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
《兩晉演義》第五十七回 具使才說下涼州 滿惡貫變生秦闕
卻說張祚被殺,下手的廚子,叫做徐黑。
名足副實。
黑既劈倒張祚,便出報外兵,宋混等入閣梟祚,取首懸竿,宣示中外,並暴一屍一道旁。
涼州士民,同稱萬歲。
祚二子泰和庭堅,均遭駢戮。
總計祚篡國僭位,僅閱三年,已是惡貫滿盈,身死子滅。
將軍易揣等,也已與宋混聯絡,引兵入殿,拿下趙長,並所有張祚幸臣,一一聲罪伏誅。
張瓘亦馳入姑臧,推立玄靚為大將軍大都督涼王,尊馬氏為太一王太后。
一婬一婦何堪再尊?怪不得涼亂未已。
玄靚年才七歲,由瓘秉持政一柄一,自為尚書令涼州牧,行大將軍事,都督內外兵馬。
授宋混為尚書僕射,改易百官,廢去和平年號,復稱建興四十三年。
隴西人李儼,據郡抗命,擅殺大姓彭姚,自立為王,遙奉東晉正朔,旬月間有眾萬人。
瓘遣將軍牛霸往討,霸至中途,忽聞西平太守衛綝,亦據郡為亂,與儼相應,霸眾頓時大潰,單剩霸一人奔還。
瓘更遣弟琚擊綝,得破綝兵。
西平人田旋,密勸酒泉太守馬基,起兵應綝,謂:「綝攻東面,我攻西面,不出六旬,可定涼州。」
基信為奇謀,也即發難。
哪知瓘司馬張姚王國,已奉瓘命,兼程到來,突入酒泉。
基部署兵馬,尚未辦齊,怎能與他對敵,眼見得束手就擒。
就是主謀人田旋,亦被拿下,兩人殺死一雙,好頭顱送入姑臧。
綝聞酒泉失敗,當然不敢再出,就是李儼亦負嵎自守,不敢出兵。
瓘兄弟自恃有功,浸成驕侈,也不免跋扈起來。
適秦使閻負梁殊,到了姑臧,與瓘相見。
回應前回。
瓘啟問道:「我涼州世為晉臣,不敢擅交外使,二君來此做甚?」
閻負答道:「我秦王現鎮雍州,與貴國同為鄰藩,所以遣使修好,何為見怪?」
瓘又道:「我君臣盡忠事晉,迄今六世,今若與苻征東通使,便是上違先訓,下墮臣節,故不願聞命。」
負殊齊聲道:「晉室衰微,久失天命,所以令先王嘗幡然變計,稱臣二趙,知機順時,應該如此。
今大秦威德方盛,涼王欲自帝河右,必非秦敵,誠使以小事大,亦何如捨晉事秦,得長保福祿呢?」
瓘微笑道:「中州無信,好食誓言,從前我國與石氏通好,使車方返,戎騎即來,如此欺詐,怎得令人信服?我國已不願再聞和議了。」
負殊又道:「三王異政,五帝殊風,豈可相提並論?況趙多一奸一詐,秦尚信義,本來是政教不同,風俗互異。
今上更道合二儀,仁施四海,信義交孚,不分中外,奈何以二趙相比呢?」
語多虛詐,但外交之道,應作別論。
瓘復說道:「果如君言,秦已威德無敵,何不先取江南,使天下盡為秦有?乃徒勞君等跋涉,來做說客,苻征東亦未免失計哩。」
梁殊道:「我先帝大聖神武,開構鴻基,強燕納款,八州效順。
是二語更屬虛言。
今主上纘承遺緒,威一愛一兼施。
以為吳會倔強,必須力征,涼州柔順,可以義服,故遣行人等先申大好,免動兵戈。
如涼人未達天命,我國當緩圖吳會,先討涼州,恐河右便非君有了。」
瓘勃然道:「我地跨三州,帶甲十萬,西包蔥嶺,東阻大河,伐人尚且有餘,何況自守,難道便怕秦不成?」
閻負道:「貴州山河雖固,未若崤函,五郡雖眾,未若秦雍,試想杜洪張琚,因趙成資,據天險,策銳卒,內陸外海,勁士風集,驍騎如雲,兵強財富,自謂關中可據,天下可平。
我先帝戎旗西指,冰消雲散,才經旬月,便致易主。
見五十四回。
燕雖虎視關東,尚且震慴天威,俯首帖服。
余如單于屈膝,名王內附,不可勝計。
若我主上因貴州不服,赫然震怒,控弦百萬,鼓行西來,未識涼州將如何對待哩?」
好一副廣長舌。
瓘復道:「秦果威德普及天下,江南何不入朝?」
問及此語,瓘已未免退怯了。
梁殊道:「江南為文身舊俗,負阻江山,從古以來,道污必先叛,化盛且後賓,所以古詩有云:『蠢爾蠻荊,大邦為仇。
』這正說他頑梗無知,不應與語德義,只好兵甲示威,才能制一服,豈涼州也復如是麼?」
瓘又問及秦相如何?秦將如何?越問越餒。
負殊兩人,把苻氏王親國戚,以及內外文武,都一一陳報出來。
不是譽他經世奇才,便是稱他折衝健將,你一唱,我一和,端的把關中人士,一古腦兒抬高聲價,恍似伊呂重出,周召復生。
這一席舌戰詞鋒,說得瓘無言可駁,只能諉諸涼王玄靚,謂當稟命後行。
負殊再一逼一進一步道:「涼王雖英睿夙成,但年尚幼沖,究難明決,君居伊霍重任,關係安危,見機而作,責無旁貸,何必互相推諉呢?」
瓘自思國亂初平,河西又所在兵起,倘或秦兵再至,勢不可敵,不若暫與修和,再作計較。
乃用玄靚命令,特派行人,與負殊偕行入秦,願為藩屬。
秦王生即將來表所署官爵,授冊賜封,毋庸細敘。
會姚襄遣使降燕,燕主慕容俊,命襄夾攻苻秦,襄復報如約,俊乃遣將軍慕輿長卿等,率兵七千人,自軹關攻幽州,襄亦引眾攻平一陽一,晉將軍王度,也乘隙攻青州。
秦主苻生聞報,命建節將軍鄧羌拒燕,新興王飛御晉,遙飭晉王柳救平一陽一。
羌至裴氏堡南,與燕兵交戰,大破燕兵,擒住長卿,梟得甲首二千七百餘級。
晉將王度,接得燕兵敗沒消息,不戰自退。
獨姚襄轉戰無前,擊退苻柳援軍,陷入平一陽一城外的匈奴堡,殺斃守將苻產,且將產眾悉數坑死。
既而襄卻向秦假道,願回隴西,秦主生欲從襄請,東海王堅諫阻道:「襄乃當今人傑,若縱還隴西,還當了得!不如誘以厚利,伺彼無備,擊死了他,方絕後患。」
生乃依堅議,遣使拜襄官爵。
襄不願受,殺死秦使,扯碎來冊,又進兵侵掠河南。
生當然大怒,適并州刺史張平,棄燕降秦,由生授為大將軍,令率部眾數萬人擊襄。
襄自恐寡不敵眾,乃卑辭厚幣,與平結歡,面訂盟約,結為兄弟,始各撤兵退回。
生因戰事已平,樂得經營土木,遂發三輔民修治渭橋。
金紫光祿大夫程肱謂:「有害農時,不應勞民。」
反被生驅出斬首。
未幾,大風拔木,行人顛仆,秦宮中訛傳賊至,自相驚擾,宮門晝閉,五日方息。
生查得造謠數人,刳心剖胃,慘加極刑。
光祿大夫強平,為生母舅,實在看不過去,便入殿切諫,勸生一愛一民事神,緩刑崇德,才能上弭災祲,下息一奸一回。
語尚未完,已惹動生怒,命左右取鑿過來,鑿穿平頂,不得少延。
衛將軍廣平王黃眉,前將軍新興王飛,建節將軍鄧羌,時正在側,急忙叩頭固諫,謂:「平系強太后弟,應從薄譴。」
生哪裡肯聽,但促左右鑿平。
可憐平腦破漿流,死於非命。
生且黜黃眉為左馮翊,飛為右扶風,羌為鹹一陽一太守。
這三人素有勇名,所以生尚不忍加誅,但示薄懲。
那強太后卻哭弟過哀,恨子不道,竟致憂鬱成疾,絕食而亡。
生毫無戚容,反自書手詔,頒示中外,略云:
朕受皇天之命,君臨萬邦,嗣統以來,有何不善?而謗讟之一聲,扇滿天下,殺不過千,而謂之殘虐,行者毗肩,未足為希,方當強刑極罰,復如朕何?
是時,潼關以西,長安以東,虎狼為害,日中阻道,夜間發屋,不食六畜,專務食人,百姓不敢耕桑,都徙居城邑。
百官奏請禳災,生獰笑道:「野獸腹饑,自然食人,飽即不食,何必過慮。
天道本來好生,正因民多犯罪,特降虎狼替朕助威,為甚麼要去祈禳呢?」
可笑可恨。
一日,出遊阿房,見有男一女二人,行過道旁,容貌都尚秀麗,便令左右拉住二人,當面問道:「汝二人卻是佳偶,已結婚否?」
二人答道:「小民乃是兄妹,不是夫妻。」
生笑道:「朕賜汝為夫婦,汝即可就此交一歡,毋庸推辭。」
奇語。
二人固執不從,生即拔劍出鞘,把他砍死。
旋與繼妻登樓眺望,繼妻指問樓下一人,是何官職姓名?生望將下去,乃是尚書僕射賈玄石,儀容秀偉,素有美名,禁不住惹起醋意,便顧語道:「汝莫非艷羨此人麼?」
虧你聰明,能知妻意。
說著,即召過衛士,交與佩劍,囑使取玄石首來。
衛士攜劍下樓,才閱片時,已取玄石首覆命。
生擲與繼妻道:「贈汝何如?」
繼妻又慚又悔,弄得局蹐不安,匍匐待罪。
生卻憐妻有色,扶使起身,攜手回宮去了。
只枉死了玄石。
生平時最喜食棗,嘗患齒痛,令太醫令程延診視。
延診畢語生道:「陛下並無他疾,不過食棗太多,因致損齒。」
說至此,忽聽得一聲狂吼道:「咦!汝非聖人,怎知我多食棗?」
延心膽俱落,急擬下跪謝過,不料劍鋒已到,首即墜地。
嗣又使別醫合安胎藥,加入人參,嫌太細小。
醫謂:「參質雖細,未具人形,但已可合用。」
生怒道:「汝敢譏笑我嗎?」
遂使左右剜出醫目,然後梟首。
醫官到死,尚未知所犯何罪,及他人察及剜目情由,才料到苻生誤會,還道是借參寓譏,與自己瞽目有關,所以冤冤枉枉的殺死該醫。
越年,為秦主生壽光三年,就是晉穆帝昇平元年。
穆帝年閱十五,預行冠禮,褚太后撤簾歸政,故改永和十三年為昇平元年。
秦與晉東西分峙,年號原是不同,惟史家推晉為正統,因此隨筆敘明,聊醒眉目,看官不要嗤我夾七夾八呢。
是年二月,太白犯東井,秦太史令康權上言道:「東井系秦地分野,太白罰星,恐主暴兵犯京師。」
生狂笑道:「太白入井,想是因渴求飲,與人事有何關係呢?」
不但生自己好笑,就是我亦聞言笑倒了。
又越兩月,接得邊地急報,乃是姚襄入據黃落,將一逼一長安。
生不得不遣將調兵,出擊姚襄。
襄前時出沒淮北,隳突河南,自稱大將軍大單于,據住許昌,並窺洛一陽一。
洛一陽一本由魏將周成駐守,及冉魏敗亡,成舉城降晉,仍得晉廷委任。
晉大將軍桓溫,嘗請遷都洛一陽一,修復園陵,穆帝未許,但命溫為征討大都督,使討姚襄。
適周成復叛,襄亦引兵回洛,彼此相持,未分勝負。
溫乃自江陵發兵,遣督護高武據魯一陽一,輔國將軍戴施屯河上,自率大軍繼進。
溫登船樓北望中原,慨然歎道:「使神州陸沈,百年邱墟,王夷甫諸人,實難諉責呢。」
當下進次伊水。
襄撤洛一陽一圍,移兵拒溫,先使部下一精一銳,避匿林中,乃遣人語溫道:「公率大軍遠來,襄願奉身歸命,與公相見,但請公敕兵少退,即當拜謁路旁。」
溫知襄有詐,掀須微哂道:「我自來恢復中原,敬謁山陵,干君甚事?君既歸順,便當來見,何必煩勞使人,多費糾纏呢。」
襄使返報,襄知所謀不遂,乃與溫夾水對壘。
溫親被甲冑,督眾過擊,襄眾大敗,死傷數千人,奔往北山。
溫追襄不及,進略洛一陽一,周成率眾出降。
溫執成送建康,自徙屯金墉城,修復諸陵,分置陵令,表請調鎮西將軍謝尚,都督司州諸軍事,鎮守洛一陽一。
尚有疾不行,未幾去世。
溫乃留戴施為河南太守,使與冠軍將軍陳祐,居洛衛陵,自率大軍還鎮。
襄西奔平一陽一,收降秦并州刺史尹赤,乃改圖關中,進屯否城。
羌胡及秦民,陸續趨附,得五萬餘戶,遂據黃落。
黃落在長安南境,相距不過二三百里,秦即遣廣平王黃眉,東海王堅,及將軍鄧羌,率步騎萬五千人,直抵黃落。
襄深溝高壘,固守不戰。
羌向黃眉獻策道:「襄被桓溫殺敗,銳氣已盡,今固壘不戰,明明是驚弓傷鳥,未肯輕發,但我若長此頓兵,亦非良計。
襄一性一剛狠,可以剛克,今宜鼓噪揚旗,直壓襄壘,使他怒不可遏,勃然前來,我用埋伏計誘他入阱,必擒無疑。」
黃眉依計施行,便令羌率騎兵二千,前往誘襄,自與堅埋伏三原,專待襄至。
羌引兵至襄壘門,大聲詬罵,襄果忍耐不住,盡銳出戰。
羌且戰且卻,退至三原,始回馬力戰。
襄恃兵眾,麾兵圍羌,喊殺聲震動山谷。
俄而黃眉與堅,左右殺到,反將襄軍裹入裡面,羌從內殺出,黃眉等從外殺入,把襄兵沖得七零八落。
襄所乘駿馬,叫做黧眉騧,雄駿非常。
此時襄思急遁,慌忙揮鞭,不防馬忽自倒,將襄傾落馬下,即被秦兵擒住,牽至堅前。
堅見襄年少面悍,料不可制,不如乘此翦除,乃叱令斬首,餘眾盡降。
襄嘗載父柩從軍,亦為秦虜,堅因此招襄弟姚萇,謂萇若不降,當梟乃父一屍一。
萇乃率諸弟投誠。
堅能料襄,不能料萇,也是苻堅氣運。
秦兵奏凱班師,秦主生命葬襄父弋仲柩於孤磐,許用王禮,並用公禮葬襄,授萇為揚武將軍。
獨黃眉等未得重賞,反加叱辱,黃眉忿甚,潛謀殺生,事發被誅。
王公親戚,亦多連坐,駢戮至數百人。
生嘗夢大魚食蒲,以為不祥,又聞長安有歌謠云:「東海有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在何所洛門東。」
這三語是一陰一寓苻堅。
堅為東海王,兼龍驤將軍,住宅正在洛門東。
生不明玄旨,反疑及廣寧公魚遵,平白地把他殺死,並誅及七子十孫。
誰叫你姓魚?長安市民,復起一種歌謠道:「百里望空城,鬱鬱何青青?瞎兒不知法,仰不見天星。」
生聽悉是歌,命將境內空城,悉數毀去。
其實謠言預兆,乃是指清河王法。
法為堅兄,後來起兵發難,便屬此人,生怎能預知,一味兒輕舉妄動罷了。
金紫光祿大夫牛夷,慮不免禍,乞請外調。
偏生命為中軍將軍,召入與謔道:「牛一性一遲重,善持轅軛,雖無驥足,能負百石。」
夷答道:「雖服大事,未經峻壁,願試重載,乃知勳績。」
生笑道:「爽一快得很,公尚嫌所載過輕麼?朕將把魚公爵位處公。」
夷叩謝而出。
轉思生言,寓有別意,恐不免為魚遵第二,遂服毒自一殺。
生荒暴益甚,日夜狂飲,連月不出視事,或至日入時御朝,每醉必妄加殺戮,妻妾臣僕,誤言殘缺偏隻字樣,常以為譏他眇目,置諸死刑。
暇時輒問左右道:「我自臨天下以來,外人以我為何如主?想汝等應有所聞。」
或答言:「聖明治世,舉國謳歌。」
生怒叱道:「汝為何媚我?」
立即殺斃。
他日又問,左右不敢再諛,只答言陛下稍覺濫刑。
生又叱他何故謗我?亦令處斬。
真是別有肺腸。
所以臣下得保一日,如度十年。
他尚有一種奇嗜,專喜觀男一女一婬一褻事,往往上坐飲酒,呼令宮人與近臣,一裸一體交一歡,如有不從,立殺無赦。
或生剝牛羊驢馬,活焰雞豚鵝鴨,縱諸殿前,看它慘死。
又嘗剝死囚面一皮,迫令歌舞,種種怪劇,不勝枚舉。
壽光三年六月,太史令康權入奏,謂:「昨夜三月並出,孛星入太微,光連東井,且自去月上旬,沈一陰一不雨,直至今日,恐有下人謀上的隱禍。」
生拍案道:「汝又敢來造妖言麼?」
立命撲死。
御史中丞梁平老等,與東海王堅友善,便私語堅道:「主上失德,人懷貳心,燕晉二方,伺隙欲動。
一旦禍發,家國俱亡,殿下何不早圖呢?」
堅頗以為然,但畏生趫勇,未敢遽動。
會有宮婢報堅道:「主上昨夜飲酒,曾言『阿法兄弟,亦不可信,便當除滅』云云。
堅令轉告兄法,法亟與梁平老強汪等密商。
梁汪俱主張先發,法便遣人告堅,自與梁汪兩人,號召壯士數百,潛入雲龍門。
堅亦與侍中尚書呂婆樓,帶領麾下三百餘人,鼓噪繼進。
宿衛將士,皆釋仗相從。
生尚醉臥一床一中,至堅兵殺入,方起問左右道:「這等人何故擅入?」
左右答言:「是賊。」
生醉眼矇矓,尚滿口胡言道:「既說是賊,何不拜他?」
左右相將竊笑,連堅兵亦且笑且嘩。
生又催言何不速拜,不拜就斬。
堅應聲道:「不要汝拜,但教汝徙居別室。」
說著,即指麾眾士,至臥榻前,把生拖下,牽拉出去。
生醉後無力,一任他擁入別室去了。
小子有詩歎道:
不防天變不憂人,似此凶狂正絕倫。
待到蕭牆生變禍,暴君毒已遍西秦。
欲知苻生一性一命如何,待至下回續敘。
閻負梁殊,受秦主苻生之命,往說張瓘。
掉三寸舌以服涼州,大有戰國策士遺風。
本回特從詳敘,寓有微意。
為世道計,則以尚詐少之,為使才計,則以專對多之。
抑揚並見,固非一浪一費筆墨也。
姚襄往來侵掠,卒死黃落,善戰必亡,可以概見。
苻生之惡,古今罕有,依史敘入,窮極凶頑,此殆真喪心病狂者。
二年乃亡,吾猶恨其不速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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