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上下五千年
鄭莊公掘地見母
周宣王時,為了防止東南夷族的入侵,在中原的東南方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同姓諸侯集一一一團一一一。
他的弟弟姬友被封到鄭,就是鄭桓公。
周幽王時,鄭桓公任卿士。
後來西戎攻進鎬京,鄭桓公為幽王護駕,被西戎殺死在戰場上。
鄭桓公去世後,他的兒子即位,就是鄭武公。
在平定犬戎之亂、迎立周平王及護駕周平王東遷的過程中,鄭武公立有大功,被封為周朝卿士。
鄭武公繼位後,把主要一精一力放在了發展國力上,他兼併了鄶(今河南密縣東南)和東虢(今河南滎一陽一東北),並設關築城,從此以後,鄭國逐漸強大起來。
鄭武公的妻子為申侯之女武姜。
鄭武公十四年(公元前757年),武姜生子難產,受到驚嚇,後來給孩子取名為寤生。
寤生因為出生時嚇著了母親,從小就不被武姜疼一愛一。
三年後,武姜再次產子,取名叔段。
生叔段時非常順利,因此武姜很一一寵一一愛一弟弟叔段。
武姜一心想讓小兒子繼承君位,常常在鄭武公面前誇獎小兒子,說他聰明勇武,勝過寤生數倍,要武公立小兒子為世子。
但武公沒有聽從武姜的意見,仍堅持要按照禮法立寤生為儲君。
叔段只得到了共城作為封地,人們稱他為共叔段。
公元前744年,武公病逝,寤生繼承君位,他就是鄭莊公。
武姜見小兒子無權,就讓莊公把制地(今河南滎一陽一汜水鎮)封給叔段做封邑。
莊公告訴母親說制地勢險要,是關係國家安危的軍事要地,不能分封。
但武姜還不死心,轉而又要莊公把京邑封給段。
京邑是鄭國的大邑,城高人眾,物產充足,非常富庶。
大夫祭仲進諫說:「京邑比都城還要大,而夫人一一寵一一愛一段是人所共知的,如果把京邑封給他,日後他恃一一寵一一而驕,恐生禍亂。」
但莊公覺得已經拒絕母親一次了,這次不能再拒了,最後還是把京邑封給了叔段。
叔段得到京邑,但是姜氏並不滿足,仍念念不忘讓小兒子取代寤生當鄭國的國君。
她叮囑共叔段,到京邑後要積極招兵買馬,積草屯糧,為篡權奪位做充足的準備。
她自己會尋找機會,裡應外合幫助他攻進都城,取代寤生做國君。
共叔段有了母親的授意,帶著親信去了京邑,稱「京城太叔」。
他仗著母親支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增強軍事實力,擴大勢力範圍上。
一方面,他囤積糧草,加強練兵;一方面,以打獵為借口,奪取了廩延等地。
京邑內外的百姓已經對太叔段的行為議論紛紛了。
莊公對他的所作所謂也非常清楚,而且深知母親想讓叔段繼位。
但是他卻聽之任之,沒有採取任何舉措。
上卿呂進諫道:「封邑的城垣高過三百丈,對國家的安全就會構成威脅,因此先王的禮法中規定,大的封邑,不能超過國都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過五分之一;小的,則不能超過九分之一。
現在,京邑比都城還要大,您怎能坐視不理呢?」
莊公只說:「這是母親的意思,我能怎麼辦呢?」
呂說:「夫人的要求哪有窮盡的時候?野草蔓延起來,都很難清除,更何況他是您的親兄弟。
不如趁現在還能控制,及早給他安置個地方,抑制他的發展。」
莊公說:「叔段是我的一一奶一同胞,豈可因為土地傷了兄弟間的感情?」
莊公的忍讓使太叔段覺得他軟弱可欺,再加上母親的支持,他更加有恃無恐,篡權奪位的野心越發膨一脹。
不久,太叔段竟強行向西部和北部邊境發號施令,那裡的官員因為怕他,不得不聽命,接著他又把京邑附近兩座小城收歸己有。
上卿呂對莊公說:「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不知大王究竟有何打算?是要把君位讓給太叔嗎?那樣臣下這就去侍奉他;如果沒有這個意思,就請您當機立斷除掉他,免得老百姓懷有二心。」
莊公說:「再等等看吧,多行不義必自斃!」
大夫祭足對呂說:「國君才智過人,自不會置國家社稷於不顧,只是身為一國之君,不能把心中所想都表現出來。」
公子呂不再說什麼,晚上他又去見莊公。
莊公說:「叔段雖然猖狂,但並沒有叛亂,如果過早就處置他,母親必從中阻撓,到時候人們就會說我不孝於母親,不容於親弟。
現在放任他的狂妄,等他真的叛亂時,再治他的罪就更加名正言順,到時候母親也無話可說了。」
呂說:「既然知道他早晚要叛亂,不如試探他一下?」
於是他給莊公出了個計謀。
第二天早朝時,莊公假意宣佈,要到周王室去輔政,會去很長時間,鄭國的大小事宜就由大夫祭足監理。
姜氏得知此事,覺得此時國內空虛,這是奪權的好時機,於是馬上給太叔段寫了一封密信,約定於五月初五興兵舉事。
但是公子呂早就派人跟蹤,截獲了這封密信。
莊公看過信後,重新封好,派別的人將信送去太叔段。
太叔段收到信後,馬上回復說,會按照約定行一事,於五月初五襲取鄭都。
當然,回信落到了莊公的手裡,看過回信,莊公說:「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了!」
莊公帶部分軍隊先佔領了廩延。
公子呂統帥二百輛戰車,在京城周圍設下埋伏,同時命人假扮商人混進了京城。
五月初五,太叔段將苦心領訓練的兵馬全部帶出了京城。
這時,事先混進京城的莊公的士兵立即佔領了城門,並放火發出信號,公子呂不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京城。
拿下京城後,公子呂貼出榜文,承諾不會驚擾百姓,讓百姓安心。
百姓本來就對太叔段的行為不滿,如今見庄公仁德,對他更是非常擁護。
太叔段中途遇到呂的伏兵,潰不成軍,現在根據地也被人佔了,廩延也被莊公佔領,只好率軍往鄢逃去。
太叔段的士兵主要是京邑的人,得知京邑被佔後,莊公的軍隊對百姓秋毫無犯,都無心跟著太叔段逃跑,沒幾天,士兵就跑得差不多了。
很快,太叔段的軍隊沒多少人了。
莊公乘勝追擊,帶軍來到鄢地,繼續討伐,太叔段後來自刎而死。
莊公對母親非常惱怒,找到姜氏寫給叔段的信,命祭足將此信和太叔段的回信一起一一一交一一一給姜氏,將姜氏安置到穎地,並發誓說:「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姜氏看到信,得知事情敗露,叔段身亡,羞慚難當。
她自覺無顏面對莊公,當即出了都城,往穎地去了。
叛亂的風波就這樣平息了。
過了一段時間,莊公對母親的怨恨已消,想到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不能承歡膝下,共敘天倫,心裡不免難過。
但是,他雖然思念母親又礙於自己的誓言,因此不能去和母親見面。
後來,他叫人修築了一座高台,每每登高朝穎方眺望的時候,就表示他在思念母親,人們就給這高台取名為「望母台」(今河南鄭州新鄭洧水南岸)。
管理穎地的官員穎考叔素以孝悌被人稱讚,得知此事後,有心幫助他們母子和解。
於是他就去求見莊公,藉著給他獻禮的機會出主意說:「並不一定只有死了才能到黃泉,讓人挖一個地道,在挖出泉水的地方相見,既見了母親,也不算是違背誓言。」
莊公一聽,非常高興,當即讓穎考叔負責辦理此事。
很快,穎考叔就挖好了隧道,然後把姜氏接到了隧道中與莊公相見。
姜氏十分慚愧,對兒子能夠不計前嫌非常感動。
母子二嫌隙頓消。
後來,莊公感慨地唱道:「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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