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將小說
第八十四回 鬼魂陣桂英克敵
穆桂英扔下令箭,要打楊宗保。
差人得令,架著他就往下走。
楊六郎暗暗豎指:好!執法如山,大義滅親,做得對。
孟良可心疼了:喲呵!穆桂英,剛成親三天,就把丈夫打了,這哪行啊!這是殺雞給猴看,給我們個好瞧呀!想到這兒,忙說:「哎,元帥息怒。
我給楊宗保求情,把他饒了吧!」穆桂英也捨不得打他,事出無奈呀!「孟將軍,楊宗保目無軍紀,理應動刑。
本帥不准人情!」孟良傻了,心裡說:喲!真要打呀?破天門陣正用人,打壞了怎麼辦?他忙一捅一捅一這個,碰碰那個:「我說眾位將軍,別叫人家小夫妻倆翻臉哪,快過去求求情,要不然,宗保夠戧了。」
眾將一聽,急忙過來施禮:「元帥開恩,我們樂意替先鋒官立功贖罪。」
孟良說:「對啦。
我說穆元帥呀,你打開功勞簿看看,我立了幾次功?我全不要了,給宗保免刑。」
穆桂英一看,除了楊六郎外,都給宗保求情,她暗想:我丈夫的人緣還不錯!「眾位將軍,本帥第一天執掌兵權,楊宗保竟敢誤卯,分明是他目無國法王章。
如不重責,將來必然重犯。
來,拉下去,重打四十。」
這回呀,楊宗保真害怕了,他抬頭看看穆桂英,心裡說:真打呀?孟良急得一團一團一轉,忙給楊六郎使眼色,意思是:你是當公公的,又是三關大帥,面子大,你若說話,兒媳婦準能給個面子。
哪知,楊景裝著看不見。
心想:我才不討二皮臉呢,我當元帥也得揍他。
此時,宗保被拖到下邊,按倒在地,兩個執刑的舉起黑紅板子,「乒乓」就是一頓暴打。
楊宗保咬緊牙關,一聲不哼,他心裡恨死穆桂英了:丫頭,等你退了帳,到後邊我再跟你算賬。
楊景見兒子被打得汗珠直滾,心疼得低下頭。
桂英見丈夫挨打,晴自揪心,每一板子下去,落在宗保身上,疼在桂英心裡。
四十軍棍打完,執刑的軍卒把刑具高舉:「請元帥驗刑!」「退下。」
話音剛落,楊宗保被架了上來。
眾人一看,他不是剛才上帳的那副模樣了:髮髻散亂,鬢角掛汗,咧著嘴,一瘸一踮。
「楊宗保,打你屈不屈?」
宗保咬著後槽牙說:「不屈。」
「好!若敢重犯,還有重責。
本帥給你十日假,下去養傷去吧!」楊宗保面沉似水,眥牙咧嘴,走下大帳。
桂英又對眾將說:「不久就要攻打天門陣,望大家要加緊練兵,多立戰功。」
「是!」眾人走出帥帳,孟良說:「真厲害。
頭一天升帳就把丈夫揍了,我們也得小心聽差。」
「是呀!」
眾將退帳後,穆桂英把楊景留下:「父帥,兒才疏學淺,又是女流,領兵帶隊,不稱其職。
軍中之事,望您老人家多多指教。」
楊景點頭:「桂英放心,盡我所知,全都告訴你。
咱齊心協力,共破惡陣。」
隨後,楊元帥把大遼國名將、謀士、兵力情況,給穆桂英講述一番。
穆桂英又請來任道安求教破陣之法。
任道安把顏容擺陣事說了一遍,最後囑咐說:「穆小一姐,打天門陣非同兒戲。
貧道願去各地請名流、賢士、高僧、名將,同來助陣。」
桂英大喜:「多謝仙長。
但不知眼下弟子該做什麼?」
「應先打鬼魂陣,那是陣門。
陣門攻開,才能看見陣內的真貌。
進陣後,再打青龍陣。」
隨後,又詳細說了打陣門應該注意的事情。
桂英說:「仙長指點,弟子頓開茅塞。
明日起兵,去打陣門。」
議論完畢,任道安離開帥帳,出城去請人,楊景寫折本給天子,求京城發兵派將。
穆桂英諸事完畢,回到自己的寢房。
見宗保趴在一床一上,皺著眉頭,正生悶氣。
丫環伺候在他身旁,也默不作聲。
桂英摘盔卸甲,換上女兒裝,把從人打發下去,自己坐在宗保身旁:「夫君受苦了!」宗保把臉一扭,沒理這個茬,桂英要看傷,宗保捂著不讓看。
桂英見他還在生氣,便親自下廚房,給他做了一碗燕窩粥和兩盤可口的菜,用托盤端到宗保眼前:「夫君,難道還生我的氣嗎?」
說完,把飯菜遞了過去。
這時,宗保「騰」地坐起,一抬手,「啪!」把托盤打落在地:「你眼裡哪裡還有我?常言說,男子為天,女子為地,你敗壞三綱五常,當著眾將羞躁於我,分明要一逼一我一死。
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楊家門沒有穆氏丫頭,滾!」說完,捋胳膊、挽袖子,一逼一近桂英。
穆桂英想也沒想到宗保會來這一招,她又委屈、又難過,含一著眼淚說:「原來堂堂邊關少帥、赫赫的營中先鋒官,竟是這樣鼠肚雞腸、是非不清。
怪我穆桂英錯把黔驢當駿馬、拿著小人當豪傑,真是追悔莫及。」
楊宗保一聽這話,火更大了:「丫頭,你敢罵我?」
說著,舉起拳頭,就要動手。
穆桂英伸手擎住他的手脖子:「你想幹什麼?姓楊的,論家法,你我夫妻間吵個架,倒不算什麼;論國法,你我是將帥,我就該秉公而斷。
國是國,家是家。
難道因為你妻當元帥,你就可以無法元天?請問,若別人犯法,該怎麼辦?既然你我是好夫妻,你就不該目無軍規,叫我為難。」
穆桂英說得在理,楊宗保理屈詞窮,可就是放不下男子漢大丈夫的架子,心裡服軟,嘴裡還挺硬:「少拿元帥嚇唬人!我還沒把你這元帥著在眼裡,你給別人當去!」桂英說:「哼!非是我賴到楊家,是你三次到穆柯寨把我請來的。
好吧,既然你後悔,我也覺得委屈,咱們就此分手。」
說著,穆桂英就要往外走。
這下,楊宗保可害怕了。
本來是想轉轉臉,發頓脾氣就完了。
見穆桂英抬腿要走,上前攔又不好意思。
他急中生智,一摸棒傷,「哎喲」起來了:「哎喲喲,疼死我了!」桂英見狀,心疼地來到丈夫身邊:「將軍,常言說,一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非是為妻不心疼你,事出無奈呀。
讓你皮肉受苦,為妻給你賠禮了。」
這幾句話,說得楊宗保轉怒為喜:「賢妻!是我糊塗,叫你為難,今後決不造次。」
「棒傷還疼嗎?」
「有你在身邊,我就不疼了。」
小夫妻倆相視一笑,言歸於好。
三天後,穆桂英與六郎商量已畢,除留楊景守城外,她要帶岳勝等邊關眾將一齊出征,去攻打天門陣。
出征前,在軍中挑選了膽大體壯、武藝好的軍卒二萬餘人,又把降龍木截成三段:中間一段三尺三寸長,木質最佳,用紅線裹好,桂英背在身上,另外兩段,劈成二寸多長的碎條,分發給每個士卒,夾在耳邊。
霎時,木質的香氣鑽進鼻孔,軍兵格外清心爽神。
又帶了繩索、盾牌、弓箭、鑼鼓等應用之物。
諸事已畢,穆桂英帶領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直奔九龍山。
一路上,軍卒士氣很旺。
齊說:「有了降龍木,這回再也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了。」
行進當中,遇到重要路口,便留下將宮、軍卒把守。
直到九龍山前一一上次穆桂英戰白天龍的地方,也未見伏兵和軍旗、帳篷。
宋軍以排山倒海之勢,長一驅一直一入。
山中氣候,瞬息萬變。
剛才天氣晴朗,此時又飛來幾塊浮雲,遮住日光。
片刻,山風襲來,松濤吼鳴。
耳裡聽得山貓野獸怪叫,男怪女妖慘嚎,直嚇得軍兵左顧右盼,面帶懼色,放慢了腳步,互相交頭接耳,低聲嘀咕:「哎,今天是初幾?」
「六月二十七。」
「記住這個日子,明年今天是咱們的週年。」
「幹什麼說這喪氣話?」
「你聽見沒有?一會兒准叫鬼給吃了。」
「別怕!咱有降龍木,鬼神不敢靠前。
你看我膽子就比……你大,一點也不……怕。」
「哎,你舌頭怎麼不好使?」
「我冷得腿直哆嗦。」
「大六月冷什麼?你是嚇的。」
「沒那事。」
桂英聽了,高聲喊話:「弟兄們,邪不侵正!『十年是旺運,神鬼不敢欺』。
咱有降龍木辟邪,怕它什麼?快跟上。」
軍兵聽了,壯了膽子,又硬著頭皮往前走。
又走出二里地,進了狹谷。
前邊道路七拐八轉,淨是彎。
兩邊樹林,枝葉茂盛,枝枝叉叉都長對頭了。
軍兵在樹下走動,只看見一線天,還是昏昏暗暗的。
地下落葉、荒草挺厚,走起路來,腳下發軟,稍一失神,就能陷下一條腿。
走著走著,突然「嗷「地一聲,一個軍兵「撲哧」掉進坑裡了:「哎呀我的一媽一呀,鬼把我的腿給拽住了!」旁邊一人連忙把他拉上來。
軍卒嚇壞了,顫顫一抖抖地往前走,一步還邁不了半尺遠。
若再有動靜,非跑散了不可。
此時,桂英有了主意:「軍兵,擊鼓鳴金。」
孟良說:「鳴金幹什麼?臨死還樂呵樂呵呀?」
桂英說:「山貓野獸,妖魔鬼怪,都怕響動。
金鼓齊鳴,定能將惡魔衝散。」
「試試吧!」霎時,「倉嘟嘟」鑼聲大作,鼓聲齊鳴,迴盪在山林之中。
果然,再也聽不見怪叫一聲了。
軍兵膽子大了,眼睛不亂看了,盯著腳下的道路,直往前奔。
這天門陣的陣門,是一百單八陣裡的鬼魂陣。
因為是頭一陣,所以防範森嚴,十分厲害。
陣主乃天門陣總陣主、護國軍師顏容的掌門大徒弟王子靈,副陣主是大都督熊貴山。
另有四員副將和七千番兵,護守著陣門。
王子靈管山洞裡的鬼魂幽靈,熊貴山領人護著洞門。
道路兩側設下伏兵,藉著山勢地形,有的藏在樹洞,有的躲在大樹上、草莽內和岩石邊。
他們都拿弓帶箭,準備阻擊宋兵。
熊貴山領四員副將,就藏在陣門頂上的那座山頭。
他們用山石壘了道牆,牆上設有箭眼、盼望孔,又搭了樹枝來偽裝。
穆桂英領木馬剛進飛虎峪,熊貴山就得信了,他聽說來了個女將打陣,「哼」了一聲,沒放在眼裡,只派人在山林中發出怪叫,以此想嚇跑宋營將士,哪知穆桂英鳴金擊鼓,壯了軍威。
熊貴山暗自吃驚:什麼人有如此智謀,來個以毒攻毒?隨後,暗傳將令,曉喻五營四哨,各盡其職,緊守洞門。
穆桂英英姿颯爽,走在隊前。
左有岳勝、楊興,右有孟良、焦贊。
她環視周圍,見沒有上山的通道,便領軍兵直奔洞門。
走著走著,還有一里地,焦贊小聲說:「元帥!你看見左邊最高那個山頭沒有?上次一個妖怪,就是從那兒出來的。」
穆桂英看了看:見周圍樹木蔥蔥,山頂白雲繚繞,沒什麼奇異之處,便說:「知道了。」
人馬再往前走,焦贊心裡慌了,眼睛直直地盯著山頂。
這時,離洞門越來越遠了。
大都督熊貴山傳令放箭。
一聲令下,石牆後、道路旁、懸崖上的敵兵,一齊放冷箭。
宋兵毫無準備,有的身亡,有的受傷,頓時亂作一一團一。
岳勝等入怕穆桂英被暗算,伸手摘下兵刃,衝到前邊,撥打羽箭。
軍兵為躲羽箭,剛要往道兩邊閃,哪知道,兩側全有埋伏,有的摔在坑底,有的被懸崖上飛下的石頭砸死,嚇得軍兵四下亂撞。
穆桂英明白了:兩側都有伏兵啊。
如不設法除掉,無法打開陣門。
想到此,她命令郎千、郎萬、岑林、柴干,清除道旁的埋伏,又命楊興領人帶爬山繩、蹬山鞋,攀到懸崖頂上,殺死敵人伏兵,又命岳勝調來盾牌手,擋住迎面的冷箭。
怎奈,只能守,不能攻,遼兵在暗處,宋兵在明處,干受其害。
岳勝急得汗都下來了:「穆元帥,如實在不行,暫時撤兵吧。」
「不行,今日敗回,士氣必然低落,以後無法交戰。」
說完,她猛抬頭看見山洞頂上插著桿大旗,上書「天門陣」三個大字,「呼啦啦」迎風擺一動。
穆桂英看了,怒不可遏。
她摘下鎮天弓,取出魚尾箭,認扣添弦,對準系旗的繩子,「嗖」地一箭,射得真準,只聽「喀嚓」一聲,把繩子射斷,大旗「突」地一下,墜一落在地。
這一箭,驚動了副陣主熊貴山,他心想:陣旗一倒,等於大陣被攻開。
忙派士兵,重新豎旗,那個遼兵剛要扯繩子,穆桂英復又一箭,正中他的前胸,翻身栽倒。
這下可氣壞了熊貴山手下的副將多爾臣。
這個人是獵戶出身,飛鏢打得最準。
他一揚手,流星趕月,「唰喇喇」,三支鏢奔穆桂英面門打來。
只見穆桂英「哎呀」一聲,倒在馬背上。
眾將大驚:「元帥受傷了!」多爾臣在上邊哈哈大笑:「打死了。」
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時,穆桂英猛然挺身坐起,兩手同時揚出三支飛鏢。
多爾臣做夢也沒想到,這三支鏢又原封回來了。」
撲撲撲「,打得勻稱,分為上中下,多爾臣當時摔倒。
此時,敵軍大亂。
熊貴山見洞門難保了,心中一陣慌亂:真把洞門丟一了,韓昌和顏容還不要我的一性一命?他忙帶領三名副都督、百餘名軍卒,離開石牆,順密道下山。
這密道是石礫子上拴的幾十條大繩子,平時盤在山頂,用時一放,順繩子就能出溜到地面。
下山後,跑步到洞門前,一字排開,守住問口。
此時,上邊的遼兵不敢放箭了,怕射一了自己人。
乘這機會,穆桂英來到敵人隊前。
只見為首敵將身高一丈有餘,膀寬三尺開外,頭戴狼皮帽,身穿軟鎧,足蹬薄底狼皮靴,生得面似黃土,豹眼金睛,闊口咧腮,壓耳毫一毛一好似抓筆,連鬢鬍鬚好像鋼針,一看便知是員猛將。
他對著桂英,就是「哇呀呀」一聲暴叫:「宋將!爾等膽大包天,敢來打陣門?副陣主爺在此,休想過去。」
話音剛落,他手舉釘釘狼牙棒撲過來。
另外三名副都督也擁了上來,要群戰穆桂英。
孟良、焦贊不幹了,舉兵刃迎了上去?截住敵將。
熊貴山大戰穆桂英,走過四五個回合,他一舉狼牙棒,桂英用刀頭往外一撥,隨手一刀,攔腰打來。
這招叫玉帶纏腰,熊貴山躲閃不及,「啪!」一抽一到他腰上,疼得這小子大叫一聲,撒手扔了兵刃。
穆桂英舉刀上前,奔他脖頸砍去,人頭落地。
副陣主一死,戰將都慌了手腳。
有一個小子要跑,剛一磨身,穆桂英追到背後,斜肩帶背一刀,把他劈為兩段。
就在這同時,孟良、焦贊把另外兩員遼將殺死。
頓時,敵兵亂作一一團一,死傷不計其數。
桂英要衝過去破陣門,突然焦贊高喊:「元帥,不好了,那個妖怪又來了!」大伙往左邊山頭上看去,都嚇傻了!
果然,在黑煙中出現一個妖道:面目猙獰,披頭散髮,手拿寶劍,唸唸有詞:「天門閉、地門關?想要進陣比登天難;地門閉、天門關,哪個要開門就死山前。
』軍卒聽了,扭頭就跑,「了不得啦!妖怪又來了!」穆桂英看了,氣沖牛斗。
忙從身上解下降龍木,高喊:「弟兄們!別害怕,我們有降龍木,怕他何來?」
這句話真靈,軍兵立時止住腳步。
桂英有心用箭射老道,怎奈距離太遠。
心想:我先打開陣門,看他如何?想到這,穆桂英高喊:「妖道!看我破你的陣門。
』說著,懷抱降龍木,催馬來到了門前。
這石門又高又大,半尺多厚,上有對稱突起的兩個鬼頭,張著嘴,有盆口大小。
不懂行的,費九牛二虎力也打不開,明白機關的,不用吹灰之力。
穆桂英明白陣門奧妙,到近前舉起降龍術,照定鬼頭嘴裡,「啪!啪!」各點一下,裡邊「消息兒」一動,就聽石門「吱呀呀」分為左右,從洞裡衝出一股冷風,迎面撲來,桂英的戰馬連連後退。
妖道慌了,寶劍一揮,又升起一朵黑雲,蹤跡不見。
孟良、焦贊等人見妖道跑了,門也開了,樂得手舞足蹈:「降龍木真好使!弟兄們,快往裡衝!」兩人邊喊邊催馬,衝進陣門,後邊軍兵也尾隨而至。
就在這時,突然從裡邊衝出大小兩個鬼:頭生獨角,身上長一毛一,高舉鋼叉,奔孟良、焦贊撲來。
大鬼的鋼叉扎奔孟良面門,孟良扭身,躲閃不及,被鋼叉的兩齒掛在膀子上,孟良大喊一聲,撥馬敗下來。
與此同時,小鬼鋼叉又奔焦贊飛來。
焦贊用槍一磕,抖手扎去,正扎中小鬼前心。
此時,焦贊只覺得軟乎乎的,扎不進去,這下可把他嚇壞了。
正要逃走,那小鬼追了過來,舉又要扎。
多虧穆桂英馬到近前,舉起降龍木,使足力氣,確定鬼頭「啪「地一聲,砸了下去,把那小鬼打倒在地。
這時,大鬼的鋼叉又奔桂英後背扎來。
穆桂英在馬上,來個臥蕾巧雲,用降龍木招架。
然後,桂英右腳點鐙,戰馬順勢閃在裡手,大鬼的鋼叉走空,剛想一抽一招換式,穆桂英掄起降龍木,照定大鬼的後背「啪」一下子,打在大鬼的後背上。
疼得大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此時,桂英傳令進山洞,軍卒舉著火把進來。
這裡有股涼風,火把多半被吹滅。
桂英舉著降龍木剛走不遠,見迎面「突突突「冒起鬼火。
不過,軍兵不怎麼害怕了。
因為親眼看見穆桂英用降龍木打死二鬼,自己身上又都有此物,怕者何來?鬼火離眾人越來越近,漸漸看清了:迎面站兩排惡鬼,奇形怪狀。
有的頭生獨角,有的披頭散髮,有的舌長至胸,有的二目如燈,有的身高兩丈,布的像個肉一球,有的手拿哭喪棒,有的拿引魂幡……一個個前竄後蹦,「嗷嗷」直叫。
戰馬都岔眼了,嚇得「唏留留」直叫。
當兵的「嘩!」往回就跑,這些惡鬼在後邊就迫。
桂英帶住戰馬,高喊:「不許退!哪個後退,按臨陣脫逃論處。」
說著,她身先士卒,舉刀往裡沖。
這些惡鬼見了,又連連往後退,離著軍卒將官,只隔三丈多遠,你退他進,你進他退,老在眼前晃動,嚇得眾人一毛一骨悚然。
軍兵小聲嘀咕開了,這個說:「說降龍木辟邪,怎麼不好使了?」
那個說:「好使!要沒有降龍木,鬼早撲上來把咱們掐死了。
你沒看他老離三丈多遠,干蹦達過不來嗎?」
孟良剛才被大鬼的鋼叉掛了一下,穿透鎧甲,幸好沒傷著皮肉。
他開始害怕,後來見這伙東西就會跳跳達達的,心想:就這麼點能耐呀?我還會呢!」老焦,咱也蹦達過去,看他能怎麼地?」
「好!」說完,兩人緊催戰馬,衝到鬼堆裡。
哪知道,這些惡鬼不但不慌亂,反而把兩人圍上了。
有的用哭喪棒打,有的用引魂幡掃馬一眼睛,有的上前掐一把,有的伸出爪子抓……嚇得焦贊連連高喊:「快救命!快救命!」此時,桂英一抽一出寶劍,來給二將解圍。
只見她「唰唰」幾下子,傷了兩個,餘者紛紛後退。
有個吊死鬼還想嚇唬嚇唬穆桂英,桂英寶劍一晃,奔他前心一劍,刺得真準,正紮在前胸,疼得這個吊死鬼大喊一聲:「哎喲!俺的一娘一呀!」倒在地上。
孟良昕見了:「老焦,鬼還有一娘一啊?」
「怎麼沒有?他活著的時候,不也是一娘一生的嗎?」
「你胡說!我們上當了,他不是鬼,是人吧!」說完下馬,取火把,低下一身一子,沖吊死鬼照了照:舌頭是紅布做個筒、裡邊用竹皮支著,臉上戴著面具,外邊穿著孝袍子,裡邊襯著道袍,原來還是個出家人。
這回孟良有一精一神了,高喊:「弟兄們!別害怕,這些惡鬼是人裝的。
快把他們抓住,搶立頭功呀!」說完,二人飛身上馬,緊緊追趕。
那些惡鬼一看嚇不在宋將,嚇得連忙逃跑。
霎時間,腿快的已到那頭洞一口了。
那兒有第二道石門攔路,那些惡鬼為了逃命,按「消息兒「開石門,邊跑邊喊:「陣主呀!不好了,陣門被攻開了。
話音剛落,穆桂英領人也來到門前。
正在這時,就聽炮聲轟鳴,人歡馬踮,一隊人馬攔住去路。
中間是個老道:披髮仗劍,面目猙獰,身穿八卦仙衣,跨下騎一頭黑一毛一驢,高喊:「真乃氣煞人也!什麼人破了我鬼魂陣?過來受死!」穆桂英抬頭一看,正是山頭出現的那老道。
「本帥穆桂英!妖道,你裝神弄鬼,算的什麼本領?可敢報個名字嗎?」
「你家仙師得道在九頂鐵叉山、八寶雲洞,師爺乃海外教主金璧峰,恩師是天門陣總陣主、大遼國軍師顏容,山人姓王叫王子靈,人送外號『喪門神』是也。」
說完,舞動長劍,奔穆桂英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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