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秘史》第91節_第100節:有許多人從後面陸續追來。有一個騎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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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秘史》第91節_第100節

蒙古秘史

第91節_第100節

第91節

有許多人從後面陸續追來。

有一個騎白馬的人拿著套馬竿子,一馬當先追上來。

孛斡兒出(對帖木真)說:

「朋友,你把弓箭給我,我來射他!」

帖木真說:

「我怕你為我受到傷害,我去射他吧。」

說著,返身迎戰。

那個騎白馬人站住,把套馬竿子[1]一指,後面的同伴們陸續趕來。

但那時太一陽一西墜。

天色漸暗,後面的人都因天色已黑,逐漸站住不追了。

註釋:

[1]套馬竿子—《秘史》原文為「兀兀兒合」(u」urgha),旁譯「套馬竿」。

第92節

那夜兼程而行。

經過三天三夜兼程而行,到了(納忽伯顏家)。

帖木真說:「夥計,如果沒有你,我怎麼能找回這些馬?咱兩分吧。

你說要幾匹?」

孛斡兒出說:

「我因為好友你(追尋馬),走來得狠辛苦,我為幫助好友你,與你結伴同去(追尋)。

我還要外財[1]麼?我父親是有名的納忽伯顏(富翁),納忽伯顏的獨生子就是我。

我父親所積累的財產,盡被我用的。

我不要。

(不然)我的幫助算什麼幫助呢?我不要!」註釋:[1]外財—《秘史》原文為「完者」(ola),旁譯「外財」。

完者,意為獲得物,尤其是圍獵所獲的獵物,戰爭所獲的戰利品。

第93節

到了納忽伯顏家裡。

納忽伯顏以為自己的兒子孛斡兒出走失了,涕淚交流,忽然見到自己的兒子,就一面哭,一面責備。

他的兒子孛斡兒出說:

「怎麼啦!我見好朋友(為尋丟失的馬)辛苦走來,就伴同他去了,現在回來了。」

說罷,騎著馬去把放在野地上紮起來的皮桶、皮斗取回來,殺了一隻肥一美羊羔,給帖木真做行糧,又把一皮桶食物馱在馬上給帖木真在路上吃。

納忽伯顏說:

「你們兩個年輕人,要互相照顧,今後不要相棄。」

帖木真回去了。

他走了三天三夜,才回到桑沽兒小河邊的家裡。

母親訶額侖、合撒兒等弟弟們正在發愁,見他回來了,都很高興。

第94節

帖木真自從九歲時與德薛禪的女兒相處之後,至今別離未見,如今他同別勒古台順著克魯漣河而下,去找孛兒帖夫人。

當時,翁吉剌惕人德薛禪住在扯客徹兒、赤忽兒忽兩山之間。

德薛禪見

蒙古秘史到帖木真,非常高興,他說:

「我聽說泰亦赤兀惕兄弟們嫉恨你,我憂愁得絕望了,好不容易見到了你!」

於是,讓孛兒帖夫人與帖木真成婚。

[1](婚後,)送他們回去。

德薛禪送到客魯漣河的兀剌黑啜勒地方,自己回家去了。

他的妻子、孛兒帖夫人的母親,名叫搠壇。

搠壇送她的女兒,一直送到古連勒古山中桑沽兒小河(的帖木真家裡)。

註釋:

[1]讓孛兒帖夫人與帖木真成婚—據《蒙古源流》卷三記載,戊戌年(1178年)帖木真十七歲時與孛兒貼結婚。

第95節

搠壇回去之後,(帖木真)派別勒古台去叫請孛斡兒出來做伴。

別勒古台一到,孛斡兒出連自己的他父親也沒告訴,就騎上一匹拱背的甘草黃馬,捎上自己的青色一毛一衫,和別勒古台一同來了。

這就是他前來做友伴的經過。

第96節

(帖木真全家)從桑沽兒小河遷移到客魯漣河源頭的不兒吉額兒吉(額爾吉為河岸、河灣之意)安營住下。

(孛兒帖夫人的)母親搠壇曾送來一件黑貂皮襖[1],做(她的女兒)初見公婆的禮物[2]。

(帖木真說:)

「克烈亦惕[3]部的王汗[4]以前曾和父汗也速該互相結為安答[5](義兄弟),因為和我的父親互稱安答,那麼也就如同父親了。」

知道王汗住在土兀剌河[6]的合剌屯[7](黑林)中,帖木真、合撒兒、別勒古台三個人就拿著那件黑貂皮襖前去。

到了王汗那裡,帖木真說:

「您以前與我父親結為安答,也就如同我的父親。

因此我把我妻子呈獻給公婆的禮物帶來呈獻給您。」

說著,就把黑貂皮襖獻給了他。

王汗很高興地說:

「我要為你把散失的百姓聚合起來,

答謝你送給我黑貂皮襖。

我要為你把散去的百姓聚集到一起,

答謝你獻給我貂皮襖。

我要將此事牢記在心裡[8]。」

註釋:

[1]黑貂皮襖—《秘史》原文為「合剌不魯罕答忽」,旁譯「黑貂鼠襖子」。

[2]初見公婆的禮物—《秘史》原文為「失惕坤勒」,旁譯「一見公姑的禮」。

蒙古習俗,新婦初到家時,要獻給公、婆及丈夫的兄弟以衣物作為拜見的禮物,這就是「失惕坤勒」。

蕭大享《北虜風俗匹配》曰:「……拜公、姑、伯、叔禮成,各送一衣,似亦為贄。」

[3]克烈亦惕—《元史》譯作克烈、怯列等名。

蒙古語族遊牧部落,分佈於今鄂爾渾和土拉河流域,東鄰蒙古各部,西接乃蠻,北鄰篾兒乞惕。

自十一世紀初起,該部首領、貴族信仰聶思脫裡派基督教。

《遼史》所載該部首領余古赧、磨古斯等,均為基督教名字。

十二世紀時,該部有克烈亦惕、只兒斤、董合亦惕、撒合亦惕、土別干、阿勒巴惕等分部。

1092年,該部首領磨古斯(又譯馬兒忽思)反遼,1100年被鎮壓處死。

其子忽兒察忽思不亦魯黑汗繼位,忽兒察忽思死後,長子脫斡鄰勒(即王汗)繼位。

1203年,該部被成吉思汗征服。

[4]王汗—克烈亦惕部主。

本名脫斡鄰勒,王汗為其尊號。

約十二世紀50年代時嗣父位為汗,因殘殺諸叔,被其叔古兒汗逐走。

後得也速該出兵相助恢復汗位,遂與也速該結為義兄弟。

帖木真勢弱時,認王汗為義父,借助王汗強大兵力戰勝篾兒乞惕部、札木合諸部聯盟、塔塔兒部等強敵。

1196年,脫斡鄰勒助金攻打塔塔兒部有功,受封為王,此後遂稱為王汗。

後因帖木真部日益強大,王汗對他疑忌漸深,1203年春大舉發兵擊潰帖木真軍。

秋,遭帖木真軍襲擊,敗逃至乃蠻邊境,被乃蠻巡哨者殺死。

[5]安答—《秘史》此處原文作「安達」,以後各節多作「安答」,旁譯「契交」。

為互換贈物、立誓結交得義兄弟。

參閱王國維《蒙古札記安答》(載《觀堂集林》卷16)。

[6]土兀剌河—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土拉河。

[7]合剌屯—《秘史》原文為「合剌屯」,旁譯「黑林」。

為土拉河畔王汗駐營所在地。

[8]牢記在心裡—《秘史》原文為「孛可列因孛克薛圖兒扯客列因扯額只圖兒阿都孩」,旁譯「腰子的尖兒裡腔子的胸膈裡存著」,直譯為:存放在腰尖、胸膈裡,意即牢記在心裡。

第97節

從那裡回到不兒吉額兒吉(家裡)時,兀良合惕氏人的札兒赤兀歹老人背著鼓風囊[1],領著他的名叫者勒蔑[2]的兒子,從不兒罕合勒敦山來到。

札兒赤兀歹說:

「你帖木真在斡難河邊的迭裡溫孛勒答黑山出生時,我曾給過一個裹幼兒用的貂皮襁褓。

我也曾想把我這個兒子者勒蔑給你,但因為還小,就帶回去了。

如今讓者勒蔑為你備馬鞍、開門戶[3]吧。」

說著,就把他留給(帖木真)了。

註釋:

[1]鼓風囊—《秘史》原文為「窟兀兒格」,旁譯「扇爐的風匣」,即鐵匠所用的風箱,但蒙古人的風箱並非木製的,而是皮製的鼓風囊。

由札兒赤兀歹老人背著風囊,可知他是一位鐵匠。

[2]者勒蔑—《親征錄》、《元史》作折裡麥。

蒙古兀良合惕氏人。

自幼由其父給帖木真做私屬奴僕,為帖木真最早的那可兒(親兵)。

1189年帖木真第一次稱汗後,與孛斡兒出同被委任為侍衛長。

隨從帖木真征戰,以勇一猛著稱,與忽必來、速別額台、者別合稱「四猛狗」。

1206年蒙古建國後,以功封左翼千戶長。

[3]讓者勒蔑為你備馬鞍、開門戶—即讓者勒蔑做帖木真的私屬奴僕,盡奴僕所應盡的義務。

第98節

住在客魯漣河源頭不兒吉額爾吉時,有一天清晨,曙光微現,還沒大亮時,在訶額侖母親房裡使喚的老婦豁阿黑臣起來說:

「阿母,阿母,快起來!你聽,地動聲震,莫不是擾害咱們的泰亦赤兀惕人又來了?阿母,快起來吧!」

第99節

訶額侖母親說:

「快把孩子們叫醒!」

說罷,訶額侖母親迅速起一床一。

帖木真等兒子們也都迅速起一床一,抓來自己的馬。

帖木真騎了一匹馬。

訶額侖母親騎了一匹馬,合撒兒騎了一匹馬。

合赤溫騎了一匹馬,帖木格斡惕赤斤騎了一匹馬,別勒古台騎了一匹馬,孛斡兒出騎了一匹馬,者勒蔑騎了一匹馬。

帖木侖由訶額侖母親抱在懷中,還備了一匹馬作為從馬[1]。

孛兒帖夫人沒有馬騎。

註釋:

[1]從馬—《秘史》原文為「可一團一勒」,旁譯「從馬」,即備用供換騎的馬。

第100節

帖木真兄弟們騎上趕緊奔向不兒罕山。

老婦豁阿黑臣想把孛兒帖夫人藏起來,就讓她坐在一輛幌車裡,駕上一匹花腰公牛,溯騰格裡[1]小河而行。

當時天還沒有大亮,還是昏暗不明之時,迎面有些軍人顛著馬迂迴前來,他們問道:

「你是什麼人?」

老婦豁阿黑臣說:

「我是帖木真家的僕人,到他家裡剪羊一毛一,如今要回我自己家裡去。」

那些軍人們問:

「帖木真在沒在家裡?他家離這裡有多遠?」

老婦豁阿黑臣說:

「他家離這裡不遠,帖木真在沒不在家裡,我不知道。

我是從他家的後屋出來的。」

註釋:

[1]騰格裡—參照《秘史》前後文,此處「騰格裡」,應為「統格黎克」之訛寫。

羅卜藏丹津《黃金史》敘至此處時相應小河名為「統格黎克」。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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