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白話版》李沖傳:少小一便成孤兒,被長兄滎一陽一太守李承所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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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白話版》李沖傳

魏書白話版

李沖傳

李沖,字思順,隴西人,敦煌公李寶的小兒子。

少小一便成孤兒,被長兄滎一陽一太守李承所撫養教育。

李承常說:「這孩子器量非同常人,正是我李門的希望之星。」

李沖深沉儒雅,心胸寬廣,跟隨長兄到其任所。

當時牧守的子弟大多侵犯百姓,動不動就向他們索要奪取財物,李沖與李承的長子李韶獨獨清簡皎然,無所求取,當時人很是讚美他們。

魏顯祖末年,李沖為中書學生。

他善於交遊,不隨便亂來,同輩人們都很推重他。

魏高祖初年,按慣例遷任秘書中散,掌管禁中文事,因其修整敏惠,漸漸被皇帝一寵一幸。

遷任內秘書令、南部給事中。

過去沒有三長設置,只是設立宗主督護負責戶籍事務,所以老百姓大多隱瞞戶籍真實情況,五十、三十家才為一戶。

李沖覺得用三正治理百姓,歷史已很久遠,於是創立三長制度呈奉皇上。

文明太后看後覺得很好,召集公卿大臣討論這件事。

中書令鄭羲、秘書令高..等人說:「李沖請求設立三長,本意是求混同天下為一法。

他這個建議理論上可以實行,實際上很難做到。」

鄭羲又說:「不相信為臣的說法,但試行之,事敗之後,當知愚言的真實。」

太尉元丕說:「我認為這個辦法如果施行,對於公私都有益處。」

大家都說當今有事之月,核查戶籍,新舊未分,老百姓必定勞怨,請求過了今年秋天,到冬天閒暇的時候,慢慢派人辦此事,更合適些。

李沖說:「民者,冥昏也,可讓他們做什麼事,但不可讓他們知道為什麼做這樣的事。

如不適時而行此事,老百姓徒然知道立長校戶的勤密,沒有見到平均徭役、省卻賦稅的好處,心中必定會生出怨憤。

我們正應該在課調之月,讓百姓知道賦稅平均的好處。

老百姓既已認識此事,又得到了好處,也就想要立三長了,我們做起來也容易多了。」

著作郎傅思益進言說:「民間習俗不同,難易也不一致,設立九品差調百姓,施行已久,一旦改法,臣擔心會造成恐慌混亂。」

太后說:「設立三長,則課稅便有經常的標準,賦稅有經常分別,隱藏的戶籍就會出來,心存僥倖的人也就不存在了,怎麼說不行呢?」

大家討論的意見雖有不同,但都認為變法是很艱難的,便更無異議了。

於是設立三長,公私都覺得很便利。

遷任中書令,加授散騎常侍,給事中官職仍舊。

不久又轉任南部尚書,賜給爵位順一陽一侯。

李沖被文明太后所一寵一幸,恩遇日隆一日,賞賜的東西每月達數千萬,晉爵隴西公,李沖秘密弄來珍寶御一用物品以充實其府第,外面沒有一人知道。

李沖家一向清貧,從此以後便成為富室。

然而以謙遜為懷,積聚之後也能施散,近至姻親新故,遠到鄉親裡友,沒有人不受過他的贈予。

李沖虛己接物,常念貧寒,衰老之人、舊敝之友、沉一淪屈枉之人都可在他那受到良好的待遇,人們紛至沓來。

輿論也以此稱讚他。

當初,李沖的哥哥李佐與河南太守來崇同從涼州進入魏國,二人一向就有間隙隔閡。

李佐因此構陷來崇犯罪,致使他餓死獄中。

後來來崇的兒子又糾奏李佐受收賄賂的罪過,李佐及李沖等人都因此被投入監獄,碰到朝廷大赦,才得免罪出獄,李佐深深懷恨在心。

到了李沖一寵一貴時,綜攝內外,來護任南部郎,深深擔心被李衝陷害,常常請求退避,而李沖則每每安慰他。

來護後來犯了賄賂罪,心想這下肯定完了。

李沖於是上表訴說與他的交往及不和,乞求皇上原諒他的過失,於是來護免於刑罰。

李沖的外甥一陰一始孫孤獨貧困,出入李沖家中,宛如他的兒侄們。

有人想求官,因此送了些馬給李沖,始孫便接受下來而且不向李沖說。

後來始孫聲稱有事,借李沖此馬,騎出之後,馬的主人見到始孫乘坐此馬而自己卻沒得到官職,大為憤怒,後來始孫才說出事情真相。

李沖聽說,大為驚訝,抓起始孫,備表上奏,始孫因此被處死。

李沖身處要地,嚴守節揮,不念一愛一惡,就如上面所述。

當時遵照舊俗,王公重臣都叫他的名字,魏高祖常叫李沖為中書,始終不直呼其名。

文明太后逝世後,高祖服喪,引見接待李沖,禮遇有加。

等到朝廷商議禮儀律令,潤飾辭意,改定字句,高祖雖然親自下筆,但是總是與李沖一起商量。

李沖竭盡忠誠侍奉聖上,知無不盡,出入勤勉,形於顏色,雖是舊臣戚輔,沒人能趕得上他,大家無人不佩服他的決斷慎密,全都歸心於他。

從此以後,天下太平,異域之人,聽說他的情況,也都很佩服驚奇。

魏高祖也更加深深地相信依靠他,更加親近尊重他,君臣之間,情義無間。

等到改置百司,開建五等爵制,高祖請李沖參與制定典製法式,封他為滎一陽一郡開國侯,食邑達八百戶,拜授廷尉卿。

不久又遷任侍中、吏部尚書、鹹一陽一王老師。

東宮建成之後,朝廷拜授他為太子少傅。

魏高祖初依《周禮》,置立夫、嬪,讓李沖的女兒為夫人。

皇帝下詔說:「過去軒皇統領天下,始立建造宮室之制;經歷三代,興起宮觀法式。

但茅門土階,昭德於上代;層台廣廈,崇威於中世。

這實際是由於文飾質樸的制度風俗因時不同,華美樸素不同禮制的緣故。

所以周代立國,在東都營造明堂;漢祖始興,在鹹一陽一、鎬京建造未央宮。

這都是為了使皇威尊崇,帝德隆盛,哪裡說得上是好奢惡儉,以使民力凋弊呢?我皇運承天,以協天地,銳意安定四方,沒來得及建造宮室,因此皇室建制,頗與國威不符。

魏太祖剛剛登基,雖然宮室有了大致模樣,從那以後,又多有營建改造。

但到了三元慶典,萬國使者都來我庭,觀瞻的人,都有缺憾。

朕雖不才,也承皇緒,適逢休明之期,事逢昌盛之運,應該按照遠古法度,營造皇室宮宇。

指訓規模,事昭於平日;明堂、太廟,已在昔年建成。

又憑借往年的好年成,依仗民情的安逸,準備在今年春天營造改修正殿。

朕這一舉措違犯時令,實行起來心驚膽顫。

但是北方天氣寒冷,做事不同南方,如果不是在春天動工,營造經夏,那麼宮殿建造,便無法完工。

成功地辦成一件事,非得委任賢才不可;改制規模,不任用能人無法做到。

尚書李沖器識胸懷淵大廣博,經治營度明達高遠,可為將作大臣;司空、長樂公元亮,可與他共治此事。

至於去故崇新之事,修復太極之制,朕當另行委派。」

皇帝車駕南征,加授李沖為輔國大將軍,統領軍馬隨從皇帝。

自京城出發至於洛一陽一,一陰一雨連綿,天不開晴,皇帝仍詔六軍出發。

魏高祖一身戎裝,手執馬鞭,乘馬而出,群臣在馬上行君臣之禮。

高祖說:「長驅南境的計劃,在京時就已商議好,而今大軍即將進發,你們都有什麼話要說?」

李衝上前說:「為臣等不能運籌帷幄,坐制四海,而使南方有竊取帝號的一幫人,這實在是作為臣子的過失。

陛下您因四海之內未統一,親勞聖駕,臣等確實想捨生忘死,衝鋒陷陣。

然而自從離都以來,一陰一雨不斷,士兵馬匹困頓不堪,前面路途還很遙遠,積水更多。

伊、洛境內,這樣的小水尚且導致如此困難,何況長江浩瀚,遠在南境。

如打造舟船,必須停頓,軍隊疲乏,糧食缺少,進退就很困難,正視困難回撤軍馬,這在目前是最合禮義的做法。」

高祖說:「進伐南方,這是我們一致的意見,前面已經說過。

而眼下你們因天雨而犯難,然而天時也是可以瞭解的。

為什麼呢?夏天既然烈日炎炎,北方乾旱,秋天必定雨水很多,而初冬時節,天必晴爽。

等到下個月初十左右,如果一婬一雨仍然不止,這就是天意不許,假如在此間天晴,行軍則無多大妨礙。

古時的君王不討伐不幸的國家,那指的是諸侯同輩的國家,而不是指作為王者統一天下而言的。

今天已到這步,怎麼能隨便就不走了呢?」

李沖又說:「今天這個行動,天下之人都不情願,只有陛下您一個人要這樣做。

漢文帝說,我獨乘千里馬,這是要到哪裡去?為臣有請您回駕之意但一時無辭可說,惟以一死請陛下改變初衷。」

魏高祖大怒說:「朕正要經營宇宙,統一海內,而你們這些儒生,卻屢屢疑惑我的大計劃,戰事有它的常規,你們不要再多嘴!」打馬準備出發。

於是,大司馬、安定王元休,兼左僕射、任城王元澄等人一起殷殷泣諫。

魏高祖於是宣明群臣說:「現在興動不小,動而無所成就,何以昭示後人?假如班師回朝,又無以垂名千載。

朕仰思我魏遠祖,世代居住幽僻的荒漠,當年不顧眾人異議舉都南遷,為的是享受無窮之美,豈是沒有心計,輕率離祖宗陵壤的行為。

今天的君子,寧是獨有胸懷?當是由於人代天工,王業須成的緣故。

如果不向南征伐,就當移都於此,光被中原,機會也是時運,王公大人們你們以為如何?討論的結果,再不得出爾反爾,同意遷都的靠左邊站,不同意的往右站。」

安定王元休等人紛紛站到右邊去了。

前南安王元楨說:「大凡愚陋的人鼠目寸光,不明事體,機智的人有先見之明,察事於未萌之中。

施行大德的不聽普通人的議論,成就大功的不讓老百姓參與謀劃,非常之人才能建就非常之事。

開闊神都以延續帝王之業,在中土建造帝王之都,當年周公行之在前,如今陛下行之於後,所以這是很合適的事情。

況且天下至為重要的,莫如皇帝居室了,大凡體貴之人,豈能一裸一體而立?臣等請求皇上安頓好玉身貴體,下以慰百姓所望,光被中原,停止征南。

這是為臣想要說的,蒼生百姓所希望的好事。」

群臣都口唱「萬歲」。

魏高祖剛開始謀劃南遷都城的時候,擔心群臣心戀舊地,於是採取了南征的大行動,以此來壓定群臣之情,外面叫南伐,其實是遷都。

舊都之人懷戀故土,大多不願南遷,但是擔心帝王南征,沒人敢發牢一騷一,於是魏高祖定都洛一陽一。

李沖對魏高祖說:「陛下正仿照周公當年典制,定都洛一陽一。

然而營建六宮,不能即刻而就;興築城牆,難以馬上營訖。

臣請陛下暫還北都,讓臣下經造,功成事訖,然後備文物之章,和玉鑾之響,擇時南遷,定都此中。」

高祖說:「朕準備巡察各地,到鄴城小停,到了春天就回來,那時再不回去了。」

不久任命李沖為鎮南將軍,侍中、少傅等職照舊,委他以營造新都的重任。

改封一陽一平郡開國侯,所封邑戶如故。

皇帝車駕南伐,讓李沖兼任左僕射,留守洛一陽一。

車駕渡淮河,另詔安南大將軍元英、平南將軍劉藻討伐漢中,命令雍、涇、岐三州兵馬六千人準備戍守南鄭,一旦城池被攻下,立即派遣。

李衝上表諫說:「秦州地理險厄,位置接近羌夷,自從征西部隊出發之後,糧餉支援連續不斷,加上氐、胡人叛逆朝廷,所在奔命,運糧擁甲,以防不測,至今仍然如此。

今又預遣守城士兵,孤單單派到山外,雖然給他們優厚的待遇,臣仍擔心他們會害怕。

假如最終攻不下南鄭,那就會擾動民眾,假如他們連結胡夷,事情結果就難以預測了。

為臣今又要依旨密令刺史,待軍隊攻克鄭城,然後差遣守軍,依為臣愚見,這個辦法欠妥。

為什麼呢?西方道路險惡,往往羊腸小道,綿延千里,而今想深戍絕界之外,孤據群賊之中,敵人進攻不能馬上援救,糧食完了不可立即接濟。

古人有言:『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鄭對於我魏,就是馬腹。

況且過去的人攻伐,或有城降而不獲取;仁君用兵,或有撫一慰其民而遺其地。

而且王者的舉措,情在拯救百姓;夷寇所守,意在一愛一惜土地。

比較二者意旨,德行有其深淺。

如果君主聲譽遠播,何止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且魏境所領,九州過八,所統臣民,十分有九。

所未為我民者,只是漠北與江外而已。

南鄭近在咫尺,何需急急忙忙今天就要解決問題呢?臣認為應待我魏大開疆宇、廣拔城池,多積資糧,足以對付敵人,然後再行置邦樹將,開始併吞之舉。

而今鍾離、壽一陽一,近在眼前卻未拔除;赭城、新野,一步之遙卻未降歸。

攻克的城池捨棄而不取,投降的士卒撫一慰之後旋即被殺戮。

東道既不能因近而力守,西蕃怎能因遙遠而使兵固?如真要設置,為臣擔心這最終是幫助了敵人。

又加上現在在中原建都,地接敵寇疆城,正需大收勇士,平蕩長江以南。

而輕率派遣單寡兵力,攻守西方孤城,使其陷沒敵手,臣擔心以後採取行動之日,大家以留守為難,不願前往,陛下您要求其將士效死朝廷,也就不易做到了。

由此而論,不戍為上策。」

高祖接納了他的意見。

皇帝車駕還都,引見李沖等人,對他們說:「朕本想多設官員,考慮到如有人闇弱不明,則政事壅滯。

如果那些人聰明獨出,則權勢又會很集中。

而今朕雖然說不上是大聰明,也不是愚蠢之人,卿等不叫做大賢之人,但也不是大惡之輩。

所以一兩年內,朕想少置些官衙。」

魏高祖自鄴城還京,泛舟洪池,於是從容對李沖說:「朕想從這裡把渠道修到洛一陽一,南伐的時候,何不從這裡到洛一陽一,從洛一陽一進入黃河,從黃河進入汴河,從汴河入清河,而到達淮河?下船而戰,就如出門而斗一樣方便,這是軍國大計。

而今溝渠挖建如須二萬人以下,六十天就可挖成的話,應該逐漸修渠以備將來之用。」

李衝回答說:「如像這樣,便是士兵沒有遠涉的勞苦,戰鬥起來就有過人的力量了。」

遷任尚書僕射,仍領少傅。

改封清淵縣開國侯,邑戶不變。

等到太子元恂被廢,李沖也被罷免少傅官職。

魏高祖在清徽堂引見公卿大臣,高祖說:「聖人的大寶物,只是官位與功勞,所以功成作樂,國安制禮。

而今移宮中土,創居嵩、洛,雖然是大構未成,但大體建制略略具體了。

但是南方有被未征服的逆豎,加上凶蠻近在眼前,朕日夜思慮歎惜,只是為此。

攻取南方的計策已經決定,朕行動的計劃確定了。

如依近代慣例,則天子下帷處深宮之內;准之上古,則有為帝親行,福延七百年的事實。

魏、晉當年不征,所以旋即滅亡,福的長短,在德行而不在征伐。

今天朕只是不知南征行期的早晚。

知道此的難道是神靈嗎,朕既不是神靈,哪裡知道呢。

而一向以來,一陰陽一卜算的人,都勸朕現在出征必定克敵。

這既是國家大事,應該是君臣各抒所見,不能因為朕先有說法,你們便只是依從,不發表不同看法了。」

李衝回答說:「大夫征戰的常規,先察人事,然後看於卜筮的徵兆,而今卜筮結果雖然吉利,但人事仍未完備。

今年秋谷收成不如常年,又加上京師始遷,眾業未定,再加上征戰,臣以為不可。

應該等到來年。」

高祖說:「僕射之言,不是沒有道理。

朕的想法,是為國家社稷擔憂。

像南方這樣敵人近在咫尺,我們便無法自安,而今行動,理應如此。

僕射說人事未備,也不見得是這樣。

朕去十七年,擁兵二十萬,行不出京畿,這人事極盛,卻與天時相違。

往年行動,天時合適,而缺人事,又致不捷。

如等待人事齊備,又非天時,那怎麼辦?像僕射這種說法,就會總也沒有征討的道理了。

朕此番秋行,如不能克敵制勝,你們三君子一起把朕交給司寇處理。

不可不人盡其心。」

罷議而去。

後來魏世宗立為太子,高祖在清徽堂設宴。

高祖說:「皇儲身兼三才,光昭七祖,深得眾望,天人同安,所以招延大家在此就宴,以暢胸懷。」

高祖又說:「天地之道,一盈一虛,哪有經常安泰的。

天道猶且如此,何況人事呢?所以凡事都有升有降,自古而來都是如此。

追昔思今,的確頗值感慨。」

李衝回答說:「太子承儲,蒼生鹹幸。

但是為臣以前忝居師傅,不能輔弼諧合,有愧蒼天白日,蒙君寬含,能夠參加此次宴會,幸福與慚愧交相迭至。」

高祖說:「朕尚且不能及時革除昏弊,師傅又何必如此不安呢?」

後來尚書懷疑元拔、穆泰等犯有罪行,李沖啟奏說:「前彭城鎮將與穆泰同時叛逆,養子降壽應該隨拔定罪。

而太尉、鹹一陽一王元禧等人,認為法律條文養子而為罪,父及兄弟不知情的不被連坐。

謹慎審察律書意旨,因養子對於其父來說沒有血緣關係,於兄弟也不是一氣相通,親緣厚薄既有差別,所以刑典量罪也有區分,所以養子雖然有罪,而父兄不在牽連之列。

這樣父兄犯罪,養子不知其謀,易地均情,也和前面所說的一樣,哪能草草就要被株連呢?道理固然不是這樣。

臣以為:依據律文,不追戮於所生,也不從坐於所養,道理很明確了。

又律文只說父親不被兒子所牽連,而不說子不被其父牽連,這應當是優尊厲卑的意思。

臣元禧等認為:『律文中雖然沒有正面見到此類條文,但互起見制,於給也舉父之罪,於養也見子牽連,這就叫做互起。

互起兩明,無罪是必定的。

如果以繼養與親生的相同,則父子受牽連都應相同,只明不坐。

而且繼養的條文注說:『如有別制,不同此律。

』又令文說:『諸官有封爵,如沒有親生兒子,雖然有抱養過繼的兒子,也不襲爵。

這叫做有福不及己,有罪便連坐。

均事等情,律令的意思,就互相矛盾。

揣度法律意旨,必然不是這樣。

』臣李沖以為:按例尋條,有罪無疑,體味語情,頗亦同式。」

詔書說:「僕射議論,據律明矣;太尉等論,於典矯枉。

養子隨父從戮的,按律已經免其生子,所以也不得獨加罪於養子。

此獨何福,長處吞舟?對於國家來說有不許繼承爵位的做法,是因為看重列爵的緣故,特為此立制,因天之所絕,推而除之罷了,哪能夠再反過來報以刑賞?就此而論應該連坐而死的,可以特別原諒其不死。」

李沖生一性一機敏,常有巧思,北邊京都的明堂、園丘、太廟,以及洛一陽一初基,安處郊兆,新起的宮室,都仗力於他。

他勤勉志剛,孜孜無怠,旦理公務,兼營建造,文案上堆滿文牘,手中常拿刻刀,始終不覺勞累。

這樣的位置使他一門盡斌,他務求照顧六姻親戚,兄弟子侄,都有官爵,一家人每年的俸祿,都在萬匹以上,只要是他的親戚,即使是癡聾的殘疾人,也無不做了大官。

當時輿論也因此而對他頗有微詞。

李沖剛到四十,但他鬢髮便已斑白,容姿相貌豐岸偉美,看不到一點衰老的跡象。

李彪入京之後,孤身一人,沒有可憑仗的人,而他又自立不群,覺得李沖喜歡交結人,便傾心攀附。

李沖也十分重視他的才器學識,禮貌地收容了他,經常在高祖面前提起他,公私場合都忘不了出力相助。

等到李彪任中尉,兼任尚書,為高祖所厚待,便聲稱他並不是憑借李沖才上來的,而且對他很不禮貌,只是在公共場合斂袖作個揖而已,不再對他表示尊敬了。

李沖心中很不痛快。

後來魏高祖南征,李沖與吏部尚書、任城王元澄二人以李彪傲慢無禮的罪名,把他囚禁起來。

上表列舉李彪的罪狀,李沖親自製作,家人一點也不知道,表奏措詞激切,引咎自責。

高祖看了他的表奏,歎惜悵惘良久,接著說:「道固可以說驕縱橫溢,僕射也稱得上意氣自滿。」

李沖聽說,當時便勃然大怒,不斷數落李彪前後的過失罪行,怒目圓睜,放聲大叫,砸折書案。

盡數關起御史,把他們全都以泥塗首,綁赴到皇帝面前,口出污言,潑口大罵。

李沖一向一性一情溫和柔順,而一旦暴怒,便爆發疾病,神情驚悸,言語錯亂,而且捋袖拍案,大罵李彪是小人。

服湯吃藥,也不能救治他的病,有人說他的肝臟受到傷害,已損壞破裂。

十多天後便死了,當時才四十九歲。

魏高祖為他在懸瓠舉哀,失聲痛哭,悲不自勝。

下詔曰:「李沖貞和資一性一,德義樹身,訓導自家,盡忠於國。

太和初年,朕未成年,早委軍國機密,實在有功於國,後來,他官位漸高,參與選拔官員,進退升黜,全憑他一手一操一辦。

他忠誠自律,柔順明達,足以稱得上是睿智的典範,仁慈恭敬誠一愛一惠明的品質,經常受到民眾的擁戴。

他真可以稱得上是國家的賢才,深受朝野看重。

為此,朕剛剛把他提拔到較高的位置,以表彰他以前立下的功勳,沒想到他竟早早就喪逝,朕豈能不悲痛於懷。

既留勤應升,加過去宜獎,可贈他為司空公,賜予東園秘器、朝服一套、衣一套,贈錢三十萬、布五百匹、蠟二百斤。」

有關部門奏請謚號為文穆。

在覆舟山下葬,墳墓鄰近杜預墳塚,這是高祖本意。

後來,皇帝車駕從鄴城還歸洛一陽一,路過李沖墳墓,身邊的人告訴高祖,高祖臥病望墳,掩泣良久,下詔曰:「司空文穆公,德行為一時所宗,功勞深慰朕心。

不幸去世,托墳邙嶺,朕經過這裡,凝望墳塋,悲其仁、思其舊,痛不自勝。

可備太牢祭奠,以寬釋朕思念之情。」

等到高祖與留京的官員見面,大家都說起李衝去世的原因,紛紛流著眼淚。

高祖得到官員們的啟奏,知道李沖患病的原因,對左衛宋行說:「僕射掌我國家大機,總攬朝中事務,清儉盡職,恩一寵一已久。

朕以其仁一愛一明達、忠誠儒雅,托付給他代管朝政,使我出境無後顧之憂,李沖忽然有這個病患,朕很是悲涼愴慨。」

高祖是如此地痛惜李沖。

李沖兄弟六人,分別為四母所生,兄弟之間,很有些矛盾隔閡。

等到李沖顯貴起來,封祿恩賜都與他們共享,大家變得和睦起來。

李沖父親去世後兄弟們一起居住達二十年之久,到了洛一陽一才各建宅第,兄弟之間相互友一愛一,很久都沒有矛盾發生。

這都是因為李沖的德行所致。

一開始李沖受到長兄偏一愛一,兄子李韶常有憂鬱之情,擔心會導致傾敗。

後來他榮名日顯一日,漸漸便安心下來。

而李沖為官時起,圖謀任用自己的人,自始至終,毫不隱諱。

他察時推運,都是跟這類事情一樣。

兒子延實等人傳,記在《外戚傳》。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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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紀太祖道武帝紀太宗明元帝紀世祖太武帝紀高宗文成帝紀顯祖獻文帝紀高祖孝文帝紀世宗宣武帝紀肅宗孝明帝紀敬宗孝莊帝紀孝靜帝紀文成文明皇后馮氏傳宣武靈皇后胡氏傳元叉傳元孝友傳元澄傳廢太子元恂傳穆崇傳王建傳(附王斤傳)安同傳安頡傳於烈傳(附於祚傳)於忠傳崔逞傳封回傳封軌傳公孫表傳張濟傳李先傳賈秀傳王洛兒傳崔浩傳李順傳司馬休之傳(附司馬文思傳)司馬楚之傳司馬悅傳刁雍傳李韶傳李神俊傳陸俟傳陸睿傳源賀傳源懷傳源子恭傳酈范傳毛修之傳劉休賓傳劉文曄傳房法壽傳房伯玉傳房景先傳伊..傳苟頹傳薛虎子傳宇文福傳費穆傳韋珍傳蘇湛傳裴宣傳李斤傳盧淵傳盧昶傳高允傳尉元傳慕容白曜傳皮豹子傳呂羅漢傳胡叟傳闞[馬因]傳劉[日丙]傳李孝伯傳李沖傳游雅傳游明根傳游肇傳劉芳傳鄭羲傳高佑傳崔挺傳楊播傳楊椿傳劉昶傳蕭寶夤傳韓麒麟傳韓顯宗傳李彪傳王肅傳宋弁傳郭祚傳邢巒傳李平傳崔光傳甄琛傳崔休傳劉藻傳(附劉紹珍傳)傅永傳傅豎眼傳(附傅融等傳)裴叔業傳夏侯道遷傳李元護傳席法友傳江悅之傳李苗傳奚康生傳楊大眼傳崔延伯傳爾朱榮傳爾朱兆傳爾朱世隆傳爾朱天光傳張烈傳宋翻傳辛雄傳辛纂傳高謙之傳(附高子儒、高緒傳)高道穆傳孫紹傳張普惠傳成淹傳(附成霄傳)范紹傳董紹傳鹿張熠傳朱瑞傳叱列延慶傳斛斯椿傳賈顯度傳樊子鵠傳賀拔勝傳侯莫陳悅傳侯淵傳綦俊傳山偉傳李琰之傳祖瑩傳常景傳馮熙傳高肇傳(附高植傳)胡國珍傳陳奇傳劉獻之傳孫惠蔚傳董征傳刁沖傳李業興傳溫子升傳趙琰傳王崇傳朱長生傳宋世景傳(附宋季儒傳)李洪之傳酈道元傳眭誇傳馮亮傳李謐傳殷紹傳江式傳徐謇傳王顯傳蔣少游傳(附郭善明等傳)姚氏婦楊氏傳苟金龍妻劉氏傳王睿傳趙修傳茹皓傳侯剛傳宗愛傳趙黑傳(附趙熾傳)劉騰傳劉聰傳石虎傳(附石世等傳)慕容垂傳苻堅傳姚興傳司馬德宗傳(附司馬德文傳)桓玄傳馮文通傳劉義隆傳(附劉劭、劉駿傳)蕭衍傳沮渠牧犍傳(附沮渠秉等傳)高句麗傳勿吉傳蠕蠕傳高車傳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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