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通俗演義
第七十二回 髯將軍敗敵揚威 愚參謀監軍遇害
第七十二回髯將軍敗敵揚威愚參謀監軍遇害
卻說岳飛奏請進取中原,詔飭從緩。
飛乃召王貴等引還鄂州。
張浚聞高宗未從飛奏,心甚怏怏,遂自淮上入覲,面請駕幸建康,獎勵三軍,力圖恢復。
高宗意尚遲疑,會聞劉豫復欲南寇,浚申請益力。
趙鼎亦勸高宗,進幸平江。
高宗與張、趙二人,商議啟蹕,且欲用秦檜為行營留守。
檜被斥後,本有永不復用的榜示,偏高宗是個沒有主張的主子,今日說他是惡人,明日又說他是善人。
想是貴人善忘的緣故。
因此罷檜逾年,又令他知溫州,尋復令知紹興府。
檜一性一成一奸一詐,料知張、趙為相,和議必不可成,不若虛與周旋,暫將議和二字擱起,換了一副假面目,對待張浚、趙鼎。
浚本戇直,遂以檜為可用,薦為醴泉觀使,兼官侍讀。
至是高宗又欲留檜守臨安,浚當然贊成。
鼎未以為然,因經浚力保,也不便多口,遂以檜為行營留守,孟庾為副,並准參決尚書省樞密院事。
高宗乃啟行至平江,浚先往江上,探察偽齊消息,諜報劉豫令子麟、侄猊,分道入寇,且有金人為助。
浚半晌才道:「我料金人未必肯來,金人助豫數次,屢致失敗,難道還欲相助麼?」
遂將此意入奏。
嗣聞劉麟由壽春進犯合肥,劉猊由紫荊山出渦口,進犯定遠。
還有反覆無常的孔彥舟,前已降宋,繼復降豫,也由光州進犯六安。
張俊、劉光世俱張大敵勢,俊請益兵,光世欲退師,浚即貽書二將道:「賊豫以逆犯順,若不剿除,何以立國?朝廷養兵,正為今日,只宜進戰,不宜退保。」
書發後,又接到趙鼎手書,令楊沂中急援張俊,同保合肥,於是促沂中趨濠州,與俊合兵,且特給手書道:「朝廷待統制甚厚,應及時立功,借報知遇。」
這書發出,復接高宗手札,謂:「張俊、劉光世恐不足任,當令岳飛率兵東下,抵制逆豫。
俊與光世等軍,不如命他退守江濱。」
浚不禁憤歎道:「這事怎可使得?趙丞相日侍帝側,難道亦不加諫阻麼?」
遂援筆寫了數語,令文牘員裝著首尾,即遣參謀呂祉馳奏。
看官道是何語?由小子節敘如下:
俊等渡江,則無淮南,而淮南之險,與賊共有。
淮南之屯,正所以屏一蔽大江,使賊得淮南,因糧就運,以為久計,江南其可保乎?今正當合兵掩擊,可保必勝,若一有退意,則大事去矣。
且岳飛一動,襄、漢有警,何所恃乎?願朝廷勿專制於中,使諸將有所觀望也。
奏入,又由廬州馳到軍報,劉光世已退趨採石了。
浚頓足道:「光世這般畏怯,如何對敵?」
道言未絕,正值呂祉馳回,入報浚道:「上已有旨,諸從公議,如各將有不用命,聽軍法從事。」
浚大喜,便命呂祉馳往光世軍,傳達諭旨。
祉亟往採石,截住扁世,且厲聲語道:「詔命已下,如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
光世不覺股慄,乃仍回廬州。
逐節敘寫,見得軍務倥傯,非常危急,於此可窺筆法。
劉猊進軍淮東,為韓世忠所拒,轉趨定遠。
劉麟從淮西架三浮橋,接連渡軍,進次濛州、壽春交界。
張俊出兵抵禦,相持未決。
劉猊自定遠趨宣化,欲寇建康,至越家坊,適與楊沂中相遇,正待整軍交鋒,不意沂中已奮殺過來,連迎戰都屬無暇。
猊料不可當,忙麾軍退去,改向合肥進發,意欲與麟合兵,集眾後進。
甫抵藕塘,望見前面有官軍攔住,大纛上書一楊字,猊驚忿道:「莫非又是這髯將軍麼?」
原來沂中擊退劉猊,料知猊軍必趨合肥,遂從間道進軍,趕過劉猊前面,立營待著。
沂中多髯,猊因呼為髯將軍,當下劉猊據山列陣,命騎士挽弓注射,矢下如雨。
沂中令統制吳錫,率勁兵五千,先行突陣,自率大軍為後應。
吳錫奉令登山,前隊多中箭倒退。
錫怒馬突出,左持刀,右執盾,飛步上岡,部兵見主將前進,也不管死活,拚命隨上。
猊眾不及攔阻,陣勢稍動。
沂中縱軍四擊,並自麾一精一騎,橫衝猊軍,且大呼道:「賊破了!」猊不覺駭顧,部下亦錯愕失色,頓時潰亂。
可巧統制張宗顏,亦奉到張浚檄文,自泗州來援合肥,正當猊眾背後,乘勢夾攻,猊眾大敗,被殺無算。
猊奔至李家灣,又值張俊統兵殺來,猊嚇得魂膽飛揚,忙向前奪路,專想逃生。
偏張俊不肯放他過去,指揮兵士,把他困住。
猊左衝右突,不能脫身,虧得謀士李愕令猊卸甲棄盔,鑽入步兵隊裡,方免官軍注目,從斜刺裡溜出重圍,才得走脫。
猊與愕狂奔數里,四顧無人,方敢少憩。
事後愈覺惶,不由的痛哭起來,且用首觸愕道:「不意此次用兵,遇著一個髯將軍,真正晦氣,害得我全軍覆沒,真好苦呢!」愕問是何人?猊帶哭帶語道:「聞官軍稱他為楊殿前,大約是楊沂中哩。
他真是厲害,銳不可當。」
愕也自覺沒顏,只好勸慰數語,猊才止哭。
俄見有敗軍數十人,騎馬逃來,已是盔甲不全,狼狽得很,喘一息片刻,方語猊道:「此處非休息的地方,恐追兵又要到來了。」
猊慌忙起立,向騎兵中牽得一馬,揚鞭遁去。
愕亦借馬走脫。
騎卒無馬可乘,不免落後,嗣經楊沂中追到,大聲呼叱,遂投械請降。
沂中復趕了一程,不見劉猊,始收軍退回。
為這一役,把猊眾殺死了好幾萬,收降了好幾萬,偽齊大為奪氣。
劉麟聞猊初敗,已退軍數十里,不敢與張俊相持,所以俊得轉攻劉猊。
至是聞猊眾盡沒,越覺喪膽,因即回去。
孔彥舟也撤光州圍,引眾亟還。
是時金兀朮亦屯兵黎一陽一,作壁上觀,未嘗進援,看官道是何故?先是劉豫發兵南侵,曾向金乞師,金主亶召群臣會議,太宗長子蒲盧虎道:蒲盧虎一作博郭勒。
「先帝前日立豫,無非欲借作屏藩,使為宋害,今豫進不能取,退不能守,兵連禍結,無日休息,若屢從豫請,得一勝仗,惟豫收利,不幸致敗,我且受弊。
況前年因豫出師,已遭挫損,難道尚可許他麼?」
金主亶因不肯發兵,但遣兀朮駐兵黎一陽一,坐觀成敗。
至麟、猊等敗還,且遣使詰責,說他無能。
至是劉豫進退兩難,漸失金人歡心了。
張浚因劉豫各兵俱已敗退,請乘勢攻河南,且乞車駕速幸建康。
偏趙鼎謂不如回蹕臨安。
看官試想!斑宗果欲圖恢復,理應北進,不應南退,鼎亦南宋名相,與浚協力圖功,為何浚請高宗幸建康,鼎反請回臨安呢?這其間也有一段隱情。
自浚視師江上,嘗遣參謀呂祉奏事。
祉與鼎言,即極力誇張,鼎不免沮抑。
及返報浚時,每言鼎有意牽掣,浚信以為真,將所有憤懣,形諸奏牘。
高宗嘗語鼎道:「他日張浚與鼎不和,必出自呂祉一人,卿不可不防!」鼎答道:「臣與浚本如兄弟,毫無嫌怨,今既由呂祉離間,致啟浚嫌,不若留浚專一政,俾得盡展才具,臣願告退。」
高宗道:「俟浚歸再議。」
浚與鼎俱抱公忠,既知由呂祉啟嫌,鼎何勿推誠相與?為高宗計,亦應剴切下諭,調和兩相,乃鼎告退,高宗即有再議之言,君臣兩失之矣。
既而浚至平江,面請高宗進趨建康。
又言:「劉光世驕情不戰,請罷免軍政。」
時鼎亦在旁,奏言:「光世累代為將,無端罷免,恐將士離心,反滋不安。」
浚奮然道:「朝廷方日圖恢復,尚可令驕帥逍遙,自一由往返麼?現應嚴申賞罰,振作士氣,庶可入攻河南,討平逆豫。」
鼎又答辯道:「河南非不可取,但得取河南,能保金人不內侵麼?平豫尚易,敵金實難。」
趙鼎兩番奏辯,俱屬未當,彼因與浚有嫌,故如是云云。
浚復作色道:「逆豫不平,是多一重寇敵,且株守東南,金虜亦未必不來,試思近年以來,陛下一再臨江,士氣百倍,成效已經卓著,尚可退然自沮麼?」
高宗顧浚道:「卿言甚是,朕當從卿。」
浚乃趨退。
鼎遂力求解職,因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紹興府。
越年為紹興七年,詔命陳與義參知政事,沈與求同知樞密院事。
張浚復欲視師,不告與求,既得旨,與求歎息道:「這是軍國大事,我不得與聞,如何備位?」
乃乞請辭官。
高宗不許,未幾病歿。
與求遇事敢言,朝右頗倚以為重。
病歿後,上下鹹哀。
越數日,忠訓郎何蘚自金歸來,報稱道君皇帝及鄭太后相繼告崩,高宗不禁大慟道:「隆祐太后一愛一朕如己出,不幸前已崩逝,就高宗口中,補敘隆祐之崩,亦一銷納筆法。
所望太上帝后,得迎奉還朝,借盡人子孝思,哪知復崩逝異域,抱痛何如?」
遂命持服守制。
百官七上表,請以日易月,知嚴州胡寅,獨請服喪三年,衣墨臨戎,以化天下。
高宗因欲行三年之喪,會張浚奏言:「天子孝思,與士庶不同,當思所以奉宗廟社稷,不在縞素虛文。
今梓宮未還,天下塗炭,願陛下揮淚而起,斂發而趨,一怒以安天下,方為真盡孝道。」
高宗乃命浚草詔,告諭群臣。
外朝勉從眾請,宮中仍服喪三年。
看官聽著!隆祐太后孟氏,崩逝在紹興元年四月間,享年五十九,喪祭用母后臨朝禮,所以追上尊謚,也用四字稱為昭慈獻烈皇太后。
後來復改獻烈為聖獻,至道君皇帝去世,實在紹興五年四月,鄭太后去世,距道君只隔數月,年五十二,兩人俱死於五國城。
高宗服孟後喪,是臨時即服的。
服生父嫡母喪,直待何蘚南歸,才得聞知,因此距喪期已隔二年。
當下追尊太上皇道君尊號曰徽宗,鄭太后尊謚曰顯肅。
惟高宗生母韋賢妃,也從徽宗北徙,建炎初年,曾遙尊為宣和皇后。
至是因鄭太后已歿,又遙尊為皇太后。
本文連類並敘,故於先後夾寫中,仍標清年限。
高宗且諭左右道:「宣和太后春秋已高,朕日夜記念,不遑安處,屢欲屈己講和,以便迎養,怎奈金人不許,令朕無法可施。
今上皇太后梓宮未歸,不得不遣使奉迎,如金人肯歸我梓宮,並宣和太后等,朕亦何妨少屈呢!」言已,遂召王倫入朝,命為奉迎梓宮使,且語倫道:「現在金邦執政,聞由撻懶等專權,卿可轉告撻懶,還我梓宮,歸我母后,當不惜屈已修和。
且河南一帶,與其付諸劉豫,不若仍舊還我,卿其善言,毋廢朕命!」倫唯唯而出,即日北去。
張浚聞高宗又欲議和,即入見高宗,請命諸大將,率三軍發哀成服,北向復仇。
高宗默然不答。
浚退朝後,復上疏道:
陛下思慕兩宮,憂勞百姓,臣之至愚,獲遭任用,臣每感慨自期,誓殲敵仇,十年之間,親養闕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顧。
其意亦欲遂陛下孝養之心,拯生民於塗炭。
昊天不吊,禍變忽生,使陛下抱無窮之痛,罪將誰執?念昔陝、蜀之行,陛下命臣曰:「我有大隙於此,刷此至恥,惟爾是屬。」
而臣終隳成功,使敵無憚。
今日之禍,端自臣致,乞賜罷黜,以正臣罪,臣不勝惶恐待命之至!
這疏上呈,高宗乃下詔慰留。
浚再疏待罪,高宗仍不許。
浚乃請乘輿發平江至建康,隨行奏對,始終不離「國恥」二字,高宗亦嘗改容流涕。
既至建康,申奏劉光世沉湎酒色,不恤國事,乃下詔罷光世為萬壽觀使,令部兵改隸都督府。
浚命參謀呂祉,赴廬州節制劉軍,樞密副使張守諫浚道:「光世既罷,軍士未免觖望,必得一聞望素高,足以制一服輿情,方可遣往,呂祉恐不可用呢。」
浚不以為然。
會飛自鄂入覲,高宗從容問道:「卿得良馬否?」
飛答道:「臣本有二馬,材足致遠,不幸相繼以死,今所乘馬,日行只百里,已力竭汗喘,實屬駑鈍無用。
可見良材是不易得呢!」高宗稱善,面授太尉,繼除宣撫使,命王德、酈瓊兩軍,受飛節制,且諭德、瓊道:「聽飛號令,如朕親行。」
飛又手疏,論規復大略,最關緊要的數語,節錄如下:
金人所以立劉豫於江南,蓋欲荼毒中原,以中國攻中國,粘罕即沒粘喝。
因得休兵觀釁。
臣欲陛下假臣日月,便則提兵趨京、洛,據河一陽一、陝府、潼關,以號召五路判將,判將既還,遣王師前進,彼必棄汴而走河北,京畿、陝右可以盡按,然後分兵浚、滑,經略兩河,如此則劉豫成擒,金人可滅,社稷長久之計,實在此舉。
高宗覽奏,便批答道:「卿能如此,朕復何憂?一切進止,朕不遙制。」
繼復召飛至寢閣,慇勤面諭道:「中興事一以委卿。」
飛感謝而出,擬圖大舉。
偏秦檜暗中忌飛,多方讒間,張浚又欲令王德、酈瓊兩人,往撫淮西,節制前時劉光世部軍。
高宗自覺為難,只得令飛詣都督府議事。
於此可見高宗之庸。
飛奉命見浚,浚與語道:「王德為淮西軍所服,浚欲任他為都統,再命呂祉以督府參謀,助德管轄,太尉以為何如?」
飛應聲道:「德與酈瓊素不相下,一旦德出瓊上,定致相爭。
呂參謀未習軍旅,恐不足服眾。」
浚又道:「張俊何如?」
飛復道:「張宣撫系飛舊帥,飛本不敢多口,但為國家計,恐張宣撫暴急寡謀,尤為瓊所不服。」
浚面色少變,徐徐答道:「楊沂中當高出二人。」
飛又道:「沂中雖勇,與王德相等,亦怎能控馭此軍?」
浚不禁冷笑道:「我固知非太尉不可。」
飛正色道:「都督以正道問飛,不敢不直陳所見,飛何嘗欲得此軍哩!」浚終心存芥蒂,面上露著慢色。
飛立刻辭出,即日上章告假,乞終喪服,令張憲暫攝軍事,自己竟步歸廬山,至母墓旁,築廬守制去了。
浚固不能無私,飛亦未免率真。
浚聞飛去,恨上加恨,竟命張宗元權宣撫判官,監製岳軍,一面令王德為淮西都統,酈瓊為副,呂祉為淮西軍統制。
王德等甫至任所,酈瓊即與德齟齬,呂祉不能調和,便即還朝。
德與瓊各自列狀交訴都督府及御史台,浚無可奈何,召德還建康,命祉復赴廬州,別命楊沂中為淮西置制使,劉錡為副,就廬州駐紮。
祉先至廬州,瓊又向祉訟德,祉語瓊道:「張丞相但喜人向前,倘能立功,雖大過且不計較,況小小嫌疑呢?祉當為諸公力辯,保無他虞。」
瓊聞言感泣,軍事少定。
祉見軍心已靖,恰密請罷瓊等兵權。
奏疏方發,偏有書吏漏口語瓊。
瓊即令人遮祉所遣郵置,得祉奏折,果如書吏所言,遂大加忿恨。
會聞朝廷已命楊沂中為制置使,且召己赴行在,又覺驚懼交乘,左思右想,只有謀叛一法。
越宿,諸將謁祉,瓊亦在列,亟從袖中取出呂祉奏牘,示中軍統制張璟道:「諸軍官有何罪狀?瓊亦自想無他,呂統制乃無端誣人,奏白朝廷,令人不解。」
祉聞聲欲走,被瓊搶上數步,將祉握住兩手,且喝令左右縛祉。
張璟看不過去曰:「凡事總可妥商,奈何擅執命官?」
瓊厲聲道:「朝廷如此糊塗,我還要在此何為?汝等欲死中求生,快隨我投劉豫去!」璟叱道:「你降劉豫,便是叛賊!」統制劉永衡,及兵馬鈐轄喬仲福等,大呼道:「叛臣賊子,人人得誅,我等應為國討賊。」
言未畢,瓊已拔劍出鞘,指令軍士來殺張璟等人。
張璟、劉永衡、喬仲福也拔劍奮鬥,畢竟寡不敵眾,鬥了片刻,三人相繼畢命。
不愧為忠。
瓊遂率全軍四萬人,挾著呂祉,北趨至淮。
祉抗聲語瓊道:「劉豫逆賊,我豈可往見?」
瓊眾牽祉前行,祉怒罵道:「叛奴!我死就死,不願北渡。」
瓊尚不欲殺祉,祉又大聲諭眾道:「劉豫逆臣,何人不曉?爾軍中豈無英雄,乃願隨酈瓊去麼?」
眾頗感動,有千餘人環立不行。
瓊恐搖動軍心,竟用刀刺殺呂祉,策馬先渡,竟投劉豫去了。
祉死後,地上遺落括發帛,有人拾得,歸至吳中,交付祉妻吳氏。
吳氏向西慟哭一番,竟持帛自縊。
小子有詩歎道:
寧死江頭不渡淮,報君甘擲罪臣骸!
原心略跡應堪恕,難得閨魂亦與偕。
張浚聞呂祉被害,方悔不信岳飛,致有此變,乃引咎自劾。
究竟高宗是否允准,待小子下回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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