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兩晉演義》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侍中裴頠等,引以為憂,就是後一黨一賈模

古籍查詢

輸入需要查詢的關鍵字:

《兩晉演義》《兩晉演義》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

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

卻說賈後一婬一虐日甚,穢聞中外。

侍中裴頠等,引以為憂,就是後一黨一賈模,亦恐禍生不測,累及身家,因未免心下不安。

裴頠已窺透模意,乃至模私第,商議秘密,可巧張華亦至,一同晤談。

頠與華本來莫逆,不必避嫌,因質直相告,擬把賈後廢去,更立太子遹生母謝淑媛。

謝淑媛就是謝玖,見第七回。

自遹為太子,母以子貴,得封淑媛。

賈後很是妒忌,不令太子見母,但使淑媛靜處別宮,彷彿與禁錮相似。

此次裴頠倡議廢後,當然欲將謝淑媛抬舉起來,偏模與華齊聲說道:「主上並無廢後意見,我等乃欲擅行,倘主上不以為然,如何是好?且諸王方強,各分一黨一派,一旦禍起,身死國危,非徒無益,反致有損了。」

賈模不足道,張華號稱多才,何以如此膽怯?頠半晌才道:「公等所慮亦是,但中宮如此昏虐,亂可立待,我等豈果能置身事外麼?」

華便接口道:「如公等兩人,與中宮皆關親戚,何勿進陳禍福,預為勸誡?言或見信,當可改過遷善,易危為安,天下不致大亂,我等方得優遊卒歲了。」

一婬一虐如賈南風,豈肯從諫?張華此言更是癡想。

原來模為賈後族兄,頠母為賈充妻郭槐姊妹,兩人與賈後互有關係,故華言如此。

模頗贊同華議,頠亦不便拘執己見,姑依華言進行,當下趨詣賈第,入白姨母郭槐,托她戒諭賈後,勉蓋前愆,並宜親一愛一太子。

模亦屢入中宮,為後指陳利害。

看官!試想這凶殘一婬一暴的賈南風,習與一性一成,豈尚肯採納良言,去邪歸正麼?郭槐是賈後生母,向後進規,雖然不肯見從,尚無他恨,至模一再瀆陳,反以為模有異心,敢加譭謗,索一性一囑令宮豎,拒模入謁。

模且憂且恨,竟生了一種絕症,便登鬼菉。

不幸中之大幸。

有詔進裴頠為尚書僕射,頠上表固辭,略謂:「賈模新亡,將臣超擢,偏重外戚,未免示人不公,懇即收回成命。」

復詔不許,或向頠進言道:「公為中宮親屬,可言即當盡言,言不見聽,不若托病辭官。

若二說不行,雖有十表,恐終未能免禍了。」

頠頗為感動。

但初念欲見機而作,轉念又且住為佳,因此日誤一日,仍復在位。

這是常人的通病,怎知禍足殺身!那賈郭二門的子弟,恃權借勢,賣爵鬻官,賄賂公行,門庭如市,南一陽一人魯褒,嘗作《錢神論》譏諷時事,謂:「錢字孔方,相親如兄,無德反尊,無勢偏熱,排金門,入紫闥,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無論何事,非錢不行。

洛中朱衣,當塗人士,一愛一我家兄,皆無已已」云云。

時人俱為傳誦,互相傾倒。

平一陽一名士韋忠,為裴頠所器重,薦諸張華,華即遣屬吏徵聘,忠辭疾不至。

有人問忠何不就征?忠慨然道:「張茂先華字茂先。

華而不實,裴逸民頠字逸民。

欲而無厭,棄典禮,附賊後,這豈大丈夫所為?逸民每有心托我,我常恐他蹈溺深淵,餘波及我,怎尚可褰裳往就呢?」

關內侯索靖,亦知天下將亂,過洛一陽一宮門,指著銅駝,咨嗟太息道:「銅駝銅駝,將見汝在荊棘中了。」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徒付慨歎亦覺無謂。

太子遹儲養東宮,少小時本來穎悟,偏到了成童以後,不務正業,但好狎游,就是左師右保,亦不加敬禮,唯與宦官宮妾,嬉嬲度日。

無端變壞,想是司馬氏家運。

賈後素忌太子,正要他隳名敗行,可以借端廢立,因此密囑黃門Yan宦,導令為非,嘗向太子前慫恿道:「殿下正可及時行樂,何必常自拘束?」

及見太子拂意時,怒詆役吏,又復從旁湊奉道:「殿下太覺寬仁,若輩小豎,不加威刑,怎能使他畏服呢?」

古人有言:「一傅眾咻。」

又說是:「習善則善,習惡則惡。」

東宮中雖有三五師傅,怎禁得這班宵小,朝夕鼓煽?就是生一性一聰慧,也被他陷入惡途,成為習慣了。

太子生母謝淑媛,幼時微賤,家世業屠。

太子偏秉遺傳,輒令宮中為市,使人屠酤,能手揣斤兩,輕重不差。

又令西園發賣葵菜籃子雞面等類,估本牟利,倒是一個經濟家。

逐日收入,隨手散給,卻又毫不吝惜。

東宮舊制,按月請錢五十萬緡,作為費用,太子因月費不足,嘗索取兩月俸錢,供給嬖一寵一。

平居雕題刻桷,役使不已,若要修牆繕壁,偏好聽一陰陽一家言,動多顧忌。

洗馬江統,上陳五事,規諫太子,一是請隨時朝省,二是請尊敬師保,三是請減省雜役,四是請撤銷市酤,五是請破除迷信,太子無一依從。

舍人杜錫,也常勸太子修德進善,毋招讒謗。

太子反恨他多言,俟錫入見時,先使人至錫座氈中,插針數枚,錫怎能預料,一經坐下,被針刺一臀一,血滿褲襠,真似啞子吃黃連,說不出的苦楚。

散騎常侍賈謐,與太子年齡相仿,更為中表弟兄,免不得時往過從。

太子喜怒無常,有時與謐相狎,有時與謐相謗,或令謐自坐,逕往後一庭嬉戲,不再顧謐,謐屢遭白眼,當然挾嫌。

詹事裴權進諫道:「賈謐為中宮一寵一侄,一旦交構,大事去了,願殿下屈尊相待,免滋他變。」

太子勃然變色,連稱可恨,說得權不敢再言,俯首辭去。

其實,太子並非恨權,不過因權數語,觸起舊忿,致有恨聲。

先是賈後母郭槐,欲令韓壽女為太子妃,太子亦欲結婚韓氏,自固地位。

壽妻賈午,卻不願意。

賈後更不樂贊成,另為太子聘王衍女。

衍女有二,長女貌美,少女貌陋。

太子既不得韓女,乃轉思納衍長女為妃。

偏賈謐又來作梗,垂涎彼美,乞後作主。

後方一寵一謐,便為謐娶衍長女,但使太子與衍少女為婚。

太子得了醜婦,自然恨後及謐,此時聽著權言,怎能不感憤交並,流露言表?嗣被謐探知消息,也惹動前日弈棋的惡感,向賈後處進讒,弈棋事見前回。

還虧後母郭槐,從中保持,不使賈後得害太子,故太子尚得無恙。

此非郭槐好處,還是裴頠功勞。

未幾,郭槐病重。

由後過省,槐握住後手,囑以二語:一語是保全太子,一語是趙粲賈午,必害汝家。

這卻可謂先見。

賈後雖然應諾,心中總未以為然。

至郭槐死後,謐雖守喪,仍然出入中宮,一夕,踉蹌入白道:「太子蓄私財,結小人,無非欲害我賈氏,若宮車晏駕,彼得入立,不特臣等遭誅,恐皇后亦坐廢金墉了。」

賈後不禁駭愕,便與趙粲賈午,謀廢太子。

可巧午生一兒,遂囑令送入宮中,佯稱自己有娠,預備產具,一面囑令內史,暴揚太子過惡,將為李代桃僵的詭計。

宮廷內外,多已瞧透一陰一謀。

中護軍趙俊,密請太子舉兵廢後,太子不敢照行。

左衛軍劉卞私白張華,且替華設策道:「東宮俊義如林,衛兵不下萬人,若得公命,請太子入錄尚書事,廢錮賈後,徙居金墉城,但教兩黃門費力,便足辦到此事。」

華瞿然道:「今天子當一陽一,太子乃是人子。

我又未得阿衡重任,乃膽敢與太子行此大事,是變做無父無君的賊子了,就使有成,尚難免罪。

況權戚滿朝,威一柄一不一,怎見得果能成事呢?」

可與適道未可與權。

卞太息而去。

不意過了一宵,即有詔出,卞為雍州刺史。

卞疑有人洩謀,因有此詔,遂服藥自盡。

膽小如此,如何為華設謀?

元康九年十二月,太子長男虨音彬。

有疾,太子為兒禱祀求福,忽由內廷頒到密詔,乃是皇上不豫,令太子立即入朝。

太子只好前往,趨入宮中,不意有內侍出來,引太子暫憩別室,靜待後命。

太子莫名其妙,但入別室休息,甫經坐定,即由宮婢陳舞,左手持棗一盤,右手執酒一壺,行至太子座前,傳詔令飲。

太子酒量素淺,飲了一半,已是醉意醺醺,便搖手道:「我不能再飲了。」

陳舞瞋目道:「天賜殿下酒,乃不肯飲盡,難道酒中有惡物麼?」

太子無可奈何,把余酒一吸而盡,遂至大醉。

既而又來宮婢承福,持給紙筆,並原稿二紙,一逼一令太子錄寫。

太子辭不能書,復由承福矯詔一逼一迫。

太子醉眼模糊,也不辨為何語,但看原稿中為何字,依次照錄,字跡多歪歪斜斜,殘缺不全,好容易錄就二紙,交與承福持去。

太子酒尚未醒,當由內侍擁掖出宮,扶上寢輿,使他自返。

翌晨,由惠帝御式乾殿,召令王公大臣,使黃門令董猛,繼出二紙,遍示群僚,且對眾宣諭道:「這是不肖子頠所書,如此悖逆,只好把他賜死罷。」

百官聽了,多半驚心,張華裴頠,更覺詫異,便接閱二紙,第一紙寫著: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當入了之;中宮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當手了之。

大眾看這數語,都為咋舌。

還有一紙,文字越覺離奇,有云:

吾母宜刻期兩發,勿疑猶豫致後患。

茹一毛一飲血於三辰之下,皇天許當掃除患害,立道文為王,蔣氏為內主,願成當以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

要疏如律令。

看這語意,似內達謝淑媛,與約同日發難。

文中所敘的道文,便是太子長男虨表字,蔣氏乃是太子所一寵一的美人。

大眾瞧罷,彼此面面相覷,不發一言。

都是飯桶。

獨張華忍耐不住,竟向座前啟奏道:「這是國家的大不幸事,惟從古到今,往往因廢黜正嫡,遂致喪亂,願陛下核實乃行。」

裴頠亦續奏道:「東宮果有此書,究由何人傳入?且安知非他人偽造,誣陷太子?請驗明真偽,方可立議。」

惠帝接連聞奏,好似癡聾一般,噤不復言。

那殿後卻趨出內侍,奉賈後命,取了太子平日手啟十餘箋,令群臣對核筆跡,張華裴頠等,即互相比視,筆跡大略相符,惟一是恭繕,筆畫端正,一是急書,姿勢潦草,一時也辨不出真假,無從指駁。

原來賈後使太子錄書,原稿系囑黃門侍郎潘岳草成,及太子錄就進呈,字畫缺漏,仍由岳補添成字。

岳善模仿筆跡,一經改寫,與頠子手書無殊,故足使人迷亂心目。

潘岳何為者?惟裴頠定要查究傳書的姓名,張華謂須召太子對質,此外一班大臣,依違兩可,聚訟不決。

賈後暗坐屏後,聽著張裴兩人的議論,大咈已意,那惠帝又一言不發,任令絮聒,恨不得走將出去,喝住眾口,倒好獨斷獨行,只是大庭廣眾,未便越禮,勉強容忍了半天。

看看日影西斜,還是沒有結果,不由的怒氣上衝,便召董猛入內,囑使傳語道:「事宜速決。

為何議了半日,尚未定奪?如群臣不肯傳詔,應該軍法從事。」

猛奉命出宣,道言甫畢,張華即駁斥道:「國家大政,應由皇上主裁,汝系何人?妄傳內旨,淆亂聖聽。」

裴頠亦喝道:「董猛休得多言,聖上明明御殿,難道我等未奉明詔,反依內旨不成?」

猛且慚且憤,返報賈後。

賈後恐事情中變,因即令侍臣草表,請免太子為庶人。

這表傳出,惠帝便即依議,拂袖退朝。

於是使尚書和郁等,速詣東宮,廢太子遹為庶人。

遹方游玄圃,聞使節持至,改服受詔,步出承華門,乘粗犢車,往居金墉城,遹妃王氏,及三子虨臧尚,同時隨徙。

獨虨母蔣氏,坐盅惑太子罪名,生生杖斃,甚且歸咎謝淑媛,一併賜死。

王衍聞變,自恐株連及禍,急忙表請離婚,你有大女婿作靠,此時何必作忙?有詔准議。

於是遹妃王氏,與遹永訣,慟哭一場,辭歸母家。

王女卻是多情。

越年,改元永康,西戎校尉司馬閻纘,輿棺詣闕,上書切諫,略言:「漢戾太子稱兵拒命,尚有人主從輕減,說是罪不過笞,今遹罪不如戾太子,理應重選師傅,先加嚴誨,若不悛改,廢棄未遲。」

這書呈入,當然不報。

纘不見譴,還是皇恩廣大。

賈後因異議沸騰,終究未妙,不如下一辣手,致死太子,方絕後患,乃再行設計,囑使黃門自首,詭言與遹謀逆。

有詔將黃門自首表文,頒示公卿,遂命衛士押徙太子,往錮許昌宮,不許官僚送行。

洗馬江統潘滔,舍人王敦杜蕤魯瑤等,冒禁往餞,至伊水旁涕泣拜辭,不意司隸校尉滿奮,已奉詔馳至,把江統等一併拘去,分系河南洛一陽一兩獄中。

河南尹樂廣,不待赦書,已悉數放歸。

洛一陽一令曹攄,未敢遽釋罪囚,經都官從事孫琰,向賈謐處說情,方得一律釋出。

右衛督司馬雅,系是晉室疏親,平時常給事東宮,得遹一寵一愛一,每思為遹效力,設法復位,乃與從督許超,殿中郎士猗等,日夕營謀,彼此互議,統說張華裴頠,貪戀祿位,未足與圖大事,不如右軍將軍趙王倫,手握兵權,素一性一貪冒,尚可假彼行權。

冒昧圖逞,亦非良策。

因往說孫秀道:「中宮凶妒,與賈謐等誣廢太子,無道已甚。

今國無嫡嗣,社稷垂危,大臣將起行大事,公乃素奉中宮,與賈郭親善,外人皆謂公實預內謀,一朝變起,禍必相及,何勿先事預防呢?」

秀被他一說,也覺寒心,當即轉告趙王倫,擬廢去賈後,迎還太子。

倫惟言是從,密結通事令史張林及省事張衡等,使為內應,待期舉發。

偏孫秀又變了一計,再與倫語道:「太子聰明剛猛,若得還東宮,必圖報復。

明公素一黨一賈後,道路共知,今雖為太子建立大功,太子且未必見德,一有釁隙,仍然加罪,不若遷延緩期,俟賈後害死太子,然後為太子報仇,入廢賈後,名正言順,更無他患,豈不是一舉兩得麼?」

這是卞莊刺二虎之計,我亦佩服。

倫拍手贊成,連稱好計。

秀復散佈謠言,謂殿中人欲廢皇后,迎太子,一面往見賈謐,勸他早除太子,杜絕眾望。

謐立白賈後,後正得外間謠傳,一陰一啟殺心,一聞謐語,便召入太醫令程據,使合毒一藥。

據即用巴豆杏仁,研末為丸,交與賈後。

後復令黃門孫慮,假傳上命,赴許昌毒死太子。

太子至許昌後,常恐見鴆,所有飲食,必令宮人當面煮熟,方敢取嘗。

孫慮到了許昌,先與監守官劉振說明,振即徙太子至小坊中,絕不與食。

宮人得太子厚恩,尚從牆上遞給食物,俾得充飢。

那孫慮急欲覆命,逕持入毒一藥,一逼一令太子吞下。

太子不肯照服,托詞如廁。

慮袖出藥杵,從太子背後,擲擊過去,太子中杵倒地,再由慮拾起藥杵,用力猛捶,太子大聲哀呼,聲徹戶外,及要害受傷,一聲慘號,氣絕而逝。

年才二十三歲。

孫慮如此凶橫,難道能長壽不成?慮回都覆命,有司請用庶人禮葬遹,賈後即假托慈悲,上表帝前,略云:

遹不幸喪亡,傷其迷悖,又早短折,不能自已。

妾常冀其刻肌刻骨,更思孝道,使得復正名號,此志不遂,重以酸恨。

遹雖罪大,猶是王者子孫,便以匹庶送終,情實可憫,特乞天恩,賜以王禮。

妾誠暗淺,未識禮義,不勝至情,冒昧陳聞。

錄入此表,以見賈後之狡詐。

惠帝得賈後表,方命用廣陵王禮,厚葬太子。

會天象告警,尉氏雨血,妖星現西方,太白晝現,中台星坼,中外詫為怪象。

張華少子名韙,勸華即速辭職,為避禍計。

華躊躇多時,方答說道:「天道幽遠,未盡可憑,不如修德禳災,靜俟天命。」

利令智昏。

既而,孫秀使司馬雅見華,屏人與語道:「趙王欲與公共匡社稷,為天下除害,使雅以實情告公,請公勿疑!」華搖首不答。

雅不禁怒起,掉頭趨出,且行且語道:「刃將加頸,尚作此態麼?」

當下詣趙乏倫府第中,敦促起事。

倫遂矯稱詔敕,遍諭三部司馬晉左右二衛,有前驅由基強一弩一三部司馬。

道:「中宮與賈謐等殺我太子,為此命車騎將軍兼領右軍將軍趙王倫,入廢中宮,汝等皆當從命!事成當賜爵關內侯。

如或不從,罪及三族。」

三部司馬,接了此敕,那有不從之理?齊王冏見前文。

方任翊軍校尉,亦與倫通謀,遂與三部司馬,突入宮中,排闥趨進。

華林令駱休為內應,引冏至惠帝住室,迫帝出御東堂,一面召入賈謐。

謐無從趨避,應一召而至,及見甲杖如林,復走至西鍾下面,大呼阿後救我!聲尚未絕,已有人追至背後,拔刀砍去,首隨刀落。

賈後聞謐呼救聲,慌忙出視。

正與齊王冏相遇,便驚問道:「卿來此做甚麼?」

冏答道:「有詔收後。」

後復道:「詔當從我發出,這是何處詔旨?」

一面說,一面返身入內,趨上閣中,憑檻遙呼道:「陛下有婦,乃使人廢去,恐陛下亦將被廢了。」

冏復帶兵入閣,脅後徙居。

後復問起事為誰?冏答稱梁趙二王。

原來尚書令梁王肜,曾預聞倫事,也願贊成,故冏有是言。

賈後長歎道:「系狗當繫頸,今反系尾,怎得不爾?」

乃出居建始殿中,由冏派兵監守。

隨即收捕趙粲賈午,驅入暴室,一頓杖責,把兩個如花似玉、貌美心毒的婦人送歸冥府,往銷閻王簿據去了。

就是韓壽兄弟子侄,也共同連坐,誅黜有差。

偷一香結果,一至於此,可見天道惡一婬一。

倫復召入中書監侍中黃門侍郎等,夤夜入殿,趁勢拿下司空張華,及僕射裴頠。

華顧通事張林道:「汝等欲害我忠臣麼?」

林矯詔詰責道:「卿為宰相,不能保全太子,及太子廢死,又復不能死節,怎得稱忠?」

華駁說道:「式乾殿中的爭議,臣嘗力諫,盡可復按。」

見上。

林不待說畢,便接口道:「力諫不從,何不去位?」

中肯語。

華聽到此語,無言可駁,只好俯首就刑,遂與裴頠一同受戮,並至夷族。

華是日晝寢,夢見屋壞,入夜即驗。

死時年六十九。

著有《博物誌》十篇及文章等並傳後世。

華長子散騎常侍禕及少子散騎侍郎韙,同時遇害。

頠死時才三十四歲。

二子嵩該,由梁王肜代為保護,謂:「頠父裴秀,有功王室,不應殄絕後嗣。」

因得免死,流徙帶方。

校尉閻纘,時尚在都,入撫張華一屍一首,且泣且語道:「我曾勸君遜位,君乃不從,今果見戮,莫非是命中注定麼?」

小子有詩譏張華道:

蹉跎已屆古稀年,何事名韁尚被牽?

老且受誅兒並戮,如斯結局也堪憐!

華頠既死,趙王倫未肯罷手,還要殺死數人。

欲知何人被殺,待看下回報明。

典午得國,始自賈充之弒曹髦,厥後賈女入宮,種種一婬一恣,即釀成八王之亂,而西晉即因是覆亡。

天道好還,亶其然乎?張華裴頠位登台輔,不能撥亂反正,雖由二人之才識不足,亦天意之未許建功耳。

況太子遹幼即聰明,一變而為一婬一僻昏頑之豚犬,置酒別室,醉草逆書,是何莫非大造之巧為播弄,假手悍後,有以斫其根面戕其本歟?及後惡貫滿盈,不使張華裴頠之從權廢立,而反令貪鄙一陰一狡之倫秀二人,乘隙圖功,一禍才了,一禍復起,天之不欲安晉也明矣。

此外已盡見細評,姑不贅述雲。

分類:史書

共2頁 上壹頁 1 2 下壹頁
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自序《兩晉演義》第一回 祀南郊司馬開基 立東宮庸雛伏禍《兩晉演義》第二回 墮詭計儲君納婦 慰癡情少女偷香《兩晉演義》第三回 楊皇后枕膝留言 左貴嬪攄才上頌《兩晉演義》第四回 圖東吳羊祜定謀 討西虜馬隆奏捷《兩晉演義》第五回 搗金陵數路並舉 俘孫皓二將爭功《兩晉演義》第六回 納群娃羊車恣幸 繼外孫螟子亂宗《兩晉演義》第七回 指御座諷諫無功 侍帝榻權豪擅政《兩晉演義》第八回 怙勢招殃楊氏赤族 逞兇滅紀賈後廢姑《兩晉演義》第九回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後援周處捐軀《兩晉演義》第十回 諷大廷徙戎著論 誘小吏侍宴肆淫《兩晉演義》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兩晉演義》第十二回 墜名樓名姝殉難 奪御璽御駕被遷《兩晉演義》第十三回 迎惠帝反正除奸 殺王豹擅權拒諫《兩晉演義》第十四回 操同室戈齊王畢命 中詐降計李特敗亡《兩晉演義》第十五回 討逆蠻力平荊土 拒君命冤殺陸機《兩晉演義》第十六回 劉刺史抗忠盡節 皇太弟挾駕還都《兩晉演義》第十七回 劉淵擁眾稱漢王 張方恃強劫惠帝《兩晉演義》第十八回 作盟主東海起兵 誅惡賊河間失勢《兩晉演義》第十九回 偽都督敗回江左 呆皇帝暴斃宮中《兩晉演義》第二十回 戰陽平苟晞破賊壘 佐琅琊王導集名流《兩晉演義》第二十一回 北宮純力破群盜 太傅越擅殺諸臣《兩晉演義》第二十二回 乘內亂劉聰據國 借外援猗盧受封《兩晉演義》第二十三回 傾國出師權相畢命 覆巢同盡太尉知非《兩晉演義》第二十四回 執天子洛中遭巨劫 起義旅關右迓親王《兩晉演義》第二十五回 貽書歸母難化狼心 行酒為奴終遭鴆毒《兩晉演義》第二十六回 詔江東愍帝徵兵 援靈武麴允破虜《兩晉演義》第二十七回 拘王浚羯胡吞薊北 斃趙染晉相保關中《兩晉演義》第二十八回 漢劉後進表救忠臣 晉陶侃合軍破亂賊《兩晉演義》第二十九回 小兒女突圍求救 大皇帝銜璧投降《兩晉演義》第三十回 牧守聯盟奉箋勸進 君臣屈辱蒙難喪生《兩晉演義》第三十一回 晉王睿稱尊嗣統 漢主聰見鬼亡身《兩晉演義》第三十二回 誅逆登基羊後專寵 乘釁獨立石勒稱王《兩晉演義》第三十三回 段匹磾受擒失河朔 王處仲抗表叛江南《兩晉演義》第三十四回 鎮湘中譙王舉義 失石頭元帝驚心《兩晉演義》第三十五回 逆賊橫行廷臣受戮 皇靈失馭嗣子承宗《兩晉演義》第三十六回 扶錢鳳即席用謀 遣王含出兵犯順《兩晉演義》第三十七回 平大憝群臣進爵 立幼主太后臨朝《兩晉演義》第三十八回 召外臣庾亮激變 入內廷蘇峻縱凶《兩晉演義》第三十九回 溫嶠推誠迎陶侃 毛寶負劍救桓宣《兩晉演義》第四十回 梟首逆戡亂成功 宥元舅顧親屈法《兩晉演義》第四十一回 察鈐音異僧獻技 失軍律醉漢遭擒《兩晉演義》第四十二回 並前趙石勒稱尊 防中山徐遐泣諫《兩晉演義》第四十三回 背顧命鴞子毀室 凜夢兆狐首歸邱《兩晉演義》第四十四回 盡愚孝適貽蜀亂 保遺孤終立代王《兩晉演義》第四十五回 殺妻孥趙主寡恩 協君臣燕都卻敵《兩晉演義》第四十六回 議北伐蔡謨抗諫 篡西蜀李壽改元《兩晉演義》第四十七回 餞劉翔晉臣受責 逐高釗燕主逞威《兩晉演義》第四十八回 斬敵將進滅宇文部 違朝議徙鎮襄陽城《兩晉演義》第四十九回 擢桓溫移督荊梁 降李勢蕩平巴蜀《兩晉演義》第五十回 選將得人涼州破敵 築宮漁色石氏宣淫《兩晉演義》第五十一回 誅逆子縱火焚屍 責病主抗顏極諫《兩晉演義》第五十二回 乘羯亂進攻反失利 弒趙主易位又遭囚《兩晉演義》第五十三回 養子復宗冉閔複姓 孱主授首石氏垂亡《兩晉演義》第五十四回 卻桓溫晉相貽書 滅冉魏燕王僭號《兩晉演義》第五十五回 拒忠言殷浩喪師 射敵帥桓溫得勝《兩晉演義》第五十六回 逞刑戮苻生縱虐 盜淫威張祚殺身《兩晉演義》第五十七回 具使才說下涼州 滿惡貫變生秦闕《兩晉演義》第五十八回 圍廣固慕容恪善謀 戰東河諸葛攸敗績《兩晉演義》第五十九回 謝安石應徵變節 張天錫乘亂弒君《兩晉演義》第六十回 失洛陽沈勁死義 阻石門桓溫退師《兩晉演義》第六十一回 慕容垂避禍奔秦 王景略統兵入洛《兩晉演義》第六十二回 略燕地連摧敵將 拔鄴城追擄孱王《兩晉演義》第六十三回 海西公遭誣被廢 崑崙婢產子承基《兩晉演義》第六十四回 謁崇陵桓溫見鬼 重正朔王猛留言《兩晉演義》第六十五回 失姑臧涼主作降虜 守襄陽朱母築斜城《兩晉演義》第六十六回 救孤城謝玄卻秦軍 違眾議苻堅窺晉室《兩晉演義》第六十七回 山墅賭弈寇來不驚 淝水交鋒兵多易敗《兩晉演義》第六十八回 結丁零再興燕祚 索鄴城申表秦庭《兩晉演義》第六十九回 據渭北後秦獨立 入阿房西燕稱尊《兩晉演義》第七十回 墮虜謀晉將逾絕澗 應童謠秦主縊新城《兩晉演義》第七十一回 用僧言呂光還兵 依逆謀段隨弒主《兩晉演義》第七十二回 謀刺未成秦後死節 失營被獲毛氏捐軀《兩晉演義》第七十三回 拓跋珪創興後魏 慕容垂討滅丁零《兩晉演義》第七十四回 智姚萇旋師驚噩夢 勇翟瑥斬將掃孱宗《兩晉演義》第七十五回 失都城西燕被滅 壓山寨北魏爭雄《兩晉演義》第七十六回 子逼母燕太后自盡 弟陵兄晉道子專權《兩晉演義》第七十七回 殷仲堪倒柄授桓玄 張貴人逞兇弒孝武《兩晉演義》第七十八回 迫誅奸稱戈犯北闕 僭稱尊遣將伐西秦《兩晉演義》第七十九回 呂氏肆虐涼土分崩 燕祚祚衰魏兵深入《兩晉演義》第八十回 拓跋珪轉敗為勝 慕容寶因怯出奔《兩晉演義》第八十一回 攻舊都逆子忘天理 陷中山嬌女作人奴《兩晉演義》第八十二回 通叛黨蘭汗弒君 誅賊臣燕宗復國《兩晉演義》第八十三回 再發難王恭受戮 好惑人孫泰伏誅《兩晉演義》第八十四回 戕內史獨全謝婦 殺太守復陷會稽《兩晉演義》第八十五回 失荊州參軍殉主 棄苑川乾歸逃生《兩晉演義》第八十六回 受逆報呂纂被戕 據偏隅李暠獨立《兩晉演義》第八十七回 掃殘孽南燕定都 立奸叔東宮失位《兩晉演義》第八十八回 呂隆累敗降秦室 劉裕屢勝走孫恩《兩晉演義》第八十九回 覆全軍元顯受誅 奪大位桓玄行逆《兩晉演義》第九十回 賢孟婦助夫舉義 勇劉軍敗賊入都《兩晉演義》第九十一回 蒙江洲馮遷誅逆首 陷成都譙縱害疆臣《兩晉演義》第九十二回 貪女色吞針欺僧侶 戕婦翁擁眾號天主《兩晉演義》第九十三回 葬愛妻遇變喪身 立猶子臨終傳位《兩晉演義》第九十四回 得使才接眷還都 失兵機縱敵入險《兩晉演義》第九十五回 覆孤城慕容超亡國 誅逆賊馮文起開基《兩晉演義》第九十六回 何無忌戰死豫章口 劉寄奴固守石頭城《兩晉演義》第九十七回 竄南交盧循斃命 平西蜀譙縱伏辜《兩晉演義》第九十八回 南涼王愎諫致亡 西秦後敗謀殉難《兩晉演義》第九十九回 入荊州驅除異黨 奪長安翦滅後秦《兩晉演義》第一百回 招寇亂秦關再失 迫禪位晉祚永終
 
漢語學習
漢語文化
語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