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第一百十九回 深恨綿綿駕歸宮 掖強鄰耽耽禍廷東省
話說兩宮車駕到了大同。
山西巡撫恩銘,已預備了火車。
車內設了御座都用黃緞,繡著龍鳳花紋。
太后上了車,不覺望著王公笑道:「咱們今天也還有回來的日子啊!」
說著,便瞧著光緒帝。
光緒帝卻低頭不語。
火車開行,好似風馳電掣一般直向北京進發。
到了北京。
早有滿漢文武大臣和各國的外使,在城外迎接。
公使們見太后和皇帝下了火車,都脫帽致敬。
西太后只對他們略略點頭,便乘了鑾輿,進城回宮去了。
一到了宮中,見所有陳設的寶物,失的失去了,毀的毀去了。
真是錦殿珠樓都成了荒涼世界。
太后不由暗中悲痛。
太后這時已知道李鴻章死逝。
便命王文韶辦理和約善後的事宜,繼任全權大臣。
以袁世凱署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降了這道諭旨之後。
又降了一道諭旨。
將大阿哥溥雋廢為庶人,准其閉門思過。
這是太后對於外交方面的一種權術。
這時派往德國謝罪的親王載澧,也從德國回來,力言外邦的文明。
太后知道大勢業已變遷,非實行改革,不可圖存在。
於是先把義和一團一屈死的大臣,一一官復原職,另加恤典,入賢良祠受祭。
將珍妃的一屍一首,打撈出來,以貴妃之禮厚葬。
一面下諭旨,實行新政。
凡從前康有為等所條陳的事,如廢科舉興學堂,練新軍,辦實業等的事,都消除反對之意,一一舉辦起來。
朝廷的狀況倒也算切實整頓。
當中國正整當兒,那日本卻與俄國交涉起來了。
因為牽動我國東三省的局勢奉天將軍增祺,出使俄國大臣胡維德,出使日本大臣汪大燮,日本駐京公使日益置俄國公使雷薩爾夫,這五處文電往還,風雲日緊。
軍機處甚為忙碌,剛巧軍機大臣榮祿出缺。
那榮祿是西太后一手提拔的人,尤為近日要人。
太后格外注意,及見榮祿死後遺摺,力保袁世凱替任軍機。
太后自然是照遺摺辦理,一面追贈榮祿為太傅賜謚文忠。
一面調用袁世凱為軍機大臣,專辦日俄交涉。
列位,日俄為什麼引起交涉?原來日本已佔中國奉天,後由俄國出面干涉,叫中國加添賠款一萬兆,著日本讓出遼東。
俄國便由西伯利亞直接了南滿路線,日本自然是不願意,因為條約關係,也只可遵約辦理,後因拳亂,八國聯軍入京,當時俄國派兵駐紮東三省,到各國遵約撤兵,獨有東三省的俄兵逗留下去。
不但不去,而且還要干涉朝政。
俄國因蔑視日本,非他敵手,故借口為中國防守。
你道日本何如願意,結果便由日本與俄國宣戰,電知各國,說明日俄斷交決裂的理由,照會中國嚴守中立。
太后得著這個訊息,忙與袁世凱計議辦法。
袁世凱奏答,中立兩字,甚是不易,因為日俄兩國海陸軍,皆在中國境域,任何國勝敗,於中國是有害無利,我國要守中立,而他國不肯遵守,如之奈何,為今之計,惟有由臣領兵隊,駐紮永平派馬玉昆率軍駐紮朝一陽一,與奉天將軍增祺,做個犄角之勢,以防日俄佔領南海,太后聽罷當即依議。
這時日俄戰爭已開,俄政一府是派的海軍上將馬哈羅夫,駐兵旅順,大小兵艦有二十來艘。
另以兵部大臣苦魯馬金,充做遼東總督,帶領的俄兵實在不少。
陸地上營堡疊疊,海面上設備重重。
東自鴨綠江起,西至旅順口止,沿邊險要,如九連城鳳凰城摩天嶺等,皆是俄軍範圍以內。
正在中國疆域以內,卻無力過問。
日本卻派了南澤安雄,做了海軍統帥廣瀨武夫,做了前隊衝鋒,東鄉大將,又在後路指揮一切。
記得這年是光緒二十九年癸卯。
其時已交十二月,算是歲底,天氣非常酷冷,加以大雪紛紛,日人乘俄不備,先以魚雷三艇,趕到旅順,猛然對著俄艦開起火來。
俄人吃驚不小。
彼俄軍官,在高阜打著望遠鏡,方喜來的艇子,掛著俄旗,必定自家救應到了,誰知衝入船內,竟拋下魚雷,一聲不妙,頓時雷聲轟起,一浪一頭沖高十丈開外。
可憐俄國三艘頭號兵艦,竟被魚雷轟沉。
這魚雷的炸力,是由水底犯上的,不論什麼鐵甲、鋼甲,只要觸著魚雷,無不破壞沉水。
原來俄國兵艦有二十來只,雖然損壞三隻,那十七八隻,也就起錨發炮。
由馬哈羅夫在船指揮,來追這日本魚雷艇。
彷彿獅子搏球,沒命的轟擊。
三艇魚雷,僅僅被俄人打沉一艇,猶自追擊不已。
後由南澤安雄,早指揮廣瀨武夫帶領十二艘,鋼甲兵艦,陸續而至一邊用的包圍式,一邊用的衝鋒式。
論兵艦的數量是俄軍多於日軍;論開駛的速度,是日軍勝過俄軍。
彼此轟雷擊電,炮彈擊射不止,不是這日艦打了俄艦,便是俄艦打了日艦,互有勝負。
戰到後來,俄軍力不能支,大將馬哈羅夫,見勢不佳,便乘了小艇逃跑。
俄艦見大將已逃,便掛起白旗。
日艦便乘勝進佔大連灣,收了旅順炮台。
到了第二年春天。
俄大臣苦魯巴金,又帶領大批陸軍,由俄親王幾利爾督戰,居然乘日人不備,奪回旅順。
所有俄艦仍然歸俄。
日艦仍然開出大連灣。
其時東鄉大將,在仁川得信,特加增兵艦十二艘,疾駛過來。
這次日艦過來,俄國是有準備的,不過,雖有準備,無如戰艦無多,只可守防,不能作戰。
日人知道俄方情形,於是將兵艦分做甲乙兩隊,乙隊由南澤安雄統帶,專門進攻旅順口;甲隊由東鄉大將統帶,專門進攻老鐵山。
雙方同時鏖戰。
海軍戰爭結果,又是日勝俄敗。
現在且說陸軍,那日本東鄉大將也就戰勝苦魯巴金,乘勢得到了老鐵山。
休息兩日,又督隊去取遼一陽一城。
講到遼一陽一,是由俄將亞力克塞夫駐紮,後力富厚。
加以幾利爾同苦魯巴金,又率領敗殘兵隊集合一起,更如併力死守。
彼此挖壕備戰,火炮又轟擊了兩個星期,卻未分勝敗。
城中糧食已盡,俄將即派兵四出搶掠。
例如新發屯、溝幫子、白旗堡、梁家屯廣寧、雙台、錦州等地,皆是劃在戰線以外,不能隨便活動的。
俄人是想破壞我國中立,行意劫糧劫餉。
中國是制止不得。
雖經袁世凱電告政一府,內面與雷薩爾交涉,外面急電駐俄大使胡維德,與俄交涉,毫無效果。
弄得中國無法可想。
好在這時俄兵是節節失敗,日人是節節進攻。
總之,日人是短小一精一悍,蓄志已深;俄人是一精一獷有餘,尖巧不足。
日人兵力是聚的,俄人兵力是散的。
俄人海軍,原分兩起,一起在海參威,一起在波羅的海。
只可惜西洋的艦隊,不能調到東洋。
古語講得是:「雖鞭之長,不及馬腹。」
俄人失敗,便因這呼應不靈,救濟無及了。
正是:強鄰入室守中立弱國防邊無外交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