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錄
譯文 卷十四 聖賢
近思錄選譯 卷十四 聖賢
14·01 明道先生曰:堯、舜更無優劣,及至湯、武便別。
孟子言「一性一之」、「反之」,自古無人如此說,只孟子分別出來,便知得堯、舜是生而知之,湯、武是學而能之。
文王之德則似堯、舜、禹之德則似湯、武。
要之皆是聖人。
——《二程遺書》卷二上
[譯文]
程顥說:堯和舜再分不得優劣,到商湯和周武王時,就有了區分。
孟子說:「堯、舜的仁德是出於自然的本一性一,」「湯、武的仁德是恢復了其本然的善一性一。」
自古沒有人這麼說,只有孟子分辨出來,便可知堯、舜是生而知之,湯、武是學而能之。
文王之德則近似於堯、舜,大禹之德則近似於湯、武。
總之都是聖人。
14·02 仲尼,元氣也;顏子,春生也;孟子並秋殺盡見。
仲尼無所不包,顏子示「不違,如愚」之學於後世,有自然之和氣,不言而化者也。
孟子則露其才,蓋亦時焉而己。
仲尼,天地也;顏子,和風慶雲也;孟子,泰山巖巖之氣象也。
觀其言皆可見之矣。
仲尼無跡,顏子微有跡,孟子跡著。
孔子儘是明快人,顏子盡豈弟,孟子盡雄辨。
——《二程書遺書》卷五
[譯文]
孔子就如天地一元之氣;顏回就如春風春雨之生意;孟子表現出秋天肅殺之氣。
孔子道全德備,一切之善無不包容,顏回以「不違背孔子的話,像是愚蠢」的學一習一精一神展示給後世,有一種自然和氣,使後世之人不言而自化。
孟子則顯露出自己的才氣,那也是時勢使他如此的呀。
仲尼的無不覆無不載,高明博厚有如天地。
顏回就如和風慶雲一樣有一種協氣祥光。
孟子的剛強峻拔直如泰山壁立的岩石氣象。
孔子之道與天地渾然一體,無跡可尋,顏回則略露些人的跡象,孟子則是心跡昭著,發揮透徹。
孔子完全是一個爽一快人,顏回完全是謙和,孟子完全是雄辨。
14·03 曾子傳聖人學,其德後來不可測,安知其不至聖人?如言「吾得正而斃」,且休理會文字,只看他氣像極好,被他所見處大。
後人雖有好言語,只被氣象卑,終不類道。
———《二程遺書》卷十五
[譯文]
曾子教授聖人之學,其德行後來日益上進到不可度量的程度,怎麼明白他沒有達到聖人的境界呢?正如他說:「我只求規規矩矩合禮地死去」,且不要推敲文字,只看他氣度極好,他所看到的是大處。
後人雖然也有些好的言語,只因為品質卑劣,終究也不像個有道之人。
14·04 傳經為難,如聖人之後才百年,傳之己差。
聖人之學,若非子思、孟子,則幾乎息矣。
道何嘗息?只是人不由之。
「道非亡也,幽、厲不由也。」
——《二程遺書》卷十七
[譯文]
傳授經書艱難。
如孔子死後才百十年,傳授就已經有了偏離。
孔子的學問,如果不是子思、孟子的宏揚,則幾乎要消失了。
聖人之道何曾息滅過,只是人們不實行。
就如董仲舒說的:「周文王、武王的思想並沒有消亡,只是幽王、厲王不實行。」
14·05 荀子極偏駁,只一句「一性一惡」,大本己失;揚子雖少過,然己自不識一性一,更說甚道?——《二程遺書》卷十九
[譯文]
荀子的學說非常偏雜,只一句「一性一惡」,根本就錯了。
楊雄雖然少有過失,但他既然不理解一性一,還說什麼道?
14·06 董仲舒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
此董子所以度越諸子。
——《二程遺書》卷二十五
[譯文]
董仲舒說:「弄清楚什麼是義和不義,而不去謀求利益;講明聖人之道而不計較功效。」
這就是董仲舒勝過諸子的地方。
14·07 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則未盡。
王者如天地之無私心焉,行一不義而得天下,不為。
孔明必求有成而取劉璋。
聖人寧無成耳,此不可為也。
若劉表子琮,將為曹公所並,取而興劉氏,可也。
——《二程遺書》卷二十四
[譯文]
諸葛亮有王佐之心,但對於聖人之道卻不盡知。
以仁政治天下的王者,就是讓他做一件不義的事就能得天下,他也不做。
諸葛亮一味追求成功而進攻劉璋,將要被曹一操一瓦解,奪取之而興劉氏,是可以的。
14·08 韓愈亦近世豪傑之士,如《原道》中言語雖有病,然自孟子而後,能將許大見識尋求者,才見此人。
至如斷曰:「孟子醇乎醇。」
又曰:「荀與揚,擇焉而不一精一,語焉而不詳。」
若不是他見得,豈千餘年後,便能斷得如此分明?——《二程遺書》卷一
[譯文]
韓愈也是近世豪傑之士,例如《原道》一文中語句雖存在著一些一毛一病,然而自孟子之後,能將如此大的見識探究出來,只有韓愈一個人。
至於判斷說「孟子是醉而又醇的儒者」,又說「荀子和揚雄,他們的學術選擇得不夠一精一察,說的又不夠詳細。」
倘若不是他確有真知灼見,如何能在繼孟子幾千年之後,判斷得如此的分明呢?
14·09 學者本是修德,有德然後有言。
退之卻倒學了,因學文日求所未至,遂至有得。
如曰:「軻之死不得其傳。
似此言語,非是蹈襲前人,又非鑿空撰得出,必有所見。
若無所見,不知言所傳者何事。
——《二程遺書》卷十八
[譯文]
學道本來是修德,有了德行然後就能寫好文章了。
韓愈反過來學了,他是由於要學寫文章,每天追求自己未能達到的東西,於是就於聖人之道有了收穫。
如他說:「孟軻死後聖人之道沒有能繼續向下傳。」
像這樣的言語,不是因襲前人,也不是憑空捏造得出的,一定要自己有所發現。
如果不是自有見地,就不知道他自己說的聖賢所傳的是什麼東西。
14·10 伊川先生撰《明道先生行狀》曰:先生資稟既異,而充養有道。
純粹如一精一金,一溫一潤如良玉。
寬而有制,和而不流。
忠誠貫於金石,孝悌通於神明。
視其色,其接物也如春一陽一之一溫一;聽其言,其入人也如時雨之潤。
胸懷洞然,徹視無間;測其蘊,則浩乎若蒼溟之無際;極其德,美言不足以形容。
先生行己,內主於敬,而行之以恕。
見善若出諸己,不欲弗施於人。
居廣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動有常。
先生為學,自十五六時,聞汝南同茂叔論道,遂厭科舉之業,慨然有求道之志。
未知其要,氾濫於諸家,出入於老釋者幾十年,返求諸六經而後得之。
明於庶物,察於人倫。
知盡一性一至命,必本於孝弟。
窮神知化,由通於禮樂。
辯異端似是之非,開百代未明之惑。
秦漢而下,未有臻斯理也。
謂孟子沒而聖學不傳,以興起斯文為己任。
其言曰:「道之不明,異端害之也。
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難辯。
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人人也因其高明。」
自謂之窮神知化,而不足以開物成務。
言為無周遍,實則外於倫理。
窮深極微,而不可以入堯舜之道。
天下之學,非淺陋固滯,則必入於此。
自道之不明也,邪誕妖異之說兢起。
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污濁。
雖高才明智,膠於見聞,醉生夢死,不自覺也。
是皆正路之蓁蕪,聖門之蔽塞,辟之而後可以入道。
先生進將覺斯人,退將明之書。
不幸早逝,皆未及也。
其辯析一精一微,稍見於世者,學者之所傳耳。
先生之門,學者多矣。
先生之言,平易易知,賢愚皆獲其益,如群飲於河,各充其量。
先生教人,自致知至於知止,誠意至於平天下,灑掃應對至於窮理盡一性一,循循有序。
病世之學者捨近而趨遠,處下而窺高,所以輕自大而卒無得也。
先生接物,辨而不間,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從,怒人而人不怨。
賢愚善惡,鹹得其心。
狡偽者獻其誠,暴慢者致其恭。
間風者誠服,睹德者心醉。
雖小人以趨向之異,顧於利害,時見排斥,退而省其私,未有不以先生為君子也。
先生為政,治惡以寬,處煩而裕。
當法令緊密之際,未嘗從眾為應文逃責之事。
人皆病於拘礙,而先生處之綽然。
眾憂以為甚難,而先生為之沛然。
雖當倉卒,不動聲色。
方監司兢為嚴急之時,其待先生率皆寬厚。
設施之際,有所賴焉。
先生所為綱條法度,人可效而為也。
至其導之而從,動之而和,不求物而物應,未施信而民信,則人不可及也。
——《二程文集》卷十一《明道先生行狀》
[譯文]
程頤為程顥所作《明道先生行狀》說:先生他天資稟賦既已異於平常人,而他充實善一性一持養身心又得法。
他的品行,一精一純得就像一精一金,一溫一潤又像美玉。
他的一性一情,寬廣而有限制,柔順但不隨波逐流。
他忠誠之志可穿透金石,敬父一愛一兄之意可上達於神明。
看他的容顏,其待人接物就像春天的太一陽一那樣一溫一和;聽他的言語,其深入人心就如時雨一樣滋潤萬物。
心胸光明如重門洞一開,透徹而無間隔隱蔽;而要測其學識的蘊蓄,則又浩瀚如蒼海之無邊無際;想說明白他的美德,他卻眾善具備再美的語言也不足形容。
他推行自己思想,首先自身主於謹敬,然後再推廣自我之心以及人。
見到別人有善行就像自己的善行一樣珍惜和讚賞,自己所不想接受的決不施加於人。
心胸之寬就如住在廣大的居室中,行為端莊大方就如走在平坦的大路上,說話必定切實不作空言,行動必有常規而不放縱。
他的學一習一,從十五六時,聽到周敦頤評說聖人之道,於是就厭倦世人爭相追逐的科舉之業,慨然有探求聖道的志向。
開始不得要領,漫無邊際地雜學各家,出入於老莊佛釋將近十年,又回到六經上才得其真諦。
他明達事物之情,一精一察人倫之序。
他知道「盡一性一知命」的高深,必本於孝親敬長之實。
又知窮神知化的認識天道,原與明禮知樂的人事相通。
辨別異端之學的似是而非,指明千萬年來未能弄明的疑問。
自秦漢以後,沒有人能認識到這些道理。
他認為孟子死後聖學沒有下傳,以接續道統振興斯文作為自己的責任。
他曾說:「大道之所以不能明於天下,是由於異端之學損害了它。
過去危及聖學的楊墨中韓之類學說粗鄙而容易看出其荒謬,今日害道的佛老之學深遠而難以明析。
過去的異端之學迷惑人是利用人的昏昧,今天的異說滲入人心都是利用人的高明。
佛家自稱能通達天地的玄,而其實不能有為於天下。
佛家稱他們的學說包容一切無不周詳,其實他們是拋棄了倫常之理。
佛家自認為其理論窮盡深奧之理、探極一精一微之處,而玄怪深僻恰恰不能達於堯舜坦蕩平易的大道。
天下的學問,若不是淺陋而不通達,就必然跑到佛教那裡去。
自從聖人之道不得明於天下,邪誕妖異之說競相興起,充塞了人民的耳目,把天下沉陷在污泥濁水之中。
即使有高明才智之士,拘泥於耳目的見聞,生如沉醉,死如夢寐,而不自覺其不明理的迷惑。
這些都是正路上荒草穢木,堵塞聖學之門的障礙,必須開採出路才能進入大道。
先生他進身為官是為要喚醒今世的人民,退身隱居要著書明理以垂後世。
不幸早逝,進退之事都未及作成。
他辨析一精一微之論,多少有為世人所見者,是他的學生們傳播的呀。
先生門下,學生非常多。
他的言語,淺顯易懂,不論聰明的愚蠢的,聽了都能受益,就像一群人在河裡喝水,雖然各自所需不同,但各自都得到了徹底的滿足。
他的教人,從尋求知識開始直到知其所止,從內心誠意開始直學到平治天下,從童子初學的「灑掃應對」開始直到入聖人之域的窮理盡一性一,整個過程都循循而有序。
他批評世俗的學者捨棄淺近的而務求高遠,身處於下卻窺望高處,導致自己的輕浮自大而到底也學無所得。
先生他對待人,明辨其惡但也不拒絕他,以意感人人必能應,教導人人能輕鬆地聽從,指責人人也不會惱恨。
不論賢愚善惡,各種各樣的人,他都能得其心。
一奸一詐的人在他面前也會奉獻真誠,暴戾傲慢的人在他面前也表現出謙恭。
聽說他的風範的人就誠服,看到他的德行的人佩服得心醉神迷。
縱然是小人與他追求不同,考慮利害相妨,時時加以抵毀,但他們退處而自我思考時,沒有不認為先生他是正人君子的。
先生的治理政事,用寬大去治理惡人導其向善,處於煩瑣的事務中卻寬閒優裕。
當朝廷法令緊密嚴苛的時候,他也從未學著眾人去作虛應形式逃避職責的事。
人人都認為法令不當束縛妨礙著無法作事,而他卻能在這種法令下處理得寬綽有餘。
眾人憂慮很難作的事,而他作得卻很興盛。
即使在倉卒遇變之時,也不動聲色。
當監司們紛紛嚴密緊急地觀察州縣官時,他們對待作州縣官的先生他全都很寬厚。
處置事務時,還有依靠先生處。
先生他制訂的綱紀條文法度,人們可以效仿著去作。
至於他引導人民,人民就會跟隨,以誠動人而人自然和順,不求外物應己而外物自應之,未曾以自己的誠信施於人時人民已先相信了,這些都是人們無可比擬的。
14·11 侯師聖云:朱公掞見明道於汝,歸,謂人曰:「光庭在春風中坐了一個月。」
。
游、楊初見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俟立。
既覺,顧謂曰:「賢輩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
及出門,門外之雪深一尺。
——《二程遺書》卷十二
[譯文]
侯師聖說:朱光庭到汝州拜見程顥,回來後對別人說:「我朱光庭在春風中坐了一個月。」
游酢、楊時開始去拜見程頤,程頤瞑目而坐,兩人站在門外等待。
程頤醒後,看著他倆說:「你們還在這裡呀?天已經不早了,算了吧。」
及至出門,門外之雪深一尺。
14·12 劉安禮云:明道先生德一性一充完,粹和之氣,盎於面背,樂易多恕,終日怡悅。
立之從先生三十年,未見其忿厲之容。
——《二程遺書》附錄《門人朋友敘述》
[譯文]
劉安禮說:程顥先生德一性一充實完美,純和之氣,充溢前前後後,和樂平易寬大,一天到晚都是愉悅的。
我跟隨先生三十年,從未見過他有憤怒嚴厲的神情。
14·13 呂與叔撰《明道先生哀詞》云:先生負特立之才,知大學之要;博文強識,躬行辦究;察倫明物,極其所止;渙然心釋,洞見道體。
其造於約也,雖事變之感不一,知應是心而不窮;雖天下之理至眾,知反之吾身而自足。
其致於一也,異端並立而不能移,聖人復起而不與易。
其養之成也,和氣充浹,見於聲容,然望之崇深,不可慢也;遇事優為,從客不迫,然誠心懇惻,弗之措也。
其自任之重也,寧學聖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寧以一物不被澤為己病,不欲以一時之利為己功。
其自信之篤也,吾志可行,不苟潔其去就;吾義所安,雖小官有所不屑。
——《二程遺書》附錄
[譯文]
呂與叔作《明道先生哀詞》說:先生他負有獨特之才能,明於高深學問的要旨;博學於文獻而強記之,親身實踐努力探討;一精一察人倫明知事理,完全地掌握了人之所以當止;心中如渙然冰消,透徹理解了大道的本體。
他的學問由博而回於約,掌握的就在自己一心一身。
雖然外事作用於我者變化不一,他知道心是應物之主,一心隨感而應也沒有邊際;天下之理雖然眾多,他明白萬理於我身,反求於我身則一切理都可自足。
他的修養達到了一精一誠致一的境界,異端之學並興也不能改變他的自信之心,聖人再生也不會糾正他的學說。
他的德行養成了,太和之氣充盈透切,表現於聲音容貌,使人望見其崇高淵深,無法輕慢,遇事當為而為,從容不迫,然而其至誠之心誠懇深切,作不好決不捨棄的。
他對自己希望和要求遠大,寧可學聖人而未能達到,也不用小小一善來成就名聲;寧可以天下有一物不受聖人恩澤看作自己的過失,追求使我的君主成為堯舜一樣的明君,不把一時的有利於人作為追求的事功。
他自信篤厚,只要我的志向能夠推行,就不故作高潔而去其位;只要是依義而行我心安穩,雖有小官也有所不值得去做。
14·14 呂與叔撰《橫渠先生行狀》云:康定用兵時,先生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許,上書謁範文正公。
公知其遠器,欲成就之,乃責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於兵?」
因勸讀《中庸》。
先生讀其書,雖一愛一之,猶以為未足,於是又訪諸釋老之書,累年盡究其說,知無所得,反而求之六經。
嘉祐初,見程伯淳、正叔於京師,共語道學之要。
先生渙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於是盡棄異學,淳如也。
晚自崇文移疾西歸橫渠,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
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
其志道一精一思,未始須臾息,亦未嘗須臾忘也。
學者有問,多告以知禮成一性一,變化氣質之道,學必如聖人而後己。
聞者莫不動心有進。
嘗謂門人:「吾學既得於心,則修其辭;命辭無差,然後斷事;斷事無失,吾乃沛然。
一精一義入神者,豫而己矣。」
先生氣質剛毅,德盛貌嚴。
然與人居,久而日親。
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
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語人。
雖有未喻,安行而無悔。
故識與不識,聞風而畏,非其義也,不敢以一毫及之。
——《張子全書》卷十五
[譯文]
呂與叔作《橫渠先生行狀》說:仁宗康定年間同西夏一交一兵時,張載先生十八歲,當時慨然以立功邊疆自許,上書謁見范仲淹。
范仲淹看出他是遠大之器,想要成就他,就責斥他說: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學問,為什麼要從事於軍事?」
於是勸他讀《中庸》。
張載先生讀《中庸》,雖然喜一愛一,但仍感到不滿足,於是又訪求佛教、道家之書,讀了多年,透徹地瞭解了佛、道的學說,知道沒有什麼收穫,又返回來讀六經。
嘉祐初年,與程顥、程頤兄弟相會於京城,共同研究道學之大要。
先生他胸中疑問渙然冰釋,自信地說:「我們儒學的理論自身十分充足,為何要尋求別家之說?」
於是捨棄異端之學,成為淳厚的儒者。
晚年從崇文院因病去職西歸橫渠鎮,一天到晚恭恭敬敬坐在一間房子裡,身邊放的全是書,俯首而讀,仰首而思,有所得就記下來。
有時半夜坐起來,點上燈燭去寫。
其對聖人之道的追求與一精一深思考,從未有一刻間斷,也從未有一刻的忘卻。
學生有所問,經常告訴他們學禮並去修養本一性一,和學問變化氣質的方法,要求學生學一習一一定要達到聖人的境界才可以。
聽到他這些話的人無不觸一動於心而有所進步。
他曾經對門人說:「我治學心中有所領悟時,就選擇適當的言辭把它表述出來;表述得沒有錯誤,然後用來判斷事務;判斷事務沒有錯誤,我就感到胸中充實了。
一精一熟義理,達到神奇的境界,就要在事情沒有發生時,先要熟悉有關事情的道理,如此而已。」
先生他氣質剛毅,德一性一充盛,容貌嚴肅。
但和人相處,時間久了就一天天親近。
他的治家與在外一交一往,一般說是正己以化人。
人不能信任他,他就返回來修養自身,而不告訴他人。
雖然有的人到底也不理解他的用心,他照常安心而行並不後悔。
所以認識他的與不認識他的人,聞其風而畏服,不符禮義的事,不敢以絲毫加到他身上。
分類:未分類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