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帝國傳奇》輔臣楊駿:皇帝沒有本事不要緊,只要有一個忠心輔政的佐命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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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帝國傳奇》輔臣楊駿

鮮卑帝國傳奇

輔臣楊駿

第六章

皇帝沒有本事不要緊,只要有一個忠心輔政的佐命班子,王朝依舊可以興旺發達。

東漢幼主累出不也延續二百餘年嗎?但司馬炎卻忽略一個問題,幼主可以長大成一人,所以即使在孩童期,他依舊擁有皇帝的威懾力,而白癡一輩子只能是個白癡,皇帝的威權何在?

司馬炎又是如何挑選他顧命大臣的呢?在他心目中只有一個字,顧命大臣必須「忠」。

皇帝白癡不通事故,絕不能要一個能力卓絕的人來輔政,那樣豈不是把皇帝玩一弄於股掌之間麼?所以當張華提議讓德高望重的齊王司馬攸輔助新君時,司馬炎一口回絕。

齊王司馬攸是晉武帝司馬炎的同母弟,《晉書》稱他「才望出武帝之右」,有才幹,有威望,過去司馬昭多次要立他為太子,因司馬炎是長子方才作罷。

所以到晉武帝晚年,「諸子並弱,而太子不令,朝臣內外,皆屬意於(司馬)攸」。

即便不作為皇位繼承人,群臣也希望能留齊王司馬攸在京師輔佐新皇執政。

征東大將軍王渾的意見便代表大多數朝臣的心意,他上書說:「齊王至親,又有德望,宜以司馬攸為太子太保留京師,與太尉汝南王司馬亮、衛將軍楊珧共為保傅,同理朝事。

三人齊位,足相持正,進有輔納廣義之益,退無偏重相傾之勢。」

以王渾為首,扶風王司馬駿、光祿大夫李熹、中護軍羊琇、侍中王濟、甄德,一幫子名臣貴戚紛紛支持齊王輔政。

可真把司馬炎嚇一跳,果真如此,天下還會是他嫡系子孫的嗎?於是乎對支持齊王的大臣貶的貶,削兵權的削兵權。

接連下詔一逼一齊王回封國離開京師。

齊王司馬攸本人不願意走,「憤怨發疾」。

於是以此為理由,「乞守先後陵」,請求守先太后的陵園不去封國。

晉武帝不許,表面上依舊假裝關心,派御醫去診視,其實暗地查看司馬攸的病情。

醫生們都是馬屁一精一,知道皇帝希望齊王健康,好打發他回封地,昧了良心胡說司馬攸沒病,「皆言無疾」。

司馬炎催得更急,司馬攸「疾轉篤,猶催上道」,終於「歐血而薨」,死了!雖然後來司馬炎殺掉那幾個置職業道德於不顧的御醫,但人終究還是死掉,司馬攸一一黨一終於解決。

否定司馬攸,選誰做輔臣呢?仍舊是司馬宗室中人,但他另外加了一股勢力- 外戚。

前文我們說過,大楊皇后不簡單,生之前一句話保住兒子的太子位置,死之前也挖空心思保太子。

她死於泰始十年,臨死之時,害怕自己死後太子地位受危害,「枕帝膝曰:「叔父駿女男胤有德色,願陛下以備六宮。」

因悲泣,帝流涕許之。」

痛哭流泣,讓司馬炎把他叔叔楊駿的女兒納入後宮,司馬炎當即允諾,看來,皇帝不能有兒女情長啊。

大楊皇后的苦心沒有白費,她的妹妹很快被立為皇后,新皇后叫楊芷,字季蘭,小字男胤,我們下文將其稱為小楊皇后。

一門二後,楊氏家族可謂如日中天,楊氏三兄弟楊駿、楊珧、楊濟並掌機權,勢傾天下。

楊駿自從女兒楊芷入宮為皇后,由府司馬升為鎮軍將軍,又升為車騎將軍,封臨晉侯。

司馬炎病危時,楊駿又被任為太尉、太子太傅、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成為輔政大臣。

司馬炎為什麼選他做輔政大臣呢?僅僅因為他是外戚,是國丈嗎?請看他自己和大臣們對他的評價,「駿(楊駿)自知素無美望」,尚書郭奕上表說「駿(楊駿)小器,不可以任社稷之重」,司馬炎是不是又一次昏了頭呢?

請看司馬炎為白癡太子選的另外一個輔政大臣,汝南王司馬亮。

司馬亮字子翼,宣帝(司馬懿)第四子,少清警有才用。

請注意是小時候清警有才用,在中國編著歷代史書的人是很厲害的人物,文字遊戲玩得如火純清,你不仔細讀,有時難免被他糊弄。

小的時候不錯,那麼他長大以後呢?「仕魏為散騎侍郎、萬歲亭侯,拜東中郎將,進封廣一陽一鄉侯。

討諸葛誕於壽春,失利,免官。

武帝踐阼,封扶風郡王,持節、都督關中雍、涼諸軍事。

會秦州刺史胡烈為羌虜所害,亮遣將軍劉旗、騎督敬琰赴救,不進,坐是貶為平西將軍。」

很清楚,敗軍之將無能之輩,史家想誇誇他,也只能選他小時候。

繼續看,「進號衛將軍,加侍中,時宗室殷盛,無相統攝,乃以亮為宗師,本官如故,使訓導觀察,有不遵禮法,小者正以義方,大者隨事聞奏。」

侍中,官職不高也不低,他主要負責什麼業務呀?調解宗室糾紛,好嘛,皇帝的叔叔輩份高正好應付宗室裡的無聊差事,又一個庸材。

我們上文已經說過,司馬炎選皚政,只要忠不要才。

現在要討論的是他為什麼要選一個宗室,再選一個外戚來輔政。

西晉司馬氏政權是依靠士族官僚的支持取得的,西晉王朝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由世家大族完全控制的大一統王朝,可以說,士族是西晉王朝維持統治的階級基礎,因此,西晉在建國後所制定的一系列政治經濟措施,都是圍繞著保護一士族利益和鞏固自身專制統治為前提而展開的。

九品中正制就是保證士族世代為官的政治特權,保證士族的經濟利益。

換句話說,滿朝文武全部是士族大家的代言人,能夠顛覆司馬氏政權的,則必是他們其中的人。

基於這種認識,司馬炎一改曹魏政權嚴格控制諸王的政策,「懲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先後封同宗子弟二十餘人為王,以藩屏皇室。

當然也並非像劉邦那樣「藩國大者,誇州兼郡,連城數十」封國,在嚴格控制封地規模基礎上,以郡為單位分封。

縱然如此,他對諸王仍舊放心不下,在他執政後期大力提拔另一般勢力外戚參政,楊家權勢熏天是有原因的。

正是基於上述情況的考慮,司馬炎在輔政大臣的選擇上,用宗室制約高門士族,用外戚制約宗室,使三方勢力趨於均衡,確保政治的穩定。

然而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一性一命。

司馬炎萬萬沒有想到他選的兩個平庸的輔政大臣,竟然出了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物。

「小器」、「素無美望」的楊駿竟然膽大到居然想單獨執政,「及帝疾篤,駿盡斥群公,親侍左右。

因輒改易公卿,樹其心腹。

會帝小間,見所用者非,乃正色謂駿曰:「何得便爾!」 司馬炎病危,楊駿迫不及待的排除異已,樹立親信,司馬炎病勢略有好轉時一看,怎麼身邊都是楊駿的人,以司馬炎之明立刻意識到楊駿想獨掌大權,訓斥楊駿道:「怎麼可以這麼搞?」

司馬炎明白一個只有野心而無才幹的人單獨執掌國家大權,結果會是什麼?身死國滅!司馬炎這一驚非同小可,馬上傳詔令汝南王司馬亮速來輔政(乃詔中書,以汝南王亮與駿夾輔王室。

)本來奄奄一息的身一體病入膏肓,(信宿之間,上疾遂篤)司馬炎可謂死不瞑目。

那個「日費萬錢,猶言無處下箸」的晉國太尉何曾算是看透了這位表面一精一明實際胸無遠略的皇帝,他曾經對諸子說,「主上開創大業,我每次在宴會上見他,未嘗聽他說經國遠圖,只說些平生常事,這可不是替子孫萬代考慮的作法,他倒是沒事,後代的嗣君多凶險啊,你們也不打緊,可你們的兒子免不了要遭殃啊!」司馬炎深知大晉王朝的種種危機,不去勇敢的面對,而是選擇逃避,卻又把如此危難的事業交付給一個白癡兒子,就算輔政得人,有用嗎?死不瞑目完全咎由自取!

楊駿挨了罵不但不省悟,反而從中書省借來詔書看,看完藏起來,(楊駿恐失權一寵一,從中書借詔觀之,得便藏匿。

)中書監華廙索要,楊駿也不還。

(中書監華廙恐懼,自往索之,終不肯與。

)恰好司馬炎氣昏過去,神志不清,幾天不醒,此事不了了之。

小楊皇后怕再生變故,與楊駿一道,矯詔讓楊駿單獨輔政,司馬炎迷迷糊糊,知道什麼呀,耷一拉個腦袋不言語,第二天死了。

(帝親視而無言。

自是二日而崩。

)楊駿搬進太極殿,正式當起了他的輔政大臣。

(駿遂當寄托之重,居太極殿。

)緊接著,又準備以皇帝名義下詔派人討伐另外一個輔政大臣司馬亮。

司馬亮更是一窩囊廢,皇帝死了,怕遭楊駿暗算,不敢進宮臨喪,在大司馬門外痛哭一場,連宮門也沒敢去。

「畏駿,不敢臨喪,哭於大司馬門外」,又聽說楊駿要討伐自己,「問計於廷尉何勖。

(何)勖曰:「今朝野皆歸心於公,公不討人而畏人討邪!」亮不敢發,夜,馳赴許昌,乃得免」。

司馬亮軟弱無能一副熊包的樣子, 為他出謀劃策的何勖說得多好多正確,你是皇叔,是宗室,德高望重,朝野歸心,能輪到他楊駿輔政嗎?你不去討伐人家,反倒怕人家來討伐你!司馬亮怎麼也不敢找事,趁著夜黑跑回封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命保住了。

司馬亮雖說膽小怕事,終究有自知之明,不行就不行,不充大頭。

楊駿自不量力,引用一句現代流行的話說,無知者無畏!你有那本事嗎?你有那基礎嗎?就敢面對幾十家藩王宗室,就敢面對實力雄厚的士族豪門。

他忘記自己平步青雲靠的只是裙帶關係,靠得只是皇帝的一紙詔令。

對此,楊駿之弟楊珧和楊濟有清醒的認識。

楊珧字文琚,歷位尚書令、衛將軍。

素有名稱,時望在楊駿之前,深得晉武帝一寵一幸。

在楊芷被立為皇后時,楊珧請辭官,武帝不准,他上表晉武帝說:「歷觀古今,一族二後,未有能全其族者。

請陛下將此表藏於宗廟之內,他日如有滅族之禍,能免臣之罪。」

楊濟字文通,才藝出眾,歷任鎮南將軍、征北將軍,遷太子太傅。

楊駿排斥司馬亮單獨執政時,楊濟就勸他同司馬亮一起執政,楊駿非但不聽,反而疏遠他。

楊濟私下對傅鹹說:「如果家兄請大司馬回來執政,自己退隱,是不是可以保全楊氏一門不致遭到滅門之禍呀?」

傅鹹的回答其實看透了晉武帝司馬炎的想法,他說:「不要引退,只須把汝南王請回來,天下就可以太平。」

他強調宗室和外戚應當唇齒相依,共同扶持才行,哪一方也不能專權。

「夫人臣不可有專,豈獨外戚!今宗室疏,因外戚之親以得安,外戚危,倚宗室之重以為援,所謂唇齒相依,計之善者。」

可惜的是楊珧和楊濟懂,楊駿卻不懂,不僅不懂還聽不進別人正確的意見,做為國丈,比他的兩個弟弟差多了。

如果小楊皇后是楊珧和楊濟的女兒,西晉王朝的國運尚可多延續幾年。

楊駿獨攬大權後,「為政嚴碎,愎諫自用,不允眾心」,「又多樹親一黨一,皆領禁兵,於是公室怨望,天下憤然矣」。

專一政產生的必然結果是樹敵多,樹敵多就必須加強自己的力量,任用親一黨一,樹敵就更多。

你有能力有基礎可以,可楊駿既非宗室又非功臣,結果可想而知,等待他的只能是滅亡的命運.

賈後亂政

誰做了楊駿的終結者呢?一個叫賈南鳳的女人。

歷代皇室的宮廷之爭,存在著三股政治勢力,外戚、宗室、大臣,皇帝周旋在三股勢力之間,高明的皇帝會游刃有餘地駕馭他們,昏憒的皇帝則會被他們不停的玩一弄。

我從來不認為宦官是一股政治勢力,他們只是皇帝的走卒,親信他們的皇帝死了,政治生命也就宣告結束。

賈南鳳,表字南風,白癡皇帝晉惠帝的皇后,父親賈充是西晉王朝開國功臣。

賈南鳳雖說是名門之後,但相貌醜陋,身一體黑短,大惠帝兩歲,一性一情酷虐。

曾經親手殺死數人,為太子妃時,因為忌妒將一個懷孕的后妃用護戟刺死,「以戟擲孕妾,子隨刃墮地」,其狀慘不忍睹,差點被司馬炎廢掉。

多虧賈家勢力大,多方打援手,總算保住太子妃的位置,白癡皇帝即位後被立為皇后。

賈南鳳做掉楊駿其實是新的外戚勢力替代了舊的外戚。

說賈南鳳除掉楊駿太抬舉她,她沒那個本事。

她和馮太后、武則天、慈禧不同,後者是憑借自身的能力執掌大權。

除掉楊駿的政變,賈南鳳只是被人利用,被賈氏集一團一、司馬宗室和大臣們所利用,當然她一性一格中的狡猾惡毒也是他成功的原因。

楊駿的專一政引發了宗室和士族集一團一的不滿,尤其是司馬宗室的強烈不滿。

他們選中同是外戚的賈家來代替楊家,歷史將賈南鳳推向鬥爭的風口一浪一尖。

公元291年賈後聯絡楚王司馬瑋和淮南王司馬允密謀殺楊駿,指使殿中中郎孟觀、李肇讓晉惠帝連夜作詔,「誣(楊)駿謀反」。

殺楊駿後,又「矯詔」囚禁楊太后。

政變進行的相當順利,一是因為楊駿沒本事,二是因為司馬宗室和外戚賈氏聯合起來,勢力相當大,遠非楊家的勢力可比。

賈後發動的政變是一場利用禁衛軍武裝動亂典型的宮廷政變。

楊駿成為輔政之後,狠抓禁衛軍權(護衛皇宮的軍事衛量),控制住禁衛軍中的中護軍張劭與左軍將軍劉豫的「東宮及外營兵」,即東宮禁軍和護軍所統宿衛宮城外之禁衛軍。

他僅僅忽視了一點,即殿中的禁衛軍,當然他也不可能全部掌控所有禁軍。

賈後恰恰利用依靠殿中的禁衛軍與楚王和淮南王裡外夾擊幹掉楊駿。

她為什麼要聯絡楚王和淮南王司馬允呢?這與晉武帝司馬炎死前安排有關, 楚王司馬瑋,字彥度,晉武帝第五子,年紀輕,剛愎好殺,《晉書》本傳說他「少年果銳,多立威刑」。

淮南王司馬允,字欽度,本一性一沈毅。

此二王均為司馬炎之子,是諸王中的佼佼者。

《晉書》卷三《武帝紀》:晉武帝執政後期,「知惠帝弗克負荷,然恃皇孫聰睿,故無廢立之心。

復慮非賈後所生,終致危敗,遂與腹心共圖後事。

說者紛然,久而不定,竟用王佑之謀,遣太子母帝秦王(司馬)柬都督關中,楚王(司馬)瑋、淮南王(司馬)允並鎮守要害,以強帝室。

又恐楊氏之一逼一,復以(王)佑為北軍中候,以典禁兵。」

上文講過,司馬炎是個思考問題全面周詳的人,他臨死時安排白癡皇帝同母弟弟司馬柬都督關中,司馬瑋都督荊州,司馬允都督淮南,用王佑為北軍中候,領禁衛軍。

他們是防誰的呢?一防賈後對皇孫不利,二防楊氏專權,都是針對外戚的。

這一點,賈後不可能知道,司馬宗室互相之間卻心靈相通。

所以說賈後是在被宗室利用下吹起反對楊駿的衝鋒號。

司馬瑋安排東安公司馬繇率殿中四百人討楊駿,自己屯駐司馬門,以淮南相劉頌為三公尚書,率兵屯衛殿中。

也就是說賈後幹掉楊駿,依靠的主要兵力並非二王的藩衛之兵,而是殿中禁衛軍。

統領殿中禁軍的是北軍中候王佑,他是晉武帝留下的隱藏很深的一一柄一棋子。

楊駿雖以親一黨一典禁兵,但卻未能完全有效地控制禁衛軍權,原因就在此處。

據晉書《王嶠傳》:「父(王)佑,以才智稱,為楊駿腹心。

(楊)駿之排汝南王(司馬)亮、退衛瓘,皆(王)佑之謀也。

位至北軍中候。」

政變中沒有明確記載他的名字,說明他是置身事外,既沒有支持楊駿,也沒有支持賈後,因為司馬炎留給他的最終目的是保護皇孫。

那麼賈後如何控制了殿中禁衛軍的呢?還是通過司馬宗室的力量。

殿中禁衛軍權實際為殿中禁衛軍左、右衛將軍所掌握。

右衛將軍未見史冊,但左衛將軍卻控制在一個大大的一陰一謀家手中。

《晉書東海王越傳》:「歷左衛將軍,加侍中。

討楊駿有功」,很明白,楊駿專一政時左衛將軍由八王之亂中最後勝出的東海王司馬越擔任,可見宗室的勢力無處不在。

司馬炎生前的部署注定專權的楊駿不會有好下場。

賈後政變獲勝,但她卻發現受到欺騙,因為她和她的後一黨一併未因此獲得什麼好處。

宗室諸王為推翻楊駿立了大功,請看《晉書惠帝紀》載楊駿被誅後的人事變動,自然是朝臣的廷議:

「徵大司馬汝南王(司馬)亮為太宰,與太保衛瓘輔政。

秦王(司馬)柬為大將軍,東平王(司馬)楙為撫軍大將軍,鎮南將軍楚王(司馬)瑋為衛將軍、領北軍中候,下邳王(司馬)晃為尚書令,東安公(司馬)繇為尚書左僕射、進封東安王。」

德高望重汝南王司馬亮被共推回京輔政,他膽小怕事,自然不敢單獨輔政,因此他又拉上了衛瓘。

衛瓘是當時士族豪門中年齡最長聲望最高的大臣,合宗室與士族之力共掌機權,司馬亮也算得蠻聰明。

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賈後及其她的後一黨一。

賈家與衛家有矛盾,衛瓘曾力主廢白癡太子司馬衷,他的這一舉動也為後一黨一與新任輔臣之爭埋下伏筆。

楚王司馬瑋因引兵入朝助賈後誅楊駿而立下大功,他提出要做統率禁軍的北軍中候,因他是武帝之子,他做北軍中候自然不會有人敢反對,於是他掌握了宮廷中的禁軍。

司馬繇是誅殺楊峻一族的先鋒官,也得以共掌機權。

受封的後族,僅有賈模任侍中、郭彰為右衛將軍,統帥殿中禁軍的右衛將軍肯定是賈後力爭的,既然北軍中侯給了司馬瑋,他賈家肯定要留一手,左衛將軍怕還是司馬越,當時他不是東海王,由於是皇室疏親,殺楊駿後才封了個五千戶侯。

賈家並沒有象賈後當初設想的那樣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暴戾日甚」的賈後卻以皇后和功臣的雙重身份自居,用黃門侍郎賈謐傳話遞言,頻繁干預國事。

賈謐就是那個 「竊玉偷一香」的韓壽與賈後妹妹賈午的兒子,後來過繼給賈家。

賈家典故輩出,好故事不少。

賈後的母親郭槐,一性一妒忌。

本來生有一男,取名黎民,三歲的時候,被一乳一母抱著在當閣中玩,恰好賈充路過,小孩看到父親,開心地笑,賈充也高興,上前一愛一撫他,可巧被郭槐瞅見。

賈充一愛一撫小孩子,一乳一母也得逗著小孩笑呀,可能氣氛有點親一熱吧,郭槐認準賈充和一乳一母有私情,命人鞭殺一乳一母,小孩子思念一奶一媽一也死了。

後來郭槐又生一男,歷史是驚人的相似,一乳一母抱著小孩,賈充親呢小孩,用手摸一他的頭。

又被郭槐瞅見,又殺之,兒子又因為思慕一乳一母而死。

這下子好,再也沒有生男孩,賈充斷後了。

(遂無胤嗣。

)等死的時候,郭槐讓外孫韓謐為黎民的兒子,繼承賈家的香火。

賈後對朝事的指頤使氣惹怒東安王司馬繇,再三要求楚王司馬瑋把賈後廢掉。

(繇密欲廢後,賈氏憚之)。

宗室勢力壓制下不得任意胡為放縱一婬一虐的賈南鳳本來窩著火,如此一來更咬牙切齒,想出一著極其毒辣的離間計,準備一舉摧毀司馬宗室的勢力。

因為司馬瑋有野心,他的咄咄一逼一人讓輔政大臣感到害怕。

賈後利用司馬亮和衛瓘與楚王司馬瑋之間的矛盾,讓人誣告司馬繇,說他:「專行誅賞,欲專朝政。」

利用這一條罪行讓輔政大臣罷免司馬繇官職,徙到帶方郡,以此削弱司馬瑋的勢力。

再讓他們免去司馬瑋北軍中侯的職務,而她卻暗地裡給楚王司馬瑋手詔,令他帶兵誅殺輔政大臣司馬亮和衛瓘。

司馬瑋畢竟年輕氣盛,聽說輔政要奪他的兵權,勃然大怒。

等接到賈後給的晉惠帝的詔令,即刻發兵討伐司馬亮。

公元291年6月,司馬瑋「矯詔召三十六軍(駐在洛一陽一城內外保衛京城宮城的軍隊)」,殺害司馬亮和衛瓘。

兩家死得很慘,幾乎滅門,衛家漏了二個,其中有一個被人看殺的美男子小璧人衛玠。

賈後的凶殘到此沒有結束,她聽從張華之計不承認惠帝曾賜司馬瑋手詔,並當眾宣佈「楚王矯詔」,於是「眾皆釋仗而走」,不但三十六軍散掉了,連楚王司馬瑋北軍中候的殿中禁兵也散掉了。

「(司馬)瑋左右無復一人,窘迫不知所為」。

賈後以司馬瑋矯詔害名公宗室父子,又欲誅滅朝臣圖謀不軌為由,遂斬之,時年二十一歲。

其日大風,雷雨霹靂,司馬瑋臨死時拿出懷中惠帝的青紙詔書給監刑尚書劉頌看,痛哭流涕地說道:「我受詔行一事,謂為社稷,反倒有罪,我也是先帝之子,為何要蒙受此不白之冤。」

劉頌亦歔欷不能仰視。

宮廷鬥爭是殘酷的,受冤而死太正常不過,楊峻、司馬亮、衛瓘難道不都是忠臣嗎?楊峻的外甥在白癡皇帝跟前跪哭時說過:「楊駿受先帝之恩,盡力輔政,而且孤身無子,那有造反之理?」

司馬瑋兵臨汝南王府,長史劉准勸司馬亮拒戰, 「觀此必是一奸一謀,府中俊義如林,猶可盡力距戰。」

司馬亮歎道:「我之忠心,可昭示天下也,如何無道,枉殺不辜!」衛瓘府有千兵,卻從容束手赴死,難道他們不都是被冤枉的嗎?頭上三尺有神明,自作孽不可活,作惡多端的賈後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呢?

賈後自元康元年誅殺楚王司馬瑋而專斷朝政,西晉王朝開始了長達十年之久的賈後專一政時期。

賈後憑借她的毒辣凶殘和二面三刀沉重地打擊了司馬宗室和士族集一團一,憑借賈氏及其姻親集一團一的勢力開始了她的外戚專一政。

誅殺司馬瑋有功的張華被委以重任,擔任中書監,與中書令裴楷、司徒王戎並管機要。

除張華與其無姻親關係外,裴王二家均是賈氏姻親,河東裴氏、琅邪王氏在當時是頗具影響力的高門望族。

裴楷、裴頠、王戎、王衍、張華等後一黨一為穩定朝局,鞏固統治出了不少力,此後七八年間,晉朝的局勢基本平靜。

飽暖思一婬一欲,男人女人均是如此,朝局安定,賈後荒一婬一放恣,與太醫令程據等人亂搞,丑聲傳到宮廷內外。

不光如此,她還經常派人在洛一陽一城內外物色美貌少年入宮和她鬼混。

據《晉書后妃傳》中記載:洛一陽一城南有盜尉部(現代的警察局)小吏,端麗美容止,忽然有一天,他這個小小的公職人員竟然穿起極其華麗的衣服,眾人懷疑他借公務之便偷竊,盜尉部的長官審問他。

眾人好奇,旁聽的人很多,有個賈後的遠親也在其中,他來幹什麼呢?「欲求盜物,往聽對辭」。

衣服質量肯定相當不錯,連靠著豪門勢力粘公家小一便宜的賈府遠房親戚也驚動了。

小吏交待道:「前些日子在路上碰一老太婆,說家人有疾病,巫師講須找一個住在城南的少年壓一壓邪氣,必有重報。

我於是隨她去,上車後放下帷帳,將我藏簏箱中,行可十餘里,過六七門檻,開簏箱,忽見樓闕好屋。

問此是何處,雲是天上。

然後香湯沐浴,好衣美食招待。

見一婦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後有疵。

見留數夕,共寢歡宴。

我穿的這些衣服都是她給的,不是偷的。」

別人可能聽得莫名其妙,以為小吏扯謊編故事呢?賈後親戚明白呀,一家子的奇聞秩事互相都傳,聽得有點不好意思,「知是賈後,慚笑而去」。

盜尉部長官可能也聽說過類似故事,一見賈家的人走了,「亦解其意」,從此不再深究。

個人間的縱一欲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孔子說「食色,一性一也。」

但是一個人過度荒一婬一墮一落不僅僅使自己的身一體受到損傷,也會使他的志趣、智力、一性一格等各個方面受到損害。

賈後便暴露無遺,長期的一婬一欲使她的判斷力和決策大不如前。

我們說過,西晉王朝最根本的矛盾是不均,是九品中正制帶來的公開的不均。

貪婪腐化的司馬宗室和高門士族屈服在賈後的一婬一威之下,讓賈後感覺天下太平。

但是另外一個更為有戰鬥力的階層站了起來,九品中正制所劃定的下品。

他們被上品的士族豪強壓制,發跡無路,陞官無門。

壓抑的力量一旦爆發,所凝聚的能量無比巨大,如果讓他們抓住你的傷口,就會撕咬吸盡你的血。

賈後的所做所為讓他們揪住小辮子,他們要明正言順的搶班奪位。

賈後有什麼小辮子呢?荒一婬一嗎?女人一婬一亂名聲確實不雅,尤其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但這僅僅可以停留在嘴上,要想落實在行動上,作風問題遠遠不夠,宮廷之中上演的一出廢太子的好戲使得這些下品庶族地主們加緊他們行動的步伐。

賈後放一浪一形骸,與許多男人一婬一亂,卻只生了三個女兒,四十多歲尚且無子。

沒有兒子,皇后做得不舒坦。

母親郭槐勸她好生一愛一護太子司馬遹,就是那個被晉武帝司馬炎稱做小司馬懿的皇孫,賈後不聽。

郭槐想讓賈午的女兒嫁給太子為妃,太子也願意親上加親,賈後死活不同意。

太子聽說王衍的大女兒長得漂亮,賈後偏讓賈謐娶,讓太子娶王衍的小女兒,小司馬懿簡直氣昏了頭,憤憤不平溢於言表。

「心不能平,頗以為言。」

二人磨一擦不斷,矛盾很深。

賈後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又沒有兒子,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一個會繼承帝位的太子呢?原因很簡單,賈後對太子不放心。

雖說司馬炎稱皇孫象司馬懿是誇大其詞,但太子絕對聰明,而且一性一子剛烈。

賈後飛揚跋扈,醜事纏身,她對待晉惠帝做的一切,太子會看不出來?賈後怕太子繼位後對自己和賈家不利,所以她根本就沒想讓太子繼承皇位。

他讓宦官教太子學壞,引一誘他作威作福、驕縱游逸,敗壞自己的品德名聲,為以後廢黜太子做準備。

賈後的所做所為使賈氏集一團一感到恐懼不安,郭槐臨終時拉著賈後的手,誠切地說:「你千萬要對太子好,不要相信趙粲和你妹妹賈午,她們會壞了你的大事,我死後,你不要讓他們進宮,一定要記住。」

可惜歷史給賈南鳳的最後一絲機會,她沒能把握住。

賈家的有志之士也預測到賈後敗亡的命運,為挽救賈家的危難,針對賈後發生了一次未遂政變,他的發起人是賈模,賈模字思范,賈充的侄子,「少有志尚,頗覽載籍,沈深有智算,確然難奪」。

他在誅殺楊駿和司馬瑋的政變中均立大功,賈後執政,他與張華、裴顗同心輔政,為政局平穩起了一定的作用。

賈模對時局看得很準,對賈後的強一暴每每規勸,「盡言為陳禍福,」賈後非但不聽,反而逐漸疏遠他,賈模知道賈後必敗,恐怕災禍殃及自己,偷偷和裴頠、王衍密謀廢掉賈後,王衍膽小怕事,應允後又反悔,政變沒能發動,賈模終於憂憤發病而死。

賈南鳳加緊與趙粲等人密謀,一邊大肆宣揚太子的過失,一邊偷梁換柱,假稱自己懷孕,把賈午的兒子抱來撫養,謊稱是白癡皇帝的兒子,準備用他來取代太子。

她的步伐走得越快,離鬼門關也就越近。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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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帝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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