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三國演義》第十回 馬孟起間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軀蹈東海:孔明吩咐安慰百姓,殮葬張任一屍一首,嚴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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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國演義》第十回 馬孟起間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軀蹈東海

反三國演義

第十回 馬孟起間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軀蹈東海

卻說趙雲黃忠得了巴州,收丁嚴顏,並副將張嶷張翼,迎接孔明玄德進城。

孔明吩咐安慰百姓,殮葬張任一屍一首,嚴禁兵士擅入民家,違者處死,真個秋毫無犯,市廛不驚。

嚴顏三人見了玄德,俯伏請罪。

玄德連忙扶起,說道:「孤因時會所趨,遂至兄弟稱兵,將軍何罪之有!即勞將軍傳諭所屬州縣,以免百姓無辜受禍。」

嚴顏謝過,領命自去,再命黃忠魏延張苞,分巡內一江一 各縣;三將領兵去了。

那蜀中上將,前有嚴顏,後有張任,都是赫赫有名的;如今一個敗死,一個投降,大木已頹,那些向陽小草,焉有不望風而靡的道理!半月之內,西川迤東一帶地方,盡為玄德所有。

黃忠魏延張苞諸將,已到了成都附近下寨。

那劉璋聞得張任敗死,嚴顏投降,荊州軍隊逼近成都,急忙召集眾文武商議。

孟達獻策道:「聞聽荊州軍隊來川者,不過四五萬人,今成都戰士尚有七萬,糧草足資三數年,荊州兵遠來,利在速戰,我但深溝高壘,以勞其師,遣人前去川南州縣,收合餘燼,以圖其後,急調川北川東諸將,三方會攻。

彼軍前困於堅城,後累於抄掠,雖欲不退而不可得。

主公如猶以為不能必勝,再令人前去漢中,向夏侯淵求救,則計出萬全矣!」劉璋聞言,即修書差孟達前去漢中求救,差王累微行赴川南各縣,收集散亡;差吳懿前去川北各處,召集援軍,三人分頭出城。

劉璋令劉瑰黃權劉巴法正許靖張肅諸人,謹守城池。

那王累出了成都,冒險越過荊州營寨,被魏延軍士拿住,來見魏延。

魏延喝問情由,王累終是一個不開口,激惱了魏延,拔出寶劍,將他殺死。

比及嚴顏趕到,一看是王累,不由得一聲太息,稟知玄德,將王累一屍一首埋葬,以盡僚友之情。

那吳懿前去川北徵兵,到了綿竹,太守李嚴迎接入內,吳懿把來意說明。

李嚴道:「好叫將軍得知,此間迭接探報,西涼馬孟起,因被曹操殺得大敗,在天水容不得身,沿白龍一江一 而下,越過丁陰平要地,月前得了劍閣,屯兵閬中;前已飛報主公,派兵前往阻止。

因荊州軍事急迫,未見派兵前來,探得馬超兵強將勇,得步進步,層層緊逼,離此已不過百里之遙,早晚兵臨城下,自救不暇,那裡還有兵去救成都!」

兩個正在計議,只聽流星馬報道:「馬超領兵南下,勢如破竹,現在離城只有三十里了。」

李嚴吩咐再探,立刻升堂聚集將士。

那綿竹乃是川中重要地方,李嚴部兵萬餘人,別駕李恢幫助守城。

李嚴請吳懿協同李恢守城,自己領兵五千,離城下寨,專候迎敵。

卻說馬超如何來得這快?因為接了玄德書信,自己想道:玄德與父舊一交一 ,又系漢室宗親,手下文武將士,皆系一時豪傑,自家若是順從,將來或許藉著玄德力量,還可以重報父仇。

主意打定,叫王平領兵三千先行開路,馬岱領兵三千,接應王平,馬成領兵三千,守住閬中,與天水遙遙相應;自領大軍萬人,同著妹子,向成都進發。

西涼兵將,久負盛名,又兼王平熟悉地理,所至之處,前無堅城。

看看到了綿竹,王平與馬岱計議道:「平系川人,不便與李嚴一交一 戰,將軍出馬,平願與將軍掠陣。」

馬岱應允,上前討戰。

李嚴接住,通過姓名,兩個就廝殺起來。

一個是武威郡的英雄,一個是益州郡的豪傑,兩口刀好是急雨翻荷,兩匹馬好是狂風捲葉,兩個戰到一百餘合,不分勝負。

王平恐馬岱乏了,鳴金收軍,李嚴也自回營。

馬岱回營坐定,深贊李嚴驍勇。

王平道:「川中三三員上將,張任嚴顏李嚴!」馬岱說道:「果然名不虛傳,等候大哥到來,設法把他收服,以為指臂之助。」

到了次日,馬超大兵到了,馬岱王平接見,就將李嚴如何驍勇,要大哥設法收降。

馬超笑道:「這又何難!賢弟今日仍與一交一 戰,步步退後,待我相機射他的戰馬,協力擒拿,他自然無從逃脫。」

話猶未了,外面報進李嚴前來討戰。

馬岱提刀上馬出營,兩個都不打話,就廝殺起來。

馬岱有心計算李嚴,一步一步只向後退。

李嚴恨不生擒馬岱,一步緊上一步。

城上李恢看出破綻,急叫鳴金收軍。

說時遲,那時快,馬超早已張弓搭箭,一聲響,將李嚴坐下馬眼,射個正著。

那馬呼的一聲,直立起來,將李嚴掀下馬來。

西涼兵士,絕早預備了撓鉤套索,打大蟲的一般,把李嚴橫拖倒拽,拿進營來。

川兵見主將被擒,敗進城去,緊閉城門不出。

馬超見兵士解了李嚴進來,親自下位,解了繩索,滌塵洗面,延之上坐。

李嚴道:「敗軍之將,不即殺戮,反加優禮,是何解也?」

馬超道:「李將軍有所不知,適才聞舍弟馬岱說將軍武藝高強,末將異常欽佩,甚願與將軍共圖大事,馳騁中原。

故而放一冷箭,以致冒犯將軍,多有得罪。」

喚馬岱王平,前來見過,李嚴一一還禮,問王平道:「子均因何至此?」

王平將自己事情,略述一番,李嚴不覺長歎。

馬超當下吩咐左右備酒,與李將軍洗塵。

酒席中間,馬超將自已興兵始末原由,曹操驕橫情勢,一一說出,將來漢室興亡,全視荊州一脈。

季玉平庸,終不能守,將軍不如歸順荊州,還可以保全季玉一家大小!自古道惺惺惜惺惺,好漢惜好漢。

李嚴見著馬超,本已心折,又被馬超披肝瀝膽,說出大段道理,仔細思量,言言金石,不覺離席拜道:「末將願從將軍,但願將軍到了成都之日,保全季玉一家性命,則嚴願足矣!」馬超還拜道:「劉荊州天下英雄,絕不能傷害骨肉,季玉一家,超願以百口保之。」

李嚴再拜道謝。

看官記著:李嚴從此跟著馬超,做兩川巡防隊第一隊隊長,與馬岱王平姜維四隊,將來諸葛亮取漢中,取長安,出兵許昌,馬超掛先鋒印,部下四員大將,恢復中原,都是赫赫揚揚,這是後話,暫且慢表。

酒筵散後,馬超叫將李將軍一刀甲取上,又送了李嚴一匹青海黃驄馬,回城招諭部下。

李嚴謝了,匹馬單刀,來到城邊。

城上軍士見是太守回來,開城放進。

李嚴見了李恢吳懿,將馬超言語,述說一遍。

李恢道:「同是漢朝臣子,何必為局部戰爭,徒苦良民百姓!」吳懿見大勢已去,只得順從,開城迎接馬超軍隊。

休息一日,馬超仍令馬岱作先鋒,王平為副,李恢守綿竹,自與吳懿統中軍,李嚴統後軍,向成都進發。

消息傳入成都,劉璋心膽俱裂,急召文武商議,個個束手無策。

劉瑰自願領兵出戰馬超,劉璋無法,讓他領兵一萬,令黃權為副,開了北門,直向馬超營前殺來。

馬超因荊州兵在南門,差王平同馬岱前去會合。

忽聽得川兵討戰,馬超正欲出馬,他妹子馬雲騄因從征以來,只任城守,並未出戰,心中正不爽快,此番聽見川兵前來,非要出馬不可。

馬超因聽李嚴所說,成都並無能將,妹子要立功,也是向上之心,不便阻攔,便道:「妹子好生前去,小心在意,為兄與你掠陣就是。」

那馬雲騄聽說大喜,提槍上馬,出得營門,見了劉瑰,也不通名道姓,提槍就刺。

兩個戰了二十餘回,劉瑰氣力不加,撥馬便走,怕衝動陣腳,繞城而走。

馬雲騄那裡肯捨,緊緊向後追趕。

川兵隊裡黃權,揮兵上前接應,馬超縱馬上前,接住黃權廝殺。

黃權那裡是馬超對手,不到十合,被馬超撇開槍,趕上一步,掀住勒甲絛,生擒過馬。

川兵紛紛潰入城中,馬超自去接應妹妹。

那馬雲騄追趕劉瑰,看看趕到南城,只見前頭一隊兵荊州旗號,一員大將金盔金甲,白馬長槍,神采驚人,英風滿面;旗上大書常山趙子龍字樣。

趙雲見前面一員蜀將,被一員女將追趕,打量是西涼兵,上前截住。

劉瑰回轉馬頭,被雲騄夾背一把,丟下馬來。

趙雲看見那員女將,白衣白甲,女兒身段,豪傑豐裁,便知道她是馬超妹子,吩咐兵士將劉瑰綁了,勒馬問道:「來者可是馬大小姐?」

雲騄答道:「是也!將軍何人?」

雲答道:「末將常山趙雲,馬將軍營在何處?」

雲騄回頭指道:「家兄來也。」

一轉眼間馬超已到,趙雲在馬上躬身施禮。

馬超久聞王平說過,即忙還禮,叫妹子先回大營提防川兵出城,自己同趙雲並馬到劉玄德大營來參見。

那時早有伏路小軍報知玄德。

玄德方才與馬岱接見,聽見馬超到來,同著孔明黃忠,文武諸將,出營迎接,馬超與趙雲下馬參見,玄德攜著馬超的手,進到中軍大帳,讓馬超上坐。

馬超拜道:「超久聞皇叔大仁大義,與先將軍又系至一交一 ,焉敢上坐?」

玄德扶起道:「孟起英雄,天下無敵,備若將川事平定,決與將軍共報老將軍之仇。」

馬超頓首稱謝,不願居客。

玄德無法,叫與孔明對座,以示尊崇,馬超尚苦苦告辭。

孔明說道:「孟起新到,理合如此。」

馬超方才告坐。

酒席筵前,訴說自己打從武威路出兵情形,玄德甚為太息。

又說李嚴投降一節,當席要求玄德保全季玉一家。

玄德答道:「季玉系同宗兄弟。

備之此來,實為時勢所迫,季玉若能開城相見,當以為零陵太守,換回馬良,留襄軍事。」

馬超稱謝。

席散之後,孔明叫把劉瑰黃權放回成都,告知劉璋。

馬超自同馬岱王平回營靜候夾攻成都不提。

單說劉璋自從黃權劉瑰,出得城去,不見回來,正在著急。

忽見二人回到,急忙問其所以。

二人訴說荊州兵如何勢大,現在馬超連破閬中州縣,得了綿竹,直逼成都;玄德如此吩咐,如主公開城相見,決不令主公為難。

劉璋聽罷不覺流涕道:「孤城坐困,外無援兵,與其塗炭生民,以僥倖於萬一,不如開城納降,猶為上策。」

眾文武相顧無言。

劉璋遂令法正劉巴,前去見了玄德,停止攻城。

到了次日,開了城門,請玄德進城。

劉璋幅巾角帶,迎候道左,玄德看見,不覺惻然心慟,下馬攜手,並轡入府。

孔明號令諸軍,不許動民間一草一木,真是令出如山,兵士整隊入城,目不旁瞬,川兵釋甲,聽候進止。

當下進了府堂,劉璋將印綬一交一 與玄德,益州僚屬,俱來參見。

玄德吩咐各仍職守,不得擅離,兵士各歸原伍,照常操練。

一面檢點府庫財物,犒賞兩路兵士;令劉璋收拾自己資財,領了家小,赴零陵接任。

劉璋辭別出城,玄德與蜀中僚屬,送至南郭,方才分手,令劉瑰領衛隊五百名送劉璋赴任,兩個同路去了。

從此玄德自領益州牧,假號大將軍,以馬超為右將軍,馬岱為平北將軍,王平為驍騎將軍,嚴顏為閬中太守,黃權領巴州刺史,法正監益州軍事,李嚴為蕩寇將軍,文武諸將,各加封賞。

黃忠趙雲,各賞黃金十斤;魏延張苞,各賞蜀錦二十疋。

請孔明行大將軍府事。

益州各地,完全歸附。

遙授韓遂為定遠將軍金城太守,馬遵為定西將軍、天水太守,姜維為征虜將軍,追贈龐德為靖難將軍。

文武同心,川人悅服。

一方遣人慰勞荊州將士。

一日,玄德獨與孔明言及:「子龍自從孤以來,大小數十餘戰,艱難辛苦,盛年未娶。

孤聞孟起有妹,英武類兄,欲煩軍師一為作伐。」

孔明笑道:「亮久有此意,以軍事粗定,未暇及此。

主公既然有命,亮當先去孟起處一商。」

隨即辭出,逕到馬超府中。

馬超畏服孔明,親身出府迎接。

進府坐定,孔明將來意說出。

馬超正慮著妹子終身無靠,又極敬愛趙雲,一口承允。

孔明轉告玄德,玄德教請趙雲進府,告知此意,趙雲拜謝。

然後由玄德自己主婚,孔明作男媒,法正作女媒,即日納聘納采,親迎成婚。

卻說趙雲迎娶馬雲騄,自有一番熱鬧,比玄德娶孫夫人,更加十倍。

因為孫劉婚事,兩邊都懷著機心,嫁的是一處,娶的又是一處,玄德又是一州之牧,這些吃喜酒的人,都不敢放量。

這回男女親家,雙方願意,嫁娶都在成都以內,滿城文武官員,個個爭先道賀。

那位黃老將軍,更是興高采烈,帶領魏延李嚴一班同袍,把新郎新娘,灌得酩酊大醉。

只張苞劉封,在叔叔嬸母面前,不敢放肆,真個花一團一 錦簇,酒海肉山。

那兩位大媒,一個監益州軍事,一個臨大將軍府事,到了此際,也就將長官形式,擱在一旁,痛痛快快,喝了幾杯,你說熱鬧不熱鬧!過了三朝,趙雲夫妻雙雙進府謝親,謝過大媒,從此後馬超到做了趙雲大舅爺,趙雲到做了馬超小妹婿兒。

西涼兵與荊州兵,更無形結合了。

大凡天下的事,一方若極其繁盛,一方便有極其蕭條的事兒;一方若極其高興,一方便有極其悲慘的事兒。

爭不多第一次盤古成案,就注了冊,隨你甚麼時候,隨你甚麼朝代,都是數見不鮮的事。

成都城裡這樣的熱熱鬧鬧,許都城裡便發生一種淒淒慘慘的事來了。

只因這項消息,傳入許都,曹操聽說玄德得了益州,收了馬超,據荊益兩州之地,連金城天水之兵,北向足以爭中原,東向足以窺擊南鄭,心中自然是憤怒一交一 集,急召文武,商議防禦之策。

卻有一個人聞聲歡躍,喜形於色,就是關著門兒稱孤道寡的建安皇帝。

太監穆順,聽見上項消息,入宮報告。

建安皇帝大喜,對伏後道:「皇叔得志,朕與卿當可脫離苦海矣!」一句話不打緊,不防著左右多系曹操派來的偵探,忙將此語出報曹操。

曹操正因此事,心中忿忿不平,又加上這一套刺耳的言語,無名孽火,忍耐不住。

他原本是劍履上殿,贊拜不名的,隨帶左右進宮,植立不拜,按劍在手,問道:「逆臣劉備,擅逐朝廷命吏,奪取益州,陛下何默無一言?」

建安皇帝見操來勢洶洶,知道是一言肇禍,戰戰兢兢的答道:「朕處深宮,並未知有此事。」

操冷笑道:「既未知有此事,何其歡慶之甚耶?劉備若不出犯中原,那還罷了,若有風吹草動,當先取陛下之頭,後斬劉備之首,看陛下能脫離苦海否?」

說罷恨恨出宮而去。

建安皇帝飲泣深宮,夫婦自有一番計議不提。

自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曹操這一下子帶劍逼宮,風聲四播。

遠遠地傳到東海邊一位冰雪貞操的男子耳內。

那人是三國中第一個完人,比諸葛公更高一籌。

諸葛說的淡泊明志,寧靜致遠,這兩件事,他是更上一層。

諸葛說的,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然而自比管樂,似乎高掛商標,彷彿的言與行違。

這位先生則正如孔明所云,簡直三國完人,只有他一個了。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乃是著名的龍尾管寧管幼安。

自從與華歆割席之後,同著邴原,在東海岸邊耕田自食,讀書養性。

那一日與邴原兩個,在後園鋤菜,正是早秋時節,新菜初芽,枯桑欲墮,海風上陸,淅淅有聲;那四周的樹木,都有些坐待凋零的景象。

管寧歎道:「萬物之理,功成身退,曾幾何時,又更枯菀!」邴原亦為憮然!只聽得鄰居有幾個野老,在那裡說道:「當年董卓鴆殺少帝,至後來焚一屍一郿塢。

如今聞曹操帶劍逼宮,當今天子,恐不免又為少帝之續。」

管寧聞言,拋鋤地上道:「強臣震主,三綱絕矣!」邴原道:「劉玄德並荊益之眾,他日必能恢復漢業,我與君可坐俟之也!」管寧聽說,長歎道:「玄德即恢復漢室,其部下皆功利之人,豈能復奉今天子乎?世亂則挾以為名,時平則視之若刺,義帝郴州之厄,行當復見爾!」與邴原兩人,默默回到齋中,寧乃作賦以見意道:

翳淳風之久漓兮,舉世趨乎功利。

哀餘生之不辰兮,乃適罹此叔季!眺東海之泱泱兮,夫誰與其表章?惟大壑之冥蒙兮,渺余軀之可藏!余欲遁彼南服兮,從粱生之五噫。

故廡忽其已傾兮,視遺蹤而莫識,戈船忽其翱翔兮,厲黔首以為食。

余征車其欲西兮,太白低兮雲迷迷,以宗社為孤注兮,先蠶食夫本枝。

即繩武於南陽兮,成帝復生以奚為!世泯泯其昧此兮,方故物以相期。

嬗九有於一家兮,禹將不免於所私。

矧昏昧之迭承兮,漒沖人以負扆。

誇夫烈而徇名兮,塗肝腦而不辭。

馴智力以相馭兮,妄歷數之雲歸。

羲皇邈其不睹兮,余犧犧其安之?辭曰:東海之水清兮,可以濯余纓;東海之水漣兮,可以湔余魂。

余將揖海若兮,以遠乎游鯤;視被白日之出沒兮,長寂寂兮千春。

到了次日,邴原起來,不見管寧,見有遺賦在案上,反覆展誦,知他是疾世憤時,自投東海,他也就埋頭隴畝,與此終古了。

正是:

蠻觸紛爭,只益真一人之笑;魚龍跳舞,共迎烈士之魂。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異史氏曰:本書於玄德入川,寫來與演又不同之處甚多。

如演義玄德與孔明分軍,前後入川,分兩次寫,涪關楊高授首,成於陰謀,雒城一遇張任,正式一交一 兵,便成不敵。

巴州義釋,便寫得嚴顏無能;一路關隘喚降,又寫成張飛無用,吳懿以國舅助守,截張飛可困之垓心,遇趙雲乃為其活捉。

降時言語,寫得醜惡不堪。

馬超以英雄冠世,罷招婿則怒恨楊柏;忘衣帶,則附和楊松;戰張飛則日夜不休;遇張衛則進退不得,只四海難容,一身無主八字,借李恢口中,竟又寫得不成模樣。

他如法正為賢士法貞之子,而甘為內應,密友獨是張松。

龐統與孔明知己之一交一 ,而妄度爭功,亡身始悟落鳳。

王平功高漢水,則降自曹營;李嚴名在蜀中,則懾於伏一弩一;張翼有砍翻劉瑰,獻城投降之事;李恢有乞書趙雲,自薦自媒之事;彭羕有披髮登堂,決水獻勤之事;簡雍有乘車傲睨,見折秦宓之事。

在蜀在漢,幾無一人寫得無疵。

僅劉巴王累黃權二三子,差強人意耳。

本書刪去雒城之戰,以活龐統。

而涪關一役,得來則正正堂堂;隨手即出王平,首引間道乞兵奉使之線,直攻巴郡;因出師地理不同,因入嚴顏,便令張任會合助戰,於是分兵埋伏,以射龐統者射之。

張任死忠,又翻綿竹李嚴之案,隨手奪關,順入張嶷張翼來降之筆,而劉瑰逐不見殺,俾與黃權並稱於後。

爰寫域亡死戰片語,即屈嚴顏,飛既未來,嚴亦非貳;在劉無關隘不勞之獲,在超並免葭萌拒戰之非。

黃魏分循內一江一 ,西川自有望風而靡之理;益見得地得人,均非等閒也。

王累諫璋,本屬無益,城門倒掛,不如越險翻營;被獲全忠,仍令書名盡節,是為死得其所。

李恢說馬,原亦無庸,帳內陳詞,不如城頭饒舌。

一體歸降,勿令良民徒苦,是為臣不以私。

馬超由天水沿白龍一江一 ,越陰平劍閣,以出閬中而取綿竹,則不辱於張魯,而張飛取瓦口,諸葛降李嚴之功,皆讓之矣。

其環城一戰,又儼然雒城會合之師也。

諸葛由潼南簡陽直取成都,則不窘於張任;而彭羕陳地理,霍畯守葭萌,皆不必矣。

至黃權出戰,又儼然涪城坐困之秋也。

一則漢中拒馬,諸葛須分兵;一則閬中聯馬,劉璋須分兵。

此又軍家勝負之機階由分,而文家反正之局所由定也。

一眼覷定要著,拈一題而翻全案,在蜀在漢,隨筆起伏;寫得無一人有疵:此是何等筆力,何等章法。

或謂孟達內應之徒,使陳鄭度之策,差覺言非其人;然作者固憐孟達死於司馬時,獲稱晚蓋,以痛惜諸葛之不得成奇功!乃稍稍為之開脫耳,非無故也。

讀演義玄德新定一江一 漢,子龍首取桂陽,趙范以嫂許婚,而雲拒之,雖玄德孔明欲與為媒,卒未成就,雲謂大丈夫但恐名譽不立,何患無妻!以雲材武英雄,誠不患乏好逑之詠;天下佳麗,且將皆欲嬪之矣。

然自太守華堂,一見翠袖金鐘之奉後,讀完一部三國,僅知趙雲有子,曰統,曰廣,曾不知捧碗沃盥,相莊伉儷者,果屬何姓闔襜?更不明佳耦克諧,在於何時也。

今也玄德入川,子龍將軍乃為功首,新定荊益,而忽睹趙馬聯姻之盛,無惑昔者再醮之婦,不足當畫燭笙歌金盃換盞之一盼也。

在玄德據此荊益兩州之土,連彼金城天水之兵,北面益足稱尊,在子龍外有漢家皇叔渾身是膽之知,內有衣錦西涼絕代多姿之助,南面王猶不足易。

惟作者弄茲狡獪之筆,不知害得幾許兒女相思;妒殺馬雲騄者有人,羨殺趙雲者亦有人,正不止一個趙范吃醋,是為作孽不小耳。

演義稱玄德入成都,欲以有名田宅,分賜諸官,雲以兵火空廬,當還百姓,令安居樂業,不宜奪為私賞諫。

則今日室家之樂,正復民田宅之酬,而皇叔主婚,即不宜私賞之報,雖筆墨遊戲之間,亦無在不可作翻案讀。

東方有朔,臣也最雄。

作者庶幾匹之。

演義寫伏後為國捐生,先寫操罷南征,興學校,延文士,王粲等乃議尊王位;於是有帶劍入宮之事,系劈空起筆。

本書即自玄德自領益州,接入曹操聞而驚慌,帝后聞而色喜,惹出逼宮之事;系順敘入筆。

再由朝及野,震主消息,遞入東海文士耳中,正寫一管寧,遂暗翻演義文士尊操,釀成篡弒之案,此誠取法春秋之筆也。

將操寫得急氣一交一 加便去尋天子晦氣,雖與演義相似,而人物等第卻差了百倍,一是權臣氣象,一走無賴光景,如此便罵得刻毒入骨,方叫操哭笑不得!若仍寫管寧避入遼東,終身不出,則僅獨善其身之道,不足以風示國人;自不如傚法魯連,蹈東海而死,是又進一步傳其千古之名也。

罵便惡,寫得無形,傳便力,傳其不帝;均為加倍寫法。

殿以一賦,代明其志,兼刺玄德。

賢如諸葛,乃不獲舜於誇夫,而後知帝后色喜徒然,寧始果稱三國第一完人也。

嗟夫!戈船翱翔,黔首厲食,智力相馭,歷數雲歸;作者滿懷孤憤,棲棲安之,余又棲棲其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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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三國演義
簡介楔子 雨夜談心傷今弔古 晴窗走筆遣將調兵第一回 省詐書水鏡留元直 脫徐母孔明遣趙雲第二回 戰江夏孫氏雪前仇 讓荊州劉牧懲後患第四回 洩舊忿張繡投孫權 挫先聲甘寧射樂進第五回 小周瑜水陸破曹兵 矮張松東西販蜀土第六回 巡江上趙子龍得圖 取漢中夏侯淵耀武第七回 數抗命矯詔召馬騰 聯新婚開閣迎呂范第八回 戰合肥太史慈中箭 出潼關馬孟起報仇第九回 曹孟德計阻臨潼縣 諸葛亮兵伐白水關第十回 馬孟起間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軀蹈東海第十一回 伏皇后策授傳國璽 喬國老痛哭小東床第十二回 賦歸寧孫夫人不歸 下密詔漢獻帝不密第十三回 銅雀台大宴論當塗 金鳳橋愛子陳天命第十四回 孫夫人雨泣葬江流 劉皇叔雪涕祭武擔第十五回 吳蜀仇讎阿瞞稱帝 漢魏禪讓子建出亡第十六回 大復仇劉玄德興師 小得勝夏侯淵敗績第十七回 魏文長偷度子午谷 馬孟起再入長安城第十八回 侈親征魏武帝逞兵 雪積憾馬孟起奮武第十九回 征舊部馬岱旋武威 襲故智魏延渡壺口第二十回 急援兵賈詡明聯吳 扮舟商呂蒙暗襲蜀第二十一回 趙子龍截江敗呂蒙 龐士元巡城識向寵第二十二回 張翼德血戰奪方城 關雲長兵威震河北第二十三回 議遷都曹操還許下 領新軍馬岱出關中第二十四回 孫仲謀兩路攻荊州 趙子龍一軍奪江夏第二十五回 劉玄德正位漢中王 諸葛亮誓師長安道第二十六回 老黃忠奮威敗徐晃 勇姜維設計賺曹真第二十七回 諸葛瞻越險奪龍門 司馬昭藏兵匿少室第二十八回 張文遠反攻圍方城 龐士元智救襲郟鄏第二十九回 劉玄德駐蹕荊州城 徐文響失機沔陽縣第三十回 仙桃鎮徐趙大鏖兵 皂角市關張雙縱火第三十一回 斗三將許褚喪澠池 陷重圍徐晃棄函谷第三十二回 偃師縣曹彰戰馬超 黑石關黃忠敗張郃第三十三回 除虎倀射殺滿伯寧 藉雉媒招降諸葛誕第三十四回 曹孟德許昌大會議 孫仲謀鄱陽小閱兵第三十五回 犯桂陽虞翻夜撤師 收零陵蔣琬宵臨敵第三十六回 大涼山孟獲懾疑兵 三連海呂凱擒蠻帥第三十七回 趙子龍麾兵九里關 馬孟起燒糧孟津驛第三十八回 炸新安諸葛試地雷 拒洛水司馬掘天塹第三十九回 洛陽城漢魏大交鋒 孟津縣許典雙敗陣第四十回 游洛水諸葛亮賦詩 收合肥孫仲謀傳檄第四十一回 徐文響盡節死新蔡 曹孟德臨命涸漳河第四十二回 劉玄德略地駐南陽 趙子龍決水灌臨穎第四十三回 敗李典趙雲入許都 灸華歆馬超掘疑塚第四十四回 張文遠憑城殉葉縣 司馬懿拔隊退延津第四十五回 出上黨馬超襲安陽 渡滎澤張飛戰原武第四十六回 邢台縣孟起走曹彰 幽州城文長捉程昱第四十七回 公孫淵獻俘幽州城 司馬懿坐困延津縣第四十八回 劉阿斗遇刺江陵驛 呂子明分襲封邱城第四十九回 濮陽城三國大交兵 章邱邑二將深入敵第五十回 呂子明戰死濮陽城 司馬懿退屯東阿縣第五十一回 救東阿曹仁雙中伏 破館陶於禁再被擒第五十二回 定山東諸葛亮歸天 失江北孫仲謀殞命第五十三回 黃公覆殉節九江口 張翼德驅兵採石磯第五十四回 白門鼓角將帥成功 黃海風濤君臣共命第五十五回 趙子龍按甲定閩甌 蔣公琰督兵收交廣第五十六回 樓桑村樹萎殞真王 柳城塞秋高來敵騎第五十七回 劉王孫正位繼中興 龐丞相序官復舊制第五十八回 封功臣六王膺上賞 畫軍區四督鎮雄邊第五十九回 馬孟起衣錦返西涼 曹子建悲歌行絕塞第六十回 深杯浮白鐵案掀翻 古墓冬青石人惆悵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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