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
第57:三山聚義打青州 眾虎同心歸水泊
話說武松引孔亮拜告魯智深,楊志求救哥哥孔明並叔叔孔賓,魯智深便要聚集三山人馬前去攻打。
楊志道:「若要打青州,須用大隊軍馬,方可得濟。
俺知梁山泊宋公明大名,江湖上都喚他做及時雨宋江,更兼呼延灼是他那裡讎人。
俺們弟兄和孔家弟兄的人馬,都並做一處;酒家這裡,再等桃花山人馬齊備,一面且去攻打青州。
孔亮兄弟,你親身星夜去梁山泊請下宋公明來併力攻城,此為上計。
亦且宋三郎與你至厚。
你們弟兄心下如何?」
魯智深道:「正是如此。
我只見今日也有人說宋三郎好,明日也有人說宋三郎好,可惜酒家不曾相會。
眾人說他的名字,聒得酒家耳朵也聾了,想必其人是個真男子,以至天下聞名。
前番和花知寨在清風山時,酒家有心要去和他廝會。
及至酒家去時,又聽得說道去了;以此無緣,不得相見。
眾了,孔亮兄弟,你要救你哥哥時,快親自去那裡告請他來。
酒家等先在這裡和那撮鳥廝殺!」孔亮交付小嘍囉與了魯智深,只帶一個伴當,扮做客商,星夜投梁山泊來。
且說魯智深、楊志、武松二人去山寨裡喚將施恩,曹正,再帶一二百人下山來相助。
桃花山李忠、周通,得了消息,便帶本山人馬,盡數點起,只留三五十個小嘍囉看守寨柵,其餘都帶下山來青州城下聚集,一同攻打城池,不在話下。
說孔亮自離了青州,迤邐來到梁山泊邊催命判官李立酒店裡買酒吃,問路。
李立見他兩個來得面生,便請坐地地問道:「客人從那裡來?」
孔亮道:「從青州來。」
李立問道:「客人要去梁山泊尋誰?」
孔亮答道:「有個相識在山上,特來尋他。」
李立道:「山上寨中都是大王住處。
你如可去得!」孔亮道:「便是要尋宋大王。」
李立道:「即是來尋宋頭領,我這裡有分例。」
便叫火家快去安排分例酒來相待。
孔亮道:「素不相識,如何見款?」
李立道:「客官不知:但是來尋山寨頭領,必然是社火中人故舊交友,豈敢有失支應?便當去報。」
孔亮道:「小人便是白虎山前莊戶孔亮的便是。」
李立道:「曾聽得宋公明哥哥說大名來,今日且喜上山。」
二人飲罷分例酒,隨即開窗,就水亭上放了一枝響箭,見對港蘆葦深早有小嘍囉棹過船來,到水亭下。
李立便請孔亮下了船,一同搖到金沙灘上岸,上關來。
孔亮看見三關雄壯,一槍一刀劍如林,心下想道:「聽得說梁山泊興旺,不想做下這等大事業!」已有小嘍囉先去報知,宋江慌忙下來迎接。
孔亮見了,連忙下拜。
宋江問道:「賢弟緣何到此?」
孔亮拜罷,放聲大器。
宋江道:「賢弟心中有何危厄不決之難,但請盡說不妨。
便當不避水火,一力與汝相助。
賢弟且請起來。」
孔亮道:「自從師父離別之後,老父亡化,哥哥孔明與本鄉上戶爭些閒氣起來,殺了他一家老小,官司來捕捉得緊;因此反上白虎山,聚集五七百人,打家?捨。
青州城裡有叔叔孔賓被慕容知府捉了,重枷釘在獄中,因此,我弟兄兩個去打城子,指望取叔叔孔賓。
誰想去到城下,正撞了那個使雙鞭的呼延灼。
哥哥與他交鋒,致被他捉了,解送青州,下在牢裡,存亡未保。
小弟又被他追殺一陣。
次日,正撞著武松,他便引我去拜見同伴的;一個是花一和尚魯智深,一個是青面獸楊志。
他二人一見如故,便迥議救兄一事。
他道:」我請魯、楊二頭領並桃花山李忠、周通聚集二山人馬攻打青州。
你可連夜快去梁山泊內告你師父宋公明來救你叔兄兩個。
「以此今日一逕到此。」
宋江道:「此是易為之事,你且放心。」
宋江便引孔亮參見晁蓋、吳用、公孫勝,並眾頭領,備說呼延灼走在青州,投奔慕容知府,今來捉了孔明,以此孔亮來到,懇告求救。
晁蓋道:「既然他兩處好漢尚兀自仗義行仁,今者,三郎和他至愛交友,如何不去?--三郎賢弟,你連次下山多遍,今番權且守寨,愚兄替你走一遭。」
宋江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輕動。
這個是兄弟的事。
既是他遠來相投,小可若是不去,恐他兄們心下不安;小可情願請幾位弟兄同走一遭。」
說言未了,廳上廳下一齊都道:「願效犬馬之勞,跟隨同去。」
宋江大喜,當日設筵管待孔亮。
飲筵中間,宋江喚鐵面孔目斐宣定撥下山人數,分作五軍起行:前軍便差花榮、秦明、燕順、王矮虎,開路作先鋒;第二隊便差穆弘、楊雄、解寶;中軍便是主將宋江、吳用、呂方、郭盛;第四隊便是朱仝、柴進、李俊、張橫;後軍便差孫立、楊林、歐鵬、凌振、催軍作合後。
梁山泊點起五軍,共計二十個頭領,馬步軍兵三千人馬。
其餘頭領,自守晁蓋守把寨柵。
當下宋江別了晁蓋,自同孔亮下山前進。
所過州縣,秋毫無犯。
已到青州,孔亮先到魯智深等軍中報知,眾好漢安排迎接。
宋江中軍到了,武松引魯智深、楊志、李忠、周通、施恩、曹正,都來相見了。
宋江讓魯智深坐地。
魯智深道:「久聞阿哥大名,無緣不曾拜會,今日且喜認得阿哥。」
宋江答道:「不才何足道哉!江湖上義士甚稱吾師清德;今日得識慈顏。
平生甚幸。」
楊志起身再拜道:「楊志舊日經過梁山泊,多蒙山寨重義相留:為是酒家愚迷,不曾肯住。
今日幸得義士壯觀山寨。
此是天下第一好事。」
宋江答道:「制使威名,播於江湖,只恨宋江相見太晚!」魯智深便今左右置酒招待,一一相見了。
次日,宋江問青州一節,近日勝敗如何。
楊志道:「目從孔亮去了,前後也交鋒三五次,各無輸贏。
如今青州只憑呼延灼一個;若是拿下此人,虛此城子,如湯潑雪」。
吳學究笑道:「此人可力敵,可用智擒。」
宋江道: 「用何智可獲此人?」
吳學究道:「只除如此如此」宋江大喜道:「此計大妙!」當日分撥了人馬。
次早起軍,前到青州城下,四面盡著軍馬圍住,擂鼓搖旗吶喊弱戰。
城裡慕容知府見報,慌忙教請呼延灼商議道:「今次群賊又去報知梁山泊宋江到來,似此如之奈何?」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
群賊到來,先失地利。
這廝們只好在水泊裡張狂,今卻擅離巢穴,一個來捉一個,那廝們如何施展得?請恩相上城看呼延灼廝殺。」
呼延灼連忙披掛衣甲上馬,叫開城門,放下吊橋,領了一千人馬,近城擺開。
宋江陣中一將出馬。
那人手狼牙棍,厲聲高罵知府:「濫官害民賊徒!把我全家誅戮,今日正好報儲雪恨!」慕容知府認得秦明,便罵道:「你這廝是朝廷命官,國家不會負你,緣何便敢造反?若拿住你時,碎一屍一萬段!呼將軍,可先下手拿這賊!」呼延灼聽了,舞起雙鞭,縱馬直取秦明。
秦明也出馬,舞動狼牙大棍來迎呼延灼。
二將交馬,正是對手,直鬥到四五十合,不分勝敗。
慕容知府見鬥得多時,恐怕呼延灼有失,慌忙鳴金,收軍入城。
秦明,也不追趕,退回本陣,宋江教眾頭領軍校且退十五里下寨。
卻說呼延灼回到城中,下馬來見慕容知府,說道:「小將正要那秦明,恩相如可收軍?」
知府道:「我見你鬥了許多合,但恐勞因:因此收軍暫歇。
秦明那廝原是我這裡統制,與花榮一同背反,這廝亦不可輕敵」。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小將必要擒此背義之賊!適間和他斗時,棍法已自亂了。
來日教恩師看我立斬此賊!」知府道:「既是將軍如此英雄,來日若臨敵之時,可殺開條路,送三個人出去:一個教他去東京求救;兩個教他去鄰近府州會合起兵,相助剿捕」。
呼延灼道:「恩相高見極明。」
當日知府寫了求救文書,選了三個軍官,都發了當。
只說呼延灼回到歇處,卸了衣甲暫歇,天色*未明,只聽得軍校來報:「城北門外土坡上有三騎私自在那裡埋伏:中間一個穿紅袍騎白馬的;兩邊兩個。
只認右邊那個是小李廣花榮,左邊那個道裝打扮。」
呼延灼道:「那個穿紅的是宋江了。
道裝的必是軍師吳用。
你們休驚動了他,便點一百馬軍,跟我捉這三個!」呼延灼連忙披掛上馬,提了雙鞭,帶領一百餘騎軍馬,悄悄地開了北門,放下吊橋,引軍趕上坡來,只見三個正自呆了臉看城。
呼延灼拍馬上坡,三個勒轉馬頭,慢慢走去。
呼延灼奮力趕到前面幾株枯樹邊廂,只見三個齊齊的勒住馬。
呼延灼方才趕到枯樹邊,只聽得吶聲喊。
呼延灼正踏著陷坑,人馬都跌將下坑去了。
兩邊走出五六十個撓釣手,先把呼延灼釣起來,綁縛了去,後面牽著那匹馬。
其餘馬軍趕來,花榮射倒當頭五七個,後面的勒轉馬一哄都走了。
宋江回到寨裡,那左右群刀手卻把呼延灼推將過來。
宋江見了,連忙起身,喝叫快解了繩索,親自扶呼延灼上帳坐定。
宋江拜見。
呼延灼道:「何故如此?」
宋江道:「小可宋江怎敢背負朝廷?蓋為官吏污濫,威逼得緊,誤犯大罪,因此權借水泊裡隨時避難,只待朝廷赦罪招安。
不想起動將軍,致勞神力。
實慕將軍虎威,今者誤有冒犯切乞恕罪。」
呼延灼道:「被擒之人,萬死尚輕,義士何故重禮陪話?」
宋江道:「量宋江怎敢壞得將軍性*命?皇天可表寸心。
只是懇告哀求。」
呼延灼道:「兄長尊意莫非教呼延灼往東京告請招安,到山赦罪?」
宋江道:「將軍如何去得?高太尉那廝是心地偏窄之徒,忘人一大恩,記人小過。
將軍折了許多軍馬錢糧,他如何不見你罪責?如今韓滔、彭巳、凌振,已多在敝山入伙。
倘蒙將軍不棄山寨微賤,宋情願讓位與將軍;等朝廷見用,受了招安,那時盡忠報國,未為晚矣。
呼延灼沉吟了半晌,一者是宋江禮數甚恭,二者見宋江語言有理,歎了一口氣,跪下在地道:「非是呼延灼不忠於國,實感兄長義氣過人,不容呼延灼不依!願隨鞭鐙,決無還理。」
宋江大喜,請呼延灼和眾頭領相見了。
叫問李忠、周通討這匹踢雪騅馬還將軍坐騎。
眾人再議救孔明之計。
吳用道:「只除非教呼延將軍賺開城門,唾手可得。
──更兼絕了這呼灼將軍念頭。」
宋江聽了,來與呼延灼陪話道:「非是宋江貪劫城池,實因孔明叔侄陷在縲之中,非將軍賺開城門,必不可得。」
呼延灼答道:「小弟既蒙兄長收錄,理當效力。」
當晚點起秦明、花榮、孫立、燕順、呂方、郭盛、解珍、解寶、歐鵬、王英:十個頭領,都扮作軍士模樣,跟了呼延灼,共是十一騎軍馬,來到城邊,直至壕塹上,大呼:「城上開門!我逃得性*命回來!」城上人聽得是呼延灼聲音,慌忙報與慕容知府。
此時知府為折了呼延灼,正納悶間,聽得報說呼延灼逃得回來,心中歡喜,連忙上馬,奔到城上;望見呼延灼有十數騎馬跟著,又不見面顏,只認得呼延灼聲音。
知府問道:「將軍如何走得回來?」
呼延灼道:「我被那廝的陷坑捉了我寨裡,卻有原跟我的頭目,暗地盜這匹馬與我騎,就跟我來了。」
知府只聽得呼延灼說了,便叫軍士開了城門,放下吊橋。
十個頭領跟到城門裡,迎著知府,早被秦明一棍,把慕容知府打下馬來。
解珍、解寶便放起火來;歐鵬、王矮虎,奔上城把上軍士殺散。
宋江大隊人馬,見城上火起,一齊擁將入來。
宋江急急傳令:休教殘害百姓,且收倉庫錢糧。
就大牢裡救出孔明並他叔叔孔賓一家老小,便教救滅了火,把慕容知府一家老幼,盡皆斬首,抄軋扎傢俬,分眾軍。
天明,計點在城百姓被火燒之家,給散糧米救濟。
把府庫金帛,倉廒米糧,裝載五六百車;又得了二百餘匹好馬;就青州府裡,做個慶喜筵席,請三山頭領同歸大寨。
李忠、周通、使人回桃花山盡數收拾人馬錢糧下山,放火燒燬寨柵。
魯智深也使施恩,曹正,回二龍山與張青,孫二娘,收拾人馬錢糧,也燒了寶珠寨柵。
數日之間,三山人馬都皆完備。
宋江領了大隊人馬,班師回山;先叫花榮,秦明,呼延灼、朱同,四將開路。
所過州縣,分毫不擾。
鄉村百姓,扶老挈幼,燒香羅拜迎接,數日之間,已到梁山泊邊。
眾多水軍頭領具舟迎接。
晁蓋引領山寨馬步頭領,都在金沙灘迎接,直到大寨,向聚義廳上,列位坐定。
大排筵席,慶賀新到山寨頭領。
呼延灼、魯智深、楊志、武松、施恩、曹正、張青、孫二娘、李忠、周通、孔明、孔亮:共十二位新上山頭領。
坐間林沖說起相謝魯智深相救一事。
魯智深動問道:「酒家自與教頭別後,無日不念阿嫂,近來有信息否?」
林沖道:「自火並王倫之後,使人回家搬取老小,已知拙婦被高太尉所逼,隨即自縊而死;妻父亦為憂疑染而亡」。
楊志舉起舊日王倫手內山前相會之事。
眾人皆道:「此皆注定,非偶然也!」晁蓋說起黃泥岡劫取生辰綱一事,眾皆大笑。
次日輪流做筵席,不在話下。
且說宋江見山寨又添了許多人馬,如何不喜,便叫湯隆做鐵匠總管,提督打造諸般軍器並鐵葉連環甲等;侯健管做旌旗袍服總管,添造三才九曜四斗五方二十八宿等旗,飛龍飛虎飛熊飛豹旗,黃金白旄,朱纓早蓋;山邊四面築起墩台,重造西路二處酒店,招接往來上山好漢,一就探聽飛報軍情。
顧大一嫂夫婦看守;山東路酒店依舊朱貴,樂和;山北路酒店還是李立,時遷。
三關上添造寨柵,分調頭看守,部領已定,各各遵依,不在話下。
忽一日,花一和尚魯智深來對宋江明道:「智深有個相識,是李忠兄弟徒弟,喚叫九紋龍史進,見在華州華-陰-縣少華山上,和那一個神機軍師朱武,又有一個跳澗虎陳達,一個白花蛇楊春,四個在那裡聚義。
酒家嘗思念他。
自從瓦官寺與他別了,無一日不在心上。
今酒家要去那裡探望一遭,就取他四個同來入伙,未知尊意如何?」
宋江道:「我也曾聞得史進大名,若得吾師請他來,最好。
雖然如此,不可獨自行,可煩武松兄弟相伴走一遭:他是行者,一般出家人。
正好同行。」
武松應道:「我和師兄去。」
當日便收拾腰包行李。
魯智深只做禪和子打扮,武松裝做隨侍行者。
兩個相辭了眾頭領下山,過了金沙灘,曉行夜住,不止一日,來到華州華-陰-縣界,逕投少華山來。
且說宋江自魯智深,武鬆去後,一時容他不下山,常自放心不下;便喚神行太保戴宗隨後跟來探聽消息。
再說魯智深兩個來到少華山下,伏路小嘍囉出來攔住,問道:「你兩個出家人那裡來?」
武松便答道:「這山上有史大官人麼?」
小嘍囉說道:「既是要尋史大王的,且在這裡少等。
我上山報知,頭領便下來迎接。」
武松道:「你只說魯智深到來相探。」
小嘍囉去不多時,只見神機軍師朱武並跳澗虎陳達,白花蛇楊春,三個下山來接魯智深,武松,卻不見有史進。
魯智深便問道:「史大官人在那裡?卻如何不見他?」
朱武近前上覆道:「吾師不是延安府魯提轄麼?」
魯智深道:「酒家便是。
這行者便是景陽岡打虎都頭武松。」
三個慌忙剪拂道:「聞名久矣!聽佑二位在二龍山紮寨,今日緣何到此?」
魯智深道:「我們如今不在二龍山了,投托梁山泊宋公明大寨入伙,今者特來尋史大官人。」
朱武道:「既是二位到此,且請到山寨中,容小可備細告訴。」
魯智深道:「有話便說。
史家兄弟又不見,誰鳥耐煩到你山上去!」武松道:「師兄是個急性*的人,有話便說甚好。」
朱武道:「小人等三個在此山寨,自從史大官人上山以後,好生興旺。
近日史大官人下山,因撞見一個畫匠,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姓王,名義;因許下西嶽華山金天聖帝廟內裝畫影壁,前去還願。
因為帶將一個女兒,名喚玉嬌枝同行,卻被本州賀太守,原是蔡太師門人;那廝為官貪濫,非理害民。
一日因來廟裡行香,不想見了玉嬌有些顏色*,累次著人來說,要取他為妾。
王義不從,太守將他女兒強奪了去,卻把王義剌配遠惡軍州。
路過這裡,正撞見史大官人,告說這件事。
史大官人把王義救在山上,將兩個防送公人殺了,直去府裡要剌賀太守;被人知覺,倒吃拿了,見監在牢裡。
又要聚起軍馬,掃蕩山寨。
我等正在這裡無計可施!」魯智深聽了道:「這撮鳥敢如此無禮物倒恁麼利害!酒家便去結果了那廝!」朱武道:「且請二位到寨裡商議。」
魯智深立意不肯。
武松一手挽住禪杖,一手指著道:「哥哥不見色*已到樹梢盡頭?」
魯智深看一看,吼了一聲,憤著氣,只得都到山寨裡坐下。
朱武便叫王義出來拜見,再訴太守貪酷害民,強佔良家女子。
三人一面殺牛宰馬,管待魯智深,武松。
魯智深道:「史家兄弟不在這裡,酒是一滴不吃!要便睡一一夜,明日卻去州里打死那廝罷!」武松道:「哥哥不得造次。
我和你星夜回梁山泊去,報宋公明,領大隊人馬來打華州,方可救得史大官人。」
魯智深叫道:「等我們去山寨裡叫得人來,史家兄弟性*命不知那裡去了!」武松道:「便打殺了太守也怎地救得史大官人?武松卻決不肯放哥哥去。」
朱武又勸道:「師兄且息怒。
武都頭實論得是。」
魯智深焦躁起來,便道:「都是你這般性*慢,直娘賊送了我史家兄弟!只今性*命在他人裡,還要飲酒細商!」眾人那裡勸得他呷一半盞。
當晚和衣歇宿,明早,起個四更,提了禪杖,帶了戒刀,不佑那裡去了。
武松道:「不聽人說,此去必然有失。」
朱武隨即差兩個精細小嘍囉前去打聽消息。
卻說魯智深奔到華州城裡,路傍借問州衙在那裡。
人指道:「只過州橋,投東便是。」
魯智深卻好來到浮橋上,只見人都道:「和尚且躲一躲,太守相公過來!」魯智深道:「我正要尋他,卻正好撞在酒家手裡!那廝多敢是當死!」賀太守頭踏一對對擺將過來,看見太守那乘轎子,卻是媛轎;轎窗兩邊,各有十個虞候簇擁著,人人手執鞭一槍一鐵鏈,守護兩下,魯智深看了尋尼道:「不好打那撮鳥;若打不著,倒吃他笑!」賀太守卻在轎窗眼裡,看見了魯智深欲進不進,過了渭橋,到府中下了轎便叫兩個虞候分付道:「你與我去請橋上那個胖大和尚到府裡赴齋。」
虞候領了言語,來到橋上,對魯智深道:「太守相公請你赴齋。」
魯智深想道:「這廝合當死在酒家手裡!我卻才正要打他,只怕打石著,讓他過去了。
我要尋他,他卻來請酒家!」魯智深便隨了虞候逕到府裡。
太守己自分付下了,一見魯智深進到廳前,太守叫放了禪杖,去了戒刀,請後堂赴齋。
魯智深初時不肯。
眾人說道:「你是出家人,好不曉事!府堂深處,如何許你帶刀杖入去?」
魯智深想道:「只我兩個拳頭也打誶了那廝腦袋!」廊下放了禪杖,戒刀,跟虞候入來。
賀太守正在後堂,把手一招,喝聲「捉一這禿賊!」兩邊壁衣內走出三四十個做公的來,橫拖倒拽,捉了魯智深。
你便是哪吒太子,怎逃地綱天羅?火首金剛,難脫龍潭虎窟!正是:飛蛾投火身傾喪,怒吞釣命必傷。
畢竟魯智深被賀太守拿下,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四大文學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