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章42 貪賞銀詹氣先喪命 施絕計單雄信無家:白狼千里插族旗,疲敝中原似遠夷。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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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章42 貪賞銀詹氣先喪命 施絕計單雄信無家

隋唐演義

章42 貪賞銀詹氣先喪命 施絕計單雄信無家

詩曰:

白狼千里插族旗,疲敝中原似遠夷。

苦役無民耕草野,乘虛有

盜起潢池。

憑山猛類向隅虎,嘯澤凶同當路蛇。

勒石燕山竟

何日,總教百姓困流離。

人的事體,顛顛倒倒,離離合合,總難逆料;然推平素在情義兩字上,信得真,用得力,隨處皆可感化人。

任你潑天大事,皆直任不辭做去。

如今再說李玄邃與王伯當、邴元真別了,又行了三四日,已進潞州界,離二賢莊尚有三四十里。

那日正走之間,只見一人武衛打扮,忙忙的對面走來。

那人把李玄邃定睛一看,便道:「李爺,你那裡去?」

李玄邃吃了一驚,卻是楊玄感帳下效用都尉,姓詹,名氣先。

玄邃不好推做不認得,只得答道:「在這裡尋一個朋友。」

詹氣先道:「事體恭喜了。」

李玄邃道:「幸虧李總師審豁,得免其禍。

未知兄在此何干?」

詹氣先道:「弟亦偶然在這裡訪一親戚。」

定要拉住酒店中吃三杯,玄邃固辭,大家舉手分路。

原來那詹氣先,當玄感戰敗時,已歸順了,就往潞州府裡去鑽謀了一個捕快都頭。

其時見李玄邃去了,心裡想道:「這賊當初在楊玄感幕中,何等大模大樣,如今也有這一日!可恨見了我一家人,尚自說鬼話。

我剛才要騙他到酒店中去拿他,他卻乖巧不肯去。

我今悄地叫人跟他上去,看他下落,便去報知司裡,叫眾人來拿住了他去送官。

也算我進身的頭功,又得了賞錢。

這宗買賣,不要讓與別人做了去。」

打算停當,在路忙叫一個熟識的,遠遠的跟著李玄邃走。

李玄邃見了詹氣先,雖支吾去,心上終有些惶惑,速趕進莊。

此時天已昏黑,只見莊門已閉,靜悄悄無人。

玄邃叩下兩三聲,聽見裡面人聲,點燈開門出來。

玄邃是時常住在雄信家中,人多熟識的。

那人開門見了,便道:「原來是李爺,請進去。」

那人忙把莊門閉了,引玄邃直到堂下,玄邃問道:「員外在內,煩你與我說聲。」

那人道:「員外不在家,往饒陽去了,待我請總管出來。」

說了便走進去。

話說單雄信家有個總管,也姓單名全,年紀有四十多歲,是個赤心有膽智的人。

自幼在雄信父親身邊,雄信待他如同弟兄一般,家中大小之事,都是他料理。

當時一個童子,點上一枝燈燭,照單全出來,放在桌上,換了方纔的燈去。

單全見了李玄邃,說道:「聞得李爺在楊家起義,事敗無成,各處畫影圖形,高張黃榜,在那裡緝捕你。

不知李爺怎樣獨自一個得到這裡?」

玄邃便將前後事情,略述了一遍,又問道:「你家員外到饒陽做什麼?」

單全道:「員外為竇建德使人來接他女兒,當初原許自送去的,故此同竇小姐起身,往饒陽去了。」

玄邃道:「不知他幾時回來?」

單全道:「員外到了饒陽,還要到瓦崗翟大爺那裡去。

翟家前日修書來邀請員外,員外許他送竇小姐到了饒陽,就到瓦崗去相會。」

玄邃道:「翟家與你員外是舊一交一 ,是新相知?」

單全道:「翟大爺幾次為了事體,多虧我們員外周全,也是拜過香頭的好弟兄。」

玄邃道:「原來如此,我正要來同你員外到瓦崗聚義,只恨來遲。」

單全道:「李爺進潞州來,可曾撞見相識的人麼?」

玄送道:「一路並無熟人遇著,只有日間遇見當時同在楊玄感時都尉詹氣先,他因楊玄感戰敗時歸正了,不知他在這裡做什麼用u才遇見,甚是多情。」

單全聽見,便把雙眉一蹙道:「既如此說,李爺且請到後邊書房裡去再作商議。」

二人攜了燈,彎彎曲曲引到後書房。

雄信在家時,是十分相知好朋友,方引到此安歇。

玄送走到裡邊,見兩個伴當,托著兩盤酒菜夜膳進來,擺放桌上。

單全道:「李爺且請慢慢用起酒來,我還要有話商量。」

說了,就對掇飯酒的伴當說:「你一個到後邊太太處,討後莊門上的鑰匙,點燈出去,夾道裡這幾個做工的莊戶,都喚進來,我有話吩咐他。」

一頭說,一徑走進去了。

玄邃若在別人家,心裡便要慌張疑惑。

如今雄信便不在家,曉得這個總管是個有擔當的,如同自己家裡,肚裡也饑了,放下心腸,飽餐了夜飯,正要起身來。

只見單全進來說道:「員外不在家,有慢李爺,臥具鋪設在裡房。

只是還有句話:李爺剛才說遇見那姓詹的,若是個好人,謝天地太平無事了。

倘然是個歹人,畢竟今夜不能安眠,還有些兜搭。」

李玄邃尚未回答,只見門上人進來報道:「總管,外邊有人叫門。」

單全忙出去,走上煙樓一望,見一二十人,內中兩個騎在馬上,一個是巡檢司,那一個不認得。

忙下來叫人開了莊門,讓一行人捱擠進了。

單全帶了一二十個壯丁出去,巡檢司是認得單全的,問道:「員外可在家麼?」

單全道:「家主已往西鄉收夏稅去了,不知司爺有何事,暮夜光降敝莊?」

巡檢把手指道:「那位都頭詹大爺,說有一個欽犯李密,避到你們莊上來,此系朝廷要緊人犯,故此協同我們來拿他。

掌家你們是知事的,在與不在,不妨實說出來。」

單全道:「這那裡說起?俺家主從不曾認得什麼李密,況家主又出門四五日了。

我們下人是守法度的,焉肯容留面生之人,貽禍家主?」

詹氣先說道:「李賽日間進潞州時,我已撞見,令這個王朋友尾後,直到這裡,看見叩門進來的,那裡這隱得過!」單全見說,登時把雙睛突出,說道:「你那話只好白說,你日間在路上撞見之時,就該拿住他去送官請賞,為何放走了他?若說眼見李密進莊叩門,又該喊破地方協同拿住,方為著實。

如今人影俱無,卻要圖賴人家。

須知我家主也是個好男子,不怕人誣陷的!」詹氣先再要分辯,只見院子裡站著一二十個身長膀闊的大漢,個個怒目而視。

巡檢司聽了單全這般說話,曉得單雄信不是好惹的。

況且平日節間,曾有人情禮物饋送,何苦做這冤家,便改口道:「我們亦不過為地方干係,來問個明白;若是沒有,反驚動了。」

說了即便起身。

單全道:「司爺說那裡話,家主回來,少不得還要來候謝。」

送出莊門,眾人上馬去了。

單全叫看門人關好莊門。

李玄邃因放心不下,走出來伏在間壁竊一聽 ,見眾人去了,放心走出來。

見了單全謝道:「總管,虧你硬掙,我脫了此禍。

若是別人,早已費手了。」

單全道:「雖是幾句話回了去,恐怕他們還要來。」

正說時,聽見外邊又在那裡叩門。

李密忙躲過,單全走出在門內細聽,嘈嘈說響,好似濟陽王伯當的聲口。

單全大著膽,在門內問道:「半夜三更,誰人在此敲門?」

王伯當在外接應答道:「我是王伯當,管家快開門。」

單全聽見,如飛開了。

只見王伯當、李如-、齊國遠三個,跟著五六個伴當,都是客商打扮,走進門來。

單全問道:「三位爺為何這時候到來?」

王伯當道:「你家員外,曉得不在家的了,只問李玄邃可曾來?」

單全道:「李爺在這裡,請眾位爺到裡邊去。」

攜燈引到後書房來。

玄邃見了驚問道:「三兄為何夤夜到此?」

王伯當將別了到瓦崗去見懋功,就問起兄,說到單員外去了,懋功預先曉得單二哥出外,恐兄有失,故叫我們三人,連夜趕來。

玄邃也就將路上遇見詹氣先,剛才領了巡檢到來查看,說了一遍。

齊國遠聽見喊道:「入娘賊,鐵包了頭顱,敢到這裡來拿人!」

正說時,單全引著伴當,棒了許多食物並酒,安放停當,便請四人入席,又對跟來的五六人說道:「你們眾兄弟,在外廂去用酒飯。」

叫人引著出去了。

單全道:「四位爺在上,不是我們怕事。

剛才那個姓詹的,滿臉殺氣,尚不肯干休。

倘然再來,我們作何計較?」

王伯當道:「此時諒有三四鼓了,我們坐一回兒,守到天明,無人再來纏擾,就同李爺起身,往瓦崗去。

如若再有人來,看他人多人少,對付他就是。」

單全道:「說得是。」

王伯當眾人,也叫單總管打橫兒坐著用酒飯,一霎時不覺金雞報曉。

李如-道:「此時沒有人來覺察,料無事了,不如快用了飯,起身去罷。」

眾人吃完了飯,打帳起身上路。

管門的驚慌走進來報道:「門外馬嘶聲響,像又有兵馬進莊來了,眾位爺快出去看看。」

單全見說,忙同了王伯當上了煙樓,窗眼裡細看,見三四十馬兵,四五十步兵,一隊隊擺進莊來。

原來詹氣先因巡檢用了情,心中懊惱,忙去叫開了城門,報知潞州漆知府,即仰二尹協拿。

那二尹姓龐名好善,綽號叫做龐三夾,凡有人犯在他手裡,不論是非,總是三夾棍。

因他是個三甲進士出身,故叫做龐三夾,極是個好利之徒。

聽見堂上委他捉拿叛逆欽犯,如飛連夜點兵出城,趕到莊來。

時王伯當二人下樓,多到內廳。

李玄遍對單全道:「掌家,你莊上壯丁有多少?」

單全道:「動得手的,只好二十多人。」

李玄邃道:「如-兄與國遠兄領著壯丁,出後門去,看他們下了馬,聽見裡面喊亂,去劫了他們的馬匹。」

又對單全道:「掌家,我曉得你家西兩道,有靛池四五間,我快去上邊覆上薄板,暗藏機械,候他們進來,引他到那裡去,送他們在裡頭。」

單全見說,如飛去安排停當。

李玄邃同王伯當裝束了這些刀槍棍棒,雄信家多是有的,單全開出門來,任憑各人自取。

李玄邃道:「如今是了,只少的有膽智的去開大門誘他進來。」

單全道:「這是我去。」

單全身上扎縛停當,外邊罩著一件青衣,大踏步出來,把門開了。

先是許多步兵,擁擠進來,中間一個官兒,到了外廳,把個椅兒向南座下。

便對手下道:「帶他家人上來!」步兵忙把單全扯來跪下。

那官兒道:「你家為什麼窩藏叛犯李密在家,快快拿出來!」單全道:「人是有個人,昨夜來投宿。

不知是李密不是李密,現鎖在西首耳房內。

但是他了得,小的一人弄他不動。

須得老爺台下兵衛,去捆縛他出來,才不走失。」

那官兒又道:「你家主呢,快喚出來!」單全道:「家主在內,尚未起身。」

那官兒又向步兵說:「你們著幾個同他進去,鎖了犯人出來,並喚他家主來見我。」

這些兵快,聽見官府叫他進去拿人,巴不能夠,個個摩拳擦掌。

一窩峰二三十人,隨著單全走進西首門內。

穿過裡一帶,進去卻是地板。

眾人擠到中間,聽見前面單全道:「列位走緊一步,這裡是了。」

那前邊走的說道:「阿呀,不好了!」為何地板活動起來?」

話未說完,一聲響亮,連人連板,撞下靛坑裡去。

跟在後邊的正要縮腳,也是一聲響,二三十個步兵,都入靛池裡去了。

廳上那官兒與眾馬兵,正在那裡東張西望,聽得豁喇一聲,兩扇庫門大開。

擁出十五六個大漢,長槍大斧,亂殺出來。

那官兒到乖,沒命的先往外跑了。

四五十個兵快忙拔刀來對殺,當不起王伯當槍搠倒了兩三個。

官兒見勢頭凶勇,齊退出門外去,欲上了馬放箭。

何知馬已沒有,只見天神一般幾個大漢,輪著板斧,領了十餘人,亂砍進來。

官兵前後受敵,料殺他們不過,只得齊齊丟下兵器,束手就縛。

李玄邃道:「與他們不相干,眾弟兄饒他們性命去罷,那官兒與那詹賊怎麼不見?」

莊上一個壯丁指道:「剛才被這個爺把板斧砍了。」

原來齊國遠同李如-,領眾人伏在後門外竹林內,只見詹氣先騎著馬,領兵來把守後門。

一個壯丁指道:「這個賊子,就是首人,方才同巡檢司來過一次了。」

齊國遠聽見,按捺不住,忙奔出林來一喝。

那詹氣先一嚇,便滾下馬來。

被齊國遠一斧,斷送了性命。

李玄邃恐怕還有人在莊外躬匿,同眾人出來檢點。

只見一個戴紗帽紅袍的人,倒在溝裡。

單全指道:「這就是二尹龐三夾了。」

齊國遠一把題將起來,笑說道:「你可是龐三夾?如今咱老子替你改個口號,叫做龐一刀罷!」題起斧來,一斧砍為兩段。

單全叫壯丁把那二三十匹馬,趕入棚裡去。

將這殺死的一屍一首,多扛在田邊大坑裡,掩些浮士在上。

李玄邃叫手下人把那活的兵丁。

一個個粽子盤捆起來,多推入雨道內靛坑裡去。

把地板蓋好,放些石皮在上。

一會兒收拾完了,把大門仍舊關上。

眾人多到堂中來,李密對單全道:「掌家,不合我來會你員外,弄出這節事來,如今你們不便在這裡存身了。

總是員外要到瓦崗去的,何不對太太說知,作速收拾了細軟,同我們到瓦崗去,暫避幾時。

打聽事體如何再來定奪。

翟大爺寨多有家眷在內,涼不寂寞。

掌家,未知你主意如何。」

單全此時也沒奈何,只得進去商議了一番。

單雄信有個寡嫂,就是單道的妻子,守在身邊。

雄信妻子崔氏,與女兒愛蓮,至親三口,連家人媳婦,共有二十餘人,都上了車兒,裝載停當。

單全叫壯丁把自己廄中剩下的七八匹好馬與奪下官兵的二三十匹馬,餵飽了草料。

叫那二十餘個走過道兒的壯丁,隨身帶了兵器。

李玄邃吩咐單全與李如-,押著七八個車輛,做了後隊。

自己與王伯當、齊國遠與同來小校,做了前隊,把門戶一重重反撞死了。

大家跨馬起程,往瓦崗進發。

正所謂: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卻說單雄信送竇建德的女兒線娘到了饒陽,建德感激不勝。

時建德已得了七八處郡縣,兵馬已有十餘萬,竟得民心,規模大振,抵死要留雄信在彼同事。

雄信因翟讓是舊一交一 好友,寫書來請,二則瓦崗多是心腹兄弟,三則瓦崗與潞州甚近,家中可以照管。

主意已定,住了兩日,只推家中有事,忙辭建德起身。

建德再三款留,見他執意要行,將二三千金,贈與雄信。

雄信謝別了建德,同了四五個伴當起行,離了饒陽,竟往瓦崗來。

行了數日,時四方多盜,民一團一 差役。

村落裡家家戶戶,泥塗封鎖。

連歇家飯店,急切間尋不出。

這日雄信一行人,行了六七十里路,看看紅日西沉,天色蒼黃欲瞑。

雄信在馬上對伴當說道:「早些尋一個所在來,安歇才好。」

一個伴當叫小二,年紀有十七八歲,把手指道:「前面黑叢叢的,想是人家,待我去看來。」

小二飛跑進莊去看,只有一家人家,一帶長堤楊柳,兩三進瓦房。

後邊一個大竹園,側首一個小亭,雙門緊閉。

小二把門敲了兩三聲,裡面開門出來,卻是一個婆婆老媽媽。

把小二仔細一認說道:「你是金小二,聞得你在潞州單員外家好得緊,為甚到此?」

小二見說,定睛一看叫道:「原來是外婆,我限隨員外到這裡,天已夜了。

恐前面沒有宿店,故間到此要借宿一宵,不想遇見了外婆。」

正說時,一行人已到門首。

雄信下了馬,向石磴上坐著。

老婆子進去不多時,只見走出一個長大漢子。

見雄信身軀偉岸,天神般一個好漢,不勝驚詫。

忙舉手問道:「潞州有個單二員外,就是府上麼?」

雄信答道:「豈敢,在下就是。」

那漢揖進草堂,敘禮坐定說道:「久仰員外大名,今日才得識荊,未知有何事到敝地?」

雄信道:「小弟因訪一個朋友,恐前途乏店,故此驚動府上,意欲借宿一宵,未知可否?」

那漢道:「這個何妨,只是茅廬草舍,不是員外下榻之處。」

雄信道:「說那裡話來,請問吾兄尊姓大名?」

那漢道:「不才姓王,名當仁。」

雄信道:「我們有個敝友,叫王伯當,兄卻叫王當仁,表字卻像昆仲一般。」

王當仁道:「就是濟陽王伯當麼?這是我的族兄,前日曾到這裡來會過。」

雄信道:「原來伯當是令兄,來會還是獨自一個,還是同幾位來的?」

王當仁道:「他同一位李玄邃,又有一位姓邴的。」

雄信聽說喜道:「玄邃兄想是脫了禍了,可曉得他們如今到那裡去了?」

王當仁道:「都到瓦崗去會翟子謙。」

雄信道:「我正要到瓦崗去會他們。」

王當仁見說大喜道:「員外要到瓦崗,極好的了,正有一事相商,待弟去請家伯出來。」

進去了不多時,只見一個老者,拿著茶出來,與雄信揖過,請雄信坐下,獻上一杯茶,便將前日王伯當、李玄邃到我家裡,住了一宵,兩下裡定了姻緣,說了一遍。

雄信道:「玄邃兄在外浪游多年,不意今日與老翁定諧秦晉,得遂室家之願。」

老者見說,忽然長歎道:「小女得配李公子,榮辱完了他終身了;不想毫州朱粲在這裡經過,小女偶然在門外打掃,被他看見,放下金珠禮物,死命要娶他去做壓寨夫人,約在月初轉來娶去。

如今老夫要差侄子去報知李公子,往返要七八日。

欲全家避到瓦崗去尋訪李公子,又恐路上有些差誤,正是事出兩難。」

雄信:「老親翁家共有幾口?」

老者道:「兩個小兒,前年都被官府拿去開河,至今一個不見回來。

拙荊早亡,只有這個小女與剛才這個侄子,還有兩個炊爨的老媽,只不過四五人。」

雄信道:「既如此,老翁進去,吩咐令愛,叫他收拾了衣飾,明日就起身。

我送你一家子到瓦崗去與李兄相會何如?」

老者見說,快活無限,便道:「既承員外高情厚意,待老漢去叫小女出來拜見。」

那王當仁同金小二掇出酒餚來,正要上席,老者領著一個垂髫女子,出來對雄信說道:「這就是小女,過來拜見了員外。」

雄信舉目一看,那女子真個秀眉月面,雖是村莊常眼,也覺嬌艷驚人。

見他拜將下去,也只得朝上回禮。

當仁與老者拖住,讓他拜了四拜,進去了。

老者叫侄子陪了雄信飲酒,自己出去支持酒飯,管待下人。

過了一宵,起來收拾了細軟,停當了車兒牲口。

明日五鼓起身,老者將一輛牛車,裝載了女兒婆子三口,駕上一頭水牛背了。

自己坐了一個小車兒,叫人推了。

王當仁只喜步行。

單雄信叫伴當把門戶泥塗了。

見王當仁步行,也不好上馬。

王當仁道:「員外不必拘泥,小弟這雙賤足,賽過腳力。」

兩個推讓了一回,雄信然後跨上牲口起行。

在路上行了三四日,已到瓦崗地面。

雄信吩咐兩個伴當:「先往頭裡去打聽打聽,翟爺與李玄邃、王伯當在那一個營裡,我們慢慢的走動,等我們來回復。」

不多時,只見兩個伴當奔來回覆道:「眾位爺都在大營裡,說了員外來,都上馬來接了。」

話未說完,遠遠望見翟讓、李密、徐懋功、王伯當、邴元真。

齊國遠、李如-等七八個好漢,騎馬前來。

雄信收住馬,向後王當仁道:「兄把車輛往後退一步,待弟進營見過說明了,然後叫人來接你們,才是正禮。」

王當仁點頭稱是。

雄信把馬頭一聳,與眾人會著了。

大家帶轉馬頭,一徑進大營來到了振義堂中,各各敘禮過。

翟讓道:「前日就望二哥到來,為何直至今日?」

雄信答道:「建德兄抵死不肯放,在那裡逗留了幾天,勉強說謊脫身。

路上又因玄邃兄尊嫂要帶來,又耽擱了一日,故此來遲。」

李玄邃見說大駭道:「小弟何曾有什麼家眷,煩兄帶來?」

雄信道:「難道小弟誆兄,現今令岳與今舅王當仁,停車在後,候兄去接。」

玄邃道:「這又奇了,這是弟前日偶然定下的,兄何由得知帶來?」

雄信把在他家借宿,被巨盜朱粲撇下禮物要來奪取一段,說了一遍。

王伯當笑道:「也罷了,單二哥替李大哥帶了新嫂來;幸喜李大哥也替單二哥接取尊眷在這裡,豈不是扯直?」

雄信見說,吃了一驚道:「為什麼賤內得到這裡?」

王伯當道:「尊嫂與令愛現在後寨,請自問便知始末。」

王伯當令單雄信進去了。

李玄邃如飛的去打發肩輿馬匹,去迎接王當仁一家四五口,到寨相會。

翟讓吩咐手下,宰殺豬羊,一來與李玄邃完婚,二來替單員外接風。

正是:

人逢喜事情偏爽,笑對知心樂更多——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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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章01 隋主起兵代陳 晉王樹功奪嫡章02 楊廣施讒謀易位±孤逞妒殺宮妃章03 逞雄心李靖訴西嶽 造讖語張衡危李淵章04 齊州城豪傑奮身 植樹崗唐公遇盜章05 秦叔寶途次救唐公 竇夫人寺中生世子章06 五花陣柴嗣昌山寺定姻 一蹇囊秦叔寶窮途落魄章07 蔡太守隨時行賞罰 王玄轉面起炎涼章08 三義坊當鑭受腌臢═賢莊賣馬識豪傑章09 入酒肆莫逢舊識人 還飯錢逕取鄉路章10~岳廟英雄染痾═賢莊知己談心章11 冒風雪樊建威訪朋 乞靈丹單雄信生女章12 皂角林財物露遭殃 順義村擂台逢敵手章13 張公謹仗義全朋友 秦叔寶帶罪見姑娘章14 勇秦瓊舞鑭服三軍 賢柳氏收金獲一報章15 秦叔寶歸家待母 齊國遠截路迎朋章16 報德祠酬恩塑像 西明巷易服從夫章17 齊國遠漫興立球場 柴郡馬挾伴遊燈市章18 王婉兒觀燈起釁 宇文子貪色亡身章19 恣蒸淫賜盒結同心 逞弒逆扶王升御座章20 皇后假宮娥貪歡 博寵權臣說鬼話陰報身亡章21 借酒肆初結金蘭 通姓名自顯豪傑章22 馳令箭雄信傳名 屈官刑叔寶受責章23 酒筵供盜狀生死無辭 燈前焚捕批古今罕見章24 豪傑慶千秋冰霜壽母 罡星祝一夕虎豹佳兒章25 李玄邃關節全知己 柴嗣昌請托浼贓官章26 竇小姐易服走他鄉 許太監空身入虎穴章27 窮土木煬帝逞豪華 思淨身王義得佳偶章28 眾嬌娃剪綵為花 侯妃子題詩自縊章29 隋煬帝兩院觀花 眾夫人同舟游海章30Λ新歌寶兒博寵 觀圖畫蕭後思游章31 薛冶兒舞劍分歡 眾夫人題詩邀寵章32 狄去邪入深穴 皇甫君擊大鼠章33 睢陽界觸忌被斥 齊洲城卜居迎養章34 灑桃花流水尋歡 割玉腕真心報寵章35 樂水夕大士奇觀 清夜遊昭君淚塞章36 觀文殿虞世南草詔 愛蓮亭袁寶兒輕生章37 孫安祖走說竇建德 徐懋功初交秦叔寶章38 楊義臣出師破賊 王伯當施計全交章39 陳隋兩主說幽情 張尹二妃重貶謫章40 汴堤上綠柳御題賜姓 龍舟內線仙艷色沾恩章41 李玄邃窮途定偶 秦叔寶脫陷榮歸章42 貪賞銀詹氣先喪命 施絕計單雄信無家章43 連巨真設計賺賈柳 張須陀具疏救秦瓊章44 寧夫人路途脫陷 羅士信黑夜報仇章45 平原縣秦叔寶逃生 大海寺唐萬仞徇義章46 殺翟讓李密負友 亂宮妃唐公起兵章47 看瓊花樂盡隋終 殉死節香銷烈見章48 遺巧計一良友歸唐 破花容四夫人守志章49 舟中歌詞句敵國暫許君臣 馬上締姻緣吳越反成秦晉章50 借寇兵義臣滅叛臣 設宮宴曹後辱蕭後章51 真命主南牢身陷 奇女子巧計龍飛章52 李世民感恩劫友母 寧夫人惑計走他鄉章53 夢周公王世棄絕魏 棄徐勣李立邃歸唐章54 釋前仇程咬金見母受恩 踐死誓王伯當為友捐軀章55 徐世勣一慟成喪禮 唐秦王親唁服軍心章56 啖活人朱燦獸心 代從軍木蘭孝父章57 改書柬竇公主辭姻 割袍襟單雄信斷義章58 竇建德谷口被擒 徐懋功草廬訂約章59 狠英雄犴牢聚首 奇女子鳳閣沾恩章60 出囹圄英雄慘戮 走天涯淑女傳書章61 花又蘭忍愛守身 竇線娘飛章弄美章62 眾嬌娃全名全美 各公卿宜室宜家章63 王世充忘恩復叛 秦懷玉剪寇建功章64 小秦王宮門掛帶 宇文妃龍案解詩章65 趙王雄踞龍虎關 周喜霸佔鴛鴦鎮章66 丹霄宮嬪妃交譖 玄武門兄弟相殘章67 女貞庵妃主焚修 雷塘墓夫婦殉節章68 成後志怨女出宮 證前盟陰司定案章69 馬賓王香醪濯足 隋蕭後夜宴觀燈章70 隋蕭後遺梓歸墳 武媚娘被緇入寺章71 武才人蓄髮還宮 秦郡君建坊邀寵章72 張昌宗行儺幸太后‰懷義建節撫碩貞章73 安金藏剖腹鳴冤 駱賓王草檄討罪章74 改國號女主稱尊 闖賓筵小人懷肉章75 釋情癡夫婦感恩 伸義討兄弟被戮章76 結綵樓嬪御評詩 游燈市帝后行樂章77 鴆昏主竟同兒戲 斬逆後大快人心章78 慈上皇難庇惡公主 生張說不及死姚崇章79 江采蘋恃愛追歡 楊玉環承恩奪寵章80 安祿山入宮見妃子 高力士沿街覓狀元章81 縱嬖寵洗兒賜錢 惑君王對使剪髮章82 李謫仙應詔答番書 高力士進讒議雅調章83 施青目學士識英雄 信赤心番人作藩鎮章84 幻作戲屏上嬋娟 小遊仙空中音樂章85 羅公遠預寄蜀當歸 安祿山請用番將士章86 長生殿半夜私盟 勤政樓通宵歡宴章87 雪衣女誦經得度 赤心兒欺主作威章88 安祿山范陽造反♀常清東京募兵章89 唐明皇夢中見鬼 雷萬春都下尋兄章90 矢忠貞顏真卿起義 遭妒忌哥舒翰喪師章91 延秋門君臣奔竄 馬嵬驛兄妹伏誅章92 留靈武儲君即位 陷長安逆賊肆凶章93 凝碧池雷海青殉節 普施寺王摩詰吟詩章94 安祿山屠腸殞命 南霽雲嚙指乞師章95 李樂工吹笛遇仙翁 王供奉聽棋謁神女章96 拚百口郭令公報恩 復兩京廣平王奏績章97 達奚女鍾情續舊好 采蘋妃全軀返故宮章98 遺錦襪老嫗獲錢 聽雨鈴樂工度曲章99 赦反側君念臣恩 了前緣人同花謝章100 遷西內離間父子情 遣鴻都結證隋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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