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春秋》《呂氏春秋》·仲夏紀第五: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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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春秋》《呂氏春秋》·仲夏紀第五

呂氏春秋

《呂氏春秋》·仲夏紀第五

仲夏一曰:仲夏之月,日在東井,昏亢中,旦危中。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蕤賓,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小暑至,螳螂生,雞始鳴,反舌無聲。

天子居明堂太廟,乘朱輅、駕赤騮,載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觕,養壯狡。

是月也,命樂師修鞀鞞鼓,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塤篪,飭鐘磬柷敔。

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原,大雩帝,用盛樂。

乃命百縣雩祭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谷實。

農乃登黍。

是月也,天子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

令民無刈藍以染,無燒炭,無暴布,門閭無閉,關市無索;挺重囚,益其食,游一牝一別其群,則縶騰駒,班馬正。

是月也,日長至,陰陽爭,死生分。

君子齋戒,處必揜,身欲靜無躁,止聲色,無或進,薄滋味,無致和,退嗜欲,定心氣,百官靜,事無刑,以定晏陰之所成。

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堇榮。

是月也,無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遠眺望,可以登山陵,可以處台榭。

仲夏行冬令,則雹霰傷谷,道路不通,暴兵來至;行春令,則五穀晚熟,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早成,民殃於疫。

大樂二曰:音樂之所由來者遠矣。

生於度量,本於太一。

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陰陽。

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

渾渾沌沌,離則復合,合則復離,是謂天常。

天地車輪,終則復始,極則復反,莫不鹹當。

日月星辰,或疾或徐,日月不同,以盡其行。

四時代興,或暑或寒,或短或長,或柔或剛。

萬物所出,造於太一,化於陰陽。

萌芽始震,凝寒以形。

形體有處,莫不有聲。

聲出於和,和出於適。

和適先王定樂,由此而生。

天下太平,萬物安寧。

皆化其上,樂乃可成。

成樂有具,必節嗜欲。

嗜欲不辟,樂乃可務。

務樂有術,必由平出。

平出於公,公出於道。

故惟得道之人,其可與言樂乎!亡國戮民,非無樂也,其樂不樂。

溺者非不笑也,罪人非不歌也,狂者非不武也,亂世之樂有似於此。

君臣失位,父子失處,夫婦失宜,民人呻一吟,其以為樂也,若之何哉?凡樂,天地之和,陰陽之調也。

始生人者,天也人,無事焉。

天使人有欲,人弗得不求;天使人有惡,人弗得不辟。

欲與惡,所受於天也,人不得與焉,不可變,不可易。

世之學者,有非樂者矣,安由出哉?大樂,君臣、父子、長少之所歡欣而說也。

歡欣生於平,平生於道。

道也者,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不可為狀。

有知不見之見、不聞之聞、無狀之狀者,則幾於知之矣。

道也者,至一精一也,不可為形,不可為名,強為之,謂之太一。

故一也者制令,兩也者從聽。

先聖擇兩法一,是以知萬物之情。

故能以一聽政者,樂君臣,和遠近,說黔首,合宗親;能以一治其身者,免於災,終其壽,全其天;能以一治其國者,一奸一邪去,賢者至,成大化;能以一治天下者,寒暑適,風雨時,為聖人。

故知一則明,明兩則狂。

侈樂三曰: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

知其所以知之謂知道;不知其所以知之謂棄寶。

棄寶者必離其咎。

世之人主,多以珠玉戈劍為寶,愈多而民愈怨,國人愈危,身愈危累,則失寶之情矣。

亂世之樂與此同。

為木革之一聲則若雷,為金石之一聲則若霆,為絲竹歌舞之一聲則若噪。

以此駭心氣、動耳目、搖蕩生則可矣,以此為樂則不樂。

故樂愈侈,而民愈郁,國愈亂,主愈卑,則亦失樂之情矣。

凡古聖王之所為貴樂者,為其樂也。

夏桀、殷紂作為侈樂,大鼓、鍾、磬、管、簫之音,以鉅為美,以眾為觀;俶詭殊瑰,耳所未嘗聞,目所未嘗見,務以相過,不用度量。

宋之衰也,作為千鍾;齊之衰也,作為大呂;楚之衰也,作為巫音。

侈則侈矣,自有道者觀之,則失樂之情。

失樂之情,其樂不樂。

樂不樂者,其民必怨,其生必傷。

其生之與樂也,若冰之於炎日,反以自兵。

此生乎不知樂之情,而以侈為務故也。

樂之有情,譬之若肌膚形體之有情一性一也。

有情一性一則必有一性一養矣。

寒、溫、勞、逸、饑、飽,此六者非適也。

凡養也者,瞻非適而以之適者也。

能以久處其適,則生長矣。

生也者,其身固靜,感而後知,或使之也。

遂而不返,制乎嗜欲;制乎嗜欲無窮,則必失其天矣。

且夫嗜欲無窮,則必有貪鄙悖亂之心、一婬一佚一奸一詐之事矣。

故強者劫弱,眾者暴寡,勇者凌怯,壯者傲幼,從此生矣。

適音四曰:耳之情一欲聲,心不樂,五音在前弗聽;目之情一欲色,心弗樂,五色在前弗視;鼻之情一欲芬香,心弗樂,芬香在前弗嗅;口之情一欲滋味,心弗樂,五味在前弗食。

欲之者,耳目鼻口也;樂之弗樂者,心也。

心必和平然後樂。

心必樂,然後耳目鼻口有以欲之。

故樂之務在於和心,和心在於行適。

夫樂有適,心亦有適。

人之情:欲壽而惡夭,欲安而惡危,欲榮而惡辱,欲逸而惡勞。

四欲得,四惡除,則心適矣。

四欲之得也,在於勝理。

勝理以治身,則生全以;生全則壽長矣。

勝理以治國,則法立;法立則天下服矣。

故適心之務在於勝理。

夫音亦有適:太巨則志蕩,以蕩聽巨則耳不容,不容則橫塞,橫塞則振;太小則志嫌,以嫌聽小則耳不充,不充則不詹,不詹則窕;太清則志危,以危聽清則耳溪極,溪極則不鑒,不鑒則竭;太濁則志下,以下聽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特,不特則怒。

故太巨、太小、太清、太濁,皆非適也。

何謂適?衷,音之適也。

何謂衷?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小大輕重之衷也。

黃鐘之宮,音之本也,清濁之衷也。

衷也者,適也。

以適聽適則和矣。

樂無太,平和者是也。

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平也;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也;亡國之音悲以哀,其政險也。

凡音樂,通乎政而移風平俗者也。

俗定而音樂化之矣。

故有道之世,觀其音而知其俗矣,觀其政而知其主矣。

故先王必托於音樂以論其教。

清廟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歎,有進乎音者矣。

大饗之禮,上玄尊而俎生魚,大羹不和,有進乎味者也。

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特以歡耳目、極口腹之慾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行理義也。

古樂五曰:樂所由來者尚也,必不可廢。

有節,有侈,有正,有一婬一矣。

賢者以昌,不肖者以亡。

昔古朱襄氏之治天下也,多風而陽氣畜積,萬物散解,果實不成,故士達作為五弦瑟,以來陰氣,以定群生。

昔葛天氏之樂,三人一操一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一曰載民,二曰玄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穀,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萬物之極。

昔陶唐氏之始,陰多,滯伏而湛積,水道壅塞,不行其原,民氣鬱閼而滯著,筋骨瑟縮不達,故作為舞以宣導之。

昔黃帝令伶倫作為律。

伶倫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陰,取竹於嶰溪之谷,以生空竅厚鈞者,斷兩節間──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黃鐘之宮,吹曰捨少。

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聽鳳皇之鳴,以別十二律。

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比黃鐘之宮,適合;黃鐘之宮皆可以生之。

故曰:黃鐘之宮,律呂之本。

黃帝又命伶倫與榮將鑄十二鐘,以和五音,以施英韶。

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

帝顓頊生自若水,實處空桑,乃登為帝。

惟天之合,正風乃行,其音若熙熙淒淒鏘鏘。

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之音,命之曰承雲,以祭上帝。

乃令鱔先為樂倡。

鱔乃偃寢,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英。

帝嚳命鹹黑作為《聲歌》:《九招》、《六列》、《六英》。

有倕作為鼙、鼓、鍾、磬、吹苓、管、塤、篪、鼗、椎、鐘。

帝嚳乃令人抃,或鼓鼙,擊鐘磬、吹苓、展管篪。

因令鳳鳥、天翟舞之。

帝嚳大喜,乃以康帝德。

帝堯立,乃命質為樂。

質乃效山林溪谷之音以歌,乃以麋<革各>置缶而鼓之,乃拊石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獸。

瞽叟乃拌五弦之瑟,作以為十五弦之瑟。

命之曰《大章》,以祭上帝。

舜立,仰延,乃拌瞽叟之所為瑟,益之八弦,以為二十三弦之瑟。

帝舜乃令質修《九招》、《六列》、《六英》,以明帝德。

禹立,勤勞天下,日夜不懈。

通大川,決壅塞,鑿龍門,降通漻水以導河,疏三江五湖,注之東海,以利黔首。

於是命皋陶作為《夏籥》九成,以昭其功。

殷湯即位,夏為無道,暴虐萬民,侵削諸侯,不用軌度,天下患之。

湯於是率六州以討桀罪。

功名大成,黔首安寧。

湯乃命伊尹作為《大護》,歌《晨露》,修《九招》、《六列》,以見其善。

周文王處岐,諸侯去殷三一婬一而翼文王。

散宜生曰:「殷可伐也。」

文王弗許。

周公旦乃作詩曰:「文王在上,於昭於天。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以繩文王之德。

武王即位,以六師伐殷。

六師未至,以銳兵克之於牧野。

歸,乃薦俘馘於京太室,乃命周公為作《大武》。

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踐伐之。

商人服象,為虐於東夷。

周公遂以師逐之,至於江南。

乃為《三象》,以嘉其德。

故樂之所由來者尚矣,非獨為一世之所造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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