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兩晉演義》第三十回 牧守聯盟奉箋勸進 君臣屈辱蒙難喪生:霸上屯著的援兵,都已遁還,就是涼州差來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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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晉演義》《兩晉演義》第三十回 牧守聯盟奉箋勸進 君臣屈辱蒙難喪生

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三十回 牧守聯盟奉箋勸進 君臣屈辱蒙難喪生

卻說長安陷沒,愍帝被擄,蕩蕩中原,又變了沒有正主的國家。

霸上屯著的援兵,都已遁還,就是涼州差來了王該,也收回義勇,與黃門郎史淑同去。

回應前回,一絲不漏。

當愍帝出降前一日,淑曾親受詔命,繼著愍帝手書,加拜張寔為涼州牧,承製行一事。

且詔中有云「朕已命琅琊王睿,繼攝大位,願公協贊,共濟多難」雲。

淑得先入王該營中,所以與該同往。

行到姑臧,就是涼州治所,當下入見張寔,報明愍帝被擄情形。

寔辭官不受,大哭三日。

又遣司馬韓璞等,率步騎萬人,東往擊漢,並貽南一陽一王保書。

有云:「王室多難,不敢忘死,況朝廷傾覆,天子蒙塵,東向悲憤,死有餘責。

今遣璞等討賊,願公即日會師,同建義舉,寔當唯命是從。」

這書亦付璞帶去。

璞至陝西,為寇所阻,自思手下只有萬人,怎能敵得過數萬漢兵,不如見機引還,尚保萬全,乃麾兵徑歸。

就是寄保一書,亦不得達。

惟涼州一帶,幸由張氏鎮守,尚得無恙。

先是關中有意謠云:「秦州中,血沒腕,惟有涼州倚柱觀。」

及長安失陷,漢兵四掠,氐羌亦乘隙蠢動,一騷一擾隴右。

雍秦兩州人民,十死八九,惟涼州得安,果如歌謠相符。

弘農太守宋哲,自長安奔至建康,由琅琊王睿接見。

哲從懷中取出愍帝詔書,南面宣讀。

睿下階跪伏,但聽哲讀詔道:

遭遇迍否,皇綱不振。

朕以寡德,奉承洪緒,不能祈天永命,紹隆中興,至使凶胡敢率犬羊,一逼一迫京輦,朕今幽塞窮城,憂慮萬端,恐一旦奔潰,因令平東將軍宋哲,詣丞相府,具宣朕意,使攝萬幾,恢復舊都,修繕陵廟,以雪大恥而報深仇,是所至望!丞相其毋辭!

詔既讀畢,睿起身接受,留哲在府。

哲複述及長安情狀,睿乃入易素服,出次舉哀,且移檄四方,擬即北征。

西一陽一王羕,系前汝南王亮第三子,見前文。

曾從睿渡江,睿承製拜為撫軍大將軍,至是邀同僚佐牧守,上箋勸進,睿不肯從。

羕等再三固請,睿慨然流涕道:「孤乃皇晉罪人,惟有蹈節死義,誓雪國恥,得能濟事,尚可自贖,且孤本受封琅琊,若諸賢見一逼一,再四不已,孤只有仍歸原國便了。」

你亦知罪麼?但恐言不由衷,徒然欺人。

說罷,便自呼私奴,命駕歸國。

羕等不敢再勸,但請依魏晉故事,稱為晉王。

睿乃允諾,擇日即晉王位,設壇西郊。

屆期受僚屬參謁,改元建武,愍帝尚在平一陽一。

睿既不欲稱尊,何必急急改元。

號建業為建康,頒令大赦。

除殺祖父母父母及劉聰石勒等,不從此令外,悉數宥免。

遂備置百官,立宗廟社稷。

有司請立王太子,睿一愛一次子宣城公裒,意欲為嗣,因商諸王導道:「立子應該尚德否?」

導主張立長,謂世子紹與宣城公,朗俊相同,但立長較為順理,幸勿亂序。

睿乃立世子紹為王太子,次子裒為琅琊王,奉恭王后,恭王名覲,見前。

使鎮廣陵。

紹與裒同為宮人荀氏所生,頗得睿一寵一,唯睿妃虞氏,素妒荀宮人。

荀氏不免怨望,為睿所聞,遂致見疏。

虞妃無子,至睿為晉王時又已去世,所以立紹為嗣,紹雖見立,荀氏仍不得加位,但追尊虞氏為王后,這也無庸細評。

西一陽一王羕,受封太保,外如征南大將軍王敦,進為大將軍領江州牧,右將軍王導,進為驃騎將軍,領揚州刺史,都督中外諸軍事。

左長史刁協為尚書左僕射,右長史周顗為吏部尚書,軍諮祭酒賀循為中書令,右司馬戴淵王邃為尚書,司直劉隗為御史中丞,參軍劉超為中書舍人,余亦封拜有差。

王敦辭去州牧,王導因敦外握兵權,亦辭去中外都督,賀循亦自稱老病,辭去中書令,睿皆准如所請。

惟改任循為太常卿,循為江左儒宗,明習禮儀,頗為睿所推重。

還有刁協歷仕中朝,熟諳舊事,睿亦隨事諮詢。

江東草創,百事待舉,一切興作,多由二人決議,才見推行。

未幾,又來了一個名士,姓溫名嶠,字太真,乃是故司徒溫羨從子,本是祁縣人氏,父憺為河東太守。

嶠生一性一聰穎,博學能文,年十七時,已有盛名,州郡辟召,均皆不就。

後為東閣祭酒,補授潞令。

平北大將軍并州刺史劉琨妻,系嶠從母,琨因引為參軍,遷擢上一黨一太守,加建威將軍,拒擊石勒,輒有戰功。

琨進官司空,復任嶠為右司馬。

小子嘗閱《世說新書》,亦稱《世說新語》,為劉宋臨川王義慶所著。

載有嶠艷一史一則。

嶠元配王氏,早年病歿,從姑劉氏有一女,秀外慧中,劉氏囑嶠覓婿,嶠自有婚意,但佯答道:「佳婿難得,若有人似嶠,可能中意否?」

劉氏道:「不敢望汝。

但教品學少優,便可將就了。」

過了兩三日,嶠即入報道:「已得佳婿了,門地恰也清高,婿現為名宦,與嶠相似。」

劉氏大喜。

嶠即取出玉鏡台一枚,作為聘物,劉氏當然收下。

到了婚期,嶠引導彩輿,往迎新嫁一娘一,劉家還道嶠是媒妁,待以常禮,及劉女登輿,嶠亦隨回,竟令彩輿抬入己家,居然改穿吉服,自作新郎,與女交拜。

禮畢入房,女用手自披紗扇,顧嶠大笑道:「我原疑是老奴!」嶠亦笑道:「如嶠可得配卿否?」

女本來慕嶠,自然樂允。

舊中表作為新夫婦,相親相一愛一,更逾常人。

惟看官不要誤作琨女,琨妻是嶠的從母,俗例叫姨母,若劉氏是嶠的從姑,乃是姑母,與姨母不同。

《爾雅》謂父之從父姊妹為從姑,母一之姊妹為從母。

這事雖無關時勢,但古今傳為韻事,所以小子也隨筆敘入,見得嶠風一流自喜,確是一個不羈才。

至長安陷沒的時候,琨為石勒所攻,奔入薊城,當時也有一段情事,不得不補敘明白。

漢主聰使劉曜攻長安,復使石勒攻并州,雙方並舉,免得琨入援長安。

勒進陷廩邱,守將劉演,遁往段氏,演守廩邱見二十六回。

勒復進圍樂平,太守韓據,向琨求救,適琨子遵,因代有內亂,見前回。

引著代將衛雄箕澹等,並及人馬牛羊,趨回晉一陽一。

琨得了資助,即擬出兵拒勒,箕澹謂代眾新附,不宜輕用。

琨急欲平寇,不從澹言,且使澹率代眾為前趨,往救樂平,自屯廣牧為後援。

澹中石勒埋伏計,喪失兵馬一大半,走還代郡。

韓據亦棄城他竄,並土大震。

那石勒確是厲害,又從間道襲晉一陽一,留守長史李弘,竟舉城降勒,於是琨進退失據,不得已奔往薊城,投依段匹磾。

匹磾已領幽州刺史,見五十二回。

見琨來奔,很加器重,與琨約為兄弟,並結姻好,兩人遂歃血同盟,期復晉室,一面檄告華夷,邀同太尉豫州牧荀組,鎮北將軍劉翰,單于廣寧公段辰,遼西公段眷,冀州刺史邵續,兗州刺史劉廣,東夷校尉崔毖,鮮卑大都督慕容廆等,並推晉王睿為晉主,同心討漢。

就是漢將曹嶷,佔據齊魯間郡縣,自守臨淄,築廣固城,因與石勒有隙,也去漢附琨,願戴晉王。

琨即令溫嶠南赴建康,奉書勸進。

嶠奉令即行,母崔氏不願嶠往,牽住嶠裾,嶠絕裾徑去。

未免太忍,但為出行,亦屬難辭。

兼程至建康,王導周顗等,素聞嶠名,迎入客廨,問明來意。

嶠取箋出示,導等大喜,即引入見睿。

睿而加慰勞,且取箋展覽道:

臣聞天生烝民,樹之以君,所以對越天地,司牧黎元,聖帝明王,監其若此,知天地不可以乏享,故屈其身以奉之;烝黎不可以無主,故不得已而臨之。

社稷多難,則戚藩定其傾,郊廟或替,則宗哲纂其祀,是以弘振遐風,式固萬世。

三五以降,一靡一不由之。

伏維高祖宣皇帝,肇基景命,世祖武皇帝,遂造區夏,三葉重光,四聖繼軌,惠澤侔於有虞,卜世過於周氏。

自元康以來,艱難繁興,永嘉之際,氛厲彌昏,宸極失御,登遐丑裔,國家之危,有若綴旒,賴先後之德,宗廟之靈,皇帝嗣建,舊物克甄,誕授欽明,服膺聰哲。

玉質幼彰,金聲夙振。

塚宰攝其綱,百辟輔其政,四海想中興之美,群臣懷來蘇之望。

不圖天不悔禍,大災荐臻,國未忘難,寇害尋興,逆胡劉曜,縱逸西都,敢肆犬羊,陵虐天邑。

主上幽劫,復沈虜庭,神器流離,再辱荒逆。

臣每覽史籍,觀之前載,厄運之極,古今未有。

苟在食土之一毛一,含血之類,莫不叩心絕氣,行號巷哭。

況臣等荷一寵一三世,位廁鼎司,聞問震惶,一精一爽飛越,且驚且惋,五情無主。

臣聞昏明迭用,否泰相濟,天命無改,歷數有歸,或多難以固邦國,或殷憂以啟聖明。

是以齊有無知之禍,而小白為五霸之長,晉有驪姬之難,而重耳主諸侯之盟。

社稷一靡一安,必將有以扶其危,黔首幾絕,必將有以繼其緒。

伏維陛下,玄德通於神明,聖姿合於兩儀,應命世之期,紹千載之運,符瑞之表,天人有征,中興之兆,圖讖垂典。

自京畿隕喪,九服奔離,天下囂然,無所歸懷,雖有夏之遘夷羿,宗姬之罹犬戎,蔑以過之。

陛下撫征江左,奄有舊吳,柔服以德,伐叛以刑,抗明威以懾不類,杖大順以號宇內,純化既敷,則率土宅心,義風既暢,則遐方企踵,百揆時敘於上,四門穆穆於下。

昔少康之隆,夏訓以為美談,宣王中興,周詩以為休詠。

況茂勳格於皇天,清暉光於四海,蒼生顒然,莫不欣戴,聲教所加,願為臣妾者哉。

且宣皇之胤,惟有陛下,億兆依歸,曾無與二。

天祚大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陛下而誰?是以邇無異言,遠無異望,謳歌者無不吟諷徽猷,訟獄者無不思於聖德。

天地之際既交,華夷之情允洽,一角之獸,連理之木,以為休征者,蓋有百數,冠帶之倫,要荒之眾,不謀同辭者,動以萬計。

是以臣等敢考天地之心,因函夏之趣,昧死上尊號,願陛下存舜禹至公之情,挾由巢抗矯之節,以社稷為務,不以小行為先,以黔首為憂,不以克讓為嗣,上慰宗廟乃顧之懷,下釋普天傾首之勤,則所謂生繁華於枯荑,育豐肌於朽骨,神人獲安,無不幸甚。

臣聞尊位不可久虛,萬幾不可久曠,慮之一日,則尊位已殆,曠之浹辰,則萬幾以亂。

方今踵百王之季,當一陽一九之會,狡寇窺窬,伺國瑕隙,黎元波蕩,無所繫心,安可廢而不恤哉?陛下雖欲逡巡,其若宗廟何?其若百姓何?昔者惠公虜秦,晉國震駭,呂郤之謀,欲立子圉,外以絕敵人之志,內以固闔境之情,故曰喪君有君,群臣輯睦,好我者勸,惡我者懼。

前事之不忘,後代之元龜也。

陛下明並日月,無幽不燭,深謀遠猷,出自胸懷,不勝犬馬憂國之情,待睹神人開泰之路。

是以陳其乃誠,布之執事。

臣等忝於方任,久在遐外,不得陪列闕廷,與睹盛禮,踴躍之懷,南望罔極,敢布腹心,幸乞垂鑒!

睿既覽畢,半晌才說道:「主上播越,正臣子見危致命的時候,奈何敢妄竊天位呢?」

遂留嶠在建康,另遣使繼遞復書,語云:

豺狼肆毒,薦復社稷,億兆顒顒,延首罔系。

是以居於王位,以答天下,庶幾迎復聖主,掃蕩仇恥,豈可猥當隆極?此孤之至誠,著於遐邇者也。

公受奕世之一寵一,極人臣之位,忠允義誠,一精一感天地,實賴遠謀,共濟艱難,南北回邈,同契一致。

萬里之外,心存咫尺,公其撫寧華戎,致罰丑類,動靜以聞!

琨得晉王睿復書,便與段匹磾商議,先討石勒,再擊平一陽一。

匹磾推琨為大都督,自為琨副,聯名檄州郡牧守,會師襄國,且發兵出屯固安,俟集各軍。

偏匹磾從弟末抷,得勒厚賂,多方阻撓,各州郡牧守,亦多徘徊觀望,未聞出師。

琨與匹磾,只好付諸長歎,同歸薊城。

總之晉亂已甚,天怒人怨,大勢一去,無可挽回。

漢主聰原是不道,但勢方強盛,連虜二帝,晉室王公,半多束手,有幾個侈談匡復,或力不從心,或言不由衷,全局似散沙一般,怎能毅然進討,問罪平一陽一呢?建武元年十二月,漢主聰復弒愍帝,簡直如屠戮犬豕一般,從臣只死了一個辛賓,總算是孤忠耿耿,碧血千秋。

這愍帝遇弒原因,全是聰子粲一人主張,說將起來,又有一番顛末,應該約略敘明。

自聰多內一寵一,不理朝政,凡事皆委粲辦理,且加封晉王。

粲不但欲代父統,並想奄有中原,做一個華夷大皇帝,惟事有先後,第一著下手,非除太弟不可。

在東宮,亦竊竊自危。

一日,天忽雨血,東宮延明殿中,下血尤多,且驚且憂,轉問太傅崔遐,太保許遐。

兩人齊聲道:「天像已明示殿下,須要流血一次,方可安枕,試想主上立殿下為太弟,無非暫安眾心,今已屬意晉王,任為相國,權勢威重,高出東宮,殿下若再容忍過去,位必難保,且有不測的危禍,故不如先發制人,免為彼算。」

遲疑不答。

兩人復並說道:「今東宮衛兵,不下四千,相國輕佻,但教遣一刺客,便足了事,余王並幼,有何能為?若殿下有意,二萬一精一兵,叱嗟可致,一鼓入雲龍門,衛士必倒戈相迎,正無煩費力呢。」

終不從。

這卻不能咎乂。

東宮舍人荀裕,竟入告漢主聰,報稱崔許勸太弟謀反,聰立收崔許入獄,尋即誅死,別使冠威將軍卜一抽一,率兵監守東宮,禁朝會。

非常憂懼,上表乞為庶人,請以晉王粲入嗣。

一抽一將表捺住,不使上達。

雖未被廢,已等囚奴,從前妾靳氏,為護軍靳准從妹,與役吏宣一婬一,被窺透一奸一情,殺死靳氏,且屢次嘲准。

准暗生忿恨,嘗至粲處進讒,謂將謀變,竊發有期。

粲不禁著急,向準問計。

准說道:「主上一愛一信太弟,若猝然相告,未必肯信,不如撤回東宮監守,使太弟仍得交通賓客,太弟素好待士,必不加防,俟探得間隙,下官乃可舉發,再將太弟往來賓佐,拘住數人,利誘威一逼一,不怕大獄不成!」僉壬狡謀,大率如此。

粲喜從准言,便令卜一抽一引兵撤回。

還道是相國有情,得免禁錮,哪知他是請君入甕的詭謀。

漢主聰更加糊塗,沈湎酒色,好幾月不出視朝,後宮佩皇后璽綬,多至七人,以靳月華為正皇后,又揀了一個宮人樊氏,使侍巾櫛。

樊氏系聰母張氏侍婢,生小入宮,垂髫後妖媚無比,便得偷沾雨露,仰沐皇恩。

聰一寵一愛一逾恆,竟令她為上皇后,做了靳月光的替身。

采葑采菲,無以下一體。

想聰必熟讀此詩。

從來女子小人,往往有連帶關係,宮中既有若干一寵一妾,當然有若干權Yan,中常侍王沈宣懷,中宮僕射郭猗等,皆嬖倖用事,車服第捨,僭越諸王,子弟多出為守令,靳准欲設法除,不得不聯絡Yan人,表裡為一奸一。

東宮少府陳休,左衛將軍卜崇,人品清正,素嫉宦官,雖在公座,不與王沈等交言。

侍中卜干,嘗引竇武陳蕃故事,見《後漢演義》。

隱戒休崇。

休崇情願一死,不肯少屈,果然儉人構陷,大禍臨頭。

漢主聰忽御上秋閣,命收陳休卜崇,及特進綦毋達,大中大夫公師彧,尚書王琰田歆,大司農朱誕,一併加誅。

綦毋達等,同為宦寺所忌,故亦連坐。

侍中卜干,見詔旨猝下,慌忙諫阻,甚至叩頭流血。

王沈站立聰側,厲聲叱幹道:「卜侍中膽敢拒詔麼?」

聰聞沈言,拂衣竟入。

休崇等遂被牽出市曹,一齊處斬。

干趨退後,有詔黜為庶人。

太宰河間王劉易,大將軍渤海王劉敷,粲弟。

御史大夫陳元達,光祿大夫西河王劉延等,聯名上表,彈劾宦官。

漢主聰反將所上表章,取示王沈,且笑語道:「群兒為元達所引,乃致有此癡語呢?」

沈即叩頭稱謝。

聰復召粲入問,粲極言沈等忠清,因復封沈等為列侯。

劉易聞詔,伏闕上疏,稽首固諫。

聰竟大怒,把易疏撕碎,擲還劉易。

易乃趨出,恚忿而死。

陳元達臨喪大慟道:「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我從此不能再言,還要活著做甚麼?」

及吊畢歸家,亦服毒自一殺。

可不早去?

既而聰宴會群臣,引見太弟,見他面目憔悴,涕泣陳詞,也不覺潸然淚下,乃與暢宴,待遇如初。

那靳准王沈等,卻非常惶急,亟謁相國劉粲,授與密計。

粲即使私一黨一王平,往語太弟道:「頃得密旨,謂京師將有大變,請飭左右衷甲戒嚴,豫備不虞。」

信為真言,命宮臣衷甲以待。

不意靳准王沈,借此誣,聰聽信讒言,竟使粲往圍東宮,收捕太弟僚佐,屈打成招,自誣與謀反。

供詞入呈。

聰反稱沈等忠賢,並廢為北海王。

粲又使准進毒鴆,死得不明不白,無處伸冤。

東宮官屬,亦枉死了數十人。

粲得立為皇太子,仍領相國大單于,總攝朝政如故。

會聰出獵上林,召晉愍帝行車騎將軍,使他執戟前導,行三驅禮。

平一陽一父老,聚觀道旁,都不覺慘然道:「這便是長安故天子呢!」粲時在列,聽到是言,觸起舊感,俟罷獵回宮,即向聰進言道:「周武王豈願殺紂,正恐同惡相求,容易生患,不如早除為是。」

聰躊躇道:「前殺庾珉王俊,尚滋眾議,我今不忍再行此事。」

粲不肯遽退,又復力請。

經聰以他日為約,方才退出。

未幾又在光極殿會宴。

聰使愍帝行酒洗爵,及更衣時,又使執蓋。

晉尚書郎辛賓,侍從愍帝,不由的目擊心傷,起抱帝腰,大哭失聲。

實屬無謂。

不過表明一腔愚忠。

聰憤憤道:「想汝不望再活,願隨庾珉輩後塵呢。」

遂叱左右扯出辛賓,一刀殺死。

愍帝嚇得亂抖,只因死期未屆,尚使退回。

會滎一陽一太守李矩,招降洛一陽一漢將趙固,使與河內太守郭默,共攻漢境,師次小一平津。

聰令太子粲出御,固因揚言道:「要當生縛劉粲,贖還天子。」

粲即使人奉表道:「今司馬睿跨據江東,趙固李矩,同逆相濟,皆以故主為口實,須亟殺子業,示絕民望,彼矩固等無詞可借,士卒必離,不戰自潰了。」

聰乃害死愍帝,時年才一十八歲。

小子有詩歎道:

一君陷死幾何年,又聽平一陽一慘報傳。

執蓋洗樽猶遇害,可憐天地兩腥膻。

愍帝遇害,趙固郭默等眾,又被粲發兵擊退。

那時晉室統緒,當然要屬諸晉王睿了。

欲知底細,請看下回便知。

兩都陷沒,晉室垂盡,所留遺者,惟南一陽一琅琊二王,同一居征鎮,欲求繼絕,捨二王其誰與歸?但南一陽一王保,局處秦州,琅琊王睿,雄踞江左,兩者相較,固應屬睿而不屬保。

即以才行言之,睿亦似稍勝一籌。

劉琨等之聯名勸進,誰曰不宜?惜乎睿有繼承之勢,而無匡復之心,懷愍窮蹙,不聞出援,至長安失守,移檄北征,亦不過徒有虛名,未見實事,此作者之所以不能無譏也。

下半回敘愍帝被弒事,夾入漢太弟乂之死讒,原為銷納之筆,但西晉於此告終,漢亦由是大亂,骨肉相殘,必至覆祀,無古今中外一也,觀於此而知作者之垂戒深矣。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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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自序《兩晉演義》第一回 祀南郊司馬開基 立東宮庸雛伏禍《兩晉演義》第二回 墮詭計儲君納婦 慰癡情少女偷香《兩晉演義》第三回 楊皇后枕膝留言 左貴嬪攄才上頌《兩晉演義》第四回 圖東吳羊祜定謀 討西虜馬隆奏捷《兩晉演義》第五回 搗金陵數路並舉 俘孫皓二將爭功《兩晉演義》第六回 納群娃羊車恣幸 繼外孫螟子亂宗《兩晉演義》第七回 指御座諷諫無功 侍帝榻權豪擅政《兩晉演義》第八回 怙勢招殃楊氏赤族 逞兇滅紀賈後廢姑《兩晉演義》第九回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後援周處捐軀《兩晉演義》第十回 諷大廷徙戎著論 誘小吏侍宴肆淫《兩晉演義》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兩晉演義》第十二回 墜名樓名姝殉難 奪御璽御駕被遷《兩晉演義》第十三回 迎惠帝反正除奸 殺王豹擅權拒諫《兩晉演義》第十四回 操同室戈齊王畢命 中詐降計李特敗亡《兩晉演義》第十五回 討逆蠻力平荊土 拒君命冤殺陸機《兩晉演義》第十六回 劉刺史抗忠盡節 皇太弟挾駕還都《兩晉演義》第十七回 劉淵擁眾稱漢王 張方恃強劫惠帝《兩晉演義》第十八回 作盟主東海起兵 誅惡賊河間失勢《兩晉演義》第十九回 偽都督敗回江左 呆皇帝暴斃宮中《兩晉演義》第二十回 戰陽平苟晞破賊壘 佐琅琊王導集名流《兩晉演義》第二十一回 北宮純力破群盜 太傅越擅殺諸臣《兩晉演義》第二十二回 乘內亂劉聰據國 借外援猗盧受封《兩晉演義》第二十三回 傾國出師權相畢命 覆巢同盡太尉知非《兩晉演義》第二十四回 執天子洛中遭巨劫 起義旅關右迓親王《兩晉演義》第二十五回 貽書歸母難化狼心 行酒為奴終遭鴆毒《兩晉演義》第二十六回 詔江東愍帝徵兵 援靈武麴允破虜《兩晉演義》第二十七回 拘王浚羯胡吞薊北 斃趙染晉相保關中《兩晉演義》第二十八回 漢劉後進表救忠臣 晉陶侃合軍破亂賊《兩晉演義》第二十九回 小兒女突圍求救 大皇帝銜璧投降《兩晉演義》第三十回 牧守聯盟奉箋勸進 君臣屈辱蒙難喪生《兩晉演義》第三十一回 晉王睿稱尊嗣統 漢主聰見鬼亡身《兩晉演義》第三十二回 誅逆登基羊後專寵 乘釁獨立石勒稱王《兩晉演義》第三十三回 段匹磾受擒失河朔 王處仲抗表叛江南《兩晉演義》第三十四回 鎮湘中譙王舉義 失石頭元帝驚心《兩晉演義》第三十五回 逆賊橫行廷臣受戮 皇靈失馭嗣子承宗《兩晉演義》第三十六回 扶錢鳳即席用謀 遣王含出兵犯順《兩晉演義》第三十七回 平大憝群臣進爵 立幼主太后臨朝《兩晉演義》第三十八回 召外臣庾亮激變 入內廷蘇峻縱凶《兩晉演義》第三十九回 溫嶠推誠迎陶侃 毛寶負劍救桓宣《兩晉演義》第四十回 梟首逆戡亂成功 宥元舅顧親屈法《兩晉演義》第四十一回 察鈐音異僧獻技 失軍律醉漢遭擒《兩晉演義》第四十二回 並前趙石勒稱尊 防中山徐遐泣諫《兩晉演義》第四十三回 背顧命鴞子毀室 凜夢兆狐首歸邱《兩晉演義》第四十四回 盡愚孝適貽蜀亂 保遺孤終立代王《兩晉演義》第四十五回 殺妻孥趙主寡恩 協君臣燕都卻敵《兩晉演義》第四十六回 議北伐蔡謨抗諫 篡西蜀李壽改元《兩晉演義》第四十七回 餞劉翔晉臣受責 逐高釗燕主逞威《兩晉演義》第四十八回 斬敵將進滅宇文部 違朝議徙鎮襄陽城《兩晉演義》第四十九回 擢桓溫移督荊梁 降李勢蕩平巴蜀《兩晉演義》第五十回 選將得人涼州破敵 築宮漁色石氏宣淫《兩晉演義》第五十一回 誅逆子縱火焚屍 責病主抗顏極諫《兩晉演義》第五十二回 乘羯亂進攻反失利 弒趙主易位又遭囚《兩晉演義》第五十三回 養子復宗冉閔複姓 孱主授首石氏垂亡《兩晉演義》第五十四回 卻桓溫晉相貽書 滅冉魏燕王僭號《兩晉演義》第五十五回 拒忠言殷浩喪師 射敵帥桓溫得勝《兩晉演義》第五十六回 逞刑戮苻生縱虐 盜淫威張祚殺身《兩晉演義》第五十七回 具使才說下涼州 滿惡貫變生秦闕《兩晉演義》第五十八回 圍廣固慕容恪善謀 戰東河諸葛攸敗績《兩晉演義》第五十九回 謝安石應徵變節 張天錫乘亂弒君《兩晉演義》第六十回 失洛陽沈勁死義 阻石門桓溫退師《兩晉演義》第六十一回 慕容垂避禍奔秦 王景略統兵入洛《兩晉演義》第六十二回 略燕地連摧敵將 拔鄴城追擄孱王《兩晉演義》第六十三回 海西公遭誣被廢 崑崙婢產子承基《兩晉演義》第六十四回 謁崇陵桓溫見鬼 重正朔王猛留言《兩晉演義》第六十五回 失姑臧涼主作降虜 守襄陽朱母築斜城《兩晉演義》第六十六回 救孤城謝玄卻秦軍 違眾議苻堅窺晉室《兩晉演義》第六十七回 山墅賭弈寇來不驚 淝水交鋒兵多易敗《兩晉演義》第六十八回 結丁零再興燕祚 索鄴城申表秦庭《兩晉演義》第六十九回 據渭北後秦獨立 入阿房西燕稱尊《兩晉演義》第七十回 墮虜謀晉將逾絕澗 應童謠秦主縊新城《兩晉演義》第七十一回 用僧言呂光還兵 依逆謀段隨弒主《兩晉演義》第七十二回 謀刺未成秦後死節 失營被獲毛氏捐軀《兩晉演義》第七十三回 拓跋珪創興後魏 慕容垂討滅丁零《兩晉演義》第七十四回 智姚萇旋師驚噩夢 勇翟瑥斬將掃孱宗《兩晉演義》第七十五回 失都城西燕被滅 壓山寨北魏爭雄《兩晉演義》第七十六回 子逼母燕太后自盡 弟陵兄晉道子專權《兩晉演義》第七十七回 殷仲堪倒柄授桓玄 張貴人逞兇弒孝武《兩晉演義》第七十八回 迫誅奸稱戈犯北闕 僭稱尊遣將伐西秦《兩晉演義》第七十九回 呂氏肆虐涼土分崩 燕祚祚衰魏兵深入《兩晉演義》第八十回 拓跋珪轉敗為勝 慕容寶因怯出奔《兩晉演義》第八十一回 攻舊都逆子忘天理 陷中山嬌女作人奴《兩晉演義》第八十二回 通叛黨蘭汗弒君 誅賊臣燕宗復國《兩晉演義》第八十三回 再發難王恭受戮 好惑人孫泰伏誅《兩晉演義》第八十四回 戕內史獨全謝婦 殺太守復陷會稽《兩晉演義》第八十五回 失荊州參軍殉主 棄苑川乾歸逃生《兩晉演義》第八十六回 受逆報呂纂被戕 據偏隅李暠獨立《兩晉演義》第八十七回 掃殘孽南燕定都 立奸叔東宮失位《兩晉演義》第八十八回 呂隆累敗降秦室 劉裕屢勝走孫恩《兩晉演義》第八十九回 覆全軍元顯受誅 奪大位桓玄行逆《兩晉演義》第九十回 賢孟婦助夫舉義 勇劉軍敗賊入都《兩晉演義》第九十一回 蒙江洲馮遷誅逆首 陷成都譙縱害疆臣《兩晉演義》第九十二回 貪女色吞針欺僧侶 戕婦翁擁眾號天主《兩晉演義》第九十三回 葬愛妻遇變喪身 立猶子臨終傳位《兩晉演義》第九十四回 得使才接眷還都 失兵機縱敵入險《兩晉演義》第九十五回 覆孤城慕容超亡國 誅逆賊馮文起開基《兩晉演義》第九十六回 何無忌戰死豫章口 劉寄奴固守石頭城《兩晉演義》第九十七回 竄南交盧循斃命 平西蜀譙縱伏辜《兩晉演義》第九十八回 南涼王愎諫致亡 西秦後敗謀殉難《兩晉演義》第九十九回 入荊州驅除異黨 奪長安翦滅後秦《兩晉演義》第一百回 招寇亂秦關再失 迫禪位晉祚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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