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帝國傳奇
後涼
第四十二章
八王之亂後的中國大地群雄並起,民族割據,互相征伐,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各族的英雄豪傑紛紛探索救國救民的道路,自魏晉以來,皇權敗落,儒學衰微,玄風日上,人民信仰空虛,貴族崇尚玄無。
新興的蠻族以野蠻的手段征服土地,賤踏道德,民族矛盾尖銳,戰亂永無止境。
天王苻堅為統一思想,平定天下,結束動亂,為中國找到了佛學。
然而佛教源自印度,佛學經典皆是梵語,後趙石虎曾經大力倡佛,當時中土佛學領軍人物佛圖澄僅以法術興佛,平生未譯一經。
佛圖澄的佛學可以渡百姓,不足以渡士人,無法與儒家、道家和各族所崇拜的神相抗衡。
苻堅稱天王后,沙門釋道安站到了宣揚佛學教義第一線。
中國佛教之有道安,如同一個新興的王朝得到一位名相,而後具有開國的規模。
釋道安本姓魏,常山扶柳人,神一性一聰敏,十二歲出家,破除俗姓,以釋為姓。
初以貌陋,不為師重,嘗啟師求經,與辯意經一卷,約五千言,道安帶佛經入田,休息的時候讀經。
晚上回來,把佛經交還給師父,更求餘者。
師曰:「昨經未讀,今復求耶?」
道安答道:「記下了!」師雖異之,而未言也,復與光明經一卷,不減一萬言,道安又帶佛經入田幹活,晚上再還給師父,更求餘者。
師父讓他背誦,不差一字。
師大驚,敬而異之。
後拜佛圖澄為師,首創寺塔傳教,門下弟子無數,中分河北,有一半的河北人受過他的教化。
為避中原之亂,至襄一陽一講經布道,整理佛典,為晉朝皇室、士庶所重。
在襄一陽一的15年中,道安每年講兩遍《放光般若經》,未嘗廢缺。
道安的另一個偉大成就是制定管理僧一團一的制度。
他領導的僧一團一規模很大,而當時傳至中國內地的戒律很不完備。
在這種情況下,道安參照自己所瞭解的戒律,制定了「僧尼軌範」,分為上經、上講、布薩(即懺悔)三科,對僧侶講經說法的儀式和方法,日夜六時的修行、食住,半月一次的說戒懺悔儀式和夏安居結束時舉行的檢舉懺悔集會,都訂出了切實可行的辦法、守則。
又用自己的高尚道德和模範行動帶動弟子們嚴格遵循「僧尼軌範」。
所以他領導的僧一團一能夠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齋講不倦,受到天下士人的推崇;他的「僧尼軌範」也因而風一靡一全國,「天下寺捨,遂則而從之」。
後世稱道安制定僧尼軌範一事為鑿空開荒,是中國僧一團一有僧制之始。
秦破襄一陽一,苻堅得道安大喜過望,謂群臣道:「襄一陽一釋道安是神器,方欲致之以輔大秦。」
道安至長安,居五重寺,苻堅每有軍國大事常咨之,指示他的學士,無論佛學還是外學,有疑難處都向道安請教。
京城一帶因而形成一句諺語:「學不師安,義不中難。」
意思說做學問如不以道安為師,學問就不能一精一深,經不起人家的質疑問難。
道安之前,對佛經的翻譯、註釋錯誤甚多,無法服眾,不能渡人,不利於佛教的傳播。
道安在經過「窮覽經典,鉤深致遠」後,對佛經進行註釋,「析疑甄解」,「序致淵富,妙盡深旨」,使佛經「條貫既序」,講經者依之講經「文理會通,經義克明」。
可以這麼說,真正的注經之作,「自(道)安始」。
道安深知若想佛教在中土發揚光大,成為主意識形態,佛學經典必須譯成中文,可佛學浩如煙海,道安才學畢竟有限,他想到了名揚西域的鳩摩羅什。
極力慫恿苻堅將鳩摩羅什迎到中土,借助星相變化,由太史上奏苻堅:「在外國邊野,出現一顆閃亮的明星,未來應當有一位大德智人,將來到我國。」
(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智入輔中國。
)苻堅馬上聯想到鳩摩羅什:「朕聞西域有鳩摩羅什,將非此邪?」
更加堅定他討伐西域的決心。
後來,鳩摩羅什到達後秦,在長安譯出《大品般若經》、《維摩詰經》、《妙法蓮華經》、《金剛經》、《大智度論》、《中論》、《百論》、《成實論》等三十五部二百九十四卷。
他不僅系統地介紹般若、中觀之學,在翻譯上更一改過去滯文格義的現象,辭理圓通,簡潔曉暢,妙義自然,使中土誦習者易於理解,開闢後來宗派的義海。
對中國佛學發展做出巨大貢獻,他因此成為中國佛教史上四大譯經家之一。
使後秦成為一個典型的佛學國家,國內一度比較安定。
對北中國的國家政權影響深遠,後秦成為北魏某段時期的樣版。
當然,那是後話,鳩摩羅什神思俊才,西域人人欽服,每年舉行講經說法,西域諸王都雲集來聞法,並長跪在鳩摩羅什的法座旁邊,讓鳩摩羅什踏著登上法座。
呂光起初並不奉佛,破西域後,為樹立自己的威權,打壓鳩摩羅什。
強迫四十歲的鳩摩羅什與龜茲王女成親,鳩摩羅什苦苦請辭。
「距而不受,辭甚苦至。」
呂光大加奚落,「和尚的一操一守不過像你父親罷了,有何不可。」
(道士之一操一不逾先父,何所固辭?)灌醉後,與龜茲王女一道關屋裡,「乃飲以醇酒,同閉密室。」
鳩摩羅什被一逼一無奈,遂妻之。
呂光又命令鳩摩羅什騎猛牛和乘惡馬,想看看他從牛背和馬背掉落的滑稽相。
幾番的噁心欺負,鳩摩羅什都胸懷忍辱,絲毫沒有怒色。
呂光改變對鳩摩羅什態度緣自一件偶然發生的事,一日行軍至日暮,秦軍在一處山腳下安寨休息,鳩摩羅什緩緩道:「都督安營在此山腳下,必見狼狽,應該徒軍隴上,遠離此處!」呂光傲然道:「依谷下寨,可避風寒,有何狼狽?」
是夜,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山洪暴起,「死者數千人,(呂)光密異之。」
從此對鳩摩羅什另眼相待,遇有軍國大事常常咨詢。
可見鳩摩羅什不僅佛學造詣高,天文、地理知識也相當豐富。
呂光就東歸去留問題請教,鳩摩羅什回答:「這裡是凶亡之地,不值得久留,中路自有福地可居。」
他說這話實為西域諸國主,不過能夠準確地預見大軍止於涼州實為奇跡。
如果非後人杜撰,鳩摩羅什有其神異或占卜的過人之能。
呂光東歸的消息傳至姑臧,涼州刺史梁熙有私心,明知長安危在旦夕,卻不東援,坐保涼州,有割據一方之意,如何肯把呂光這只猛虎召來。
梁熙心道,現今關中大亂,東路阻斷,呂光若到涼州,只能留在這兒,他呂光平定西域,聲威中天,手下兵強馬壯,涼州還會是自己的嗎?
美水令犍為張統來見梁熙,說:「今關中大亂,京師存亡不可知。
呂光之來,其志難測,梁公何以抵抗呢?」
梁熙一臉憂慮:「我正在為此事犯愁啊,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有什麼好主意?」
犍為張統勸他擁立關押在涼州的苻洛,「呂光智略過人,今擁思歸之士,乘戰勝之氣,其鋒未易當也。
將軍世受大恩,忠誠夙著,立勳王室,宜在今日。
行唐公苻洛,天王的弟弟,勇冠一時,為將軍計,莫若奉為盟主以收眾望,推忠義以帥群豪,則呂光雖至,不敢有異心也。
東兼一毛一興,連王統、楊璧,合四州之眾,加上呂光的一精一銳之師,掃凶逆,寧帝室,此齊桓公、晉文公尊周室霸天下之壯舉也。」
梁熙心中打起算盤,行唐公苻洛背叛苻堅起兵造反被擒,苻堅怕背上殺害宗室的惡名,把苻洛交給他關押,幾年間,自己從未把他放在心上,苻洛會不會忌恨在心?看來,官員們的心中都還念著苻氏的好處啊,不可不防。
想到此處,梁熙斷然拒絕道:「苻洛,國之逆賊,有什麼資格為盟主!若呂光果真到涼州,我自擊之!」
高昌太守楊翰勸梁熙道:「呂光新破西域,兵強氣銳,聞中原喪亂,必有異圖。
河西地方萬里,帶甲十萬,足以自保。
若呂光大軍出流沙,其勢難敵。
高梧谷口和伊吾關都是險阻之要,我軍先行守之,斷敵之水源;敵人疲睏乾渴,可以坐而制之。
只要我們固守此兩處險阻,雖有子房之策,也無所施展!」梁熙搖頭道:「高梧谷口和伊吾關離涼州甚遠,懸軍西域,一旦有失,悔之不及!」遂不聽楊翰的話,隨後又殺苻洛於西海,大失氐人之心。
關於高梧谷口的位置,墨山國之路有過解釋,比較準確,伊吾關當非現在的伊吾,但我認為它仍然有可能在北道。
呂光返師焉耆國都,聞聽楊翰之謀,大為恐懼,不敢進兵。
杜進道:「梁熙文雅有餘,機鑒不足,終不能用楊翰之謀,根本不足憂慮,應該趁他們上下離心之際,迅速進兵攻取。」
呂光聽從杜進的話,率大軍再渡流沙,進一逼一高昌城下。
楊翰認為梁熙不聽他的主意,必定失敗,出高昌城投降。
呂光抓住他的雙肩,笑道:「你出的好主意,若梁熙用你之策,我呂光如何回得涼州!」楊翰亦笑道:「各為其主。」
又將中原和關中戰亂的消息告知他,呂光聞聽,驚詫不已,命令軍隊速返涼州。
大軍沿舊路,經高梧谷口和羅布泊返回涼州,軍至玉一門關,將士們望著高大的城牆歡呼雀躍。
梁熙移檄諸郡,責備呂光擅命還師,並派兒子梁胤為將,帥眾五萬拒呂光於酒泉。
呂光閱檄大笑,「我大軍已至玉一門關,你梁熙其奈我何!」也傳檄涼州各郡,斥責梁熙坐視關中戰亂,無赴難之志,卻遏阻歸國之眾。
前鋒大將彭晃、杜進、姜飛與梁胤戰於安彌(在今甘肅酒泉東),大破涼州兵,生擒梁胤。
於是涼州四山胡、夷各族紛紛歸附,武威太守彭濟抓住梁熙,舉姑臧城投降,呂光數落梁熙罪過,殺之。
大軍入姑臧,呂光上表自領涼州刺史,以杜進為武威太守,其餘將佐一律安排職務。
涼州郡縣皆降呂光,唯獨西郡(在今甘肅永昌一帶)太守索泮固守城池不降。
呂光發兵攻打,擒獲索泮,訓斥道:「我受詔平西域,而梁熙絕我歸路,此朝廷之罪人,你為什麼還要依附他?」
索泮答道:「將軍受詔平西域,不受詔亂涼州,梁公何罪而將軍殺之?我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報梁公之仇!主滅臣死,本就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呂光大怒,喝令斬首。
隨後大整兵馬,欲進兵關中,忽然惡耗傳來,天王苻堅為姚萇所害。
呂光奮怒哀號,三軍縞素,在姑臧城南為天王苻堅舉哀,文武官員服喪三月,庶人哭泣三日,大赦境內,建元太安,自稱使持節、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將軍、鄰護匈奴中郎將、涼州牧、酒泉公。
呂光幾欲進兵關中,為苻堅復仇,但涼州歸長安之路被乞伏國仁的西秦佔據,一時難以進兵。
前涼國主張天錫之子張大豫據昌松郡(在今甘肅武威縣一帶)起兵,張掖太守呂光的大將彭晃謀反,西平太守(在今青海西寧)康寧自稱匈奴王,涼州又陷入無盡的戰亂,呂光只得分派諸將討平叛亂,無瑕東顧。
杜進討伐張大豫被擊敗。
張大豫轉一逼一姑臧,長史王穆向張大豫進言說:「呂光糧豐城固,甲兵一精一銳,一逼一之非利。
不如席捲嶺西,厲兵積粟,東向而爭,不及期年,可以平定。」
張大豫不聽,分兵而進,親率兵馬3萬自楊塢進至姑臧城西,令王穆率部眾3萬人進駐姑臧城南紮營。
呂光率軍出擊,大敗張大豫,擊斬2萬餘人,張大豫從此一蹶不振,率部西逃臨洮。
呂光跟蹤追擊,再次擊敗張大豫,將其斬首。
事後對諸將歎道:「張大豫若用王穆之言,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平定。」
諸將大拍馬屁:「張大豫難道會想不到嗎?是皇天欲贊成明公八百之業,故令張大豫迷於良算。」
呂光大喜,天下又能有幾人不喜歡聽奉承話?
姑臧兵敗,王穆率兵偷襲攻佔酒泉,與張掖太守彭晃,自稱匈奴王的西平太守康寧遙相呼應。
呂光欲擊彭晃,與眾人商討對策,諸將認為:「今康寧在南,阻兵伺隙,若大駕西行,康寧必乘虛出於嶺左。
彭晃、王穆未平,康寧復至,進退狼狽,勢必大危。」
呂光不聽,說道:「形勢確實像你們所說,但現在我不去征討他,是坐待其來。
彭晃、王穆脣齒相依,康寧又同惡相救,若三賊東西交至,城外非我之有,如果那樣,大事去矣。
現今彭晃初叛,康寧、王穆與之情契未密,我軍速擊,倉卒之中,他們未必能夠互相救援。」
呂光親率3萬步騎兼程急行進圍張掖,事實證明呂光的判斷極為準確,打了二十多天,王穆和康寧並未及時救援張掖,彭晃部將寇頗打開城門投降,彭晃被殺。
在呂光的迅猛進攻下,王穆內部發生內訌,部將索嘏歸降呂光,王穆發兵攻打索嘏駐防的敦煌。
呂光聞訊大喜,點齊兵馬準備進攻酒泉。
眾將皆認為不妥,一則索嘏虛實不知,二則張掖離敦煌太遠,士卒剛剛自姑臧遠征張掖,再西行千餘里,必定疲憊不堪。
呂光力排眾議,對諸將說:「二虜相攻,一個也逃不掉,不可以因為累征之勞而失永逸之舉。」
率兩萬步騎攻克酒泉,進屯涼興(在今甘肅安西東)。
王穆聞聽酒泉失守,自敦煌引兵東還,途中部眾潰散,王穆落荒而逃,為人所殺。
通過與梁熙的安彌之戰、與張大豫的姑臧之戰、彭晃的張掖圍攻戰和遠征敦煌之戰的不斷勝利,呂光終於平定涼州。
公元389年,北魏登國四年二月,呂光自稱三河王,大赦,改元麟嘉,置百官。
呂光妻子石氏、兒子呂紹、弟弟呂德世自仇池至姑臧,呂光立石氏為妃,呂紹為世子。
淝水戰後,涼州地區的第二個政權涼國宣告成立。
為了與張軌所建,傳至張天錫滅亡的涼國區別,史稱。
呂光據姑臧,隔湟水(今甘肅蘭州以西黃河支流)與控制隴西地區的乞伏部西秦對峙,屢欲渡湟水東進討伐姚萇,為苻堅報仇。
因受乞伏部西秦阻扼,不能如意,每臨湟水而歎,鬱鬱終日。
此時中國大地八雄並立,控制西域、甘肅大部的、青海的吐谷渾、甘肅南部的西秦、關中的後秦、江南的東晉、中原的後燕、塞上草原的北魏和東北地區的高句麗。
西北諸國勢力相當,互相牽制,誰也滅不掉誰,倒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日子。
北方兩大強國後燕與北魏的關係一度緊張,兩國都急於向四鄰用兵,發生索馬和扣押人質事件時並未兵戈相向,但兩個一向親密世代聯姻的鮮卑國家之間的裂痕卻無法彌補。
公元394年(北魏登國九年)八月,燕帝慕容垂攻克長子滅亡西燕。
同月,魏王拓跋珪應慕容永之邀,派拓跋虔和大將庾岳率五萬騎兵東渡黃河救援西燕,屯兵秀容(在今山西忻州市),由於西燕很快亡國,兩軍沒有交火,軍事敵對形勢已然確立。
戰爭,人類為什麼要戰爭,為什麼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戰爭的噩夢,一遍又一遍從詛咒戰爭中走向戰爭。
人的鬥爭、民族的鬥爭、國家的鬥爭都是因為欲一望和不公平,為什麼同樣賣力氣別人過得好;為什麼同樣是人生活卻截然不同。
戰爭是獲取財富的終南捷徑,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尊嚴,有時不得不戰,如果祖國需要會毫不猶豫拔一出我們的劍成為一名勇士。
鮮卑人是一個好戰的民族,人們普遍早熟,從歷代王族年級輕輕便弓馬純一熟可以看出他們對武力的極端崇尚。
慕容鮮卑是極端中的異類,他們從戰爭中走向輝煌,從戰爭中走向衰敗,從戰爭中走向中興,又是從戰爭中走向滅亡。
慕容垂的一生是慕容鮮卑民族一性一格的見證,從十三歲征高句麗起,歷經大棘城之戰、擒殺冉閔之戰、淝水大戰、復國之戰、滅翟魏之戰、統一兩燕之戰,攻無不取,戰無不克。
然而他所領導的慕容鮮卑結局仍然是一個悲劇,他不明白,人是平凡的,無論多麼堅強、勇敢的戰士最終也會厭倦戰爭,反感殺戮。
慕容鮮卑的貴族和百姓經歷了一系列的戰爭後有如日暮黃昏,他們與推翻帝制、消滅軍閥,最終取得八年抗戰勝利的國民一黨一何其相似,不經過休養生息,再將軍隊投入國內戰爭中去,結果可想而知。
拓跋鮮卑的貴族們在拓跋珪的率領下四處出擊,輕而易舉地掠奪了相對弱小的草原部落大量的財富,北魏的瘋狂擴張讓慕容垂感到威脅,民族好戰的一性一格讓他輕率地舉起鋼刀,決定北中國命運的大決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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