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閒評》第三十七回 魏忠賢屈殺劉知府 傅應星忿擊張金...:天乎至此欲如何,匝地彌空盡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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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閒評》第三十七回 魏忠賢屈殺劉知府 傅應星忿擊張金...

檮杌閒評

第三十七回 魏忠賢屈殺劉知府 傅應星忿擊張金...

詩曰:

天乎至此欲如何,匝地彌空盡網羅。

已見讒言誅道濟,還將文字錮東坡。

昏昏白日渾無色,湛湛清泉亦作波。

好趁一桴浮海去,海門東畔有巖阿。

話說魏忠賢用計激惱馮銓,殺了熊經略,有憐他的道:「他有全遼之功,不能保其首領1也有惜他的道:「只因他恃纔傲物,以致遭此奇禍。」

又有的道:「一樣失守封疆,何以獨殺他一個?還是借楊副都累他的。」

其時就有個劉鐸,現任揚州知府,是個清廉耿介之人,當日曾做過刑部司官的,知道此事的原委。

及今閱朝報,見熊公被害,心中甚是不平,歎息道:「若論失守封疆,先是楊鎬短謀喪師,後來王化貞失陷廣寧,熊廷弼棄師而逃,死則該三人同死。

若論熊廷弼,也還是個有用之人,他有存遼之功,何以獨殺他一個,還要傳首九邊?正是『磽磽者易缺』,日後邊庭有事,誰肯出力?」

於是憤憤不已,遂作詩吊之,自己吟詠了幾遍。

正在書房裡讀詩,忽宅門上傳進帖來道:「有個京裡下來的僧人了明求見。」

這僧人頗通文墨,是劉公在京相好的。

劉公正要訪京中之事,便叫請到穿堂來會。

相見過坐下,了明送了些禮物,劉公收了兩色,畝他吃飯。

問及京中近日的光景,了明道:「幸喜老爺升出來,如今京中一發不成事體了,只弄得不敢題一個魏字兒。

就是各衙門的老爺們,除在魏爺門下的,沒人敢去訪他,其餘的也不敢輕送人一分禮,輕收入一文錢,輕收發一封書子,整日的只有在家靜坐。

若有公會酒席,只一兩杯便散,恐酒後不謹,有錯誤處。

連私會都斷絕了。

就是同衙門的人,也不敢多說話,惟恐一時觸著忌諱,俱各存神,受無限的拘束。

科道衙門都箝口結舌,不敢輕言。」

劉公歎息道:;這還成個世界麼!若我在裡邊,真一日也難過。」

吃了飯,送了明出去。

遲了兩三日來辭行,送了他幾十兩程儀、幾色土儀。

內中有一柄真金扇子,上寫著一首詩,後書自己名字。

那詩不是別的詩,就是前日吊熊經略的那首詩,大意總是惑他的功名不終,為奸臣所害。

別後就都兩忘了。

那了明回到京師,常把這扇子拿在手中,見得他與現任官相一交一 。

這也是僧家之故態。

偶然一日,有個施主周老三來請了明唸經,了明備了幾樣素菜畝他吃酒,恰把扇子放在桌上。

周老三拿起扇子!打開看了道:「好扇子,這劉鐸是誰?字到寫得好哩。」

了明道:「是楊州知府,先做過刑部員外的,與我相好。

這詩就是他吊熊經略的。」

周老三道:「揚州是個花錦地方,有多少抽豐的?」

了明道:果是好地方,在天心裡哩,繁華無比。

他也送了我幾十金。」

周老三道:「劉爺好情哩。」

了明道:「他是一清如水,一文不愛,他若肯要個把,一年就不醜了。」

飲了半日,周老三把扇子扇著,作別而去,就忘記還了明。

走到半路熱起來,就把扇子從袖內拿出來扇。

路上遇見一個表弟,叫做陳情,是錦衣衛楊寰的長班,站住談心。

陳情道:「哥好華扇。」

周老三道:「不是我的,是了明和尚的,纔畜我吃酒,我就扇了來。」

陳情拿過來看道:「字到寫得好。」

周老三道:「這是揚州劉知府吊熊經略的詩。

了明去打抽豐,他寫了送他的。」

陳情看了,忽然笑道:「哥呀!咖喜你造化到了,包你有頂紗帽戴。

我領你去見我們楊爺,定有個百戶之職。

周老三道:「怎麼說?」

陳情道:「熊經略是東廠魏爺所惱的人,纔殺他的。

今劉知府做詩吊他,竟是與魏爺作對了。

我同你去出首他,包你有頂紗帽戴。」

周老三道:「沒要緊的事,何苦去害人!我不去,把扇子還我罷。」

陳情拿住不放道:「如今由不得你了,你若不去,我就去出首了,連你也不得好。」

周老三沒奈何,只得跟著他竟到楊指揮私宅來。

陳情進去,請了楊寰出來,將扇子呈上,說了緣由。

楊寰大喜道:「好會辦事,你我都有場淨貴的。」

即把陳情做首告第一個,周老三到是第二,竟到魏監私宅。

先見了掌家說過,伺侯了半日,纔見魏監出來。

楊寰叩過頭,呈上詩扇,道其詳細。

忠賢看了,卻不認得草字,叫過側首一個善書的掌家來讀與他聽,卻不懂詩中的意味。

便道:「難為你,咱上你一功就是了,陳情賞他個百戶,周老三賞他個校尉。」

兩人歡天喜地的叩謝而去。

次日,了明來周家唸經,問他要扇子。

周老三道:「咱已送到魏爺處了,魏爺還要來尋你哩。」

了明聽了,嚇得魂不附體。

他又把陳情找了來,兩人商議定了嚇他,把他的衣缽詐得罄淨,纔放他逃走。

這裡魏忠賢便叫李永貞等來商議。

倪文煥將詩一一解說與魏監聽。

永貞道:「這也無憑,知道可是他的筆跡?」

傅應星道:「前日殺熊廷弼,也是莫須有之事。

今若再以文字罪人,不獨此心難昧,即朝廷亦無此律。」

劉若愚道:「這也不是無因來的,若在一首詩上罪人,未免過苛,只好說他當日做刑部司官時,曾為熊廷弼居間脫罪,且拿他來京再處。」

果然忠賢出了個駕帖,差人來拿劉知府。

官校來到揚州,劉公也不知其故,一路上打聽,纔知是為那首詩。

劉公道:「從未見以文字罪人者。」

便也揚揚而去,全不介意,同官校到京。

揚州合城百姓感他恩澤,要進京保畝他,扶老攜幼何止二三千人。

又有鹽商等,因他加意惠商,各出盤費助他。

眾百姓等劉知府進京,也隨至京,在通政司上民本,說他為官清廉,欲保畝再治揚州。

後又在各官裡遞揭帖,也只當在鬼門上佔卦。

因此魏監也知他是個好官,也就不難為他,止發在錦衣衛打了一頓,送到刑部寄監,說他代熊廷弼鑽刺說事,問了個罪。

正是:

持戈荷戟向關西,五字裁成是禍基。

掩卷幾回傷往事,西湖雖好莫吟詩。

不得要僉奔,一時尚未發遣。

比時有個人,叫做李充恩,本是嘉靖皇帝之女宣寧長公主的兒子,原任錦衣衛指揮。

因同僚田爾耕與他不合,尋他的空隙,差番子手訪他的過失。

聞他在家穿蟒衣,就去踢他,卻無實據。

打聽得他家人李纔做人奸滑,因壞了事,李指揮屢次豉罰他。

田爾耕便叫他去出首,許他有官做,叫他說主人身穿蟒衣,令家人呼萬歲,謀為不軌。

首在東廠。

李指揮也去上下請托,費盡傢俬。

只是田爾耕這班乾弟兄要扭他列罪,發刑部收禁,與劉知府同在一監。

漸漸相熟,李指揮談及前事。

劉公是個口快心直的人,遂說道:「若論足下是長公主之子,也該看皇親面上,就是蟒衣,也是先朝賜駙馬之物,子孫也可穿得,怎麼把來陷害人?都是這起奸賊遇事生風。」

不料被忠賢緝事的人來法司衙門探聽,恐有在監之人論他的長短,聽見他二人之言,忙去報知。

忠賢大怒道:「我到饒了他,他到來訕謗我1於是分付廠衛各官校,再訪他的不法之事,定砍去他的驢頭纔得快意。

正是:從來君子慎樞機,只為多言惹是非。

滅族殺身皆是口,何如三復白圭詩。

劉公因在臨中,缺少盤纏,叫家人劉福回家措置得二百五十兩銀子來京用。

纔進彰義門,就撞見個光棍趙三,舊日原在寓所旁邊住,知他是劉公的家人劉福,便抓住道:「你家主兒誹謗了魏爺,正差我來拿你。」

把劉福嚇得面如土色,不得脫身,只得許他銀子隱瞞。

同時僻靜處,與了他一百兩銀子,趙三不依,只得又添了二十兩纔去。

這劉福心中不平,想到:「若主人看了家書,問起這銀子,少了怎處?就說了,他也未必信。」

急急走到原下處主人的表兄彭文炳家與他說知。

文炳道:「這趙三是附近的人,他怎麼白日裡詐人的銀子?我明日同你到城上告他去。」

次日告准了,城上出票拿人,不知已被京城內外巡捕張體幹那邊拿去了。

原是為他裝假番役詐人的錢,及審時,纔知趙三嚇詐的是劉知府家人。

體干便把趙三丟開,卻要在劉福身上起事,便叫收監,明日再審。

細想著:「若只說他夤緣,不至於死。」

思量了一夜 ,猛省道:有了!前日東廠曾拿一起犯人方景一陽一,平日靠符咒與人家禳解的術士,娶奔王氏,容貌醜陋,又無子嗣,遂娶了一妾郭氏,卻有幾分姿色,他便不睬王氏。

王氏時常爭鬧,景一陽一他出,便於郭氏廝打,彼此俱不相安。

一日景一陽一道:「等這一婬一婦再作怪時,我便一道符壓死他。」

不過是句戲話,那郭氏便恃壞斷要這符。

景一陽一被他纏不過,便隨手畫了一道符與他。

郭氏便當真藏在梳盒內。

不料王氏因丈夫不睬他,郭氏又專壟,便氣出個氣怯的病,懨懨待斃。

他兄弟王六來看姐姐。

這王六是有名的王一騷一子,本是個不安靜的人。

王氏便向兄弟哭道:「我被這一婬一婦同忘八將符厭魅我,我死之後,你切記為我報仇。」

王一騷一子見姐姐說得可憐,便躁起來道:「姐夫原是個會符術的人,卻不該咒你。

等我先去打這一婬一婦一頓,與你出氣。」

竟跑到郭氏房裡來。

郭氏早已聞風而逃,那王六將他房中床 帳傢伙亂打,從梳盒中拾得一道符來,便來向姐姐道:「有證見了,明日只拿這張符討命。」

適值方景一陽一回來,王六還在房中亂嚷,景一陽一問道:「你亂的甚麼?」

王六見了景一陽一,氣憤憤的指著大叫道:「你兩人做的好事!厭魅得我姐姐好!若死了,不怕你兩人不償命1景一陽一道:「有何見證?」

王六道:「這符不是見證?」

景一陽一道:「我終日畫符,難道都是咒你姐姐的?你無故打壞我的傢伙,抄搶我的傢俬,該得何罪?」

兩人扭在一一團一 。

王氏原是病久之人,再經此氣嚇,早已死了。

王六見姐姐已死,忙跳到門外喊道:「四鄰聽著!方景一陽一畫符把我姐姐咒殺了。」

景一陽一忙來掩他口時,也不及了,只得且買棺收殮。

王六已去告在東廠裡了,掌刑的是都督同知楊寰,接了狀子,差人拿方景一陽一與郭氏到案。

景一陽一正待分辨,誰知楊寰先把郭氏拶起,已一一招出這符是丈夫畫了厭魅王氏的。

既有此符,又有郭氏親供,也不消辯得,夾了一夾俱收禁,一面擬罪具題。

張體干想了一夜 ,忽想到這案事,不覺手舞足蹈的道:「有了,方景一陽一符咒殺人,是人所共知。

我如今便說劉福送銀二百五十兩,買囑方景一陽一畫符厭魅魏爺,趙三知風嚇詐,其事更真。

如今魏爺富貴已極,所最怕的是死,若知道拿住咒他的人,自然感激我。」

次早,叫了個心腹的把總谷應選來道:「劉鐸惱魏爺問了他的罪,他今差了家人劉福同他親威彭文炳、曾雲龍、辛雲,買囑方景一陽一畫符,要咒殺魏爺。

你可與我去拿這干人來,用心搜這符來,事成,你我陞遷不校」谷應選領命,滿心歡喜,隨即帶了許多番役來搜兩家。

不見有符,便分付心腹翻役去尋了一張小符,藏在身上。

等搜到彭文炳家,便拿出來,說是搜出來的,便罵道:「奸賊如此膽大!葵然這符與方景一陽一咒死王氏的符一樣。」

彭文炳道:「我家並無符,這是那裡來的?」

谷應選道:「你家沒有,難道是我帶來害你的?你自見張老爺說去。」

隨即押了一干人同符來見。

張體幹道:「如今贓證俱在,只須把求符送銀子的人審實便罷了。」

遂把一干人帶上來,每人一夾棍,不招又敲。

這些人也是父母皮肉,如何熬得起?昏憒中只得聽他的供詞,把劉福為招頭,道是:「原任揚州府知府劉鐸,嗔恨廠臣逮出遣戌,著家人劉福持銀二百五十兩,同伊親彭文炳、曾雲龍、辛雲等,賄囑緣事之方景一陽一,書符厭魅廠臣,希圖致死。

彭文炳等不合不為勸阻,反為過付。

方景一陽一亦不合受賄,代為書符,潛藏於彭文炳之家。

已經把總谷應選搜獲,贓證見存,詛咒有據。」

又題一個勘問過的本道:「神奸賄囑左道:冀害重臣,伏乞聖明,急正國法,以昭天理。」

忠賢便票旨道:「劉鐸已擬遣戍,乃法所姑容,又賄囑妖人,詛咒大。

並一奴一犯方景一陽一、彭文炳、曾雲龍,家人辛雲、劉福等,俱著一交一 鎮撫司嚴訊問擬具奏。」

鎮撫司也並不提劉知府來對質,竟自打問成招,題個本送一交一 刑部。

旨下道:「張體干巡捕有功,著授為都督同知,谷應選著以參將用。」

此時堂批會審,纔提出劉知府來一團一 案。

劉公道:「罪人拘禁本部,內外隔絕,何曾知有個甚麼方景一陽一?何常央人買囑他?我也曾讀過幾句書,豈不知詛咒為無益?竟不證實,妄成一片招詞,將人誣害,天理何存?」

那司官道:「這事冤枉,行道皆知,只因巡捕同鎮撫司都把供詞做殺了,叫我們如何改得過來?且從輕擬個不合書符鎮魘,為首者律應絞,監候秋後處決,暫且延捱,把招眼都做活些,等堂上審或朝審時,你再去辨罷。」

劉公見不能挽回,道:「罷!拚一死罷。」

餘者把曾雲龍、彭文炳、劉福擬杖一百,流三千里;辛雲擬杖八十,解堂。

劉公料得無人代他出罪,侯大審時便說道:「一時功名有限,恐千秋公論難逃。」

大堂聽了,怒道:「我又沒有問差了人,怎麼這等說1打了二十板,照招具題。

誰知還大拂忠賢之意,批下來道:「劉鐸左道為妖,罪僅擬絞過輕。

曾雲龍等既系同謀,豈止徒仗?司官不遵堂批,徇情賣法,本當懲治,姑從寬,著重依律另擬具奏。」

眾司官煩惱道:「擬絞已是冤屈,旨上叫依律另擬,有甚律可依?怎麼再重得?」

又難以抗指,沒奈何只得又改擬道:「劉鐸合依卑幼謀殺尊長,律擬斬,監候。」

題上去,批道:「劉鐸、曾雲龍、彭文炳、劉福等,著即處斬;辛雲加恩從寬遣戍;方景一陽一雖已監斃,仍著戮一屍一;刑部堂高默等,初擬徇情賣法,及嚴行申飾,方行更正,俱著降三級補外用。」

可惜那四個司官:已知棘寺多叢棘,不若山林賦小山。

竟將劉鐸等遵旨皆斬於西郊。

只見:斬首者熱血淋漓,疑是丹心蹴地;絞死者斷腸場咽,猶驚死口號天。

可憐劉知府一經至貴,竟成五字殺身。

一經致貴傳清白,五馬行春惠澤流。

花外子規燕市月,猶隨客夢到揚州。

魏忠賢以一首詩又殺了一個知府,那班奸一黨一 更揚揚得意。

惟有傅應星心中愈加不快,道:「前此殺了熊經略,已是冤枉;今又無故以一首詩殺了劉知府,屈殺五條性命,這班人將來必做不出好事來,不止於殺身之禍。

我母親卻有先見之明,叫我莫依附權貴。」

因此來辭忠賢,要回家養親。

忠賢那裡肯放?再四懇求,只是不允。

忠賢對田爾耕道:「傅家哥兒只是要回去,不知何意?你表妹分上,我一毫也沒有盡情,若他嫌官小,我就轉他為都督。」

先差人送了許多寶玩與他,應星一件不收,只得又著魏良卿送去。

應星道:「多承母舅厚賜,表兄高誼,奈弟一介鄉民,生性淡泊,受此物也無用處。」

良卿道:「這固是老表兄高尚之意,豈不聞『長者賜,卻之不恭』?」

應星沒奈何,只得收下。

又過了幾日,心中終是抑鬱。

那班眾弟兄見他不樂,便輪流置酒與他解悶玩耍散心。

一日,輪到侯國興做主人,一班俱到,飲酒作樂。

戲完,換席行令,崔呈秀是令官,張體干是照察。

體干自害了劉鐸,升為都督之後,想呈秀是個尚書,自己是個都督,就是田爾耕,也在他下,便做張做致的狂放起來,在席上一胡一 言亂語,目中無人,尋事罰酒。

眾人已是不快。

傅應星忍著氣把眼瞅著他,他也不懂。

也是合當有事,恰值一杯酒輪到應星,應星道:「弟不吃酒,求代罷。」

體幹道:「不准人代,定是要吃的。

你平日是不大量,今何以假推?」

應星道:「非好為推辭,因有小恙,故不敢飲。

就是昨日在家母舅外,也未曾飲。」

體幹道:「你拿這大帽子來壓我,再罰一大杯。」

拿一隻大梅花金卮杯斟滿送來。

魏良卿道:「委實傅表兄昨在家叔處卻未曾吃酒,小弟代吃罷。」

體幹道:「兄要代飲,另敬一杯。」

良卿道:「也罷。」

遂吃了兩大杯。

應星只得忍著氣,吃了一小杯。

體幹道:「如何?」

你們看我老張的手段罷,不怕你不吃。」

應星吃完,體干又取魁杯子去柑滴。

倪文煥道:「原先無拐滴之令,這是朝四暮三了。」

體幹道:「令無一定,因人而施。」

應星聽了,勃然大怒道:「放你的狗屁!甚麼因人而施1就把手中的梅花杯劈面打去,正中體干的鼻樑,杯上的枝梗打了,陷在臉上,打得血流滿面。

體干急了,跳起來罵道:「你這小......」忙忍住口沒有罵出來,應星也立起來,二人隔席大罵。

體干醉了,應星卻未吃酒,兼之少年一精一壯,隔席把張體干輕輕一把提過來,丟翻在地,拳打腳踢。

眾人上前勸祝應星罵道:「我把你這害人媚人的禽一獸 ,你不過在我母舅門下做犬馬,纔賞你個官做的,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本該打死你這畜生,為那些無軻的報仇,只是便宜了你!且畜你,等那些冤魂來追你的狗命,碎剮你的皮肉1眾人見打了他,心中也覺暢快;及聽見後來罵的話,連眾人也覺沒趣,只得做好做歹的勸得應星去了。

扶起張體干來看時,眼都打腫了,頭臉都踢破了,衣服也扯碎了。

侯家取水來與他洗臉,又拿出衣服與他換了,送他上轎。

體干滿面羞慚而回。

眾長班見了,不伏道:「老爺官居一品,還有人敢打老爺?何不拿他到衙門去,一頓夾打,害了他的命纔快心。

豈有受他的凌軒就罷了的?」

體干歎口氣道:「他是太歲頭上的土,動也不敢動的!罷了!這也是我平日屈害人之報,莫怨他,是自取也。」

次日應星便推病不出,體干怕忠賢怪他,又來應星處百般陪罪。

忠賢後來曉得了,又見教了體幹一場,又親來看應星,忙叫太醫院官來看脈。

應星只是不服藥,推病要回家。

忠賢死也不肯放他,對田爾耕道:「你表妹只有這條根,我要畜他在此同享富貴,這個癡孩子性情偏直,醫官用藥不效,怎麼處?」

爾耕道:「太醫院不過執定官方,不能變通,須招個草澤名醫纔有奇效。」

忠賢忙叫出告示招醫。

正是:

藥醫不死病,果然佛度有緣人。

畢竟不知可有人醫得傅應星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回 朱工部築堤焚蛇穴 碧霞君顯聖降靈簽 第二回 魏丑驢迎春逞百技 侯一娘永夜引情郎 第三回 陳老店小魏偷情∩蓋園妖蛇托孕 第四回 賴風月牛三使勢∠吉凶跛老灼龜 第五回 魏丑驢露財招禍 侯一娘盜馬逃生 第六回 客印月初會明珠 石林莊三孽聚義 第七回 侯一娘入京訪舊 王夫人念故周貧 第八回 程中書湖廣清礦稅‰參政漢水溺群奸 第九回 魏雲卿金牌認叔侄 倪文煥稅監拜門生 第一十回 洪濟閘顯聖斥奸 嶧山村射妖獲偶 第十一回 魏進忠旅次成親 田爾耕窩賭受辱 第十二回 傅如玉義激勸夫 魏進忠他鄉遇妹

分類: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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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閒評
第一回 朱工部築堤焚蛇穴 碧霞君顯聖降靈簽第二回 魏丑驢迎春逞百技 侯一娘永夜引情郎第三回 陳老店小魏偷情∩蓋園妖蛇托孕第四回 賴風月牛三使勢∠吉凶跛老灼龜第五回 魏丑驢露財招禍 侯一娘盜馬逃生第六回 客印月初會明珠 石林莊三孽聚義第七回 侯一娘入京訪舊 王夫人念故周貧第八回 程中書湖廣清礦稅‰參政漢水溺群奸第九回 魏雲卿金牌認叔侄 倪文煥稅監拜門生第一十回 洪濟閘顯聖斥奸 嶧山村射妖獲偶第十一回 魏進忠旅次成親 田爾耕窩賭受辱第十二回 傅如玉義激勸夫 魏進忠他鄉遇妹第十三回 客印月憐舊分珠 侯秋鴻傳春竊玉第十四回 魏進忠義釋摩天手 侯七官智賺鐸頭瘟第十五回 侯少野窺破蝶蜂情 周逢春摔死鴛鴦叩第十六回 周公子錢神救命 何道人爐火貽災第十七回 涿州城大奸染癘 泰山廟小道憐貧第十八回 河柳畔遇難成閹 山石邊逢僧脫難第十九回 入靈崖魏進忠採藥 決富貴白太始談星第二十回 達觀師兵解釋厄 魏進忠應選入宮第二十一回 郭侍郎經筵叱陳保 魏監門獨立撼張差第二十二回 御花園嬪妃拾翠 漪蘭殿保姆懷春第二十三回 諫移宮楊漣捧日 誅劉保魏監侵權第二十四回 田爾耕獻金認父 乜淑英赴會遭羅第二十五回 跛頭陀幻術惑愚民 田知縣貪財激大...第二十六回 劉鴻儒劫獄陷三縣 蕭游擊戰敗叩禪...第二十七回 傅應星奉書求救 空空兒破法除妖第二十八回 魏忠賢忍心殺卜喜 李永貞毒計害王...第二十九回 勸御駕龍池講武 僭乘輿泰岳行香第三十回 侯秋鴻忠言勸主 崔呈秀避禍為兒第三十一回 楊副都劾奸解組 萬工部忤惡亡身第三十二回 定天罡盡驅善類 拷文言陷害諸賢第三十三回 許指揮斷獄媚奸‰翰林獻珠拜相第三十四回 倪文煥巧獻投名狀 李織造逼上害賢...第三十五回 擊緹騎五人仗義 代輸贓兩縣懷恩第三十六回 周蓫洲慷慨成仁 熊芝岡從容就義第三十七回 魏忠賢屈殺劉知府 傅應星忿擊張金...第三十八回 孟婆師飛劍褫奸魄 魏忠賢開例玷儒...第三十九回 廣搜括揚民受毒 攘功名賊子分茅第四十回 據災異遠逐直臣 假緝捕枉害良善第四十一回 梟奴賣主列冠裳●宦媚權毒桑梓第四十二回 建生祠眾機戶作俑 配宮牆林祭酒拂...第四十三回 無端造隙驅皇戚 沒影叨封拜上公第四十四回 進諂諛祠內生芝 征祥瑞河南出璽第四十五回 覓佳麗邊帥獻姬 慶生辰乾兒爭壟第四十六回 陳元朗幻化點奸雄 魏忠賢行邊殺獵...第四十七回 封三侯怒逐本兵 謀九錫妄圖居攝第四十八回 轉司馬少華納賂 貶鳳陽巨惡投環第四十九回 舊婢仗義贖屍 孽子褫官伏罪第五十回 明懷宗旌忠誅眾惡 碧霞君說劫解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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