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卷44列傳第三十四:武帝二十三男:穆皇后生文惠太子、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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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卷44列傳第三十四

南史

卷44列傳第三十四

齊武帝諸子 文惠諸子 明帝諸子

武帝二十三男:穆皇后生文惠太子、竟陵文宣王子良,張淑妃生廬陵王子卿、魚復侯子響,周淑儀生安陸王子敬、建安王子真,阮淑媛生晉安王子懋、衡一陽一王子峻,王淑儀生隨郡王子隆,蔡婕妤生西一陽一王子明,樂容華生南海王子罕,傅充華生巴陵王子倫,謝昭儀生邵陵王子貞,江淑儀生臨賀王子岳,庾昭容生西一陽一王子文,荀昭華生南康王子琳,顏婕妤生永一陽一王子瑉,宮人謝生湘東王子建,何充華生南郡王子夏。

第六、第十二、第十五、第二十二皇子早亡;子瑉繼衡一陽一元王后。

文惠皇太子長懋,字雲喬,小字白澤,武帝長子也。

武帝年未弱冠而生太子,姿容豐美,為高帝所一愛一。

宋元徽末,除秘書郎,不拜,板輔國將軍,遷晉熙王撫軍主簿。

事甯,武帝遣太子還都。

高帝方創霸業,心存嫡嗣,謂太子曰:「汝還,吾事辦矣。」

處之府東齋,令通文武賓客。

謂荀伯玉曰:「我出行日,城中軍悉受長懋節度。

我雖不行,內外直防及諸門甲兵,悉令長懋時時履行。」

轉秘書丞,以與宣帝諱同,不就。

歷中書、黃門侍郎。

升明三年,高帝將受禪,以襄一陽一兵馬重鎮,不欲處他族,出太子 為雍州刺史,加都督、北中郎將、甯蠻校尉。

建元元年,封南郡王,江左嫡皇孫封王,始自此也。

先是,梁州刺史范柏年頗著威名,沈攸之事起,候望形勢,事平,朝廷遣王玄邈代之。

玄邈已至,柏年遲回魏興不肯下,太子慮其為變,乃遣說之,許啟為府長史。

及至襄一陽一,因執誅之。

二年,征為侍中、中軍將軍,置府,鎮石頭。

穆妃薨,成服日,車駕出臨喪,朝議疑太子應出門迎 。

左僕射王儉曰 :「尋禮記服問:『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婦。

』言國君為此三人為主喪也。

今鑾輿臨降,自以主喪而至,雖因事撫一慰,義不在吊,南郡以下不應出門奉迎。

但尊極所臨,禮有變革,權去杖絰,移立戶外,足表情敬,無煩止哭。

皇太子既一宮之主,自應以車駕幸宮,依常奉候。

既當成服之日,吉凶不相干,宜以衰幘行一事,望拜止哭,率由舊章。

尊駕不以臨吊,奉迎則惟常體,求之情禮,如為可安。」

又其年九月有閏,小祥疑應計閏。

儉又議,以為「三百六旬,尚書明義,文公納幣,春秋致譏。

故先儒期喪,歲數沒閏,大功以下,月數數閏。

所以吳商云:『含閏以正期,允協情理。

』沒閏之理,固在言先」。

並從之。

武帝即位,為皇太子。

初高帝好左氏春秋,太子承旨諷誦,以為口實。

及正位東儲,善立名尚,解聲律,工射,飲酒至數鬥,而未嘗舉杯。

從容有風儀,音韻和辯,引接朝士,人人自以為得意。

文武士多所招集,會稽虞炎、濟一陽一范岫、汝南周顒、陳郡袁廓,並以學行才能,應對左右。

而武人略一陽一垣歷生、襄一陽一蔡道貴,拳勇秀出,當時以比關羽、張飛。

其餘安定梁天惠、平原劉孝慶、河東王世興、趙郡李居士、襄一陽一黃嗣祖、魚文、康絢之徒,並為後來名將。

永明三年,於崇正殿講孝經,少傅王儉令太子僕周顒撰為 義疏。

五年冬,太子臨國學,親臨策試諸生,於坐問少傅王儉曲禮云「無不敬」義,儉及竟陵王子良等各有酬答。

太子又以此義問諸學生,謝幾卿等一十人,並以筆對。

太子問王儉 :「周易干卦本施天位,而說卦云『帝出乎震』,震本非天義,豈當相主?」

儉曰:「干健震動,天以運為德,故言『帝出乎震」儉又諮太子孝經「仲尼居曾子侍」義,臨川王映諮「孝為德本」義,太子並應機酬答,甚有條貫。

明年,上將訊丹一陽一所領囚及南北二百里內獄,詔太子於玄圃園宣猷堂錄三署囚,原宥各有差。

上晚年好游宴,尚書曹事,亦分送太子省視。

太子與竟陵王子良俱好釋氏,立六疾館以養窮人。

而一性一頗奢麗,宮內殿堂,皆雕飾一精一綺,過於上宮。

開拓玄圃園與台城北塹等,其中起出土山池閣樓觀塔宇,窮奇極麗,費以千萬。

多聚異石,妙極山水。

慮上宮中望見,乃旁列修竹,外施高鄣。

造游牆數百間,施諸機巧,宜須鄣蔽,須臾成立,若應毀撤,應手遷徙。

制珍玩之物,織孔雀一毛一為裘,光采金翠,過於雉頭遠矣。

以晉明帝為太子時立西池,乃啟武帝引前例,求於東田起小苑,上許之。

永明中,二宮兵力全實,太子使宮中將吏更番築役,營城包巷,制度之盛,觀者傾都。

上一性一雖嚴,太子所為,無敢啟者。

後上幸豫章王宅,還過太子東田,見其彌亙華遠,壯麗極目,於是大怒,收監作主帥,太子懼,皆藏之,由是見責。

太子素疾,體又過壯,常在宮內,簡於遨遊,玩一弄羽儀,多所僭擬。

雖咫尺宮禁,而上終不知。

又使徐文景造輦及乘輿御物虎賁雲罕之屬,上嘗幸東宮,匆匆不暇藏輦,文景乃以佛像內輦中,故上不疑。

文景父陶仁時為給事中,謂文景曰 :「終當滅門,政當掃墓待喪耳。」

及移家避之。

其後文景竟賜 死,陶仁遂不哭,時人以為有古人風。

十年,豫章王嶷薨,太子見上友於既至,造碑文奏之,未及鐫勒。

十一年春正月,太子有疾,上自臨視,有憂色。

疾篤,上表告辭,薨於東宮崇明殿,時年三十六。

太子年始過立,久在儲宮,得參政事,內外百司私鹹謂旦暮繼體,及薨,朝野驚惋焉。

上幸東宮,臨哭盡哀,詔斂以袞冕之服,諡曰文惠,葬崇安陵。

有司奏御服期,朝臣齊衰三月,南郡國臣齊衰期,臨汝、曲江國臣並不服,六宮不從服。

武帝履行東宮,見太子服玩過制,大怒,敕有司隨事毀除,以東田殿堂處為崇虛館 。

鬱林立,追尊為文帝,廟稱世宗。

初,太子惡明帝,密謂竟陵王子良曰:「我意色中殊不悅此人,當由其福德薄所致。」

子良便苦救解,後明帝立,果大相誅害。

竟陵文宣王子良字雲英,武帝第二子也。

幼聰敏。

武帝為贛縣時,與裴後不諧,遣人船送後還都,已登路,子良時年小,在庭前不悅。

帝謂曰:「汝何不讀書?」

子良曰:「一娘一今何處?何用讀書。」

帝異之,即召後還縣。

仕宋為邵陵王友。

時宋道衰謝,諸王微弱,故不廢此官。

升明三年,為會稽太守,都督五郡。

封聞喜公。

宋元嘉中,凡事皆責成郡縣,孝武後,徵求急速,以郡縣遲緩,始遣台使,自此公役勞擾。

高帝踐阼,子良陳之,請息其弊。

子良敦義一愛一古,郡人朱百年有至行,先卒,賜其妻米百斛,蠲一人,給其薪蘇。

郡合下有虞翻舊一床一,罷任還,乃致以歸。

後於西邸起古齋,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

夏禹廟盛有禱祀,子良曰:「禹泣辜表仁,菲食旌約,服玩果粽,足以致誠。」

使歲獻扇簟而已。

時有山一陰一人孔平詣子良訟嫂市米負錢不還 。

子良歎曰 : 「昔高文通與寡嫂訟田,義異於此。」

乃賜米錢以償平。

建元二年,穆妃薨,去官,仍為丹一陽一尹,開私倉振屬縣貧人。

先是太妃以七月薨,子良以八月奉凶問。

及小祥,疑南郡王應相待。

尚書左僕射王儉議以為「禮有倫序,義無徒設。

如令遠則不待,近必相須,禮例既乖,即心無取。

若疑兄弟同一居,吉凶舛雜,則遠還之子,自應開立別門,以終喪事,靈筵祭奠,隨在家之人,再期而毀。

庶子在家,亦不待嫡。

而況儲妃正體王室,中軍長嫡之重,天朝又行權制,進退彌復非疑。

謂應不相待,中軍祥縞之日,聞喜致哀而已,不受弔慰。

至聞喜變除,昆弟亦宜相就寫情,不對客」。

從之。

武帝即位,封竟陵郡王、南徐州刺史,加都督。

永明二年,為護軍將軍,兼司徒。

四年,進號車騎將軍。

子良少有清尚,禮才好士,居不疑之地,傾意賓客,天下才學皆游集焉。

善立勝事,夏月客至,為設瓜飲及甘果,著之文教。

士子文章及朝貴辭翰,皆發教撰錄。

是時上新視政,水旱不時,子良密啟請原除逋租。

又陳寬刑息役,輕賦省徭。

並陳「泉鑄歲遠,類多翦鑿,江東大錢,十不一在,公家所受,必須輪郭完全,遂買本一千,加子七百,求請無地,捶革相繼。

尋完者為用,既不兼兩,回復遷貿,會非委積,徒令小人每嬰困苦。

且錢布相半,為制永久,或聞長宰須令輸直,進違舊科,退容一奸一利」。

五年,正位司徒,給班劍二十人,侍中如故。

移居雞籠山西邸,集學士抄五經百家,依皇覽例為四部要略千卷。

招致名僧,講論佛法,造經唄新聲,道俗之盛,江左未有。

武帝好射雉,子良啟諫。

先是左衛殿中將軍邯鄲超上書諫射雉,武帝為止,久之,超竟被誅。

永明末,上將復射雉,子良復諫,前後所陳,上雖不盡納,而深見一寵一愛一。

又與文惠太子同好釋氏,甚相友悌。

子良敬信尤篤,數於邸園營齋戒,大集朝臣眾僧,至賦食行水,或躬親其事,世頗以為失宰相體。

勸人為善,未嘗厭倦,以此終致盛名。

八年,給三望車。

九年,都下大水,吳興偏劇,子良開倉振救貧病不能立者,於第北立廨收養,給衣及藥。

十年,領尚書令、揚州刺史,本官如故。

尋解尚書令,加中書監。

文惠太子薨,武帝檢行東宮,見太子服御羽儀,多過制度,上大怒,以子良與太子善,不啟聞,頗加嫌責。

武帝不豫,詔子良甲仗入延昌殿侍醫藥。

子良啟進沙門於殿戶前誦經,武帝為感夢見優曇缽花。

子良案佛經宣旨,使御府以銅為花,插御一床一四角。

日夜在殿內,太孫間日入參。

武帝暴漸,內外惶懼,百僚皆已變服,物議疑立子良。

俄頃而蘇,問太孫所在,因召東宮器甲皆入,遺詔使子良輔政,明帝知尚書事。

子良素仁厚,不樂時務,乃推明帝。

詔云:「事無大小,悉與鸞參懷」,子良所志也。

太孫少養於子良妃袁氏,甚著慈一愛一,既懼前不得立,自此深忌子良。

大行出太極殿,子良居中書省,帝使虎賁中郎將潘敞二百人仗,屯太極西階之下。

成服後,諸王皆出,子良乞停至山陵,不許。

進位太傅,增班劍為三十人,本官如故,解侍中。

隆昌元年,加殊禮,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進督南徐州。

其年疾篤,謂左右曰:「門外應有異。」

遣人視,見淮中魚無算,皆浮出一水上向城門。

尋薨,年三十五。

帝常慮子良異志,及薨,甚悅。

詔給東園溫明秘器,斂以袞冕之服,東府施喪位,大鴻臚持節監護,太官朝夕送祭。

又詔追崇假黃鉞、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宰、領大將軍、揚州牧,綠綟綬,備九服錫命之禮,使持節、中書監、王如故。

給九旒鸞輅、黃屋左纛、轀輬車、前後部羽葆、鼓吹,輓歌二 部,虎賁班劍百人,葬禮依晉安平王孚故事。

初,豫章王嶷葬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夾石。

子良臨送,望祖硎山悲感歎曰 :「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死而有知,請葬茲地。」

及薨,遂葬焉。

所著內外文筆數十卷,雖無文采,多是勸戒。

子良既亡,故人皆來奔赴,陸惠曉於邸門逢袁彖,問之曰:「近者云云,定復何謂?王融見殺,而魏准破膽。

道路籍籍,又雲竟陵不永天年,有之乎?」

答曰:「齊氏微弱,已數年矣,爪牙柱石之臣都盡,命之所餘,政風一流名士耳。

若不立長君,無以鎮安四海。

王融雖為身計,實安社稷,恨其不能斷事,以至於此。

道路之談,自為虛說耳,蒼生方塗炭矣,政當瀝耳聽之。」

建武中,故吏范雲上表為子良立碑,事不行。

子昭胄嗣。

昭胄字景胤,泛涉書史,有父風,位太常。

以封境邊魏,永元元年,改封巴陵王。

先是,王敬則事起,南康侯子恪在吳郡,明帝慮有同異,召諸王侯入宮,晉安王寶義及江陵公寶覽住中書省,高、武諸孫住西省,敕人各兩左右自隨,過此依軍法;孩抱者一乳一母隨入。

其夜並將加害,賴子恪至乃免。

自建武以來,高、武王侯,居常震怖,朝不保夕,至是尤甚。

及陳顯達起事,王侯復入宮,昭胄懲往時之懼,與弟永新侯昭穎逃奔江西,變形為道人。

崔慧景舉兵,昭胄兄弟出投之。

慧景敗,昭胄兄弟首出投台軍主胡松,各以王侯還第,不自安,謀為身計。

子良故防合桑偃為梅蟲兒軍副,結前巴西太守蕭寅,謀立昭胄。

昭胄許事克用寅為尚書左僕射、護軍,以寅有部曲,大事皆委之。

時胡松領軍在新亭,寅遣人說之,松許諾。

又張欣泰嘗為雍州,亦有部曲,昭胄又遣房天寶以謀告之,欣泰聞 命回應。

蕭寅左右華永達知其謀,以告御刀朱光尚。

光尚挾左道以惑東昏,因謂東昏曰:「昨見蔣王,雲巴陵王在外結一黨一欲反,須官出行,仍從萬春門入,事不可量。」

時東昏日遊走,聞此說大懼,不復出四十餘日。

偃等議募健兒百餘人,從萬春門入,突取之。

昭胄以為不可。

偃同一黨一王山沙慮事久無成,以事告御刀徐僧重,寅遣人殺山沙於路。

吏於麝塍中得其事跡,昭胄兄弟與同一黨一皆伏誅。

梁受禪,降封昭胄子同為監利侯。

同弟賁字文奐,形不滿六尺,神識耿介。

幼好學,有文才,能書善畫,於扇上圖山水,咫尺之內,便覺萬里為遙。

矜慎不傳,自娛而已。

好著述,嘗著西京雜記六十卷。

起家湘東王法曹參軍,得一府歡心。

及亂,王為檄,賁讀至「偃師南望,無復儲胥露寒,河一陽一北臨,或有穹廬氈帳」,乃曰:「聖制此句,非為過似,如體目朝廷,非關序賊。」

王聞之大怒,收付獄,遂以餓終。

又追戮賁一屍一,乃著懷舊傳以謗之,極言誣毀。

廬陵王子卿字雲長,武帝第三子也。

建元元年,封臨汝縣公。

武帝即位,為郢州刺史,加都督。

子卿諸子中無德,又與魚復侯子響同生,故無一寵一。

徙都督、荊州刺史。

始興王為益州,子卿解督。

子卿在鎮,營造服飾,多違制度,作玳瑁乘具。

詔責之,令速送都;又作銀鐙、金薄秉箭腳,亦便速壞去。

凡諸服章,自今不啟專輒作者,當得痛杖。

又曰:「汝比令讀學,今年轉成長,學既勿就,得敕如風過耳,使吾失氣。」

永明十年,為都督、南豫州刺史。

之鎮,道中戲部伍為水軍,上聞大怒,殺其典簽。

遣宜都王鏗代之。

子卿還第,至崩不與相見。

隆昌元年,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置兵佐。

鄱一陽一王鏘 見害,以子卿代為司徒。

所居屋樑柱際血出溜於地,旬日而見殺。

魚復侯子響字雲音,武帝第四子也。

豫章王嶷無子,養子響。

後嶷有子,表留為嫡。

武帝即位,為南彭城、臨淮二郡太守。

子響勇力絕人,開弓四斛力,數在園池中帖騎馳走竹樹下,身無虧傷。

既出繼,車服異諸王,每入朝輒忿,拳打車壁,武帝知之,令車服與皇子同。

永明六年,有司奏子響宜還本,乃封巴東郡王。

七年,為都督、荊州刺史。

直合將軍董蠻粗有氣力,子響要與同行。

蠻曰:「殿下癲如雷,敢相隨邪?」

子響笑曰:「君敢出此語,亦復奇癲。」

上聞而不悅,曰:「人名蠻,復何容得蘊藉。」

乃改名為仲舒。

謂曰:「今日仲舒,何如昔日仲舒?」

答曰:「昔日仲舒,出自私庭,今日仲舒,降自天帝,以此言之,勝昔遠矣。」

上稱善。

子響少好武,帶仗左右六十人,皆有膽干,數在內齋殺牛置酒,與之聚樂。

令私作錦袍絳襖,欲餉蠻交易器仗。

長史劉寅等連名密啟,上敕一精一檢,寅等懼,欲秘之。

子響聞台使至,不見敕,乃召寅及司馬席恭穆、諮議參軍江悆、殷曇粲、中兵參軍周彥、典簽吳修之、王賢宗、魏景深等俱入,於琴台下並斬之。

上聞之怒,遣衛尉胡諧之、游擊將軍尹略、中書舍人茹法亮領羽林三千人檢捕群小。

敕「子響若束手自歸,可全其一性一命」。

諧之等至江津,築城燕尾洲。

子響白服登城,頻遣信與相聞,曰:「天下豈有兒反,身不作賊,直是粗疏。

今便單舸還闕,何築城見捉邪?」

尹略獨答曰:「誰將汝反父人共語。」

子響聞之唯灑泣。

又送牛數十頭,酒二百石,果饌三十輿,略 棄之江流。

子響膽力之士王沖天不勝忿,乃率一黨一度洲攻壘斬略,而諧之、法亮單艇奔逸。

上又遣丹一陽一尹蕭順之領兵繼之,子響即日將白衣左右三十人,乘舴艋中流下都。

初,順之將發,文惠太子素忌子響,密遣不許還,令便為之所。

子響及見順之,欲自申明,順之不許,於射堂縊之。

有司奏絕子響屬籍,賜為蛸氏。

子響密作啟數紙,藏妃王氏裙腰中,具自申明,云:「輕舫還闕不得,此苦之深,唯願矜憐,無使竹帛齊有反父之子,父有害子之名。」

及順之還,上心甚怪恨。

百日於華林為子響作齋,上自行香,對諸朝士嚬蹙。

及見順之,嗚咽移時,左右莫不掩涕。

他日出景一陽一山,見一沐透擲悲鳴,問後堂丞:「此沐何意?」

答曰:「沐子前日墮崖致死,其母求之不見,故爾。」

上因憶子響,歔欷良久,不自勝。

順之慚懼,感病,遂以憂卒。

於是豫章王嶷上表曰:「故庶人蛸子響識懷一靡一樹,見淪不逞,肆憤一朝,取陷凶德,身膏草野,未雲塞釁。

但歸罪司戮,迷而知返,撫事惟往,載傷心目。

伏願一下天矜,使得旋窆餘麓,豈伊窮骸被德,實且天下歸仁。」

上不許,貶為魚復侯。

安陸王子敬字雲端,武帝第五子也。

初封應城縣公。

先是子敬所生早亡,帝命貴妃范氏母養之,及范氏薨,而子及婦服制,禮無明文。

永明中,尚書令王儉議:「孫為慈孫,婦為慈婦,姑為慈姑,宜制期年服。」

從之。

十年,位散騎常侍、撫軍將軍、丹一陽一尹。

十一年,加車騎將軍。

隆昌元年,遷都督、南兗州刺史。

延興元年,加侍中。

明帝除諸蕃王,遣中護軍王玄邈征九江,王廣之襲殺子敬。

初,子敬為武帝所留心,帝不豫,有意立子敬為太子,代太孫。

子敬與太孫俱入參畢同出,武帝目送子敬良久,曰 :「阿五鈍。」

由此代換之意乃息。

晉安王子懋字雲昌,武帝第七子也。

諸子中最為清恬,有意思,廉讓好學。

年七歲時,母阮淑媛嘗病危篤,請僧行道。

有獻蓮華供佛者,眾僧以銅罌盛水漬其一莖一,欲華不萎。

子懋流涕禮佛曰:「若使阿姨因此和勝,願諸佛令華竟齋不萎。」

七日齋畢,華更鮮紅,視罌中稍有根須,當世稱其孝感。

永明五年,為南兗州刺史、監五州軍事。

六年,徙監湘州刺史。

八年,撰春秋例苑三十卷,奏之,武帝敕付秘閣。

十一年,為都督、雍州刺史,給鼓吹一部。

豫章王喪服未畢,上以邊州須威望,許得奏之。

啟求所好書,武帝曰:「知汝常以書讀在心,足為深欣。」

賜以杜預手所定左傳及古今善言。

隆昌元年,為征南大將軍、江州刺史,敕留西楚部曲助鎮襄一陽一,單將白直俠轂自隨。

陳顯達時屯襄一陽一,入別,子懋謂之曰:「朝廷命身單身而反,身是天王,豈可過爾輕率。

今欲將二三千人自隨,公意何如?」

顯達曰:「殿下若不留部曲,便是大違敕旨。」

顯達因辭出便發去。

子懋計未立,還鎮尋一陽一。

延興元年,加侍中。

聞鄱一陽一、隨郡二王見殺,欲起兵赴難,與參軍周英、防合陸超之議:「傳檄荊、郢,入討君側,事成則宗廟獲安,不成猶為義鬼。」

防合董僧慧攘袂曰:「此州雖小,孝武亦嘗用之,今以勤王之師,橫長江,指北闕,以請鬱林之過,誰能對之。」

於是部分兵將,入匡社稷。

母阮在都,遣書欲密迎上,阮報同產弟於瑤之為計。

瑤之馳告明帝,於是纂嚴,遣中護軍王玄邈、平西將軍王廣之南北討,使軍主裴叔業與瑤之先襲尋一陽一,聲雲為郢府司馬。

子懋知之,遣三百人守盆城。

叔業泝流直上,襲盆城。

子懋先已具船於稽亭渚,聞叔業得盆城,乃據州自衛。

子懋部曲多雍土人,皆踴躍願奮,叔業畏之,遣於瑤之說子懋曰:「今還都,必無過憂,政當作散官,不失富貴也。」

子懋既不出兵攻叔業,眾情稍沮。

中兵參軍於琳之,瑤之兄也,說子懋重賂叔業。

子懋使琳之往,琳之因說叔業請取子懋。

叔業遣軍主徐玄慶將四百人隨琳之入城,僚佐皆奔散,唯周英及外兵參軍王皎更移入城內。

子懋聞之歎曰:「不意吾府有義士二人。」

琳之從二百人仗自入齋,子懋笑謂之曰:「不意渭一陽一,翻成梟鏡。」

琳之以袖障面,使人害之。

故人懼罪無敢至者,唯英、皎、僧慧號哭盡哀,為之喪殯。

董僧慧,丹一陽一姑孰人,出自寒微而慷慨有節義。

好讀書,甚驍果,能反手於背彎五斛弓,當世莫有能者。

玄邈知其豫子懋之謀,執之。

僧慧曰:「晉安舉義兵,僕實豫議 。

古人云『非死之難,得死之難』。

僕得為主人死,不恨矣。

願至主人一大斂畢,退就湯鑊,雖死猶生。」

玄邈義而許之。

還具白明帝,乃配東冶。

言及九江時事,輒悲不自勝。

子懋子昭基,九歲,以方二寸絹為書,參其消息,並遺錢五百,以金假人,崎嶇得至。

僧慧睹書,對錢曰:「此郎君書也。」

悲慟而卒。

陸超之,吳人,以清靜雅為子懋所知。

子懋既敗,於琳之勸其逃亡。

答曰:「人皆有死,此不足懼。

吾若逃亡,非唯孤晉安之眷,亦恐田橫客笑人。」

玄邈等以其義,欲囚將還都,而超之亦端坐待命。

超之門生姓周者,謂殺超之當得賞,乃伺超之坐,自後斬之,頭墜而身不僵。

玄邈嘉其節,厚為殯斂。

周又助舉棺,未出戶,棺墜,政壓其頭折頸即死。

聞之者莫不以為有天道焉。

隨郡王子隆字雲興,武帝第八子也。

一性一和美,有文才。

娶尚書令王儉女為妃。

武帝以子隆能屬文,謂儉曰:「我家東阿也。」

永明八年,為都督、荊州刺史。

隆昌元年,為侍中、撫軍將軍,領兵置佐。

延興元年,轉中軍大將軍,侍中如故。

子隆年二十一,而體過充壯,常使徐嗣伯合蘆茹丸以服自銷損,猶無益。

明帝輔政,謀害諸王,武帝諸子中子隆最以才貌見憚,故與鄱一陽一王鏘同夜先見殺。

文集行於世。

建安王子真字雲仙,武帝第九子也。

永明七年,累遷郢州刺史,加都督。

隆昌元年,為散騎常侍、護軍將軍。

延興元年,明帝遣裴叔業就典簽柯令孫殺之,子真走入一床一下,令孫手牽出之,叩頭乞為奴贖死,不從,見害,年十九。

西一陽一王子明字雲光,武帝第十子也。

永明元年,封武昌王。

三年,失國璽,改封西一陽一。

十年,為會稽太守,督五郡軍事。

子明風姿明淨,士女觀者,鹹嗟歎之。

建武元年,為撫軍將軍,領兵置佐。

二年,誅蕭諶,子明及弟子罕、子貞同諶謀見害,年十七。

南海王子罕字雲華,武帝第十一子也,頗有學。

母樂容華有一寵一,故武帝留心。

母嘗寢疾,子罕晝夜祈禱。

於時以竹為燈纘照夜,此纘宿昔枝葉大茂,母病亦愈,鹹以為孝感所致。

主簿劉鬷及侍讀賀子喬為之賦頌,當時以為美談。

建武元年,位護軍將軍。

二年,見殺,年十七。

巴陵王子倫字雲宗,武帝第十三子也。

永明十年,為北中郎將、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

鬱林即位,以南彭城祿力優厚,奪子倫與中書舍人綦母珍之,更以南蘭陵代之。

延興元年,明帝遣中書舍人茹法亮殺子倫,子倫時鎮琅邪城,有守兵,子倫英果,明帝恐不即罪,以問典簽華伯茂。

伯茂曰:「公若遣兵取之,恐不即可辦,若委伯茂,一小吏力耳。」

既而伯茂手自執鴆一逼一之,左右莫敢動者 。

子倫正衣冠,出受詔,謂法亮曰:「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昔高皇帝殘滅劉氏;今日之事,理數固然。」

舉酒謂法亮曰:「君是身家舊人,今 銜此命,當由事不獲已。

此酒差非勸酬之爵。」

因仰之而死,時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先是高帝、武帝為諸王置典簽帥,一方之事,悉以委之。

每至覲接,輒留心顧問,刺史行一事之美惡,繫於典簽之口,莫不折節推奉,恆慮弗及,於是威行州部,權重蕃君。

武陵王曄為江州,一性一烈直不可忤,典簽趙渥之曰:「今出都易刺史。」

及見武帝相誣,曄遂免還。

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暫游東堂,典簽姜秀不許而止。

還泣謂母曰:「兒欲移五步亦不得,與囚何異。」

秀後輒取子罕屐傘飲器等供其兒昏,武帝知之,鞭二百,系尚方,然而擅命不改。

邵陵王子貞嘗求熊白,廚人答典簽不在,不敢與。

西一陽一王子明欲送書參侍讀鮑僎病,典簽吳修之不許,曰:「應諮行一事。」

乃止。

言行舉動,不得自專,征衣求食,必須諮訪。

永明中,巴東王子響殺行一事劉寅等,武帝聞之,謂群臣曰:「子響遂反。」

戴僧靜大言曰:「諸王都自應反,豈唯巴東。」

武帝問其故,答曰:「天王無罪,而一時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漿,皆諮簽帥,不在則竟日忍渴。

諸州唯聞有簽帥,不聞有刺史。」

竟陵王子良嘗問眾曰:「士大夫何意詣簽帥 ?」

參軍范雲答曰:「詣長史以下皆無益,詣簽帥便有倍本之價,不詣謂何!」子良有愧色。

及明帝誅異己者,諸王見害,悉典簽所殺,竟無一人相抗。

孔珪聞之流涕曰:「齊之衡一陽一、江夏最有意,而復害之。

若不立簽帥,故當不至於此。」

邵陵王子貞字雲松,武帝第十四子也。

建武二年見誅,年十五。

臨賀王子岳字雲嶠,武帝第十六子也。

明帝誅武帝諸子, 唯子岳及弟六人在後,時呼為「七王」。

朔望入朝,上還後宮,輒歎息曰:「我及司徒諸兒子皆不長,高、武子孫日長大。」

永泰元年,上疾甚,絕而復甦,於是誅子岳等。

延興、建武中,凡三誅諸王,每一行一事,明帝輒先燒香,嗚咽涕泣,眾以此輒知其夜當殺戮也。

子岳死時年十四。

西一陽一王子文字雲儒,武帝第十七子也。

永明七年,封蜀郡王,建武中,改封西一陽一。

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衡一陽一王子峻字雲嵩,武帝第十八子也。

永明七年,封廣漢郡王,建武中改封。

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南康王子琳字雲璋,武帝第十九子也。

母荀昭華盛一寵一,後宮才人位登采女者,依例舊賜玉鳳凰,荀時始為采女,得玉鳳凰投地曰:「我不能例受此。」

武帝乃拜為昭華。

子琳以母一寵一故最見一愛一。

太尉王儉因請昏,武帝悅而許之。

群臣奉寶物名好盡直數百金,武帝為之報答亦如此。

及應封,而好郡已盡,乃以宣城封之。

既而以宣城屬揚州,不欲為王國,改封南康公褚蓁為巴東公,以南康為王國封子琳。

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湘東王子建字雲立,武帝第二十一子也。

母謝無一寵一,武帝度為尼。

明帝即位,使還母子建。

永泰元年見殺,年十三。

南郡王子夏字雲廣,武帝第二十三子也。

上春秋高,子夏最幼,一寵一愛一過諸子。

初,武帝夢金翅鳥下殿庭,搏食小龍無數,乃飛上天。

及明帝初,其夢方驗。

永泰元年,子夏誅,年七歲。

文惠太子四男:安皇后生廢帝鬱林王昭業,宮人許氏生廢帝海陵恭王昭文,陳氏生巴陵王昭秀,褚氏生桂一陽一王昭粲。

巴陵王昭秀字懷尚,太子第三子也。

鬱林即位,封臨海郡王。

隆昌元年,為都督、荊州刺史。

延興元年,征為車騎將軍。

明帝建武二年,改封巴陵王。

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六。

桂一陽一王昭粲,太子第四子也。

鬱林立,封永嘉郡王。

延興元年,出為荊州刺史,加都督。

建武二年,改封桂一陽一王。

四年,為太常。

永泰元年見殺,年八歲。

明帝十一男:敬皇后生廢帝東昏侯寶卷、江夏王寶玄、鄱一陽一王寶寅、和帝,殷貴嬪生巴陵隱王寶義、晉熙王寶嵩,袁貴妃生廬陵王寶源,管淑妃生邵陵王寶修,許淑媛生桂一陽一王寶貞。

餘皆早夭。

巴陵隱王寶義字智勇,明帝長子也,本名明基。

建武元年,封晉安郡王。

寶義少有廢疾,不堪出人間,止加除授,為都督、揚州刺史,仍以始安王遙光代之。

轉為右將軍,領兵置佐,鎮石頭。

二年,為南徐州刺史,加都督。

東昏即位,進征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給扶。

永元元年,為都督、揚州刺史。

三年,進位司徒。

和帝西台建,以為侍中、司空。

梁武平建鄴,宣德太后令以寶義為太尉、領司徒,詔云:「不言之化,形於自遠。」

時人皆雲此實錄也。

梁受禪,封謝沐公。

尋封巴陵郡王,奉齊後。

天監中薨。

江夏王寶玄字智深,明帝第三子也。

建武元年,封江夏郡王。

東昏即位,為都督、南徐兗二州刺史。

寶玄娶尚書令徐孝嗣女為妃,孝嗣被誅離絕,東昏送少姬二人與之。

寶玄恨望有異計。

明年,崔慧景舉兵,還至廣陵,遣使奉寶玄為主,寶玄斬其使,因是發將吏防城。

慧景將度江,寶玄密與相應,開門納慧景,乘八扛輿,手執絳麾幡,隨慧景至都,百姓多往投集。

慧景敗,收得朝野投寶玄及慧景軍名,東昏令燒之,曰:「江夏尚爾,豈復可罪餘人。」

寶玄逃奔,數日乃出,帝召入後堂,以步鄣裹之,令群小數十人鳴鼓角馳繞其外,遣人謂曰:「汝近圍我亦如此。」

少日乃殺之。

廬陵王寶源字智泉,明帝第五子也。

建武元年封。

和帝即位,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中興二年薨。

鄱一陽一王寶寅字智亮,明帝第六子也。

建武初,封建安郡王。

東昏即位,為都督、郢州刺史。

永元三年,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鎮石頭。

其秋,雍州刺史張欣泰等謀起事於新亭,殺台內諸主帥。

難作之日,前南譙太守王靈秀奔往石頭,帥城內將吏,去車腳,載寶寅向台城,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後。

至杜姥宅,日已欲暗,城門閉,城上人射之,眾棄寶寅走。

寶寅逃亡三日,戎服詣草市尉,尉馳以啟帝,帝迎入宮,問之。

寶寅涕泣稱制不自一由,帝笑,乃復爵位。

宣德太后臨朝,改封寶寅鄱一陽一王。

中興二年,謀反奔魏。

邵陵王寶修字智宣,明帝第九子也。

建武元年,封南平郡王,二年改封。

中興二年謀反,宣德太后令賜死。

晉熙王寶嵩字智靖,明帝第十子也。

中興元年,和帝以為中書令。

二年誅。

桂一陽一王寶貞,明帝第十一子也。

中興二年誅。

論曰:守器之重,邦家所馮,觀文惠之在東儲,固已有虧令德,向令負荷斯集,猶當及於禍敗,況先期夙隕,愆失已彰。

而武帝不以擇賢,傳之昏孽,推此而論,有冥數矣。

子良物望所集,失在儒雅,當斷不斷,以及於災,非止自致喪亡,乃至宗祀覆滅,哀哉!夫帝王子弟,生長尊貴,情偽之事,不經耳目,雖卓爾天悟,自得懷抱,孤寡為識,所陋猶多。

齊氏諸王,並幼踐方岳,故輔以上佐,簡自帝心,勞舊左右,用為主帥,州國府第,先令後行。

飲食游居,動應聞啟,端拱守祿,遵承 法度,張弛之要,莫敢厝言。

行一事執其權,典簽掣其肘,處地雖重,行止莫由。

威不在身,恩未接下,倉卒一朝,事難總集,望其釋位扶危,不可得矣。

路溫舒云:「秦有十失,其一尚存。」

斯宋氏之餘風,及在齊而彌弊 。

寶玄親兼一體,欣受家殃,曾不知執柯所指,跗萼相從而敗。

以此而圖萬事,未知其髣佛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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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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