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第一百三十二回 皇氣消盡東陵被盜 民權勃興南京建都
話說溥儀是一個青年,況且也跟著莊士敦念過幾年英文,住在上海,天天在新世界大世界等劇場變逛,或到各戲園聽聽戲,到大餐館偕同瑾瑜兩太妃吃吃大餐,倒也算是快樂逍遙,平安和悅那平民化的日子。
待到廣東政一府出兵,吳佩孚失去了兩湖,漢口英租界收回,孫傳芳失卻了五省地盤,上海租界震動。
那溥儀又擔憂起來了,忙攜眷避地大連。
然而大連地方,是日本國侵佔之處,一切設施,皆是日本一操一縱。
況且這一班日本一浪一人,是慣為貪小一便宜,知道溥儀是亡國之君,常常去纏繞他,所以弄得他沒有法子,只得回到天津租了日本租界內張彪的花園,把家眷安頓好了,可是自己得了怔悸之症,終日纏一綿,請醫診治,也始終不能奏效,載澧因念子心切,便想起金珀球,能鎮壓邪祟,忙將金珀球拿了出來,親自給溥儀佩帶。
說也奇怪,溥儀佩了此球,病乃大痊,他的兄弟溥傑,在英國租界戈登路,買了一所房子居住,過那平民式的生活,倒也安閒。
無奈這班遺老們,自稱是清室的忠臣,日日把「皇上」兩個字,掛在嘴唇皮上,叫得肉麻,尤其可惡的,就是陳寶琛這個福建老頭子,仗著溥儀是他的小門生,就擺起前清太傅架子,諸事把持,一個張園內,上一上一下一下的人,都是他的私人一黨一羽。
溥儀一點權一柄一都沒有了,有人替溥儀算賬,自從住了張園以來,已用去了五百多萬,看官你說,一對年輕夫婦的家庭,任他怎樣一浪一費,也用不了許多錢,不用說都是陳老頭子弄的鬼了,溥儀不是不明白,有一天為了一樁事情,把溥儀氣急了,向陳寶琛說道:「師父年紀太老了,也該退養休息,待定了退養的日期,我為師父預備籌措一點費用吧。」
溥儀這幾句話,明明是下逐客的命令,若是滿清有權有勢的時候,奉了這樣的面諭,誰敢逗留,不出三天,就捲起鋪蓋行李,趕快滾他的蛋了。
殊知那位福建老頭子,臉皮真有一尺二寸多厚,聽了溥儀的話,簡直當作耳邊風,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依然遇事把持,不與溥儀商量,就獨斷獨行。
溥儀說這件事不能辦,他說能辦就辦,溥儀說這件事應該辦,他說不辦就取消,弄得清室的遺族舊臣,沒有一個,敢在溥儀面前多說了一句話,他的兄弟溥傑,也分居在外,避了陳老頭子。
溥儀幾次想去出洋留學,都被陳老頭子反對,便去不成。
有一天,滿族中有一位公爺,名叫載澤,接到友人衡亮生信一封。
澤公了看了大驚,火速去見了陳老頭子,請他奏宣統,請示辦法,看官你猜,這個衡亮生來信說什麼的呢?不要著急,且待小子將澤公這封信念出來,便知端的了。
尊太傅閣下,敬啟者,本月十三日,由衡亮生交來其戚友現任遵化縣知事蔣起私函驚悉東陵有盜發事情,尤以裕陵普陀峪琿東陵為最慘痛。
莫可名言,當即托人介紹,於十四日同到衛戍司令部,面凶其總參謀長朱君綬光,求其加派隊伍,前往保護,並速行懲辦匪徒,允即照辦。
是日晚間,接其電話雲,已派定兵隊出發,十五日清晨,復同謁商總指揮,未及晤面日內有人述稱,珠襦玉器,已見人間,刻正多方偵察,俟有端倪,及辦法,即行赴津上聞茲將蔣知事原函附呈,亟希代為陳叩,溽暑惟珍攝,萬事吉祥,定園同坐致候。
附蔣函六月十二日。
東陵此次慘案,幸在弟接印前數日,尤以乾隆及孝欽後為最甚,一屍一骨狼藉,慘不忍睹現在此案範圍擴大,弟處正在查辦,將來須由國民政一府會議解決也,清室為一代君王,遜位不及二十年,如此結果,令人傷心。
乾隆及孝欽,前後男一女兩英主,與中國盛衰關係最大,此次遭劫亦最甚,不遭於外人之手,而遭於革命成功後一群軍匪之手,想冥冥中亦有定數耶。
陳老頭子看完了這封信,慢慢地走去見溥儀,送給他看,溥儀看了,不覺大哭起來,連聲說道:「怎麼好?」
左右也相對流淚,當時傳下諭旨,指派寶熙、載澤、載振、載潤、載瀛耆齡、溥衍七個皇親,前往東陵查勘。
陳老頭子道:「這個守陵大臣,知情不報,顯有情弊,理合撤差查辦。」
溥儀准奏,陳老頭子便退了出來,溥儀便命僕人擺設香案祭品,自己換了素服,同他妻子,及溥傑夫婦,向著東陵,遙遙叩拜,哭奠一番。
過了數日,寶熙等覆命回來,遞呈奏報云:七月初五日申正,至裕陵圈內行館,飯後,即赴裕陵菩陀峪定東陵寶城,查勘盜掘之跡,見琉璃影壁之下,磚石翻一動,又復填砌不齊,勢非開看不可。
定於清晨工作,守陵人在裕陵石門外,撿得骨殖凡四,菩陀峪陵外,拾有御名香冊一葉,蕭龍袍一件,內中損壞可知,車入口子,行二十餘里,至裕陵大圈,各陵寶城饗殿,一目瞭然。
初六日午前,謁孝陵,孝東陵、景陵、景妃園寢,雙妃園寢,殿宇殘破,門窗無存,孝東陵端順恭二妃之一穴一,有發掘痕跡,景妃溫僖妃一穴一前,階石已動。
據人言,遇水未入。
景陵寢門內,拾得軍長柴雲生,旅長轉大保,名片各一張。
初七日午,裕陵隧道開工撿得脊骨一,胸骨一,又得清文香冊一葉,乃菩陀峪之物。
初八日午,謁昭西陵、惠陵、殿宇殘毀,以昭西陵為最,大柱均用刀斧砍削,圍徑僅餘四五寸,至裕陵看視,見二道石門半開,遇水不能入。
初九日,菩陀峪隧道水退。
初十日午,蛇行而入,見石一床一下梓宮欹側,外槨劈毀,槨蓋置於東北隅,上覆片板,啟視,則慈禧玉一體在焉,側臥,左手搭於肩上,發未散,上身之衣已剝去,面與身發酵,生白一毛一寸許。
蓋盜掘日期,始於五月十七日訖於五月二十四日,暴露梓宮外者四旬有餘,地宮潮一濕,天氣蒸熱,以致成此狀也。
即待婦人差,覆以黃綢,置於未毀之朱棺,然後以黃緞褥緊束,移轉正面,色灰白,兩目黑陷,唇以下有破痕,又覆以黃緞衾,並用蔭公所藏前頌孝欽遺念衣二件殮之。
十二日午,謁裕陵、定陵、定東陵,至十四日,裕陵地宮,水已減至四寸,遂由第四道石門大略查看,遺骨多在泥中,且多散失,難於分別,檢骨殖之入,苦於無所施其技,合殮一棺,大眾從同。
十五日將第四道石門內,所劈毀各棺木,堆置一處,午後,於石林西邊,發現后妃玉一體一具,幸未損壞,即仍婦人差四人,置黃色木板於側,陳緞褥於上,徐由泥水中請起,安放於板上,審其面貌,多皺紋,齒未全脫,似五六十歲人,皮骨完好,絲毫未腐,笑容圖相,有如古佛,誠異事也,為後為妃,未敢遽定,於其旁又檢得蕭鳳黃女朝靴一,用水濯視之,尚未霉敗。
十六日,幸將高宗元首及后妃須骨,全行覺得,其四肢百骸則十不存五,遂決定於未初刻,先將昨日所成殮者,奉安。
其金棺,梓宮,已揩拭乾淨,同人教將帝后妃五位骨骸親自奉持,安放妥貼,斂以衾褥數重,蔭公更以前頒德宗遺念御衣奉獻敬復其上。
十七日午,梓宮金上蓋,漆口貼金,將次工華,高宗居中孝賢後居左,孝儀後居右,其石一床一西面,則首淑嘉,次慧賢,次析憫,三皇貴妃也。
十八日至守陵大臣署察看,所謂西府者也,各房門窗戶壁,殘毀不堪,據人云,此署在今年五月間與各陵殿等樹木,同時被毀,使守陵大臣,常住於此,何至如此。
溥儀看完了報告,無可奈何,長歎了聲,只得傳諭寶熙諸人,慰勞一番,命他們一齊到北平,面見政一府軍政要人,要求懲辦盜陵軍犯。
此案發生,有一位南海胤子,將案內情形,及陵內寶物,詳詳細細地做了一本盜陵案小說,看官想曉得案內奇奇怪怪的事情。
可買一本回來看看。
縱觀滿清十三朝,宮闈中最荒一婬一的,莫過於乾隆與那拉氏了。
他們一前一後,就把個清朝二百多年的江山給弄掉了。
死了之後還被盜陵掘墓,最慘的也是這兩位帝后,乾隆的一屍一骨,東一塊,西一塊,刀劈斧砍,如碎一屍一一般,那拉氏的一屍一身,縮成三尺多長,又長了滿身白一毛一,有人說她是九尾狐狸一精一轉生,死後變成個狐狸樣子。
這種傳說,雖是個迷信之談,統觀那拉氏一生的事跡,說她是個狐狸一精一,也不枉有此美號,天生她出來,是斷送滿清的帝統的,應了亡清者葉赫也一句讖言,因因果果,本是定數,可惜世人猜不透就是了現在滿清的威權,完全消滅,革命軍已統一南北,在南京建立政一府。
偌大一個北京城,已改為北平特別市區。
清宮裡的繁華富貴,都成陳跡,再過幾十年年老的宮人死完了,誰也不曉得當時是個什麼樣子,只有黃屋綠瓦,銅駝荊棘,供人憑弔而已。
小子編這本書,插一入許多前人筆記,與及近代出版宮闈秘史,不敢說全是真的,也不敢說全是假的。
不過留贈後人,好似唐天寶的老宮人,談天寶遺事一般,這就是小子的心願了。
咦,正是:風一流二百年前債一代興亡屬美人後人又有詩吊之云:「長白山下有人家,一雙姐妹艷如花,懷胎十月疑龍種,有母無父兒呀呀。
奇事先傳國母嫁,春一宮穢跡亂如麻,更有皇姑三不問,不一愛一蔞豬一愛一艾蒿。
果然司晨有一牝一雞,燒餅一歌讖語奇,草加十口葉赫種,宮闈秘事鮮人知。
十全老人天之子,荒一婬一無度真奢侈。
生稽天誅死戮死,因果循環本如此,我觀清代十三朝,宮中夜夜可憐宵,二百餘年國家計,興亡都仗美人嬌。
美人本是應運生,何須男一女爭權平?君不見紅顏能使衝冠怒,兩宮訓政垂簾聽。
我為清宮長歎息,我為娥眉重憐惜。
英雌後果有何人,女參政一團一又組織。」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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