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四十八回 斬敵將進滅宇文部 違朝議徙鎮襄陽城
卻說慕容廆既破高句麗,即謀取宇文部。
宇文部酋逸豆歸,卻先遣國相莫淺渾,引兵擊燕。
皝反下令諸將,不准出戰,但須嚴守堡寨。
無處非計。
莫淺渾數次挑戰,無人對敵,還道是燕兵怯弱,不足為慮,遂報知逸豆歸,述及燕兵畏懦情形。
逸豆歸信以為真,遂酣飲縱獵,不復設備。
哪知過了一月,燕兵奮擊莫淺渾,莫淺渾大敗而逃,但以身免,餘眾都被燕兵俘去。
逸豆歸方才著急,忙遣驍將涉奕乾等,調集一精一兵,防堵燕軍。
果然慕容廆乘勝大舉,令建威將軍慕容翰為先鋒,劉佩為副,率著騎士二萬,作為正兵,再分遣廣威將軍慕容軍、渡遼將軍慕容恪、平狄將軍慕容霸,及折衝將軍慕輿根,三道並進,自引親兵為後應。
左司馬高詡道:「我軍今伐宇文部,無慮不勝,惟恐將帥未免罹殃。」
說著,也不願回家,但使人傳語妻孥,囑及家事,便即從軍前行。
宇文將涉奕干,自恃驍勇,麾眾逆戰。
慕容翰劉佩高詡等,與他廝殺,兩下鏖鬥,足足戰了半日有餘,未分勝負。
時將天暮,翰等擬鳴金收軍,不防對面陣內,一聲梆響,箭如雨發,燕兵多被射倒。
翰不禁大忿,自與劉佩高詡斷後,麾軍退還。
那來箭尚未中斷,競向翰等射來。
翰佩詡三將,各中流矢,忍痛支持,且戰且回。
既歸本營,檢點兵馬,傷亡不少。
翰令受傷軍士,皆至後帳休養,自與佩詡拔去箭鏃,幸尚未中要害,不過各負創痛,彼此敷上箭瘡藥,方覺少瘥,一面遣人報達燕王皝。
皝使人復語道:「奕干雄悍,勇冠三軍,未可輕敵,不如暫避凶鋒,待虜勢驕怠,然後進戰,自足制勝。」
翰奮然道:「逸豆歸盡出銳卒,付與涉奕干,正為奕干素有勇名,威傾全部,我能殺敗涉奕干,部眾聞風畏懼,不戰自潰了。
惟我在宇文部有年,素知奕干有勇無謀,徒播虛聲,未識韜略,但教用一小計,便可擒戮渠魁,奈何避鋒示弱,挫我兵氣呢?」
遂佯為高臥,累日不起,暗中卻約同平狄將軍慕容霸,為夾攻計。
霸年方二九,善用雙槊,有萬夫不當之勇,他本與翰等分道異趨,及得翰書,方與翰約期會兵,同攻涉奕干。
涉奕干屢一逼一翰營,再四搦戰,見翰兵固壘不動,他便令兵士指名辱罵,囉囉囌囌,無非說翰背德負義,應速受死等語。
翰置若罔聞,但戒軍士妄動,違令者斬。
約莫過了三五天,已知慕容霸將到,便自起整軍,披甲上馬,開營躍出。
涉奕干正來挑戰,還道慕容翰照常閉壘,仍無戰事,因此飭眾散坐,信口喧呶。
不意翰一馬當先,厲聲大呼道:「涉奕干休得羅皂,今日是汝死期,特來取汝首級。」
寫得突兀。
涉奕干雖然驍勇,見翰突至,聲若洪鐘,也不禁慌亂起來,忙令部眾上馬,倒退里許,才與接戰。
部眾不知就裡,疑是涉奕干怯退,相率駭走,無復行列。
翰引兵殺上,好似摧枯拉朽一般,刺倒敵兵好幾百名。
涉奕干大吼一聲,舞著大刀,挺身接戰,翰略與交鋒,一來一往,約有數合,劉佩馳馬衝至,代翰戰住涉奕干,翰即退下,俟佩續戰數合,又命高詡替佩。
是用車輪戰計。
涉奕干連戰三將,並不退縮,刀法盤旋,一無滲漏。
詡負瘡未癒,反敵不住涉奕干,涉奕干刀法一緊,沒頭沒腦的劈來,害得詡眼花繚亂,幾乎不能招架。
忽斜刺裡馳到一將,戲槊並舉,左槊格住涉奕干刀鋒,右槊刺入涉奕干心窩,涉奕幹不及閃避,倉猝被刺,鮮血直噴,一聲狂叫,倒斃馬下。
寫涉奕干死狀,益見其有勇無謀。
看官道來將為誰?原來就是慕容霸。
霸既挑死涉奕干,便趁勢亂戮虜兵,虜兵已失了主將,當然亂竄,逃得慢的,都做了刀頭鬼。
於是慕容霸在先,慕容翰在後,直入宇文部,沿途無人阻擋,一任他殺到虜庭。
逸豆歸素無恩惠,部下離心,都一哄兒遁去,僅剩逸豆歸家屬,如何固守?急忙相挈遁逃,竄往漠北,宇文氏從此散亡。
燕王皝接得捷報,也馳入宇文氏都城,盡收畜產資貨,闢地千餘里,徙宇文部眾五萬餘至昌黎。
先是涉奕干居南羅城,為宇文部各城領袖,皝命改為威德城,使弟左將軍彪居守,自引諸軍還都。
趙主石虎,因宇文部本為藩屬,累歲朝貢不絕,至此聞逸豆歸被兵,特派右將軍白勝,并州刺史王霸,出兵相救。
及行至宇文部,已成墟落,只得進攻威德城。
連日未克,撤兵退去,反被慕容彪追擊一陣,喪失許多輜重,連兵士亦死了千人。
虎聞白勝等敗還,也只有付諸一歎,再探逸豆歸消息,已在漠北病死,無從援助了。
了過宇文氏。
高詡劉佩,箭瘡迸發,相繼畢命。
詡善占天文,皝嘗與語道:「卿有佳書,獨不肯給我,未免不忠。」
詡答道:「臣聞人君執要,人臣執職,執要乃逸,執職乃勞。
所以後稷播種,堯不預聞。
今欲佔候天文,必須深夜不寐,未晨即興,備極勞苦,非至尊所宜親為,殿下何用出此哩。」
觀此知高詡前言,當是從占候而知。
皝乃罷議。
惟慕容翰還軍後,亦因箭瘡未癒,臥病多日,嗣得漸痊,在家試騎乘馬,有人與翰有嫌,向皝進讒,誣翰詐病不朝,私習騎乘,恐將為變。
皝雖借翰勇略,但心下常自忌翰,竟不察真偽,遽賜翰死。
翰聞命自歎道:「我負罪出奔,幸得重還,直至今日方死,已是遲了。
但羯賊跨據中原,我不自量,意欲為國家蕩壹區夏,此志不遂,遺恨無窮,這想是命數使然,尚有何言呢。」
說畢,即仰藥而死。
弒庶兄,害功臣,皝之殘忍可見。
會代王什翼犍,因皝妹興平公主病亡,復向燕求婚,皝使納馬千匹作為聘禮。
什翼犍不允,復書多倨慢語。
什翼犍娶燕王皝妹,見四十五回。
皝遣世子俊等往討,什翼犍遁去,俊乃退還。
既而犍復遣部酋長孫秩,至燕謝罪,皝乃遣女適代,嫁與什翼犍為繼室,一面請代女為己妃。
什翼犍乃將翳槐遺女,遣嫁慕容廆。
什翼犍本為慕容廆妹夫,乃娶皝女為繼室,是變做皝婿了。
又復將翳槐女嫁皝,翳槐為犍兄,兄女為皝妻,皝又變為犍之侄婿,未知彼時將如何相呼?燕代仍舊和好,待後再表。
且說晉安西將軍庾翼,代兄亮鎮守武昌,府捨中屢有妖怪,乃欲移鎮樂鄉,上書朝廷,乞如所請。
朝議紛紜未決,征虜長史王述,獨向車騎將軍庾冰上箋,謂不宜徙鎮,略云:
樂鄉去武昌千有餘裡,數萬之眾,一旦移徙,新立城壁,公私勞擾。
又江州當泝流數千里,供給軍府,力役增倍。
且武昌實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捍御上流而已,緩急赴告,呼應不難。
若移樂鄉,遠在西陲,一旦江渚有虞,不相接救,寧不可慮?方岳重將,固當居要害之地,為內外形勢,使窺窬之心,不知所向。
昔秦忌亡胡之讖,卒為劉項之資,周惡檿弧之謠,適啟褒姒之亂。
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禳避之道,皆所不敢。
但當憑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計耳。
安西之請,似不可行,乞公鑒之!
冰得箋後,頗以為然,乃撤銷翼議,仍令鎮守武昌。
驃騎將軍何充,本與冰同受遺詔,夾輔晉室。
嗣見冰自恃貴戚,事多專斷,乃不欲在朝一屍一位,乞請外調。
朝旨乃令充出鎮京口,都督揚徐二州軍事,兼領徐州刺史。
自是冰主內政,翼主外務,兄弟相應,又把那東晉國家,變做庾氏的產業了。
時琅琊內史桓溫,為宣城內史桓彝子,彝殉難後,晉廷特加優恤,使溫得尚南康公主。
溫一性一情豪爽,議論崇閎,嘗與庾翼友善。
翼甚相器重,當成帝未崩時,曾上疏推薦道:「溫系當世英雄,願陛下勿以常人相待,常婿相畜,誠使委以重任,必能弘濟艱難,方叔召虎不難復見哩。」
但知其一,未知其二。
成帝乃令溫為琅琊內史。
溫與翼彼此通問,互相標榜,即互相期許。
翼常欲滅趙取蜀,及得溫慫恿,更躍躍欲動,遂遣使東約燕王皝,西約涼王駿,剋期並舉,當即上表道:
羯賊石虎,年垂六十,奢一婬一理盡,丑類怨叛,又欲決死遼東,皝雖驍果,未必能固。
若北無掣肘之虜,則江南將不異遼左矣。
臣所以輒激天良,不顧忿咎,然東西形援,未必盡舉,且議北進,移鎮安陸,入淝五百里,通道涓水,先率南郡太守王愆期,江夏相謝尚,尋一陽一太守袁真,西一陽一太守曹據等,一精一銳三萬,風馳上道,並勒平北將軍桓宣,往取丹水,搖蕩秦雍,御以長轡,用逸待勞。
比及數年,興復可冀。
臣既臨許洛,竊謂桓溫可渡戍廣陵,何充可移據淮泗,路永可進屯合肥。
伏願表上之日,便決聖聽,不可廣詢同異,以乖事會。
兵聞拙速,不聞工之久也。
謹此吁聞。
這表既上,遂調發所統六州兵馬,晝夜催迫。
百姓不堪需索,怨聲盈路。
康帝遣使諭止,朝士亦多貽書勸阻。
還有車騎參軍孫綽,又上箋力諫。
翼皆不從,逕引眾出發夏口,復上表請徙鎮襄一陽一,略云:
臣近以胡寇有敝亡之勢,暫率所統,致討山北,略復江夏數城。
臣以九月十九日發武昌,以二十四日達夏口,簡卒搜乘,停當上道,而所調供牛馬,來處皆遠,百姓所畜,谷草不充,並多羸瘠,難以涉路。
加以向冬野草漸枯,往返二千里,或容躓頓,輒便隨事籌量,權停此舉。
又山南諸城,每至秋冬,水一多燥涸,運漕用功,實為艱阻。
竊思襄一陽一為荊楚之舊,西接益梁,與關隴咫尺,北去洛河,不盈千里,土沃田良,方城險峻,水路流通,轉運無滯,進可以掃蕩秦趙,退可以保據上流。
臣雖不武,意略淺短,荷國厚恩,志存立效,是以受任四年,唯以習戎為務,實欲上憑聖朝威靈之被,下借士民義憤之誠,因寇衰敝,漸臨一逼一之。
去年春,曾上表請據樂鄉,廣農蓄谷,以伺二寇之釁,乃值天高聽邈,未垂察照。
朝議紛紜,遂令微誠不暢。
自爾以來,上參天人之微,下采降俘之言,胡寇衰滅,為日不遠。
臣雖未獲長驅中原,馘截凶丑,亦不可不進據要害,徐思攻取之宜。
是以量宜入淝,徙鎮襄一陽一,其謝尚王愆期等,悉令還據本戍,須到所在,馳遣啟聞。
康帝迭覽翼表,與己意實不相同,就是中外臣僚,也多有異議,只庾冰桓溫,與前譙王承子無忌,極口贊成。
兩庾統是元舅,雖康帝亦拗他不過,只得聽他施行。
冰因翼移鎮襄一陽一,亦欲外出為繼,作翼聲援。
康帝乃使冰都督江荊寧益梁交廣七州,及豫州四郡軍事,領江州刺史,出鎮武昌,為翼援應,且加翼都督征討諸軍事。
征徐州刺史何充入朝輔政,錄尚書事,調琅琊內史桓溫,都督青兗徐三州軍事,領徐州刺史,召還江州刺史褚裒,入為衛將軍,領中書令。
轉眼間已是一年,翼有眾四萬,駐節襄一陽一,六會僚佐,具陳旌甲,親授各將弓矢,分給後尚餘三箭,遂奮身起座道:「我今日引眾北行,有如此矢。
左右可取正鵠至百步外,由我迭射,試看我能命中否?」
說著,已有軍吏擺好箭靶。
翼三射三中,頓時大眾喝采,喧聲如雷。
當下檄令梁州刺史桓宣,往擊丹水。
宣奉檄出兵,行至丹水附近,正與趙將李羆相值。
羆驍勇過人,部下亦多一精一銳,竟將宣軍殺敗。
宣失利奔回,翼奏貶宣為建威將軍。
宣慚憤成疾,竟致謝世。
翼令長子方之為義城太守,代領宣眾,又授司馬應誕為襄一陽一太守,參軍司馬勳為梁州刺史,並戍西城。
時趙王石虎,方大興土木,連築台觀四十餘所,又營洛一陽一長安二宮,工役多至四十餘萬人,並欲自鄴城起造閣道,直達襄國,一面飭河南四州,整備舟械,為南侵計;並朔秦雍,籌集兵馬,為西略計;青冀幽州,儲積芻粟,為東攻計。
諸州軍趕造甲冑,共集五十餘萬人,還有舟夫篙工,又多至十七萬名。
再加公侯牧宰,競營私利,暴斂橫征,民不堪命。
貝邱人李弘,乘勢為亂,自言姓名應讖,號召一黨一羽,署置百僚。
經石虎派兵剿捕,始得誅滅,連坐至數千家。
虎以為亂一黨一立平,無人敢侮,索一性一日日畋游,縱一情一婬一樂。
又嘗微服出行,覘察工役。
侍中韋悛,婉言規諫,虎厚賜谷帛,似重善言,其實是並不少悛,荒誕如故。
秦公韜為虎庶子,常得虎一寵一,獨太子宣隱加豬忌,與韜有嫌。
右僕射張離,向宣獻媚,謂宜減削諸公府吏,免致侵一逼一東宮,宣聞言大悅,即令張離上書奏請,得虎允許,遂飭秦燕義一陽一樂平四公府,只准置吏百九十七人,兵二百人。
四公以下,三成減二,為這一番裁減,得騰出兵士四萬,悉配東宮。
諸公相率含怨,遂生暗釁。
石虎尚似睡在夢中,一些兒沒有察覺。
會青州守吏報稱濟南平陵城北,有一石頭雕制的老虎,忽然活動,走至城東南,後有狼狐千餘頭跟著,所過腳跡,統皆成蹊。
石虎大喜道:「石虎便是朕名。
自西北徙至東南,大約天意欲使朕蕩平東南呢。
天意不可違,應敕諸州兵悉集,明年當由朕親率六軍,奉天南討便了。」
全是妄想。
於是群臣皆賀。
就中有一百七人,上皇德頌,說得石虎功德巍巍,盡情諛媚。
虎益加歡忭,遂制令民家五戶,出車一乘,牛二頭,米十五斛,絹十匹,違令者斬,不足亦斬。
可憐百姓無從籌給,甚至賣男鬻女,上供軍需,尚不滿數,沒奈何自縊道旁。
鄉村林麓,遺骸纍纍,一方怨氣,釀成變異。
泰山上面,有石自燃,八日乃滅。
東海有大石自立,旁有血流。
鄴西山石間出一血,流十餘步,延袤二尺餘。
太武殿初成,壁上多繪古聖先賢,忠臣孝子,貞夫烈婦,忽皆變做異狀,猙獰可怖,過了旬日,頭皆縮入肩中,僅餘冠巾露出。
虎也覺驚異,秘不使宣。
惟佛圖澄為虎所信,呼令入視。
澄但欷歔流涕,不發一言。
澄為奇僧,何不借端規諫?乃徒以流涕了事!已而虎御太武前殿,宴饗群臣,見有白雁數百翔集,虎命群臣起射,無一得中,復由自己射雁,亦無所得,不由的驚詫起來,乃召問太史令趙攬。
攬密白道:「白雁集庭,是宮室將空的預兆。
陛下但靜鎮宮城,不可南行,便足隱弭此變了。」
還是攬能善諫。
虎因往至宣武觀,大閱軍士,各軍已會集百餘萬,候命南下,當由虎校閱一番,飭令散歸,全體解嚴。
嗣是虎無意南下,但飭各戍將嚴守本汛,不得擅離,所以晉朝的庾翼庾冰,主張北伐,調兵遣將,瞎鬧了一年有餘,雖然不見成功,還算是未經大敵,不至大敗。
至康帝建元二年九月,帝忽寢疾,日甚一日,險些兒要歸天了。
小子有詩歎道:
國喪才了又遭喪,兩載君王一旦亡。
畢竟丘山容易倒,讖文未必盡荒唐。
讖文見前回。
欲知康帝曾否崩逝,且看下回再表。
慕容翰之智,足以料涉奕干,並足以料逸豆歸,獨於慕容廆之雄猜好忌,反不能逆料,卒至自一殺其身,豈明能燭遠,而昧於察近耶?蓋喜功之心一深,往往忽近圖遠,能料敵人於千里之外,而於蕭牆之間,轉輕心掉之。
文種見誅於勾踐,韓信被殺於呂後,皆類是耳。
彼晉之庾翼庾冰,亦未始非喜功之士,才不逮慕容翰,而權且過於慕容翰。
幸而趙虎荒虐,將士離心,晉康庸弱,主權旁落。
兩庾得張皇其詞,違眾自行,丹水一戰而桓宣敗還,先機已挫,假令石氏之百萬雄師,長驅南牧,試問兩庾將如何對待乎?謀之未臧,乃欲以僥倖圖功,雖曰名正言順,其如才力之未逮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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