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
魏書·諸夏侯曹傳
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夏侯嬰之後也。
年十四,就師學。
人有辱其師者,惇殺之,由是以烈氣聞。
太祖初起,惇常為裨將,從征伐。
太祖行奮武將軍,以惇為司馬,別屯白馬,遷折衝校尉,領東郡太守。
太祖征陶謙,留惇守濮一陽一。
張邈叛迎呂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輕軍往赴,適與布會,一交一戰。
布退還,遂入濮一陽一,襲得惇軍輜重。
遣將偽降,共執持惇,責以寶貨,惇軍中震恐。
惇將韓浩乃勒兵屯惇營門,召軍吏諸將,皆案甲當部不得動,諸營乃定。
遂詣惇所,叱持質者曰:「妝等凶逆,乃敢執劫大將軍,復欲一望生邪!且吾受命討賊,寧能以一將軍之故,而縱汝乎?」
因涕泣謂惇曰:「當奈國法何!」促召兵擊持質者。
持質者惶遽叩頭,言:「我但欲乞資用去耳!」浩數責,皆斬之。
惇既免,太祖聞之,謂浩曰:「卿此可為萬世法。」
乃著令:「自今已後有持質者,皆當並擊,勿頤質。
由是劫質者遂絕。
太祖自徐州還,惇從征呂布。
為流矢所中,傷左目。
復領陳留、濟一陰一太守,加建武將軍,封高安鄉侯。
時大旱,蝗蟲起,惇乃斷太壽水作陂,身自負土,率將士勸種稻,民賴其利。
轉領河南尹。
太祖平河北,為大將軍後拒。
鄴破,遷伏波將軍,領尹如故,使得以便宜從事,不拘科制。
建安十二年,錄惇前後功,增封邑千八百戶,並前二千五百戶。
二十一年,從征孫權還,使惇都督二十六軍,留居巢。
賜伎樂名倡。
令曰:「魏絳以和戎之功,猶受金石之樂,況將軍乎!」二十四年,太祖軍(擊破呂布軍)於摩陂,召惇常與同載,特見親重,出入臥內,諸將莫得比也。
拜前將軍,督諸軍還壽春,徙屯召陵。
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將軍,數月薨。
惇雖在軍旅,親迎師受業。
一性一清儉,有餘財輒以分施。
不足資之於官,不治產業。
謚曰忠侯,子充嗣。
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孫畢侯,分惇邑千戶,賜惇七子二孫爵皆關內侯。
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
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
楙歷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假節。
充薨,子廙嗣。
廙薨,子劭嗣。
韓浩者,河內人。
(及)沛國史渙與浩俱以忠勇顯。
浩至中護軍,渙至中領軍,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淵字妙才,惇族弟也。
太祖居家,曾有縣官事,淵代引重罪,太祖營救之,得免。
太祖起兵,以別部司馬、騎都尉從,遷陳留、穎川太守。
及與袁紹戰於官渡,行督軍校尉。
紹破,使督兗、豫、徐州軍糧。
時軍食少,淵傳饋相繼,軍以復振。
昌狶反,遣於禁擊之,未拔。
復遣淵與禁併力,遂擊狶,降其十餘屯,狶詣禁降。
淵還,拜典軍校尉。
濟南、樂安黃巾徐和、司馬俱等攻城,殺長吏,淵將泰山、齊、平原郡兵擊,大破之,斬和,平諸縣,收其糧谷以給軍士。
十四年,以淵為行領軍。
太祖征孫權還,使淵督諸將擊廬一江一叛者雷緒,緒破,又行征西護軍,督徐晃擊太原賊,攻下二十餘屯,斬賊帥商曜,屠其城。
從征韓遂等,戰於渭南。
又督朱靈平隃糜、(幹幹)氐。
與太祖會安定,降楊秋。
十七年,太祖乃還鄴,以淵行護軍將軍,督朱靈、路招等屯長安,擊破南山賊劉雄,降其眾。
圍遂、超余一黨一梁興於鄠,拔之,斬興,封博昌亭侯。
馬超圍涼州刺史韋康於冀。
淵救康,未到,康敗。
去冀二百餘里,超來逆戰,軍不利。
(幹幹)氐反,淵引軍還。
十九年,趙衢、尹奉等謀討超,姜敘起兵鹵城以應之。
衢等譎說超,使出擊敘,於後盡殺超妻子。
超奔漢中,還圍祁山。
敘等急求救,諸將議者欲須太祖節度。
淵曰:「公在鄴,反覆四千里,比報,敘等必敗,非救急也。」
遂行,使張一合督步騎五千在前,從陳倉狹道入,淵自督糧在後。
合至渭水上,超將氐、羌數千逆合.未戰,超走,合進軍收超軍器械。
淵到,諸縣皆己降。
韓遂在顯親,淵欲襲取之,遂走。
淵收遂軍糧,追至略一陽一城,去遂二十餘里,諸將欲攻之,或言當攻興國氐。
淵以為遂兵一精一,興國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擊長離諸羌。
長離諸羌多在遂軍,必歸救其家。
若[捨]羌獨守則孤,救長離官兵得與野戰,可必虜也。
淵乃留督將守輜重,輕兵步騎到長離,攻燒羌屯,斬獲其眾。
諸羌在遂軍者,各還種落。
遂果救長離,與淵軍對陳。
諸將見遂眾,惡之,欲結營作塹乃與戰。
淵曰:「我轉斗千里,今復作營塹,則士眾罷弊,不可久。
賊雖眾,易與耳。」
乃鼓之,大破遂軍,得其旌麾,還略一陽一,進軍圍興國。
氐王千萬逃奔馬超,餘眾降。
轉擊高平屠各,皆散走,收其糧谷牛馬。
乃假淵節。
初,枹罕宋建因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
太祖使淵帥諸將討建。
淵至,圍枹罕。
月餘拔之,斬建及所置丞相已下。
淵別遣張一合等平河關,渡河入小湟中,河西諸羌盡降,隴右平。
太祖下令曰:「宋建造為亂逆三十餘年,淵一舉滅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
仲尼有言:「吾於爾不如也。
『二十一年,增封三百戶,並前八百戶。
還擊武都氐羌下辯,收氐谷十餘萬斛。
太祖西征張魯,淵等將涼州諸將侯王已下,與太祖會休亭。
太祖每引見羌、一胡一,以淵畏之。
會魯降,漢中平,以淵行都護將軍,督張一合、徐晃等平巴郡。
太祖還鄴。
留淵守漢中,即拜淵征西將軍。
二十三年,劉備軍一陽一平關,淵率諸將拒之。
相守連年。
二十四年正月,備夜燒圍鹿角。
淵使張一合護東圍,自將輕兵護南圍。
備跳合戰,合軍不利。
淵分所將兵半助合,為備所襲,淵遂戰死。
謚曰愍侯。
初,淵雖數戰勝,太祖常戒曰:「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
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但知任勇,一匹夫敵耳。」
淵妻,太祖內妹。
長子衡,尚太祖弟海一陽一哀侯女,恩一寵一特隆。
衡襲爵,轉封安寧亭侯。
黃初中,賜中子霸,太和中,賜霸四弟,爵皆關內侯。
霸,正始中為討蜀護軍、右將軍,進封博昌亭侯,素為曹爽所厚。
聞爽誅,自疑,亡入蜀。
以淵舊勳赦霸子,徙樂一浪一郡。
霸弟威,官至兗州刺史。
威弟惠,樂安太守。
惠弟和,河南尹。
衡薨,子績嗣,為虎賁中郎將。
績薨。
子褒嗣。
曹仁字子孝,太祖從弟也。
少好弓馬弋獵。
後豪傑並起,仁亦一陰一結少年,得千餘人,周旅淮、泗之間,遂從太祖為別部司馬,行厲鋒校尉。
太祖之破袁術,仁所斬獲頗多。
從征徐州,仁常督騎,為軍前鋒。
別攻陶謙將呂由,破之。
還與大軍合彭城,大破謙軍。
後攻費、華、即墨、開一陽一,謙遣別將救諸縣,仁以騎擊破之。
太祖征呂布,仁別攻句一陽一,拔之,生獲布將劉何。
太祖平黃巾,迎天子都許。
仁數有功,拜廣一陽一太守。
太祖器其勇略,不使之郡,以議郎督騎。
太祖征張繡,仁別徇旁縣,虜其男一女三千餘人。
太祖軍還,為繡所追,軍不利,士卒喪氣,仁率厲將士甚奮,太祖壯之,遂破繡。
太祖與袁紹久相持於官渡,紹遣劉備徇(隱)強諸縣,多舉眾應之。
自許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為憂。
仁曰:「南方以大軍方有目前急,其勢不能相救,劉備以強兵臨之,其背叛固宜也。
備新將紹兵,未能得其用,擊之可破也。」
太祖善其言,遂使將騎擊備,破走之。
仁盡復收諸叛縣而還。
紹遣別將韓荀抄斷西道,仁擊荀於雞洛山,大破之。
由是紹不敢復分兵出。
復與史渙等抄紹運車,燒其糧谷。
河北既定,從圍壺關。
太祖令曰:「城拔,皆坑之。」
連月不下。
仁言於太祖曰:「圍城必示之活門,所以開其生路也。
今公告之必死,將人自為守。
且城固而糧多,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引日久。
今頓兵堅城之下,以攻必死之虜,非良計也。」
太祖從之,城降。
於是錄仁前後功,封都亭侯。
從平荊州,以仁行征南將軍,留屯一江一陵,拒吳將周瑜。
瑜將數萬眾來攻,前鋒數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將牛金逆與挑戰。
賊多,金眾少,遂為所圍。
長史陳矯俱在城上,望見金等垂沒,左右皆失色。
仁意氣奮怒甚,謂左右:「取馬來!」矯等共援持之。
謂仁曰:「賊眾盛,不可當也。
假使棄數百人何苦,而將軍以身赴之!」仁不應,遂被甲上馬,將其麾下壯士數十騎出城。
去賊百餘步,迫溝。
矯等以為仁當住溝上,為金形勢也,仁徑渡溝直前,衝入賊圍,金等乃得解。
餘眾未盡出,仁復直還突之,拔一出金兵,亡其數人,賊眾乃退。
矯等初見仁出,皆懼。
及見仁還,乃歎曰:「將軍真天人也!」三軍服其勇。
太祖益壯之,轉封安平亭侯。
太祖討馬超,以仁行安西將軍,督諸將拒潼關,破超渭南。
蘇伯、田銀反,以仁行驍騎將軍,都督七軍討銀等,破之。
復以仁行征南將軍,假節,屯樊,鎮荊州。
侯音以宛叛,略傍縣眾數千人,仁率諸軍攻破音,斬其首,還屯樊,即拜征南將軍。
關羽攻樊。
時漢水暴溢,於禁等七軍皆沒,禁降羽。
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不沒者數板。
羽乘船臨城,圍數重,外內斷絕,糧食慾盡,救兵不至。
仁激厲將士,示以必死,將士感之皆無二。
徐晃救至,水亦稍減,晃從外擊羽,仁得潰圍出,羽退走。
仁少時不修行檢,及長為將,嚴整奉法令,常置科於左右,案以從事。
鄢陵侯彰北征烏丸,文帝在東宮,為書戒彰曰:「為將奉法,不當如征南邪!」及即王位,拜仁車騎將軍,都督荊、揚、益州諸軍事,進封陳侯,增邑二千,並前三千五百戶。
追賜仁父熾謚曰陳穆侯,置守家十家。
後召還屯宛。
孫權遣將陳邵據襄一陽一,詔仁討之。
仁與徐晃攻破邵,遂人襄一陽一,使將軍高遷等徙漢南附化民於漢北,文帝遣使即拜仁大將軍。
又詔仁移屯臨穎,遷大司馬,復督諸軍據烏一江一,還屯合肥。
黃初四年薨,謚曰忠侯。
子泰嗣,官至鎮東將軍,假節,轉封寧陵侯。
泰薨,子初嗣。
又分封泰弟楷、范,皆為列侯,而牛金官至後將軍。
仁弟純,初以儀郎參司空軍事,督虎豹騎從圍南皮。
袁譚出戰,土卒多死。
太祖欲緩之,純曰:「今千里蹈敵,進不能克,退必喪威。
且縣師深入,難以持久,彼勝而驕,我敗而懼,以懼敵驕,必可克也。」
太祖善其言,遂急攻之,譚敗。
純麾下騎斬譚首。
及北征三郡,純部騎獲單于翕頓。
以前後功封高陵亭侯,邑三百戶。
從征荊州,追劉備於長阪,獲其二女、輜重,收其散率。
進降一江一陵,從還譙。
建安十五年薨。
文帝即位,追諡曰威侯,子演嗣。
官至領軍將軍,正元中進封平樂鄉侯。
演薨,子亮嗣。
曹洪字子廉,太祖從弟也。
太祖起義兵討董卓,至熒一陽一,為卓將徐榮所敗。
太祖失馬,賊追甚急。
洪下,以馬授太祖,太祖辭讓,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
遂步從到汴水,水深不得渡,洪循水不得船,與太祖俱濟,還奔譙。
揚州刺史陳一溫一素與洪善,洪將家兵千餘人,就一溫一募兵,得廬一江一上甲二千人,東到丹楊復得數干人,與太祖會龍亢。
太祖征徐州,張邈舉兗州叛迎呂布。
時大饑荒,洪將兵在前,先據東平、范,聚糧谷以繼軍。
太祖討邈、佈於濮一陽一,布破走,遂據東阿,轉擊濟一陰一、山一陽一、中牟、一陽一武、京、密十餘縣,皆拔之。
以前後功拜鷹揚校尉,遷揚武中郎將。
天子都許,拜洪諫議大夫。
別征劉表。
破表別將於舞一陽一、一陰一葉、堵一陽一、博望,有功,遷厲鋒將軍,封國明事侯。
累從征伐,拜都護將軍。
文帝即位,為衛將軍,遷驃騎將軍,進封野王侯,益邑千戶,並前二千一百戶,位特進,後徙封都一陽一侯。
始,洪家富而一性一吝嗇,文帝少時假求不稱,常恨之,遂以捨客犯法,下獄當死。
群臣並救莫能得。
卞太后謂郭後曰:「令曹洪今日死,吾明日敕帝廢後矣。」
於是泣涕屢請,乃得免官削爵士。
洪先帝功臣,時人多為觖望。
明帝即位,拜後將軍,更封樂城侯,邑千戶,位特進,復拜驃騎將軍。
太和六年薨,謚曰恭侯。
子馥,嗣侯。
初,太祖分洪戶封子震列侯。
洪族父瑜,修慎篤敬,官至衛將軍,封列侯。
曹休字文烈,太祖族子也。
天下亂,宗族各散去鄉里。
休年十餘歲喪父,獨與一客擔喪假葬,攜將老母,渡一江一至吳。
以太祖舉義兵,易姓名轉至荊州,間行北歸,見太祖。
太祖謂左右曰:「此吾家千里駒也。」
使與文帝同止,見待如子。
常從征伐,使領虎豹騎宿衛。
劉備遣將吳蘭屯下辯。
太祖遣曹洪征之,以休為騎都尉,參洪軍事。
太祖謂休曰:「欲雖參軍,其實帥也。」
洪聞此令,亦委事於休。
備遣張飛屯固山,欲斷軍後。
眾議狐疑,休曰:「賊實斷道者,當伏兵潛行。
今乃先張聲勢,此其不能也。
宜及其未集,促擊蘭,蘭破則飛自走矣。」
洪從之,進兵擊蘭,大破之,飛果走。
太祖拔漢中諸軍還長安,拜休中領軍。
文帝即王位,為領軍將軍,錄前後功,封東一陽一亭侯。
夏侯惇薨,以休為鎮南將軍,假節,都督諸軍事,車駕臨送,上乃下輿執手而別。
孫權遣將屯歷一陽一。
休列,擊破之,又別遣兵渡一江一,燒賊蕪湖營數千家。
遷征東將軍,領揚州刺史,進封安一陽一鄉侯。
帝征孫權,以休為征東大將軍,假黃鉞,督張遼等及諸州郡二十餘軍,擊權大將呂范等於洞浦,破之。
拜揚州牧。
明帝即位,進封長平侯。
吳將審德屯皖,休擊破之,斬德首,吳將韓綜、翟丹等前後率眾詣休降。
增邑四百,並前二千五百戶,遷大司馬,都督揚州如故。
太和二年,帝為二道征吳,遣司馬宣王從漢水下,督休諸軍向尋一陽一。
賊將偽降,休深入,戰不利,退還宿石亭。
軍夜驚,士卒亂,棄甲兵輜重甚多。
休上書謝罪,帝遣屯騎校尉楊暨慰諭,禮賜益隆。
休因此癰發背薨,謚曰壯侯,子肇嗣。
肇有當世才度,為散騎常侍、屯騎校尉。
明帝寢疾,方與燕王宇等屬以後事。
帝意尋變,詔肇以侯歸第。
正始中薨,追贈衛將軍,子興嗣。
初,文帝分休戶三百封肇弟纂為列侯,後為殄吳將軍,薨,追贈前將軍。
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
太祖起兵,真父邵募徒眾,為州郡所殺。
太祖哀真少孤,收養與諸子同,使與文帝共止。
常獵,為虎所逐。
顧射虎,應聲而倒。
太祖壯其鷙勇,使將虎豹騎。
討靈丘賊,拔之,封靈壽亭侯。
以偏將軍將兵擊劉備別將於辯,破之,拜中堅將軍。
從至長安,領中領軍。
是時,夏侯淵沒於一陽一平,太祖憂之。
以真為征蜀護軍,督徐晃等破劉備別將高詳於一陽一平。
太祖自至漢中,拔一出諸軍,使真至武都迎曹洪等還屯陳倉。
文帝即王位,以真為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
錄前後功,進封東鄉侯。
張進等反於酒泉,真遣費曜討破之。
斬進等。
黃初三年還京都,以真為上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
與夏侯尚等征孫權,擊牛渚屯,破之。
轉拜中軍大將軍,加給事中。
七年,文帝寢疾,真與陳群、司馬宣王等受遺詔輔政。
明帝即位,進封邵陵侯,遷大將軍。
諸葛亮圍祁山,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反應亮。
帝遣真督諸軍軍郿,遣張一合擊亮將馬謖,大破之。
安定民楊條等略吏民保月支城,真進軍圍之條謂其眾曰:「大將軍自來,吾願早降耳。」
遂自縛出,三郡皆平。
真以亮懲於祁山,後出必從陳倉。
乃使將軍郝昭、王生守陳倉,治其城。
明年春,亮果圍陳倉,已有備而不能克。
增邑,並前二千九百戶。
四年,朝洛一陽一,遷大司馬,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真以「蜀連出侵邊境,宜遂伐之,數道併入,可大克也。」
帝從其計。
真當發西討,帝親臨送。
真以八月發長安,從子午道南入。
司馬宣王溯漢水,當會南鄭。
諸軍或從斜谷道,或從武威入。
會大霖雨三十餘日,或棧道斷絕,詔真還軍。
真少與宗人曹遵、鄉人朱贊並事太祖。
遵,贊早亡。
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贊子。
詔曰:「大司馬有叔向撫孤之仁。
篤晏平久要之分。
君子成一人之美,聽分真邑賜遵、贊子爵關內侯,各百戶。」
真每征行,與將士同勞苦,軍賞不足,輒以家財班賜,士卒皆願為用。
真病還洛一陽一,帝自幸其第省疾。
真薨,謚曰元侯,於爽嗣。
帝追思真功,詔曰:「大司馬蹈履忠節,佐命二祖,內不恃親戚之一寵一,外不驕白屋之士,可謂能封盈守位,勞謙其德者也。
其悉封真五子羲、訓、則、彥、皚皆為列侯。」
初,文帝分真邑二百戶,封真弟彬為列侯。
爽字昭伯,少以宗至謹重,明帝在東宮,甚親一愛一之。
及即位,為散騎侍郎,累遷城門校尉,加散騎常侍,轉武衛將軍,一寵一待有殊。
帝寢疾,乃引爽入臥內,拜大將軍,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與太尉司馬宣王井受遺詔輔少主。
明帝崩,齊王即位,加爽侍中,改封武安侯,邑萬二千戶。
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丁謐畫策,使爽白天子,發詔轉宣王為太傅,外以名號尊之,內欲令尚書奏事。
先來由己,得制其輕重也。
爽帝羲為中領軍,訓武衛將軍,彥散騎常侍侍講,其餘諸弟,皆以列侯侍從,出入禁闥,貴一寵一莫盛焉。
南一陽一何晏、一鄧一颺、李勝,沛園丁謐、東平畢軌鹹有聲名,進趣於時,明帝以其浮華,皆抑黜之。
及爽秉政,乃復進敘,任為腹心。
颺等欲令爽立威名於天下,勸使伐蜀,爽從其言。
宣王止之不能禁。
正始五年,爽乃西至長安,大發率六七萬人,從駱谷入。
是時,關中及氐、羌轉輸不能供,牛馬騾驢多死,民夷號泣道路。
入谷行數百里,賊因山為固,兵不得進。
爽參軍楊偉為爽陳形勢,宜急還,不然將敗。
颺與偉爭於爽前,偉曰:「颺、勝將敗國家事,可斬也。」
爽不悅,乃引軍還。
初,爽以宣王年德並高,恆父事之,不敢專行。
及晏等進用,鹹共推戴,說爽以權重不宜委之於人。
乃以晏、颺、謐為尚書,晏典選舉,軌司隸校尉,勝河南尹,諸事希復由宣王。
宣王遂稱疾避爽。
晏等專一政,共分割洛一陽一、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承勢竊取官物,因緣求欲州郡。
有司望風,莫敢忤旨。
晏等與廷尉盧毓素有不平。
因毓吏微過,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綬,然後奏聞。
其作威如此。
爽飲食車服,擬於乘輿。
尚方珍玩,充牣其家。
妻妾盈後一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將吏、師工、鼓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為伎樂。
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台,使先帝倢伃教一習一為伎。
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
作窟室,綺疏四周,數與晏等會其中,縱酒作樂。
羲深以為大憂,數諫止之。
又著書三篇,陳驕一婬一盈溢之致禍敗,辭旨甚切,不敢斥爽,托戒諸弟以示爽。
爽知其為己發也,甚不悅,羲或時以諫喻不納,涕泣而起。
宣王密為之備。
九年冬,李勝出為荊州刺史,往詣宣王。
宣王稱疾困篤,示以羸形。
勝不能覺,謂之信然。
十年正月,車駕朝高平陵,爽兄弟皆從。
宣王部勒兵馬,先據武庫,遂出屯洛水浮橋。
奏爽曰:「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及臣升御一床一,把臣臂,深以後事為念。
臣言『二祖亦屬臣以後事,(為念)此自陛下所見,無所憂苦。
萬一有不如意,臣當以死奉明詔』。
黃門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聞知。
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內則僭擬,外專威權;破壞諸營,盡據禁兵,群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歷世舊人皆復斥出,欲置新人以樹私計;根據盤互,縱恣日甚。
外既如此,又以黃門張當為都監,專共一交一關,看察至尊,候伺神器,離間二宮,傷害骨肉。
天下洶洶,人懷危懼,陛下但為寄坐,豈得久安!此非先帝詔陛下及臣升御一床一之本意也。
臣雖朽邁,敢忘往言?昔趙高極意,奏氏以滅;呂、霍早斷,漢祚永世。
此乃陛下之大鑒,臣受命之時也。
太尉臣濟、尚書令臣孚等,皆以爽為有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衛,奏永寧宮。
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
臣輒敕主者及黃門令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車駕;敢有稽留,便以軍法從事。
臣輒力疾將兵屯洛水浮橋,伺察非常。
「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為。
大司農沛國桓范聞兵起,不應太后召,矯詔開平昌門,拔取劍戟,略將門候,南奔爽。
宣王知,曰:「范畫策,爽必不能用范計。」
范說爽使車駕幸許昌,招外兵。
爽兄弟猶豫未決,范重謂羲曰:「當今白,卿門戶求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持質一人,尚欲一望活。
今卿與天子相隨,令於天下,誰敢不應者?」
羲猶不能納。
侍中許允、尚書陳泰說爽,使早自歸罪。
爽於是遣允、泰詣宣王,歸罪請死,乃通宣王奏事。
遂免爽兄弟,以侯還第。
初,張當私以所擇才人張、何等與爽。
疑其有一奸一,收當治罪。
當陳爽與晏等一陰一謀反逆,並先一習一兵,須三月中欲發,於是收晏等下獄。
會公卿朝臣廷議,以為「《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
爽以支屬,世蒙殊一寵一,親受先帝握手遺詔,托以天下,而包藏禍心,蔑棄顧命。
乃與晏、颺及當等謀圖神器,范一黨一同罪人,皆為大逆不道。」
於是收爽、羲、訓、晏、颺、謐、軌、勝、范、當等,皆伏誅,夷三族。
嘉平中,紹功臣世,封真族孫熙為新昌亭侯,邑三百戶,以奉真後。
晏,何進孫也。
母尹氏,為太祖夫人。
晏長於宮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
好《老》、《莊》言,作《道德論》及諸文賦著述凡數十篇。
夏侯尚字伯仁,淵從子也。
文帝與之親友。
太祖定冀州,尚為軍司馬,將騎從征伐,後為五官將文學。
魏國初建,遷黃門侍郎。
代郡一胡一叛,遣鄢陵侯彰征討之,以尚參彰軍事,定代地,還。
太祖崩於洛一陽一。
尚持節,奉梓宮還鄴。
並錄前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騎常侍,遷中領軍。
文帝踐阼,更封平陵鄉侯,遷征南將軍,領荊州刺史,假節,都督南方諸軍事。
尚奏:「劉備別軍在上庸,山道險難,彼不我虞,若以奇兵潛行,出其不意,則獨克之勢也。」
遂勒諸軍擊破上庸,平三郡九縣,遷征南大將軍。
孫權雖稱藩,尚益修攻討之備,權後果有貳心。
黃初三年,車駕幸宛,使尚率諸軍與曹真共圍一江一陵。
權將諸葛瑾與尚軍對一江一,瑾渡入一江一中渚,而分水軍於一江一中。
尚夜多持油船,將步騎萬餘人,於下流潛渡,攻瑾諸軍,夾一江一燒其舟船,水陸並攻,破之。
城末拔,會大疫,詔敕尚引諸軍還。
益封六百戶,並前干九百戶,假鉞,進為牧。
荊州殘荒,外接蠻夷。
而與吳阻漢水為境,舊民多居一江一南。
尚自上庸通道,西行七百餘里,山民蠻夷多服從者。
五六年間,降附數千家。
五年,徙封昌陵鄉侯。
尚有一愛一妾嬖倖,一寵一奪適室。
適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絞殺之。
尚悲感,發病恍惚,既葬埋妾,不勝思見,復出視之。
文帝聞而恚之曰:「杜襲之輕薄尚,良有以也。」
然以舊臣,恩一寵一不衰。
六年,尚疾篤,還京都,帝數臨幸,執手涕泣。
尚薨,謚曰悼侯,子玄嗣。
又分尚戶三百,賜尚弟子奉爵關內侯。
玄字太初。
少知名,弱冠為散騎、黃門侍郎。
嘗進見,與皇后弟一毛一曾並坐。
玄恥之。
不悅形之於色。
明帝恨之,左遷為羽林監。
正始初,曹爽輔政。
玄,爽之姑子也。
累遷散騎常侍、中護軍。
太傅司馬宣王問以時事,玄議以為:「夫官才用人,國之一柄一也;故銓衡專於台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敘也。
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敘,不使相涉而已。
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勢馳鶩之路開;下逾其敘,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門多矣。
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議一柄一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
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非分敘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均,斯可官矣。
何者?夫孝行著於家門,豈不忠恪於在官乎?仁怨稱於九族,豈不達於為政乎?義斷行於鄉一黨一,豈不堪於事任乎?三者之類,取於中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
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流,亦渙然明別矣。
奚必使中正干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一柄一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一交一侵,以生紛錯哉?且台閣臨下,考功校否,眾職之屬,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匠宰失位,眾人驅駭,欲風俗清靜,其可得乎?天台縣遠,眾所絕意。
所得至者,更在側近,孰不修飾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則修已家門者,已不如自達於鄉一黨一矣。
自達鄉一黨一者,已不如自求之於州邦矣。
苟開之有路,而患其飾真離本,雖復嚴責中正,督以刑罰,猶無益也。
豈若使備帥其分,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台閣,台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
中正則唯考其行跡,別其高下,審定輩類,勿使升降。
台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
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
然則內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飾?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靜風俗而審官才矣。
「又以為:」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群生,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
司牧之主,欲一而專,一則宮任定而上下安,專則職業修而事不煩。
夫事簡業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末之有也。
先王建萬國,雖其詳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畫界,各守土境,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
下考殷、週五等之敘,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統互相牽制者也。
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修;職業不修,則事何得而簡?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靜?民之不靜,則邪惡並興,而一奸一偽滋長矣。
先王達其如此,故專其職司而一其統業。
始自秦世,不師聖道,私以御職,一奸一以待下;懼宰官之不修,立監牧以董之,畏督監之容曲,設司察以糾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懷異心,上下殊務。
漢承其緒,莫能匡改。
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復,可粗立儀准以一治制。
今之長吏,皆君吏民,橫重以郡守,累以刺史。
若郡所攝,唯在大較,則與州同,無為再重。
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煩費,豐財殖谷,一也。
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己則爭。
夫和羹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蕩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
又干郡之吏,職監諸縣,營護一黨一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弊,咎生於此,若皆併合,則亂原自塞,三也。
今承衰弊,民人彫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郡縣良吏,往往非一,郡受縣成,其劇在下,而吏之上選,郡當先足,此為親民之吏,專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並之,吏多選清良者造職,大化宣流,民物獲寧,四也。
制使萬戶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戶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遷用,轉以能升,所牧亦增,此進才效功之敘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名,五也。
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於此矣。
「又以為:」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
今承百王之末,秦漢余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易民望。
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采之服,通於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黃之采,已得通於下矣。
欲使市不鬻華麗之色,商不通難得之貨,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
是故宜大理其本,準度古法,文質之宜,取其中則,以為禮度。
車輿服章,皆從質樸,禁除末俗華麗之事,使干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復有錦綺之飾,無兼采之服,纖巧之物,自上以下,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
若夫功德之賜,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後服用之。
夫上之化下,猶風之一靡一草。
樸素之教興於本朝,則彌侈之心自消於下矣。
「
宣王報書曰:「審官擇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
禮鄉閭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
而中間一相承一習一,卒不能改。
秦時無刺史,但有郡守長吏。
漢家雖有刺史,奉六條而已,故刺史稱傳車,其吏言從事,居無常治,吏不成臣,其後轉更為官司耳。
昔賈誼亦患服制,漢文雖身服弋綈,猶不能使上下如意。
恐此三事,當待賢能然後了耳。
「玄又書曰:」漢文雖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內外有僭擬之服,一寵一臣受無限之賜,由是觀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篤齊治制之意也。
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蹤上古,將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則化行於眾矣。
夫當宜改之時,留慇勤之心,令發之日,下之應也猶響尋聲耳,猶垂謙謙,曰『待賢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
竊末喻焉。
「
頃之,為征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
與曹爽共興駱谷之役,時人譏之。
爽誅,征玄為大鴻臚,數年徙太常。
玄以爽抑絀,內不得意。
中書令李豐雖宿為大將軍司馬景王所親待,然私心在玄,遂結皇后父光祿大夫張緝,謀欲以玄輔政。
豐既內握權一柄一,子尚公主,又與緝俱馮翊人,故緝信之。
豐一陰一令弟兗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將兵入,併力起。
會翼求朝,不聽。
嘉平六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御臨軒,諸門有陛兵,誅大將軍,以玄代之,以緝為驃騎將軍。
豐密語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僕射劉賢等曰:「卿諸人居內,多有不法,大將軍嚴毅,累以為言,張當可以為誡。」
鑠等皆許以從命。
大將軍微聞其謀,請豐相見,豐不知而往,即殺之。
事下有司,收玄、緝、鑠、敦、賢等送廷尉。
廷尉鍾毓奏:「豐等謀迫脅至尊,擅誅塚宰,大逆無道,請論如法。」
於是會公卿朝臣廷尉儀,鹹以為「豐等各受殊一寵一,典綜機密,緝承外戚椒房之尊。
玄備世臣,並居列位,而包藏禍心,構圖凶逆,一交一關Yan豎,授以一奸一計,畏憚天威,不敢顯謀,乃欲要君脅上,肆其詐虐,謀誅良輔,擅相建立,將以傾覆京室,顛危社稷。
毓所正皆如科律,報毓施行。
「詔書:」齊長公主,先帝遺一愛一,原其三子死命。
「於是豐、玄、緝、敦、賢等皆夷三族,其餘親屬徙樂一浪一郡。
玄格量弘濟,臨斬東市,顏色不變,舉動自若。
時年四十六。
正元中,紹功臣世,封尚從孫本為昌陵亭侯,邑三百戶,以奉尚後。
初,中領軍高一陽一許允與豐、玄親善。
先是有詐作尺一詔書,以玄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錄尚書事。
有何人天未明乘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馳走。
允即投書燒之。
不以呈司馬景王。
後豐等事覺,徒允為鎮北將軍,假節,督河北諸軍事。
未發,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樂一浪一,道死。
渭河王經亦與允俱稱冀州名士。
甘露中為尚書,坐高貴鄉公事誅。
始經為郡守。
經母謂經曰:「汝田家子。
今仕至二千石,物太過不祥,可以止矣。」
經不能從,歷二州刺史,司隸校尉,終以致敗。
允友人同郡崔贊,亦嘗以處世太盛戒允雲。
評曰:夏侯、曹氏,世為婚姻。
故惇、淵、仁、洪、休、尚、真等並以親舊肺腑,貴重於時,左右勳業,鹹有效勞。
爽德薄位尊,沈溺盈溢,此固《伏易》所著,道家所忌也。
玄以規格局度,世稱其名,然與曹爽中外繾綣;榮位如斯,曾未聞匡弼其非,援致良才。
舉茲以論,焉能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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