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四十五回 殺妻孥趙主寡恩 協君臣燕都卻敵
卻說燕王慕容皝,就是慕容廆第三子。
慕容廆見前文。
廆為鮮卑大單于,建牙遼西大棘城,禮賢下士,聲望日隆。
平州刺史崔毖,密結高句麗段氏宇文氏,合謀滅廆,三分廆地,廆遺子皝,與長史裴嶷,擊破宇文部。
段氏高句麗皆懼,遣使乞和。
崔毖遁往高句麗。
廆乃使裴嶷獻捷建康,晉封廆為遼東公,都督幽平二州諸軍事,領平州牧,仍為鮮卑大單于。
廆因置官司守宰,立子皝為世子,命庶長子翰為建威將軍,少子仁為征虜將軍,分守要塞。
趙遣使通和,因廆拒命,嗾使宇文部酋乞得歸,再引兵攻廆。
廆仍命皝等出御,連敗乞得歸,直入宇文部帳,虜得人民牲畜,奏凱班師。
乞得歸窮蹙失勢,為別部逸豆歸所逐,竄死荒郊。
逸豆歸繼為宇文部長,收復故土。
復經慕容皝率兵往討。
逸豆歸惶恐乞盟,方才引還,皝威名大振。
補敘慕容廆,兼及慕容皝,文法不漏。
已而廆得病身亡,壽終六十五歲。
廆自晉武帝十年時,受晉封為鮮卑都督,直至封公去世,共閱四十九年。
皝承襲父位,忌翰及仁,翰奔依段氏。
仁據住平郭,與皝為仇,盡取遼東地。
皝督兵攻克遼東,輕騎趨平郭,掩仁不備,擒仁而歸,殺死了事。
又遣將軍封奕等,擊敗段氏宇文氏,遂自稱燕王,立妻段氏為王后,子俊為王太子,拜封奕為國相,韓壽為司馬,裴開一陽一騖王宇李洪等為列卿,歷史上稱為前燕。
即十六國中之一。
至代王什翼犍,遣使求婚,皝聞什翼犍才名,自為兩雄相遇,願與和親,乃將妹興平公主嫁與什翼犍。
什翼犍大喜,迎為王后,就在盛樂城築起宮室,暗寓金屋藏嬌的意思。
看官記著!這時候除東晉外,共為五國,趙為最大,次為成,次為燕,次為代,次為涼。
提要鉤玄,點醒眉目。
涼州牧張駿,雖未曾僭號,但境內統稱他為涼王,不過他尚守先命,仍然稱藩晉室,自遣張淳赴建康,見前回。
晉廷格外嘉尚,特拜駿為大將軍,都督陝西雍秦涼州諸軍事。
駿乃歲修朝貢,通使不絕。
至成帝鹹康元年冬季,駿復遣參軍麴護,奉表晉都,請即北伐。
表文有云:
東西隔塞,逾歷年載,夙承聖德,心繫本朝,而江湖寂靜,餘波莫及,雖肆力修塗,同盟一靡一恤,及至奉詔,悲喜交並。
天恩光被,褒崇輝渥,即以臣為大將軍,都督陝西雍秦涼州諸軍事。
休一寵一震赫,萬里懷戴,嘉命顯至,銜感屏營。
伏維陛下天挺岐嶷,堂構晉室,遭家不造,播幸吳楚,宗廟有黍離之哀,園陵有殄廢之痛,普天咨嗟,含氣悲傷。
臣專命一方,職在斧鉞,遐域僻陋,勢極秦隴,人懷反正,謂石虎李期之命,曾不崇朝,而皆篡繼凶逆,鴟目有年,東西遼曠,聲援不捷,遂使桃蟲鼓翼,四夷喧嘩,向義之徒,更思背誕。
鉛刀有干將之志,螢燭希日月之光,是以臣前章懇切,欲併力聲討,而陛下雍容江表,坐視禍敗,懷目前之安,替四祖之業,馳檄佈告,徒設空文,臣所以宵吟荒漠、痛心長路者也。
且兆庶離主,漸冉經世,先老銷落,後生一靡一識,忠良受梟懸之罰,群凶貪縱橫之利,懷君戀故,日月告流,雖時有尚義之士,畏一逼一首領,哀歎窮廬。
臣聞少康中興,由於一旅,光武嗣漢,眾不盈百,祀夏配夭,不失舊物。
況以荊揚剽悍,盡州突騎,吞噬遺羯,在於掌握哉!願陛下敷弘臣慮,永念先績,敕司空鑒征西亮等,泛舟江淝,首尾齊舉,臣願執櫜鞬以從,廓清河朔不難矣。
拜表神馳,無任引企!
這篇表文,到了建康,正值成帝籌備大婚,有什麼工夫,去討北虜?但不過禮遣麴護,期諸他日罷了。
越年二月,冊立杜氏為皇后,後系故鎮南將軍杜預曾孫女,父曾為丹一陽一丞,姿容秀美,擅有盛名。
前宣城內史桓彝,嘗謂衛玠神清,杜乂形清。
王導從子秘書郎羲之,亦稱乂膚若凝脂,目如點漆,可謂神仙中人。
怎奈天不假年,早歲去世,所遺僅一女子。
妻裴氏嫠居養女,謹守禮教,甚有德音。
女少擅容儀,姿采發越,有是父應有是女。
惟年至二七,尚未生齒,因此人來求婚,往往中止。
及成帝選為中宮,納采這一夕,齒忽盡生,當時傳為奇聞,至備禮入宮時,成帝親御太極前殿,受群臣慶賀,盛賜筵宴,直至晝漏已盡,宮門懸籥,百官始散席告歸。
後與成帝同年,乾坤合德,龍鳳呈祥,當然恩一愛一纏一綿,不消細說。
當張駿申請北伐時,插一入立後一段,雖是按時敘事,未免寓有諷意。
惟張駿因未遂所請,再遣使申陳前意,適值趙主石虎,遷都鄴城,聞張駿常與晉往來,料有他故,特命偵騎四布,遇有涼州使人,由西赴東,往往把他截住,拘回鄴中,所以駿使東行,多不得達。
石虎自恃富強,浸成驕侈,命在舊都築太武殿,新都造東西宮。
太武殿基高二丈八尺,縱六十五步,闊七十五步,砌以文石,下置窟室,設衛士五百人,用漆灌瓦,金璫銀楹,珠簾玉壁,窮工極巧,不計價值。
殿上施白玉一床一,流蘇帳,特製金蓮花,蓋住帳頂。
廣采良家美一女,充作宮妾,服珠玉,被綺縠,長黛輕裾,多至萬餘人。
又教宮女占星氣,習騎射,用女騎千人為鹵簿,皆著紫綸巾,衣熟錦褲,金銀鏤帶,五色成文,每一出遊,必令她們隨行,執羽儀,鳴鼓吹,彷彿天女散花,令人眩目。
是時,境內大旱,粟二鬥,值金一斤,百姓嗷嗷待哺。
虎卻徭役並興,日夜不休,又使牙門將張彌,至洛一陽一宮中,遷徙鍾虡,九龍翁仲飛廉等物,搬入鄴城。
一鍾沉入河流,募得泅水壯士三百人,撈取此鐘,岸上繫著竹緪,驅牛百頭,仿轆轤法,引鍾出一水,才得撈起,用大舟載歸。
石虎大悅,赦二歲刑,賚百官粟帛,賜民爵一級。
又依尚方令鮮飛計議,就鄴南投石河中,欲造飛橋,工費數千萬億,橋竟不成。
既而趙太保夔安等,上虎尊號,甫入殿庭,座燎油沸,猝然倒下,散及百官身上,炮得頭青面腫,有幾個火氣攻心,舁回家中,竟致暴斃。
虎引為深恨,拿下值殿侍臣成公段,責他疏忽,腰斬閶闔門。
先是虎已欲稱尊,戴服袞冕,將祀南郊,嘗攬鏡自照,不見己首,乃大加惶懼,不敢稱帝。
至此因群臣勸上尊號,但自稱趙天王,再就南郊築壇,即位受朝。
天王與皇帝何殊?豈即可保全首領麼?立後鄭氏為天王后,太子邃為天王太子,惟諸子反降王為公,宗室且降王為侯。
這是何意?大約即民無二王之意。
鄭後小字櫻桃,本為晉冘從僕射鄭世達家歌一妓一,沒入襄國。
虎見她妖冶絕倫,即納為己妾。
虎元配郭氏,系征北將軍郭榮女弟,虎本與她相敬如賓,未嘗反目。
不過郭氏無子,常為虎憂。
及櫻桃入室,生成一種一婬一妒一性一質,先用柔媚手段,把虎迷住,然後掩袖工讒,媒孽正室。
郭氏不堪忍受,免不得反唇相譏,哪知虎袒護櫻桃,不令郭氏插嘴。
郭氏如何肯依,竟致與虎爭執。
虎一性一似烈火,口舌不足,繼以武力。
拳打足踢,立將郭氏毆斃,再娶清河崔氏女為繼室。
相處年餘,適值櫻桃生男,崔氏欲養為己子,櫻桃不許。
俄而嬰兒夭殤,櫻桃又對虎哭訴,捏稱崔氏挾嫌詛咒,致子夭亡;且多取胡兒為養子,未識何心。
虎聞言大怒,急取杯箭,召崔入問。
崔徒跣出庭,且泣且語道:「勿妄殺妾,乞聽妾言!」虎獰笑道:「汝若不生歹意,何必著忙。
且還入座中,隨汝分剖。」
崔氏轉身入座,不防背後弓弦聲響,急欲閃避,已是不及,剛剛穿入胸中,倒地畢命。
虎善咥人,遑問一愛一妻。
自是櫻桃得為虎繼妻,生有二男,長子就是太子邃,小名阿鐵,次子名遵,受封郡公。
邃秉一性一陰一鷙,膂力過人。
確是有遺傳一性一。
虎既立邃為天王太子,覆命他參決尚書奏事,且常顧左右道:「司馬氏父子兄弟,自相殘滅,故使朕得至此,試想阿鐵是我大兒,我肯忍心殺他麼?」
慢著!左右齊聲道:「陛下父慈子孝,怎出此言?」
已而太子邃恃一寵一生驕,因驕成暴,酗酒漁色,縱慾無度,或終日游畋,入夜乃歸,或夜出宮臣家,見有姿色婦女,即迫與交一歡,有時且妝飾宮人,斬首洗血,置諸盤上,傳示四座。
又採納美貌女尼,白日宣一婬一,狎媟既畢,便視作豬羊一般,洗剝宰割,與豬羊肉合貯一器,煮熟取食,有餘遍賜左右,令他分嘗一臠。
肉味何如?河間公石宣,樂安公石韜,皆邃庶弟,得虎一寵一愛一,邃獨視如仇讎,虎毫不加察,也變做一個糊塗蟲,左抱嬌妾,右執大觥,鎮日裡昏醉沈迷,不問朝事。
邃嘗有事呈報,虎嫌他瑣碎,即呵斥道:「這等小事,呈報什麼?」
後來邃未報聞,被虎察覺,又召邃入罵道:「為什麼掯匿不報?」
邃未免記述前言,益觸虎怒,往往鞭笞交下,不少寬貸。
邃屢遭鞭責,當然不平,私語中庶子李顏等道:「官家指主子言。
很難服侍,我欲行冒頓故事,卿等肯從我否?」
冒頓弒父自立,見前漢事。
顏等不敢置詞,都與傀儡相似。
邃即托詞有疾,不出蒞事,暗中卻帶領宮僚,共計五百餘騎,往飲李顏家。
酒至半酣,顧顏與語道:「我欲往殺河間公。」
顏答言:「今日飲酒,且從緩圖。」
邃又狂飲數觥,因酒使氣,勃然起座,即上馬飭眾道:「快隨我殺河間公,如或不從,便當斬首。」
大家駭走。
顏叩頭苦諫,邃亦醉不能支,踉蹌趨歸。
虎聞邃有疾,擬往探視,命人駕車,驀見一人趨入,叩馬諫阻道:「陛下不宜屢往東宮。」
虎瞧將過去,乃是大和尚佛圖澄,遂延他入座,且命停車不赴。
原來佛圖澄言多奇驗,很為虎所敬信。
及與澄談了數語,澄即別去,虎又不禁懷疑,瞋目大言道:「我為天下主,難道親如父子,反不相信麼?」
隨即遣女官覘邃。
邃佯呼與語,背地裡拔一出佩劍,毆擊女官。
幸虧女官身材伶俐,只被他擊了一下,便轉身逃出,奔回報虎。
虎乃大怒,收逮中庶子李顏等三十餘人,當面詰問。
顏知無可諱,具白邃狀。
虎仍責他輔導無方,都令推出斬首,全是強一暴行為。
因將邃幽錮東宮。
甫經半日,便令釋出,傳他入見。
邃照常朝謁,並未叩謝,拜畢便退。
虎令左右傳諭道:「太子當入朝中宮,奈何便去?」
邃似無所聞,昂頭徑出。
於是虎怒不可遏,立廢邃為庶人,仍把他拘禁起來。
到了夜間,索一性一遣人殺邃,並邃妻張氏,及男一女二十六人,一律誅死,同瘞一棺。
又殺東宮僚屬二百餘人,就是邃母王后鄭櫻桃,也連坐得罪,被廢為東海太妃,另立河間公宣為太子,宣母杜昭儀為後。
適燕主慕容廆,遣使至趙,具表稱藩,願乞師會討段氏。
虎最喜用兵,又見皝表文恭順,當然大悅,便與來使約定師期,遣他歸報,當即招募壯士三萬人,賜官龍騰中郎。
旋命橫海將軍桃豹,渡遼將軍王華,統領舟師十萬,出漂渝津。
虎驤將軍支雄,冠軍將軍姚弋仲,統領步騎十萬,充作前鋒,往伐段氏。
虎也督率親兵,出次金台。
段氏酋長名遼,聞趙將入犯,先遣從弟段屈雲,進襲幽州,刺史李孟,退保易州。
及支雄兵到,擊退屈雲,復長驅直進,連拔四十餘城。
燕王慕容廆,亦出兵遙應,攻掠令支北面。
令支即段氏建牙處,段遼使弟蘭御皝,為皝所誘,引入伏中,大破蘭兵,驅五千戶而返。
遼南北皆敗。
又聞趙兵已入安次,殺斃部酋那樓奇,不由的心驚意駭,急率母妻子姓等,夤夜出奔,逃往密雲山。
遼左長史劉群,右長史盧諶,司馬崔悅等,封好府庫,遣使至虎軍乞降。
虎再遣將軍郭泰麻秋,帶著輕騎二萬,倍道追遼。
行至密雲,與遼相遇,遼眾無心戀戰,怎能敵得過趙兵?眼見是倉皇四潰,如鳥獸散。
遼亦單騎竄去,連母妻都不及顧,盡被趙兵挈住,又乘勢追殺,斬首三千級。
虎直入令支,據住遼宮,正值遼子乞特真,繼獻表文,情願投誠,並貢名馬百匹。
虎許令降附,收受名馬,徙民戶二萬餘人,入居司雍兗豫四州。
是時,燕王慕容廆,已早還師,不復來會。
虎恨他無禮,擬移軍攻燕。
佛圖澄隨虎偕行,從旁諫阻道:「燕勢方盛,福德正隆,現在未可加兵,不若班師為是。」
虎作色道:「我率大眾進攻,戰必勝,攻必取,區區小豎,唾手可擒,能逃到哪裡去呢?」
太史令趙攬亦入諫道:「燕地歲星所守,行師無功,且恐受禍。」
虎大怒道:「你也敢來阻我麼?」
命左右鞭攬百下,把他逐出,謫為肥如長。
當下引眾出令支城,攻入燕境,並遣使招誘民夷。
燕地各郡縣,卻也聞風惶駭,相繼請降。
虎得燕城三十六,乘銳東進,直搗棘城,有眾數十萬,四面猛撲,吶喊聲震徹遼東。
燕王皝日夕擔憂,竟欲出走。
帳下將士慕輿根進言道:「趙強我弱,不宜輕動,大王若一舉足,全局瓦解,適張趙威。
若趙人掠我國民,奪我府實,兵多糧足,如何可敵?且趙人四面環迫,正欲大王畏懼出亡,奈何墮他詭計?今不若固守堅城,鎮定士心,觀形察變,出奇制勝,就使不能濟事,走亦未晚,怎可望風委去,自速滅亡哩?」
言之有理。
皝乃決計守城,但面上總難免懼色。
玄菟太守劉佩獻議道:「今強寇在外,眾志驚惶,國事安危,系諸一人。
大王今日,無從推諉,當振作一精一神,率厲將士,不宜再示疲弱。
事已萬急,臣願拚死出擊,就使不能大捷,亦可小挫敵鋒,借定眾心呢。」
皝乃許諾。
佩即率敢死士數百騎,乘夜出城,掩擊趙兵。
趙兵雖然防備,究竟夜深月黑,不知有多少來軍,倉猝抵敵,虛張聲勢。
那佩眾卻人自為戰,不按紀律,但用短兵突陣,亂砍亂斫,俘斬趙兵數百名,便收軍入城。
為了這一番踹營,趙兵稍稍氣沮,守卒才有生機。
皝再向封奕問計,奕答道:「石虎凶殘已甚,人神共嫉,禍敗將至,計日可待。
今傾國遠來,攻守勢異,彼雖強橫,無能為患。
若頓兵多日,必將自亂,大王但堅守不怠,俟彼退去,遣銳追擊,必得大勝。」
皝意乃安。
石虎射書招降。
守兵拾書呈皝,皝扯碎來書,慨然說道:「孤方欲規取天下,肯降這凶豎麼?」
既而虎督兵猛攻,四面蟻附,緣城而上。
守將慕輿根等,力戰不退,所有緣城的趙兵,盡被擊僕,相持至十餘日,趙兵死了無數,終不能克。
虎無法可施,只好引退。
行了數里,忽見後面塵頭大起,燕兵努力追來。
為首一員少年將官,橫槊躍馬,當先趨至,大呼:「石虎快來受死。」
虎聞聲怒起,飭令大眾回馬接戰,偏各軍都有歸志,不服號令,隨你石虎如何督飭,只是掉頭不顧,落荒竄去。
小子有詩歎道:
自古佳兵定不祥,況兼暴戾等豺狼。
勞師已久軍心潰,失律貽凶即否臧。
欲知石虎能否退敵,下回再當表明。
晉元東渡,兩河為墟,胡羯鮮卑諸部落,乘勢入據,互相吞併,其目無典午也久矣。
獨涼州張氏,本為漢族,世奉晉室,如張駿之申請北伐,尤為東晉史上僅見之文字。
本回錄入原表,所以旌張氏之忠也。
惜乎!江左諸君,志在偏安,無暇北討,而殘虐凶暴之石虎,反得橫行河洛,稱霸一方,天地晦盲,虜腥四煽,豈非一極大厄運歟?夫石虎一寵一妾殺妻,一性一本殘忍,及子邃謀逆,連坐妻孥。
邃有罪當誅,邃之妻子,何為俱誅?東宮僚屬,寧無臧否?一併屠戮,其草菅人命也甚矣!至若攻燕一役,頓兵城下,日久無功,雖由燕臣之善謀,堅守不撓,要亦由石虎之暮氣已深,天不容其再逞耳。
否則如慕容廆之戕賊骨肉,背盟敗約,亦石虎之流亞也,虎何至遽為所敗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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