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帝國傳奇》慕容垂之死:參合陂的失利讓慕容垂悔之不及,為自己的自負和輕敵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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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帝國傳奇》慕容垂之死

鮮卑帝國傳奇

慕容垂之死

第四十四章

參合陂的失利讓慕容垂悔之不及,為自己的自負和輕敵付出慘痛的代價,很快慕容垂從懊惱之中清醒過來,決定再次征伐北魏。

朝臣們是持異議的,只有慕容德和他靈犀相通,「虜(指魏國)以參合之捷,有輕太子之心,宜及陛下神略以服之,不然,將為後患。」

慕容德說得很清楚了,北魏已經不再把大燕的皇儲慕容寶放在心上,如果您再不去征服他們,未來的燕國必定會受到欺凌。

慕容垂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死後,慕容寶挑不起大燕這副重擔。

燕國三面受敵,南有晉國,西有秦國,北有魏國。

他不擔心晉秦兩國,晉國北伐每每虛張聲勢,雷聲大雨點小,往往不了了之。

秦國地處關中,在他的西面既有呂光的涼國,乞伏部的西秦,鮮卑的吐谷渾,又有大大小小的各族政權,晉國也虎視眈眈地盯著長安,姚興自顧不暇,更不消說打他燕國的主意。

而拓跋珪的魏國卻不同,北方各族均被其征服,勢力遍佈草原大漠。

參合陂之戰後,拓跋珪不會滿足做他的草原之鷹,從他拒絕接受燕國封王,早就可以看出他野心的端倪,若其南下,大燕首當其衝。

慕容垂後悔自已當初太輕視他了,不過那時也沒辦法,西燕慕容永不得不除,丁零人不得不討,以致於養虎為患。

現在後悔來不及,一旦自已撒手歸天,慕容寶決不是拓跋珪的對手,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要擊敗拓跋珪,讓子孫後代不再憂慮。

參合陂的慘敗讓慕容寶聲望大跌,「燕太子(慕容)寶恥於參合之敗,請更擊魏。」

慕容垂不會讓這位活寶再去丟人現眼,他要御駕親征,當即著手進行軍事調動。

參合陂之戰,燕國主力一精一銳損失殆盡,只得徵召地方部隊。

慕容垂讓清河公慕容會錄留台事,代高一陽一王慕容隆鎮守龍城(今遼寧朝一陽一),一陽一城王蘭汗代長樂公慕容盛鎮守薊城(今北京)。

下詔調動慕容隆和慕容盛的龍城、薊城一精一銳甲兵集結到中山,準備再次大舉攻擊魏國,報參合陂兵敗之恥。

慕容隆的龍城甲兵陣容齊整地進入中山,燕人低落的士氣總算稍有振奮。

公元396年,北魏登國十一年三月,參合陂大戰後的第四個月,慕容垂留下慕容德守中山,親率大軍北征魏國。

慕容垂深知自己兵少,只能出奇制勝,所以他不從馬邑和幽州出兵,直接引兵西奔太行山,也不走太行山已有的隘口,翻越青嶺(河北易縣西南)到達天門,下令軍士鑿山通道,艱難地翻越太行山,偷渡桑干川向獵嶺(在今山西代縣東北夏屋山)進發。

慕容垂令慕容農和慕容隆為先鋒,突襲平城(在今山西大同)。

燕軍的奇襲戰術取得成效,兵臨城下,魏國平城守將拓跋虔才得到消息,倉卒出戰,命喪桑干川。

魏軍於是大潰,燕軍攻克平城,盡收魏國部落三萬餘家。

慕容垂率得勝之師北上,命慕容寶和慕容隆為前隊,直指雲中。

拓跋虔,拓跋紇根的兒子,少以壯勇知名。

從小苞隨拓跋珪征戰草原各部,屢立戰功,復國後,賜爵陳留公。

拓跋虔姿貌魁傑,武力絕倫,拓跋魏國第一虎將,力大無比,嫌平常的槊(長矛)又細又短,改成大槊後猶患其輕,刃下綴銅鈴。

他使的弓力是常人的數倍,北魏歷代朝廷都把他的硬弓存在京都平城的武庫中做為紀念,讓後人瞻仰。

拓跋虔臨陣殺敵,以槊刺人都要高舉過頭頂。

史書中記載一則故事讚歎他的勇一猛無敵,一陣激戰中,他曾經一隻手把大槊插在地上,馳馬偽退,敵騎爭著圍上來拔槊,絲毫不動。

拓跋虔引弓射之,一箭殺二三人,搖槊之徒亡魂而散,拓跋虔從容地令人取槊而去。

每次征討,衝鋒在前,「先登陷陣,勇冠當時,敵無眾寡,莫敢抗其前者。」

就是這樣一員無敵的虎將一陣為燕軍所殺,拓跋珪聽聞拓跋虔的死訊大驚失色,哀傷慟哭,又聞慕容垂親來,燕軍前鋒一逼一近雲中川,震驚恐懼,一時不知所措,欲棄盛樂北逃。

「魏王震怖欲走,諸部聞(拓跋)虔死,皆有貳心,不知所適。」

燕國的軍事形勢一片大好,但上天再度葬送了慕容鮮卑。

慕容垂的大軍途經傷心地,「(慕容)垂之過參合陂也,見積骸如山,為之設祭,」面對大堆大堆的白骨,有多少是燕軍將士的父子,或者是他們的兄弟,哀傷之中,士兵們伏倒身軀,捶地撓土,撕心裂肺的哭聲一片,「軍士皆慟哭,聲震山谷。」

慕容垂悔恨交加,看著香氣繚繞在靜謐山谷中的森森白骨中,這十萬士卒兒郎,王公校尉是十餘年來跟隨自己破苻丕,圍滑台,滅丁零,復興大燕,擒殺慕容永的鮮卑人中的豪傑英雄,一朝化為十萬具骸鼻,如何不讓人心痛、歎息。

想自己十三歲帶兵,近六十年軍旅生涯,經歷戰陣無數,生平未嘗一敗,臨到風燭殘年,竟讓自己親歷失敗帶來的慘痛,悔不該讓太子慕容寶帶兵,鑄成大錯,對不住為自己、為大燕出生入死的鮮卑兒郎,慕容垂慚憤嘔血,由是發疾。

慕容垂病重,可他知道自己斷不能停軍不前,否則前功盡棄,他乘坐馬車繼續指揮燕軍前進。

在平城西北三十里處,實在堅持不下去,這次打擊對這個風燭殘年的古稀老人太過殘酷。

慕容垂體驗到英雄暮年的悲傷,他出生於戰火紛飛的遼東,那一年,慕容鮮卑打下了宇文部的國城,他一生不停的征戰,到老也未停息,為先人的祖業復國,為後人的基業打拼,如同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不以賊遺子孫」,慕容垂囊中的軍事智謀取之不盡,可是人若死了,再多的智慧也倒不出來,該是多麼的無奈與哀傷,他不會恐懼死亡,擔心的只是慕容鮮卑和他的子孫。

若上天再給一年的機會,他會不會征服草原和大漠呢?

歷史不能假設,慕容寶等前鋒聽到他病重的消息,皆引兵還。

原本投降的魏國部落中有人得到慕容垂死亡的消息,偷偷叛逃至一陰一山,向拓跋珪報告慕容垂的死訊「(慕容)垂已死,輿一屍一在軍。」

拓跋珪大喜,整合三軍,率大隊騎兵向南轉進,欲追擊燕軍。

可慕容垂根本沒有退兵,駐軍於平城,大興土木,興築燕昌城。

拓跋珪上當受騙,以為報信的人說謊,急忙引兵還屯一陰一山。

燕軍這才東還,行至上谷之沮一陽一(在今河北懷來縣東南),慕容垂終於棄世而去,時年七十一歲。

慕容寶秘不發喪,至中山,才下令舉哀,滿城鮮卑人如喪親生父親,哭聲一片。

太子慕容寶即皇帝位,改元永康,追諡慕容垂為成武帝,廟號世祖。

慕容垂為戰爭而生,在戰爭中死去,是慕容鮮卑當之無愧的戰神,他為鮮卑慕容部征服中原,復興滅亡的燕國,先後戰敗東晉的名將之星桓溫和謝玄,兩次阻止東晉的北伐,讓漢家的英雄們只能臨河歎息。

外表的敦厚難掩深藏於內心的霸氣,慕容皝沒有看錯他這個兒子,慕容垂成就了大燕的王霸之業。

對於天王苻堅來說,慕容垂是偽君子,對於東晉諸將和拓跋珪來說,慕容垂是最可怕的敵人,對於慕容鮮卑來說,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對於中華民族來說,他是中國歷史中的一代名將。

慕容垂的死無異於泰山頹塌,棟樑轟然倒地,這所由不斷的軍事勝利支撐起來的慕容燕國的大廈還能堅持多久呢?

參合陂的勝利以及慕容垂的死讓北魏國看到入主中原的希望,拓跋珪加快王朝封建化的進程。

七月,他在漢人的幫助下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改元皇始(皇朝開始之意)。

北魏的漢人集一團一大力支持拓跋珪南下,與中原各族爭正統。

張袞之弟張恂向他獻上南征策:「金運失御,劉石紛紜,慕容竊號山東,苻姚盜器秦隴,遂使三靈乏響,九域曠君。

大王樹基玄朔,重明積聖,自北而南,化被燕趙。

今中土遺民,望雲冀潤。

宜因斯會,以建大業。」

現在天下大亂,自晉亡之後,劉淵、石勒、慕容俊、苻健、姚萇先後稱帝各自建國,旋敗旋興。

他們都不是一個中原百姓期盼的真正皇帝,陛下自代北起兵,自北而南,攻取燕地和趙地,正可成就大業。

拓跋珪很高興,拜張恂為中書侍郎,參贊軍事,與張袞一道幃幄密謀,準備南下中原。

正當北魏緊鑼密鼓調兵遣將準備討伐燕國的時候,燕國新君慕容寶卻做了三件愚蠢的事,在父親一屍一骨未寒之際指使慕容麟殺害曾經建議廢掉自己的小段後,而後受長樂公慕容盛和慕容麟的挑唆,違背先帝慕容垂的意願,放棄「多材藝、有雄略」的庶子慕容會,改立「美姿貌,而蠢弱不慧」的嫡子慕容策為太子。

慕容會與慕容盛同年所生,均是慕容寶的庶子,慕容盛稍大幾天。

由於慕容寶的嫡子慕容策不怎麼樣,沒什麼水平,一直沒有立世子。

慕容垂看中了慕容會,慕容寶北伐魏國時,讓慕容會代替管理宮中、府中的事務,「禮遇一同太子。」

慕容垂伐魏,配給慕容會優秀的佐僚屬官,留鎮燕之舊都龍城,委以東北之重任。

臨死時,更是留下遺命,讓慕容會為慕容寶的世子。

可見慕容垂吸取了燕國皇室歷代嫡庶子之爭的教訓,不立嫡子立庶子,一改「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的嫡長繼承製,讓最優秀的人才做皇帝。

他的苦心並沒有被一寵一愛一少子的慕容寶接受,庶長子慕容盛認為論嫡,皇位該是慕容策的,論長,皇位該是他慕容盛的,以居於慕容會下為恥,極力迎一合父皇的意思推崇慕容策,正合慕容寶心意,大悅,徵求慕容隆、慕容麟等人的意見,慕容麟不懷好意,大加贊同。

十一歲的慕容策被立為皇太子,眼見唾手可得的皇位飛了,慕容會能高興嗎?改立皇儲為燕國的動亂埋下伏筆。

慕容寶繼續出昏招,為應對北魏的進攻,解決因參合陂之戰造成的兵源緊缺,慕容寶下令「定士族舊籍,分辨清濁,校閱戶口,罷軍營封蔭之戶。」

殺母、改變慕容垂生前指定的太子人選,必定引起統治集一團一內部的矛盾和恐慌,而「辨清濁、罷封蔭」的政策則遭到漢人豪強和鮮卑貴族的強烈牴觸。

燕國的豪門大族由兩部分人組成,一類是鮮卑貴族,包括慕容部、宇文部、段部及其烏桓、屠各族的貴族。

雖說燕國入主中原較早,中原的典章制度施行也有段時日。

可慕容鮮卑畢竟是由林地和遊牧民族進入農耕之地,由於歷代燕國皇帝粗放型的管理(當然這種粗放型的管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他們都殘留著軍事氏族制的習氣,加上連年征戰因軍功賞賜和搶奪來的人口,手下奴隸成群。

第二類人,漢人士族豪門。

中原地區的漢人經過八王之亂後的頻繁戰亂,也都以家族為中心各建塢堡,圈地聚民。

這兩類豪強的手下都聚集了大量的奴僕和附戶農民,他們以軍營封蔭為借口,將更多的人口納為自己的私產,國家將其稱之為軍營封蔭人口。

參合陂之戰,皇室和朝廷控制的士兵被魏國屠一殺活埋了近六萬人,兵源嚴重不足,因此慕容寶下狠心清校豪門的人口,以增加兵源。

如此一來,觸一動了貴族豪門的根本利益,也造成附屬農民生活動盪,所謂與民爭利,勢必激起他們的強烈不滿,「由是士民嗟怨,始有離心。」

如果這項政策放在太平時期,還可以說是抑制豪強勢力,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在大敵當前,一切以一團一結穩定為前提的局面下,慕容寶不思一團一結任何可以一團一結的人,反而做了三件傷害國人感情的事,引起人心的分裂,燕國很快為慕容寶的各項政策付出慘重的代價,(上下離德,百姓思亂者十室而九焉)。

慕容寶為應對北魏的南下,重新調整燕國的軍事部署,將全國分成四大戰區,以范一陽一王慕容德為都督冀、兗、青、徐、荊、豫六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冀州牧,鎮守鄴城;遼西王慕容農為都督並、雍、益、梁、秦、涼六州諸軍事、并州牧,鎮守晉一陽一;長樂公慕容盛為司隸校尉,鎮守中山;宜都王慕容鳳為冀州刺史,鎮守信都。

應該說他的部署沒有什太大的問題,慕容德、慕容農、慕容盛、慕容鳳都是燕國赫赫有名的戰將,他用本朝第一名將慕容農鎮守北疆第一道屏障足以與北魏一較高下,然而局勢的進展卻讓他大跌眼鏡。

慕容農帶領所統屬的幾萬口部曲前往并州,這時簡單提一下,部曲在漢代本是軍隊編制的名稱,大將軍營有五部,部下有曲,部曲泛指某人統率下的軍隊。

魏晉南北朝時指家兵、私兵,豪門大族的私人武裝。

如果對照西歐的封建社會,我們會發生莊園和與之適應的騎士時代在中國好像沒有,當然是有的,最明顯的便是魏晉南北朝,只不過古代中國的中央集權比西方強大,只有這一段時期,皇權稍弱。

魏晉南北朝時期通行的兵役制度是世兵制,世兵制創立於三國,盛於西晉,東晉南朝逐漸衰落。

所謂世兵制,就是將士兵全家從普通百姓中一抽一離出來,使其脫離民籍,集中居住,變為軍籍,除了士兵本人終身為兵外,其家口世代亦須為兵,士死,其寡妻遺女也要配士家。

服兵役成為一部分人的特定義務,這部分人稱作士,其家成為士家或軍戶。

也就是說只要你當上兵,要當一輩子兵,世世代代都是軍人。

中原的世兵制與遊牧民族的部落貴族一經結合,特徵更加明顯,慕容農帶幾萬口人去并州上任就不難理解。

我們慢慢解讀下去就會瞭解,孝文帝漢化改革前的北魏是典型的西歐的那種封建社會,北魏入主中原之後進行的征戰就是騎士戰爭。

并州一向缺乏糧食儲備,這一年又正趕上下霜較早,百姓無法供一應這麼多人的糧食。

慕容農對邊境的少數民族部落不放心,派遣各部護軍分頭監視他們。

從此,漢人胡人對他深懷怨恨,有人暗地裡偷偷地出塞,要求北魏出兵。

八月,經過一系列的準備,北魏各部落徵集步騎四十餘萬,南下中原大舉伐燕,拓跋鮮卑的貴族們滿懷憧憬和陌生踏上南征之路。

魏軍浩浩蕩蕩地進發,挾著遮天蔽日的征塵鼓行而進,南出馬邑,躍過句注山,旌旗招展,迤邐兩千餘里。

拓跋珪命左將軍李栗將五萬騎為先鋒直指晉一陽一,另派封真等將領從東道出軍都關,進攻燕國的幽州。

魏國大軍兵臨晉一陽一,引一誘燕軍出戰。

慕容農因城中乏糧亦想與北魏盡早決戰,盡遣主力野戰,燕軍戰敗奔還晉一陽一。

慕容寶新政的惡果顯露,守將慕輿嵩(非慕容寶伐魏之戰中的慕輿嵩)在城中豪強支持下投降北魏,緊閉城門拒絕慕容農進城。

慕容農只得率數千騎兵向東逃走,北魏大將長孫肥窮追不捨,在潞川再敗燕軍,抓獲慕容農的妻子兒女,燕軍盡沒,慕容農受傷,獨與三騎逃歸中山。

北魏奪取并州,拓跋鮮卑第一次進入中原腹地,拓跋珪倒也做得像模像樣、有聲有色,按照封建國家的樣子第一次設置了朝廷辦事機構,設置了刺史、太守、尚書郎等各級地方官吏,不拘一格提拔漢族人才,刺史、太守、尚書郎以下的官職悉用儒生。

「士大夫詣軍門,無少長,皆引入存慰,使人人盡言,少有才用,鹹加擢敘。」

以中書侍郎張恂等漢人為諸郡太守,招撫離散,勸課農桑,并州由是大安。

向來戰無不勝的名將慕容農被拓跋珪一仗打敗,慕容寶大為震驚,在東堂商議對策,滿朝文武竟然紛紛獻策固守,無一人提議主動出擊,可見當時後燕與北魏的軍事力量對比和參合陂戰前完全倒換過來。

中山尹苻謨主張憑險守關,距敵於太行山和長城隘口。

他認為魏軍人數眾多,力量強大,從千里之外前來作戰,乘勝前進,銳不可當,如果放他們進入平原就沒有辦法再抵擋了,應當依據險要地形對付他們。」

(今魏軍眾強,千里遠鬥,乘勝氣銳,若縱之使入平土,不可敵也,宜杜險以拒之。」

中書令眭邃主張堅壁清野,「魏以騎兵為多,奔來馳往剽悍迅速,但是,他們在馬上攜帶的糧草不過夠十天左右的用度。

我們應該命令各郡縣把居民聚集在一起,一千戶人家組成一個寨堡,深挖戰壕,高築壁壘,使原野上既無人跡又無糧草可取,等待他們的進犯,他們來到這裡沒有什麼可搶劫的東西,最多不超過六十天,他們就會因為糧食用完而自行撤退回去。」

(魏多騎兵,往來剽速,馬上繼糧,不過旬日;宜令郡縣聚民,千家為一堡,深溝高壘,清野以待之,彼至無所掠,不過六旬,食盡自退。

尚書封懿同意尹謨的意見,反駁眭邃的意見說,「現在魏軍有數十萬人,這是天下最大的勁敵。

居民即使修築寨堡,也沒有辦法保衛自己的安全,這等於把兵馬及糧食聚集在一起送給他們。

而且那樣容易使民心動搖、向敵人示弱,我看不如據守關隘,決一死戰,這才是上策!」(今魏兵數十萬,天下之掠敵也,民雖築堡,不足以自固,是聚兵及糧以資之也。

且動搖民心,示之以弱,不如阻關拒戰,計之上也。

趙王慕容麟不同意憑險守關,同意眭邃的意見,戰術更加保守,竟讓慕容寶固守中山。

「魏軍現在乘勝而來,氣勢旺盛,正面鋒芒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我們應該全面地據守中山,等待他們出現漏洞和失策的時候再乘機反擊。」

(魏今乘勝氣銳,其鋒不可當,宜完守中山,待其弊而乘之。

四個人正好形成兩種拒敵方案,一種是憑險守關,拒敵於國門之外;另一種是堅壁清野打持久一戰。

這是對付外來強國入侵的最典型的兩種戰術,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最後慕容寶採納了第二種建議,並將軍權交給慕容麟,修城積粟,堅壁清野,準備和北魏打持久一戰。

我認為,慕容寶採取的軍事方案是最合理的一種,與士氣旺盛的北魏軍打野戰必然失敗,慕容農就是例子,除非戰神慕容垂活過來。

對於兩種軍事防禦方案的取捨,軍力弱的一方,往往採取第二種方案。

對於燕國來說,第一種方案並不足取,并州已經丟失,太行山隘口眾多,而且已經和北魏所共有,一旦被敵軍突破一處,守關大軍則有被切斷後路的危險。

多處設防,顧此失彼,西燕因之而滅亡,再加上魏軍草原遊牧民族,不善攻堅城,慕容麟的固守中山、堅壁清野實在是上策。

燕國的持久一戰能夠拖垮北魏大軍嗎?請看下集,「虎步中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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