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將小說
第七十九回 穆柯寨孟焦惹禍
任道安說:「要打開天門陣,必須有一件寶貝。」
眾人一聽忙問:「道長,什麼寶貝?」
「降龍術。
此物辟邪散毒,有了它,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這種木頭哪兒有?」
「降龍木世間稀少。
據我知道,由東穆柯寨後山有一棵,是鎮山之寶。
此樹六十年一成,今年正好到期。
若將樹伐倒,斷其頭、去其根、取中間一段即可。」
楊景說:「但不知什麼人佔據此地?」
「有一老將姓穆名羽,字天亮。
想當初,穆羽當過宋朝一任統制宮。
因心直一性一耿,不會阿諛奉承,得罪同僚,被貶回老家穆柯寨,在山上自立為王。
如今,膝前二子一女,皆是武將。
手下有嘍囉兵數百名,自種自吃,對百姓秋毫無犯,在當地頗得民心。
若取降龍術,你可派人去借。」
楊景聽了點頭,問眾將:「哪個前去求借?」
焦贊在一旁暗想:我二哥到北國露了個大臉,盜寶馬、得鳳發,這回這功勞該是我的了。
他不等眾人吱聲,忙說:「元帥,我去!」楊景信不過他:「三弟,你能行嗎?」
「怎麼不行?去借東西,有什麼不行的?」
「這……本帥放心不下。」
孟良說:「元帥,我跟他一塊去吧!」楊景不好再攔擋,只可說:「二位賢弟,到穆柯寨借降龍木,要好話多說,賴話不講。
告訴穆天王,打開天門陣後,必有重謝。」
「這話咱會說,沒什麼難的,到那兒准把降龍術借來。」
說完,二人頂盔掛甲,拿上兵刃,孟良把火葫蘆也背到身上,來到營外,飛身上馬,直奔山東穆柯寨。
一路上,兩人邊走邊打聽道路。
等到在穆柯寨前,帶住戰馬閃目一瞧:穆柯寨前後是兩座山頭,山上治理得有條不紊。
半山腰有寨牆,吊橋高挑,中間是水溝。
山坡之上,綠樹成蔭,禾苗苗壯,鮮花朵朵,果園飄香。
山上山下的嘍囉兵,軍裝號坎整齊,有的持戈放哨,有的果園整枝,有的田間幹活,有的練習弓箭……
此時,孟良、焦贊早把楊景囑咐的話丟在了九霄雲外。
兩人合計:向人家借東西不容易呀!得手心朝上,沖人家說好的,另外,聽任道安說,降龍樹在後山,到底有沒有啊?咱們得去看看。
商量已畢,兩人催馬往後就轉。
等到了後寨,帶戰馬往半山坡一瞧:哎喲,找著了!半山坡有不太高的寨牆,寨門關著,離寨門不太遠的地方,從山石縫裡長出一棵樹,其形狀像一條龍,龍頭伸向東南,龍尾斜臥在西北。
兩人一嘀咕,忙跳下戰馬,大步來到寨牆近前,又仔細觀看:見這棵樹碗口粗細,不太高,枝葉茂盛,樹頭向東南傾斜,樹幹上端在陰面長了兩個樹疙瘩,疙瘩當中咧開了嘴,好像龍的兩隻眼睛。
樹根拱出地面,伸出三四尺長,往回窩了個圈兒,又扎到地裡,怎麼看怎麼像龍爪。
孟良說:「不用問,這準是降龍樹啦!咱倆這回沒白來。」
他往周圍看了看,沒人,說:「哎,老焦呀,咱們怎麼辦?」
「借唄!」「咳!人家能借給嗎?你沒聽說嗎,這是鎮山之寶。」
「哪該怎麼辦呢?」
「牆也不太高,你給我看著點人,我翻牆而過,大斧子喀喀兩下,把它砍倒,再把它扔到牆外,你把樹上的枝葉掰掉,咱倆把樹幹往馬背上一馱,就帶走了。」
「那不叫偷嗎?」
「咳!怎麼叫偷呀?這叫看不見拿的,和借差不多!」「那可差遠了。」
「沒事,又沒人知道。
等這個東西真的管用了,咱們拿重金相謝唄!」「行嗎?」
「行。」
「那我聽你的!」
孟良轉身,跑到山下,從馬背上摘下大斧子,然後跑上山來。
來到寨牆這兒,用力一按牆頭,想要翻牆而過。
還沒等跳呢,就見從左右的壤溝裡,「噌噌「踏出十多個人來,一個個手拿長槍大刀,「嘩」一下子,圍住孟良、焦贊,高聲喊喝:「哎!哪兒來的賊寇,敢偷降龍木!」
原來降龍木這個東西又出奇,又貴重,所以日夜有人看守。
尤其最近,樹上的龍眼睜開了,降龍木已經成材,怕有人盜走,才專門派一個大頭目穆瓜,領人在這兒看著。
穆瓜領人在不遠的地方,挖了兩道壕溝,上邊用木桿架著,蒙著蘆席,鋪了些雜草,所以外邊的來人一點也看不見。
可底下的人卻又涼快、又得眼。
孟良他們一上山,人家就看見了,不過沒言語,看他倆到底要幹什麼?等孟良一拎斧子跑來,人家不讓了,「呼啦」都出來了。
孟良、焦贊一看事情不妙,撒腿下山,飛身上馬,手擎兵刃,就要逃走。
就在這陣兒,打遠處連躥帶蹦地跑來一個人。
這個人個子不高,五短身材,面一皮似瓜,兩道八字眉正長著,一對圓眼睛,黃眼珠、爬鼻樑、大嘴岔,一口黃牙,稀稀拉拉長了幾根鬍子。
此人正是穆柯寨的大頭目——穆瓜。
別看他長得不大好,為人可不錯。
跟著穆天王,忠心無二。
一年四季,勤勤懇懇治理山寨,上下人都喜歡他。
穆瓜到近前高聲喊:「哎!哪來的野小子?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敢來砍降龍木!」被人家一問,孟良也覺得臉發燒:是啊,邊關大將,身為總兵,跑這來偷東西、當賊,這名可不好聽。
可是,事情已經做出來了,害臊也不行。
所以,臉皮一厚,咬著牙根死強:「啊?砍樹怎麼著?不應該砍嗎?」
「你是幹什麼的?」
「要降龍術來了!小子,我們要降龍木有急用,爾等速將樹砍下來,交給你家老爺,咱就算萬事皆休,要不然,惱一惱、怒一怒,大斧子一掄,掏了你的賊窩、平了你的高山,把你舉家男一女老少、大大小小,殺個孩芽不剩!」穆瓜一聽,火撞頂梁:「好啊,兩個花狸棒捶,跑這撒野來了!你未曾鬧事,先買上四兩棉花紡(訪)一紡(訪),我家寨主可不是好惹的!我說小子們,給我打!」
嘍囉兵一聽,這個「撲楞」抖槍,那個「嘩啦」擺刀,奔著孟良、焦贊而來。
你別看這兩個人沒什麼大能耐呀,要打當嘍兵的,那可一個頂八個。
孟良喊:「幹什麼?欺侮人是怎麼地?給我撒手!」說罷,大斧子「叮噹」掄開了,嗚嗚直響,把嘍兵的兵刃都給磕飛了。
隨後又「嗚!」斧子掄了半圈,嚇得嘍兵「嘩!」往後就閃。
這陣兒,焦贊大鐵槍也抖開了,「嗚嗚」掛著風聲。
這些個嘍囉兵雖然是占山的,但是,常年植樹養蠶、牧馬放羊、土裡刨食,不是非搶即奪的亡命徒。
故此,一看這兩人拚命,嚇得紛紛後退。
穆瓜還覺得不含糊呢,一壓手中的小銅錘:「哈哈!你們倆敢撒野?大大爺要你的腦袋。」
說完,掄起小錘打孟良。
孟良一看樂了:這對錘的份量太輕了。
那個右手錘能有五斤多重,左手錘恐怕頂多四斤半。
象小孩的玩藝兒一樣,這能打仗?孟良一樂,大斧子掄開,圍著穆瓜,「呼一呼「作響。
這穆瓜急得前蹄後蹦,左躲右閃,哪是孟良的對於?打沒有五六個回合,穆瓜虛招一晃,跳出圈外,一擺手:「我說小子們,快回山給寨主送信!」說完,「嘩」地一下子,往前山跑去。
孟良高興了:「老焦哎,他們都走了。
這回,這降龍木不就是我們的了嗎?」
「對,砍樹去!」說完,兩人就要跳牆。
突然,就聽遠處「叮鈴鈴」一陣鈴響,緊跟有人高聲喊喝:「哎——寨主來了!」
孟良、焦贊扭身回頭一瞅:「呀!」見迎面來的是女兵女將。
前邊是女兵,年紀都在十六、七歲,個個背弓帶箭,肋下佩著腰刀。
這些女兵衝到近前,往兩旁一閃,正當中現出一員女將: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姑一娘一。
她一身銀裝素裹,猶如百花園中牡丹仙子。
只長得:
美而不妖,嬌而不弱,
文中帶威,武中帶靜,
眉帶殺氣,眼藏戰機。
焦贊一吐舌頭:「好啊,一捅一馬蜂窩了。
你看這個丫頭,准饒不了你!」孟良也覺得不得勁。
那位說了,在這荒山僻壤的地方,哪來這樣的姑一娘一?威風凜凜驚人膽,殺氣騰騰泣鬼神。
她是誰呢?來的此人正是穆柯寨的寨主穆桂英。
前回書說過,穆桂英乃是離山紫霞宮、離山聖母的大徒弟,在高山學藝十多年,練就一身好本領。
不但刀馬嫻熟、箭法高明,而且熟讀兵書、一精一通戰策。
兼她一性一情豪爽、胸懷大志、辦事果斷、善於用人,可稱巾幗英雄,不戴方巾的丈夫。
三年前,楊宗保在紫霞宮養傷之際,引起穆桂英思緒不寧,無心在師父身邊繼續修行,一心要投身戎伍、殺敵保國。
離山聖母看出她的心思,在楊宗保傷癒離山後,打發她下山。
並從中為媒,把她終身許配楊宗保。
桂英回到穆柯寨,見著父兄,方知母親早已下世,父親年邁,兩個哥哥心粗一性一憨,桂英只好留在山上。
從此,穆桂英把跟師父學到的本領,全用到治理山寨上。
每日領兵演陣、舞槍弄棒,劫富濟貧、除暴安良。
穆柯寨方圓幾十里地,治理得路不失遺、夜不閉戶。
提起穆柯寨寨主穆桂英,真是有口皆碑,豎指讚美。
半年前她去看望師父,聖母告訴她:「北國擺下天門陣,南北又要動干戈。
你應該出世,戰顏容、破大陣,救生靈出一水火。」
桂英說:「不知天門陣如何破法?」
聖母說:「萬變不離其宗!它是按著三才五行八卦九宮,相生相剋擺的。
不過也有不同之處,借鑒前人之陣法,又獨具匠心,別開天地。
其中母陣套子陣、子陣套母陣,牽一動百,變化無窮。
為師這有張草圖,你拿去好好習學破陣之法。」
桂英問:「老人家,此圖從哪兒得來的?」
聖母說:「前不久,任道安雲遊到離山,對為師提起天門陣,約吾下山幫宋滅遼。
為師曾到九龍山偷偷去觀陣,回來後將圖畫成。
此陣共一百單八陣,當時尚未擺完,因此圖上小陣未畫全,其中奧妙沒全弄清,你可慢慢琢磨。」
穆桂英將圖收下,說:「師父,孩兒何時該出世呢?」
「降龍木長成材,便是你出世之日。」
桂英拜別恩師,回穆柯寨後,每天除了熟悉天門陣圖,就到後邊看那棵降龍樹。
穆桂英問父親:「降龍木什麼時候長成?」
老寨主穆羽說:「降龍樹的樹幹上有兩個樹包,那是龍眼,它什麼時候張開,樹木算長成了。
六十年一成,今年剛好夠年頭。」
前幾天,樹包張開了,桂英暗自著急:龍眼睜開了,為什麼沒有出頭的機會?今天,桂英又來看降龍木,偏巧孟良、焦贊來偷降龍木,並打了嘍囉兵、戰敗穆瓜。
桂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忙把穆瓜叫過來打聽。
穆瓜把二人偷降龍木的事一說,桂英不大相信:有人敢到這兒偷東西?擺手叫女兵退在兩邊,自己一馬當先,衝到孟良、焦讚的跟前,質問:「膽大的狂徒!你們是幹什麼的?」
孟良坐在馬上,端著斧子,撇著嘴說:「要降龍木來了!」「要降龍木幹什麼用?」
「元帥說了,非此物不能破陣。」
桂英想:這棵樹是鎮山之寶,善辟瘟疫毒氣,可沒聽說它能破陣,我得問問:「破哪座陣用降龍木?」
「你就不用管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就把樹給我們吧。」
桂英看這兩個大花臉,愣頭愣腦的,又說不出子午卯酉的,準是大遼番將或賊寇盜木!想到這兒,把眼睛瞪圓:「說實話,你們是哪兒的?」
孟良一拍肚子:「我們是邊關大將!我姓孟,他姓焦,你就管我叫二爺吧,那位是你三爺,聽明白沒有?快砍樹吧!」桂英聽罷,生氣了:惡語傷人,決不是邊關大將,不然哪能不懂禮貌,不說人話?得教訓教訓他:「你們兩人張嘴要降龍木,閉嘴要降龍木,憑什麼這麼大口氣?」
孟良還裝蒜呢:「你們是占山的,占的朝廷土地。
我們是官軍,就隨我們便砍伐。
你個黃一毛一丫頭,和你說了你爺不明白,把寨主請來。」
「我就是寨主。」
「你就是寨主?那更好了,快上山把降龍木送出。
不然,孟二爺要平山滅寇。」
「哪來這麼兩個野人,口出不遜。
降龍木是現成的,就不給你,你能怎麼樣?」
焦贊說:「哪有工夫跟她廢話,型把她打趴下,上山就砍木頭唄!」「對呀!」孟良把斧子舉起來了:「丫頭,你不給?著傢伙!」大斧子一舉,奔穆桂英砍來。
孟良嘴裡還說:「劈腦門兒,扎眼仁兒,剔排骨,砍肉錘兒。」
一馬四斧子,來得特別快,把穆桂英嚇一跳,拿著大刀只顧往外封了,一招也沒還。
心想:這個紅臉的好厲害!哪知孟良撥回馬,還是這四斧子。
把穆桂英氣樂了:「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就這四招呀?你打完我了,該我打你了。
給我下去吧!」說完,用刀寨「啪!」一戳孟良的腰,「撲通!」把孟良戳到地下。
大頭目穆瓜過來,抹肩頭、攏二臂,給綁上了。
焦贊一看不好,一抖鑌鐵大槍,奔穆桂英扎去。
穆桂英用繡絨刀一崩,把槍磕出去了。
焦贊轉身要跑,穆桂英追到貼近,用刀一扒拉,焦贊在馬上坐不住了,一頭栽到馬下,也讓人家給捆上了。
孟良、焦贊被綁上還罵呢:「丫頭,你敢打官老爺,你報個名!」「我叫穆桂英,穆天王是我的父親。
能怎麼樣?快說實話,姓什麼、叫什麼?何人主使你們盜降龍木?」
孟良見事不妙,說好話了:「姑一娘一,我們倆是邊關大將,我叫孟良、他叫焦贊,奉楊元帥將令,來借降龍術,用來破天門陣。
我們倆不會說話,得罪了姑一娘一,望看在楊元帥面上,放我們回營吧。」
穆桂英一想:若是宋營的,我還真得留面子。
「這次我不要你們的命。
你們要是北國的番將,回去不許再來了,若二次叫我抓住,我可要殺你們。
要是宋營的,為天門陣用降龍木,叫你們元帥親自來一趟,事情好商量。
穆瓜,放他們回去。」
穆瓜對孟良、焦贊說:「不是我們寨主放你,今天非砸爛你倆不可。」
孟良嘴硬:「你敢打邊關大將?我燒你們的耗子窩!」「呀,還不老實?當兵的,揍他二百鞋底!」嘍兵過來,照著孟良的屁一股用鞋底「乒乓「打了一頓。
倒是不怎麼疼,可羞人呀!這回孟良不罵了,穆瓜才把兩人鬆綁了。
「滾!」這兩人有個地縫都想鑽進去不好意思呀!嘍兵給找著兵刃和馬,兩人無奈,騎馬下山。
到山下後,孟良又有能耐了,叫喊:「你們等著,大太爺非搬兵抄山不可!」
兩人喊得口乾舌燥,山上卻沒人理他。
孟良覺得沒意思,住嘴不罵了。
焦贊說:「降龍木沒弄來,挨頓打,還有臉活啊?」
孟良說:「這算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
「得了吧!降龍木沒弄來,回去無法交差呀!要不咱倆上山說點好話。」
「我可不去,屁一股都叫人打腫了,我嫌丟人。」
這時,焦贊有了主意:「咱們來個調虎離山計,又能報了羞辱之仇,又能盜來降龍木。」
「怎麼調虎離山?」
「你不有火葫蘆嗎?你給放把火,他們下山救火,我去後山偷降龍木。」
孟良說:「此計很妙。」
說幹就幹,這孟良轉了半圈,見眼前山坡上是一片松柏樹林,心想:就在這兒放火吧!他打開火葫蘆嘴,照兩棵松樹一拍葫蘆底「啪啪」打出兩個火球,落在松枝上,火著起來了。
又換棵樹打個火球,這火由小到大,呼一呼著起來了。
正好今天有風,風助火勢,火借風威,越著越旺。
常言說得好:「火大無濕柴「。
林中起火可了不得,山火無情呀!樹木起火,幾天幾夜撲不滅。
山上嘍兵發現了,急忙鳴鑼集眾。
霎時間,從山前山左山右,跑來不少嘍兵,連喊帶叫都來撲火。
有端盆的、提水桶的、拿鍋的,扛斧子帶鋸的,還有抱被子的。
穆桂英剛回到繡房,喝著水,細琢磨:剛才那兩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要真是宋將來借降龍木,可是我出頭的機會。
此時,外邊傳來一陣鑼聲。
她數了數,是三長兩短一悶鑼:不好!是救火的鑼號。
桂英一驚,起身剛往外走,穆瓜進來報信:「小一姐,山外起火了。」
「哪兒起火?」
「是東北角!那片松柏林子著了。」
桂英聽完,又坐下了:「不要緊,那火著不到山寨裡。」
「你怎麼知道?」
「今天是西南風,火往東北刮,大火進不了山寨。
再說,松柏林對面是官道,道那邊是青苗。
不怕,一撲就滅。」
穆瓜遙遠點頭,佩服姑一娘一。
桂英想:今天有風,不許人進林子,怎麼能起火呢?是不是那兩人用的調虎離山之計?「穆瓜,你帶二百人去守降龍木,我領人救火,有事鳴鑼。」
穆瓜得令,兩人分手。
再說孟良、焦贊,眼看火著起來了,心中高興。
怎奈山火不往山寨裡刮,反而來個珍珠倒捲簾,往回燒。
這兩粗一魯人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嫌火著得太小,忙下戰馬,用燃著的干樹枝往山上引火。
怎奈風向不對,濃煙滾滾,嗆得兩人雙眼直流淚。
他倆一一揉一眼睛,大風吹起火苗子,「呼!」把兩人的鬍鬚給燎焦了,嚇得焦贊扭頭就跑,孟良也嗆得直咳嗽。
這時,山上下來人救火。
孟良高興了,跑到林外喊:「老焦,山上下來人啦!計策成功了,快盜降龍木去。」
兩人打馬如飛,等來到後山一看,傻眼了:降龍樹下,圍了好幾層人,個個還手拿兵刃。
穆瓜提面鑼四處張望,看見了這兩個花狸棒捶,「當當」敲起聚將鑼,嘍兵齊聲高呼:「抓賊呀!」這聲音迴盪山谷,嚇得孟、焦二將按馬就跑。
這回可好,再也不敢來穆柯寨了。
穆柯寨離連營八十里。
兩人跑了半天,還差二十來里,孟良帶住戰馬:「老焦,咱倆也沒臉回去呀!降龍木沒弄來,還挨了二百鞋底。
見了六哥怎麼說呢?」
「可不是嘛!」兩人坐在樹林子邊犯愁了。
太陽快落山了,忽然迎面來了一支隊伍,前邊還有一員小將。
走到切近,看清楚了,是小少爺楊宗保。
孟良看見宗保,又樂了,心裡話:我何不叫宗保去戰穆桂英!想到這,高喊:「賢侄!」宗保一看是孟良、焦讚:「二位叔叔,你們倆不去借降龍術,怎麼跑這兒坐著?」
「別提了,我倆窩老火了!到在穆柯寨沒看見老寨主,看見個丫頭叫穆桂英。
這丫頭太厲害了,不借降龍木不說,還打了我們二百鞋底。
我倆也不敢回營見元帥,正犯愁呢!你這是幹什麼去?」
「奉父帥之命,巡營嘹哨。」
「賢侄呀,你幫我們去打穆桂英吧!」「不行!我是奉令巡營,在半道上走了,父帥該怪罪了。」
「不怕。
能得下降龍術,什麼事都沒了。」
「用不著我去,你們準是話沒說到。
客氣點,人家準能給。」
孟良見宗保不去,撒了個謊:「宗保,山上寨主說了,衝我們倆,降龍術早借給了,衝你們楊家父子,才不借的。
我們挨打,也是替你們楊家挨揍。」
「跟我和我爹有什麼關係呀?」
「我們說,『楊元帥派我們借降龍木'。
穆桂英說,『少拿元帥嚇唬人!楊景沒什麼了不得的』。
又說打我們的屁一股是打你們父子的臉。
宗保,咱們受過誰的氣?叫個黃一毛一丫頭打趴下了,你說窩囊不窩囊?你要是楊家之後,給叔叔出氣,打敗那個丫頭,你要害怕,不是人家對手,就別去。」
孟良拿話這麼一激,楊宗保可火了:「這丫頭欺人太甚。
走,待我要降龍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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