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帝國傳奇
香囊未解
第二十九章
公元373年冬天,桓溫剛剛死去,北方的前秦趁機攻拔漢中,入川,奪取東晉的梁、益二州(今漢中市及四川省)。
公元376年,前秦滅涼吞代一統北方,虎視江東。
東晉朝野上下明顯感到來自北方的強大軍事壓力,名將桓溫已死,誰來抵禦秦國的威脅呢?
荊州刺史桓衝上表朝廷,請求移鎮上明(在今湖北省松滋市西),上明,在長江之南,江陵以西,良田沃土,軍糧充足,其地北枕大江,西接三峽,可以應接四方。
荊州原鎮江陵,江陵在江北,桓沖此舉有避敵之意,退至江南,準備堅壁清野,以長江天險來對付秦人。
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諸軍事的謝安對桓沖之舉頗不以為然,朝堂之上,他力保五兵尚書王蘊都督江南諸軍事、兼徐州刺史(徐州乃僑郡,治所在京口,京口即今鎮江,在江南,所以王蘊督江南之兵),將江北的兵權交付給一位三十四歲的年青人謝玄,以其為兗州刺史,領廣陵相,監江北諸軍事。
一時之間朝廷內外議論紛紛,認為謝安任人唯親,謝玄年輕難當重任。
獨獨與謝安不和的郗超就此事對謝安叔侄大為歎服,對人說:「謝安違眾舉親,明也!謝玄必不負舉,才也!」沒一個人同意他的意見,郗超說:「我與謝玄同在桓公(桓溫)府中一共事時,見過他施展才能,縱使履屐間的小事從來不失職,所以我瞭解他。」
謝玄字幼度,小字阿遏,謝奕之子,謝道韞之弟,少穎悟,為叔父謝安所器重。
謝安曾經問他的那些子侄們說:「子弟干大人們什麼事,為什麼總想培養他們成為優秀人才呢?」
(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大家都不說話,(諸人莫有言者),謝玄回答道:「這就好比芝蘭玉樹,總想使它們生長在自家的庭院中啊!」(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
)謝安聽後非常高興,一心想謝玄培養成謝家的芝蘭玉樹,謝玄自幼長在高門士族、鐘銘鼎食之家,難免沾染上貴族男子的習氣,好帶紫羅香囊,掛著覆手,追比風尚。
謝氏家族不乏名士,才情出眾的謝道韞評論人物時說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遏、末」,分別指謝韶、謝朗、謝玄、謝淵,謝安一代更不屑說,謝安、謝奕、謝萬名聞於世,謝家唯缺將才,謝安一心讓謝玄從武,對他人生選擇特別關注,謝玄的一性一格趨向讓他很擔憂,又怕傷害孩子的心,於是騙他玩遊戲打賭,把香囊贏過來燒掉。
謝安心機無處不在,現在我們對孩子的教育不是提倡採取正確的方式方法嗎?謝安早在1600多年前已經開始使用了,呵,題外話。
謝玄在叔父謝安悉心教導之下茁一壯成長,文武兼備,有經國之才,被桓溫看中,入辟大司馬府,後參桓豁司馬,領南郡相,監北征諸軍事。
謝安借北御前秦,朝廷詔求文武良將鎮御北方的機會,將他調任為兗州刺史,訓練江北的軍隊。
謝安使謝玄京口練兵出於兩方面的目的,一為抵禦外敵,二為應對內亂,此計也非謝安獨創,先前王導便以東兵應對荊州的西兵。
時不我待,謝玄抵達江北,著手組建一支新軍,時號北府兵,北府即京口,北府兵最早的創建者始自郗鑒,幾興幾衰。
謝玄以舊北府和謝尚豫州兵為班底在江淮地區招募北來流民,補充兵源,謝氏舊將劉牢之與東海何謙、琅邪諸葛侃、樂安高衡、東平劉軌、西河田洛及晉陵孫無終等驍猛之士紛紛應選。
迅速組建一支實力強悍的軍隊,謝玄以劉牢之為參軍,領一精一銳為前鋒。
江東自古俊才輩出,項羽、孫策、周瑜、陸遜,各領一時風一騷一,歷史的機緣再次成就一位年富春秋、風一流儒雅的名將,後人將謝玄與周瑜相提並論:
「何人為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如今風景,剪燭看吳鉤。
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
小喬初嫁,,勳業故優遊。」
謝玄初出茅廬就遇到前秦軍南侵,公元378年二月,秦國天王苻堅之子長樂公苻丕總督諸將,合兵十六萬兵圍襄一陽一,東晉守將朱序固守待援,桓沖在上明擁眾七萬,憚秦兵之強,坐視襄一陽一被圍不敢進兵。
秦軍屢攻襄一陽一不下,七月,苻堅再派大將彭超攻掠江淮,占辟第二戰場,佔領彭城,秦將俱難、一毛一當率秦軍六萬取淮一陰一,奪盱眙,圍三阿,距廣陵不過百里,朝廷震動。
秦軍圍襄一陽一一年未能攻克,苻堅大怒,賜苻丕劍,若不能攻下城池令其自裁,苻丕大驚,猛攻襄一陽一,城中出現叛徒,朱序城破被俘。
西線戰敗,謝玄在東線發起反擊,率北府兵由廣陵救援三阿,敗秦軍於城下,隨後進取盱眙,夜襲淮一陰一,在君川與秦軍會戰,大敗秦軍,彭超自一殺,俱難被苻堅削爵為民。
謝玄率北府兵一個月內,以少勝多,四戰四捷,將秦軍打回淮北,威名遠震,被封為冠軍將軍,加徐州刺史。
淮南大敗,讓苻堅震驚不已,前秦第一次南下計劃擱淺,僅僅過了一年,苻氏宗室爆發最大規模的一次內亂。
滅亡代國的主將,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在鮮卑人平規的唆使下,自稱大將軍、大都督、秦王,起兵造反。
分遣使者徵兵於鮮卑、烏桓、高句麗、百濟、新羅、休忍諸國,諸國未有應者,苻洛一意孤行,率兵七萬自幽州南下,向長安進發。
步兵校尉呂光請旨討賊,苻堅派大將竇沖和呂光帥步騎四萬討伐苻洛,發冀州兵三萬為前鋒,以一陽一平公苻融為征討大都督,總督各軍。
兩軍在中山決戰,苻洛大敗,幽州平定,苻洛被發配涼州。
苻堅依靠氐漢核心的國策,對內打擊豪強,對外拓土開疆,隨著北方一統,民族人口對比發生變化,燕國滅亡之後,中原大量的鮮卑人成為動亂的因素,再加上苻堅執意南征,民族矛盾變得尖銳。
王猛去世,苻堅的弟弟苻融擔任侍中、中書監、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等職務,成為大秦國的丞相,苻融比起王猛來可差得多了,根本鎮壓不住蠢一蠢一欲一動的各族官員和氐族權貴。
苻堅是靠政變上台,不僅殺死皇帝苻生,還一逼一死一同起事的兄長苻法,皇權得來不合法便有覬覦之徒。
他登基伊始,接連發生苻幼、苻柳、苻雙、苻武、苻洛、苻一陽一等氐族宗室的軍事叛亂,苻堅開始著手解決宗室問題。
公元380年,苻堅下令分封諸侯,讓宗室子弟和親信將領出鎮關東,大規模地遷徙關中的氐人。
分關中十五萬戶氐人使諸宗親各領之,散居方鎮。
長樂公苻丕領氐人三千戶;鎮鄴城;撫軍將軍一毛一興為河州刺史,鎮枹罕,長水校尉王騰為并州刺史,鎮晉一陽一,二州各配氐戶三千。
一毛一興、王騰都與苻氏聯姻,是氐人望族;平原公苻暉為都督豫、洛等六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鎮洛一陽一,巨鹿公苻睿為雍州刺史,各配氐戶三千二百;侄子苻朗為鎮東將軍,鎮彭城,配氐戶二千。
遷徙氐人的決策受到氐族人的強烈反對。
當時灞上分別,氐人呼兒喚婦,哭聲震天,哀感路人。
宦官趙整援琴而歌,唱「阿得脂」勸諫,「阿得脂,阿得脂,博勞舅父是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
遠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語誰!」委婉的告訴苻堅,你把氐人遷走留下鮮卑人,一旦鮮卑人造反,你依靠誰呢?
苻堅遷徙氐人表面上他是效仿周武王和漢高祖分封天下的做法,欲將天下變為苻氏之天下。
其實他另有想法,他推行民族融合政策,一面向關中遷徙各族人民,一面向全國各地遷徙氐族人,互相交一融,使江山長治久安。
另一方面,可以平衡各地的人口比例,以免發生民族動亂。
趙整怎麼明白苻堅的遠圖,所以苻堅僅僅一笑置之,「笑而不納」。
大多史家將淝水大戰後鮮卑人在關中地區舉行叛亂,苻堅無法平定導致最終亡國歸罪於遷徙氐人的政策。
其實事物有得有失,不能一概而論,前秦亡國的根源不在於此,而在於苻堅國策的轉移。
苻堅的民族一團一結政策在其二十八年的統治過程中形成了一個轉變,即由氐漢核心轉變為氐鮮卑核心,正是由於他政策上重心的轉移為前秦的失敗埋下伏筆。
如何一勞永逸的解決民族衝突呢?苻堅自己也清楚,他的懷柔政策只能解決一時,不能解決一世,東晉尚存,北方的承平無法遮掩根深蒂固的民族情結。
國家安定需要民族和睦,民族和睦需要國家統一來推動,苻堅反覆強調「不以賊遺子孫,為宗廟社稷之憂」即在於此,對於自詡正朔的江左政權,苻堅如鯁在喉,他迫切希望通過統一實現四海一家的夢想。
由於王猛執政時大力推崇儒學,加上氐族人原本和漢人混居,又曾東遷枋頭,關中地區的氐漢幾乎成為一家,以苻氏家族為例,苻堅之弟苻融「聰辯明慧,下筆成章,談玄論道雖道安無出其右。
耳聞則誦,過目不忘,時人擬之王粲。
嘗著《浮圖賦》,壯麗清贍,世鹹珍之。」
苻堅之侄苻朗,「耽玩經籍,手不釋卷,每談虛語玄,不覺日之將夕;登涉山水,不知老之將至。」
他們漢學造詣相當的高,以至於苻朗投降東晉後,有資格輕視王坦之的兒子王國寶和王忱。
正因為如此,氐漢官員對待東晉朝廷的態度欣賞多於排斥,好感多於敵意。
王猛臨死說:「晉正朔相承,不可圖也。」
苻融勸阻苻堅南下時也說:「國家,戎族也,正朔會不歸人。」
他們代表大多數氐漢人的意願,也是苻堅推崇儒學希望看到的情形,但苻堅現在不這麼考慮,此一時,彼一時,滅燕前與滅燕後情形不同,以前他希望取得漢人支持對抗鮮卑。
從苻堅不稱皇帝稱天王可以看出,他對強大的鮮卑和羌人勢力心存顧慮,希圖以新興的佛教籠絡少數民族。
北方統一後,中國格局發生變化,前秦最大的敵人變成漢人政權東晉,為實現國家的統一,苻堅在政策上進行調整,氐鮮卑核心逐漸形成。
如同氐漢核心最初受到氐人抵制一樣,氐鮮卑核心不僅受到漢人抵制,也受到漢化氐人的反對。
氐漢官員利用讖緯神學打擊鮮卑人,讖緯是一種用隱秘的語言和天人感應、一陰一陽一災異的學說向人們昭示吉凶禍福、治亂興衰。
一天晚上,一個神秘人突然闖進前秦國皇宮明光殿,聲音淒歷地喊道:「甲申、乙酉之年,魚羊吃人,悲慘啊,悲慘啊,沒有人能活著剩下來!」苻堅下令抓捕神秘人,宮中城中搜個底朝天,神秘人彷彿從人間蒸發一般杳無蹤跡。
詭異的聲音有所指,魚羊合為「鮮」字,暗指鮮卑人,秘書監朱肜、秘書侍郎趙整以天道示警為由,固請誅殺鮮卑人。
苻堅非但沒有誅殺鮮卑人,反而下詔嚴禁老、莊、圖讖之學,犯者斬首示眾,學習讖緯的人從此絕跡。
讖緯之學始於秦漢,盛於東漢,衰亡於魏晉,查禁於劉宋之後,你說它是迷信吧,它的預言有非常準確的一面,你說它是神異吧,確實摻雜許多當代的偽詐。
世上原本有許多科學不能解釋的奇異事情,不管是規律還是偶然。
公元382年冬十月,一場必於武力征服東晉的大論戰在前秦太極殿激烈地展開。
苻堅向群臣表達南征的願望,除秘書監朱肜附合之外,以一陽一平公苻融、太子苻宏、尚書左僕射權翼,尚書原紹,太子左衛率石越,高僧釋道安,一寵一妃張夫人等為首的氐漢大臣對南征紛紛表態反對。
苻融提出代表一性一的三不可伐的理由:天象歲鎮在鬥牛,利吳越,一不可伐;晉朝上下一心,晉主也不昏暴,沒有內亂,二不可伐;我朝將士滅涼、擊代、伐蜀、圍襄一陽一,兵疲將倦,軍有厭戰之意,民有畏敵之心,三不可伐。
太子苻宏進一步解釋說,東晉謝安、桓沖都是一方才俊,彼若憑長江以固守,堅壁清野,杜門不戰,江南多瘴氣,我北兵水土不服,長久相持,於軍不利。
苻堅對此逐一反駁,他說天道幽遠,未易可知。
當年武王伐紂,也是逆歲而進,違背占卜結果獲得成功。
晉主雖非昏君,然秦滅六國,六國之君豈皆暴虐之主嗎?我大秦有雄兵九十七萬,投鞭於江,足斷其流,東晉又有什麼天險足以憑借呢!
苻融又搬出王猛臨終遺言,「王景略一時英傑,陛下常比之諸葛武侯,難道不記得他說過的話嗎?晉正朔相承未可伐也。」
苻堅對「正朔」梗梗於懷,斥責苻融不知通變,指出國家興替之道在於德,決非一成不變。
「帝王歷數,豈有常邪,惟德之所在!劉禪豈非漢之苗裔,終為魏所滅。」
權翼、石越堅持已見,「朝臣進諫者眾,」面對滿朝文武的反對,正當苻堅一愁莫展的時候,慕容垂挺身而出,力排眾議贊成南征,「陛下功高湯武,威澤八方,司馬昌明余灰之資,敢抗王命,是而不誅,法將安存?孫氏偏安江東,終並於晉,其勢然也。
臣聞小不敵大,弱不御強,況大秦之天威,陛下之聖武,大秦強兵百萬,韓、白盈朝。
陛下乾綱獨斷,幹大事不謀於眾,若聽群臣之言,豈能建不世之功!」一席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說得苻堅龍顏大悅。
苻堅南征之意早在廷議之前已經敲定,他任命苻朗為使持節、都督青徐兗三州諸軍事、鎮東將軍、青州刺史;諫議大夫裴元略為陵江將軍、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密令其在蜀地建造船隻,整頓舟師。
伐晉的東西兩軍已經展開行動,為南征做準備。
苻堅最為頭痛的是「民有畏敵之心。」
對東晉在軍事上並不順利,秦軍在淮南和荊州接連吃敗仗,公元379年謝玄的淮南大捷和公元381年十一月桓石虔的沔南大捷都重創秦軍。
淮南大戰我們前面介紹過,沔南大捷是指秦將都貴率軍二萬攻打竟陵,桓沖命桓石虔、桓石民等率領水陸軍二萬拒迎敵。
晉軍大敗秦軍,攻克管城,生擒秦將閻振、吳仲,斬首七千,俘虜一萬人,此戰使桓石虔揚名。
雖說秦軍屢受打擊,畢竟攻克東晉襄一陽一和彭城兩座重鎮,苻堅固執地認為秦軍佔有優勢,但對於漢人對江左政權的嚮往之心一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得尋求其他民族的支持。
慕容垂是鮮卑領袖,他贊成南征即得到全部鮮卑人的支持,苻堅信心倍增,主意已定,對慕容垂道:「與吾共定天下者,慕容道明也!」
公元383年,晉太元八年七月,苻堅下詔大舉南征,向全國徵兵,「民每十丁遣一兵」, 以貴族子弟為禁衛軍,「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
並且下詔,克捷之日,以晉朝皇帝為尚書左僕射,謝安為吏部尚書,桓沖為侍中,立即修建府第。
大家可能感到好笑,仗還沒打,勝負未定,修得什麼府第,許多人譏笑苻堅狂妄,其實這是苻堅的心理戰,鼓舞已方士氣,瓦解對方鬥志,取一悅秦國的漢人,並向江東漢人示好。
八月,秦軍五路並進,征南大將軍苻融督驃騎將軍張蠔、撫軍將軍苻方、衛軍將軍梁成、平南將軍慕容暐、冠軍將軍慕容垂率步騎二十五萬為前鋒,出長安,鎮東大將軍苻暉督河南之兵五萬出洛一陽一與之會師。
苻堅御駕親征,率步兵九萬為中軍殿後,秦州主簿趙盛之為少年都統,率良家子弟羽林郎三萬騎護衛中軍;征東大將軍苻丕督幽冀之兵十五萬出鄴城;鎮東將軍、青州刺史苻朗督青徐之兵十萬出彭城;龍驤將軍姚萇督益州水軍十萬出蜀中;涼州刺史梁熙督前將軍乞伏國仁率涼州兵十萬出姑臧。
秦軍聲勢浩大,總兵力九十七萬,其中騎兵二十七萬、步兵七十萬,「旗鼓相望,前後千里。
東西萬里,水陸齊進,運漕萬艘。」
從前秦的軍事部署看,苻堅倚重鮮卑人和羌人,在前秦主力前鋒的五支部隊中,慕容鮮卑佔據兩支,極為關鍵的水軍交給羌人姚萇,姚萇字景茂,姚弋仲的第二十四子,姚襄的弟弟,史載「少聰哲,多權略,廓落任率,不修行業。」
姚弋仲死後,姚襄投降東晉後叛逃,率眾割據洛一陽一一帶,為桓溫所敗,揮師取必中,當時的秦王苻生遣苻黃眉、鄧羌迎擊,時任龍驤將軍的苻堅也在軍中。
與姚襄戰於黃落,姚襄兵敗被殺,姚萇被俘,苻黃眉欲殺之,是苻堅把姚萇從刑場上救下,待之甚厚,以為心腹。
此次南征,苻堅將自己從前的軍號「龍驤將軍」賜給姚萇,對他說:「朕本以龍驤建業,龍驤之號未曾假人,今特以相授,山南之事一以委卿。」
苻堅原為秦國龍驤將軍、東海王,後誅殺殘暴的皇帝苻生而登上王位,這便是他所指的龍驤建業。
苻堅的行動足見其對姚萇的信任與期望,以至於聽到此言的左將軍竇沖對苻堅說:「王者無戲言,此將不祥之征也。」
世上真有匪夷所思之事,後來姚萇果然以臣弒君,殺害苻堅成就龍驤之業。
苻堅對鮮卑和羌人的一寵一信引起苻融的警惕,他勸苻堅說:「鮮卑,羌虜,我之仇讎,常思風塵之變以逞其志,所陳策畫,何可從也!」苻堅南征一心依靠鮮卑人和羌人賣命,如何肯聽。
與苻堅的推心置腹不同,慕容家族不甘心失敗,深藏亡國之痛,凸現狼子野心。
早在秦滅代國時,慕容恪之子慕容紹私下對兄長慕容楷說:「秦恃其強大,務勝不休,北戍雲中,南守蜀、漢,轉運萬里,道路相望,兵疲於外,民困於內,危亡近矣。
冠軍叔(慕容垂)仁一愛一、智謀、氣度出類拔萃,必能恢復燕祚,我們只需要多多保重以等待時機! 」
慕容垂的兒子慕容農也對慕容垂說:「自王猛之死,秦之法制,日以頹一靡一,如今再加上奢侈,災禍快要臨頭,圖讖中的話,行將應驗。
大王宜結納英傑以承天意,時不可失!」慕容垂含蓄地笑道:「天下事非爾所及!」(天下大事不是你所能預知的。
)
秦軍踏上南下伐晉的征一途,慕容楷、慕容紹對慕容垂說:「主上驕矜已甚,叔父建中興之業,在此行也!」這一回,慕容垂的回答直率乾脆,「對!除了你們,誰能和我一起成就大業呢!」(然。
非汝,誰與成之!)
飆風突起,群鷹則有凌霄之志,天下大變,英雄則會伺機而動,只有苻堅仍舊沉浸在他混一四海的迷夢之中,前秦的成敗如何,苻堅的命運怎樣,請看下一集,鏖兵淝水。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