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將小說
第七十四回 左總兵劫車遇險
王強倉猝逃竄途中,忽然密林中衝出五六十人,攔住了去路。
當中一員老將:五十多歲,銀面、黑鬚,扎巾、箭袖,白馬、大刀,在他左右,有兩員將官都是三十多歲,每人手中一桿銀槍。
那員老將高聲喊道:「車輛從哪來?」
王強擺手停下車輛,催馬近前一看,心裡莫名其妙:他們是幹什麼的呢?若是劫道的,,怎麼穿著大宋的軍裝號?若不是劫道的,為什麼攔往車輛?我別冒失,想法對付過去就行了。
想到這,沖老將抱拳拱手:「老英雄,我們從京城來,要到邊關祭祖,你們攔住去路,有何見教?是否為了要買路錢?」
年輕的將官發火了:「胡說!這是檀州總兵左大人。
你姓什麼?在京城指何為業?」
王強心裡盤算:原來是檀州總兵左國忠,他攔我幹什麼?我出京後,一道上馬沒停蹄,決不會走漏風聲。
就是派人追我,也來不了這麼快呀?乾脆,我報個名,快點過去。
想到這,強作笑臉,說道:「來的一定是左國忠大人了?」
左總兵聽來人叫出他的名諱,心裡納悶兒,忙悶:「你是何人?」
王強說:「你我雖沒見過面,我在清官冊上見過你的名字。
本官乃兵部司馬王強!」左國忠聽完,嚇了一跳,敢情他就是皇上的御老師、楊景的盟兄?但不知是真是假,他又試探地問道:「王大人,您不在京中陪王伴駕,出京有何貴幹?」
王強說:「本官家鄉在邊關。
此番前來,一為省親、二為祭租。
現有聖上旨意,請左太人過目。」
說完,把早已填寫好的假聖旨遞了過去。
左國忠趕忙下馬,恭恭敬敬地拜了聖旨,見寫的跟王強說的一般無二,便急忙上前見禮:「王大人,本官攔住您的馬頭,耽誤了您的行程,有罪有罪。」
回身叫過那兩個年輕的將宮,對王強說:「王大人,這是我的兩個犬子,一個叫左立、一個叫左福。
剛才他們言語冒犯,請大人海涵。」
王強忙說:「邊陸重地,理應如此。
左大人?你們父子到這,可是打獵嗎?」
左國忠說:「不是!此處林深樹密,常有盜賊出沒。
故此,每日我都帶人到這轉轉。
剛才軍兵送信,說來了車輛,怕是強盜劫的財物,才攔住詢問。」
「噢,原來如此。
左大人為國一操一勞,佩服啊,佩服。
您有公務在身,就不打攪了,我還要趕路。」
左國忠見王強要走,忙說:「王大人,一路鞍馬勞乏了!不如先到檀州城歇息歇息,明日再走也不為遲。」
王強說:「謝謝左大人的美意。
檀州已過,繞回去,往返徒勞,趕路要緊。」
左國忠說:「若有綠林人行兇,驚了內眷。
多有不便。」
「有我兩個兒子志林、志鳳護送,諒也無妨。」
左國忠說:「再著急,天黑也不便走路,還是到城裡住下為好。」
王強心想:不能住!小心京城的追兵趕到。
王強執意要走,倒使左國忠生了疑心:回家祭祖國然著急,但也沒有連夜超路的!看看後邊家人,一個個臉上蒙層土,眼睛乾巴巴,狼狽不堪;再說,從京城去邊關,應從遂州過去,為何他偏捨近求遠走小道?莫非這裡另有隱情?想到這裡,忙說:「王大人,走到我的管轄境內,出了事卑職吃罪不起,不如我父子護送一程,等過了樹林,不遠有個村子,叫胡家鋪,可先投店住宿,天亮再走為是。」
王強想:若再推辭,他會生疑心,再說,家人們也累壞了,不如到前邊店裡歇歇腳,明天再啟程。
想到這,點頭應允:「左將軍,派個人替一我們打店就行了,您請回衙署吧!」「好,我不遠送。
左立,先行一步,替王大人到胡家鋪打店。」
王強說:「多謝了。」
左立帶十個人走了,左總兵也領人離去。
王強催車啟程,來到胡家鋪村頭,已是掌燈時候。
這時,左立出村迎接:「王大人,隨我進店。」
掌櫃的和夥計,挑著燈籠迎到近前。
左立過來引見:「胡掌櫃的,這是王大人!」王強見胡掌櫃的:六十來歲,個不高,一精一明強於。
他問道:「胡掌櫃,店裡有多少間房子?」
「上房五間,東西配房備三間,門房四間。」
「裡邊可有客人?」
「聽說您來,小人把住店的客人都安置到村裡老百姓家住去了。」
「這就好。
店裡有多少夥計?」
「兩個夥計,一個廚師,我是掌櫃的。
都是自己親戚,沒外人。」
王強聽了,點了點頭,但還不放心,叫車輛在前等著,他又到店裡檢查了一遍,果然和胡掌櫃講的一樣,只是從小角門往後看,還有幾間房子。
「掌櫃的,後院誰住?」
「是小人的家眷,都是女人和孩子。」
「可有外人?」
「沒有。」
「不要外留住客,後院人不要到前院來。」
「是!」這時,王強才叫車、轎進院。
他又派人在店房把門,以防出錯。
就這樣,他們一家子住上房,其他人住配房,車輛停在當院。
王月茹心眼多,她不放心寇准和楊景,所以剛進屋就又走出來,在轎車左右轉來轉去。
王強見了,心領神會?叫他兒子傳話,請左立回去休息。
左立見狀,客套一番,帶隨從離店。
不多時,酒菜已齊備。
王月茹派兩個家人看著車輛,舉家圍在桌前。
開始,王強不讓喝酒。
王志林饞得直流哈拉子:「爹,這一道又累又乏,熱汗不知道流了有多少,現在身上涼冰冰的,來口酒暖和暖和吧!」王強一瞪眼:「吃酒會誤事。」
「少喝點。」
王強沒言語。
就這樣,這一家子一團一團一圍坐,吃上喝上了。
東西配房的家人來回路過上房,聞著酒味,饞得要命,偷偷跟胡掌櫃的要來酒,也在屋裡喝上了。
這一來,可苦了門外看轎車的家人。
他倆本來就又累又餓,再加上天氣又涼,到了晚間,兩人往地上一坐,後背靠著車,越來越冷。
「哎,老邱!」「幹什麼,大下巴?」
「他們在屋裡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不管我們了?」
「等一會兒。」
「乾脆,咱也進去得了。」
「不行!」這時,胡掌櫃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了老邱和大下巴:「二位,怎麼不進去吃飯呀?」
「我們看車呢!」「哎呀!都怪我們店夥計沒想周到,把飯菜送來就兩不誤了。
好,這份酒菜給二位吧。」
說著,把托盤放在眼前。
家人說:「胡掌櫃,您能活八十歲。」
「借你的吉言。
趁熱快吃吧!」這兩小子凍壞了,見沒酒杯,來了個嘴對嘴、吹喇叭。
老邱一直脖,半壺酒進去了,立刻帶得心裡熱一乎一乎的:「不錯,好酒。」
大下巴拿起酒壺來一倒,一壺酒沒了。
掌櫃的進屋又給提來一壺:「二位慢慢喝,空肚子喝急了,容易醉。」
「對,對!老邱你小點口,吃點菜。」
大下巴嘴裡這麼說,手又拿起了酒壺。
這一道之上,只顧拚命趕路,都餓得受不了啦,有酒有菜還能不吃不喝嗎?他二人咧開大嘴,甩開腮幫子,一陣狼吞虎嚥,兩人吃飽喝足了,話也多了,胡掌櫃的,這酒我們不白喝,等將來再路過這,你準能沾光。」
「你們上哪去?」
「到邊關。」
大下巴喝多了:「老邱,咱當著真一人別說假話,老胡頭對咱這麼好,不能瞞他。
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去幽州。」
胡掌櫃聽了,一驚:「幽州是大遼國地界,到那不是送死嗎?」
「你懂?這裡有事。」
姓邱的一使眼色:「大下巴,別胡說八道。」
「怎麼叫胡說呢?等再回來,把這夥人都殺了,就留胡掌櫃自己,好給我打酒喝。」
老邱瞪起眼珠子:「你要再瞎說,我告訴王司馬去。」
「我沒說什麼呀!」大下巴雖然沒全說明白,胡掌櫃的也聽出了些門道。
正巧,姓邱的到外邊去出恭,胡掌櫃的對大下巴說:「天挺涼,你快進屋暖和暖和吧!」「不行,丟一了東西怎麼辦?」
「放心吧,在我這院裡,你就是放顆夜明珠也丟不了。」
「這東西比夜明珠還值錢,能換萬里江山。」
「什麼東西這麼值錢?」
大下巴用嘴貼著胡掌櫃的耳朵說:「裡邊有人。」
胡掌櫃說:「三條腿的金燒難找,兩條腿的活人有的是,那值啥錢?」
「人和人不一樣啊!你老頭子扔在大道沒人揀,這二位給萬兩黃金也不換。」
「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呀?」
大下巴壓低聲音說:「是楊六——」這時姓邱的回來了,大下巴不哎聲了。
胡掌櫃明白了:我得趕緊給左總兵送信。
想到這,磨身就要出店房。
剛走到門口,碰見了把門的王家惡奴:「幹什麼去?」
「酒不夠了,到對面酒館借點。」
家奴放行,胡掌櫃偷偷溜到村外。
原來左大人自密林外一遇上王強,便生了疑心。
他差左立先去打店,自己也繞道悄悄進村,找著胡掌櫃說明一切,叫他留心探信。
胡掌櫃見是總兵老爺來了,滿口應允。
左總兵又教他怎麼跟王強回話,以免把話說兩岔。
左大人安排已畢,到村外等信,胡掌櫃準備好酒好菜,等王強進屋吃飯的工夫,才一抽一空向看車的家人問明情況。
左大人正在村外等候,胡掌櫃的匆匆而來,把剛才院裡之事,細講了一遍。
左大人對左立、左福說:「孩子,王強投北國,可不能放他走。
咱們吃國家俸祿,應該為國出力。」
「對!」胡掌櫃的又問:「他們說的楊六是誰呢?」
左立說:「北國人管楊郡馬叫楊六郎,是不是楊六郎?」
「不能吧?!他是三關大帥,又是王強的盟弟,怎麼能被抓住?」
左立說:「別管是不是,先詐他一下子。」
「對!軍兵,盔甲伺候。」
霎時間,左國忠和左立、左福頂盔掛甲,罩袍束帶,跨馬擎兵刃,點起火把,領軍卒衝進村裡。
不一會兒,來到胡家店前,「呼啦「把店門堵上。
守門的那個惡奴嚇壞了,急忙進店把門關上。
此時,左國忠沖店門高聲喊喝:「反叛王強,速放出楊景。」
深更半夜,這一嗓子傳出老遠,店院裡立時亂了套。
王強以為追兵到了,忙領著他的姑一娘一、兒子,衝到院裡,命家奴備馬、抬兵刃。
這些家奴正喝得東倒西歪,忽然被外邊一嗓子,嚇得趴倒仨,鑽桌底倆,另外幾個也像術雕泥塑一般,不會動地方了。
王志林火了:「都滾出來,保護車輛,快!」一陣臭罵,這些人才醒過腔來,忙隨王強兩個兒子持兵刃看守車輛。
王強不知道外邊如何,等不得抬長傢伙,只帶口寶劍,領女兒和十幾個惡奴就奔大門。
前門出不去,從走車的偏門衝了出來。
到外邊一看,見沒有多少官軍,領兵人是左國忠,他才放心了:「左總兵,你這是幹什麼?」
「反賊!你敢把楊元帥抓住,拐送北國?真是膽大包天,我們要人來了。」
左國忠打的是詐語,王強以為京城來人送信了,也不再瞞:「不錯,楊六郎是在我手裡。
可你又能怎麼樣?事情已到這般地步,你要識時務,跟我一塊走,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如苦苦相一逼一,別怪我王強手黑心狠!」左國忠一聽楊元帥當真被擒,心裡著急,忙說:「王強,休得囉嗦!你若不放人,留下狗頭。」
王強冷笑一聲:「左國忠,你的能耐也不過在大道邊、小樹林抓個偷雞摸鴨的一毛一賊,要講打仗來,讓你三個一塊上。」
左立在一旁氣壞了:「爹!我結果他的一性一命算啦。」
說完,一抖亮銀槍,奔王強扎來。
王強手裡沒有兵刃,撥馬往回便跑。
左立年輕,又很少打仗,以為王強嚇跑了,所以兩腳踹錘,隨後就追。
工夫不大,追上了,抖搶奔王強後心就扎。
左立以為十拿九穩能扎上,哪知道,槍頭離王強後心不遠,老賊裡腳一踹馬鍵,戰馬大轉身,又拐了回來,左立槍走空了,因用力過猛,身一子往前一閃,差點兒從馬脖子那兒掉下去。
還沒等坐穩,王強下毒手了。
剛才老賤不打自敗,是計策。
敗走時,他偷偷一抽一出肋下佩劍。
單等戰馬調頭一回身,正是二馬相錯之時,王強反手奔左立後腦勺就是一劍,左立躲閃不及,兩腳甩錘,要滾鞍落馬。
就在他往下歪身時,寶劍到了,砍在肩頭和後背。
左立痛得大叫一聲,摔在地上。
此時,軍卒趕到,鍋起一看,見他後背上有半尺多長的傷口,鮮血直流。
左國忠急壞了,忙叫人包紮傷口。
王強在濘梁身為兵部司馬,誰也沒見過他練武、打仗。
平時裝得文質彬彬,今天露出本來面目。
他陰險地一笑:「左國忠,我沒把他刺死,算你兒子揀條命。
乾脆,跟我走吧!」「反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他剛想過去,二兒子左福著急了:「爹,待我擒他!」說完,衝上去要扎王強。
這時,王月茹替下王強,一擺繡絨刀,奔左福劈來。
左福也不示弱,急忙用槍招架,兩人在門外打了起來。
王月茹雖是女流,但武藝高強,能為出眾。
左國忠的兩個兒子是總兵府的少爺,自幼嬌生慣養,儘管有報國之心,怎奈能為一般,哪是對手?只有招架力,並無還手功。
這時,王月茹沖左福虛晃一刀,左福把下半身閃出,橫大槍往上接刀。
王月茹刀招一變,攔腰鎖玉帶,左福躲閃不及,當場喪命。
左國忠見兒子傷一個、死一個,怒發忡冠:「兒呀,為父替你們報仇!」說完,掄刀來戰王月茹。
左國忠拚老命了,兩人刀起刀落,戰在一塊。
王強給王月茹助陣:「女兒!再把他殺了,咱們就可離開此地。」
再看那左總兵的五十軍兵,見連傷兩員主將,誰也不敢靠前。
到底還是老將功夫深,左國忠比倆兒子強多了,和王月茹打個平手。
王強著急:若打到天光大亮,官兵一到,可就走不了啦!想到此,他從家人手中要來一桿槍,催馬衝過去,雙戰左國忠。
王月茹的繡絨刀一砍,左國忠剛剛躲開,王強大槍又急忙扎奔他的咽喉,左國忠低頭遲了點,「哧楞」一聲,紮在頭盔頂上,差一分沒扎上腦皮。
王強手腕子一翻,「嘎叭「一聲,左國忠的頭盔落地,頭髮散亂。
他剛一留神,王月茹的刀又到了。
左國忠顧前顧不了後,顧上顧不了下,被王強父女圍在當中,只累得汗水順額角直流。
此時,左國忠心涼半截:完了,我命休矣!我死事小,何人搭救楊郡馬?可惜半夜三更連個行人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聖上一點也不知曉?文武官員都蒙在鼓中?急得他大聲呼喊:「蒼天呀!絕我左國忠也!楊郡馬,我可顧不得你了。」
就在這時,突然店房裡一陣大亂,緊接著從裡邊踏出一匹戰馬,戰馬上端坐一位老姑一娘一,只見她:身高頂丈黑黝面一皮,粗眉環眼,高鼻樑,火盆口,手中擎一口門扇大刀。
她對著王強高聲喊道:「老賊休要逞狂,姑一奶一奶一要你的命來了!」
來的這員女將是王懷之女、六刀王蘭英。
二年前,王蘭英幫助退了韓昌的兵,因為楊景不樂意,兩人沒有完婚。
正巧,西岐州金木耳造反,王蘭英討令去平反王,並要了兩千兵。
她是賭氣走的,離開邊關越走越後悔,心裡難過,思忖著:從小父母作主,把我許配楊六郎,兩家多年不通信,我等了多年。
好容易見面,准料楊景早娶生子。
我算幹什麼的?回家怎麼和一娘一說?有父母一之命、媒妁之言,又不能毀婚。
唉!如今只給我兩千兵,沒有能征善戰的主將,怎麼能勝?我自己找苦吃不算,還自搭上軍卒一性一命。
我這命太苦了,活著沒意思,死了吧。
就這樣,王蘭英叫軍兵歇息,自己走出二里多地,去林中就要上吊。
正在她拜別老一娘一要扒繩套時,來了位老道姑。
她雖然五十來歲了,看去卻像三十多歲。
這個人就是在岳山修行的一位文人,叫劉雲俠。
她自幼出家,在廟中熟讀兵書,很有智謀。
早有報國之志,怎奈是個出家的道姑,不便出頭。
這次訪友,雲遊五台山,正遇王蘭英要上吊。
劉雲俠趕緊上去勸阻,二人互通名姓,王蘭英把自己的身世、苦楚說了一遍,劉雲俠很同情:「王小一姐,何必非走絕路不可?不如去打金木耳,若得勝利,拯救一方百姓,也可名垂青史。
再說,你爭口氣,早晚楊將軍有回心轉意,你夫妻可破鏡重圓。」
「我這輩子不想見他,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我能樂意死嗎?事情一逼一到這兒了,兩千人怎能勝金木耳?打了敗仗,連累軍卒,不如我一死,軍卒一解散算完了。」
劉雲俠說:「這麼辦。
我一愛一看兵書,又沒事幹,我幫你打西岐州。
可沒別的力量,只是出個主意,給你做個伴怎麼樣?」
王蘭英見劉雲俠氣度不凡,談吐不俗,很高興:「那可太好了!幫我出主意就行,打仗不用你,我包了。」
就這樣,二人拜了乾姐妹,帶兵奔西岐州。
一路上秋毫不犯,深得民心。
這劉雲俠還真有能耐。
對三略六韜,樣樣一精一遇。
雖然沒有姜尚、孔明之才,也有肖何、樂毅之能。
她憑智謀,以少勝多。
加上百姓恨透金木耳,暗中給幫忙,經過一年多拚殺,王蘭英刀削金木耳手下四大天剛、八員猛將,戰敗了王木耳。
勒令他滾出西岐州,交出降書。
西岐州百姓得救了,人人感激這一道一俗兩員女將。
王蘭英領人馬要班師回朝,是百姓再三挽留,跪在道旁不讓走,都怕金木耳去而復返。
王蘭英被說得心軟一了,寫折本入京都,留守西岐州。
當初八王在前敵代替皇上封王蘭英為統制兼西岐州指揮使,不久朝廷又來道聖旨,封王蘭英為西岐州總兵,劉雲俠被封為副總兵。
百姓十分擁護,紛紛投身戎伍,吃糧當兵。
當時,本地因為連年天災人禍,官府又多苛捐雜稅,一逼一得百姓走投無路,傾家蕩產。
劉雲俠獻計,貼告示出榜安民:農夫可回家種田,官府借給糧種,兩年不交地租;經商者不許巧取豪奪,一年不收稅,這一來,深得人心。
兩年工夫,老百姓好起來了,外地人也紛紛到西岐州落戶。
百姓富裕起來了,王蘭英可窮了。
練兵要人吃馬喂,不收程,沒有糧草。
全仗著當初金木耳逃跑時留下的糧草支撐。
不多時,糧倉就空了。
開始,京都給撥些糧餉,後來,連停銀也不給了。
因為西岐州不交皇糧,朝廷不給撥錢,還多次差人前來催款。
軍兵口糧不足,換季沒衣服,人心浮動,無法練兵。
王蘭英急壞了,天天發脾氣。
劉雲俠獻計說:「我們孤軍打仗,好不容易。
不如自立為王,自收自吃,看他們如何?」
王蘭英樂得直拍大一腿,姐姐,你真有主意。」
從此,王蘭英自立西岐王,劉雲俠為軍師。
大旗掛起,周圍州郡誰也不敢惹,都怕大刀王蘭英。
皇上知道此事,欲意治罪,怎奈邊關老不平靜,再加她們又不騷擾周圍村鎮,朝廷也就沒派兵去攻打西岐州。
這一日,王蘭英的兄弟王蘭貴派人到西岐州下書,說母親病重。
王蘭英要回家探母,劉雲俠不放心,怕出意外,陪她一塊出來。
走的時候,城中大小官員都不知道。
二人出來了,行至中途,天晚住在胡家店。
左立替王強打店時,掌櫃的往外攆客人騰房子,別人都走了,王蘭英就是不動地方。
她說:「我是先來的,為什麼給後來的騰房子?你們怕他我不怕,有事叫他見我。」
劉雲俠說:「不能讓你為難。
只是我們是女子,夜間行走不便,又不能隨便討宿。
這麼辦,你另給我們找間房子吧。」
胡掌櫃就把這二位讓到後宅,和他老婆住對面屋。
這姐倆也不知道誰來——半夜外邊連喊帶叫,殺聲陣陣,全被驚醒了。
王蘭英提刀要出去,劉雲俠沒讓,她自己先出去探信。
等弄清後,劉雲俠嚇了一跳:六郎遇難,哪能不管?連忙回來告訴王蘭英:「賢妹,你快去幫忙吧,抓住王強,救下楊將軍。」
王蘭英說:「楊景被抓,活該。
他忘恩負義,遭報應了,我才不管呢。
姐姐,咱們睡覺。」
劉雲俠知道王蘭英脾氣暴,又好言相勸:「妹妹,你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耍小孩脾氣。
楊六郎對與不對,你也該解救。
論私事,他是你丈夫,你是他妻子,論國法,她是元帥,你是將官,你忘了你們同帳聽令了?」
「我現在自立為王,不服天朝管。」
「妹妹,咱們自立為王,不是為了奪宋朝皇位,而是不受朝中一奸一臣陷害,不受窩囊氣,保護一方百姓。
那楊景威鎮番邦呀!他若一死,韓昌進兵,百姓又要遭難。
總兵左國忠,為楊景,二子一死一傷。
他如今被困,一性一命難保?你就見死不救?」
說得王蘭英低下了頭。
「賢妹!難道你也怕王強人多勢眾?你要不去,我去救人。」
說完,亮劍要出去,被王蘭英一把攔住:「得了!我的好姐姐,別一逼一了,我出去是衝你,沖左國忠,要衝楊景,死也不能管。」
「管他沖誰呢,出去就行。」
就這樣,姐倆牽馬從後院衝出來。
王強手下惡奴看見了,過來攔住,王蘭英大刀一揮,砍死兩個。
院裡一亂,王志林、王志鳳衝了過來。
劉雲俠說:「賢妹,快到門外抓王強,我在這抵擋一陣。」
說完,舞動寶劍,殺奔王家哥倆。
王蘭英飛身上馬,衝到店外,正見左國忠同王強爺倆交手,王蘭英大喊一聲,衝了過來。
就這一嗓子,嚇得王強父女各撤兵刃,回身觀看:不知道哪來這麼個醜女人。
王月茹用刀指點:「醜婆你是誰?為何幫虎吃食?」
王蘭英沒報名:「黃一毛一丫頭你是誰?」
「我是王強女兒。」
「是你殺了左國忠的兒子?」
「不錯,你能怎麼樣!」「叫你抵償對命。」
說完,摘下門扇大刀。
這口刀,又寬又長,份量太重。
王月茹看著就有點膽怯,又不能退回,只好舉繡絨刀往下砍。
別看這丫頭功夫不錯,分和誰比。
和王蘭英較量,差太遠了。
刀落下來,王蘭英不慌不忙,等繡絨刀離腦門不遠了,王蘭英抓住刀桿,刀頭一立,用刀背由下而上,斜著往上迎,口嘴裡喊著:「小丫頭,給我撒手吧!」「噹!」王月茹真聽話,當時刀就出手了。
不是她樂意撒手,是被震出手了。
「哎喲,不好!」她扭頭要跑,王蘭英刀一轉個,刀刃衝下:「休走,看刀!」刀光一閃,王月茹人頭落地。
左國忠轉憂為喜:「女恩公,千萬別放走王強,他是北國一奸一細。」
王蘭英說:「他跑不了。」
大刀王蘭英衝上前去,要抓王強、救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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