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廬叢話》七:光緒初元,以曾惠敏言,選派部員傅雲龍、繆佑孫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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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廬叢話》七

眉廬叢話

第二卷

光緒初元,以曾惠敏言,選派部員傅雲龍、繆佑孫等出洋遊歷。

丁丑歸國,雲龍、佑孫各著有日記,可資考鏡。

佑孫階主事,遊歷俄國。

甫抵俄境,謁某總督,已出見矣,忽返身入,遣侍者語翻譯曰:「此人戴白頂,官太小,我見之何為?曩吾在中國,見金將軍執水煙桶之侍者,亦皆戴白頂矣。」

翻譯為辯明:「此人之白頂,系由考試得來,與金將軍之侍者之白頂,迥乎不同。」

乃復出見。

語次,猶屈以屈在下位,為佑孫惜。

蓋當時一交一 通未久,吾中華制度文為,外人猶未深知也。

張文襄督鄂時,提倡學堂不遺餘力。

某年,某學堂行畢業禮,省官僚、各學堂教員、學生畢集。

某書院監督、粵人太史某特製長篇訟詞,道揚盛美,令畢業學生劉某朗誦之,環而肅聽者數百人,雖咳唾弗聞也。

誦甫畢,忽有狂生某,應聲續曰:「嗚呼哀哉,尚饗。」

聞者莫不駭笑,群集視於發聲之一隅。

頃之,亟斂笑收視,肅立如初。

某監督則艴然變色者久之。

唯文襄夷然自若,若充耳不聞者,亦未嘗旁瞬也。

常熟翁叔平相國,少時由監生應鄉試。

某年,同潘文勤典試陝西,內廉正副考官分住東西房,每日同在堂上閱卷。

至第三日,叔平曰:「吾明日在房閱卷,不到堂上矣。」

文勤問其故,叔平曰:「君閱卷,見不佳者,則曰:『此監生卷也。

』棄之。

吾亦監生也,豈監生而皆不佳者乎?」

相與一笑而散。

明日,仍同在堂上閱卷。

不時許,文勤見不佳者,又如昨者之言矣。

老輩真率,不斤斤於世故,風趣可想。

咸豐軍興,鮑忠壯超本一胡一 文忠部曲,其鄉人李申甫,曾文正門人也,薦之於文正。

未幾,由文忠給咨,率所部,詣文正大營。

初進見,文正以兩營相屬。

鮑少之,退而言於李曰:「曩一胡一 帥之遇我也,推心置腹,視諸將佐有加。

兵若干,餉若干,凡吾陳乞,不吾稍靳也。

吾兵有功,則賞繼隨頒;有疾,則醫藥立至。

吾乏衣甲,帥解衣衣我;我闕鞍馬,帥易騎騎我。

以是感激,遂許吾帥以馳驅,而所向亦往往克捷。

今吾觀曾帥,未若一胡一 帥之待人以誠也。

且兩營何能為役?君愛我,速為我辦咨文,願仍歸一胡一 帥。」

李一溫一 語慰勸之,為言於文正。

文正曰:「鮑某未有橫草之勞,何遽嫌兵少?姑先帶兩營,儻稍著成效,雖十倍之,吾何吝?」

李再三言之,乃得加一營,覆於鮑,且語之曰:「吾帥待人,未遽不如一胡一 公。

公獨初至,未款洽耳。

姑少安,觀其後。」

鮑僅不言去,意殊未慊也。

明日,文正招鮑飲,文正嗜肚膾,宴客則設肚膾,佐以家常雞鶩而已。

席間,鮑首座,屢以兵少為言。

文正輒曰:「今日但鬯飲,勿言兵,且食肚膾。」

於是舉杯相屬,殷懃勸進,鮑竟不得復言。

退而又謂李曰:「曩一胡一 帥宴我,皆盛饌,列珍羞。

寧為口腹之慾,禮意重也。

吾非孟嘗食客,彈鋏歌無魚者,而顧以肚膾屢勸進,殆所謂大烹養賢者非歟?幸則晤對,又不令布胸臆。

僕武夫,性慷爽,安能鬱鬱久居此。

君愛我,速為我辦咨文,願仍歸一胡一 帥。」

李又慰勸之,至於舌敝唇焦,而去住之間,鮑猶徘徊歧路也。

俄警報至,賊攻撲某城急,文正檄鮑赴援,竟全勝以歸。

文正亟獎藉之,立加數營,禮貌優異。

自是,始絕口不言去,而文正亦倚之如左右手矣。

其後,文正克復金陵,論功行賞,鮑忠壯與彭剛直未得膺五等之榮。

後人滋遺議焉,謂夫當日者,苟無剛直水師及忠壯游擊之師,則金陵之克復,或猶需以歲時也。

輓聯之作,有措詞極難得體者。

曾文正挽其門生某婦云:「得見其夫為文學侍從之臣,雖死何恨;側聞人言於父母昆弟無間,其賢可知。」

語莊而意賅,斯為合作。

道光壬寅,海氛不靖。

弈山以靖逆將軍駐廣東,弈經以揚威將軍駐浙一江一 ,擁兵自衛,久而無功。

二弈,兄弟也。

時浙撫劉韻珂竭蹶籌防,畢殫心力,輿論翕然。

浙人某制聯云:「逆不靖,威不揚,兩將軍難兄難弟;波未寧,海未定,一中丞憂國憂民。」

友人某君告余:某年,謁某大府,同見者六人。

有知縣饒某與焉,昔為大府幕僚,今選安徽池州府屬某縣者也。

坐間,各問對數語。

次及饒,問何日赴任,則鞠躬對曰:「卑職情願伺候大帥,不願到任,專候大帥分示,求大帥栽培,不作赴任之想,故尚未有期也。」

頃之,六人者皆辭畢,已舉茶送客矣。

饒忽作而言曰:「卑職尚有要話回大帥。」

則又皆坐。

饒乃繼續言曰:「卑職此次投供在京,見日本小田公使,渠佩仰大帥甚至。」

大府輒曰:「渠佩仰我者何也?」

饒於是歷舉興學、練兵、理財、外一交一 各大政,洋洋灑灑,舌本瀾翻,其辭不能殫述。

大府為之掀髯笑樂,歡愜而散。

某君出而詫駭者久之,謂夫某大府,信非不學錄錄者,而顧可罔非其道若是,所謂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者非耶。

好腴惡直,賢直不免,而況其下焉者耶。

唐一人飲酒貴新不貴陳。

白居易詩:「綠蟻新醅酒。」

儲光羲詩:「新豐主人新酒熟。」

張籍詩:「下藥遠求新熟酒。」

皆以新酒為言。

杜甫詩:「尊酒家貧只舊醅。」

且於酒非新醅,深致歉仄。

李白詩:「吳姬壓酒勸客嘗。」

白以飲中仙稱,而嘗吳姬新壓之酒,尤為酒不貴陳之確證。

白又有句云:「白酒新熟山中歸。」

康熙朝,舉行鴻博特科,一時俊彩星馳,得人稱盛,乃《鄭寒村集》云:「時新任台省者,俱補牘續薦,內多勢要子弟。

聞有鴻儒一名,價值二十四兩,遂作《告求舉博學鴻儒》二詩云:

博學鴻儒本是名,寄聲詞客莫營營。

比周休得尤台省,門第還須怨父兄。

補牘因何也動心,紛紛求薦竟如林。

總然博得虛名色,袖裡應持廿四金。

按:鄭寒村,名梁,字禹湄,慈溪人,黃梨洲弟子,所著見黃集,為受業梨洲已後作,有《曉行》詩最佳,稱為「鄭曉行」。

此二詩雖諷切時事,難免打油釘鉸之誚。

校勘之學,近儒列為專門,非博極群書,而性復沉靜能伏案者不辦。

故遐稽載稽,以武人而多藏書者有之,以武人而能校書者未之聞焉。

余舊藏《百川書志》二十卷,明古涿高儒子醇撰。

其自序作於嘉靖庚子,有云:「叨承祖蔭,致身武弁。」

此武人多藏書者也。

其武人能校書者,唯康熙朝武進士楊愷,儀徵人,以文學受特達之知,召入南書房,同蔣文恪、何屺瞻諸名輩校讎書史,時論榮之。

愷後提督荊湖,許登濂作聯贈之云:「天祿校書名進士,岳一陽一持節老將軍。」

某學使喜割裂試題,某場試兩屠,以「牛未」、「馬皆」為題。

一卷《牛未》題破云:「物有生於丑者,可以觀其所沖也。」

一卷《馬皆》題破云:「午與戌合,純乎火局矣。」

並用子平家言,新穎殊絕。

某場,以「鱉生焉」為題。

一卷破云:「以鱉考生,生真不測矣。」

此場蓋試生員者,破題語涉機鋒,亦出題者有以自取矣。

又咸豐朝,某學使以試題割裂褫職。

其最觸忌諱者,嘗試某屬,以「賢聖之君六」為題。

其它題雖割裂,罪猶不至褫職也。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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