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四十一回 察鈐音異僧獻技 失軍律醉漢遭擒
卻說後趙主石勒,乘晉內亂,連奪司豫青徐兗諸州,見三十五回。
復遣兵進擾江淮,攻陷壽春。
見三十九回。
一面令石虎等率眾四萬,從軹關西行,往攻劉曜,略定河東五十餘縣,進迫蒲阪。
曜大發水陸各軍,親自督領,由衛關北渡黃河,為蒲阪援應。
石虎聞曜軍大至,不免震懼,乃撤圍退兵。
曜追至高候,得及虎兵,兩下交戰,虎兵大敗,偏將石瞻戰死,餘眾亦傷亡大半,伏一屍一二百餘里,喪失資械,不可勝計。
虎逃奔朝歌,曜乘勝南下,攻金墉城。
後趙守將石生,竭力抵禦,曜猛撲不克,因決穿千金堨外的流水,灌入城中。
城內兵民,險些兒變成魚鱉,幸虧金墉城素來堅固,不致坍沒。
石生移民登阜,麾兵乘城,日夜嚴防,兀自支撐得住。
曜見金墉難拔,又分兵轉攻汲郡河內,後趙滎一陽一太守尹矩,野王太守張進等,均迎降曜軍,曜勢大振,襄國戒嚴。
是時石勒右長史張賓,已經病歿,勒如失左右手,嘗臨喪大慟道:「天不欲我成事麼?何故奪我右侯?」
不令汝死,老天煞是有情。
既而令司馬程遐,代為右長史,遐智計不及張賓,但因妹為勒妾,得預政權。
勒每與遐議及國事,意見不合,輒流涕道:「右侯遽捨我長逝,乃令我與此輩共議,豈非天數?」
又要歸咎於天,天豈常來顧汝麼?及曜圍金墉,勒擬親出為援,程遐等入諫道:「劉曜乘勝南行,一時難與爭鋒,惟金墉城堅糧足,不致遽陷,待曜師老力疲,自然退去。
大王不宜親動,一或躁率,難保萬全,大業反從此失敗了。」
勒怒叱道:「汝等何知?休來妄言!」遐尚欲再諫,勒竟拔劍置案,幾欲動手殺遐,遐乃怯退。
先是參軍徐光,醉後忘情,致忤勒意,為勒所幽。
至是勒復憶光,釋令出獄,召與商議道:「劉曜乘高候勝仗,進圍洛一陽一,看似鋒不可當,但孤思曜帶甲十萬,圍攻一城,多日不克,勢必懈怠。
若率我銳卒,擊彼怠兵,無慮不勝。
倘遲至洛一陽一不守,曜必鼓勇前來,席捲河北,直至冀州,我軍為彼所懾,不戰必潰,大事去了。
程遐等不欲我行,卿意以為何如?」
光應聲道:「大王所料,確是勝算,試想劉曜既戰勝高候,不能進臨襄國,乃反往攻金墉,顯見是無能為呢。
誠使大王督兵親征,彼必望旗奔敗,平定天下,在此一舉,何必多疑。」
勒獰笑道:「如卿才合孤心哩。」
遂下令調集人馬,剋日啟行。
勒平時常敬禮西僧佛圖澄,因復將出師休咎,令他預決。
澄忽作梵語道:「秀支替戾岡,僕谷劬禿當。」
勒聽了茫然不解,請澄釋明意義。
澄乃答道:「秀支便是兵,替戾岡是出行的意義,僕谷指劉曜胡位,劬禿當就是捉人意。
依此解釋,定能出兵拒曜了。」
勒又問出自何經?澄答稱是相輪寺鈴音。
鈴音可作預讖麼?勒將信將疑。
澄自言尚有一法,可覘未來,當由勒請令一試,澄謂須展期七日,七日內令一童子持齋,齋期滿,方能覘視,於是如法施行。
眨眼間已是七日,澄即入見,在勒前行法,令左右取餅麻油及胭脂,二物攙合,置諸掌心,又用兩手摩一擦,好一歇方才啟掌,粲然有光。
勒等只見他掌中光芒,看不出甚麼奇異,獨持齋七日的童子,顧視澄掌,不禁大詫道:「內有無數兵馬,捉住一須長面白的大人。」
澄即語勒道:「這就是劉曜了。」
掌中有如此幻影,無怪如來佛能捉孫悟空。
勒乃大喜,即令親將石堪石聰,往會豫州刺史桃豹等,各率部眾趨滎一陽一,復飭石虎進據石門,自統步騎四萬,出發襄國,下令敢諫者斬,程遐等自然不敢再言,一任勒上馬登途去了。
但佛圖澄究是何人,能有這般秘術?相傳澄生長天竺,本姓帛氏,至晉懷帝永嘉四年,始至洛一陽一,自雲百有餘歲,能服氣攝生,連日不食。
每持神咒,役使鬼神,腹旁有一孔,用絮塞住,夜間拔絮露孔,光照一室。
又嘗至流水側,從孔中取出臟腑,就水洗淨,還納腹中,洛人稱為奇僧。
至洛中大亂,投依勒將郭黑。
黑從勒四出,每預知行兵吉凶,勒當然疑問。
黑謂由澄所授,因即召澄相見,試以道法。
澄取缽盛水,焚香持咒,立見缽中生出青蓮,花光曜日,勒乃驚服。
嗣是勒有舉動,澄輒先知。
勒為趙王至五年,襄國大旱,勒令澄禱雨,澄言禱求無益,別有良法。
遂率徒侶往石井崗,掘得死龍一條,長約尺餘,取置水盂,半日復甦。
澄向龍咒誦,用酒為奠,驀見龍一躍上升,騰往天空,即見一陰一霾四塞,大雨傾盆,田野沾足。
因改名天井崗為龍崗。
過了數年,襄國城壕,水源驟涸,勒又求澄設法。
澄笑答道:「城壕無水,敕龍往取便了。」
勒本字世龍,疑澄有心嘲弄,亦笑語道:「正因龍不能取水,所以商諸高僧。」
澄乃正色道:「這是實語,並非戲言。
水泉無論大小,必有神龍居住,今城塹水源,在西北五里一團一丸祠下,若非敕龍取水,水何從來?」
說畢自出。
隨引弟子法首等數人,逕至一團一丸祠下,自坐繩一床一,燒安息香,口中唸唸有詞,絮絮不絕。
直至三日三夜,方有小水流動,一小龍長五六寸,隨水出沒,人民相率趨觀。
澄禁令一逼一視,不到半日,水勢驟漲,洶湧澎湃,流滿隍塹,龍亦不知去向了。
澄返報石勒,勒益加敬禮,號為大和尚,這且待後再表。
事見《十六國春秋》中。
且說趙王劉曜,自據位稱尊後,起初還從善納諫,用遊子遠為車騎大將軍,討平氐羌。
依侍中喬豫和苞等言,罷建宮室。
又在長樂宮東隅立太學,未央宮西隅立小學,凡百姓年在十三以上,二十五以下,聰穎可教,俱令入學肄業,共得千五百人。
命中書監劉均領國子祭酒,散騎侍郎董景道為崇文祭酒,居然尊經講道,用夏變夷。
曜後羊氏,雖得專一寵一干政,究竟也沒有甚麼權力,曜立羊氏為後,見三十二回。
在位四年,境內尚稱平安,不過與後趙已成仇隙,屢有兵爭。
是年五月,終南山忽崩。
長安人劉終,從山崩處拾得白玉一方,上有篆文云:「皇亡皇亡,敗趙昌,井水竭,構五梁。
咢酉小衰,困囂喪鳴。
嗚呼嗚呼,赤牛奮靷其盡乎。」
終莫名其妙,但繼玉獻曜。
曜臣都稱為石勒將滅,乃有此征,因聯翩入賀。
曜也以為天錫禎祥,特齋戒七日,至太廟中拜受瑞玉,命終為奉瑞大夫。
好像做夢。
獨中書監劉均上書道:
臣聞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國君為之不一舉。
終南京師之鎮,國之所瞻,無故而崩,其凶可知。
昔三代之季,其災也如是,今朝臣皆言祥瑞,臣獨言非,誠上忤聖旨,下違眾議。
然臣不達大理,竊所未同。
何則,玉之於山石也,猶君之於臣下。
山崩石壞,像國傾人亂,皇亡皇亡。
敗趙昌者,此言王室將為趙所敗,趙因之而昌大。
今大趙都於秦雍,而勒跨全趙之地,趙昌之應,當在石勒,不在我也。
井水竭,構五梁者,井謂東井,秦之分也,五謂五車,梁謂大梁,五車大梁,趙之分也,此言秦將絕滅以構成趙也。
咢者歲之次,名作咢也,言歲馭作咢酉之年,當有敗軍殺將之事。
困謂困敦,歲在子之年名,玄囂亦在子之次,言歲馭於子,國當喪亡。
赤牛奮靷,謂赤奮若,在丑之歲名也。
牛謂牽牛,東北維之宿,丑之分也,言歲在於丑,當滅之殆盡,無復遺也。
太歲在酉曰作咢,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奮,若語見《爾雅》。
此其誠悟蒸蒸,欲陛下勤修德化以禳之耳。
縱為嘉祥,尚願陛下夕惕以答之。
《書》曰:「雖休勿休」,願陛下追蹤周旦盟津之美,捐鄙虢公夢廟之凶,謹歸沐浴以待妖言之誅,則國家幸甚!
曜覽畢均書,倒也憮然動容。
廷臣劾均狂言瞽說,誣妄妖瑞,應作大不敬論。
曜卻謂不問災祥,均當深戒,怎得加罪劉均。
越年,又從并州獻入玉璽一枚,文為趙盛二字。
曜乃不復稱瑞,但收貯庫中罷了。
既而征服仇池王楊難敵,又因秦州刺史陳安叛亂,親往討平。
赤亭羌酋姚弋仲,亦稱臣受封。
姚弋仲見前文。
涼州牧張寔,為帳下將閻涉所戕,張寔見第三回。
寔弟張茂,平定內亂,嗣為涼州刺史。
曜復率領戍卒二十八萬,進攻涼州。
茂憚曜兵威,奉表稱藩,曜乃退兵。
自是漸即驕盈,沈湎酒色。
羊後病死,更立侍中劉昶侄女劉氏為後。
才閱一年,劉氏又病不能起,留有遺言,請納從妹劉芳。
芳女姿色,比姊秀美,年甫十三,已長七尺八寸,垂手過膝,發與身齊。
曜當然納入,即冊為繼後,時已為光初十一年。
光初為劉曜年號,見三十二回。
曜命驃騎將軍劉述為大司徒,侍中劉昶為太保,召公卿以下子弟,入闕親選,見有材武出眾,便使為親御郎,被甲乘馬,隨同出入。
尚書郝述,都水使者支當等,謂人主不宜日近武人,致觸曜怒,勒令服毒自盡。
是夕,曜夢見空中降下三神,統是金面丹唇,東向逡巡,不言即退。
當下恍惚前追,屈身下拜,俯履三人足跡。
俄而驚寤,細思夢兆,辨不出什麼吉凶。
翌晨,召入公卿,令他詳夢。
一班諧臣媚子,無非曲意獻諛,交口稱賀,惟太史令任義,謂夢兆不祥,列陳見解,大略說是:
三者歷運統之極也,東為震位,王者之始次也。
金為兌位,物衰落也。
丹唇不言,事之畢也。
逡巡揖讓,退捨之道也。
為之拜者,屈服於人也。
履跡而行,慎勿出疆也。
東井,秦之分也,五車,趙之分也,秦兵必大起,亡主喪師,留敗趙地,遠至三年,近七百日,其應不遠,幸熟思而慎防之!
曜聞言大懼,即親祀二郊,修繕神祠,遍禱名山大川,大赦死罪以下,減免百姓半租。
徒務表面,有何益處?越年,春令大旱,好幾月不見甘霖,曜偏分兵襲仇池,攻涼州,略河南,一些兒不加軫恤,但令出掠境外,奪得子女玉帛,還充府實。
國人遇有旱災,令他四出縱掠,不可謂非理財妙訣。
又越年出敗石虎,便是圍攻金墉城一役。
補敘劉曜數年間事,使知敗亡之由來。
後趙主石勒,自救金墉。
至大堨渡河,時當仲冬,寒風似刀,河濱更甚。
及勒軍將渡,忽天氣轉為晴和,風靜冰泮,安然得濟。
濟畢又狂風大起,沉一陰一如故。
勒大喜道:「這是天神我哩。」
此番才喜有天了。
遂改名大堨為靈昌津。
參軍徐光,亦隨勒南行,勒顧語光道:「劉曜聞我出兵,若移兵成皋,據關拒我,方為上策;依洛為營,負水自固,乃是下策;坐守洛一陽一,束手待擒,便成無策了。」
既而勒至成皋,會集諸軍,得步兵六萬,騎兵二萬七千,鼓行而進,一路無阻,並不見有曜軍。
勒舉手上指,又自指額,連聲呼天,天何言哉。
復令兵士卷甲銜枚,從間道出鞏訾間,晝夜不休,直至洛水,遙見曜兵俱退駐對岸,連營十餘里,差不多有十多萬人,更不禁大喜道:「曜真庸奴,為我所料,諸將士已好賀我了。」
大眾聞言,統向勒道賀。
勒揚鞭得意,督步騎入宣一陽一門,由守將石生出接,迎入故太極前殿,升座勞眾,休息一宵。
越宿,乃部署兵馬,整頓器械,准期明日出戰。
命石虎率步卒三萬人,自城北趨西,攻曜中軍,石堪石聰各領騎兵八千人,自城西趨北,擊曜前鋒。
三人領命歸營。
勒又預戒親卒,五更造飯,黎明飽餐,開城助戰。
這一邊已安排就緒,那一邊尚雜亂無章。
劉曜圍攻金墉,已過了三月有餘,他見堅城難下,索一性一置諸度外,鎮日與群臣飲博,酣醉無度,不恤士卒。
左右或進言相規,曜斥為妄語,連殺數人。
及聞勒渡河親至,方擬遣兵增戍,堵截勒兵。
議尚未定,勒兵已抵洛水,前驅諜使,被曜候騎獲得一人,獻入營中。
曜親問道:「大胡自來麼?率眾幾何?」
諜使答道:「大王自來,兵勢甚盛。」
曜聞言不禁失色,便下令撤圍,退營洛水西岸。
敘出曜軍情形,方與上文接筍。
到了勒兵入城,曜尚無佈置,仍然拚命飲酒。
臨戰的早晨,已聞石虎石堪等兩路殺來,還要飲酒數鬥,喝得醉意醺醺,方披甲上馬。
馬無故悲鳴,立住不動,經曜揮了數鞭,反見馬倒退下去,一前一卻,幾乎把曜掀落,虧得左右將曜扶住,倉猝下馬,改乘他騎。
已兆不祥。
曜疑是酒力未足,致馬作怪,再命左右進酒一鬥,一氣喝乾,乃策馬出營,逕詣西一陽一門。
說時遲,那時快,石虎從左殺到,石堪石聰從右殺來。
曜兵抵擋不住,紛紛潰亂。
曜已爛醉如泥,不知進退,但向西一陽一門馳去,不防石勒帶著親兵,由閶闔門繞至西一陽一門,迎頭擊曜。
曜醉眼矇矓,望不出甚麼石勒,惟聽得一聲大喝道:「劉曜快來受死!」這一語傳入耳鼓,才把十分酒意,嚇退三分。
又見前面兵士,好幾個滾下頭顱,乃拍馬返奔,忙不擇路,只管沿洛水邊亂跑。
又聽背後有人叫道:「劉曜休走!」曜也不敢回頭,飛馬奔逃。
那後面的箭鏃,接連射來,可恨背上不生眼睛,無從閃避,徒受了三處箭傷。
馬亦中了數箭,負痛亂躍,高低不辨,竟致陷入石渠。
曜慌忙提韁,馬足雖得拔一出,馬力已竭,墜倒水濱,曜亦當然同墜。
可巧水結成冰,將人馬一同擱住,不致沈溺。
還是溺死的好。
奈左右俱已逃散,無人相救。
俄而追兵馳到,用著撓鉤等件,將曜鉤起。
曜身上又受創十餘,臥在地上,由他捆縛,勉強開眼一瞧,面前立著一馬,馬上坐著一員大將,正是後趙都尉石堪。
堪見曜西奔,率馬追來,用箭射倒劉曜,遂得擒曜報功。
曜兵一半逃去,一半被殺。
勒乃下令道:「我只欲擒獲一人,今已得擒住,將士等可抑鋒止銳,毋得再加殺戮,有傷天仁。」
於是收軍入城,牽曜至河南丞廨,把他拘住。
一面宰牛設饗,大犒將士。
一連三日,方班師北還襄國,使征東將軍石邃,押曜同行。
曜創痕未痊,不能行動,因用馬車載曜,令金創醫李永,與曜同載,沿途療治。
既至北苑市,三老孫機,請諸勒前,願一見曜,勒即允諾。
機持酒一大觥,進白劉曜道:「僕谷王,關右稱帝王,當持重,保土疆;輕用兵,敗洛一陽一,祚運窮,天所亡;開大量,進一觴。」
曜見機龐眉皓首,鬚髮似銀,乃接觥答語道:「老翁年當近百,尚這般康健麼?我當為公滿飲此觴。」
說著,一吸立盡。
適配胃口。
孫機乃退。
勒聞機言,也為悵然道:「亡國奴,應該使老叟數罪哩。」
及馳入襄國,勒令曜居永豐小城,遣還伎妾,與曜為伴,惟派兵監守,不准曜出入自一由。
先是兩趙連歲交兵,互有擒獲,勒將石佗,為曜軍所擒,便即殺死。
曜將劉岳劉震,為勒軍所擒,尚未被殺,至此岳震等,得奉勒命,許令見曜。
曜瞿然道:「我道卿等久為灰土,不意石王仁厚,全宥至今,我驟殺石佗,有愧石王,無怪今日遭禍呢。」
乃留岳震等同宴,終日始別。
此時已近死期,樂得痛飲數杯。
勒使人語曜,令致彼太子熙書,囑使速降。
曜不從勒意,但飭熙與群臣維持社稷,不必為我易慮云云。
勒因此嫉曜,尋即將曜害死。
曜僭位十三年,歲次戊子,兵敗被擒,正與劉均言相符。
小子有詩歎道:
讖緯遺文寧足憑?荒耽才是國亡征。
古今多少滄桑感,無道保邦得未曾。
曜子熙居守長安,能否保全宗祀,且看下回自知。
佛圖澄之種種秘術,俱載前史,相傳至今,是否確鑿,亦無從證實。
即果有其事,亦不過如張陸於吉之流耳。
律以治國平天下之大道,澄固未足語此也。
劉曜少時,以聰慧聞,劉淵嘗稱為千里駒;及長尤多奇略,自比樂毅蕭曹,劉聰又以世祖魏武擬之;及靳准篡漢,仗義討賊,再興劉氏,似乎劉淵父子之言,不為無見,乃觀其金墉一役,醉態昏迷,毫無軍謀,倉猝一戰,便為所擒,豈其天奪之魄,使汩一性一靈?抑亦由沉湎酒色,乃有此昏庸之結果也!世間自有大丈夫,特一婬一婦人之媟詞耳。
曜顧信之不疑,釀成驕態,其曷能免滅亡之禍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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