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俠
第十四回 戰凶頑名俠鬥惡劍 中奸計官府聘高醫
北俠歐陽春、雲中鶴魏真、黑妖狐智化這老三位,一到公館,正好遇上飛劍仙朱亮大戰徐良。
老三位擠進人群一看,大吃一驚,歐陽春一著急,雙掌合十口誦法號:「阿彌陀佛!朱亮,休要猖狂。
小良子,還不給我退下。」
北俠這一嗓子,徐良是又驚又喜,虛晃一刀跳出圈外,把臉上的汗水擦了擦,邁步來到北俠面前:「原來是老伯父,請受我一拜。」
「起來吧!自己爺們兒,何必多禮。」
徐良起來,一看師父魏真也在這兒,忙給老師磕頭,給智大叔行禮,眾人全部圍攏過來。
蔣平一看歐陽春,比當初還胖,他用手摸一著北俠的肚子:「我說老哥哥,你這不是胖廢了嘛。」
「哈哈哈,那怎麼辦,我吃點東西就長肉,喝口涼水都長膘,果然是廢了。
老四啊,有話過會兒再說,這裡是怎麼回事?」
「啊呀!老哥哥別提了,真是一言難盡。」
蔣平就把經過說了一遍。
歐陽春聽罷,頻頻點頭,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四弟,你領著人在後面給愚兄觀敵,待我過去搭話。」
歐陽春扛上方便連環鏟,邁步來到朱亮面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朱老劍客可認識貧僧否?」
朱亮早就認識歐陽春。
想當年少林寺大比武的時候,歐陽春當堂獻藝,練的七星寶刀,藝壓全場,朱亮也給喝過彩;山西萬里白樹林三勝蓮花會上,八十一門大聚會,朱亮二次見到歐陽春。
當初他們都是朋友,交流過經驗,後來分道揚鑣,一直這麼些年沒見面,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碰上了。
朱亮滿臉賠笑:「老羅漢,您不是歐陽俠客嗎,久違久違啊。
當初在三勝蓮花會一別,屈指算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歐陽春點點頭:「不錯,正是兩個整數。
老劍客,您跟當年沒變什麼樣,不過鬍鬚都白了。」
朱亮聞聽,無限感慨:「咳!日月蹉跎,老將至矣,人焉有不老之理,老俠客你也發福了。」
老朋友見面,說了幾句閒話,然後歐陽春把話題一轉,歸到正路上:「老劍客,適才貧僧聽說,你來到大同府,砸牢反獄,要把你身後的那幾個人救走,此話可當真?」
「啊!一點都不錯,是真的。」
「老劍客,就憑你飛劍仙這麼高的身份,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
像那林玉、車新遠之輩,扶保黃倫插旗造反,要背叛大宋,同時勾結西夏國的軍隊,騷擾邊境、打家劫舍,幹盡了壞事,是死有餘辜。
如今,天子派來欽差大臣查辦邊塞,那林玉不知悔過,相反更加猖狂,這才被獲遭擒是罪有應得,理當把他送交朝廷,按律治罪。
有句話叫『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你是他的老師,不但不引咎自責,相反跑到這砸牢反獄,又做下國法不容的事情,真是糊塗到極點啦。
這麼辦吧,我來的不算晚,念咱們的老交情,我跟我四弟和顏大人求求情,把你放走,林玉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如果你執迷不悟,打算憑武力闖出大同府,這可是罪上加罪,不知貧僧所言,老劍客肯聽否。」
朱亮心中明白,歐陽春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能不懂這些嗎?我恨林玉他不聽我的話,但他是我徒弟,我在他身上花了這麼多年的心血,能白費嗎?能見死不救嗎?明知道犯法,還得以身試法,這就叫「心裡明白腿打飄」。
朱亮想到這兒,衝著歐陽春一抱拳:「老羅漢,金玉良言,我是感恩不忘。
不過沒辦法,一不做二不休,如今我是騎虎難下,您說我能把林玉他們三個扔到這兒不管嗎?這做不到。
只要有我三寸氣在,就要把他們救出虎口,如果救不了,也就沒辦法了。」
「阿彌陀佛!老劍客,這一說你還要繼續打嗎?」
朱亮苦笑一下:「老羅漢,那不打怎麼辦呢?難道說你能給我們求個情,把道路閃開,放我們過去嗎?」
歐陽春一看,再說也是白費唇一舌,嘿嘿一笑:「好了!這就叫良言難勸該死鬼,既然忠言逆耳,那我只好在老劍客台前領教一二。」
說完話,他把大鏟「彭」往地下一戳,腰中的帶子勒了勒,肥一大的袖子捲起來,二次把大鏟抄起:「老劍客,請吧!要把歐陽春贏了,你隨便,要贏不了,那可就要委屈委屈你了。」
朱亮一看,歐陽春真伸手了,只好硬著頭皮,把五金的枴杖一擺,飛身往上縱掄拐就砸。
歐陽春橫鐵鏟往上一架,兩件兵刃碰在一處,「堂啷啷」把朱亮的拐棍崩起了三尺多高,把他震得是單臂發麻,再看歐陽春紋絲沒動。
歐陽春這大鏟,沒有二百斤也差不多少,他把大鏟舞動開跟朱亮戰在一處。
他們打著,徐良就把所遭所遇跟師父稟報了一遍。
魏道爺聽後頻頻點頭,拍拍徒弟的肩膀說:「良子,據你這麼一說,這閻王寨好比龍潭虎一穴一,你可千萬留神呀。
現在綠林人提到你的名字,都恨得牙長四指,不少人都想把你暗算,你要格外地注意。」
徐良點頭,感謝老師對自己的關懷。
可這兒還打著呢,不是嘮家常的時候,徐良轉回身來往戰場上觀瞧,一看朱亮和北俠打了個平手。
你別看歐陽春身份高,要想勝朱亮不那麼容易,反過來,朱亮要勝歐陽春,更不易,兩人打到八十個回合沒分上下。
歐陽春禿腦門上見汗了,飛劍仙臉上也見汗了,把林玉這三個人急得「光光」直跺腳。
現在這三個小子有勁使不上,心裡頭一個勁念佛,但願老天保佑我師父快打勝仗,咱們好離開這個地方,這要有翅膀飛回閻王寨該有多好呢。
林玉他們乾著急沒辦法,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聽房上有人喊了一聲:「呔!歐陽春少要撒野,朱老劍客不必擔驚,你們看看這是誰?」
這一嗓子是從天上來的,誰不吃驚啊!歐陽爺虛晃一鏟跳出圈外,老少英雄都仰面觀瞧,這一看可嚇壞了,作夢沒想到的事出現了。
就見房脊上站著一個出家的僧人,這和尚是個頭陀,散發披肩月牙金箍勒頭,面似丹金一張銅鑼大臉,肉崗子眉一毛一一對環眼,大趴鼻子魚嘴,大耳超懷,滿臉都是壽斑;最小也在八十歲開外,身上穿著灰布的僧衣,背後背著一塊金棋盤,腰裡斜掛個兜子,裡邊裝著暗器——三十二顆金棋子。
歐陽春認得這個人,他是白雲山禹王澗蓮花門的少掌門,人送綽號三世陳摶叫陳東坡,最不是東西,沒想到今天他在這兒露面了。
說他來,也沒什麼可吃驚的,像歐陽春、徐良這種人久經大敵,能怕他嗎?使人吃驚的是他手裡抓著一個人,正是欽差大人顏查散,故此把眾人嚇得膽裂魂飛,誰也想像不到,這個陳東坡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把大人給抓住了。
原來大伙在這塊兒打著的時候,陳東坡這小子進了內宅了。
顏大人身邊有保護,正是大五義之中的鑽天鼠盧方、徹地鼠韓彰和穿山鼠徐慶,老三位的任務就是保護大人的安全,顏查散住在裡屋,他們三位住在外屋,要說是非常保險,萬無一失,但是今天情況特殊,陳東坡這小子來了。
陳東坡是蓮花派的少派主,功夫蓋世,掌中這棋盤翻天三十六路,打遍天下沒對手,腰中的三十二顆金棋子,百發百中,而且陳東坡這小子手狠心毒,凡跟他交手的都是死口,因此,武林之中一提起他來,都叫他一毒。
他怎麼來的呢?從閻王寨來。
天德王黃倫修的招賢館,廣納天下所謂的豪傑,給白雲山禹王澗也下了請帖,請他來入伙。
陳東坡一琢磨,我溜躂一趟,到那兒看看,合適我就入伙,不合適我還回我的白雲山,所以他到了閻王寨。
他到山上那會兒,朱亮剛走。
天德王知道他是個世外高人,熱情款待,在酒席宴上把才纔的事說了。
陳東坡一聽,大吃一驚。
哎呀!朱老劍客一個人進了大同,這可夠危險的,那是龍潭虎一穴一呀,我跟他有交情,焉有不管之理,我後面追他去,到那兒好助他一臂之力。
就這樣陳東坡吃了一口飯,也趕到大同府,跟朱亮是前後腳,至多差一個半時辰。
進到城裡,打聽著了公館,沒走大門從西牆跳進宅子,他趴在房上往院裡一看,正趕上飛劍仙大戰徐良。
陳東坡有心下去幫忙,一想沒必要,朱老劍客對付他綽綽有餘,我下去沒用。
他一瞅所有的差官都在裡院,一精一力都集中在這兒,恐怕那贓官在保護方面有點疏忽,不如我把贓官弄到手,拿他當人質,叫他們怎樣就得怎樣,要不然離不開大同府。
這小子打定了鬼點子,一轉身趕奔大人的內宅。
雖然他不知道,但他一打聽就找著了,正趕上三鼠在院裡坐著,顏大人在屋裡。
陳東坡從房上往下一跳,徐慶先看見了,一瞧從牆上蹦下個頭陀和尚來,大吃一驚,趕緊拉傢伙過來攔住了。
與此同時,鑽天鼠、徹地鼠老哥倆也把刀拽出來:「什麼人?」
陳東坡一樂:「什麼人,出家人,贓官在屋裡嗎?把贓官交給我,咱們一筆勾銷沒話說,要不交你們誰也活不了。」
三老拉刀過來就打,陳東坡沒費什麼勁,用點一穴一法把三人點住,就這樣他順利地進了屋。
顏大人是個文官,根本不能打仗,因此叫人家抓了俘虜。
陳東坡一隻手抓著他,飛身上房又趕到戰場。
到那兒往下一看換人了,徐良不打了,換成個大紫胖子,陳東坡認得,那是歐陽春,因此他在房上喊了一下。
飛劍仙抬頭一看是好朋友,而且抓住了贓官,他心跟開了兩扇門一樣:「老朋友!快來救我。」
「阿彌陀佛!老劍客您放心,我跟他們交涉交涉。」
朱亮點頭閃到旁邊去了。
陳東坡提高了嗓音:「阿彌陀佛,哪一個是白眉徐良,誰是蔣平,趕緊出來搭話。」
把徐良急得直蹦,倏地一下跳出來:「我就是山西人,有話就跟我說吧!」「徐良,看見沒有,我手中抓的就是你們的上司顏查散,他的命在我手心裡掌握著呢,你說怎麼辦吧。
你們要是把道路閃開,把我們這些人平安地送出大同府,我一撒手把贓官放了;你要敢說個不字,我一掌就打碎狗官的腦袋,你們拿主意吧。」
徐良一看欽差大人落到魔掌之中,他真想飛身上房,將這個凶僧一刀劈為兩半,把大人搶救回來,但是他沒敢。
這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往上一縱,人家手起掌落「卡嚓」就能把顏大人給打死,豈不鑄成大錯。
想發暗器,萬一失手把顏大人打著,怎麼辦?「唉呀?可氣死山西人了。」
徐良急得是一籌莫展。
蔣平從旁邊過來,跟徐良咬了半天耳朵:「孩兒啊!事到如今,就得讓人家牽著鼻子走啦,乾脆聽他們的,把他們送出大同府,再想辦法救大人。」
「如果把他們送出大同府,不放大人怎麼辦?」
「咳!咱們走一步看一步,我已命人調動軍隊,諒他也逃不出咱們的掌心。
他不把大人給咱們,咱也跟他沒完。」
徐良一聽,也只好如此。
他一抬頭:「我說凶僧,你說話可算數?倘若把你們放出大同府,我們大人你放不放?」
「哈哈哈!徐良你只管放心,貧僧雖不敢說是英雄好漢,但是說話算數,吐口唾沫就等於釘子,只要你把我們放出去,我立即就把人還給你們。」
「好了,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面,倘若你要不放大人,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顏大人雖然害怕,但是他拚命地喊:「徐三將軍,各位英雄,不要掛念我,放不得呀!你們就把下官豁出去吧,不能放走這幫賊。」
可事到現在,誰還能聽他的?徐良跟蔣平往旁邊一閃身,「撤!」一聲令下,三俠五義、小五義、小七傑等眾人就把道路給閃出來了。
飛劍仙朱亮單手提著五金的拐棍,後面跟著林玉、車新遠、金大力,他們是大搖大擺從人群中通過,離開公館到了大街,然後又出了北城。
那個凶僧陳東坡,一隻手提著大人,一隻手在空中舉著,預防有人不利於他,在後面跟著也出了北城。
老少英雄離著他們三丈多遠,各拉傢伙在後面跟著,空氣十分緊張。
離開城關五里左右,這地方一片荒涼,除了山砬子就是樹林,靠東北有條彎彎的小路,這就是趕奔閻王寨的路,走到這兒徐良不走了。
「站住!朱亮,我們夠意思了,把你們全放了,你們現在應當把大人交還給我們。」
就見陳東坡一陣冷笑:「徐良啊,你真是白日做夢。
對付你們這幫人,就得心狠手黑,方纔我說的那些話不算數,我要把這贓官帶回閻王寨,大伙賀賀功,喝一口酒拉他一刀,把他萬刃分一屍一。」
老少英雄一聽就要往上闖,陳東坡把這只掌在空中晃了晃,說:「噯!誰敢過來,我就先把贓官砸死。」
這一招還真靈,大伙又站住不敢過去了,要不說拿人質作要挾真厲害呢。
陳東坡回頭對朱亮說:「老兄,咱們該走啦。」
說完他們轉身要走。
如果這幾個人進了樹林,那就真跑了。
那原始密林一眼望不到邊,道路崎嶇而又複雜,人家對地理相當熟,順著這兒就可以到侖都山閻王寨。
這可怎麼辦?徐良一想,豁出去了,大人你要有命,就死不了,你要沒命,在混戰之中也就交待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瞅著他們把你擄到閻王寨去。
徐良渾身上下血都熱了,他剛想往前縱,就聽石砬子後面、樹林周圍三聲炮響,伏兵四起,正好把這幫賊入的去路給截斷了。
正中央挑一起一桿坐督旗,火紅緞子大旗上繡著白字,上面繡著「御賜飛叉太保邊關鎮守史鍾雄」。
在旗角下,有一員大將,頭戴鳳翅金盔,體掛金鎖連環甲,外罩月白緞的滾龍袍,腰束獅蟒帶,鳳凰裙雙遮腳面,下邊蹬著虎頭戰靴,掌中擎著一條三股托天叉。
此人面如晚霞,六十歲左右,劍眉虎目,三綹花白的鬚髯,在馬上一坐,真如金甲天神一般。
在他的左右,八匹馬上坐著八員大將,各拿刀槍棍棒,再往後看是五百弓箭手,把箭都搭好了,對準這群賊。
剛才蔣平就知道事情不好辦,沒有援兵解決不了問題,因此暗地派超水燕子呂仁傑順著小路上野馬嶺搬兵,把鍾雄給搬來了。
鍾雄有帥才,得到緊急報告之後,他一分析,這幫賊肯定得回閻王寨,我把咽喉要道給卡住,讓你插翅難飛,因此,他把兵就埋伏一在這兒,果然不出所料,在這兒把他們給攔住了。
鍾雄一點鑌鐵鐙,馬往前提,「嘩啦啦」一晃掌中的大叉:「賊寇,爾等還不快把大人放下,還等待何時,你們走不了啦。」
朱亮、陳東坡、林玉等群賊,一看也害了怕,想不到這兒還有大宋朝的伏兵,心裡也沒底了。
朱亮跟陳東坡說:「乾脆把人放了吧!要不咱們都走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來咱再報仇也不晚,如果把事情一逼一急了,他們把這贓官的一性一命豁出去不要,也要和咱們決一死戰。」
陳東坡點點頭:「阿彌陀佛!徐良,剛才貧僧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就憑我這麼大年紀能說瞎話嗎?我說放人,一定要放。
不過你們這麼做可不對,我要把人放了,你們不讓我們過去怎麼辦。」
徐良一聽,說:「我說凶僧,開封府的人說話歷來算數,只要你把人放了,我們保證放你們過去。
鍾大帥,你先把道路閃開,只要放人,你就把他們放過去。」
鍾雄點頭,把大叉一晃,來了個一字長蛇陣,把路閃開了。
陳東坡最後一咬牙,把欽差大人抓過來,用手指著鼻子:「贓官哪,讓你撿個便宜,如果再讓貧僧抓住,管叫你粉身碎骨,去你一娘一的!」一抖手,把顏大人推回來了。
顏大人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老少爺們兒往上一闖,保護住大人。
就利用這個機會,陳東坡、朱亮一夥乘機逃走,鑽進樹林沒影兒了。
總算把大人搶救回來了,再看顏大人,渾身抖做一一團一,直冒虛汗,臉色焦黃,大伙認為是嚇的,就這樣收兵回奔大同。
到了大同府,眾人紛紛到屋裡給大人請安,但是就見顏大人一句話也不說,開始這眼睛還睜著,慢慢地把眼睛閉上,呼吸短促,越來越嚴重。
雲中鶴魏真趕緊過來給診脈,這一診脈,發現這個人有點反常,魏真一想:壞了,我們上當了,別看陳東坡放了大人,背不住他暗中使了什麼毒計,快點兒檢查。
於是把門窗關閉,脫一去顏大人的衣服,從頭頂檢查到腳底,最後發現在顏大人的脊椎骨的一旁,釘著一顆針。
這針不長,一寸五左右,細如頭髮,針的周圍皮膚紅腫高一脹,順著針眼還往外冒著黃水。
魏道爺一皺眉:「無量天尊!眾位,我們上當了,陳東坡暗下毒手,趁著混亂當中,給顏大人扎上了一根毒針,這可怎麼辦?」
大伙都沒想到這個,全沒主意了。
仗著魏真有半仙之體,對醫學頗一精一通,他就在這兒給大人動手術,先用小鉗子把這個毒針夾出來,然後給上了止痛散、拔毒膏,眾人守候在一床一前,一一夜無話。
到了次日早晨,大人的病不但沒減輕,反而更加嚴重,渾身浮腫,腦袋好像大頭翁,再一診脈,脈搏十分微弱,這人的命要交待。
為什麼呢?魏真醫道雖高,但不能對症下藥,解決不了問題。
這可怎麼辦呢?眼前最要緊的就是救大人的命,誰能救了呢,魏道爺就開動腦筋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眼睛一亮,想起一個人來。
魏真說:「眾位,不要擔心,大人有救了。
方纔我想起一個人。
離大同府不遠有個地方叫隱賢莊,在那裡住著個世外的高人,人送綽號金蟬子,他姓蘇名叫蘇元和,他不但是一位武林高手,而且一精一通醫道。
想當初我和這人有一面之交,如果他還在,把他請出來,管保大人轉危為安。」
魏真說到這兒,眾人一想,顏大人現在就得死馬當做活馬醫,馬上就得起程把蘇老先生請出來,萬一他治不了,再請別人。
魏真提起筆來開了一個藥方,讓人把藥抓來,按方法煎好,給顏大人先灌進去,這種藥雖然不能根治大人的病,起碼能延長大人的壽命。
魏真帶上蔣平、徐良、劉士傑、馮淵、盧方準備起身趕奔隱賢莊,去請蘇元和,把北俠、智化和其他人都留在公館,保護大同府。
魏道爺命人準備好九匹快馬,又帶了不少貴重的禮物,出大同就趕奔隱賢莊。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打馬如飛,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那兒,一百八十里地僅用了兩個時辰就到了。
大伙都沒來過,一看這兒是個小山溝,曲曲彎彎住著不少的山民。
他們這馬一進村,村民有點害怕,不管大人孩子,紛紛往兩旁躲避。
魏道爺也是光知道住處,沒來過,等走到十字街,他一揚手,大伙全都站住,甩蹬離鞍下了馬。
魏真用手撣了一下衣服,看旁邊有個穿著破舊衣服的青年人,直勾勾地瞅著眾人,就笑呵呵地來到他面前:「無量天尊!施主請了。」
「哦,什麼事?你們找誰?」
「請問施主,這個村子叫隱賢莊嗎?」
「不叫隱賢莊,隱賢莊還得往前走一里地。」
「再問你,隱賢莊有位蘇元和老先生你可認識?」
「認識,蘇老先生是活神仙,我們平常有病就找他給治,有錢就給,沒錢就不要了,那老頭兒可好呢!」「施主,我們有事要見蘇老先生,麻煩你給我們帶一下路,怎麼樣?」
「行!行!」這時蔣平從兜兒裡掏出一塊銀子,塞到這人手裡:「兄弟,買雙鞋穿吧。」
這地方的人窮,哪見過這麼多銀子,把他樂得趴在地上給蔣平磕了個頭,滿面歡喜地說:「來,我給你們帶路,出了這莊子就是了。」
於是大伙牽著馬在後面跟著。
穿過這個村子往前再走,前面山坡上還有一個村子,那個村子比較整齊、乾淨,在密林之中顯得格外幽靜。
等進了街,這個青年站住了,用手一指說:「看見了嗎?前面那個院子就是蘇老先生的住處。
各位,我還有點事,先走啦。」
領路的人走了。
眾人來到門前,徐良把手揚起來剛要砸門,被魏真攔住:「且慢!孩子,你可知道高人都有脾氣,我跟蘇老先生沒有什麼交往,人家能出頭、不出頭還在兩可之間,你千萬別在這兒貿然行一事,待為師親自叩門。」
分類:古典俠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