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白話文》自序:台駘繼承父親的職業,開發汾水、洮水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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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白話文》自序

宋書白話文

自序

當年少日皋金天氏有一個後裔子孫叫昧的,當玄冥神的老師,生了允格、台駘兩個兒子。

台駘繼承父親的職業,開發汾水、洮水一帶,以大湖澤作為屏障,在太原這一帶建城而居,顓頊帝很讚揚他,把他分封在汾川。

他的後代又分成四國:沈子國、姒國、蓐國、黃國。

沈子國,即今日的汝南郡平輿縣的沈亭便是故址。

春秋時代,沈子國參加諸侯大會。

魯定公四年,諸侯會集召陵討伐楚國,沈子沒有參加,晉國叫蔡國攻打沈子國,消滅了它,俘虜沈子嘉而歸,他的後代便以國號為姓氏。

從這往下,家譜世牒流失不見。

秦朝末年有個人叫沈逞,被徵調為丞相,他沒有應命。

漢初沈逞曾孫沈保,被封竹邑侯。

沈保的兒子沈遵,從本國遷居九江的壽春,官至齊王太傅、敷德侯。

沈遵的兒子沈達,官至驃騎將軍。

沈達的兒子沈乾,官至尚書令。

沈乾的兒子沈弘,官至南陽太守。

沈弘的兒子沈勖,河內太守。

沈勖的兒子沈奮,官至御史中丞。

沈奮的兒子沈恪,將作大臣。

沈恪的兒子沈謙,尚書關內侯。

沈謙的兒子沈靖,濟陰太守。

沈靖的兒子沈戎字威卿,在州中當從事,說降大盜尹良,漢光武帝讚賞他的功勞,封他為海昏縣侯,沈戎推辭不接受。

因此避開遷移到會稽烏程縣的余不鄉,此後世世代代都居在這裡,漢順帝永建元年,分出會稽設立吳郡,又變成了吳郡人。

漢靈帝初平五年,分出烏程,餘杭部分,設置永安縣,吳國孫皓寶鼎二年,又分出吳郡的一部分設吳興郡,沈氏再成為新郡人,雖然邦邑的名稱多次更改,但沈氏一直沒有遷移。

晉武帝統一吳國後,在太康二年,改永安縣為武康縣。

史臣我七世祖沈延開始居住本縣東方的博陸里餘烏村。

我的祖父在京師做官,在義熙十一年(415),高祖劉裕賜給建康都亭裡的運巷作我的居住地。

沈戎的兒子沈豐,字聖通,官至零陵太守,曾招致黃龍芝草的瑞征。

他的第二個兒子沈滸字仲高、官至安平國相。

他的小兒子沈景,河間國相,沈演之、沈慶之、沈曇慶、沈懷文便是他的後人。

沈滸的兒子沈鸞字建光,少有高名,州中推舉他為秀才,公府徵調他為州別駕從事史。

當時廣陵太守陸稠,是沈鸞的舅舅,因為正義剛直和卓越的政績,在漢朝很有名氣,再把女兒嫁給他。

他年二十三歲,便去世了,他的兒子沈直字伯平,州里推舉他做秀才,也有高潔的名聲,年剛二十八歲而逝。

沈直的兒子沈儀字仲則,小時候便有極其高尚的品德。

兄長沈瑜十歲,沈儀本人九歲而父親便去世了。

沈儀守孝超過了禮節,悲傷超過成年人。

他的外祖父會稽人盛孝章,是漢未名人,時常擔憂,每每安一撫一慰藉他:「你們都是卓越爽達之人,終究會成為大器,何必過分循禮節,自取滅亡呢?」

三年期滿,沈儀等幾乎失掉一性一命。

所以他兄弟們都因孝義著名。

沈瑜死得很早。

沈儀好學有文才,以研究儒學為業。

當時海內大亂,戰亂蜂起,經學之路廢弛,士人很少有完美品德的,而沈儀緘默少語,堅守道德,一點也不改變,風格嚴謹,一操一行堅貞,不輕易結納他人,只與同族侄子沈仲山、叔山和吳郡的陸公紀很好。

州郡多次恭請他出山,二府前後徵用,皇帝又徵用,沈儀都不應徵,壽終正寢。

他的兒子沈憲字元禮,左中郎、新都都尉、定陽侯,以才志在吳朝著名。

沈憲的兒子沈矯字仲桓,以氣節高朗著稱,出仕當立武校尉、偏將軍、封列侯、建威將軍、新都太守。

孫皓的時候,沈矯被看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將領。

吳國被平定後,沈矯被任為鬱林長沙二郡太守,他都沒有赴任。

太康末年去世。

他的兒子沈陵字景高,太傅東海王越用他為從事。

元帝當鎮東將軍,叫他當參軍事。

徐馥作亂,殺了吳興太守袁..,沈陵討平了徐馥,他的兒子沈延字思長,官至桓溫的安西參軍,穎川太守。

他的兒子沈賀字子寧,是桓沖的南中郎參軍,隨同桓沖圍攻袁真,遇病而死。

沈賀的兒子沈警字世明,純粹忠貞有志氣,學通《左氏春秋》。

他家世代富有,財產達到千兩黃金,在郡中當主簿,後將軍謝安叫他去當參軍,很是敬重他。

沈警家財豐厚,是東南的豪紳,無意於出仕,稱病而歸。

謝安堅決挽留他,於是對沈警說:「沈參軍,你有獨善其身之志向,不是很高貴嗎?」

沈警答道:「使君用道德教化人士,我以前仰慕你的大德而來,既然不需我對時務有所補益,所以我還是想滿足我的吃喝的願望罷了。」

歸家幾年,以平生學術為業,自得其樂。

前將軍、青兗二州刺史王恭鎮守京口,和沈警舊情很深,再推薦他做自己的參軍,多次寫信相召,沈警不得已前去了,不久又辭職而歸。

沈警的兒子沈穆夫字彥和,少時特別好學,也一精一通《左氏春秋》。

王恭叫他當前軍主簿,寫信給沈警說:「足下既然胸懷不屈的志向,高臥東南,所以委屈令郎共事,這並不是用吏事纏他。」

當初,錢塘人杜子恭頗有道術,能通神靈,東方豪門大戶和京城顯貴,都虔誠地供奉他,彷彿弟子一般,把他當成天老爺,沈警家歷代信仰道教,也敬奉杜子恭。

杜子恭死了,他的門徒孫泰,孫泰的弟弟的兒子孫恩繼承他的衣缽,沈警再奉尊他們。

隆安三年(399),孫恩在會稽作亂,自稱征東將軍,三吳地區群起響應。

沈穆夫當時正在會稽,孫恩以他為前部參軍、振武將軍、余姚令。

那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孫恩被劉牢之打敗,輔國將軍高素在山陰回踵埭捉住沈穆夫和偽吳郡太守陸環之,吳興太守丘..,並且把他們都殺了,把腦袋割下來送到京城,此事可見《隆安故事》。

先前宗人沈預一向品德卑劣,沈警非常討厭他,到這時沈警聽說沈穆夫參與造反,逃脫躲藏起來,本來可以免除死亡,沈預密告官府,沈警和沈穆夫,他弟弟仲夫、任夫、預夫、佩夫都被害死,只有穆夫的兒子沈淵子、沈雲子、沈田子、沈林子、沈虔子得以逃脫。

沈淵子字敬深,小時候便有志氣,堅守道義,隨同高祖攻克京城,被封為繁..縣五等候、參鎮軍、車騎中軍事,又當劉道規輔國、征西將軍、兼領寧蜀太守,和劉基在大簿共同殺了蔡猛,回來當太尉參軍,隨同征討司馬休之,和徐逵之同時犧牲。

時年三十五歲。

沈正字元直,汪洋有氣度,風姿秀美,會裝飾,善打扮,喜歡老莊學術。

二十歲時,本州便徵調他當從事。

他的同姓本家光祿大夫沈演之評判他說:「這是本族中的千里馬。」

沈正出外當始寧、烏傷、婁縣等縣令,因母親去世離職。

孝期滿了之後,當隨王劉誕後軍安南行參軍。

劉誕鎮守會稽,沈正再當參安東軍事。

元嘉二十年(443),元兇劉邵殺文帝而立,分出江東地區部分設會州,以劉誕當刺史。

劉誕將應命,沈正遊說司馬顧琛說:「國家出了這種禍亂,是開天闢地以來沒有過的,今日借助江東義勇的銳兵,為天下首倡,如果再派一介使者,四方豈不響應,用這來雪洗朝廷恥辱,表明臣子的誠心。

怎麼能向凶賊俯首稱臣,讓殿下接受他的偽一寵一。」

顧琛說:「江東太平已久,人不知何為戰爭,雖然逆順有不同,然而強弱又很懸殊,應當等待四方,有起義的,然後再響應,那還不算遲。」

沈正說:「天下如果有沒有父親的國家,那麼這樣是可以的。

如果不是這樣,難道可以安心地生活在仇敵和辱亡中,而被別人所責備。

今日我沈正與弒君逆賊魔鬼不共戴天,起兵之日,難道還想保命嗎?馮衍說得好,大漢的貴臣,難道還不如荊齊低賤士人嗎?況且殿下既是臣民又是兒子,事關國家的大事呢?」

顧琛於是和沈正都進去說劉誕,劉誕仍然猶豫不決,恰遇潯陽義兵奮起,世祖派的人來了,劉誕於是加沈正寧朔將軍,帶兵繼援劉季之。

劉誕進城當驃騎將軍,沈正當中兵參軍,遷任長水校尉。

孝建元年(454),遷移青州到歷城,臨淄一帶便空了起來,朝廷任沈正當寧朔將軍,齊北海二郡太守,委任他全齊一帶的重任,還未赴任,二年(455)便去世了,時年四十三。

沈正平生喜歡快樂,生活很奢侈,他死之後家中沒有多餘的財產。

沈淵子的弟弟沈雲子,元嘉年中,當過晉安太守。

沈雲子的兒子沈煥字士蔚,小時候當駙馬都尉,奉朝請。

元兇進京刺殺文帝時,沈煥當時任中庶子,正在坊中值班,被迫一同進入台城。

劉邵稱帝,讓他當羽林監,沈煥辭官不接受,而只接受了員外散騎侍郎的官,劉邵叫他防守南淮王劉義宣的兒子們,此事可參見《劉義宣傳》,同時被任命為丞相行參軍、員外散騎侍郎、南昌令,在任上頗有能幹的名聲。

又任晉平王劉休..驃騎中兵記室參軍,同僚們都因諂媚陞官,沈煥偏是例外,不久以後,記室參軍周敬祖等被太守斥責有罪,轉沈煥的官為咨議參軍。

後廢帝元徽中,用他當寧遠將軍、交州刺史,還未到任便病逝了,時年四十五歲。

沈田子字敬光,是雲子的弟弟,他跟從高祖攻擊京口城再隨同前進平定都城,曾任參鎮軍軍事,封營道縣五等候。

義熙五年(409),高祖北伐鮮卑,沈田子率領偏師和龍驤將軍孟龍符當先鋒。

慕容超屯臨朐抗拒大軍,孟龍符在戰鬥中犧牲,沈田子經過苦戰終於打敗了慕容超,到盧循進一逼一京都時,劉裕派田子和建威將軍孫季高,由海路襲擊廣州,加派他為振武將軍。

盧循的余一黨一徐道覆還保始興,沈田子再與右將軍劉藩共同攻討。

盧循不久回到廣州圍攻孫季高,田子擔心孫季高孤兵危險,對劉藩說:「廣州城雖然堅固,但本來是敵人的老巢,今日盧循回去圍攻,也許會發生危險。

況且孫季高人力太少不能持久抵抗,如果再讓敵人據有此城,必然氣勢再起。

下官我和孫季高同受艱難,渡過蒼海在萬死一生之中,攻取便州,怎麼能坐視危險,不去拯救。」

於是田子率軍南歸,到了那裡,敵人已收集散兵,包圍廣州,孫季高單獨守衛,危急萬分,聽說田子忽然來到,喜到極點,沈田子於是背著河水結陣,身先士卒,經一場激戰,大敗敵軍,於是他派兵追討,又在蒼悟、鬱林、寧浦大敗盧循。

待回到廣州時,孫季高已病死,在兵荒之後,山民紛紛出來擄掠,甚至攻陷城鎮,殺害長官,沈田子隨機討擊,幾十天便平定了。

廣州刺史褚叔度到了,才回到京城。

他被任命為太尉參軍、振武將軍、淮陵內史,賜爵都鄉侯,再參世子征虜軍事、將軍,內史照舊。

八年(412),跟從討伐劉毅,十一年(415)再隨同討伐司馬休之,兼領別部司馬,和征虜將軍趙倫之,參征虜軍事、振北將軍、扶風太守。

十二年,高祖北伐,沈田子和順陽太守傅弘之各帶一支軍隊,從武關進入關中,屯據青泥。

姚泓想親自抵擋宋軍主力,擔心田子襲擊他的後衛,想先解決沈田子等,然後集中全國兵力再向東抵禦。

於是他帶步兵幾萬,突然到達青泥。

沈田子本來是作為疑兵使用的,只帶幾百人,他想進攻敵人,傅弘之說:「敵眾我寡,不是敵人的對手。」

沈田子說:「兵貴用奇,不必在多。」

傅弘之仍然固執己見,田子說:「眾寡懸殊,勢不兩立,如果敵人把我們一團一團一圍住,人心沮喪,大事便完了。

趁著敵人陣腳不穩,進攻必然成功,所謂先入有奪人之一聲。」

他獨自率領部兵擂鼓而進,被秦兵包圍幾重,田子撫一慰將士們說:「諸位兄弟遠離親戚,背向故鄉,在箭石之中出出進進,正是等待今天這樣的時候。

封侯的事業,大概就在這裡吧?」

於是丟下一身上的乾糧,毀掉房子,親帶士兵,前後激戰,所向披一靡一。

他所帶領的江東勇士,會用短兵器,在鼓聲吶喊聲中,敵人一下子潰敗了。

沈田子等殺了一萬多敵人,得到姚泓的偽輦車和皇帝衣服,高祖上表晉安帝說:「參征虜軍事、振武將軍、扶風太守沈田子,率領一精一銳部隊,背城激戰,身先士卒,勇冠三軍以少擊多,所向必克,從辰時到未時,殺死敵人幾千名,姚泓卸甲丟盔,奔逃霸河西岸,致使咸陽一帶敵兵空虛,我軍四面包圍,清除敵人殘餘,就在瞬間之內可以實現。」

天子慰勞高祖說:「逃敵憑借險要地形與我們敵對,偷安一時,在函谷抗拒我軍,必將招致消滅的命運。

將帥們忠心王室,不顧酷熱和嚴寒。

宋公親臨大軍,揚聲中原,兵車剛一上路,敵人閉關自守,你們進入崤山陝縣一帶,敵人的潼關天險便為您打開。

姚泓窘迫之極,遠離巢一穴一,向我軍送死,我們的偏師,便將姚泓在霸上擊敗,敵軍一屍一橫遍野,武器堆成小山,俘虜四處逃竄,敵人首領逃竄,中華和各少數民族雲集響應我們,幾十年的逃敵一日之內便被殲滅。」

長安平定之後,高祖在文昌殿舉行宴會,拿起杯子賜田子喝酒說:「咸陽所以能平定,是你的功勞。」

田子辭謝說:「咸陽所以能平定,是聖上的英明所至,各將領效忠,田子未出什麼大力。」

當即授予田子為咸陽、始平二郡太守。

大軍既已返回,桂陽公義真留長安,以田子為安西中兵參軍、龍驤將軍、始平太守。

當時赫連勃勃前來侵略,沈田子和安西司馬王鎮惡都到北地抗擊敵人。

當初,高祖將回來之前,沈田子和傅弘之等人以為王鎮惡家在關中,不能保證他忠心王室,多次把這告訴給高祖劉裕,高祖說:「今日留下你們文武將士一萬人。

他如果想圖謀不軌,只是自取滅亡而已,不需多言。」

則此時田子和王鎮惡都出屯北地,一些人謠傳王鎮惡想殺死全部的南方人,用幾千人送劉義真南還,乘機佔據關中反叛。

沈田子和傅弘之商議,假傳劉裕的命令殺掉王鎮惡,合力擊敗赫連勃勃,定安關中,然後奔回謝罪,沈田子的同宗沈敬仁力大過人,沈田子在傅弘之營內請王鎮惡商量事情。

叫沈敬仁在座位上殺了王鎮惡,自己則率領手下幾千人奔到劉義真那裡,劉義真長史王修在長安倉門外抓住沈田子並殺了他,這年正是晉安帝義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

當時他三十六歲,沈田子開始因功勞大應該受封,因此事只好作罷,高祖上表天子,說田子突發瘋病,沒有深究他的罪行。

田子沒有兒子,他弟弟沈林子以自己的第二子沈亮繼承沈田子。

沈亮字道明,清廉有道德,好學深思,也會寫文章,還不到二十歲,本州便徵用他為從事。

會稽太守孟豈頁在郡中不守法紀,沈亮彈劾了他,他被免官,又上書說天文地理的災難異常,因此轉任西曹主簿。

當時三吳大水淹了這一帶,谷子價格昂貴,人民飢餓。

刺史彭城王劉義康叫部屬獻計解決人民的疾苦,沈亮獻議說:「東方發生災荒,人民凋零,谷價高漲,富人屯積穀物,使價格一天天上漲,朝廷應該命令自己的下屬,搞出富貧的虛實情況,叫積蓄富人,允許他們留下一年的儲蓄,其餘都要把米賣出來,制定平穩的價格,這是可行於千百年的好法子,權宜用於一時之間。

另外淮河流域今年豐收,那裡富裕,土地肥沃,麥子收割,粟米將要成熟,可以分出一部分進行上交抵稅,使他們在市上進行交換,三吳的饑民,又貸給他們錢財,讓強壯勞力轉運糧食,幫助老人小孩渡過難關,另外酒不過是喝著舒服,但離了它也可以活命,尤其應該禁止,以損減遊樂的費用。」

他的這一建議被採納實行。

世祖出鎮歷陽,以沈亮為代參征虜軍事。

百姓有當盜墓賊的也讓附近村民抵罪,和軍隊中另外一支受敵而不救援同罪。

沈亮獻議說:

「體會掘墓的行徑,只屬於盜竊,純粹因侵犯死去之人所以把他們當成大罪。

掘墓的人,必穿著綁腿隱藏他的形跡,打家劫舍的人,則大喊大叫讓別人害怕。

所以做打劫的容易,做強盜的難。

況且山野田原是無人居住的地方。

山丘隴田不是尋常道路經歷過的地方,想加以防守不能和村莊相比,尋名責實,盜竊方與打劫不同,那麼軍中不援救另外的部隊的罪行,應該是比這些強盜罪重一些。

「另外懲罰的條律,雖然和軍中不能相比較,但是沒有遠近路程的等級。

墓地沒有界限,應當當成近鄰罰罪,如果不加以劃分界限,那麼幾步之內和十里之外,便會受到同一種罪責的懲罰,防止百姓的條文,不能一下子去掉,遇上犯罪的法律,應該有適當的分別。

我認為相隔一百步內跑去告知而不管的百姓,判徒刑一年,百步以外的地區,是不能罰罪的。」

沈亮又啟告太祖關於州府中的事務說:「我看見西府中的士兵,有的年近八十,而仍然服侍長官,或者只有七歲的小孩便已服勞役,衰弱的老年人,氣虛無力。

小孩子的身一體,肌膚還未充實,而使他們日夜勞動,從人心的角度來說過不去,實際上是得不償失。

法令規定,老年人六十退休,少年人服役也要滿十五歲,如果力氣跟不上,應該給予他們優待。」

文帝下詔書說:「以前已經叫令兄改革這個問題,不久遇事沒有施行,今天再下令叫荊州府施行。」

當時正築州城,工役嚴酷而急促,沈亮又上書說:「所有的城池,都是築成的,城基寬闊,工程龐大,督促又嚴急,不管勞動量的大小,只顧築城的速度,歲月間完成的事,想幾天完成。

近來看見服役人天還未亮便上工,打了三更鼓才罷工,督促太多,自然有不到的地方。

到了休息的日子,又限制他們,一到了酷暑多雨的季節,很多人便累死了。

近來看見的,頗有些人逃跑了。

我想這裡是內地城鎮。

管理的目的,不在於一下子完工。

如果稍稍寬限工期,稍稍緩和服役的人,辛苦到極點的農夫,他們是非常高興的,綜合考察最後的功效,也差不到哪兒去。

「我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廚房有主人,不需他人干擾,況且像我這樣疏遠的小臣所能參預謀議的呢?但是我每每深感皇恩浩大,世世代代忠心王室,假如心有所想,便忘記了其他的不利。」

文帝回答詔書說:「你上表很好,這些問題是一貫存在的,近來多次叫他們改正一點,仍然如此,很是不講道理,剛剛又叫孟休宣佈詔書大概與你的提議有些不同,你回去可以暗中觀察築城情況。」

始興王劉浚為揚州刺史,沈亮再當他的主簿和秣陵縣令。

沈亮善於發一奸一鏝伏,有罪必抓,上司覺得他很能幹,調他進來當尚書都官郎。

襄陽與邊關相接,從吳國以來,從未有皇子出鎮此州,元嘉二十二年,世祖出外當撫軍將軍,雍州刺史,天子很關心雍州的事務,因為老宛城近鄰兩關,與崤山陝縣相隔很近,是襄陽北邊的屏障,加上這一帶內外都有很強蠻人。

盤踞邊疆之上,便由沈亮當南陽太守,加號揚武將軍。

邊區蠻人非常敬畏沈亮,都繳納租稅,有幾個村的村民非常狡猾。

沈亮將他們全部殺死,他又派官員巡視各縣,孤寡老弱不能維持生命的,都讓他們有所供養,年老之人,歲月節日間都有饋贈。

當時大興儒學,沈亮設立學校,教育後生。

當地百姓有很多當盜墓賊,以致親戚受到株連,沈亮加強法制管理。

郡內有個古時石壩,年久荒蕪,沈亮上告高祖請加以修制,他說:「一愛一民建功,第一便是重視農業。

讓人民安居樂業,政治清明,最重要的便是廣加播種,所以能富國強民,禮節得以施行。

近來北洛地區荒蕪,南宛蕭條,敵人猖獗,豺狼四布,前方則烽火相連,內地則時刻警戒,於是使肥沃的土地得不到耕種,大的水利工程失修,農民貧困以至停止耕種,失去原來的好土地,凶荒年歲缺衣少糧,一直遺留到今天,對於國內百姓用禮節教化,對外則以武力震懾,目前確實是掃除盜賊,加強農業的時候,促使農民種莊稼的良機,開闢田地,可望豐收的年歲,殿下應順百姓的願望,拯救人民,恢復過去的良好秩序。

還要開拓荒辟的土地,管理遙遠的荒山野嶺。

我看到本郡境內有舊石壩,那一帶土地肥沃,確是一塊寶地,但是荒廢太久無人耕耘,我的意見,是應加以重新改造。

當年文翁當南陽太守時,開闢肥沃土地,獲得豐厚收成,召公治理此地百姓,挖平深窪谷,增加產業,給這二郡帶來巨大的益處,被稱為兩漢名臣,我和你職事相連,所以向你先告知這些問題。」

世祖同意了沈亮的建議。

沈亮又修造馬人陂,當地人民獲得很大好處,他任期四年,升任南譙王劉義宣司空中兵參軍。

文帝下詔曰:「荊州重鎮,需要人才,所以授予你這個職務。」

隨之劉誕鎮守襄陽,沈亮再當後軍中兵,兼任義成太守。

沈亮做官清正廉潔,很受文帝稱讚,賜給他車馬玩具服裝,前後無數。

每有遠方貢獻希奇器物,也賜一些給他,另外又賜給沈亮二千卷書籍。

二十七年,在任上去世,當年四十七歲,他寫的詩、賦、頌、贊、三言詩、清文、哀悼文章、祭告求雨的文章、樂府新歌、輓歌、連珠辭、教記、白事、成、表、議共一百八十九篇。

沈林子字敬士,是沈田子的弟弟,小時便有非凡的氣度,幾歲時隨同父親到京口,王恭見了後驚奇地說:「這孩子是王子師一流人物。」

和眾人一起見到丟下的寶貝,其餘的人都向前搶奪,沈林子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十三歲時,遇到家禍,當時雖然在逃竄之中,但悲苦之一聲晝夜不絕於耳。

他母親對他說:「你應該忍耐活著,何必徒然折磨自己。」

沈林子說:「家門不幸遭到橫禍,我再也沒有活下去的願望,只因大仇未報,所以苟且偷生罷,一門之中竟然全部被一奸一黨一(孫恩)連累,他兄弟們都應該被殺,只好逃竄於草澤之中,常擔心被發現,而沈預家門有錢有勢,也一定要消滅他們,沈林子和兄弟們便晝伏夜出,變賣他家產業,將祖父父親叔父全部安葬,共六次喪事,每次都簡潔而符合禮節。

當時他家生計困難到了極點,老弱病殘很多,加上東方近年饑荒,人們甚至換著兒子吃掉,沈林子外則被國法所困圍,內則害怕大仇人報復。

他們只好藏躲於山谷深草中間,無處投身。

當時孫恩多次出兵會稽,官軍將領們東西討伐不斷,劉牢之、高素之放縱部下,恣意擄掠,只有高祖軍紀嚴明,對人民秋毫無犯,林子於是投奔高祖,他說:「一奸一賊騷亂,我一家祖父、父親和叔父們都被一逼一迫,國遭禍亂,我之偷生於人間,正因為大仇未報,親兄弟漂泊四方。

今日看見將軍弔民伐罪,是仁義之師,我誠敬地率領家人老弱病殘,請罪投身於你。」

邊說邊流淚嗚咽,三軍被他深深地打動。

高祖非常看重他,對他說:「你是國家追捕的對象,大仇人仍在故鄉,只有隨同我回到京口,可以免除災禍。

於是劉裕用其他船裝載沈林子一家人全部遷到京口,高祖分出房子讓他家住下。

沈林子博覽群書,留心文章,隨從高祖攻下京口城,又平定京都,這年沈林子只十八歲,身高七尺五寸,沈預擔心沈林子報仇,常常披掛盔甲手握刀劍,到這時沈田子和沈林子回到東方報仇。

五月夏天的節日那天,沈預家中正舉行大集會,他的兄弟、兒子、侄兒們齊集堂前,林子兄弟挺身而入,砍下沈預的腦袋,沈預家中男一女老幼全部殺光,他們用沈預的腦袋祭祀祖父、父親的墳墓。

林子、田子仍然被本郡徵用。

劉毅又任林子為冠軍參軍,沈林子沒有應任。

他認為家門慘遭不幸,沒有再出仕的心意,高祖多次敦促他,他仍一年多不應命,高祖當揚州刺史,任命他當從事官,對他說:「你怎麼能不出來做官,當年的報仇,是想叫天下人看見你的志氣罷了。」

他們堅決辭讓,但高祖仍不同意,然後任職,兼領建熙縣令,被封為資中縣五等候,當時他二十一歲。

義熙五年(409),沈林子跟從劉裕征伐慕容超任代理參鎮軍事,宋燕兩軍在臨朐激戰,燕人派虎部的突擊騎兵向宋軍後方出擊,沈林子率一精一兵向東西兩方奮擊,都大敗敵軍。

慕容超退守廣固,再和劉敬宣進攻廣固城的西方。

廣固攻下後,而盧循突然從廣州打到建康附近。

當初盧循東下進攻時,廣固尚未攻拔,盧循暗中派使者結交林子同家沈叔長,林子馬上密告高祖,沈叔長沒有上告,反而用盧循的意思勸告林子。

沈叔良一向非常驍勇果敢,高祖因為慕容超還未消滅,忍住了,回到廣固後,才殺了沈叔長,高祖對林子說:「當年曹一操一在官渡時,汝兗一帶人士,很多心懷兩意,只有李通深明大義,忠貞之士真是古今相同啊!」盧循到蓼川,京城貴族都想遷得遠遠的,只有林子請求把家遷到京城,高祖奇怪地問他,林子回答說:「耿純全家從軍,李典滿家住在魏國,林子雖然才不及古人,然確實蒙受明公大恩。」

高祖讚揚他好久,林子當時帶著一支軍屯駐石頭城,經多次交戰屢敗敵軍。

盧循每戰都敗,於是,假裝聲稱要集中全部兵力從白石步行而上,而在南岸設伏,所以劉裕主力部隊都集中到白石,留下林子和徐赤特截斷查浦抵擋敵人。

沈林子於是進計說:「這種說法完全是詭計,未必真有那麼一回事,應該小心防守。」

劉裕說:「石頭城險固得很,況且秦淮渡口的柵欄非常堅實,留你在後面防守,一定守得住。」

大軍離開後,敵人果然從這邊上岸,徐赤特將展開進攻。

林子說:「敵人聲稱進攻白石而卻派人到我們這裡來挑戰,這裡顯而易見的是敵人養兵待機,我們的人馬不過兩支,難以抵擋。

如今固守石頭城,足以防衛自己,如果敵人一奸一計不能得逞,大部隊再回來,你有什麼可擔心呢?」

徐赤特說:「今日敵人把主力都攻向白石留下的必然是老弱病殘,我以一精一兵展開進攻,必定大敗他們。」

於是徐赤特的部隊果然失敗了,便丟下部隊逃到北岸,林子率部收集赤特的殘兵,再前往攻擊,打敗了敵人,徐道覆又另增加一精一兵,沿著塘邊幾里,林子推測說:「敵人沿塘佈陣,打的人不過其中一隊,如今我據守津口而扼住他們,他們雖然有幾里的一精一兵,一定不敢過來而東去。」

於是截斷河塘進行激戰。

戰了好久,便遇朱齡石援兵到了,便和林子合兵,敵人於是逃走,大部隊從白石回來,高祖將徐赤特斬首示眾。

用林子當參中軍軍事。

接著林子隨同高祖征討劉毅,轉官參太尉軍事。

十一年(415),再隨從劉裕討司馬休之。

高祖每次征討,沈林子都當擊敗敵人的先鋒。

雖然各將有自己的營區,到了傍晚,劉裕還是叫他回到主帥帳內侍候自己。

造反的人郭亮之糾集蠻人,屯據武陵,武陵太守王鎮惡出逃,沈林子率部隊討擊,將郭亮之在七里澗斬首,又把王鎮惡送回原郡。

武陵平定後,他再討伐在石城的魯軌,魯軌棄丟部眾奔逃到襄陽,他再追擊,襄陽平定後,暫時留鎮江陵。

十二年(416),高祖兼任北平將軍,林子在太尉參軍的職務處,當參平北軍事。

當年冬天,高祖征討後秦,林子再當參征西軍事,同時兼任三府的中兵參軍,又加號建武將軍,帶兵為前鋒從汴水進入黃河。

當時襄邑投降的叫董神虎的人,有義兵一千多人,高祖想安一撫剛剛依附的中原人眾,便用他當太尉參軍,加揚武將軍,帶兵跟從大軍,林子帶神虎進攻倉堰,攻陷了它,董神虎吹噓自己的功勞,直接回到襄邑,林子的部隊駐紮襄邑,便殺了董神虎而收編了這支部隊,當時偽建威將軍、河北太守薛帛先期佔據解縣,林子跟著到來,迅速前去襲擊他們,薛帛丟下部眾逃到關中,林子收下了薛帛的部隊和軍糧。

偽荊州刺史、河東太守尹昭據守蒲阪,林子在陝城和冠軍將軍檀道濟共同進攻蒲阪,龍驤將軍王鎮惡進攻潼關,姚泓聽說大軍已到,派偽東平公姚紹趕快佔據潼關,林子對檀道濟說:「當今蒲阪城池堅固,不是十天半月能攻下的,進攻它便使士卒受傷,圍守它則曠日持久,不如丟下不顧,回軍援助潼關我軍,況且潼關是天險。

正是所謂形勝地方,而王鎮惡兵勢單弱,形勢危險,我軍進攻無力,如果使姚紹據守潼關,則難以想辦法了,趁敵人還未到,合力圍攻,如果潼關攻下,尹昭可以不戰而降。」

檀道濟聽從了這個建議。

林子等到了潼關附近,姚紹糾集關中的主力,設置雙層包圍圈圍住沈林子和檀道濟、王鎮惡等,當時宋軍孤軍深入,糧草供一應沒有跟進,軍中猜疑,人心不穩,檀道濟提議渡過黃河避開敵人的兵鋒,有的人想丟棄輜重物資,回投高祖,林子按著寶劍大聲喝道:「相公為王室效力,一直準備一統天下,許昌、洛陽已經平定,關右將被收回,事情的成功與否,取決於我們先鋒部隊,現在丟棄將成功的形勢,我軍主力還很遙遠,敵人正多,即使我們想回去,又怎麼能到達呢?下官接受先鋒的重任,誓死前進,今天的事,我可以為將軍拿下,然而各位先生們,有的是同艱難的戰友,有的蒙受相公大恩,此時退避,有什麼臉面看相公的旗鼓呢?」

於是宋軍埋平水井,燒掉營帳,表示以死決戰,林子率手下幾百人進攻敵人西北陣腳,姚紹的人馬稍稍退卻,宋軍乘敵人的混亂一齊攻入,姚紹的部隊於是一下子崩潰了,宋軍俘虜了幾千秦兵,獲得了姚紹的全部軍糧器械,當時將領們打敗敵人,都多報殺掉的敵人數目,而林子的上獻勝利的書信到來,每次都按實際報告,高祖問他為什麼,林子說:「王者的軍隊本來有征討無戰鬥,怎能再增加虛假不存在的數目,誇耀自己的成功,國淵因符合實際被賞賜,魏尚因為多報首級被懲罰,這也是前事的模範,後來人的榜樣。」

高祖說:「這正是我希望你做的。」

當姚紹退走,回去保守定城,留下偽武衛將軍姚鸞的一精一兵守護險要地方,沈林子命令士兵把馬腳用布纏起來,半夜襲擊姚鸞,將那個城中的敵人全部殺掉,割下姚鸞的鼻子,活埋被俘虜的殘餘,高祖給林子賜信說:「近來我軍多次打敗敵人,我高興得無法形容,既然多次打敗敵人,大概不久可以平定後秦。」

姚紹再派撫軍將軍姚贊帶兵屯駐黃河上,想斷絕宋軍水路,姚的軍營未修好,林子趁機攻擊,連續打敗姚贊,姚贊騎馬逃脫,餘眾便逃散了。

姚紹又派長史領軍將軍姚伯子、寧朔將軍安鸞、護軍姚默騾、平遠將軍河東太守唐小方率兵三萬,屯據九泉,依河守衛,以斷絕宋軍糧道,高祖認為保證河道通達是特別重要的,又派林子搶佔河源,林子帶太尉行參軍嚴綱、竺靈秀迅速進擊,經多次激戰,大敗敵人,殺了姚伯子、姚默騾、唐小方等三人,其餘斬首和收繳的騾馬器械不計其數,林子把俘虜的三千人,全部放歸姚紹,叫他知道王師寬容大量,因為兵馬充足,糧食供一應不愁,宋的三軍擂鼓吶喊向西前進,有人說:「敵人離開國都遠來迎戰,軍鋒尖銳不可抵擋。」

林子對劉裕說:「姚紹氣蓋關中,而勢窮力竭,外圍的部隊不斷失敗,滅亡指日可待,只恐他狗急先死,不能命他來祭我們的旗鼓罷了。」

不久姚紹果然背上生瘡而死,高祖因為林子的話應驗了,於是賜給他書信說:「姚紹忽然死亡,可以說是天殺。」

在這時姚贊統管後面的軍務,糾集殘兵敗將,再來襲擊林子,林子率兵抵禦,還未交戰,秦兵便一時崩潰,姚贊騎馬逃跑,林子既然連續作戰都勝利了,兵馬軍旗漫天蓋野,聲勢浩大,高祖上書勉勵他,也給他送來布匹佳餚和湯水慰勞。

高祖到了閿鄉里,姚紹搜集境內的壯丁,屯駐..柳,當時沈田子從武關北進,屯軍藍田,姚泓親自統率大軍圍攻田子,高祖擔心田子眾寡懸殊不是敵人對手,派林子從秦嶺步行,相互接濟,林子到時,田子已經擊敗姚泓,他兄弟二人再繼續反擊,姚泓於是退守霸橋西岸。

沈田子想窮追到底,林子制止他:「如果我們前去攻下長安,易如反掌,再攻克敵人的城市,便是獨自平定一國,那是不能賞賜的功勞。」

田子便停止了。

林子再去當參相國事,其他的職務照舊,沈林子威聲遠播,三輔一帶人民非常敬畏他,關中的豪傑,望風投誠。

西州人李焉等人,都求請立功效命。

孫妲羌雜夷和姚泓的親屬,都相率投靠林子。

高祖因為林子安一撫有方,多次下書讚揚,並叫他認真地撫一慰百姓。

長安平定之後,殘餘羌人十多萬人,向西逃奔隴口,林子派兵追擊到寡一婦水,轉斗抵達槐裡,打敗了他們俘虜一萬多人。

宋軍主力回到東方,林子率水軍駐在石門,作為聲援,回到朝廷,大臣們想授予他一州刺史職務統管八郡,高祖覺得林子才智出眾,不讓他外出鎮守。

所以林子出外做官,便一直管理軍情要事,如果不是出兵征討,他一直沒有到外面任職,後來太祖文帝出鎮荊州,朝廷商議以沈林子和謝晦作為輔佐,高祖說:「我不能突然沒有他們兩個人,林子去,那麼謝晦便留下。」

於是以林子為西中郎中兵參軍,兼新興太守,林子思考問題非常深刻長遠,如果有些主意,高祖從來不說不好的,當大軍從北方回到彭城時,林子認為天天出兵,人們歸心似箭,便陳述他的想法說:「聖人皇帝之所以戒驕戒躁,嚴肅認真,不是為了立威尚武,實際上是為了治理國家造福人民,當今應該建立藩鎮護衛朝廷,加強警衛管理工作。」

高祖深深地採用了他的意見,不久謝翼謀反,高祖感歎道,沈林子的見識,為什麼這麼明白呢?太祖晉名號為征西大將軍,沈林子仍然隨本府轉職,加號建威將軍,河東太守,當時高祖因為兩個敵國不斷侵擾,想再征伐,林子堅決進諫反對出兵,高祖回答說:「我將不再親自當大軍統帥。」

高祖登基稱帝,林子因為開國功勳,被封為漢壽縣伯,食邑六百戶,他堅決辭讓,未被同意。

傅亮給林子寫信說:「封爵賞官是每朝的正常習慣,封爵賞賜,完全出自皇帝的真心,皇上委託重任給你的心意,確實是好壞對照作出的選擇,皇上真誠的願望,是要你跟國家同呼吸共患難,正是指望你這樣的人共同建設好國家罷了,足下雖然懷有謙讓的打算,怎麼能一個人當君子呢?」

他被任命為宮府中咨議參軍、將軍,太守還照舊。

不久又叫他暫時出外,以中兵局事官職作錄事。

高祖因為林子勤勞儉樸,不斷地賞賜他,林子把這些物品都散給親朋故舊,家中沒有一點多餘的財物,從未問過經營發財的事。

他的中表和孤寡貧窮的親戚都投靠他,恰遇他母親去世,回到東方處理安葬事務,高祖親自去弔唁,中間又派使者慰問。

安葬一完畢,高祖便下詔書說,國家軍務民務繁多,內外都需要人才,前鎮西咨議、建威將軍、河東太守沈林子,不能完全滿足他的孝心,可以讓他當輔國將軍出來復職,林子堅決辭讓,不被同意,高祖又賜給他墨制詔書,可以在十五三十不需上朝,每有涉及國家軍政的大事,都向他詢問,當時領軍將軍謝晦執掌政事,他每次有病,都叫林子代替他,林子在守孝期間悲傷到了極點,高祖非常擔心他的健康,不久林子便病了。

高祖因為林子孝心特別重,不想讓他哭泣過分損害身一體,一逼一他進入台省,每天早晚不斷地安慰他,高祖又賜書給各個大臣們說:「林子一性一情過人,你們要多多地慰勞和看理。」

林子的病稍稍好一點才出走,高祖不久也病了,林子被請進去照顧高祖的病情。

遇到林子病情復發,永初三年(432)林子去世,當年四十六歲,公卿們知道高祖非常一愛一重林子,恐怕告訴真情,會增加高祖的病勢,每次遇到高祖問到這事,總是回答說:「林子因病在家中休養。」

或有詔書追問,也假裝林子回答。

高祖不久便去世了,一直沒有知道林子去世的消息。

林子去世後,朝廷賜給他東園的秘密器物,一套朝服,一套衣服,二十萬錢,布帛二百匹。

詔書說:「故去的輔國將軍沈林子,才智卓越,忠誠顯著成績斐然,理想還未實現便去世了,我非常悲傷,可以追贈他為征虜將軍,有關人員按一般習慣來處理的。」

元嘉二十五年(448)林子被追諡為懷伯。

沈林子簡潔平靜,廉潔不貪,不與世人過多結交,謙讓的品德,連平常深居不出的婦人也知道,他即使在軍中,也從不談論軍事,他寫的詩賦、贊、三言、箴、祭文、樂府詩、表、蕂,書記,白事,啟事,論,老子論共一百二十一篇,太祖後來讀《沈林子文集》,歎息道:「此人如果作三公,必定能繼承王太保。」

他的兒子沈邵繼承他的爵位。

沈邵字道輝,外表清秀,廣泛地閱讀文史書籍,繼承父親的爵位,當駙馬都尉,奉朝請。

太祖因他是功臣子弟召見了他,沈邵入內去拜謝,便流淚不止,太祖也悲痛之極,恰遇強一弩一將軍缺人,文帝下詔書給錄尚書彭城王劉義康說沈邵家門高貴,人才不差,我和林子相交不一般,可以把這個職位補任給他,於是拜他為強一弩一將軍,出外當鍾離太守,在郡中做了些好事,淮河兩岸人民仰慕他的教化,遠近百姓無不歸附。

這個郡本來沒有集市,當時江夏王劉義恭當南兗州刺史,啟告太守設立一個集市,義恭又上啟太祖說:「盱眙太守劉顯真自己請求解釋說,沈邵往年任官有成績,為人民深深敬服,如果再授予他當盱眙太守,是可以當一個好郡太守。」

文帝不允許,說:「只有他本人願回來一經過一年,才能再作這種任命,否則必然非常失望。」

文帝叫本州徵用沈邵的弟弟沈免,沈邵因為堂弟年幼早孤,請求徵用沈正,文帝讚許了此事。

沈邵在任六年,進京當衡陽王劉義季中軍中兵參軍。

始興王劉浚剛設立後軍府,沈邵又當中兵參軍。

劉義季鎮守江陵,安西府的中兵參軍一直沒人,便上書文帝請求任命一個,文帝回答說:「令人滿意的人才難找,沈邵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爭,既然是心腹之人,作過鍾離郡太守,但在後軍府中,房屋整理得很好!」也許想派他去,這事最後沒有實現,而沈邵卻進京當了通直郎。

當時文帝經常出外巡遊,回來或許是夜晚,沈邵上表勸諫,文帝便出來得少了。

沈邵前後秘密陳述治國道理,文帝都採納了,對他非常一寵一愛一,早晚都讓他侍候在身邊,每次文帝出遊,文帝或者叫他跟自己同坐一車。

當時文帝到南城郊區祭天,特別地下詔書叫沈邵兼任侍中背負傳國璽,代替實際的侍中陪著乘坐。

大將軍彭城王劉義康出鎮豫章,申謨當中兵參軍,掌管防管義康的重任。

廬陵王劉邵當江州刺史,文帝以沈邵當南中郎府錄事參軍,代管府州事務,沈邵還未上任,恰遇申謨親人去世,沈邵便代申謨當大將軍中兵參軍,另加號寧朔將軍。

沈邵到南方,文帝便把義康之事委任給他,不再選人代替,同時兼任錄事和城防長官。

後來劉義康被廢為庶人,沈邵被改任廬陵王劉邵南中郎參軍,將軍還照舊。

義康被轉移到安成,沈邵再以本職兼任安成國相。

他在郡中寬厚仁一愛一,被南方人民所一愛一戴。

郡中百姓王孚學業純粹,志氣不俗,被州人稱道,沈邵上任不久,王孚便去世了,沈邵贈給他孝廉的榮譽,並公佈教令說:「前文學生王孚行為高潔,一性一格淳備捨棄奢華,謙退不貪,一心向著學問,越老越虔誠,正要授予他更大的官職,不幸突然去世可以賞他孝廉名號,用特別的大牲口祭祀他的英靈,緬懷古代的延陵季子,以實現他的本來的願望。」

沈邵慰勞孤兒鰥寡老人,勸導人民在農業桑業上勤奮勞作,前前後後多次受到文帝的賞賜,沈邵病倒後,朝廷使者前後相繼來探望他,文帝又派太醫給他下藥,珍奇異味,金銀布帛,不斷地送給他,元嘉二十六年(449)沈邵去世,時年四十三歲,文帝非常悲痛。

沈邵的兒子沈侃繼承他的爵位,沈侃官至山陽王劉休..的驃騎中兵參軍,南沛郡太守,沈侃去世,他的兒子沈整繼承他的爵位,齊國建立,沈整的爵位被取消。

沈璞字道真,是沈林子的小兒子,兒童時候,他便神氣閑雅從容,與眾不同,太祖問沈林子:「聽說你的小兒子氣質不凡,我很想見一見。」

沈林子叫沈璞進見,太祖很稱讚沈璞的應答,對林子說:「這孩子不一般!」沈璞十歲左右,智意風度便有一種大器的味道,他手不釋傳,會寫文章,記憶力特別的好,對日常種種事務尤其一精一,凡經過他看一遍或者聽一遍的,別人甭想能騙他。

管理家務非常好,親戚們都信賴他。

長大之後,吳興太守王韶之兩次請他做官,他都沒有應命。

張邵當郡太守,又叫他當主簿,又被用為南平王的左常待。

太祖召見他對他說:「我當年很年輕便出外鎮守,你們的先人因為親近皇室而輔佐過我,今日授予你這職務,這官不算低,王室的事都給你負責,不要因為南平王的官職不是清顯官職而心中不快樂。」

元嘉十七年(440),始興王劉浚當揚州刺史,很得文帝一寵一愛一,文帝用沈璞當劉浚的主簿。

當時順陽的范曄正當劉浚的長史,代管州中事務。

范曄一性一格頗為疏狂,文帝召見沈璞說:「京城一帶的政務,是不容易管理的,劉浚以少年在任,天下人都看著你,賞罰的好壞,特別應該謹慎,范曄一性一格粗疏,必然有很多意見,我把你看成心腹,應該小心在意,范曄雖然管事,其實是委任給你。」

沈璞因為被如此信任。

於是日夜努力,一點兒也不鬆懈,心中想到什麼,便暗中上告,每到實行,必然從中得到指示才敢執行。

范曄以為皇上留心揚州政務,所以也很恭謹小心。

沈璞在職八年,揚州幾乎達到士治的局面,人民沒有怨言,沈璞是有貢獻的。

二十二年(445),范曄因罪被殺,當時劉浚雖然說親自攪權,實際州中事務全部委託給沈璞,太祖一次平靜地對始興王劉浚說:「璞在職任上沒有絲毫錯誤,在家中有孝順友一愛一的名聲,學問優異,才能特別,文章華美,卻又深沉安靜,不求聞達,很好,你只管把大事委託給他,更應經常和他交談。」

劉浚既多加賞賜和照顧,又認真地執行文帝的意思,沈璞一次曾作《舊宮賦》,好久沒有寫成,劉浚寫信給沈璞說:「你常常寫得很快,《舊宮賦》為什麼這麼慢吧?我想大概快要完成了吧。」

沈璞按問作答,文辭優雅。

劉浚又寫信說:「你整天深思,前些時候隨便問一問,回信寫得文采斐然,甚至於寫滿了紙張。

當年曹植曾說過,他作文下筆成章。

我一直以為是放肆才子的華麗文辭,誇大他的本領,以今天的情況看,才知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我仔細地看你的文章,而是不斷地看,我遠則慚愧不如楚元王,門下沒有申公白公那樣的賓客,近則慚愧不如梁孝王,門庭中沒有枚乘、司馬相如那樣的文士,我又是高興又是慚愧,印象非常深刻,姑且寫幾筆,代替一我們見面。」

劉浚又和主簿顧邁、孔道存寫信說:「沈璞深思超過一年,你們研究幾十天,其華美的文辭,確實和古人一樣,先前隨便問他,而他用長篇文章回答,辭采艷麗飄逸,使我非常快慰。

一方面我特別高興有這樣的助手。

另一方面慚愧我沒有道德相當,這裡再寫幾個字,把我的心情告訴沈璞,隨便寫幾句,使你們都知道我的這個心意。」

劉浚越來越大,沈璞堅決請求辭退本身職務,文帝雖然同意了,但是不是很愉快,便讓沈璞當劉浚的始興國的大農令,不久又用他當秣陵令。

當時天下富裕,四方商人彙集京城一帶,京城邊的兩縣被認為特別不好治理,沈璞清明嚴肅,以身作則,平心待人。

一奸一詐的官吏因此縮手,狡猾的百姓知道害怕。

其中的市井無賴鄉間惡少,賭棍酒鬼,或者爭奪財物,胡亂誣陷誹謗他人,前後不能判明的案件,沈璞都瞭解其中的姓名,和巧詐的來龍去脈,探明是非尋找證據,或者追究甲犯來查詢乙犯,或者驗證東邊的事情,西邊的事情自然明白,貧民無不心服口服,認為他好比神仙一樣高明。

沈璞因為有病離職,太祖多次好意慰勞,賞賜他很多東西。

劉浚出外當南徐州刺史,文帝對沈璞說:「劉浚出京鎮守,你應該睡在一床一上輔佐他治理州事。」

又給劉浚寫詔書說:「沈璞是多年的主簿,又當過國家卿監的官職,雖然未曾當中軍參軍或部屬佐吏,今天是不是讓他正式當參軍呢?如果這樣,正應讓他當其他的官職,兼任原職,不然便應該當輔助或正式中兵參軍,只怕這種選拔方法不正常。」

於是沈璞當第一輔佐官員。

不久,沈璞外出任宣威將軍、盱眙太守。

當時宋軍北伐,彭城汴州一帶非常太平,沈璞認為宋與魏正在交戰,未來什麼都可能發生,而本郡又在淮河的關鍵路口上,於是修治城樓,補輯亭壘,挖深溝,聚集木材和石頭,儲藏食鹽和大米,作防守的準備,其餘人都覺得無此必要,朝廷認為這太神經過敏。

不久魏軍如山海般壓向宋國境內,魏國國王拓跋燾親自統率騎兵和步兵幾萬,踐踏江北六州土地,京城也因此引起騷亂和恐懼,各地太守縣令,無不望風而逃,沈璞的親信勸他逃回京師,沈璞說:「如果敵軍主力不把小城市當回事,便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他們赤膊攻城,必定會被我們活捉,先生們何曾看見幾十萬人聚在一處而不敗亡的,昆陽之戰,淝水之戰,便是先例,目前正是我們報效祖國的良機,先生們封侯的好日子。」

人們既然看見沈璞鎮定自若,老老少少都在城中,人心才安定下來,沈璞集中二千一精一兵,對手下將領們說:「夠了,只怕敵人不經過我們這裡。」

魏人過淮河後,宋軍將領一毛一熙祚、胡崇之、臧澄之等人,被魏人打敗,基本上都戰死了,只有輔國將軍臧質隻身而逃,收集殘兵一千多人,投奔盱眙城。

將領們對沈璞說:「如果敵人不進攻我們,則不需別人的幫助,如果臧質的人來了,城中只容得住現在的這些人,地小人多,很少不出麻煩的,況且敵眾我少,大家都知道雖說攻守不同,也粗略地估量一下強弱形勢,知難而退,也是用兵的道理。

如果以臧質的兵馬和方法,打退敵人保住城池的話,那麼全部的功勞便不屬於我們。

如果要避開敵人回到首都,人馬物資不能被車船裝完,那麼便會自相蹂一躪,只會招致更大的災難。

如今閉門不接受他們,不也很好嗎?」

沈璞堅定地說:「不是你們說的這樣,敵人不能攻進城內,我可以為先生擔保。

坐車南逃,現在是不可能的。

敵人的殘暴,從未有過這麼嚴酷的,屠一殺的慘況,你們也都看見了,其中百姓稍稍走遠一點的,不過是被驅到北方作奴僕罷了。

臧質他們是烏合之眾,難道不怕這些嗎?古人說得好:『同船渡江,不擔心胡人和越人有兩樣的心。

』如果我們人多,敵人退走得便快,我們人少,敵人倒退得慢,我怎麼能獨專大功而留住敵人呢?」

於是便叫開門迎進臧質,臧質看見城池險固,人心一團一結,魚肉大米糯米豐盛,武器物資堆得像小山,大喜過望,他手下士兵也高呼萬歲。

到魏軍來到城下,像螞蟻一樣從四面攻城,沈璞和臧質靈活抵禦,經過三十天的防守,消滅魏兵的一大半,拓跋燾才退走。

有人提議追擊敵人,沈璞說:「我軍不多,況且臧質的兵還沒有跟我們習慣協作,雖然防守有餘,但還不能說進攻,只需整裝舟艦,顯示想渡過淮河去的模樣,加快敵人逃走的速度,不需要真的攻打敵人。」

眾人都叫好計。

臧質因為沈璞是盱眙城主人,叫沈璞自己上報防守勝利的喜訊,沈璞為人謙虛,把功勞推歸臧質,沈璞既然自己不上報,臧質的報告書也沒有提沈璞的功勞,太祖肯定沈璞的功勞,派人給他予以深深的表揚,太祖又下一道詔書說:「近來的危險,你們的老弱士兵一定很憂慮害怕吧?想你到那時候的情況,簡直不可思議,當時百姓流轉京城,我這裡派的接濟人馬將到,將把後事委託給你辦呢!」始興王劉浚也給沈璞寫信說:「惡敵凶殘,自己送到我國,偽將領被打死。

他們的酋長受到的沉重打擊,他們實在是我朝的威風給打倒的,也是你們這些人的忠誠勇敢取得的,我對敵人抵抗無法,使境內荒蕪,人民受苦,瀆職的罪過,應該受到懲罰,近來請求辭官謝罪,不被允許,所以也告訴給你。」

宣城太守王僧達也給沈璞寫信慰勞。

接著臧質被征還當淮南太守,文帝給他很豐厚的賞賜,每天都叫他參加宴會,朝中人有提到沈璞功勞的,文帝說:「臧質是皇室親戚,又年齡較大,官職較高,盱眙的第一功勞,應該歸到他的名下,沈璞每次都謙虛退讓。

惟恐受到太大的獎賞,這是三國人士燮的風格啊。」

當時中書郎缺人,尚書令何尚之管這事,推薦沈璞和謝莊、陸展。

沈璞又沒有當上此官。

三十年(453),元兇劉邵弒文帝自立,沈璞哭泣著說:「我們家蒙受皇上特別的恩一寵一,卻遇到這樣的禍事。

悠悠蒼天,這是為什麼啊!」日夜憂慮歎息,以至發病。

恰遇劉邵和劉浚一逼一迫京城人送老弱家人到首都,沈璞一性一格孝順,不久聽說父老會被幽禁,便哭得非常厲害,病情更加沉重,不能遠迎,世祖的義軍到界首,方才投誠,當年,琅笽顏竣想和沈璞交朋友,沈璞冷淡地拒絕了,顏竣便懷恨在心,到世祖將到京城時,又有人進讒言說沈璞奉迎太晚,沈璞便被冤殺,時年三十八歲。

沈璞所寫的賦、頌、贊、祭文、誅文、七言、吊文、四五言詩、片戔、表都遇難流失,現在剩下詩文雜記只二十篇,沈璞的兒子叫沈約(作者)。

沈伯玉字德潤,是沈虔子的兒子,為人溫和守禮,行業卓越,能寫文章,少年時被任命為世祖武陵國的侍郎又轉任右常侍,南中郎行參軍,從王國到州府,因為文章節義被知遇,他的文章很多都在世祖文集中,世祖登基稱帝,伯玉被任命為員外散騎郎,他沒有應任。

左衛顏竣請他當司馬,又出外補任句容縣令,在任上有能幹的聲譽,再當江夏王劉義恭太宰行參軍,和奉朝請謝超宗、何法盛在東宮校對書籍,再出外當余姚縣令,回京當衛尉丞。

世祖的老部下,普遍都升了官,伯玉自守私門。

從未有人關心慰問,顏師伯,戴法興等都和他當過老同事,因為伯玉從未造訪他們,因此官職未變。

世祖因伯玉外表像當時人畫的孔子,常常叫他「孔丘」,老規矩皇帝出外巡視,衛尉丞在宮門值班,必須穿軍裝。

張永對伯玉說:「這個職務不符合你的一性一情。」

王景文也和伯玉有老交情,常常陪著皇帝出視,他指著沈伯玉告訴文帝:「孔丘外表真不一般。」

文帝於是特別注意沈伯玉,見他值班時穿著黑色服裝。

接著出外當晉安王劉子勳前行軍參軍,陪劉子勳讀書。

又隨本府轉任鎮舉行佐。

前廢帝時,王景文管吏部,他對劉子勳的典簽沈光祖說:「鄧琬一日使當長史行一事,沈伯玉是先帝當外藩刺史時的老部下,今天還不改官,他過得定不快樂。」

戴法興聽說此言,於是轉任伯玉為參軍事。

劉子勳剛起兵時,轉任本府的功曹。

到劉子勳即位偽帝時,用他當中書侍郎,當初,沈伯玉當衛尉丞時,太宗當衛尉,他們相處很好,到劉子勳失敗時,伯玉被關進監獄,被釋放,但仍因為在九江時無投誠心意,被責備。

不久被任命為南台御史,不久又轉任武陵國詹事,又轉任大農令,母親年老他便辭了職,他在家貧窮無計,閒住一室,除非是弔唁逝世者,拜謁長者,未嘗出門。

司徒袁粲,司空褚淵深深理解他,選舉他當永世縣令,又轉任永興縣令,任期內都被看成有能力的人。

後廢帝元徽三年,伯玉去世,當年五十七歲。

伯玉孝心到了極點,奉養父母非常好,從未從別人那裡得到不義之財,有錢便施給親朋好友。

為人溫和文雅,風度不凡,且能力出眾,與人同事,都結成好朋友。

伯玉的弟弟仲玉,當寧朔長史,蜀郡太守。

益州刺史劉亮去世,仲玉代管州中事務。

巴西人李承明造反,仲玉派司馬王天生討平他們。

廢帝下書用仲玉為安成王的撫軍中兵參軍,加號建威將軍。

沈攸之請他當征西諮議,還未赴任,便去世了。

吏臣沈約本人十三歲時父親去世,少年時頗為好學,雖然耗費了時日沒取得什麼成績,但向學的心思從未改變。

常常覺得晉朝一代,竟然沒有一本完整的歷史書,年到二十時,便有著書的打算。

泰始初年。

征西將軍蔡興宗為此啟明太宗,命令允許我加以著述,從那時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共撰寫了一百二十卷,綱目分類雖然完成,但材料卻不充實。

永明初年,家中遇盜,失去了其中的第五冊。

建元四年(482)未結束時,又被敕令寫本朝(齊朝)的國史。

永明二年(484)我又兼任著作郎,撰寫皇帝的起居注。

自從這時為朝廷效勞,一直沒有時間搜集材料。

五年(487)春,又被敕令撰寫《宋書》,六年(488)二月才最後完成,現在我把它們獻上去。

臣下沈約說:

「本臣聽說大禹治水,這事在《虞書》上說得很明白,西伯征伐黎國,功勳在商朝的書上記載很清楚。

我們的皇室基礎是一步步積累而成的,皇上的智謀宏大,時時為民謀利,建立了功勳。

人們如果不研究唐堯的故事,無法知道堯帝的美德;如果不看到秦朝的教訓,那麼怎麼能瞭解漢高祖的偉業,所以前朝事實沒被記載,使皇上心中不安,下詔書給史官追敘先朝的大事。

我確實平庸無知,文章史書很多都沒見過。

以這種不高明的本領實難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所以日夜兢兢業業,廢寢忘食。

「本臣沈約磕頭死罪,說出下面的話,我思考宋朝建國,繼天而立,一共只有八個皇帝,不到一百年,但是戰亂不斷爆發,國家多次陷入危機,要留下的文章案牘之多,浩如煙海。

到英明的皇帝締造大業,著名的大臣建立的功勳,拯救危難的偉績,配享上天顯揚祖宗的事跡,也值得刻記在鐘鼎之上,寫進典籍之中。

至於暴君昏主,前朝還沒有趕得上的,國難家禍,自古未有,也可鑒戒千年,作後代的教訓。

「宋朝的故著作郎何承天剛寫《宋書》,粗略地寫出紀傳,只到武帝的功臣。

文章篇幅還不多,他撰寫的志,只有《天文志》和《律歷志》,在這之外,其餘全部委託奉朝請山謙之。

山謙之在孝建初年,又接受任務撰寫,不久病筆,又叫南台侍御史蘇寶生接著寫其他傳記,元嘉朝的名臣,都是他撰寫的。

蘇寶生被殺後,大明年中,又叫著作郎徐爰繼續完成前人的著述。

徐爰根據何承天蘇寶生寫的,編成一部史書,從義熙初年開始,直到大明末年。

其中臧質,魯爽,王僧達這些傳記,都是孝武帝作的。

從永光年以來,到宋朝禪讓給齊朝,十多年間,欠缺而不連貫。

一整朝的史書,頭尾不全。

況且當時人寫的文章,很多是不合實際的,另外設立人物傳記的方法,取捨也不那麼合理,很多都是根據當時皇帝的意思來編的,或者受當時輿論的影響,很難讓人相信。

我今天重新謹慎地改造,寫成新書,從義熙元年(405)開始,到升明三年(479)為止。

桓玄、譙縱、盧循、馬、魯等人。

本身是晉朝叛逆,跟宋朝無關。

吳隱、謝混、希僧施,事跡只和晉朝有關,不應隨便編進《宋書》。

劉毅、何無忌、魏泳之、檀憑之、孟昶、諸葛長民只有效勞晉朝的忠心,並不想為宋朝效力,現在都予以刪除,歸到《晉書》之中。

「我遠則慚愧不如南偃、董狐,近則遺憾不如司馬遷和班固。

憑著街巷小才,闡述一朝偉大典籍。

文辭敘事,和古人是無法相比的,我惶恐,尷尬,汗顏不已,手足無措。

本紀和列傳,敘寫已完,共七本七十卷,我今恭謹上呈,另外撰寫的表志,等著以後撰述獻上,在這裡寫出目錄,到省綁上書獻表告知皇上。

「本臣沈約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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