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南巡記
第六回梅花樁僧俗比武西禪寺師徒相逢
話說苗翠花一路奔馳,望著白鶴山而來,非止一日,已到山前。
直入靜緣庵中,見五枚師伯,拜倒在地。
五枚扶起細問:「因何到此?」
翠花就將雷老虎擺設擂台起,至李雄要報仇雪恨等事細說一番,特來懇求大師伯,大發慈悲,下山搭救世玉孩兒性命,感恩不淺。
五枚說道:「出家人自歸山修隱以來,拳棒功夫久已拋荒,就去也不濟了,諒敵李巴山不過。
你倒不如仍去請至善二師伯解救,包管妥當。
今知他到粵城,住在錫光孝寺,汝毋庸擔擱,快些去罷。」
翠花聞他推卻之言,嚇得兩淚一交一 流,十分悲切,再三哀求,始得五枚應允下山幫助。
苗翠花大喜。
五枚囑咐徒弟:「緊守山門,我不久就回。」
隨即收拾行囊衣履應用什物,提了禪杖,騎了驢子,翠花也別了師兄跨上馬,一齊望杭州趕來,返到廣東會館,恰才半月。
當下方家父子帶領各人拜見五枚。
其時世玉已經身體復原,翠花十分歡喜,即著人去約李巴山父女,明日擂台比武。
到了次日,天明起來,翠花侍侯五枚結束停當,吩咐孩兒世玉與大師公提了鐵禪杖,自己也披掛整齊,各人上了坐騎,帶著一班鄉親,一個個明盔亮甲,威風凜凜奔擂台而來。
到得湧金門外擂台之下,就命各人雁翅排開,站立一邊以壯觀瞻。
五枚跳下驢背,用一個金雞獨立勢,雙手一展,單停一足,飛上擂台,台下眾人齊聲喝彩!這回因是半月以前標明,約定今日比武報仇,所以來看的人越發更多。
見此時李巴山已經早到台中,磨拳擦掌,專候方世玉到來,代女婿雷洪報仇。
出其不意,忽見一個老年師姑,約有八九十歲,童顏白髮,身高七尺有餘,腰圓背厚,頭大如斗,拳大如缽,他是黃花少女,自小修練成功,那精神比少年更加幾倍。
巴山仔細定睛一認,識得是白鶴山五枚,是紅眉道人的首徒,好生厲害,非同小可,連忙站起身來,將手一拱道:「師兄請了,不知駕到,有失迎候,望祈恕罪。
但不知禪駕到此意欲何為?莫非要與小弟比武不成。」
五枚也忙還禮說道:「賢弟出家人到此非為別故,特有一言奉勸,不知可否容納。」
李雄答道:「師兄有話請道其詳,如果有理,無不聽從,若不公道,斷難遵命。」
五枚道:「出家人自歸隱以來,世情一介付諸度外,那爭雄鬥勝之心,拳腳技藝之勇,久已拋荒。
豈有待來與賢弟比武之理。
只因前月雲遊到杭,聞得令賢恃賢弟秘授功夫,高設此台,竟拳打廣東,腳踢蘇杭,拳腳之下傷害生靈不計其數,如此行為,不但目無王法,兼且欺負我輩同道中人,今日就是死在侄孫方世玉之手,雖然稚子無知,誤傷尊長,這也是上天假手為地方除害,以救生靈。
今方世玉曾被令女小環將他打得死而復生,幸他母親趕來醫好,也就洩了心中之仇。
今日看我薄面,恕饒了他,我著他母子在師伯面前叩頭認罪,並叫他父親方德補回一千兩止淚銀子,大家彼此不失和氣,據我的意見,如此調處,未知賢弟可肯依否?」
李巴山聞言,激得二目圓睜,濃眉倒豎,答道:「據師兄如此講來,我女婿冤情沉於海底了?他當日比武之時,若不用九環劍靴暗算我女婿,彼此拳腳所傷就死了,也是自己沒本領,倒還可以看師兄面上饒他性命;今將暗箭傷人,要我饒了這小畜生,除非我女婿重生,除此之外,毋庸多說。
師兄既然到此與他出頭,我就顧不得許多,有本事只管使我便了。」
五枚見勸他不從,隨高聲叫道:「老頭兒,出家人一動手,就顧不得那慈悲二字了,你將來莫要懊悔。」
李雄大怒喝道:「我怕你老師姑不成。」
說罷一推山掌,望著五枚心坎打來。
五枚不慌不忙,口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將左手挑開他的推山掌,右手坐馬一拳,照肋下打將過去。
李巴山也格過一邊,二人搭上手,分開拳腳,猶如龍爭虎鬥,一場惡戰,十分厲害,彼此都是絕頂功夫。
今日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擂台之上只見得煙雲滾滾,日色無光,那些台下的人,看得眼都花了。
只見他兩個一進一退,好比弄風猛虛,一去一往,賽過戲水蛟龍,真好武藝,看看鬥到日色西沉,戰有二百四十個回合,方才住手,不分高下。
李巴山道:「三日後,待我擺下梅花樁,你敢與我比武否?」
五枚應說:「就饒你多活三日,我在梅花樁上取你性命便了。」
李雄說道:「不必誇口。」
兩人當下分手,各帶從人回寓。
且說李巴山揀了擂台旁邊一塊潔淨地方,搭棚遮蓋,隨往木行賣辦木料,按照方位步法,四圍釘下一百零八路梅花樁,此樁每步用木樁五個,中間一個,四旁四個釘就梅花式樣。
比武之人,足踏此樁,一進一退,勻有法度,迎敵之際,手腳相合,稍若錯越分毫,一失足性命難保,此是雄拳技藝,秘授門中一等絕頂功夫。
佈置停妥,專候臨期,引五枚取其性命,按下不提。
且談五枚回到館中,只見方世玉走上前來,請問太師公:怎樣是梅花樁的武藝?」
要求老人指教。
五枚隨將如何措置,怎生厲害,慢慢說與他知道,各人聞言,伸了舌頭,縮不進去。
翠花就說:「當日父親雖然教過我,也有圖樣留下,只是侄女未曾一習一 練。
今日若非大師伯到來幫我母子二人,定必遭他毒手。」
五枚吩咐:「你們不用驚慌,出家人自有主意,他既苦苦不肯放鬆,連我都想算計,也難怪我不容情了。
昨日我還存心體念師父白眉道人面上,原要替你兩下調處,免傷同道之情,所以方才相鬥之中還帶著三分饒讓,不忍便下毒手,不料他全然不知好歹,倒轉想結果我這條老命,管叫在梅花樁上送他見閻羅天子便了。」
眾人聞言,各皆欣欣得意。
陳玉書亦每日備上等齋筵、素酒,恭恭敬敬,加意款待。
日中間暇,就把生平絕技功夫傳授世玉,十分歡喜他心性靈敏,手足便捷。
光陰轉眼到了第二日下午,李雄差人來約,明早梅花樁上比較武藝。
到得來朝起身,五枚會齊各人,裝束停妥,一同來到擂台,見了李巴山,說道:「你自恃本領,目中無人,欲擺下這梅花樁來欺我,是何道理?我看你偌大年紀,全然不識進退,一味凶狠霸道,可見你女婿也是你教壞了,所以才有今日之禍,弄得拋別妻兒,丟了性命。
你若不聽我良言,一經失手,只可惜辜負了你師父白眉道人望你開創他教門揚名天下的一番心血。
你這樣所為,豈是你師尊所料麼?還望按心想想,莫要後來追悔就遲了。」
這一席話,把個李巴山說得滿面通紅,無言可答,自己理虧,當初不該叫女婿擺此擂台,枉送性命,所以執意要與他報仇,今日遇了五枚,明知他厲害,拚命擺此梅花樁,也是缸瓦船打老虎,盡此一煲的主意,於是勉強喝道:「我不與你鬥口,你有本事上梅花樁與我見個雌雄麼!」五枚道:「既是如此,你先上去走一路與我看,隨後我就來破你的便了。」
李雄聞言,隨脫上身衣服,將身一縱,站在樁上。
從人見他年歲雖有六旬,海下一部斑白一胡一 須,身高八尺五寸,體闊腰粗,兩臂有千斤之力,面如螃蟹,眼露凶光,威風抖抖,殺氣騰騰,將雙手望四方一拱,話聲失禮,隨展開手段,按著雄拳步法使將起來。
只聽得勻身筋節瀝瀝的響,果然有拳降猛虎、腳踢蛟龍之勢,進退盤旋均依法度,就將九九八十一路雄拳走完,跳下樁來,望著五枚說道:「你也走一路我看。」
當下五枚也將外罩衣除去,腳穿多耳麻鞋,一個飛腳打在這方平一畝梅花樁中間,至樁頭上站立,將手四面一拱,說道:「老尼獻醜,諸公見諒。」
道罷,隨將生平所學一百零八路雄拳折法功夫施展出來。
初起時還見他一拳一腳,到後來只見滾來滾去、或左或右、或前或後,忽然跳起數尺之高,忽然一下,風聲呼呼,威風凜凜,果然絕妙拳法,猶如蛟龍戲水,勝過大蟒翻身。
看的人齊聲喝彩,五枚使畢武藝走下樁來,神色不變。
李雄暗暗吃驚,不料他也精此法,比我更強,事已到此,難道罷手不成?只得硬著頭皮私下囑咐小環,若為父敵他不過,你可將我用的雌雄鞭暗中拋去,助我一鞭便了。
小環答應道:「我預備去。」
李雄上前對五枚道:「你敢上樁與我一決勝敗嗎?」
五枚見他與女兒附耳低言,諒必有詐,口中一面答應道:「使得。」
李雄即縱身樁上,五枚隨吩咐翠花、世玉母子二人小心在樁旁照料,提防小環暗算。
因見他父女二人方才一交一 頭接耳,必有奸計。
翠花、世玉聞言答聲:「曉得。」
隨分兩邊留心照顧。
當下五枚就飛步踏上樁中,只見李巴山已擺下一個拳勢,叫作獅子搖頭,五枚就用一個大火燒天拳勢,搶將進去。
二人搭上手,一場惡戰,好不厲害。
只見愁雲慘慘,冷霧嗖嗖,戰到將近一百個回合,李巴山看有些抵擋不住,因今日五枚並不念情,拳拳望他致命下手,李小環見父親有些不濟,急忙拿出雙靴,正要照準五枚打去,早被世玉眼快,即舉起鐵尺兜頭就打將下來。
小環急忙架住,見是殺夫仇人,更加氣忿,二人就在梅花樁旁大戰起來。
且自不提。
再說李巴山看見女兒被世玉絆住,不能接應,心下更加著忙,越急越不好,腳步一亂,一失足陷落梅花樁內,早被五枚照頭一腳,將頸踢斷,嗚呼一命,斷送無常去了。
再說小環見父死在五枚之手,五內崩裂,痛切心肝,隨拚命將世玉殺敗,舉鞭直奔五枚。
五枚手中並無寸鐵,難以招架,只得將身躲過,幸而翠花趕上敵住。
五枚就向世玉取了禪杖,喝退翠花,對小環道:「你好不見機,還不好好回去,若再行兇,管叫你死在目前。」
小環並不回言,那雙靴猶如雨點一般望著五枚身上亂打,五枚大怒,將禪杖急架忙迎,大戰三十餘個回合。
小環哪是五枚的對手,被他攔開了鞭,照頭一杖打得腦漿迸出,死於非命。
此際小環手下各門徒見他父女同時死了,各人正欲逃命,五枚看見,隨即高聲大叫道:「你等不必驚慌,你們親眼看見我苦苦勸他不住,反欲傷我,因此萬不得已,將他父女結果性命,與你等各人無涉,你各人可好好將他二人一屍一首用衣衾棺槨收殮,擂台亦快快拆去。」
說罷,隨與翠花等一行人同返會館。
查問方知雷洪有一子,名喚大鵬,約有十餘歲,送在武當山馮道德道士處學習 技藝,家中尚有親人照料,五枚因將他父女打死,心中十分過意不去,此時也無可奈何,隨即收拾行裝,別了各人,起身回山。
苗氏夫妻及世玉十分挽留不住,陳玉書送上白銀三百兩,以作酬勞之敬。
五枚執意不受。
玉書道:「此是館中公費及晚生等一片誠心,送與師伯寶庵,作為佛前香油之費,務祈當面收下。」
五枚見卻情不過,只得收下,別過眾人,再三囑世玉留心學習 目前所授工夫,將來可效力皇家,以圖出身。
翠花母子依依不捨,遠送一程,揮淚而別。
方德也帶了妻兒,收拾行李,別了會館各鄉親,著李安雇備船隻,由水路回到金陵,將萬昌生意一概料理清楚,一交一 與得力夥計掌管,隨即收拾一應家中箱櫃椅桌,零星什物,檢點齊備,雇了一隻快船,選擇吉利日子,起程望著家鄉一路回來。
在路無話,行程將近二十日。
孝玉、美玉兩個孩子接見父親,當下翠花帶領世玉叩見主母,又拜見兩位嫂嫂,一家一團一 圓,十分喜悅,設了酒筵洗塵接風,各親友也來探賀,這且不必多贅。
再說方翁因翠花要到省城拜訪至善禪師,將孝玉等三個孩兒求他教一習一 武藝,所以就與老妻言明,帶著苗氏翠花及三個兒子出了孝悌村,到肇慶府,行李什物落了渡船,到了省城,就租屋在仙湖街安頓了什物。
兄弟三人奉了父親庶母一之 命,約齊到光孝寺拜訪至善禪師。
寺內主持說:「至善老和尚現在西門外西禪寺教一習一 。」
隨望西禪寺而來,出了西門,忽見有個後生,年約二十一二歲,身高八尺,面白唇紅,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上穿藍小絨夾袖,下著京烏布褲,足登白襪緞面雙梁鞋,被一群人追上圍著痛打,連叫救命,並無一人解救,左右店舖只顧生意,不出相救。
世玉暗問旁邊過路之人,方知是機房中人,被打的名叫一胡一 惠乾,各店中人怕機房人多,恐惹是非,故而不敢相勸。
他兄弟三人說:「豈有此理,清平世界,難道由他打死人不成?」
世玉將兩臂一分,那些機房眾人猶如推骨牌一般都立腳不住,一連跌倒十餘個。
來到此人身旁,見已經將近半死,急忙將其扶起,本不欲招事,救了這人出來就罷了,不料各機房中人看他只有三人,推跌了他門,又將仇人救了,均各大怒,一齊拿出短兵器,上前四面圍上來,把他們四人圍在中心,鐵尺鐵鑭,照頭亂打上來。
世玉勃然大怒,順手拿住一人,奪了軍器,孝玉兄弟也幫著動手,早打得撲的撲,滾的滾,如狂風吹敗葉一樣,沒命的飛跑,逃走去了,把各器械丟得一街,幸虧孝玉怕事,每每攔住,囑咐不可傷他性命,不過略略動手,嚇走這班人就算了。
世玉若認真動手,不知要傷多少人命。
世玉見此人被傷,甚難重以行走,將他背上,同奔西禪寺而來。
到了寺中。
拜見至善禪師,呈上苗氏庶母稟貼,一則請安,二來拜懇推念父親苗顯面上,教一習一 他兄弟拳腳武藝。
至善看見三人,十分歡喜,一口應承,隨後談及在杭州雷老虎之事,細說一番。
至善隨問世玉道:「你背的是甚人?因何打得這樣厲害?」
世玉道:「弟子在路途遇見他被機房中人打傷,無人敢救,因將這班人趕散,救他到此,望師公賞些妙藥救他性命。」
至善讚道:「你兄弟如此俠義,倒也難得。」
隨取出跌打還魂丹,補骨生肌止痛散,與他外敷內服。
少時,重痛漸消。
此人睜開兩目,口中吐了幾口瘀血,方才醒轉,十分感激,叩謝他兄弟活命之恩,老師父醫治之德。
至善問道:「你為何與機房中人爭鬥,被他打壞,姓甚名誰?哪縣人氏?」
答道:「小可姓一胡一 名惠乾,新會荷塘人氏,現年二十二歲,家中還有母親杜氏,妻房何氏,兒子亞德。
先父一胡一 成在時,向在機房叢中開設聚利醬料雜貨小店,歷年被這夥人欺負,因他人多,不敢與他爭論。
前數年,這班人因見我年輕貌好,都教我做契弟羞辱,我父親恐怕生事,打發我住外埠做工。
前月回來,始知我父親前兩年被他們推跌,中風而死。
店中夥計只得將一屍一收殮,運回家鄉,也因受氣不過,立腳不住,將店歇業。
母親恐我闖禍,不肯與我知道。
昨返家,始知詳細,特地到省來與他們理論,不料反被他串同行中人,今日將我痛打,設若不遇恩人兄弟相救,定遭毒手。」
訴了一番,把方世玉激得大叫道:「豈有此理。」
眾人也為他不平。
世玉道:「一胡一 兄即便到官告他,諒也敵他們不過,如若拜在師公門下,將來學習 拳棒,把這些狗頭見一個打一個,見兩個打兩個,此時他才知厲害,後就不敢強行霸道,欺負平人了。
你今拿不定誰是兇手,官也不能替你做主,不如依我學武報仇,包管不錯。」
各人都道:「說得果然有理。」
一胡一 惠乾道:「只是小子家道貧寒,身體軟弱,恐力氣不足,且不知老禪師可肯大發慈悲,收留教訓否?」
至善答道:「我出家人以方便為懷,生平所教徒弟,醫治跌打損傷,貧富皆同一體,未嘗計較。
論錢財,均是自己酌量酬謝。
氣力是練出來的,武藝功夫,你肯專心,無有不成。
只是凡在我門下的徒弟,總要心平氣和,不許持棒生事,救人則可,傷人則不可,預先講明,心中情願,方可拜我為師。」
各人齊聲應道:「師父明訓,敢不遵命!」惠乾勉力趴起身來,走到至善跟前,跪下叩頭。
拜了師尊,又與世玉兄弟結為生死之一交一 ,拜為異姓手足。
日後患難相顧,這且不必多贅。
至善和尚在西禪寺內開設武館,擺列著埋樁、木馬、沙袋、飛陀,及十八般軍器,弓箭、石砧,件件齊備。
在前已有六人,今連方氏昆季、一胡一 惠乾等四人,共是十人。
老禪師著各人用紅紙寫列姓名,備辦神福酒筵,紙馬香燭,在關聖帝君像前拜為兄弟,日後彼此照應,如有負義為非,神明監察。
所有姓名,開列於下:李錦絢、謝亞福、梁亞松、柳亞勝、洪熙官、童子斤、方孝玉、方美玉、方世玉、一胡一 惠乾。
拜罷起來,歡飲而散。
自此,至善用心將生平所學技藝功夫,傳授這班徒弟。
光陰易過,歲月如流,將及半年光景,忽然一日,對各徒說道:「我離少林已將一載,放心不下,意欲暫回料理,再來教授你們。
只因你各人初學,手腳馬步雖已穩當,然各門武藝還未得精,我若走開,功夫丟生就誤事了,因此再三想了一個兩全法子,我有一個徒弟,姓黃名坤,在我手下學習 多年功夫,與我差不多,精神比我更好,現在汕頭黃安祥鹽魚船做押幫,莫若待我寫信叫他來替我教一習一 你等,功夫武藝既不拋,我也可以放心回去,將少林寺事務慢慢辦理清楚,再到此間,豈不兩全!你眾人意下何如?」
當下眾人答道:「既然師父早些回來,只求預早付信,請黃坤大師兄到館一習一 我們功夫。
還望師父早些回來,以免我們仰望。」
至善和尚看見各人應允,隨即取過文房四寶,修下書信,寄往潮州,自己在西禪寺靜侯黃坤到來,方始動身。
只因這封書引出姦夫淫婦許多奇事。
正是:冤枉姦淫事,不意鋪張做下方。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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