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宋慈雲走國全傳
第二十六回 識儲君主心結拜 賺佞黨用智安排
第二十六回 識儲君主心結拜 賺佞一黨一 用智安排
當下孟強分付女兒:「小心侍奉君後,須要時常開解他抑鬱。
為父定必差人查訪著落太子,共起義兵。」
孟嬌娥領命轉回內房,言明:「姐姐不必懷憂,一奴一已稟知嚴親。
至意一奴一好生侍奉,又已差人查訪太子下落。」
程小姐主婢聞說,心頭大悅,安樂在截龍山按下慢表。
卻說侯拱自從與太子分離,一月之後母親身故了。
安葬畢候滿七旬,辭宗祖而去。
是夜身藏利刃,一到了安周平莊上,將門響叩。
內有僕人開門,被侯拱拿下曰:「主母在那裡?」
老僕曰:「現在內堂正房睡臥。」
語畢,一刀撇下,殺了老一奴一,一程奔至後堂,逢著男女便殺。
飛腳將臥房打開,見一鄧一 氏睡下,一刀已是不活。
打開衣箱,搜些金銀,一程連夜逃走而去,要往潼關知會殿下。
次日,莊丁眾人俱已得知,未曉兇手何人,少不得稟報。
本土文武官員親到相驗,審詢一番內外家人,詳文緝拿兇手,也不多表。
再說程巡按、杜鎮台渡水登程,一月到京。
杜鎮台少不免先謁見龐國丈。
即詢問:「賢甥緣何無旨召私自回朝?」
杜將軍把前事一一說明。
國丈恨聲不已,「可惡賤一婦人放太子,不然可除此大患矣。」
次早,天子臨朝,文武朝參。
有王門官啟奏:「山東程巡撫、杜鎮台回朝,在午門候旨。」
哲宗王傳旨宣上金鑾殿。
二臣山呼已畢,天子說賜平身,開言:「朕命二卿文武統御山東,各各在任,緣何無旨宣召,同日回朝見朕,此乃何解?」
程爺即奏上:「行舟赴任半途,一江一 中救得王太子,不想被杜景聞知,帶兵拘去,言定明朝同解。
妄言夫人私放去。
今求聖上究問他便知根由矣。」
當時杜景仍將夫人擅死兒子自盡,私放去一一辯奏明白,「現有三尺可據。」
天子聞兩奏暗喜,「御弟屢次脫危。」
即曰:「二卿不必爭論,即回住所細心查訪御弟,伸明朕意,思念情深。
但逢到即送回朝,以天倫同敘。
倘有私行暗害,滿門誅戮,決不姑寬。」
二臣謝恩退朝。
只有龐國文分付:「杜景賢甥,倘回任所,須當謹細訪查,捉拿慈雲解回朝,一交一 進相府待太后斬首。
不許一交一 朝廷。
倘昏君怪責,自有吾父女擔當。」
杜景允諾,拜辭而之。
程也回任所。
只表程爺歸進後堂,杜夫人迎接。
程爺詢及女兒緣何不見接迎。
杜夫人含淚說:「女兒與杏桃私帶金銀逃走了。
只因家難揚,暗暗差家人四路追查兩月,並無蹤跡。」
程爺聞說大怒,曰:「此乃汝之不賢,將女兒欺凌,逼他逃走是真。」
怒氣不息,按下休題。
再說趙彥龍早起跑集弓馬之間,只見周俊睡熟陣陣透出豪光,金龍出現,覺得稀奇。
一夕與母親說知。
夏氏夫人曰:「為娘見周俊龍行虎步,斷非下等閒人。
不可待慢此人。」
彥龍曰:「母親之言有理。
惟孩兒想此人乃慈雲太子無疑,不免與他結拜異姓手足,未知可否?」
夫人允准。
是日懇同太子結拜金蘭,更覺親熱。
有太子見他母子仁厚之輩,只得自洩出真情。
彥龍暗暗喜悅。
此時閒中無事,太子與彥龍學習 弓箭武藝。
君臣二人比武,各各不相上下。
將有半月之久,忽一天有老夫人內侄到來。
名夏德,拜見夫人。
此人非循良之輩,向日在家中賭一博 無為,酗酒行兇,原非善類。
父親萬貫家財,父死數年之間盡敗傾消,屢次來此借取,不下數千之資。
趙彥龍因母親內戚,是至不無吝惜相挪。
此日進見老夫人,又言急用,借白金五百兩。
夫人怒曰:「不肖言生,經年屢月借貸不下數千之資,賭蕩花消,身入下流。
老身此處非汝花消常產,且往別方借貸,自後不許到門相見。
汝生來不肖,有辱沒吾清白之家門。」
太子在旁請問:「老夫人,此人是誰?」
夏夫人曰:「此人乃老拙族兄之子、族侄兒,名夏德。
不幸母先亡,自幼父親撫育長成。
父又死去。
不滿數載之間,不守產業,將父親遺積下數萬家資盡情費耗清訖。
年年月月到來冒認某事急需,借去不下數千白金,實乃花消。
不肖浪子豈非玷辱雙親之兒?令人氣忿不過。」
太子曰:「既乃夫人一脈而來,且念骨肉之親,看吾薄面,與他五百之資,自後不許再來借擾。
未知夫人允否?」
夫人曰:「且看殿下情面,與汝五百之數,自後不許到吾門第。」
當時趙彥龍取出, 一交一 家丁與他出門。
夏德跑出問明家丁:「解勸夫人此人是誰?」
家丁曰:「汝不知麼,他乃當今慈雲太子。
但不可揚言外廂。」
夏德允諾而去。
一路想來:「受了老夫人罵辱一場,心懷不忿。
不免報知懷慶府,待文武官員到來拿捉,領了五千花紅賞格。
一來出了羞辱日氣;二者得此五千大財帛豈不美哉?」
連日跑走。
一到了府城都督轅門首,有中軍官查問稟知。
都督大人他姓白名雲龍。
武狀元出身,乃龐國支結一交一 心腹。
一聞此稟報,即刻升堂。
大小將官侍立,命旗牌帶進。
夏德至內堂下跪上稟:「大人,小人名夏德,乃系趙彥龍中表之親。
只為他府留藏當今太子,不日知會各位藩王,起兵殺回朝中。
今小人到此出首,非因貪功圖利,實為救了滿城百姓耳。」
白都督聞稟,「且留住夏德在府衙。
明日五更天點兵,前往捉拿。」
當時退堂。
有中軍官姓陳名曙,一向與趙公子有八拜之一交一 。
是日一聞此語,心中大驚,連日飛奔出城,到莊報知趙彥龍。
已是時一交一 初鼓。
彥龍出堂迎接,「借問兄長連夜到寒莊有何事情?」
陳中軍曰:「賢弟,不好了。
此禍從天飛至。」
趙公子變色曰:「請問兄長,弟有何禍事招來?」
陳曙將夏德到都督衙出首,「太子在汝府中,大人准了。
明日午刻有兵到來搶拿。
故吾即日趕來報知。
未知賢弟果有此事否?如有此事,即可連夜闔家君臣逃遁方免此厄。
不然明日午候文武兵到逃走不及,爾門危矣。」
趙公子聞言大驚:「果有此事。
如今不妙矣。
兄長到來弟本當留餐敘談弟兄之情,但今弟方寸已亂,不能留款汝,且請先回,以免禍及於汝。
待弟稟知慈母與太子商量,逃走為上策。」
陳曙應諾,又言:「賢弟須要連夜與太子、全家逃遁乃可,不可耽延有誤。」
趙公子諾諾連聲,陳曙辭別而去。
公子請出太子、母親,言明此事,各各大驚。
夫人歎曰:「只恨老身放縱出此不肖子,累及殿下矣。
幸得陳中軍報知。
吾兒可連夜與殿下逃出王城,明日文武官兵必到。
且與殿下一程奔至潼關,自有藩王保駕。」
太子曰:「夫人差矣。
此乃孤之薄命至有此災殃,豈肯逃走,禍及汝滿門?不若將孤捆一綁出獻,一交一 文武官解送回朝,以免累及汝無辜之人。」
夏夫人曰:「不然。
倘殿下與吾兒逃出,文武官來老身自有機變對答他,必無妨礙,搜索不出,豈能奈我何,豈能欺壓老身?惟吾一言奉達,望懇殿下准依。」
太子曰:「老夫人有何分付且言知,何用吞吐。」
夏夫人曰:「老身不幸,丈夫早已終世。
我所生下一男一女。
今女兒年方二八,名玉容。
送一交一 殿下,倘他日身登大寶,封他一官院,是老身有所賴托,即死生無所介懷矣」太子曰:「既蒙老夫人錯愛留心,倘孤脫難回朝,斷不負夫人恩德,小姐正位一宮。」
老夫人稱謝,又分付:「吾兒速速收拾盤費,保駕即晚奔走出城。」
趙公子含淚曰:「母親與妹子亦可逃走,方免官兵之害。
不然孩兒獨自奔出心下怎安。」
夫人曰:「孩兒勿憂。
倘太子逃走,見證無憑,反將妄報之人執下了。
何須多慮,娘自有主意。
只路途上小心保駕為要。」
公子無奈,背上雙銅鑭,太子腰插雙鞭,二人上馬。
夫人叮囑一番。
快馬加鞭出門而去。
老夫人回至內堂繡閣中,小姐迎接母親曰:「娘緣何二更深還未睡?」
夫人含愁將夏德侄兒出首太子,「故連夜命汝兄保駕奔往潼關。
當別時將汝終身許托太子,定下姻緣。
可待至四更後命老家人帶同心腹婢,往前村母舅家躲一兩天,以兔官兵一到驚恐壞吾兒。」
小姐聞言一驚,流淚曰:「女兒寸步未離母親膝下,倘有災殃,自願生死與娘同歸一路,豈得獨出閨幃以偷生也。」
老夫人多言勸慰,小姐只是不依。
到次日,白都督大人傳齊懷慶府柳青大老爺,興兵一千,文武同行。
一到太平莊,一團一 一團一 圍困了。
莊丁一眾嚇得驚慌無措,未知何故文武官兵圍困。
有夏老夫人迎接;「白大人公祖、柳大老爺,光臨寒莊有何事情?」
柳知府曰:「無事不敢到府驚擾老夫人。
吾文武員特來會拜令公子,有一事敘談。」
夫人曰:「小兒不期已上京求名,改日再來答拜文武大人。」
柳府曰:「夫人謬言矣。
令公子昨天還在家中,如何說去如此迅速。
休得欺瞞,且請來相見。」
夫人曰:「方纔今天清晨起馬,實實不相瞞公祖大人等。」
白將軍曰:「夫人,公子在貴府不在也不再爭執,只有慈雲太子藏在汝府中。
吾文武特來接駕護送回朝,以免天子聖心掛慮。」
夫人曰:「大人那話來?吾莊中一向自夫死任中十餘載,撫育孩兒長成,一非不染,隱居一般,一向朝中事務並不得干聞,還有什麼慈雲太子藏留於此?倘大人目擊是真,傳說之言是假,請大人參詳。」
白將軍曰:「須非本部目擊,乃老夫人令侄夏德親到轅門出首稟明, 故吾文武來迎請殿下。
夫人一體 得隱諱。」
夫人曰:「老身意欲不言,難明此事,只不顧家醜,直言失禮大人。
此夏德小畜生乃花消浪子之輩。
老身念著先兄一脈親情,屢次相借金銀不下數千。
花消傾盡。
昨天又來挪借,被老身責罰一番,仍借與五百兩之資,不想他心毒意狠,忿恨著數語責罰,特到大人府行平白誣陷,欲害老身一門。
有此負心賊徒!大人何不詢察明,然後動兵,緣何據此一面之詞、小人低誣之語,即信為真?倘白大人、公祖老爺疑藏太子,何不中堂內外一搜。
倘搜得太子,老身甘當窩留太子之罪;搜不出,二位大人該有妄聽小人低誣之過。
老身也要動本回朝;憑得聖上公論。」
雲龍聽了暗暗驚駭,曰:「不好了。
如此太子果然不在,如搜不出,上了夫人破綻。」
有柳府老爺傳出夏德,大喝:「該死小畜生,良心喪盡。
因些小口頭責罰妄構禍端,勞師動眾,欲圖計害親人,搧惑朝廷命官,該死有餘。」
喝令「亂棍打死!」夏德發振抖抖討饒。
白大人一大怒,喝令行刑。
一刻打死狠毒小人。
白將軍曰:「原來小人構釁,本部失於覺察,望懇老夫人休得見怪。」
是日文武官員告別,出府而去。
夏夫人冷笑進內,安慰女兒也且慢表。
再說太子與趙彥龍一程跑走出王城,天已明亮。
二人商議往潼關道路未知多少。
趙公子曰:「在本省到道關,論涉步程途將有一月可到。
我也到過一次。
吾本地名歸德府,今已奔出數天,此處乃同本府睢陽縣也。」
二人談談說說,日出辰時候。
只覺腹中饑了。
行到此處人煙稠密,衢道中鋪戶高店盛旺。
二人尋覓一商寓酒肆中用過早膳,一交一 訖錢鈔出門而去。
行行不覺日午中,到得荒山之地。
其時十月中旬,雪霜初布,山花枯稿,樹木凋零。
八個馬蹄行跑至一座高山險竣。
二人在山邊而來,遠遠側耳聞有喧嘩喊斗之一聲 。
太子曰:「趙哥哥,汝聞耳邊喊殺喧嘩否?」
趙公子曰:「此座高山險阻,有此鬥殺之一聲 ,料必山寇無疑。
不免跑上山中看是如何?」
太子曰:「須要小心。
未知他山有無坑陷否,一失足危矣。」
趙公子應諾,二人並馬慢步來至山頂下,只見前面排開嘍囉兵數百。
內有一位英雄,手持大刀,黑面生光,年紀二十上下,惡狠狠與一人爭戰,爾我不捨。
眾嘍囉在旁助喊喧嘩,一片響振。
太子觀看地分明,與此大漢爭戰者不是別人,乃侯拱也。
太子一見大悅,大呼:「前面侯拱休得動手,吾慈雲在此。」
侯拱正在鬥戰得熱鬧之際,耳邊聞得此言將板斧架開大刀,喝聲:「黑面賊且住。」
即忙退後數步。
未知太子敘會得侯拱如何交代,下回分解。
分類:公案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