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第25:偷骨殖何九送喪 供人頭武二設祭:王婆便道:「這是中了惡,快將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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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第25:偷骨殖何九送喪 供人頭武二設祭

水滸傳

第25:偷骨殖何九送喪 供人頭武二設祭

話說當時何九叔跌倒在地下,眾火家扶住。

王婆便道:「這是中了惡,快將水來!」噴了兩口,何九叔漸漸地動轉,有些甦醒。

王婆道:「且扶九叔回家去卻理會。」

兩個火家又尋扇舊門,一逕抬何九叔到家裡,大小接著,就在床上睡了。

老婆哭道:「笑欣欣出去,卻怎地這般歸來,閒常曾不知中惡!」坐在床邊啼哭。

何九叔覷得火家都不在面前,踢那老婆道:「你不要煩惱,我自沒事。

卻才去武大家入殮,到得他巷口,迎見縣前開藥鋪的西門慶請我去吃了一席酒,把十兩銀子與我,說道: 「所殮的一屍一首,凡事遮蓋則個。」

我到武大家,見他的老婆是個不一良的人,我心裡有*分疑忌;到那裡揭起千秋幡看時,見武大面一皮紫黑,七竅內津津出一血,唇口上微露齒痕,定是中毒身死。

我本待聲張起來,卻怕他沒人作主,惡了西門慶,卻不是去撩蜂剔蠍?待要胡盧提入了棺殮了,武大有個兄弟,便是前日景陽岡上打虎的武都頭,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男子,倘或早晚歸來,此事必然要發。」

老婆便道:「我也聽得前日有人說道:「後巷住的喬老兒子鄆哥去紫石街幫武大捉姦,鬧了茶坊。」

正是這件事了。

你卻慢慢的訪問他。

如今這事有甚難處。

只使火家自去殮了,就問他幾時出喪。

若是停喪在家,待武二歸來出殯,這個便沒甚麼皂絲麻線。

若他便出去埋葬了也不妨。

若是他便要出去燒化時,必有蹺蹊。

你到臨時,只做去送喪,張人錯眼,拿了兩塊骨頭,和這十兩銀子收著,便是個老大證見。

他若回來不問時,便罷。

卻不留了西門慶面一皮,做一碗飯卻不好?」

何九叔道:「家有賢妻,見得極明!」隨即叫火家分付:「我中了惡,去不得;你們便自去殮了。

就問他幾時出喪,快來回報。

得的錢帛,你們分了,都要停當。

若與我錢帛,不可要。」

火家聽了,自來武大家入殮。

停喪安靈已罷,回報何九叔道:「他家大娘子說道:「只三日便出殯,去城外燒化。」

」火家各自分錢散了。

何九叔對老婆道:「你說這話正是了;我至期只去偷骨殖便了。」

且說王婆一力攛掇那婆娘當夜伴靈。

第二日,請四僧念些經文。

第三日早,眾火家自來扛抬棺材,也有幾家鄰舍街坊相送。

那婦人帶上孝,一路上假哭養家人。

來到城外化人場上,便叫舉火燒化。

只見何九叔手裡提著一陌紙錢來到場裡。

王婆和那婦人接見,道:「九叔,且喜得貴體沒事了。」

何九叔道:「小人前日買了大郎一扇籠子母炊餅,不曾還得錢,特地把這陌紙來燒與大郎。」

王婆道:「九叔如此志誠!」

何九叔把紙錢燒了,就攛掇燒化棺材。

王婆和那婦人謝道:「難得何九叔攛掇,回家一發相謝。」

何九叔道:「小人到處只是出熱。

娘子和乾娘自穩便,齋堂裡去相待眾鄰舍街坊。

小人自替你照顧。」

使轉了這婦人和那婆子,把火夾去,揀兩塊骨頭拿去撒骨池內只一浸,看那骨頭酥黑。

何九叔收藏了,也來齋堂裡和哄了一回。

棺木過了,殺火收拾骨殖撒在池子裡。

眾鄰舍各自分散。

那何九叔將骨頭歸到家中,把幅紙都寫了年月日期,送喪的人名字,和這銀子一處包了,做一個布袋兒盛著,放在房裡。

再說那婦人歸到家中,去□【字形左「木」右「鬲」】子前面設個靈牌,上寫「亡夫武大郎之位」;靈床子前點一盞玻璃燈,裡面貼些經幡錢垛金銀錠采繪之屬;每日卻自和西門慶在樓上任意取樂,卻不比先前在王婆房裡只是偷雞盜狗之歡,如今家中又沒人礙眼,任意停眠整宿。

這條街上遠近人家無有一人不知此事;卻都懼怕西門慶那廝是個刁徒潑皮,誰肯來多管。

嘗言道:「樂極生悲,否極泰來。」

光-陰-迅速,前後又早四十餘日。

卻說武松自從領了知縣言語監送車仗到東京親戚處投下了來書,交割了箱籠,街上閒了幾日,討了回書,領一行人取路回陽谷縣來。

前後往回恰好過了兩個月。

去時殘冬天氣,回來三月初頭。

於路上只覺神思不安,身心恍惚,趕回要見哥哥,且先去縣裡交納了回書。

知縣見了大喜,看罷回書,已知金銀寶物交得明白,賞了武松一錠大銀,酒食管待,不必用說。

武松回到下處房裡,換了衣服鞋襪,戴上個新頭巾,鎖上了房門,一逕投紫石街來。

兩邊眾鄰舍看見武松回了,都吃一驚。

大家捏兩把汗,暗暗的說道:「這番蕭牆禍起了!這個太歲歸來,怎肯干休!必然弄出事來!」

且說武松到門前揭起簾子,探身入來,見了靈床子,又寫「亡夫武大郎之位」七個字,呆了;睜開雙眼道:「莫不是我眼花了?」

叫一聲「嫂嫂,武二歸了。」

那西門慶正和這婆娘在樓上取樂,聽得武松叫一聲,驚的屁滾尿流,一直奔後門,從王婆家走了。

那婦人應道:「叔叔少坐,奴便來也。」

原來這婆娘自從藥死了武大,那裡肯帶孝,每日只是濃妝艷抹和西門慶做一處取樂;聽得武松叫一聲「武二歸來了」,慌忙去面盆裡洗落了脂粉,拔去了首飾釵環,蓬鬆挽了個□【字形以 「角」替「髯」之「冉」】兒,脫一去了紅裙繡襖,旋穿上孝裙孝衫,方從樓上哽哽咽咽假哭下來。

武松道:「嫂嫂,且住。

休哭。

我哥哥幾時死了?得甚麼症候?吃誰的藥?」

那婦人一頭哭,一頭說道:「你哥哥自從你轉背一二十日,猛可的害急心疼起來;病了*日,求神問卜,甚麼藥不吃過,醫治不得,死了!撇得我好苦!」

隔壁王婆聽得,生怕決撒,即便走過來幫他支吾。

武松又道:「我的哥哥從來不曾有這般病,如何心疼便死了?」

王婆道:「都頭,卻怎地這般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暫時禍福。」

誰保得長沒事?」

那婦人道:「虧殺了這個乾娘。

我又是個沒腳蟹,不是這個乾娘,鄰舍家誰肯來幫我!」武松道:「如今埋在那裡?」

婦人道: 「我又獨自一個,那裡去尋墳地,沒奈何,留了三日,把出去燒化了。」

武松道:「哥哥死得幾日了?」

婦人道:「再兩日,便是斷七。」

武松沉吟了半晌,便出門去,逕投縣裡來,開了鎖,去房裡換了一身素白衣服,便叫土兵打了一條麻絛繫在腰裡;身邊藏了把尖長柄短、背厚刀薄的解腕刀,取了些銀兩在身邊;叫一個土兵鎖上了房門,去縣前買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燭冥紙。

就晚到家敲門。

那婦人開了門,武松叫土兵去安排羹飯。

武松就靈床子前點起燈燭,鋪設酒餚。

到兩個更次,安排得端正,武松撲翻身便拜,道:「哥哥-陰-魂不遠!你在世時軟弱,今日死後,不見分明!你若是負屈銜冤,被人害了,托夢與我,兄弟替你做主報仇!」把酒澆奠了,燒化冥用紙錢,便放聲大哭,哭得那兩邊鄰舍無不淒惶。

那婦人也在裡面假哭。

武松哭罷,將羹飯酒餚和土兵吃了,討兩條蓆子叫土兵中門傍邊睡。

武松把條蓆子就靈床前睡。

那婦人自上樓去下了樓門自睡。

約莫將近三更時候,武松翻來覆去睡不著;看那土兵時,□□【兩字重疊;音「侯(-陰-平)」,字形左「鼻」右「句」,鼻息聲】的卻似死人一般挺著。

武松爬將起來,看那靈床子前玻璃燈半明半滅;側耳聽那更鼓時,正打三更三點。

武松歎了一口氣,坐在蓆子上自言自語,口裡說道:「我哥哥生時懦弱,死了卻有甚分明!」

說猶未了,只見靈床子下捲起一陣冷氣來,盤旋昏暗,燈都遮黑了,壁上紙錢亂飛。

那陣冷氣逼得武松一毛一發皆豎,定睛看時,只見個人從靈床底下鑽將出來,叫一聲「兄弟!我死得好苦!」

武松聽不仔細,卻待向前來再看時,並沒有冷氣,亦不見人;自家便一交顛翻在蓆子上坐地,尋思是夢非夢,回頭看那土兵時正睡著。

武松想道:「哥哥這一死必然不明!……卻才正要報我知道,又被我的神氣衝散了他的魂魄!……」放在心裡不題,等天明卻又理會。

天色*漸白了,土兵起來燒湯。

武松洗漱了。

那婦人也下樓來,看著武松道:「叔叔,夜來煩惱?」

武松道:「嫂嫂,我哥哥端的甚麼病死了?」

那婦人道:「叔叔,卻怎地忘了?夜來已對叔叔說了,害心疼病死了。」

武松道:「卻贖誰的藥吃?」

那婦人道:「見有藥帖在這裡。」

武松道:「卻是誰買棺材?」

那婦人道:「央及隔壁王乾娘去買。」

武松道:「誰來扛抬出去?」

那婦人道:「是本處一團一頭何九叔。

儘是他維持出去。」

武松道:「原來恁地。

且去縣裡畫卯卻來。」

便起身帶了土兵,走到紫石街巷口,問土兵道:「你認得一團一頭何九叔麼?」

土兵道:「都頭恁地忘了?前項他也曾來與都頭作慶。

他家只在獅子街巷內住。」

武松道:「你引我去。」

土兵引武松到何九叔門前,武松道:「你自先去。」

土兵去了。

武松卻推開門來,叫一聲「何九叔在家麼?」

這何九叔卻才起來,聽得是武松歸了,嚇得手忙腳亂,頭巾也戴不迭,急急取了銀子和骨殖藏在身邊,便出來迎接道:「都頭幾時回來?」

武松道:「昨日方回。

到這裡有句閒話說則個,請那尊步同往。」

何九叔道:「小人便去。

都頭,且請拜茶。」

武松道:「不必,免賜。」

兩個一同出到巷口酒店裡坐下,叫量酒人打兩角酒來。

何九叔起身道:「小人不曾與都頭接風,何故反擾?」

武松道:「且坐。」

何九叔心裡已猜*分。

量酒人一面篩酒。

武松更不開口,且只顧吃酒。

何九叔見他不做聲,倒捏兩把汗,卻把些話來撩他。

武松也不開言,並不把話來提起。

酒已數杯,只見武松揭起衣裳,颼的掣出把尖刀來插在桌子上。

量酒的驚得呆了,那裡肯近前。

看何九叔面色*青黃,不敢吐氣。

武松捋起雙袖,握著尖刀,指何九叔道:「小子粗疏,還曉得「冤各有頭,債各有主」!你休驚怕,只要實說!——對我一一說知哥哥死的緣故,便不干涉你!我若傷了你,不是好漢!倘若有半句兒差,我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個透明的窟籠!閒言不道,你只直說我哥哥死的一屍一首是怎地模樣!」

武松說罷,一雙手按住胳膝,兩隻眼睜得圓彪彪地,看著何九叔。

何九叔便去袖子裡取出一個袋兒,放在桌子上,道:「都頭息怒。

這個袋兒便是一個大證見。」

武松用手打開,看那袋兒裡時,兩塊酥黑骨頭,一錠十兩銀子;便問道:「怎地見得是老大證見?」

何九叔道:「小人並然不知前後因地。

忽於正月二十二日,在家,只見茶坊的王婆來呼喚小人殮武大郎一屍一首。

至日,行到紫石街巷口,迎見縣前開生藥鋪的西門慶大郎,攔住邀小人同去酒店裡吃了一瓶酒。

西門慶取出這十兩銀子付與小人,分付道:「所殮的一屍一首,凡百事遮蓋。」

小人從來得知道那人是個刁徒,不容小人不接。

吃了酒食,收了這銀子,小人去到大郎家裡,揭起千秋幡,只見七竅內有瘀血,唇口上有齒痕,系是生前中毒的一屍一首。

小人本待聲張起來,只是又沒苦主;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因此,小人不敢聲張,自咬破舌一尖,只做中了惡,扶歸家來了,只是火家自去殮了一屍一首,不曾接受一文。

第三日,聽得扛出去燒化,小人買了一陌紙去山頭假做人情;使轉了王婆並令嫂,暗拾了這兩塊骨頭,包在家裡。

——這骨殖酥黑,系是毒一藥身死的證見。

這張紙上寫著年月日時並送喪人的姓名,便是小人口詞了。

都頭詳察。」

武松道:「姦夫還是何人?」

何九叔道:「卻不知是誰。

小人閒聽得說來,有個賣梨兒的鄆哥,那小廝曾和大郎去茶坊裡捉姦。

這條街上,誰人不知。

都頭要知備細,可問鄆哥。」

武松道:「是。

既然有這個人時,一同去走一遭。」

武松收了刀,藏了骨頭銀子,算還酒錢,便同何九叔望鄆哥家裡來。

卻好走到他門前,只見那小猴子挽著個柳籠栲栳在手裡,糴米歸來。

何九叔叫道:「鄆哥,你認得這位都頭麼?」

鄆哥道:「解大蟲來時,我便認得了!你兩個尋我做甚麼?」

鄆哥那小廝也瞧了八分,便說道:「只是一件:我的老爹六十歲沒人養贍,我卻難相伴你們吃官司耍。」

武松道:「好兄弟。」

——便去身邊取五兩來銀子。

——「你把去與老爹做盤纏,跟我來說話。」

鄆哥自心裡想道:「這五兩銀子如何不盤纏得三五個月?便陪待他吃官司也不妨!」將銀子和米把與老兒,便跟了二人出巷口一個飯店樓上來。

武松叫過賣造三分飯來,對鄆哥道:「兄弟,你雖年紀幼小,倒有養家孝順之心。

卻才與你這些銀子,且做盤纏。

我有用著你處,事務了畢時,我再與你十四五兩銀子做本錢。

你可備細說與我:你恁地和我哥哥去茶坊裡捉姦?」

鄆哥道:「我說與你,你卻不要氣苦。

我從今年正月十三日提得一籃兒雪梨要去尋西門慶大郎掛一鉤子,一地裡沒尋他處。

問人時,說道:「他在紫石街王婆茶坊裡,和賣炊餅的武大老婆做一處;如今刮上了他,每日只在那裡。」

我聽得了這話,一逕奔去尋他,叵耐王婆老豬狗攔住,不放我入房裡去。

吃我把話來侵他底子,那豬狗便打我一頓栗暴,直叉一我出來,將我梨兒都傾在街上。

我氣苦了,去尋你大郎,說與他備細,他便要去捉姦。

我道:「你不濟事,西門慶那廝手腳了得!你若捉他不著,反吃他告了倒不好。

我明日和你約在巷口取齊,你便少做些炊餅出來。

我若張見西門慶入茶坊裡去時,我先入去,你便寄了擔兒等著。

只看我丟出籃兒來,你便搶入來捉姦。」

我這日又提了一籃梨兒,逕去茶坊裡,被我罵那老豬狗,那婆子便來打我,吃我先把籃兒撇出街上,一頭頂一住那老狗在壁上。

武大郎卻搶入去時,婆子要去攔截,卻被我頂一住了,只叫得「武大來也!」原來倒吃他兩個頂一住了門。

大郎只在房門外聲張,卻不提防西門慶那廝開了房門,奔出來,把大郎一腳踢倒了。

我見那婦人隨後便出來,扶大郎不動,我慌忙也自走了。

過得五七日,說大郎死了。

我卻不知怎地死了。」

武松問道:「你這話是實了?你卻不要說謊。」

鄆哥道:「便到官府,我也只是這般說!」武松道:「說得是,兄弟。」

便討飯來吃了,還了飯錢。

三個人下樓來。

何九叔道:「小人告退。」

武松道:「且隨我來,正要你們與我證一證。」

把兩個一直帶到縣廳上。

知縣見了,問道:「都頭告甚麼?」

武松告說:「小人親兄武大被西門慶與嫂通|奸,下毒一藥謀殺性*命。

這兩個便是證見。

要相公做主則個。」

知縣先問了何九叔並鄆哥口詞,當日與縣吏商議。

原來縣吏都是與西門慶有首尾的,官人自不必說;因此,官吏通同計較道:「這件事難以理問。」

知縣道:「武松,你也是個本縣都頭,不省得法度?自古道:「捉姦見雙,捉賊見贓,殺人見傷。」

你那哥哥的一屍一首又沒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憑這兩個言語便問他殺人公事,莫非忒偏向麼?你不可造次。

須要自己尋思,當行即行。」

武松懷裡去取出兩塊酥黑骨頭,十兩銀子,一張紙,告道:「覆告相公:這個須不是小人捏合出來的。」

知縣看了道:「你且起來,待我從長商議。

可行時便與你拿問。」

何九叔、鄆哥都被武松留在房裡。

當日西門慶得知,卻使心腹人來縣里許官吏銀兩。

次日早晨,武松在廳上告稟,催逼知縣拿人。

誰想這官人貪圖賄賂,回出骨殖並銀子來,說道:「武松,你休聽外人挑一撥你和西門慶做對頭;這件事不明白,難以對理。

聖人云:「經目之事,猶恐未真;背後之言,豈能全信?」

不可一時造次。」

獄吏便道:「都頭,但凡人命之事,須要一屍一、傷、病、物、蹤,——五件俱全,方可推問得。」

武松道:「既然相公不准所告,且卻又理會。」

收了銀子和骨殖,再付與何九叔收下了;下廳來到自己房內,叫土兵安排飯食與何九叔同鄆哥吃,「留在房裡相等一等,我去便來也。」

又自帶了三兩個土兵,離了縣衙,將了硯瓦筆墨,就買了三五張紙藏在身邊,就叫兩個土兵買了個豬首,一隻鵝,一隻雞,一擔酒,和些果品之類,安排在家裡。

約莫也是巳牌時候,帶了個土兵來到家中。

那婦人已知告狀不准,放下心不怕他,大著膽看他怎的。

武松叫道:「嫂嫂,下來,有句話說。」

那婆娘慢慢地行下樓來問道:「有甚麼話說?」

武松道:「明日是亡兄斷七;你前日惱了諸鄰舍街坊,我今日特地來把杯酒,替嫂嫂相謝眾鄰。」

那婦人一大剌剌地說道:「謝他們怎地?」

武松道:「禮不可缺。」

喚土兵先去靈床子前,明晃晃的點起兩枝蠟燭,焚起一爐香,列下一陌紙錢,把祭物去靈前擺了,堆盤滿宴,鋪下酒食果品之類,叫一個土兵後面燙酒,兩個土兵門前安排桌凳,又有兩個前後把門。

武松自分付定了,便叫:「嫂嫂,來待客。

我去請來。」

先請隔壁王婆。

那婆子道:「不消生受,教都頭作謝。」

武松道:「多多相擾了乾娘,自有個道理。

先備一杯菜酒,休得推故。」

那婆子取了招兒,收拾了門戶,從後門走過來。

武松道:「嫂嫂坐主位,乾娘對席。」

婆子已知道西門慶回話了,放心著吃酒。

兩個都心裡道:「看他怎地!」

武松又請這邊下鄰開銀鋪的姚二郎姚文卿。

二郎道:「小人忙些,不勞都頭生受。」

武松拖住便道:「一杯淡酒,又不長久,便請到家。」

那姚二郎只得隨順到來,便教去王婆肩下坐了。

又去對門請兩家。

一家是開紙馬桶鋪的趙四郎趙仲銘。

四郎道:「小人買賣撇不得,不及陪奉。」

武松道: 「如何使得;眾高鄰都在那裡了。」

不由他不來,被武松扯到家裡,道:「老人家爺父一般。」

便請在嫂嫂肩下坐了。

又請對門那賣冷酒店的胡正卿。

那人原是吏官出身,便瞧道有些尷尬,那裡肯來,被武松不管他,拖了過來,卻請去趙四郎肩下坐了。

武松道:「王婆,你隔壁是誰?」

王婆道:「他家是賣□□【音「古跺」,字形為「骨出」二字加「食」旁,一種麵食】兒的。」

張公卻好正在屋裡,見武松入來,吃了一驚道:「都頭沒甚話說?」

武松道:「家間多擾了街坊,相請吃杯淡酒。」

那老兒道:「哎呀!老子不曾有些禮數到都頭家,卻如何請老子吃酒?」

武松道:「不成微敬,便請到家。」

老兒吃武松拖了過來,請去姚二郎肩下坐地。

說話的,為何先坐的不走了?原來都有土兵前後把著門,都是監禁的一般。

武松請到四家鄰舍並王婆,和嫂嫂共是六人。

武松掇條凳子,卻坐在橫頭,便叫土兵把前後門關了。

那後面土兵自來篩酒。

武松唱個大喏,說道:「眾高鄰休怪小人粗鹵,胡亂請些個。」

眾鄰舍道:「小人們都不曾與都頭洗泥接風,如今倒來反擾。」

武松笑道:「不成意思,眾高鄰休得笑話則個。」

土兵只顧篩酒。

眾人懷著鬼胎,正不知怎地。

看看酒至三杯,那胡正卿便要起身,說道:「小人忙些個。」

武松叫道:「去不得;既來到此,便忙也坐一坐。」

那胡正卿心頭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暗地心思道:「既是好意請我們吃酒,如何卻這般相待,不許人動身!」只得坐下。

武松道:「再把酒來篩。」

土兵斟到第四杯酒,前後共吃了七杯酒過,眾人卻似吃了呂太后一千個筵席!只見武松喝叫土兵:「且收拾過了杯盤,少間再吃。」

武松抹桌子。

眾鄰舍卻待起身。

武松把兩隻手一攔,道:「正要說話。

一干高鄰在這裡,中間那位高鄰會寫字?」

姚二郎便道:「此位胡正卿極寫得好。」

武松便唱個喏,道:「相煩則個。」

便捲起雙袖,去衣裳底下颼地只一掣,掣出那口尖刀來;右手四指籠著刀靶,大拇指按住掩心,兩隻圓彪彪怪眼睜起,道:「諸位高鄰在此,小人「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只要眾位做個證見!」

只見武松左手拿住嫂嫂,右手指定王婆。

四家鄰舍,驚得目瞪口呆,罔知所措,都面面廝覷,不敢做聲。

武松道:「高鄰休怪,不必吃驚。

武松雖是個粗鹵漢子,——便死也不怕!——還省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並不傷犯眾位,只煩高鄰做個證見。

若有一位先走的,武松翻過臉來休怪!教他先吃我五七刀了去,武二便償他命也不妨!」眾鄰舍都目瞪口呆,再不敢動。

武松看著王婆,喝道:「兀的老豬狗聽著!我的哥哥這個性*命都在你身上!慢慢地卻問你!」回過臉來,看著婦人,罵道:「你那婬*婦聽著!你把我的哥哥性*命怎地謀害了?從實招來,我便饒你!」那婦人道:「叔叔,你好沒道理!你哥哥自害心疼病死了,干我甚事!」

說猶未了,武松把刀胳察了插在桌子上,用左手揪住那婦人頭髻,右手劈胸提住;把桌子一腳踢倒了,隔桌子把這婦人輕輕地提將過來,一交放翻在靈床面前,兩腳踏住;右手拔起刀來,指定王婆道:「老豬狗!你從實說!」那婆子要脫身脫不得,只得道:「不消都頭發怒,老身自說便了。」

武松叫土兵取過紙墨筆硯,排好了桌子;把刀指著胡正卿道:「相煩你與我聽一句寫一句。」

胡正卿胳答答抖著說:「小……小人……便……寫……寫。」

討了些硯水,磨起墨來。

胡正卿拿著筆拂那紙,道:「王婆,你實說!」那婆子道:「又不干我事,教說甚麼?」

武松道:「老豬狗!我都知了,你賴那個去!你不說時,我先剮了這個婬*婦,後殺你這老狗!」提起刀來,望那婦人臉上便□兩□【字形左「提手」右「閉」】。

那婦人慌忙叫道:「叔叔!且饒我!你放我起來,我說便了!」

武松一提,提起那婆娘,跪在靈床子前,喝一聲「婬*婦快說!」那婦人驚得魂魄都沒了,只得從實招說;將那日放簾子因打著西門慶起,並做衣裳入馬通|奸,一一地說;次後來怎生踢了武大,因何設計下藥,王婆怎地教唆撥置,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武松叫他說一句,卻叫胡正卿寫一句。

王婆道:「咬蟲!你先招了,我如何賴得過!只苦了老身!」王婆也只得招認了。

把這婆子口詞也叫胡正卿寫了。

從頭至尾都寫在上面。

叫他兩個都點指畫了字,就叫四家鄰舍畫了名,也畫了字。

叫土兵解答膊來,背接綁了這老狗,捲了口詞,藏在懷裡。

叫土兵取碗酒來供養在靈床子前,拖過這婦人來跪在靈前,喝那老狗也跪在靈前,灑淚道:「哥哥靈魂不遠!今日兄弟與你報仇雪恨!」叫土兵把紙錢點著。

那婦人見勢不好,卻待要叫,被武松腦揪倒來,兩隻腳踏住他兩隻胳膊,扯開胸脯衣裳。

說時遲,那時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裡銜著刀,雙手去挖開胸脯,摳出心肝五臟,供養在靈前;胳察一刀便割下那婦人頭來,血流滿地。

四家鄰舍眼都定了,只掩了臉,看他忒凶,又不敢勸,只得隨順他。

武松叫土兵去樓上取下一床被來把婦人頭包了,揩了刀,插在鞘裡;洗了手,唱個喏,道:「有勞高鄰,甚是休怪。

且請眾位樓上少坐,待武二便來。」

四家鄰舍都面面相看,不敢不依他,只得都上樓去坐了。

武松分付土兵,也教押了王婆上樓去。

關了樓門,著兩個土兵在樓下看守。

武松包了婦人那顆頭,一直奔西門慶生藥鋪前來,看著主管,唱個喏,問道:「大官人在麼?」

主管道:「卻才出去。」

武松道:「借一步閒說一句。」

那主管也有些認得武松,不敢不出來。

武松一引引到側首僻靜巷內,驀然翻過臉來道:「你要死卻是要活?」

主管慌道:「都頭在上,小人又不曾傷犯了都……」武松道:「你要死,休說西門慶去向!你若要活,實對我說西門慶在那裡!」主管道:「卻才和……和一個相識……去……去獅子橋下大酒樓上吃……」武松聽了,轉身便走。

那主管驚得半晌移腳不動,自去了。

且說武松逕奔到獅子橋下酒樓前,便問酒保道:「西門慶大郎和甚人吃酒?」

酒保道:「和一個一般的財主在樓上街邊閣兒裡吃酒。」

武松一直撞到樓上,去閣子前張時,窗眼裡見西門慶坐著主位,對面一個坐著客席,兩個唱的粉一頭坐在兩邊。

武松把那被包打開一抖,那顆人頭血淋淋的滾出來。

武松左手提了人頭,右手拔一出尖刀,挑開簾子,鑽將入來,把那婦人頭望西門慶臉上摜將來。

西門慶認得是武松,吃了一驚,叫一聲「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隻腳跨上窗檻,要尋走路,見下面是街,跳不下去,心裡正慌。

說時遲,那時快;武松卻用手略按一按,托地已跳在桌子上,把些盞兒碟兒都踢下來。

兩個唱的行院驚得走不動。

那個財主官人慌了腳手,也倒了。

西門慶見來得凶,便把手虛指一指,早飛起右腳來。

武松只顧奔入去,見他腳起,略閃一閃,恰好那一腳正踢中武松右手,那口刀踢將起來,直落下街心裡去了。

西門慶見踢去了刀,心裡便不怕他,右手虛照一照,左手一拳,照著武松心窩裡打來;卻被武松略躲個過,就勢裡從脅下鑽入來,左手帶住頭,連肩胛只一提,右手早□【音「昨」,字形左「提手」右「卒」,揪之意】住西門慶左腳,叫一聲「下去」,那西門慶,一者冤魂纏定,二乃天理難容,三來怎當武松神力,只見頭在下,腳在上,倒撞落在街心裡去了,跌得個「發昏章第十一」!街上兩邊人都吃了一驚。

武松伸手下凳子邊提了婬*婦的頭,也鑽出窗子外,湧身望下只一跳,跳在當街上;先搶了那口刀在手裡,看這西門慶已跌得半死,直一挺一挺在地下,只把眼來動。

武松按住,只一刀,割下西門慶的頭來;把兩顆頭相結在一處,提在手裡;把著那口刀,一直奔回紫石街來;叫土兵開了門,將兩顆人頭供養在靈前;把那碗冷酒澆奠了,有灑淚道:「哥哥靈魂不遠,早升天界!兄弟與你報仇,殺了姦夫和婬*婦,今日就行燒化。」

便叫土兵樓上請高鄰下來,把那婆子押在前面。

武松拿著刀,提了兩顆人頭,再對四家鄰舍道:「我又有一句話,對你們高鄰說,須去不得!」那四家鄰舍叉手拱立,盡道:「都頭但說,我眾人一聽尊命。」

武松說出這幾句話來,有分教景陽岡好漢,屈做囚徒;陽谷縣都頭,變作行者。

畢竟武松說出甚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四大文學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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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
對評論藝術成就、思想內容取材作者簡介:內容概述第1:王教頭私走延安府 九紋龍大鬧史家村第2:大郎夜走華陰縣 魯提轄拳打鎮關西第3:趙員外重修文殊院 魯智深大鬧五台山第4:小霸王醉入銷金帳 花和尚大鬧桃花村第5:九紋龍翦徑赤松林 魯智深火燒瓦官寺第6: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豹子頭誤入白虎堂第7:林教頭刺配滄州道 魯智深大鬧野豬林第8:柴進門招天下客 林沖棒打洪教頭第9: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陸虞候火燒草料場第10:朱貴水亭施號箭 林沖雪夜上梁山第11:梁山泊林衝落草 汴京城楊志賣刀第12:青面獸北京斗武 急先鋒東郭爭功第13:赤髮鬼醉臥靈官殿 晁天王認義東溪村第14:吳學究說三阮撞籌 公孫勝應七星聚義第15:楊志押送金銀擔 吳用智取生辰綱第16:花和尚單打二龍山 青面獸雙奪寶珠寺第17:美髯公智穩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第18:林沖水寨大並火 晁蓋梁山嗅泊第19:梁山泊義士尊晁蓋 鄆城縣月夜走劉唐第20:虔婆醉打唐牛兒 宋江怒殺閻婆惜第21:閻婆大鬧鄆城縣 朱仝義釋宋公明第22:橫海郡柴進留賓 景陽岡武松打虎第23:王婆貪賄說風情 鄆哥不忿鬧茶肆第24:王婆計啜西門慶 淫婦藥鴆武大郎第25:偷骨殖何九送喪 供人頭武二設祭第26: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 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第27:武松威震平安寨 施恩義奪快活林第28:施恩重霸孟州道 武松醉打蔣門神第29: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松大鬧飛雲浦第30:張都監血濺鴛鴦樓 武行者夜走蜈蚣嶺第31:武行者醉打孔亮 錦毛虎義釋宋江第32:宋江夜看小鰲山 花榮大鬧清風寨第33:鎮三山大鬧青州道 霹靂火夜走瓦礫場第34:石將軍村店寄書 小李廣梁山射雁第35:梁山泊吳用舉戴宗 揭陽嶺宋江逢李俊第36:沒遮攔追趕及時雨 船火兒夜鬧潯陽江第37:及時雨會神行太保 黑旋風展浪裡白條第38:潯陽樓宋江吟反詩 梁山泊戴宗傳假信第39:梁山泊好漢劫法場 白龍廟英雄小聚義第40:宋江智取無為軍 張順活捉黃文炳第41:還道村受三卷天書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第42:假李逵剪徑劫單身 黑旋風沂嶺殺四虎第43:錦豹子小徑逢戴宗 病關索長街遇石秀第44:楊雄醉罵潘巧雲 石秀智殺裴如海第45:病關索大翠屏山 拚命三火燒祝家店第46:撲天雕兩修生死書 宋公明一打祝家莊第47:一丈青單捉王矮虎 宋公明二打祝家莊第48:解珍解寶雙越獄 孫立孫新大劫牢第49:吳學究雙掌連環計 宋公明三打祝家莊第50: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誤失小衙內第51:李逵打死殷天賜 柴進失陷高唐州第52:戴宗二取公孫勝 李逵獨劈羅真人第53:入雲龍鬥法破高廉 黑旋風下井救柴進第54:高太尉大興三路兵 呼延灼擺佈連環馬第55:吳用使時遷偷甲 湯隆賺徐寧上山第56:徐寧教使鉤鐮槍 宋江大破連環馬第57:三山聚義打青州 眾虎同心歸水泊第58:吳用賺金鈴吊掛 宋江鬧西嶽華山第59:公孫勝芒碭山降魔 晁天王曾頭市中箭第60:吳用智賺玉麒麟 張順夜鬧金沙渡第61: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場石秀跳樓第62:宋江兵打大名城 關勝議取梁山泊第63:呼延灼月夜賺關勝 宋公明雪天擒索超第64:托塔天王夢中顯聖 浪裡白條水上報冤第65:時遷火燒翠雲樓 吳用智取大名府第66:宋江賞步三軍 關勝降水火二將第67:宋公明夜打曾頭市 盧俊義活捉史文恭第68:東平府誤陷九紋龍 宋公明義釋雙槍將第69:沒羽箭飛石打英雄 宋公明棄糧擒壯士第70:忠義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驚惡夢第71:梁山泊英雄排座次 宋公明慷慨話宿願第72:柴進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鬧東京第73:黑旋風喬捉鬼 梁山泊雙獻頭第74:燕青智撲「擎天柱」 李逵壽張喬坐衙第75:活閻羅倒船偷御酒 黑旋風扯詔罵欽差第76:吳加亮布四斗五方旗 宋公明排九宮八卦陣第77:梁山泊十面埋伏 宋公明兩贏童貫第78:十節度議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敗高太尉第79:劉唐放火燒戰船 宋江兩敗高太尉第80:張順鑿漏海鰍船 宋江三敗高太尉第81: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計出樂和第82:梁山泊分金大買市 宋公明全夥受招安第83:宋公明奉詔破大遼 陳橋驛滴淚斬小卒第84:宋公明兵打薊州城 盧俊義大戰玉田縣第85:宋公明夜度益津關 吳學究智取文安縣第86:宋公明大戰獨鹿山 盧俊義兵陷青石峪第87:宋公明大戰幽州 呼延灼力擒番將第88:顏統軍陣列混天象 宋公明夢授玄女法第89:宋公明破陣成功 宿太尉頒恩降詔第90:五台山宋江參禪 雙林鎮燕青遇故第91:宋公明兵渡黃河 盧俊義賺城黑夜第92:振軍威小李廣神箭 打蓋郡智多星密籌第93:李逵夢鬧天池 宋江兵分兩路第94:關勝義降三將 李逵莽陷眾人第95:宋公明忠感后土 喬道清術敗宋兵第96:幻魔君術窘五龍山 入雲龍兵圍百谷嶺第97:陳觀諫官升安撫 瓊英處女做先鋒第98:張清緣配瓊英 吳用計鴆鄔梨第99:花和尚解脫緣纏井 混江龍水灌太原城第100:張清瓊英雙建功 陳觀宋江同奏捷第101:謀墳地陰險產逆 蹈春陽妖艷生奸第102:王慶因奸吃官司 龔端被打師軍犯第103:張管營因妾弟喪身 范節級為表兄醫臉第104:段家莊重招新女婿 房山寨雙併舊強人第105:宋公明避暑療軍兵 喬道清回風燒賊寇第106:書生談笑卻強敵 水軍汩沒破堅城第107:宋江大勝紀山軍 朱武打破六花陣第108:喬道清興霧取城 小旋風藏炮擊賊第109:王慶渡江被捉 宋江剿寇成功第110:燕青秋林渡射 宋江東京城獻俘第111:張順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潤州城第112:盧俊義分兵宣州道 宋公明大戰毗陵郡第113:混江龍太湖小結義 宋公明蘇州大會垓第114:寧海軍宋江弔孝 湧金門張順歸神第115:張順魂捉方天定 宋江智取寧海軍第116:盧俊義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戰烏龍嶺第117:睦州城箭射鄧元覺 烏龍嶺神助宋公明第118:盧俊義大戰昱嶺關 宋公明智取清溪洞第119回 魯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錦還鄉第120回 宋公明神聚蓼兒 徽宗帝夢遊梁山泊武松打虎的故事武松簡介、武松的故事武松的武術有多力害武松的性格特點楊志賣刀的故事楊志簡介、青面獸楊志的故事母大蟲顧大嫂性格特點的10個故事梗概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故事魯智深的故事、魯智深簡介魯智深的性格特點母夜叉孫二娘的故事扈三娘與矮腳虎王英的故事宋江的故事宋江的性格特點李逵的故事李逵的性格特點林沖的性格特點主要人物姓名綽號以及原因主要人物綽號、性格108將人物綽號讀書筆記一個新皇朝和一本書的誕生讀書筆記籬笆,女人和狗讀有感又一門民間手藝的失傳讀後感沒有女人的世界好不快活讀後感九莉為何不能「快活」讀後感雪地裡的人讀後感江湖好漢為何愛吃醬牛肉、不喜紅燒肉之小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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