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俠
第一二七回 校尉隊破敵獲全勝 白芸瑞氣走陸小英
金燈劍客夏遂良和崑崙僧、肖道成等人,為了逃命,硬闖險關一線天,被少林名僧擋住了去路,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
別看崑崙僧等人有能耐,少林寺的武僧也不好惹,雙方一交手就是一性一命相搏。
正這個時候,東、西兩邊都傳來了軍兵吶喊之一聲:「快追呀,別讓夏遂良跑了,抓活的!」吶喊聲越來越大,已經看到了燈球火把的亮光。
夏遂良一看,前有高僧擋路,兩邊有軍兵包抄,要讓他們合圍,只用一陣亂箭,我們這幾個人誰也好不了啊!乾脆,趁軍兵沒有攏來,快跑吧!他一聲呼哨,朝後便走。
崑崙僧等人早心慌了,見夏遂良後退,也一抽一身形跳出圈外,跟著他跑。
由於他們慌不擇路,跑了一陣,再一細看,是朝著三仙觀方向去的,跑一圈又回來了!怎麼辦,往回走?不行,四面八方的軍隊都朝這邊擁來了,幾個人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跑。
還沒等他們靠近三仙觀呢,只見前邊燈光一閃,闖出來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萬年古佛,身後邊站著王猿、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等等。
這些人看見夏遂良,眼睛都紅了,各拽兵刃,往上就闖。
萬年古佛把眾人給攔住了:「諸位老劍客請往後退,讓我來對付他。
夏老劍客,你是個明白人,睜眼看看這個局勢,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你還往哪跑哇!幾百名親隨,已經傷亡投降,你們成了孤家寡人,想走也走不了啦!依我之見,還是主動扔下兵刃,束手就縛,老衲可以在徐良他們面前替你等美言幾句,開脫爾的死罪,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怎麼樣,能繳械投降嗎?」
夏遂良見到這些人,嚇得魂不附體,真有點望而卻步啊!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即便繳械投降,也難保住一性一命,倒不如孤注一擲,倘能僥倖脫逃,還可東山再起。
另外他認為這些人沒一個勝過他,只為自己命運不濟,才跌了這個觔斗,要夏遂良向這些人投降,心裡也不服!他把三尖匕首鉞一晃道:「老和尚,我不領你的空頭情!如今咱們是水火不能相容,沒有和解的餘地,想讓姓夏的束手就擒,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夏遂良說著往上一闖,就要動手。
肖道成和李道安知道夏遂良肩頭有傷,怕他上陣有失,往前一闖,擋住了夏遂良:「夏老劍客您往後邊站,把這個大和尚交給我們了!」兩個人各擺寶劍,直指萬年古佛。
這兩個道士也有點發昏了,你睜眼看清楚,對面都是誰啊,就你們那能耐,敢同這些人動手嗎?但是不動手不行啊,事情一逼一到這兒了,明知不敵也得往上闖。
萬年古佛看著他們倆哈哈大笑:「肖道成,李道安,你們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敢來和我動手!徒兒,把他們倆收拾了,要活的啊。」
「知道了。」
王猿一掄太陰刀跳過去對著兩人便砍。
倆老道看著王猿心裡就害怕,他們不是人家的對手啊!兩個人打著心裡直髮怵,也就是十幾個回合,王猿鋼刀一擺照定李道安一招風捲殘雲,「喀嚓」、「撲通」,李道安被揮為兩段!萬年古佛歎息道:「徒兒,說過要活的,怎麼給弄死了?」
「師父別急,再給你一個活的!」肖道成可嚇壞了,跳出圈子扭頭便跑。
王猿大叫一聲,揮刀追了過來。
肖道成突然反身一劍,劈向王猿的前胸。
王猿一招丹鳳朝陽,往上一迎,肖道成寶劍被削為兩段!嚇得他轉身又跑,王猿隨後就追上來了,伸左手抓住了他的腰帶。
肖道成就勢一轉,一個黑虎掏心,又快又狠,打向王猿;王猿比肖道成還快,抓他腰帶的手一鬆,「噌」抓住了肖道成的手腕,就勢一拉一拽一擰,再看肖道成,這條胳膊就抬不起來了,疼得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滾,王猿又一拽他的腰帶,把他夾到腋下,拐回頭扔到了萬年古佛面前:「師父,給你,一個活的!」過來四個軍兵把肖道成給捆上了。
這時候,徐良聽說夏遂良等人又回來了,便指揮軍兵圍了過來,陶福安、鄒化昌、陸天林、尚懷山、少林三僧等等全都圍到了這兒。
軍兵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夏遂良等人已是插翅難逃。
崑崙僧一看,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他向計成達和江洪烈一使眼色,三個人各拽兵刃,奔向萬年古佛。
要說萬年古佛一個人對付這三位也是綽綽有餘,可是旁邊那麼多高人都在這兒站著,能讓老羅漢一個人動手嗎?尚懷山一進身拽出十八節紫金桿敵住了計成達,白眉大俠徐良和玉一面小達摩白芸瑞左右齊上,戰住江洪烈,崑崙僧只好鼓起勇氣獨戰萬年古佛。
萬年古佛對著崑崙僧一陣大笑:「崑崙僧,你有點不自量力吧,這可是自討沒趣啊!既然你不聽勸告,就休怪我以大欺小。」
老羅漢說著話往前一進身,迎住了崑崙僧。
崑崙僧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他心中暗想:你那腦袋再硬,也受不了我這一百二十斤大鏟一砸,只要我能把你趕開,冷不丁朝軍兵隊裡一衝,就可以逃命。
因此他舉起日月鏟惡狠狠照定萬年古佛頭頂便砸。
萬年古佛見大鏟來了,滴溜一轉身,躲在一邊。
別看萬年古佛身一子那麼胖,真要交起手,比猴子轉得還快!兩個人打了十幾個照面,萬年古佛一伸手,把崑崙僧的連環鏟給抓住了。
老羅漢一用勁:「你撒手吧!」把崑崙僧拽得「登登登」往前跑了幾步,撒手扔鏟,幾乎摔倒在地。
崑崙僧氣極敗壞,也有點利令智昏,伸雙拳朝萬年古佛胸部便打。
萬年古佛左手一抬,擋開了崑崙僧的雙拳,緊跟著身一子一轉,掄右掌拍在崑崙僧的後背。
這一下把崑崙僧打出去兩丈多遠,「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軍兵往上一闖,把他捆上了。
計成達和江洪烈本來就在苦撐,一看崑崙僧被擒,嚇得他們倆魂飛魄散,稍一走神,計成達的肩頭挨了尚懷山一桿,江洪烈被白芸瑞削斷了手中鋼刀,兩個人雙雙被擒。
夏遂良一看,這可真成孤家寡人了!對面幾十位高手都圍了過來,別說一齊上了,就是一個一個來,也會把自己累死!此時天光已經見亮,想要躲藏,更不行了。
怎麼辦?是戰、是走、還是自一殺?一時拿不定主意。
徐良一看只剩一個夏遂良了,指揮眾人縮小包圍圈。
諸位劍客在前,軍兵在後,軍兵手裡都掂弓搭箭,對著夏遂良,包圍圈越來越小。
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又抖起了一精一神:「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再不投降,房老爺可要扇你的耳刮子了!」四周的軍兵連聲吶喊:「夏遂良,你跑不了啦,快投降吧!」夏遂良這才有途窮末路的感覺,他仰天長歎道:「天哪!我夏遂良英雄一世,怎麼落個這樣的下場!敗在這些人手裡,真讓人死不瞑目!」夏遂良說罷,將三尖匕首鉞一調頭,對著自己的哽嗓,就要自盡。
大夥一見無不著急:夏遂良是這夥人的頭目,他要死了,到哪兒問口供呢!徐良等人掏出了暗器,打算打掉他的兵刃,然後將其活捉。
就在夏遂良那匕首鉞的尖兒將要刺入咽喉的時候,「啪!」他的手腕重重挨了一下,「鏘鋃鋃」,三尖匕首鉞掉落在地,一道白影如疾風閃電,在他面前掠過,陸小英已經把三尖匕首鉞拿在手中。
是誰打的那麼準、那麼及時,擊中了夏遂良的手腕?原來是海外老劍仙陶祿。
陶祿的百步神拳無影掌平時對付不了夏遂良這樣的高手,但要出其不意,還真管用,這一下夏遂良失去了應手的兵刃。
眾人一看夏遂良沒了兵刃,全圍過來了,萬年古佛、陶福安、王猿、鄒瑞、歐陽普中等高手圍在最前排。
夏遂良心想:看來要想逃走,是沒希望了,乾脆拚命吧,打死一個賺一個。
左右一踅摸,前排高人裡頭,數歐陽普中武功較差,他雙掌一晃,奔歐陽普中就打來了。
歐陽普中不敢怠慢,晃雙掌往上便迎。
王猿見夏遂良還不服輸,氣得哇哇怪叫,趁著夏遂良全心去戰歐陽普中,在背後就下手了。
只見他身形一縱,到了夏遂良近前,單掌叫勁兒往下一拍,打得夏遂良站立不穩,往前蹌了七八步,晃幾晃沒有栽倒。
要按夏遂良的功夫,不應該受這一掌,可是今天他的心裡早亂套了,加上王猿的身法掌法也太快,才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雖然挨了一掌,但他功夫太深,強忍著這口血沒有吐出來。
雖然沒有吐血,動作已經不那麼靈活了。
老羅漢歐陽普中見夏遂良還沒趴下,跳過去又是一掌。
夏遂良已經無法躲避,這一掌打得他眼前金星亂冒,兩一腿直打哆嗦,雙手捂著肚子,抬不起身來了。
他已經到了即將倒地的邊緣,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了。
房書安一看,好啊,你不行了,我再撿個便宜吧!老房從人群裡鑽出來,攢足勁彎著腰,「蹬蹬蹬」往前便跑,一個老和尚撞金鐘,大腦袋頂在夏遂良的肚子上。
夏遂良挨了兩掌,早被打蒙了,只差一口血沒有吐出來,這會兒就是過來一個軍兵,也能把他捆上。
可是別人沒看出這一點,還真叫房書安撿了個便宜。
夏遂良連躲也不會躲了,被房書安撞個正著,撞得他胸膛一熱嘴一張,「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一下房書安可樂了,成了個血腦袋。
眾人一見夏遂良吐血,知道他真不行了。
還沒等到去抓他呢,「撲通」,夏遂良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周圍這些人對夏遂良都恨透了。
尤其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等等,往上一闖,就要把他亂刃分一屍一。
徐良趕忙喊道:「各位請住手,千萬不能殺他。
夏遂良是國家的要犯,留著還得問口供呢。」
眾人這才氣恨地退在一旁。
徐良一看,這幾個頭目大都被捉住了,各處也沒有了喊殺之一聲,便傳令到三仙觀議事。
有人抬著夏遂良,押著崑崙僧等,回到了三仙觀。
到了三仙觀,徐良等人來到大殿,安排二百名軍兵,由小義士艾虎和粉子都盧珍帶隊,負責看守幾個要犯,其餘的罪犯被押在西跨院。
隨即又傳令,讓軍兵做飯,在這兒就餐,並調回來四處人馬。
時候不大,守把四面的主將都帶著軍兵回來了,東面的夏侯仁、馬鳳姑,南面的白一子、尚雲鳳,北面的歐陽中惠,俱都抓住了不少俘虜。
但是這些俘虜群裡,查來查去,沒有絕命劍客葉秋生。
徐良心裡一陣犯疑:莫非這個禍首跑了不成?正這時候,曹景超帶著軍兵也來了,他們抓了一百多人,全都像落湯雞一樣。
原來曹將軍帶人守把西邊和巡邏海岸,還真有不少人從西邊懸崖那兒跳海,打算由水裡逃生。
結果跳下去一個被抓住一個,沒一個能夠漏網。
徐良走過來對著這些俘虜查看,發現有個人勾著腦袋,怎麼也不肯抬頭。
徐良心中起疑,走過去抓起他的頭髮一看,嘿,正是葉秋生!這個人當時被五花大綁,押在了西跨院。
眾人見三仙觀方面的主要罪魁,不是被殺,就是被擒,無一人漏網,大家無不高興,歡呼之一聲響徹雲霄。
時候不大,軍兵做成了早飯,大家便狼吞虎嚥地吃開了,都覺著這頓飯特別香。
吃過早飯,對這兒的事情進行了重新安排。
白芸瑞帶著人,對俘虜進行了逐個檢查。
這兒原來共有近七百人。
經過一一夜混戰,從七星樓到三仙觀,到各處山口,被殺的共有二百三十多人,抓了四百五十多個俘虜,這裡邊有三百多人帶傷,其中無法走路的八十六人,通過逐個檢查,又查出了前來三仙觀幫兵的過山虎鄭慶、滿天星錢素、一支花孫石等人,加上夏遂良、崑崙僧、計成達、江洪烈、肖道成、葉秋生、方天化、詹明奇等,共計十四名要犯,全都砸上了大銬。
對那四百多名俘虜,分別關押在三仙觀的東西跨院,留下八百名軍兵,在這兒看守,等州縣派人前來甄別以後,再作處理。
這些不必再表。
這些事處理完了,徐良等人起隊,親自押著十四個要犯,高高興興,回到招商店。
集賢村招商店可熱鬧了,裡裡外外張燈結綵,慶賀勝利。
村子裡也沸騰起來,漁民們燃放鞭炮,祝賀開封府打了大勝仗。
消息傳出,不但說望海鎮,連州、縣衙門也派人帶著酒肉,前來犒勞。
為了應酬這些事務,徐良特地指派房書安負責,老房裡裡外外,忙活了幾天。
現在最關緊要的是看好十四名罪犯,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掉。
徐良把所有的劍客都編入了負責看守的名單,包括萬年古佛也參加了,這些人共編六班,每班兩個時辰,另外每班還有五十名軍兵,一天十二個時辰,無論吃飯、睡覺,都不能離人。
徐良還行文州、縣,讓他們盡快打造十四輛囚車,用鴨嘴鐵條裝成,還讓他們送來十四副重枷,十四根鐵鏈。
枷和鏈當天下午就送來了,這些枷全是裹鐵葉的重枷,每副一百斤,是專為重大死囚犯人準備的。
鐵鏈子每根一丈長,三十斤重,徐良親自看著給他們戴上了重枷,腳上砸了鐵鏈。
雖然這幾個人都有高超的武功,但要沒人相助,想掙開這枷鎖,是不可能的。
這裡已經沒有更多的事情,但等囚車造成,就要起程。
這一天白衣女俠陸小英把房書安叫出去了。
房書安近來總躲著陸小英,看到她就覺得頭疼。
可是陸小英叫他,又不敢不去,兩人一見面,沒等陸小英開口,他先說話了:「老嬸,你不用開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還是關心和我老叔的事,對不對?其實這件事我時刻都惦記著呢,白眉徐良,白雲劍客夏侯仁,全知道,他們也樂意幫忙。
為啥沒辦呢?你心裡也清楚,這幾天太忙了,顧不著呀,等事情結束了,再說不遲。
常言說只有放剩的飯,沒有放剩的事,對不對?嘿嘿。」
「房書安,你不用給我兜圈子。
前幾天忙,我知道,可是現在沒事呀,再過兩天你們就要回開封了,現在不定下來,讓我攆到開封再說嗎?」
房書安一想:這事不能再拖了,行與不行,得給人家個答覆啊。
於是說道:「好好,我同意你的想法,現在就去找我干老徐良,讓他去問白芸瑞,我估摸一著這件事能辦成。
老嬸,你先在屋裡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
房書安嘴是那麼說,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他撓著頭來到徐良面前,把陸小英和白芸瑞的事情說了一遍,其實這件事徐良也知道。
現在一想:是該說一說,要不的話,回到開封之後,再讓陸小英鬧騰起來,怎麼辦?按徐良的想法,小英這個人不錯,為破三仙觀幫了大忙,尤其她數次搭救白芸瑞的一性一命,芸瑞就該把她應下。
可是自己當不了白芸瑞的家呀,只好讓房書安把他叫進來,和他商量。
白芸瑞一進屋,房書安就退出去了,站在門外,不讓別人靠近。
徐良把門一關,樂呵呵讓芸瑞坐下,兩個人邊喝茶水,邊聊天。
他們先扯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接著徐良問白芸瑞上島以來一經過幾次危險,都是被何人搭救,怎樣化險為夷的。
白芸瑞也沒有隱瞞,實事求是地說了一遍。
徐良話鋒一轉,說道:「這位白衣女俠陸小英,本領可不簡單呢。
不但說數次搭救過你,就是大破七星樓,也有她的功勞,是她親自出面請來了金冠道人,我們才獲得勝利的。
如其不然,只怕你和那些高人現在還在七星樓上受苦呢。」
徐良說得輕鬆自然,白芸瑞聽著卻非常刺耳:「三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兄弟,沒什麼意思。
我聽說陸小英對你有情,想與你結合,你有點不太樂意。
要說小英這個女子,確實不錯。
老兄弟,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三哥,話不能這麼說啊,我與陸小英沒有任何關係,說我們倆如何如何,全是她一個人假造出來的,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這次大破三仙觀,我承認她救過我,也立了功,但那都是為了國事,該怎麼賞賜她就怎麼賞賜她,至於說要我怎麼樣,三哥,我可不是駁你的面子啊,連一點門兒都沒有!」徐良強忍了忍,嘿嘿一笑說道:「老兄弟,你先消消火氣,我看這件事還該從長計議。
我知道你和弟妹的關係很好,不願傷蓋飛俠的感情,可是你想過沒有,陸小英三番五次捨生忘死搭救於你,為的啥?她僅僅想的是立功嗎?別的不說,單講落魂橋和七星樓這兩件事,若不是陸小英,你不在落魂橋變成刺蝟,也得在七星樓化為齏粉哪!難道說你對這些事就能無動於衷嗎?依我看你不能再傷這姑一娘一的心,現在就答應下來,等到回京之後,再稟明相爺,奏明皇上,讓御賜你們完婚。
我那弟妹蓋飛俠為人賢淑,加上萬歲賜婚,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白芸瑞面帶怒色,「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三哥,別的什麼都好說,惟獨這件事不行,你不能強人所難哪!實話告訴你吧,我看到她的面心裡就煩!說什麼她救過我的命,是她自己樂意,不是我去求她,以此為條件,沒門兒!」徐良也火了,站起身高聲說道:「白芸瑞,怎麼能這樣說話呢!常言道知恩不報非君子,人家對你有活命之恩,你卻說出這種傷情話,讓我們的臉也不好擱呀。」
「嘿嘿,那是你們的事,我管不著。
你找我要僅為此事,恕小弟不能奉教,告辭了!」白芸瑞一轉身往外就走。
末了這幾句話可把徐良氣昏了,見他要走,跳過去就抓他的肩膀,想拉住他再談談。
白芸瑞也是條件反射吧,肩膀一晃,想把徐良抖開。
想那白芸瑞也是武林高手,這一抖勁兒能小得了嗎?把徐良的手腕震了一下,徐良一急,跳過去照白芸瑞的臉蛋上就是一個嘴巴:「橫什麼?你有多了不起?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不行咱找你老師評理去,讓白雲劍客說說誰對誰非!」白芸瑞一聽說找他老師,也急了,真要老師發話,讓他和陸小英結合,他怎麼辦?想到這兒他只好強忍怒氣,一手捂著臉,說道:「三哥,小弟再不對,你也不必發這麼大的火氣呀。
再說……再說……」
他們倆在屋裡吵架,好多人都聽見了,房書安更是急得一團一團一轉。
正這時候,陸小英和陸天林趕到了。
房書安見陸小英面露凶光,就覺著脖子後頭直冒涼氣。
他強作笑臉,剛要上前打招呼,陸小英伸手一劃拉,房書安被撥到了一邊。
小英往前一進,「騰」地一腳踹開了屋門,陸天林也站在了門口。
陸小英瞪著白芸瑞,眼光像兩道利劍,一逼一得他很不自然。
白芸瑞看出來,陸小英真生氣了,她若射一出那神鬼莫測的毒箭,我這條命可就沒了。
到這會兒白芸瑞真有點恐懼。
白芸瑞和徐良在屋裡說話,陸小英和陸天林站在後牆外的窗下偷一聽,把他倆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陸小英見白芸瑞如此少情無意,實在忍無可忍,這才來到屋內怒視著白芸瑞,恨不能一下把他置於死地。
過了好半天,陸小英咬牙切齒地說道:「白芸瑞,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哪!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兒,咱們倆的事就算拉到,從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我可告訴你,別看你們在三仙島大獲全勝,端你這碗飯的,日後有遇難的時候,到時候你再後悔,可就晚了。
伯父,我們走!」陸小英眼噙淚水,拉著陸天林往外就走。
徐良趕忙追了出來,房書安也上前阻攔:「二位留步,你們不能走哇!啊——」陸小英甩手給房書安一個嘴巴,父女倆出門奔碼頭而去。
徐良追到店房門口,兩人個已經蹤影不見,徐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件事弄得眾人都不愉快。
白雲劍客夏侯仁和瘋僧醉菩提凌空,也覺得芸瑞做的有點不近人情,但也不便硬壓,只是不住地歎息。
又過兩天,對在攻打七星樓和三仙觀時的死難者,金冠道人、康猛、康強等,都進行了安葬,受傷的如孔鳳、諸葛元英、上官風、方世奎、方世標、康殿臣等等,傷勢大部分有了好轉,有的已經復原;孔風這兩條腿總算保住了,但是武功已經不行了。
經徐良舉薦,有司衙門批准,讓孔鳳、孔原做了三仙觀的觀主。
這些事情處理完畢,鐵籠囚車也打造好了,全都停放在望海鎮,等著裝人。
這一天風和日麗,徐良等老少英雄,押解著一大群犯人,離開集賢村,乘船來到望海鎮。
這兒擺著十四輛鐵籠囚車,夏遂良、崑崙僧等要犯被裝在裡邊;還有二十輛木籠囚車,押著二等犯人;後邊是十五輛大車,押著三等罪犯。
萬年古佛、陶福安等劍客看這裡一切事情都完了,便想告辭,徐良、白芸瑞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們怕路上發生意外,提出讓這些英雄幫著他們把囚犯護送到京城,到開封之後願走願留,各人隨便。
這些人一看,不好拂了徐良的心意,便答應陪著他們送囚犯進京。
南北二聖、姜兆會、彭芝花、尚懷山、康殿臣等提出來他們不願去中原,想盡早回家看看。
尤其方世奎和方世標,身一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不想再受顛簸,要就此告別,徐良等人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送走了這幾位。
徐良向諸位英雄逐一安排了任務,各人領命。
然後一聲令下,人馬開始走動。
最前邊是艾虎、韓天錦帶著二百名軍兵開道,緊跟著是萬年古佛和王猿領著囚車,囚車的兩邊都有武林高手跟隨,徐良、白芸瑞和陶福安、鄒化昌等人壓著後隊,最後邊又是二百名軍兵。
整個隊伍拉開一里多長,浩浩蕩蕩,向京城進發。
沿途之上,行商客旅俱要讓道,所過軍府州縣,有人迎送,這都不必細表。
沿途倒也平安無事。
非止一日,來到了朱仙鎮。
第二天吃罷早飯,沒等起隊呢,白雲劍客夏侯仁過來了:「徐良,芸瑞,總算一路平安,來到這裡,午時以前,你們就可以進開封了。
我們幾位不願多呆,就此告別,以後有事再見面吧。」
徐良、白芸瑞、房書安捨不得他們走,想把他們接進開封,小住數日,可是老劍客說什麼也不答應,同著白一子、馬鳳姑、尚雲鳳出了朱仙鎮,與徐良等人揮手告別,回峨眉山去了。
夏侯仁等離別後,又有幾撥劍客向徐良告別。
第一撥,萬年古佛和王猿;第二撥,少林名僧;第三撥,陶福安、鄒化昌;第四撥,諸葛元英、上官風;第五撥,洪飛、哈昆;第六撥,梅良祖、谷雲飛、魏真……往下不必一一細表。
徐良、白芸瑞等開封府的官人把這些劍客一一送到鎮外。
徐良剛回到店房,飛天靈狐潘秉臣過來了:「三將軍,我想給你說件事。」
「潘老劍客,您有什麼事?」
「是這麼回事,武聖人於和,對金燈劍客比較溺一愛一,夏遂良犯了法,老聖人會不高興,我回到東海小蓬萊,一定把夏遂良所作所為,向老聖人講說明白。
但是,就怕老聖人不肯相信我的話。
我想請三將軍回京之後,讓包相爺修一封親筆書信,派專人給老聖人送去,最好再抄錄一份夏遂良的供詞,老聖人才能相信我的話。
這樣對我,對你們,都有好處。」
「行啊,沒問題,我們一定送去就是。」
潘秉臣也告辭了,轉回了東海小蓬萊。
請來的高人分批離開後,徐良把剩下的人召集起來,作了簡短動員,要他們百倍警惕,把這些囚犯安全押進京城,交給刑部,就算完成了任務。
眾人知道,雖然說這兒離京城近在咫尺,但也不能出事啊,真要發生意外,那才叫功虧一簣呢。
這些人全都打起了一精一神,房書安又逐個檢查了一下囚車,尤其那些鐵囚車,詳詳細細看了一遍,這才下令起程。
從朱仙鎮到開封也就是四十多里地,他們在辰末起身,午時剛過,便看到了開封外城的城牆和那密密麻麻的城垛,再往前走,看到了城頭上持戈士兵的身影。
徐良等人不禁以手加額,互相祝賀:謝天謝地,總算順利地回來了。
看到高大的城牆,眾人心裡高興,全都加快了腳步,時候不大,便來到南薰門外,只要踏過護龍河,進了南薰門,過御街進內城,就算徹底完成任務了。
在隊前領路的小義士艾虎,興奮地把手一揚,就要過護龍河。
就在這時候,由城裡出來了一隊人馬,擋住了徐良等人的去路。
只因為這隊人馬的出現,致使被押的囚犯,逃脫了懲罰;徐良等人,又投入了新的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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