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觀止》蘇武傳·原文·譯文·翻譯:【作者小傳】班固(32——92年),字孟堅,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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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蘇武傳·原文·譯文·翻譯

古文觀止

蘇武傳·原文·譯文·翻譯

〔東漢〕班固

【作者小傳】班固(32——92年),字孟堅,扶風安陵(今陝西咸陽市東)人。

東漢著名的史學家。

《後漢書·班固傳》稱他「年九歲,能屬文,誦詩賦。

及長,遂博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

所學無常師,不為章句,舉大義而已」。

其父班彪曾續司馬遷《史記》作《史記後傳》,未成而故。

班固立志繼承父業,在《後傳》基礎上,進一步廣搜材料,編寫《漢書》。

後因有人向漢明帝誣告他篡改國史,被捕入獄。

其弟班超上書解釋,始得獲釋,被命為蘭台令史,經過二十多年努力,寫成了《漢書》。

漢和帝永元初年,班固隨竇憲出征匈一奴一,不久竇憲因謀反案被誅,班固也受牽連被捕,死於獄中。

《漢書》中的八「表」與「天文志」是由其妹班昭和同郡人馬續續成的。

班固的《漢書》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體例模仿《史記》,但略有變更。

全書有紀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傳七十篇,共一百篇,起自漢高祖,止於王莽,記西漢一代二百三十年間史實。

《漢書》評價歷史人物往往從封建正統觀念出發,以儒家的倫理道德作為標準,如對陳涉、項羽加以貶抑,即是顯例。

歷來《漢書》與《史記》並稱,史學家劉知幾說《漢書》「言皆一精一煉,事甚該密」(《史通·六家》),則是其特色。

【題解】漢武帝開始對匈一奴一進行長期的討伐戰爭,其中取得了三次具有決定意義的勝利,時間為公元前127年、前121年、前119年。

匈一奴一的威勢大大削弱之後,表示願意與漢講和,但雙方矛盾還是根深蒂固。

所以,到公元前100年,蘇武出使匈一奴一時,卻被扣留,並迫使他投降。

《蘇武傳》集中敘寫了蘇武出使匈一奴一被扣留期間的事跡,熱烈頌揚了他在敵人面前富貴不能一婬一,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饑寒壓不倒,私情無所動的浩然正氣,充分肯定了他堅毅忠貞,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民族氣節。

作者塑造蘇武的形象相當成功。

文章不是機械地鋪敘歷史事件,而是經過高度取捨剪裁,集中筆墨寫蘇武奉命出使匈一奴一,以及在異國十九年的種種遭遇和表現,主題鮮明,形象突出。

李陵勸降和送別兩節,用對比和襯托手法刻畫、烘托蘇武,生動地再現了人物的性格和節操,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武字子卿,少以父任〔1〕,兄弟並為郎〔2〕,稍遷至栘中廄監〔3〕。

時漢連伐一胡一 ,數通使相窺觀〔4〕。

匈一奴一留漢使郭吉、路充國等前後十餘輩〔5〕。

匈一奴一使來,漢亦留之以相當〔6〕。

天漢元年〔7〕,且鞮侯單于初立〔8〕,恐漢襲之,乃曰:「漢天子,我丈人行也。」

盡歸漢使路充國等。

武帝嘉其義,乃遣武以中郎將使持節送匈一奴一使留在漢者〔9〕;因厚賂單于,答其善意。

武與副中郎將張勝及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餘人俱〔10〕。

既至匈一奴一,置幣遺單于。

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

方欲發使送武等,會緱王與長水虞常等謀反匈一奴一中〔11〕。

緱王者,昆邪王姊子也〔12〕,與昆邪王俱降漢,後隨浞野侯沒一胡一 中〔13〕。

及衛律所降者〔14〕,陰相與謀劫單于母閼氏歸漢〔15〕。

會武等至匈一奴一。

虞常在漢時,素與副張勝相知,私候勝,曰:「聞漢天子甚怨衛律,常能為漢伏一弩一射殺之。

吾母與弟在漢,幸蒙其賞賜。」

張勝許之,以貨物與常。

後月餘,單于出獵,獨閼氏子弟在。

虞常等七十餘人欲發;其一人夜亡,告之。

單于子弟發兵與戰,緱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單于使衛律治其事。

張勝聞之,恐前語發,以狀語武。

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

見犯乃死,重負國!」欲自一殺,勝、惠共止之。

虞常果引張勝。

單于怒,召諸貴人議,欲殺漢使者。

左伊秩訾曰〔16〕:「即謀單于,何以復加?宜皆降之。」

單于使衛律召武受辭〔17〕,武謂惠等:「屈節辱命,雖生,何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

衛律驚,自抱持武,馳召醫。

鑿地為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

武氣絕,半日復息。

惠等哭,輿歸營〔18〕。

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候問武,而收系張勝。

武益愈,單于使使曉武,會論虞常,欲因此時降武。

劍斬虞常已,律曰:「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當死。

單于募降者赦罪。」

舉劍欲擊之,勝請降。

律謂武曰:「副有罪,當相坐〔19〕。」

武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

復舉劍擬之,武不動。

律曰:「蘇君!律前負漢歸匈一奴一,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眾數萬,馬畜彌山〔20〕,富貴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

空以身膏草野〔21〕,誰復知之!」武不應。

律曰:「君因我降,與君為兄弟。

今不聽吾計,後雖欲復見我,尚可得乎?」

武罵律曰:「女為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於蠻夷,何以女為見〔22〕!且單于信女,使決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兩主〔23〕,觀禍敗!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24〕。

宛王殺漢使者,頭縣北闕〔25〕。

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26〕。

獨匈一奴一未耳。

若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

匈一奴一之禍,從我始矣!」律知武終不可脅,白單于。

單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絕不飲食。

天雨雪,武臥嚙雪,與旃毛並咽之〔27〕,數日不死。

匈一奴一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28〕,使牧羝,羝乳乃得歸〔29〕。

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

武既至海上,廩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實而食之〔30〕。

仗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積五六年,單于弟於靬王弋射海上〔31〕。

武能網紡繳〔32〕,檠弓一弩一〔伎33〕,於靬王愛之,給其衣食。

三歲余,王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34〕。

王死後,人眾徙去。

其冬,丁令盜武牛羊〔35〕,武復窮厄。

初,武與李陵俱為侍中〔36〕。

武使匈一奴一明年,陵降,不敢求武。

久之,單于使陵至海上,為武置酒設樂。

因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來說足下,虛心欲相待。

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亡人之地,信義安所見乎?前長君為奉車〔37〕,從至雍棫陽宮〔38〕,扶輦下除〔39〕,觸柱折轅,劾大不敬〔40〕,伏劍自刎,賜錢二百萬以葬。

孺卿從祠河東后土〔41〕,宦騎與黃門駙馬爭船〔42〕,推墮駙馬河中溺死。

宦騎亡,詔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飲藥而死。

來時,太夫人已不幸〔43〕,陵送葬至陽陵〔44〕。

子卿婦年少,聞已更嫁矣。

獨有女弟二人〔45〕,兩女一男,今復十餘年,存亡不可知。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系保宮〔46〕,子卿不欲降,何以過陵!且陛下春秋高〔47〕,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滅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

子卿尚復誰為乎?願聽陵計,勿復有雲!」

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將〔48〕,爵通侯〔49〕,兄弟親近,常願肝腦塗地。

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50〕,誠甘樂之。

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亡所恨。

願勿復再言!」

陵與武飲數日,復曰:「子卿壹聽陵言。」

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驩,效死於前!」陵見其至誠,喟然歎曰:「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霑衿,與武決去。

陵惡自賜武,使其妻賜武牛羊數十頭。

後陵復至北海上,語武:「區脫捕得雲中生口〔51〕,言太守以下吏民皆白服,曰上崩〔52〕。」

武聞之,南向號哭,歐血,旦夕臨數月。

昭帝即位〔53〕,數年,匈一奴一與漢和親。

漢求武等,匈一奴一詭言武死。

後漢使復至匈一奴一,常惠請其守者與俱,得夜見漢使,具自陳道。

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54〕,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

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于。

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

於是李陵置酒賀武曰:「今足下還歸,揚名於匈一奴一,功顯於漢室。

雖古竹帛所載〔55〕,丹青所畫〔56〕,何以過子卿!陵雖駑怯〔57〕,令漢且貰陵罪〔58〕,全其老母,使得奮大辱之積志,庶幾乎曹柯之盟〔59〕,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為世大戮,陵尚復何顧乎?已矣,令子卿知吾心耳!異域之人,壹別長絕!」陵起舞,歌曰:「徑萬里兮度沙幕,為君將兮奮匈一奴一。

路窮絕兮矢刃摧,士眾滅兮名已隤。

老母已死,雖欲報恩將安歸!」陵泣下數行,因與武決。

單于召會武官屬,前已降及物故,凡隨武還者九人。

武以始元六年春至京師〔60〕。

詔武奉一太牢謁武帝園廟〔61〕。

拜為典屬國〔62〕,秩中二千石〔63〕;賜錢二百萬,公田二頃,宅一區。

常惠、徐聖、趙終根皆拜為中郎,賜帛各二百匹。

其餘六人老,歸家,賜錢人十萬,復終身。

常惠後至右將軍,封列侯,自有傳。

武留匈一奴一凡十九歲〔64〕,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髮盡白。

武來歸明年,上官桀、子安與桑弘羊及燕王、蓋主謀反〔65〕,武子男元與安有謀,坐死。

初桀、安與大將軍霍光爭權〔66〕,數疏光過失予燕王,令上書告之。

又言蘇武使匈一奴一二十年,不降,還乃為典屬國。

大將軍長史無功勞〔67〕,為搜粟都尉,光顓權自恣。

及燕王等反誅,窮治一黨一 與,武素與桀、弘羊有舊,數為燕王所訟,子又在謀中,廷尉奏請逮捕武〔68〕。

霍光寢其奏〔69〕,免武官。

數年,昭帝崩。

武以故二千石與計謀立宣帝〔70〕,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71〕。

久之,衛將軍張安世薦武明一習一 故事〔72〕,奉使不辱命,先帝以為遺言〔73〕。

宣帝即時召武待詔宦者署〔74〕。

數進見,復為右曹典屬國〔75〕。

以武著節老臣,令朝朔望,號稱祭酒〔76〕,甚優一寵一 之。

武所得賞賜,盡以施予昆弟故人,家不餘財。

皇后父平恩侯、帝舅平昌侯、樂昌侯、車騎將軍韓增、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皆敬重武〔77〕。

武年老,子前坐事死,上閔之。

問左右:「武在匈一奴一久,豈有子乎?」

武因平恩侯自白:「前發匈一奴一時,一胡一 婦適產一子通國,有聲問來,原因使者致金帛贖之。」

上許焉。

後通國隨使者至,上以為郎。

又以武弟子為右曹〔78〕。

武年八十餘,神爵二年病卒〔79〕。

……

——選自中華書局標點本《漢書·李廣蘇建傳》

蘇武字子卿,年輕時憑著父親的職位,兄弟三人都做了皇帝的侍從,並逐漸被提升為掌管皇帝鞍馬鷹犬射獵工具的官。

當時漢朝廷不斷討伐匈一奴一,多次互派使節彼此暗中偵察。

匈一奴一扣留了漢使節郭吉、路充國等前後十餘批人。

匈一奴一使節前來,漢朝庭也扣留他們以相抵。

公元前一○○年,且鞮剛剛立為單于,唯恐受到漢的襲擊,於是說:「漢皇帝,是我的長輩。」

全部送還了漢廷使節路充國等人。

漢武帝讚許他這種通曉情理的做法,於是派遣蘇武以中郎將的身份出使,持旄節護送扣留在漢的匈一奴一使者回國,順便送給單于很豐厚的禮物,以答謝他的好意。

蘇武同副中郎將張勝以及臨時委派的使臣屬官常惠等,加上招募來的士卒、偵察人員百多人一同前往。

到了匈一奴一那裡,擺列財物贈給單于。

單于越發傲慢,不是漢所期望的那樣。

單于正要派使者護送蘇武等人歸漢,適逢緱王與長水人虞常等人在匈一奴一內部謀反。

緱王是昆邪王姐姐的兒子,與昆邪王一起降漢,後來又跟隨浞野侯趙破一奴一重新陷一胡一 地,在衛律統率的那些投降者中,暗中一共 同策劃綁架單于的母親閼氏歸漢。

正好碰上蘇武等人到匈一奴一。

虞常在漢的時候,一向與副使張勝有交往,私下拜訪張勝,說:「聽說漢天子很怨恨衛律,我虞常能為漢廷埋伏一弩一弓將他射死。

我的母親與弟弟都在漢,希望受到漢廷的照顧。」

張勝許諾了他,把財物送給了虞常。

一個多月後,單于外出打獵,只有閼氏和單于的子弟在家。

虞常等七十餘人將要起事,其中一人夜晚逃走,把他們的計劃報告了閼氏及其子弟。

單于子弟發兵與他們一交一 戰,緱王等都戰死;虞常被活捉。

單于派衛律審處這一案件。

張勝聽到這個消息,擔心他和虞常私下所說的那些話被揭發,便把事情經過告訴了蘇武。

蘇武說:「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這樣一定會牽連到我們。

受到侮辱才去死,更對不起國家!」因此想自一殺。

張勝、常惠一起制止了他。

虞常果然供出了張勝。

單于大怒,召集許多貴族前來商議,想殺掉漢使者。

左伊秩訾說:「假如是謀殺單于,又用什麼更嚴的刑法呢?應當都叫他們投降。」

單于派衛律召喚蘇武來受審訊。

蘇武對常惠說:「喪失氣節、玷辱使命,即使活著,還有什麼臉面回到漢廷去呢!」說著拔出佩帶的刀自刎,衛律大吃一驚,自己抱住、扶好蘇武,派人騎快馬去找醫生。

醫生在地上挖一個坑,在坑中點燃微火,然後把蘇武臉朝下放在坑上,輕輕地敲打他的背部,讓淤血流出來。

蘇武本來已經斷了氣,這樣過了好半天才重新呼吸。

常惠等人哭泣著,用車子把蘇武拉回營帳。

單于欽佩蘇武的節操,早晚派人探望、詢問蘇武,而把張勝逮捕監禁起來。

蘇武的傷勢逐漸好了。

單于派使者通知蘇武,一起來審處虞常,想借這個機會使蘇武投降。

劍斬虞常後,衛律說:「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親近的大臣,應當處死。

單于招降的人,赦免他們的罪。」

舉劍要擊殺張勝,張勝請求投降。

衛律對蘇武說:「副使有罪,應該連坐到你。」

蘇武說:「我本來就沒有參予謀劃,又不是他的親屬,怎麼談得上連坐?」

衛律又舉劍對準蘇武,蘇武巋然不動。

衛律說:「蘇君!我衛律以前背棄漢廷,歸順匈一奴一,幸運地受到單于的大恩,賜我爵號,讓我稱王;擁有一奴一隸數萬、馬和其他牲畜滿山,如此富貴!蘇君你今日投降,明日也是這樣。

白白地用身體給草地做肥料,又有誰知道你呢!」蘇武毫無反應。

衛律說:「你順著我而投降,我與你結為兄弟;今天不聽我的安排,以後再想見我,還能得到機會嗎?」

蘇武痛罵衛律說:「你做人家的臣下和兒子,不顧及恩德義理,背叛皇上、拋棄親人,在異族那裡做投降的一奴一隸,我為什麼要見你!況且單于信任你,讓你決定別人的死活,而你卻居心不平,不主持公道,反而想要使漢皇帝和匈一奴一單于二主相鬥,旁觀兩國的災禍和損失!南越王殺漢使者,結果九郡被平定。

宛王殺漢使者,自己頭顱被懸掛在宮殿的北門。

朝鮮王殺漢使者,隨即被討平。

唯獨匈一奴一未受懲罰。

你明知道我決不會投降,想要使漢和匈一奴一互相攻打。

匈一奴一滅亡的災禍,將從我開始了!」衛律知道蘇武終究不可脅迫投降,報告了單于。

單于越發想要使他投降,就把蘇武囚禁起來,放在大地窖裡面,不給他喝的吃的。

天下雪,蘇武臥著嚼雪,同氈毛一起吞下充飢,幾日不死。

匈一奴一以為神奇,就把蘇武遷移到北海邊沒有人的地方,讓他放牧公羊,說等到公羊生了小羊才得歸漢。

同時把他的部下及其隨從人員常惠等分別安置到別的地方。

蘇武遷移到北海後,糧食運不到,只能掘取野鼠所儲藏的野生果實來吃。

他拄著漢廷的符節牧羊,睡覺、起來都拿著,以致繫在節上的犛牛尾毛全部脫盡。

一共過了五、六年,單于的弟弟於靬王到北海上打獵。

蘇武會編結打獵的網,矯正弓一弩一,於靬王頗器重他,供給他衣服、食品。

三年多過後,於靬王得病,賜給蘇武馬匹和牲畜、盛酒酪的瓦器、圓頂的氈帳篷。

王死後,他的部下也都遷離。

這年冬天,丁令人盜去了蘇武的牛羊,蘇武又陷入窮困。

當初,蘇武與李陵都為侍中。

蘇武出使匈一奴一的第二年,李陵投降匈一奴一,不敢訪求蘇武。

時間一久,單于派遣李陵去北海,為蘇武安排了酒宴和歌舞。

李陵趁機對蘇武說:「單于聽說我與你一交一 情一向深厚,所以派我來勸說足下,願謙誠地相待你。

你終究不能回歸本朝了,白白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受苦,你對漢廷的信義又怎能有所表現呢?以前你的大哥蘇嘉做奉車都尉,跟隨皇上到雍的棫宮,扶著皇帝的車駕下殿階,碰到柱子,折斷了車轅,被定為大不敬的罪,用劍自一殺了,只不過賜錢二百萬用以下葬。

你弟弟孺卿跟隨皇上去祭祀河東土神,騎著馬的宦官與駙馬爭船,把駙馬推下去掉到河中淹死了。

騎著馬的宦官逃走了。

皇上命令孺卿去追捕,他抓不到,因害怕而服毒自一殺。

我離開長安的時候,你的母親已去世,我送葬到陽陵。

你的夫人年紀還輕,聽說已改嫁了,家中只有兩個妹妹,兩個女兒和一個男孩,如今又過了十多年,生死不知。

人生像早晨的露水,何必長久地像這樣折磨自己!我剛投降時,終日若有所失,幾乎要發狂,自己痛心對不起漢廷,加上老母拘禁在保宮,你不想投降的心情,怎能超過當時我李陵呢!並且皇上年紀大了,法令隨時變更,大臣無罪而全家被殺的有十幾家,安危不可預料。

你還打算為誰守節呢?希望你聽從我的勸告,不要再說什麼了!」

蘇武說:「我蘇武父子無功勞和恩德,都是皇帝栽培提拔起來的,官職升到列將,爵位封為通侯,兄弟三人都是皇帝的親近之臣,常常願意為朝庭犧牲一切。

現在得到犧牲自己以效忠國家的機會,即使受到斧鉞和湯鑊這樣的極刑,我也心甘情願。

大臣效忠君王,就像兒子效忠父親,兒子為父親而死,沒有什麼可恨,希望你不要再說了!」

李陵與蘇武共飲了幾天,又說:「你一定要聽從我的話。」

蘇武說:「我料定自己已經是死去的人了!單于一定要逼十迫我投降,那麼就請結束今天的歡樂,讓我死在你的面前!」李陵見蘇武對朝廷如此真誠,慨然長歎道:「啊,義士!我李陵與衛律的罪惡,上能達天!」說著眼淚直流,浸濕了衣襟,告別蘇武而去。

李陵不好意思親自送禮物給蘇武,讓他的妻子賜給蘇武幾十頭牛羊。

後來李陵又到北海,對蘇武說:「邊界上抓住了雲中郡的一個俘虜,說太守以下的官吏百姓都穿白的喪服,說是皇上死了。」

蘇武聽到這個消息,面向南放聲大哭,吐血,每天早晚哭吊達幾月之久。

漢昭帝登位,幾年後,匈一奴一和漢達成和議。

漢廷尋求蘇武等人,匈一奴一撒謊說蘇武已死。

後來漢使者又到匈一奴一,常惠請求看守他的人同他一起去,在夜晚見到了漢使,原原本本地述說了幾年來在匈一奴一的情況。

告訴漢使者要他對單于說:「天子在上林苑中射獵,射得一隻大雁,腳上繫著帛書,上面說蘇武等人在北海。」

漢使者萬分高興,按照常惠所教的話去責問單于。

單于看著身邊的人十分驚訝,向漢使道歉說:「蘇武等人的確還活著。」

於是李陵安排酒筵向蘇武祝賀,說:「今天你還歸,在匈一奴一中揚名,在漢皇族中功績顯赫。

即使古代史書所記載的事跡,圖畫所繪的人物,怎能超過你!我李陵雖然無能和膽怯,假如漢廷姑且寬恕我的罪過,不殺我的老母,使我能實現在奇恥大辱下積蓄已久的志願,這就同曹沫在柯邑訂盟可能差不多,這是以前所一直不能忘記的!逮捕殺戮我的全家,成為當世的奇恥大辱,我還再顧念什麼呢?算了吧,讓你瞭解我的心罷了!我已成異國之人,這一別就永遠隔絕了!」李陵起舞,唱道:「走過萬里行程啊穿過了沙漠,為君王帶兵啊奮戰匈一奴一。

歸路斷絕啊刀箭毀壞,兵士們全部死亡啊我的名聲已敗壞。

老母已死,雖想報恩何處歸!」李陵淚下縱橫,於是同蘇武永別。

單于召集蘇武的部下,除了以前已經投降和死亡的,總共跟隨蘇武回來的有九人。

蘇武於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春回到長安。

昭帝下令叫蘇武帶一份祭品去拜謁武帝的陵墓和祠廟。

任命蘇武做典屬國,俸祿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官田二頃,住宅一處。

常惠、徐聖、趙終根都任命為皇帝的侍衛官,賜給絲綢各二百匹。

其餘六人,年紀大了,回家,賜錢每人十萬,終身免除徭役。

常惠後來做到右將軍,封為列侯,他自己也有傳記。

蘇武被扣在匈一奴一共十九年,當初壯年出使,等到回來,一胡一 須頭髮全都白了。

蘇武歸漢第二年,上官桀、子安與桑弘羊及燕王、蓋主謀反,蘇武的兒子蘇元因參與上官安的陰謀,而被處死。

起初,上官桀、上官安與大將軍霍光爭權,上官桀父子屢次把霍光的過失記下一交一 給燕王,使燕王上書給皇帝,告發霍光。

又說蘇武出使匈一奴一二十年,不投降,回到漢廷後,只做典屬國。

而大將軍屬下的長史官並無功勞,卻被提升為搜粟都尉,霍光專權放肆。

等到燕王等人謀反,被殺,追查處治同謀的人,蘇武一向與上官桀、桑弘羊有舊一交一 ,燕王又因蘇武功高而官小數次上書,替他抱不平,他的兒子又參與了謀反,主管刑獄的官員上書請求逮捕蘇武。

霍光把刑獄官的奏章擱置起來,只免去了蘇武的官職。

過了幾年,昭帝死了。

蘇武以從前任二千石官的身份,參與了謀立宣帝的計劃,賜封爵位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過了很久,衛將軍張安世推薦說蘇武通達熟悉朝章典故,出使不辱君命,昭帝遺言曾講到蘇武的這兩點長處。

宣帝召來蘇武在宦者令的衙門聽候宣召。

多次進見,又做了右曹典屬國。

因蘇武是節操顯著的老臣,只令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兩日入朝,尊稱他為德高望重的「祭酒」,非常優一寵一 他。

蘇武把所得的賞賜,全部施送給弟弟蘇賢和過去的鄰里朋友,自己家中不留一點財物。

皇后的父親平恩侯、宣帝的舅舅平昌侯和樂昌侯、車騎將軍韓增、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都很敬重蘇武。

蘇武年老了,他的兒子以前被處死,皇帝憐憫他。

問左右的人:「蘇武在匈一奴一很久,有兒子嗎?」

蘇武通過平恩侯向宣帝陳述:「以前在匈一奴一發配時,娶的匈一奴一婦人正好生了一個兒子,名字叫通國,有消息傳來,想通過漢使者送去金銀、絲綢,把男孩贖回來。」

皇帝答應了。

後來通國隨漢使者回到了漢朝,皇帝讓他做了郎官。

又讓蘇武弟弟的兒子做了右曹。

蘇武活到八十多歲,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病亡。

(馮海榮)

【註釋】

〔1〕父:指蘇武的父親蘇建,有功封平陵侯,做過代郡太守。

〔2〕兄弟:指蘇武和他的兄蘇嘉,弟蘇賢。

郎:官名,漢代專指職位較低皇帝侍從。

漢制年俸二千石以上,可保舉其子弟為郎。

〔3〕稍遷:逐漸提升。

栘yi移)中廄(jiu舊):漢宮中有栘園,園中有馬廄(馬棚),故稱。

監:此指管馬廄的官,掌鞍馬、鷹犬等。

〔4〕通使:派遣使者往來。

〔5〕郭吉:元封元年(前110年),漢武帝親統大軍十八萬到北地,派郭吉到匈一奴一,曉諭單于歸順,單于大怒,扣留了郭吉。

路充國:元封四年(前107年),匈一奴一派遣使者至漢,病故。

漢派路充國送喪到匈一奴一,單于以為是被漢殺死,扣留了路充國。

(事見《史記·匈一奴一列傳》、《漢書·匈一奴一傳》)輩:批。

〔6〕相當:相抵。

〔7〕天漢元年:公元前一○○年。

天漢,漢武帝年號。

〔8〕且(jū居)鞮dī堤)侯:單于嗣位前的封號。

單(chan蟬)於:匈一奴一首領的稱號。

〔9〕中郎將:皇帝的侍衛長。

節:使臣所持信物,以竹為桿,柄長八尺,栓上旄牛尾,共三層,故又稱「旄節」。

〔10〕假吏:臨時委任的使臣屬官。

斥候:軍中擔任警衛的偵察人員。

〔11〕緱王:匈一奴一的一個親王。

長水:水名,在今陝西省藍田縣西北。

虞常:長水人,後投降匈一奴一。

〔12〕昆(hun渾)邪(ye爺)王:匈一奴一一個部落的王,其地在河西(今甘肅省西北部)。

昆邪王於漢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降漢。

〔13〕浞(zhuō捉)野侯:漢將趙破一奴一的封號。

漢武帝太初二年(前103年)率二萬騎擊匈一奴一,兵敗而降,全軍淪沒。

〔14〕衛律:本為長水一胡一 人,但長於漢,被協律都尉李延年薦為漢使出使匈一奴一。

回漢後,正值延年因罪全家被捕,衛律怕受牽連,又逃奔匈一奴一,被封為丁零王。

〔15〕閼氏(yānzhī煙支):匈一奴一王后封號。

〔16〕左伊秩訾(zī資):匈一奴一的王號,有「左」、「右」之分。

〔17〕受辭:受審訊。

〔18〕輿:轎子。

此用作動詞,猶「抬」。

〔19〕相坐:連帶治罪。

古代法律規定,凡犯謀反等大罪者,其親屬也要跟著治罪,叫做連坐,或相坐。

〔20〕彌山:滿山。

〔21〕膏:肥美滋潤,此用作動詞。

〔22〕女(rǔ辱):即「汝」,下同。

〔23〕斗兩主:使漢皇帝和匈一奴一單于相鬥。

鬥,用為使動詞。

〔24〕南越:國名,今廣東、廣西南部一帶。

屠:平定。

《史記·南越列傳》載,武帝元鼎五年(前112年),南越王相呂嘉殺其國王及漢使者,叛漢。

武帝發兵討伐,活捉呂嘉,因將其地改為珠崖、南海等九郡。

〔25〕宛王:指大宛國王毋寡。

北闕:宮殿的北門。

《史記·大宛列傳》載,漢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宛王毋寡派人殺前來求良馬的漢使。

武帝即命李廣利討伐大宛,大宛諸貴族乃殺毋寡而降漢。

〔26〕《史記·朝鮮列傳》載,武帝元封二年(前109年)派遣涉何出使朝鮮,涉何暗害了伴送他的朝鮮人,謊報為殺了朝鮮武將,因而被封為遼東東部都尉。

朝鮮王右渠梟殺涉何。

於是武帝發兵討伐。

朝鮮相殺王右渠降漢。

〔27〕旃(zhan占):通「氈,毛氈。

〔28〕北海:當時在匈一奴一北境,即今貝加爾湖。

〔29〕羝(dī低):公羊。

乳:用作動詞,生育,指生小羊。

公羊不可能生小羊,故此句是說蘇武永遠沒有歸漢的希望。

〔30〕去:通「弆(jǔ舉),收藏。

〔31〕於(wū屋)靬jiān尖)王:且鞮單于之弟,為匈一奴一的一個親王。

弋射:射獵。

〔32〕此句「網」前應有「結」字。

繳:繫在箭上的絲繩。

〔33〕檠(jin晉):矯正弓箭的工具。

此作動詞,猶「矯正」。

〔34〕服匿:盛酒酪的容器,類似今天的罈子。

穹廬:圓頂大篷帳,猶今之蒙古包。

〔35〕丁令:即丁靈,匈一奴一北邊的一個部族。

〔36〕李陵:字少卿,西漢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人,李廣之孫,武帝時曾為侍中。

天漢二年(前99年)出征匈一奴一,兵敗投降,後病死匈一奴一。

侍中:官名,皇帝的侍從。

〔37〕長君:指蘇武的長兄蘇嘉。

奉車:官名,即「奉車都尉」,皇帝出巡時,負責車馬的侍從官。

〔38〕雍:漢代縣名,在今陝西鳳翔縣南。

棫yu玉)陽宮:秦時所建宮殿,在雍東北。

〔39〕輦(niǎn捻):皇帝的坐車。

除:宮殿的台階。

〔40〕劾(he核):彈劾,漢時稱判罪為劾。

大不敬:不敬皇帝的罪名,為一種不可赦免的重罪。

〔41〕孺卿:蘇武弟蘇賢的字。

河東:郡名,在今山西夏縣北。

后土:地神。

〔42〕宦騎:騎馬的宦官。

黃門駙馬:宮中掌管車輦馬匹的官。

〔43〕太夫人:指蘇武的母親。

〔44〕陽陵:漢時有陽陵縣,在今陝西咸陽市東。

〔45〕女弟:妹妹。

〔46〕保宮:本名「居室」,太初元年更名「保宮」,囚禁犯罪大臣及其眷屬之處。

〔47〕春秋高:年老。

春秋:指年齡。

〔48〕位:指被封的爵位。

列將:一般將軍的總稱。

蘇武父子曾被任為右將軍、中郎將等。

〔49〕通侯:漢爵位名,本名徹侯,因避武帝諱改。

蘇武父蘇建曾封為平陵侯。

〔50〕斧鉞(yue月):古時用以殺犯人的斧子。

鉞,大斧。

湯:沸水。

鑊(huo貨):大鍋。

湯鑊:指把人投入開水鍋煮死。

此泛指酷刑。

〔51〕區(ōu歐)脫:接近漢地的一個匈一奴一部落名。

雲中:郡名,在今山西省北部和內蒙自治區南部一帶地區。

生口:活口,即俘虜。

〔52〕上崩:指後元二年(前87年)漢武帝死。

〔53〕昭帝:武帝少子,名弗陵。

公元前八七年,武帝死,昭帝即位。

次年,改元始元。

於始元六年,與匈一奴一達成和議。

〔54〕上林:即上林苑。

故址在今陝西省西安市附近。

漢朝皇帝遊玩射獵的園林。

〔55〕竹帛:古代以竹片或帛綢記事,此代指史籍。

〔56〕丹:硃砂。

青:青艧huo或)。

都是繪畫所用的顏色。

此指繪畫。

〔57〕駑怯:無能和膽怯。

〔58〕貰(shi士):赦免。

〔59〕曹柯之盟:《史記·刺客列傳》載,春秋時,曹沬魯將,與齊作戰,三戰三敗,魯莊公割地求和,但仍用曹沬為將。

後齊桓公與魯莊公會盟於柯邑(時為齊邑,在今山東省陽谷縣東北),曹沬持匕首脅迫齊桓公,齊桓公只得歸還魯地。

李陵引此以自比,表示要立功贖罪。

〔60〕京師:京都,指長安。

〔61〕太牢:祭品,即牛、羊、豕三牲。

園:陵園。

廟:祭祀祖先的祠廟。

〔62〕典屬國:官名,掌管依附漢朝的各屬國事務。

〔63〕秩:官俸。

中(zhong眾)二千石:官俸的等級之一,即每月一百八十石,一年合計二千一百六十石。

此舉整數而言。

〔64〕「武留」句:蘇武漢武帝天漢元年(前100年)出使,至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還,共十九年。

〔65〕上官桀:武帝末年封安陽侯,與大將霍光同輔昭帝。

其子上官安,娶霍光女,生女,為昭帝皇后,安被封桑樂侯。

後桀父子欲廢昭帝,殺霍光,立燕王。

事敗,滅宗族。

桑弘羊:武帝時任治粟都尉,後因與上官桀等謀立燕王,奪霍光權而被殺。

燕王:名旦,武帝第三子。

蓋主:武帝長女,封鄂邑長公主,因嫁蓋侯(王信),故又稱蓋主。

謀反事敗,與燕王皆自一殺。

〔66〕霍光:字子孟。

武帝時為奉車都尉,後受武帝遺詔輔昭帝。

昭帝死,迎立昌邑王劉賀。

後又廢之,改立宣帝。

一切政事都由其決定。

〔67〕大將軍:指霍光。

長史:指大將軍屬下的長史官楊敏。

〔68〕廷尉:掌管刑獄的官。

〔69〕寢:擱置不理。

〔70〕故二千石:即前二千石。

宣帝:漢武帝曾孫劉洵,公元前七三年至前四九年在位。

〔71〕食邑:又名采邑、采地。

因食其封邑的租稅而稱。

〔72〕張安世:張湯子,宣帝時拜大司馬。

故事:指典章制度。

〔73〕先帝:指昭帝。

〔74〕宦者暑:宦者令的衙門。

〔75〕右曹:漢時尚書令下面的加官,為空銜。

〔76〕祭酒:古代祭祀時,必先推年高有德者舉酒以祭。

後即稱年高有德者為「祭酒」。

這裡是對蘇武的尊稱。

〔77〕平恩侯:許廣漢(一說是許伯)的封號。

許是漢宣帝皇后的父親,平昌侯:王無故的封號。

王是漢宣帝的舅舅。

樂昌侯:王武的封號。

武是王無故的弟弟。

韓增、魏相、丙吉:都是宣帝初年的功臣。

〔78〕武弟子:蘇賢的兒子。

〔79〕神爵二年:即公元前六○年。

神2爵,海埠宣帝年號。

鄭伯克段於鄢·原文·譯文·翻譯 石碏諫寵州吁·原文·譯文·翻譯 齊桓公伐楚·原文·譯文·翻譯 子產不毀鄉校·原文·譯文·翻譯 曹劌論戰·原文·譯文·翻譯 宮之奇諫假道·原文·譯文·翻譯 子魚論戰·原文·譯文·翻譯 燭之武退秦師·原文·譯文·翻譯 勾踐滅吳·原文·譯文·翻譯 邵工諫厲王弭謗·原文·譯文·翻譯 趙宣子論比與黨·原文·譯文·翻譯 吳子使札來聘·原文·譯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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