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南巡記
第六十二回西禪寺胡惠干驚變大雄殿高進忠爭鋒
第六十二回西禪寺一胡一 惠干驚變大雄殿高進忠爭鋒
話說高進忠與中軍各官會議已畢,當下曾必忠道:「如此甚好!就照這樣辦法便了。
諸位可即回署預備、一等三更,即便帶隊前往。」
並同高進忠:「你是隨中軍同去,還是獨自前往呢?」
高進忠道:「悉聽大人吩咐。」
曾必忠道:「莫若仍同他們一齊前去較為妥當。」
高進忠當下也就答應。
此時天已傍晚,自中軍依次告退回衙,高進忠也即隨同中軍而去。
大家回了衙門,即將所帶親兵及弓箭手等皆暗暗傳齊,聽候三更拔隊。
方德回到家中,與他父親的門徒夥伴言明一切,各人皆是磨拳擦掌,指望夜間將一胡一 惠干捉住,報仇雪恨。
諸事齊備,皆到中軍衙門取齊。
大家飽餐了飯食,又稍睡片刻,養養精神,看看已到三更,當由中軍發出令來。
這令一出,即刻各人拔隊起行,真個是人銜枚,馬疾走。
到了街上,但見兩旁街鋪俱己睡靜,四無人聲。
中軍督隊驅趕,前行不一會,已至西禪寺。
一聲梆子聲,所有一千名親兵皆手執長槍大戟,將四面圍繞起來。
那一千弓箭手,挑選三百名能升高的,齊上了附近一帶居民房屋,其餘七百名,有站在西禪寺圍牆上的,有在西禪寺各處牆門把守的,個個是弓上弦。
刀出鞘,佈置已定。
只聽一聲炮聲,高進忠與方德二人首先殺人。
且說一胡一 惠幹此時已睡,忽聽炮聲響亮,又聞吶喊之一聲 ,不知何意。
趕即起來提了單刀,跑出來看。
才出房門,恰好三德和尚也提著刀出來,彼此問道:「寺外人喊馬嘶,卻是何故?」
三德道:「恐怕不妙!說不定是官兵前來圍困捉拿你我!」一胡一 惠干被三德和尚這句話提醒,登時也有些驚慌,強自說道:「不管他什麼官兵不官兵,我與你出去看一看再說。
如果是官兵前來,不是我誇這大口,那些鼠輩有什麼能為!只不過平時貪食糧飽而已!我與你殺上前去,將他們殺個落花流水,叫這些狗官不敢小視我們少林支派!」三德道:「 不是這樣說法!自古道:一手難敵雙拳。
又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眾怒之下,必然死戰。
若果是官兵前來,必非一二百人,至少也有一千八百,任憑你我再有本領,能敵得他們如此之多嗎?況且你那些徒弟,稍有武藝者,不過數人,其餘皆是仗著你的勢在外哄嚇詐騙,一胡一 作一胡一 為,那裡能與官兵對敵?若非官兵到此,算是我們大幸。
設若果上了我的話,今番就有些不妙,必得早定立意。
如果實是官兵,萬萬不可與他拒敵,還是及早逃走,去往福建少林寺暫避風波,隨後再看光景,或請至善禪師設法。
賢弟今番可萬萬不能固執己見,若再隨著自己的性子,難保無殺身之禍!」兩個人一面走,一面議論。
正往外去,忽見他的那些徒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說道:「師父,不好了!外面不知有多少人馬將我們這一座西禪寺圍困得水洩不通,但聽吶喊之一聲 ,皆道不要放走你老人家,請師父速速定奪!」一胡一 惠干一聞此言,也就吃驚不小。
當下三德說道:「賢弟不必如此,我們可趕緊升高逃走,料想前後門是走不出的!」一胡一 惠幹此時也只得答應。
正欲轉身而去,忽見大殿屋上兩條黑影子一、閃,噗一聲跳下屋來,接著一聲大喝道:「好強徒,往那裡走,認得爺爺麼?」
說著一刀便搠進來。
一胡一 惠干一見,也就趕忙將刀架住,回言罵道:「你這小子何人?老子向與你無仇無隙,你膽敢前來與老子作對!你可通下名來,待老子取你的狗命!」高進忠道:「該死的狗頭!你且聽來,爺爺乃白眉道人門下高進忠的便是。
只因咱在蘇州途造遇師兄方魁,知道你在廣東無惡不作,近與機房日逐尋仇,殘害百姓,爺爺又喜觀相法,知咱師兄一家遭難,為你殘殺,似此殘忍,若不將你拿住,未免有負上天好生之德!所以爺爺特奉聖旨,前來會同撫憲帶兵捉拿與你,你如放明白些,早早受縛,或可免碎一屍一萬段;若再自恃,可不要怪爺爺無情了!就便你與機房內的人有殺父之仇,又何致遷怒於白安福?即使白安福袒護機房,你因此遷怒也還勉強可說,為什麼將方德的母子妻弟全行殺死?這是何說?而況他是奉公差遣,身不由己,你只自恃其勇,不顧情由。
天下那裡容的你如此兇惡?似你所為,無理何在?國法何在?」
一胡一 惠干聽罷,不由得大怒道:「好小子!你既是白眉道人門徒,又何稱是奉旨來的?老子迴避你也不算是個好漢!老子且問你:咱兩個還是比拳腳,還是比兵刃?」
高進忠道:「爺爺不問什麼拳腳、兵刃,只要將你捉住送官治罪!」一胡一 惠幹不待高進忠說完,便一刀砍去。
高進忠見他一刀砍到,說聲:「來得好!」當下用了個鳳凰單展翅,將他這一刀讓了過去,隨即用了個枯樹盤根,這一刀向一胡一 惠干腰下箍來,一胡一 惠干見他這一刀來得厲害,即趕著使個燕子穿簾,跳出圈外。
高進忠見他躲避,即刻改了鷂子翻身,又是一刀向一胡一 惠干助下刺去,此時一胡一 惠干正掉轉身來撲進忠,那知高進忠的刀已到,即將手中刀向上一架,趁勢向旁邊一撥,掀在一旁,隨即使了個老鷹探爪,直向高進忠心窩刺來。
高進忠說聲:「來得好!」即將刀向心窩讓定,等他逼近,高進忠便一抖手,用足了十二分力,擬把一胡一 惠干的刀望上一撥,準備將他的刀就此打落,那裡知道一胡一 惠干早看得清楚,知道他要用這毒著,便趕緊將刀收回,不使高進忠的刀沾靠。
高進忠這一刀才要往上去撥,只見他刀已經收回,心中暗道:「這廝果然厲害!若非我著著留心,就要上他的算了!」也就將刀按住不發出去。
一胡一 惠干見他按刀不動,心中也是暗道:「看他這刀法精強,果然不愧白眉的徒弟,比方魁的刀法強多了。」
一面暗道,一面又是一刀砍來。
高進忠著著留心,趕忙躲過。
此時心中一想:「我何不如此如此,便可拿他。」
主意已定,便將手中刀先向他下半身虛晃一刀;一胡一 惠幹才要來隔,即刻就變了一手聲東擊西的妙法,向一胡一 惠乾麵門上砍來。
一胡一 惠干也知道此法,於是趕即招攔架格,將高進忠一套聲東擊西刀法擋過。
高進忠見此法仍不能取勝,又想換別法擒他,那知一胡一 惠干早已想定,也用了一套花刀的妙法,向高進忠舞來。
只見上八刀,下八刀,前後左右一路八刀,共計八八六十四刀,如雪花飛舞一般,真使得風雨不漏。
高進忠一看,知他是用的花刀法,如在旁人說不能破他這花刀,幸虧高進忠是個會手,又是白眉道人的門徒,這花刀法怎瞞得他過?因大笑道:「好小子!你在爺爺面前班門弄斧,打量你這花刀爺爺不知道,不能破你的麼?你使好了,待爺爺就在這花刀上擒你便了!」說著將身子立定,把手中刀向中間分開,又似童子拜觀音,又似金雞獨立的架式,只見他手這一送,將刀送進一胡一 惠干的刀光裡面,也就一刀一刀飛舞起來,一胡一 惠干的花刀雖然厲害,那知高進忠這一套刀法尤其厲害。
原來他這刀法叫做雨打殘花,是專破花刀的絕技,少林一派,除至善禪師、五枚大師、白眉道人,還有馮道德這四個人,此個就是高進忠曉得,其餘便無人會使了。
一胡一 惠干雖會使那花刀,卻不知有破這花刀妙法子。
在對敵之時,也不招攔隔架,實在看不出是破他花刀的樣子,那裡知道末了一刀,只聽得高進忠一聲喝道,一胡一 惠干吃驚不小。
只見高進忠一刀向手腕砍來。
如被他砍著,這隻手腕定然截成兩段。
一胡一 惠干知道不妙,若要去隔,萬萬來不及,若用旁法去解,又萬萬沒有解法。
一胡一 惠干知道厲害,只有一法,除將手中刀拋落下來,即棄刀而逃,再無別法。
一胡一 惠干也只得如此,立刻手一鬆,將刀拋落,急往後一退,登時一縮身,已縱上大殿房簷,撒腿就跑。
畢竟一胡一 惠干逃得性命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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