《飛龍全傳》第十二回 篤朋情柴榮贈衣 嚴國法鄭恩驗面:綈袍相贈古人情,況是同盟共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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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全傳》第十二回 篤朋情柴榮贈衣 嚴國法鄭恩驗面

飛龍全傳

第十二回 篤朋情柴榮贈衣 嚴國法鄭恩驗面

詩曰:

綈袍相贈古人情,況是同盟共死生。

義聚果堪聯管鮑,心交端不讓雷陳。

合離自是神明主,得失終歸造化憑。

我勸君而君勸我,莫將名利亂中忱。

又曰:

聚首無幾一旦分,前途難以遇汝墳。

莫嫌世情多相阻,國典從來不讓君。

話說趙匡胤見柴榮不肯同往首陽山去,只得叫鄭恩作伴柴榮,進關發貨,等待事畢之後,然後再圖會面。

只見鄭恩大聲叫道:「樂子不去,樂子不去,叫大哥自去賣他的傘,咱樂子情願跟著你走,方才好哩。」

匡胤道:「三弟,你有所未知。

大哥生來心慈面善,易被人欺,故此叫你同行,凡事之間,便可商議,你當聽從方是正道。」

鄭恩道:「樂子的心一性一,只是喜歡著你,怎麼你這般強著咱行?」

匡胤道:「不然。

俺們在路,曾經大鬧了幾場,此去前途倘有餘一黨一作難,料大哥怎能當抵得?有三弟陪行,便可護持。

這是論理該然,再勿推阻。」

鄭恩道:「既然要樂子同伴,樂子也不好拂你的盛情。

但咱們所取董達的這些銀子,二哥可分一半去,好做盤纏。」

匡胤道:「這也不消費心,愚兄略有幾許用度。

但這項銀子,你可交與大哥添作資本,也見賢弟高誼。」

又叫一聲:「大哥、三弟,趙某就此告別了。」

鄭恩上前一把手拉住了,叫道:「二哥,你且慢走,待樂子去買壺酒來與你送行。」

匡胤道:「三弟,不必多煩,愚兄即欲行程,就此分別,倘若久在此間,走漏風聲,反為不諧。」

鄭恩道:「我的二哥,既然盤纏一些也不要,怎的連酒也不肯吃些?你的一性一兒覺得太急了,樂子怎麼捨得你去?」

一面說著,一面想那不忍分離,不覺心窩裡一陣酸楚,兩眼中汪汪洋洋,撲撲籟籟的掉下淚來,說道:「咱的有仁有義恩一愛一的二哥!樂子向在村莊,賣些香油,因遇著苗先生,叫咱送柬帖與你,不想在黃土坡結義了兄弟,指望時常依靠著你;豈知本鈴關畫影圖形,要來拿捉,咱弟兄們在此分手,但不知何時何日,再得相逢?咱的有仁有義的二哥,你休要想煞了樂子。」

說罷,又自哽哽咽咽的哭將起來,好像孔夫子哭麒麟一般,足有二十四分鬧熱。

柴榮也在旁邊拭淚。

匡胤見此情真意切,心下也是感傷,眼中不覺流淚,叫道:「三弟,你休要煩惱,我有幾句言語相囑,你須切記,方見一愛一我之心。

目下雖在別離,相會自然有日。

惟念大哥為人,一生慈善,遇事畏縮。

我今只把兄長交付與你,凡事之間,必須耐心相待,切不可使一性一生氣,傷了兄弟之情;倘有身一體不和,務要小心看視,才見古誼。

我雖遠別,於心亦安。」

又叫柴榮道:「兄長,小弟還有一言相告,望兄記取。

小弟今日投親,實為無奈。

兄長此去進關,自有三弟相陪,可以放心。

但他是個粗一魯之人,凡事不必與他計較。

此去發完貨物,得利之時,切須早到首陽山來,弟兄重會,免得兩下睽違,更多掛慮。」

柴榮答道:「賢弟金玉,愚兄領受。

但愚兄也有叮嚀,亦望賢弟緊記。

你系逃災避難之人,相貌又易識認,此行萬般俱要收斂,慎勿惹禍招災。

且到令親處躲過幾時,待事平之後,自有重逢。

只此須當留意。」

匡胤道:「不勞兄長憂思,小弟自當存念。」

說罷,就要拜別。

柴榮、鄭恩無可奈何,只得送匡胤出門,到那雙岔路口,各各灑淚而別。

正是:世上萬般悲苦事,無過死別與生離。

有詩為證:

避禍聊趨山僻間,路途分袂各心煎。

徵人感念宵旰事,淚滿長襟魂夢顛。

按下匡胤去往首陽山不提。

單說柴榮、鄭恩復轉招商店,不覺天色將晚。

二人用過了酒飯,柴榮道:「三弟,今日天氣已晚,過關不及,且在此間宿了一宵,明日走罷。」

鄭恩道:「果然大哥說得不錯。

樂子也無奈有些力乏了,且睡他一一夜,明日走也未遲。」

說罷,即便放翻身軀,躺在炕上就睡。

柴榮道:「你且慢睡,可將車上的行李收拾好了,然後安宿。」

鄭恩聽說,骨碌兒的爬將起來,說道:「果然大哥說得不差,樂子委實疲倦了,因此把這事情幾乎忘了。」

即便走起身來,疾忙奔至車邊,把那被套兒和褲兒裡的銀子,一併將來,提到炕上,安放好了。

又便將身放倒,躺好睡了。

柴榮又叫道:「三弟,你怎麼這般貪睡?我還有話講,你且起來聽著。」

鄭恩一心要睡,那肯起來,只說道:「有甚說話,趁著樂子醒在這裡,快快說著,莫要延挨,誤了樂子睡的工夫,明日不好走路。」

柴榮道:「愚兄並無別事,只為你自從相會到今,下一身尚無遮體,一裸一腿赤腳,奔走路途。

幸而天氣溫和,走的多是孤村小徑,所以靠這長袍遮掩,將就權宜。

明日過關,非同兒戲,倘若關上收檢之時,見你如此形容露體,豈不動疑?我方才見店對門有一家布鋪子,你趁今夜去買他二三丈布匹,就煩這裡店主婆做上一條中衣穿了,方好過關;況目今天氣將寒,更是要緊。」

鄭恩道:「樂子一精一著腿慣的,怕那驢球入的怎麼?你難道不曉得麼?前日董美英的妖法,也虧樂子赤身一裸一腿,才得破了他的。

咱們明日過關,還自這樣一精一著,看他有甚法兒?他若沒有說話,放了咱們便罷;倘然驚動咱時,叫他吃咱的棗樹。

大哥,你也不必多情,樂子委的乏了,睡覺要緊,也沒有什麼閒工夫去買什麼布匹。」

柴榮再要說話,只見鄭恩早已呼嗜呼嗜的睡著了。

柴榮道:「這廝真是粗一魯之人,一心要睡,連身上的穿著也都不管,殊為可笑。

也罷,待我與他料理,且去周備這些物件,然後安睡。」

遂帶了些碎銀,鎖上房門,走出店來,可可的天公湊巧,人事逢機,卻有一個過路的轎夫,缺少盤纏,將余備的衣褲鞋襪拎著,正在那邊叫賣而來。

柴榮等他走至跟前,將那人上下一量,也是個長大漢子。

遂即叫住了他,把衣服等件,看了一遍,揀了一條布褲、一雙布襪、一雙布鞋,講定了四錢銀子,一面交銀,一面收了物件。

又到布鋪子裡,剪了一雙二丈長的白布裹腳。

轉身回至店中,開了房門,叫店小二點上燈火,鋪一床一疊被,把物件收拾停當,緊頂房門,吹滅了燈,然後安眠。

正是:

饒君綈贈敦知己,怎及安閒入夢鄉。

次日早上,弟兄二人一齊起來,梳洗已畢。

柴榮道:「三弟,昨晚愚兄與你置備這中衣、鞋襪、裹腳在此,你可穿了,等用了飯,我們好趁早出關。」

鄭恩接過手來,把中衣穿了,盤了裹腳,套一上鞋襪,立起身來,往下一看,便是十分歡喜道:「樂子的大哥,怎好累你費這心機,替咱置辦得這般齊整?真是難得。

不知費上了多少銀子?咱好加倍兒還你。」

柴榮道:「賢弟,休要說這外話,弟兄情分,那裡論這銀錢?你可收拾行李,用了早飯,快些出門。」

鄭恩即忙整頓行李,把褲子裡的銀子搭著被套,捎在車兒上面。

柴榮道:「三弟,這過關去的道路,人多挨擠,你將行李財帛放在上面,倘一時有失,不當穩便。

依我主意,不如把傘子搬開了一層,將這銀子被套藏在中間,上面再把傘兒壓著,這便行路穩當,萬無一失的了。」

鄭恩聽罷,把嘴一咂道:「大哥,你忒煞小心過火了,這些須小事,怕他怎地?前邊有我拽絆,後面有你推走,前後照應,那怕這些驢球入的敢來捋虎鬚?咱們走罷,休要多疑。」

柴榮笑一笑道:「你既不依我言語,且看你的照應何如。」

說罷,叫店家收拾飯來。

弟兄二人用過,算還了店帳,把車兒推出房門,緩緩的推至店門之外。

鄭恩肩擔棗樹,將絆帶搭在肩頭,後面柴榮推動,便滔滔的往前而行。

不上三里之路,來到木鈴關東門,只見有許多過往客商,也有推車兒的,也有挑擔子的、趕牲口的、步行的,有負貨的、空行的,那些九流三教為利為名的,都是挨擠不開。

鄭恩拽著車子,東一躦,西一擠,再走不上。

忽然的一時一性一起,暴跳如雷,喊叫一聲道:「呔!你們這些驢球入的,擠在這裡做甚勾當?快快閃開,讓樂子行上前去。」

只這一聲吆喝,倒把這些眾人各各唬了一跳,大家舉眼一看,齊聲亂嚷道:「不好了!這黑面的敢是灶君皇帝下降?我們快快讓他過去,若一些遲了,決有禍殃。」

哄的一聲響處,眾人齊齊閃開,倒讓了一條大路。

鄭恩見了,滿心歡喜道:「大哥,快努著力,上前行去,不要遲延,又費氣力。」

柴榮急忙拼著氣力,狠狠的推走,一直奔到城門口。

只見那巡關的軍校大喝一聲道:「販傘的,可拿路引上來,好對年貌。」

柴榮遂把車兒歇下,往便袋裡摸出兩張路引,舉步走到關官廳前,雙手將路引送將上去。

旁有隨從等人接了,展放案桌之上。

那關官看了引詞,復看柴榮面貌、身材、年紀、執業,逐一相到,一些不差,然後過去。

又把鄭恩叫將上去,看一看路引,瞧一瞧鄭恩,諦視數遭,徘徊半晌,忽然把案桌一拍,喝叫一聲:「軍校們,與我拿下!原來你干下彌天大事,今日自投羅網。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旁走過十數個軍校,登時把鄭恩拿住。

柴榮在下面見了這等光景,摸頭不著,分辯不得,只是心驚膽戰。

目瞪口呆。

這鄭恩卻也冠冕,憑他拿住,不慌不忙,哈哈大笑道:「好個驢球入的鳥官,樂子就要過關去做買賣,你們恁的把咱拿住。

想你排下酒飯,要與樂子拂塵,也該好好兒說著,樂子最是歡喜,再沒有不領情的。」

只見那上面的關官,又把鄭恩看了一遍,大喝一聲道:「軍校們,與我把這廝臉上的擦去。

這是明明紅臉的,故把煙煤搽抹,欲要賺過關去,天幸的撞在我手。

你們快與我動手,把這廝臉上擦去了黑色,整備陷車解京。」

軍校答應一聲,扯的扯,掀的掀。

內有兩個,即便吐出些唾沫,搽在鄭恩臉上,將手刷刷的不住擦磨。

兩個弄了半晌,絕無一點兒消息。

鄭恩把雌雄眼一睜,開口罵道:「驢球入的,樂子臉上又沒有什麼骯髒,為甚的要你把唾沫擦我?想要擦齊整些,好去赴席麼?」

軍校道:「你原來不知。

我們的老爺,現奉當今聖旨頒下來的,為因紅臉的名叫趙匡胤,殺了女樂一十八名,棄家逃奔,故此各處關津城市,張掛告示,有人捉得解送京來,千金重賞,萬戶侯封。

今日見你這副尊容,恐怕是紅臉的,把這黑煤搽得這般,所以叫我們驗看。

若是擦不下黑來,便是真的,方才放你過去。」

鄭恩聽了,方才明白,心下暗想道:「早是二哥沒有同來,若聽了樂子,同上關來,便要受累。」

便大喝道:「驢球入的,你們只管擦我做甚?敢是沒有眼珠兒的?樂子的這張臉兒,是天佛叫我爹一娘一生就的,怕你怎麼?」

眾軍校也不回答,只是擦磨。

復又擦夠多時,兀是本來面目,不曾有半點便宜,曉得果是生就的,只得住手。

走至案前,稟道:「這人不是紅面,果系生成顏色,小的驗看明白,並非搽抹假冒等情,乞老爺發放。」

那官聽罷,又把案桌一拍道:「只怕你們看驗的不得巧法,草草塞責,被他瞞過。

怎麼生成的,便生得這般穢惡,恁地難看?你們須要看得親切,方有著落。」

軍校道:「小的們用盡心機,出盡氣力,擦了這一會,無奈指頭上一些子也沒有黑影兒,還說不是生成的麼?」

那官兀自不信,立起身,走出案,來至簷前;又自盤旋迴繞,反覆周張的看了一遍;也把指頭親自在他臉上擦磨了一遭,見無影形,委是生成的。

只得喝聲:「放他下去過關罷。」

軍校答應,登時把鄭恩放了下去。

只聽得噹噹的敲了三聲雲板,軍校又吆喝了一聲:「開關。」

那守關軍士便把關門大開。

後面的這些經商客旅,也便上去驗明路引,彼乃平常人等,對驗便無阻隔。

頃刻間陸續而來,一齊爭先奪後,哄出關去,倒把柴榮的車兒裹在中間,東一斜,西一歪。

百忙裡又不湊巧,偏偏的柴榮又把鞋兒擠脫了,正在那裡連推帶走,扳那鞋兒,鄭恩又只顧前邊拽走,兩下裡各不相照,此時便有那等剪綹小人,瞅個空兒,手疾眼快,把那傘車上掛的一褲兒銀子提去了。

及至柴榮扳得鞋兒起來,又不去細看,推著車兒,竟望前行。

正是:

龍游淺水遭蝦笑,虎落平陽被犬欺。

當下弟兄二人推著車兒行走,離關未及十里之路,鄭恩回頭說道:「大哥,如今將這傘兒到那裡去發賣?」

柴榮道:「離此還有十數里,地名沁州,到那城內,多半是我的主顧,那時就好發賣了。」

鄭恩道:「恁地時,咱們當真的趕走一程,到那裡發完了貨,樂子好早早的相會二哥。」

柴榮道:「便是。」

鄭恩遂把絆繩重新背好了,手內擒著棗樹,撒開大步,奔走如飛。

這是什麼緣故?原來他要趕到了沁州,卸下了貨,好圖鋪啜的意思。

正是:

只圖自己觀頤樂,那顧他人力氣微。

鄭恩望前飛跑,他的力又大,腿又堅,自然跑得也快。

這柴榮雖然執業粗微,終是身柔力歉。

往常奔走,順一性一而行;今日在後推著,也是飛跑,那裡配搭得上?舉首觀天,酷似飛雲掣電;斜眸視地,儼如倒村移林。

只覺得喪氣垂頭,喘一息不止,只得叫道:「三弟,慢慢的行,愚兄跟你不過。」

鄭恩那裡肯聽,低著頭,只顧奔跑。

反把柴榮帶得腳不沾地,手不纏身,口內喊叫道:「賢弟,慢慢而行,愚兄手已拉壞,足已傷殘,實行不得。

你為甚這般逞力?」

鄭恩只是不依,憑你叫破喉嚨,彼卻越拉得緊,越跑得快。

但見車輪滾滾,塵霧簸揚,真如星爍梭光,一瞬千里的光景。

柴榮心下發急,氣喘吁吁,只得罵道:「黑賊!你不該這般作耍,論理也還我大你小,難道沒有我兄長在眼,便是這等放肆?倘然拉壞了我身軀,投到當官,怕不打斷你的腿筋!」鄭恩在前,只當不曾聽得,一發如飛,風行火速,那消半個時辰,早到沁州城下。

鄭恩方才立住了腳,嘻嘻的笑道:「爽一快,爽一快,這十數里路,值得鳥事。

只是造化了你,不十分用力。」

此時柴榮只走得渾身是汗,遍體皆津,立定身兒,靠在車旁,張開了口,只是發喘。

喘了半日,方才心定,復又罵道:「你這黑賊,幾乎拉殺了我,那裡有這般行路?說來總不依我,真為可恨?」

鄭恩聽了,使著一性一子,把絆繩一撂,道:「你好沒道理,不說自己走得慢,反來怨著樂子拉壞了你什麼手,還要黑賊白賊的亂罵。

早上吃了飯,此時肚裡又餓了,咱們趕緊兒到城內吃飯不好,倒在路上干餓。」

柴榮道:「既然肚內饑了,也該好好的對我說知,路上那一處沒有酒飯店,偏是忍餓亂跑?真正是個蠢材!快進城去,安頓了,便好吃飯。」

鄭恩心中尚是氣烘烘,拉了車,步進東門。

走上二三十間門面,見那路北裡一座店房,柴榮道:「這是個張家老店,向來是我的寓處,房東為人極其忠厚。

我們在這裡安歇,覺得便適些。」

鄭恩笑道:「樂子也不管他忠厚不忠厚,只要有酒有飯,便是合適。」

當時弟兄二人,把車拽進店去,就有店小二前來相接,見了鄭恩,心下吃了一唬,口內嚷道:「有鬼!有鬼!」退走不迭。

柴榮上前一把拉住了,說道:「小二哥,你因甚這等害怕?這鬼在那裡?」

小二聽罷,才把心神按定,叫一聲:「柴客人,不知你路上有甚擔擱,惹了甚的邪祟?帶這黑鬼到我店中作禍。

如今現在你背後立著,你自不見,還說沒有鬼麼?」

柴榮道:「你原來不知,這是我的兄弟,你怎麼錯認為鬼?」

小二道:「我終不信,世間那有這樣的黑人?我們家掛的鍾馗圖像,也還好看些。」

那鄭恩在後聽了,方才明白,哈哈大笑,走將過來,叫一聲:「店小二,你這驢球入的,樂子本是個人,你偏要當鬼,你且來認識認識,看樂子是人是鬼?」

那小二聽了這般言語,當真的放大了膽,穩定了一性一,走上一步,定睛細看。

此時卻當日色斜西,那日光照耀,明見鄭恩的影兒橫擔在地,心下頓時省悟,道:「我錯認了,我錯認了,若說是鬼,怎麼有起影兒來?這明明是人無疑了。」

開言道:「黑客人,小人有眼無珠,一時莽撞,認錯客人為鬼。

恁般得罪,莫要見怪。」

鄭恩道:「你既認明了,樂子也不來怪你。

只是咱肚裡飢餓難當,快取酒飯進來,咱們好用。」

說罷,弟兄二人把車兒推進了一間寬大潔淨的房一中,安放停當。

卻值小二把酒飯送進,二人照量各用畢。

鄭恩走至車前,細把行李檢點,舉眼一看,只有被套,那褲兒裡的銀子,卻不見了。

心下呆呆的作想了一回,又把被套撂在地下,轉過來,翻過去,尋一會,看一遍,蹤跡全無。

不覺心頭火發,暴跳如雷。

只因這一番費氣,有分教:種下破面之根,有玷同心之誼。

正是:

不因暗裡剝一床一患,怎得昭然渙散情?

不知鄭恩怎的費氣,且看下回便見分明。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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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全傳
第一回 苗訓設相遇真龍 匡胤游春騎泥馬第二回 配大名竇公款洽 遊行院韓妓慇勤第三回 趙匡胤一打韓通 勾欄院獨坐龍椅第四回 伸己忿雹打御院 雪父仇血濺花樓第五回 趙匡胤救假書生 張桂英配真命主第六回 赤須龍山莊結義 綠鬢娥蘭室歸陰第七回 柴榮販傘登古道 匡胤割稅鬧金橋第八回 算油梆苗訓留詞 拔棗樹鄭恩救駕第九回 黃土坡義結金蘭 獨龍莊計謀虎狼第十回 鄭子明計除土寇 趙匡胤力戰裙釵第十一回 董美英編謎求婚 柴君貴懼禍分袂第十二回 篤朋情柴榮贈衣 嚴國法鄭恩驗面第十三回 柴君貴過量生災 鄭子明擅權發貨第十四回 為資財兄弟絕義 因口腹兒女全生第十五回 孟家莊勇土降妖 首陽山徵人失路第十六回 史魁送柬識真主 匡胤宿廟遇邪魑第十七回 褚元師求丹療病 陳摶祖設棋輸贏第十八回 賣華山千秋留跡 送京娘萬世英名第十九回 匡胤正色拒非詞 京娘陰送酬大德第二十回 真命主戲醫啞子 宋金清驕設擂台第二十一回 馬長老雙定奇謀 趙大郎連誅賊寇第二十二回 柴君貴窮途乞市 郭元帥剖志興王第二十三回 匡胤嘗桃降舅母 杜公抹谷逢外甥第二十四回 赤須龍義靖村坊 母夜叉計和甥舅第二十五回 杜二公納諫歸正 真命主違數罹災第二十六回 五索州英雄復會 興隆莊兄弟重逢第二十七回 鄭恩遺像鎮村坊 匡胤同心除妖魅第二十八回 鄭恩無心擒獵鳥 天祿有意搶龍駒第二十九回 平陽鎮二打韓通 七聖廟一番伏狀第三十回 柴榮薦朋資帷幄 弘肇被譖陷身家第三十一回 郭元帥禪郡興兵 高懷德滑州鏖戰第三十二回 高行周夜觀星象 蘇逢吉聳駕喪軍第三十三回 李太后巡覓儲君 郭元帥襲位大統第三十四回 王子讓辭官養母 趙匡胤避暑啖瓜第三十五回 趙匡胤博魚繼子 韓素梅守志逢夫第三十六回 再博魚計賺天祿 三折挫義服韓通第三十七回 百鈴關盟友談心 監軍府元帥賠禮第三十八回 龍虎聚禪州結義 風雲會山捨求賢第三十九回 匡胤射龍解水厄 鄭恩問路受人欺第四十回 鄭子明惱打園公 陶三春揮拳服漢第四十一回 苗訓斷數決魚龍 匡胤憐才作媒妁第四十二回 柴榮進位續東宮 匡胤無罪縛金鑾第四十三回 苗訓決算服柴榮 王樸陳詞保匡胤第四十四回 趙匡胤帶罪提兵 杜二公挈眾歸款第四十五回 杜二公納婿應運 高行周遣子歸鄉第四十六回 高行周刎頸報國 趙匡胤克敵班師第四十七回 劉崇兵困潞州城 懷德勇取先鋒印第四十八回 高懷德智取天井 趙匡胤力戰高平第四十九回 丁貴力戰高懷德 單珪計困趙匡胤第五十回 單珪覆沒蛇盤谷 懷德被困鐵籠原第五十一回 馮益鼓兵救高將 楊業決水淹周師第五十二回 真命主爵受王位 假響馬路阻新人第五十三回 陶三春職兼內外 張藏英策靖邊隅第五十四回 王景分兵襲馬嶺 向訓建策蕊州第五十五回 課武功男女較射 販馬計大鬧金陵第五十六回 楊仙人土遁救主 文長老金鐃傷人第五十七回 鄭子明斬將奪關 高懷亮貪功殞命第五十八回 韓令坤擒剮孟俊 李重進結好永德第五十九回 劉仁贍全節完名 南唐主臣服納貢第六十回 絕聲色忠諫滅寵 應天人承歸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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