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白話文》臧質傳:他父親臧熹字義和,是武敬皇后(劉裕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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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白話文》臧質傳

宋書白話文

臧質傳

臧質字含文,東莞郡莒縣人。

他父親臧熹字義和,是武敬皇后(劉裕妻)的弟弟。

臧熹和他哥哥臧燾都喜歡讀經書。

晉朝隆安初年,戰爭不斷,臧熹於是學習騎馬射箭的技術,希望建立一番功業。

一次到溧陽縣,縣令阮崇和臧熹一起去打獵,恰遇老虎衝出獵圈,其他人都紛紛逃跑,臧熹卻奔上去射一了一箭,箭一射一出老虎便倒地不動了。

宋高祖劉裕打進京口城,臧熹的族弟臧穆殺掉桓修。

高祖進軍建康,桓玄倉惶出逃,劉裕指派臧熹到皇宮接受圖書和各種器物,看管皇宮的財產。

其中有一件黃金裝潢的樂器,劉裕向臧熹說:「你也許想得到這東西吧?」

臧熹嚴肅地說:「皇上被軟禁和一逼一迫,流落於四方,將軍最先勤王,為皇家建立大功。

我雖然不很賢明,但並不在意於聽音樂。」

劉裕連忙笑著說:「這只是和你開玩笑罷了。」

之後當劉裕的行鎮軍事職務,又當員外散騎常侍。

之後又做劉裕鎮軍軍事職務,兼職東海太守,因為和劉裕一起起義,封爵始興縣五等候,又任劉裕的車騎將軍,中軍軍事職務。

劉裕將要攻打南燕慕容超,當時謀劃的人很多都反對。

臧熹卻從容不迫地說:「主公如果征伐南燕,拯救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統一天下,並不是遙遙無期的事。」

劉裕回答說:「你說得對。」

等到北伐時,臧熹要求隨從劉裕,沒有被允許,而讓他當了建威將軍、臨海太守。

臨海郡多次經受戰火,人民死亡眾多,臧熹用心安一撫和整頓,招攬流民,奔赴臨海的人有上千家。

孫季高從海上襲擊廣州,中間經過臨海,臧熹幫助他運送物質,使孫季高後勤供一應沒有顧慮。

他又被推舉當散騎常侍官職,因母親去世離職,此後又隨同劉裕討伐劉毅。

任職寧朔將軍,劉毅平定後,劉裕派遣朱齡石統率大軍攻討四川的譙縱。

命令臧熹率領奇兵從中水出擊,以寧朔將軍並建平巴東二郡太守的職務從軍。

蜀王譙縱派大將譙撫之率領一萬多人駐守牛脾城,又派譙小倍防衛打鼻城,臧熹攻到牛脾城,譙撫之大敗而逃。

臧熹追擊並殺掉了他。

譙小倍聽說譙撫之死了,馬上逃跑。

成都被攻下。

臧熹突發疾病。

晉安帝義熙九年(413)死於蜀郡牛脾縣。

當時僅三十九歲,死後被追認為光祿勳。

臧質少年時代喜歡追鷹走狗,特別會賭一博,身長六尺七寸,額部前傾,牙齒外露,頭頂沒有一毛一發,四周有一圈卷髮。

當他不滿二十歲時,劉裕讓他當世子中軍參軍,永初元年(420)臧質當員外散騎侍郎,是因為跟劉義隆曾在一起的緣故。

母親去世時他離職。

服孝三年後,又當江夏王劉義恭的撫軍參軍。

因為輕佻放縱,被文帝知道,降為給事中。

他表姐會稽宣長公主每每在文帝前為臧質說話,於是又讓他外出當建平太守。

很能得蠻楚地區百姓的擁護。

南蠻校尉劉湛回到朝廷,稱他是一個好太守,因此他遷官寧遠將軍,歷陽太守。

他接著升竟陵江夏太守,再當建武將軍,巴東、建平兩郡太守。

官吏和百姓都很一愛一戴他。

臧質剛剛三十歲,多次當名郡太守,又博覽史書,處理文書案件快捷而簡便,既有氣魄又喜歡談論打仗的事。

文帝認為他可以辦大事,想讓他當益州刺史。

還未實行,又調他為使持節,都督徐兗二州諸軍事,寧遠將軍,徐兗二州刺史,在任期內奢侈過分,賞罰無常,被有關官吏彈劾,文帝寬容了他。

他和范曄,徐湛之很友好,范曄謀反,估計臧質定會響應他,誰知范曄的陰謀迅速暴露,臧質又被選為建威將軍,義興太守,文帝元嘉二十六年(449),文帝拜謁京陵,臧質來到丹徒朝見皇帝,與何勳、擅和之都因是有功之臣,同時被待以上賓的禮節,文帝設宴款待了他們。

在酒席上非常融洽。

文帝賜給他們每人一千匹布。

元嘉二十七年(450)臧質升任南譙王劉義宣司空的司馬,寧朔將軍,南平內史。

還未就任,恰遇北魏皇帝拓跋燾圍攻汝南郡,汝南城防司令陳憲堅定防守並向朝廷告急。

文帝派臧質率輕兵進入壽陽城,立即統率壽陽軍隊。

和安蠻司馬劉康祖共同救護陳憲。

魏軍退走。

便命令臧質進攻汝南西邊的刀壁等山蠻。

大敗山蠻,俘獲一萬多人,因此他陞官太子右衛帥,又因為之前攻擊山蠻時誤殺手下隊長嚴祖和接受一些俘虜,不把他們送交朝廷,被免去官職。

此時文帝正大舉北伐,臧質以士兵身份和驃騎司馬王方四等率領軍隊攻擊許昌,洛陽,安北司馬王玄謨進攻滑台受挫,臧質請求乘此機會代替王玄謨,文帝不允許。

魏軍侵略徐州、豫州,拓跋燾率大軍數十萬向彭城進發,文帝命令臧質做輔國將軍,假節設置部佐,率一萬多人向北增援,剛到盱眙城,拓跋燾已過淮河,冗從僕射胡崇之任臧質部下司馬,胡崇之的副官與太子積一弩一將軍臧澄之,建威將軍一毛一熙祚也被臧質統率。

盱眙城東邊有座高山,臧質擔心敵人佔據它們,命令胡崇之、臧澄之兩路人馬駐紮山上,臧質駐紮南城,敵人先進攻胡崇之、臧澄之等兩支部隊,胡崇之苦戰不已,但寡不敵眾,兩支軍隊逃竄,結果全被敵人殺死,敵人又進攻一毛一熙祚的部隊,一毛一熙祚的部下全部是北府一精一兵,他的部將李灌率領官兵拚命反擊,殺死很多敵人,隊長周胤之,監軍楊文生又率兵射擊敵人,敵人快撤退時,恰巧一毛一熙祚因傷勢過重而死去,這支軍隊也突然崩潰,這天臧質按兵不救,所以三支軍隊全軍覆沒。

這以前,仇池被攻下時,胡崇之當時是龍驤將軍,北秦川刺史,坐鎮百頃城,行軍到濁水時,被魏軍打敗,全軍覆沒,胡崇之和他的部下都被敵人俘虜,以後又找機會竄逃而回,到這次又被敵人打敗,一毛一熙祚是司州刺史朱修之的侄兒,胡崇之、一毛一熙祚都被贈官正員郎,臧澄之的事參見他祖父臧燾傳。

前面三支部隊潰敗之後,當日晚上臧質的部隊也潰逃了。

他們丟掉所有軍需物質和盔甲武器,丟下一百多人空手跑到盱眙城,盱眙太守沈璞已完整地作好了攻守準備。

城內有戰士三千人,臧質見了大喜,便和沈璞共同防守。

敵人開始向南進攻時,並未帶隨軍糧彈,只向當地百姓籌措軍糧。

等過了淮河吃光了平越、石鱉兩個軍營的糧食,這時已無處掠取物資,士兵與戰馬飢餓得很,聽說盱眙城有儲藏好的谷粟,希望把它當成回家的乾糧倉庫。

魏人自攻破胡崇之等之後,攻盱眙城不下,便率軍南下。

因此盱眙城得以加固防城的守備,無不做得十分嚴密。

文帝元嘉二十八年(451)正月初旬,拓跋燾從廣陵北返,便全力攻擊盱眙,並向臧質要酒喝,臧質裝了一壺尿送給拓跋燾。

拓跋燾非常憤怒,便修起長長的包圍壕溝,一個晚上便選出了進攻方向,從東北向城內猛攻,挖城東山上的土和石頭填滿了護城河,拓跋燾又怕城內宋軍從水路逃跑,於是又造出大船,想在君山建浮橋,以便斷絕從淮河逃跑的退路,城內宋軍乘坐軍船出來迎戰,大敗魏軍。

第二天早晨,敵人改大船為浮船,橋上都佈置士兵防守,城內出戰,不能打敗敵兵,於是敵人的浮橋成功,宋軍水陸之路斷絕了。

拓跋燾給臧質寫了一封信說:「我軍現在派的戰士,都不是我們鮮卑族人,城的東北是丁零人和東胡人,城南是陝西的氐族和羌族人。

假如丁零族人死的話,正好可以消滅常山郡和趙郡的反賊;東城人死的話,正好消滅并州的反賊;氐族和羌族死的話,正可以消滅關中的反賊;你如果殺死丁零人,胡人,沒有什麼不好的。」

臧質的回信說:「你的信已經看了,知道你的險惡用心。

你倚仗強兵,多次侵略我國,這方面的事,不用多說。

雖然王玄謨從東邊撤退,梁坦在西邊兵敗,但你怎麼不知道童謠裡的話:『敵人飲馬長江水,拓跋佛狸(燾小名)死卯年。」

這個期限還沒有到,這不過是開啟你飲馬長江的途徑罷了,冥冥之中,你的一性一命難逃,不是人力能管得了的。

我接受皇上的命令,要消滅你們,準備打到你們的都城,還未等到那時,你竟然自動上門送死,怎麼能讓你活著跑回去,在你的桑乾宮喝酒吃肉呢!只要你停下來攻擊我的城市,即使我不能殺死你你也必須因此而死。

如果你幸運的話,也許是被亂兵殺死;如果你的運氣壞,那麼一定要把你生擒歸案,用一驢車拖你到刑場去斬首。

我本來不打算保全一性一命。

如老天爺瞎了眼,被你打敗,你碎一屍一萬段也好,車裂鍋煮也好。

如果這樣,也不足以向我們皇上謝罪。

你的見識謀略力量,難道可以超過苻堅嗎?這幾年老天讓你得逞;只是你們的步兵騎兵還沒有喝長江水,太歲卯未年還未到罷了。

斛蘭氏當年深入彭城,遇到幾天雨水,沒有一個人活著回去,怎麼你不記得了?馬上春雨將到,我們的援軍將要四面會集,你盡避安心攻城,不要走好了。

如果你們的糧食不夠的話,盡量告訴我,我們馬上就會送給你糧食。

現在你送我一把戰刀,難道是想叫我砍在你身上嗎?辛苦了,把這封信和你的使者一同帶回去,大家各自努力,不需多說。」

這時魏國童謠中說:「兵車北來如穿梭,未料胡馬飲江水,胡主歸北死石濟,苦想渡江天不從。」

所以臧質在信中這樣回答拓跋燾。

拓跋燾見信大怒,於是做一個鐵一床一,在一床一上放一些鐵釬,說要攻破城池捉到臧質,一定要讓他坐在這上面。

臧質又給敵人各軍隊少數民族送出書信說:「給你們這些官兵看一些東西;拓跋佛狸給我的信如下:你們都是中國的百姓,何必為敵人如此出力,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不知道轉禍為福呢!現在寫給你們的信如下,你們細細思量!」同時下令如果有能殺掉拓跋燾的,封開國縣侯,食邑一萬戶,另加各種布帛一萬匹。

魏軍用鉤車鉤城樓,宋軍在城內用粗麻繩繫住敵人的鉤車,幾百人共同拉著,鉤子不能退回去。

到了夜晚,用木桶裝著士兵,吊出城外,斬斷鉤子把它們拉進城來。

第二天,敵人又用沖車來攻城,但城牆堅固,沖車每一次斫撞的地方也不過掉幾升牆土。

於是魏軍又赤膊登城一批接一批,前面的掉下去,後面跟著上,沒有一個退卻的,被殺傷的幾達一萬多人,死一屍一堆積幾乎和城牆一樣高,守軍還射死了魏軍的高陽王。

這樣鏖戰達一個多月,敵人死掉近一半。

此時拓跋燾又聽說彭城王劉義康,準備截斷他的退路,宋朝正派水軍從海上進入淮河,加上因病而死的很多,二月二日,拓跋燾解除對盱眙的包圍逃走了。

文帝認為臧質立了大功,讓他當使持節,監護雍州、梁州、南秦州、北秦州四州諸軍事,冠軍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封他為開國子,食邑五百戶。

第二年,文帝又北伐,命令臧質率領他的所有部隊向潼關發動攻擊,但臧質在城郊停軍不動,只派他的司馬柳元景駐兵邊境之上,仍然不按時進軍。

後來臧質又留戀一寵一姬一愛一妾,丟下軍隊,一個人回到襄陽,把雍州府倉庫的現錢用了六七百萬,被有關部門彈劾,文帝沒有追究這些。

太子劉邵殺文帝即位時,讓臧質做丹陽尹兼任征虜將軍,臧質家裡人派門人師凱給臧質報訊,把文帝被殺的經過全部告訴給臧質。

臧質把師凱說的寫成奏疏,派人告訴譙郡王劉義宣,又派雍州祭酒從事田穎起,帶著他的意思報告給武陵王劉駿,他本人則率軍五千,飛馳東下討伐劉邵,他從陽口到江陵會見劉義宣,臧質的幾個在首都的兒子,聽說臧質起兵逃出京城。

劉邵想安慰取一悅他們,下了一道詔書說:「臧敦等無故恐嚇自己,慌忙逃走,太糊塗了,確實令人一大惑不解。

臧質是皇家的親戚,有功的大臣,忠誠皇室,誠實剛正,正要讓他到一個更重要的位置上,輔佐朝廷,但他的子弟都逃離京城,這不利於他們的利益,現在派人告訴他們朝廷的意思,讓他們各自恢復本職。」

不久劉邵找到臧敦,叫大將軍劉義恭代理打了臧敦三十棍子。

之後又賞了一大堆東西。

劉義宣得到臧質的報告,當天便宣佈起兵,迅速派人告訴武陵王劉駿,並且順便任命臧質當征北將軍。

臧質直接進兵尋陽,和武陵王劉駿同時東下。

武陵王劉駿到了新亭,正式登皇帝位,讓臧質做都督江州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另加散騎常侍,使持節和過去一樣,派臧質率他的部隊從白下城步行而上,直接進攻廣莫門,守門的士兵都逃跑了。

薛安都、程天祚等人也從南掖門攻入,和臧質會師太極殿,生擒劉邵。

此後又派臧質留下防守朝廷宮殿,另外百人警衛保護臧質。

封他為始興郡公,食邑三千戶。

他回到江州時,大小船隻達千餘艘。

所統部隊前後長達百餘里。

和臧質一起六艘船都刻有龍形印紋。

此時宋武帝正收集權力,但臧質卻把他當小皇帝看待,專橫獨斷,貪得無厭。

到了尋陽,賞罰獎懲,不再向朝廷請示。

盆口、鉤圻兩戍的米都挪用了,朝廷多次派人來檢查質問,臧質漸漸懷疑起來,心中恐懼。

又心想自己的才略,在當時確實沒有第二個人趕得上,先前聽說劉邵殺掉文帝,便頓生野心,因為劉義宣能力平庸,容易挾制,想表面上推戴他,暗中則自己掌權。

到了江陵,以非常之禮拜見義宣。

臧質和劉義宣是表兄弟,但他比義宣大十歲,義宣當時大驚說:「兄長為什麼事拜老弟呢!」臧質說:「在這樣的時候就該這樣。」

只因當時劉義宣已推奉孝武帝劉駿,所以他的企圖沒有得逞,臧質經常擔心這件事洩露出去,但到了新亭,又以非常之禮拜見江夏王劉義恭,義恭大吃一驚,問臧質為什麼這樣,臧質說:「天下動盪時期,禮節和平常不同,先前在荊州,我也是這樣見義宣的。」

恰巧義宣和孝武帝有矛盾(參見《義宣傳》),臧質因此暗地派人引一誘劉義宣,議論朝廷的措施的好壞。

他對義宣說:「挾有震動皇帝的權威是不能長久地保持官位的,皇帝和丞相勢均力敵,一山不容二虎,今日你獨立掌握封疆大權,荊州地形險固,兵強馬壯,猶豫未決,必定被別人搶先,招致禍害。」

臧質的女兒是義宣的兒子劉采的妻子,劉義宣以為臧質不會有二心,便接受他的勸說。

更加上義宣的心腹將吏蔡超、竺超民等人,都有很大的野心,希望義宣做皇帝,都想憑據臧質的威名,成就他們的大事,也慫恿劉義宣。

此時義宣還未接受丞相的職位,臧質的兒子臧敦做黃門侍郎,帶著朝廷詔書勸說劉義宣當丞相,路經尋陽,臧質叫臧敦重新勸說義宣造反,而且說到孝武帝的種種罪過。

劉義宣於是堅定造反的決心。

臧質又派人告訴豫州刺史魯爽,約定在孝建元年(454)秋同時起兵。

魯爽聽錯了話,當時便宣佈起兵,並且派人到京城告訴他弟弟魯瑜,魯瑜連忙帶家人一起逃出城,奔赴魯爽。

魯瑜弟弟魯弘當臧質的州府官吏,孝武帝派人叫臧質抓住魯弘,臧質於是扣住朝廷使者,慌忙宣佈軍隊起事,並且寫了一道奏疏說:

「臣下聽說拿著藥伺候雙親的病,並非他喜歡吃苦的東西,提起斧頭砍去毒塊,怎麼會忘記肌膚的疼痛!又聽說先有猜疑,後來縱然和好,忠誠必定不再像當初那樣,小地方隱忍,大地方寬容,即使是心腹也必須順從。

丞相劉義宣安定皇家的功業,比齊桓公晉文公還要大,作為皇親國戚的資格,比周公衛康叔還正當,但邪惡的人嫉妒善良的人,確實有那麼一群人,他們隱藏凶狠的惡意,表面裝得很好,嫉妒立了大功的人,或者借助一點小寶勞和皇帝的恩一寵一作威作福,製造罪惡的勾當。

知道自己罪惡深重,必定要被斬首。

於是反而推卸責任譭謗無辜的好人,進讒言誣陷忠誠的丞相,到處結納私一黨一,招集眾多小人。

勳臣故友,現在沒有一個健在,難道不是因為那幫小人從中煽動,用讒言誣陷所致嗎?皇上您和他們關係親近,一點也不懷疑他們,於是朝廷中的密謀,被流言蜚語所左右。

猜疑之心已被這些人煽起,我們從過去現在的經驗看,確實非常害怕,所以在尋陽一帶起兵,為的是效忠國家,從晉陽拿起武器,一定要剷除皇上身邊的一奸一臣。

我誠然平庸而懦弱,但曾受先帝的教誨,雖然慚愧不能選進賢人,但卻有除掉惡人的心願,先前聽到你們那些不好的風聲而憤怒,現在更是勃然大怒,況且義宣剛剛接受天降使命。

這次確實關係到國家的存亡。

現在接受丞相的指揮先期挺一進,馬上抵達京城。

「我本來是一介小人,少年時代沒有大的志向,因為某些機會,竟然當了封疆大吏,本來願望早已實現,心滿意足,怎能再希望建立意外之功,獲得意外的恩一寵一呢?只是因為除去蔓草要迅速,驅逐惡人也要迅速。

所以不顧安危,更不考慮家人的安全。

還希望憑著皇上的英明,瞭解我的一片赤心,如果我不真誠,我情願被殺。

臣下還希望陛下一體會丞相對皇上忠誠的品格;第二記住我們曾經為國家所作的一點貢獻,不要顧慮你身邊的那些小人,反而失去全國人民的擁護,而應拿出尚方寶劍,將這些一奸一人斬首,那麼我們指向朝廷的旌旗,便迅速地掉頭。

那樣國家的秩序便可恢復正常,倫理綱常重複舊貌,這樣的話可以上讓祖宗高興,下讓百姓快樂,我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仍然流淚不已。」

臧質用魯弘當輔國將軍,東下戍奪大雷城,並且派人報告劉義宣,劉義宣派咨議參軍劉湛之率領一萬士兵會合魯弘。

宋孝武帝派撫軍將軍柳元景率領豫州刺史王玄謨等水軍,駐紮於梁山洲上,在長江西岸建起彎月形的堡壘,水陸兩路等待臧質的軍隊的到來,殿中將軍沈靈賜率領一百艘小艦在南陵擊破臧質先鋒部隊,生擒臧質的將領徐慶安、副將王僧,臧質到梁山,也在西岸修築堡壘與官軍對陣。

柳元景草擬了一幅檄文告示諸軍說:「應天承命,是新朝接受上天的指示,繼承先帝是我們的正確選擇,若不是種種吉祥的徵兆,神明的支持,崇高的道德得到人民的擁護,怎能登臨皇位,安然地坐上皇天給予的位置,大宋的創業,比中古時的王朝更加偉大,皇室的事業一定會永遠流傳下去,種種麻煩的降臨,終於招致今日的禍亂,目前的動盪非常危險,倫理綱常幾乎快要崩潰,皇上神武超人,孝感神靈,仁心滋助草木生長,善心激發天道,他親自巡視荊楚之地,掃除叛亂的兇徒,四方援軍前後相繼。

他崇高的品德巍巍矗一立,日月星辰重見光明,祖宗大業再度繁榮。

「臧質少年時代犯下許多罪行,被體面的人們譏笑沉溺物慾,悖亂無常。

處處與人為敵,在他的官任上,一點也不努力效忠,位臨人民之上,只知搜刮百姓,他陞官全靠行一賄,因為索賄竟然能滅人之族,所以康周昕全族被殺,冤枉幾乎通到上天。

郭伯,西門遺是下賤出身,臧質卻讓他們做到州級官吏,往年當東郡太守,賣官糧幾達三千萬餘石。

率兵西討群蠻,把俘虜和戰利品放進自己腰包,在徐兗二州任上貪得無厭,殺害邊疆人民,視同草木一般,耗費州府的儲蓄,挪用軍隊的糧食。

在雍州任上,公開盜竊州府的積蓄,隨便改動賬簿,專門搞欺騙勾當,接受朝廷命令北伐時,害怕敵人不敢赴援友軍,出師很長時間,仍想著一寵一姬一愛一妾,單人回州,擁著嬪妃摟著妖女,在軍營之中喝酒調一情。

孔熙先、范曄那樣的謀反活動,他公開地談論。

他的諸如此類的罪行,都在文件中記得很清楚,他在荊州停留時候,竟然安排別人做皇帝,並且寫信派人聯繫,公然的進行;新亭之戰的勝利、大亂已平,元兇劉邵苟延殘喘命在頃刻,廣莫門的臧軍一箭不發,此門自動打開,敵人奔逃,臧質仍然徘徊在街巷之中,在那裡佈陣陳兵,他的功勞不值一提,滿朝人士都同意這個觀點,但臧質卻虛張聲勢,稱說自己的功勞,造出謠言,說這次起義,他的功勞沒有第二個人趕上,開始叫他守衛宮殿,他忘掉了自己的臣子身份,直奔朝廷府庫,一下子便把裡面的東西搶個一乾二淨,皇上寬容大量,原諒他的這些罪過,記住他的一點功勞,掩蓋他不老實的罪行。

於是評定他的功勞為第一等,讓他當了大官,給他的榮譽非常之高,簡直沒有第二個人趕上,但他因此肆無忌禪,貪得無厭,不斷的要求更多的賞賜,而且一點也不知休止,他要的樂器簡直使大予府的好東西都不存在了。

他獲得的寶貝幾乎佔去了官府的一半,徐司空為王室立了不少功勳,不幸被劉邵所殺,臧質青年時代時和他友好,而且和一般朋友不同,竟然一點也不同情。

徐司空的子弟,只聽說他殘酷地搶掠人家,徐家裡的每一塊土地,每一寸的珍寶都被他掠奪一空,到了接受皇上命令南歸江州時,在路上驕橫無忌,一逼一人一妻子,奪人子女,搶劫市場上的金銀布匹,他的罪行幾乎讓京城人憤怒填胸,他醜惡的名聲人人皆知:不認故人朋友,敵視忠誠賢明的人士。

魯尚期、尹周等人曾做過他的心腹,之後在朝廷訴說臧質的無情。

袁同、邊子疇等人,曾任他的部屬,離開他再也沒回頭。

而且他不斷上書朝廷,多次要求榮譽,臧質只是吹噓他的功勞,從不承認部下的成績,有錯便是朝廷所致,或者便說是有關部門的失誤。

國人因此對他失去信任,有識之士誰也不附從。

何文敬只不過是一個做小事的僕人,為人狡詐。

臧質被他的諂媚所迷惑,讓他當他的主要委託人,使他在外面握有大權,內則常常在臧質的屋子裡橫行。

臧質天生是一個製造災難的人,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用盡南山的竹子,也不能寫盡他的罪行。

「丞相義宣權大官高,手下官員佔據國家的一半,很被朝廷依靠和信任。

這確實超過常情,但他不知道謙虛謹慎,不明白馴服和反叛的差別。

像谷至一樣地犯錯誤,像範文子一樣悖亂不忠。

於是忘掉了祖宗的祭祀,卻接受一奸一賊的欺騙,同意反賊的計謀,想篡位做皇帝。

去年在荊州留戀不動,坐山觀虎鬥,表面上派一些疲老的士兵,不過只三千人,騎兵一個不出來,軍糧半點不供一應。

朝廷只因他親近官高,給他以很重的賞賜,甚至惠及他的兒子們,看待他確實超過了平常。

假如一個人沒有見識,被人支配,必然作出壞事。

現在他的行為,正是如此。

回想他過去表面的忠誠,實際上則是不老實的偽裝。

況且國家遇到困難時期,不比平常時候,作為臣子的職責,哪一個不迅速勤王?而他卻縱容敵人忘掉仇寇,竟不親自赴會。

當了十年刺史,沒聽說一件成績,多次接受賄賂,掠奪人民,縱一欲過度,一寵一愛一姬妾幾達數千人,養著和尚尼姑有上千人,敗壞道德,污染風俗。

對抗人民和神明,人民對他的怨恨滿路都是,國人的批評每年成堆,最後在劉邵未被消滅時,氣勢仍很強大,劉邵將要毀掉義宣母親私墳,殺掉他的兒子,為的是製造恐怖的氣氛,可喜依賴起義的大部隊,迅速打敗了元兇劉邵,很快平定了禍亂,讓人們丟掉怨恨的心情,解除了難忍的痛苦,獎勵功勞,選擇高尚的人到朝廷。

而義宣則借別人力量幫助自己,忘記友人的思想,讓壞蛋快樂,他總是製造混亂,懷疑別人的成功,聽說沒有第二個人趕得上。

「我才低能淺,承蒙皇上的看重,做到很大的官職,遠遠超過了平常軍人,駐守北方邊疆抱著一腔熱血,常希望捐軀為國,報效皇上的知遇之恩,有時候覺得心潮澎湃,所以看到荊州人的行動非常惱火,看到江州刺史的叛亂,萬分氣憤,如果我死了國家安寧,我一定要捐軀疆場,況且有皇上英明的指揮,統率眾多義軍,一定會有勝利的把握,這是眾人看得很清楚的。

至於薛安都所率領的騎兵,從陸地進攻檀右衛、申右帥、垣游擊等將領們正統率一精一銳的部隊,飛快地在路上奔馳,王玄謨則正統率水軍,早已長驅西進,我則統率主力部隊,迅疾前行。

驍騎將軍竟陵王義恭則是皇親國戚,威名蓋世,眾望所歸;大司馬江夏王義恭深謀遠慮,他們都匯聚在這支大軍,齊頭並進;皇上在後面坐鎮指揮,軍車發出悅耳的響聲,五彩金牛牽引紅旗,成千上萬的騎兵,搖天震地,萬艘兵艦如彩雲齊飛。

我們的威名號令,能使銀河轉動,以正義之師攻擊叛亂敵軍,如摧枯拉朽,加上天下同心,七星同慶,神鬼保佑,勝利更是不言而喻。

「你們附從的將士們有的幾代蒙受皇恩,有的心懷道義,應該知道君臣上下的秩序,下不犯上,帽子和鞋襪,不能顛倒,順從秩序,必享成功。

怎能附從逆賊而招致聲敗名裂的下場,而願意父母被殺,幼子被斬呢?所以皇上下詔希望能幡然悔悟,目前只是被叛軍所制,但心中卻站在皇上一邊,是禍是福馬上就會兌現,現在不行動,後悔不及。

看到檄文時,趕快掙脫叛賊的牢籠。」

劉義宣也接著東進,江夏王劉義恭給劉義宣的信說:「當年桓玄借用殷仲堪的軍隊和今日一樣,最終還是謀害了仲堪。」

劉義宣於是和臧質互相猜疑。

臧質獻計給劉義宣說:「現在派一萬攻取南洲,那麼梁山的敵兵使兵分兩路,用一萬人牽制王玄謨,他一定不敢動,我便在江中連結水軍,直攻石頭城,這是上策。」

劉義宣準備聽從他的計策,他的心腹劉湛之說:「臧質想當先峰,這個心思不可靠,還不如集中一精一兵攻佔梁山,攻克之後長驅東下,這是萬全之策。」

臧質派將領尹周之攻擊鬍子反、柳叔政的江西堡壘,當時鬍子反東渡長江和王玄謨商討軍情,聽說敵人到了,慌忙回到西岸,尹周之進攻正緊急,劉季之率領水軍與臧質的軍隊展開激烈的搏鬥,但敵人力量太大,於是又求救於王玄謨,玄謨沒有派增援人馬,部將崔勳之堅決反對、於是派崔劭之增援西岸軍隊,崔到後,西岸堡壘已被臧軍攻克,崔勳之也不幸戰死,劉季之率領殘兵退了回去。

鬍子反、柳叔政也奔回東岸,王玄謨將鬍子反的副將李文仲斬首,臧質想繼續攻擊東岸城池。

劉義宣的部下顏樂之勸劉義宣說:「臧質如果再攻下東城,那麼所有的功勞便都是他的了,應該派遣你的部隊自己行動。」

劉義宣於是派劉湛之率兵靠近臧質,在東城南邊佈陣,王玄謨讓老弱士兵守衛城池,把他的一精一兵全部擺出攻擊臧軍,薛安都的騎兵最先攻擊,垣護之指揮各將領相繼衝過去,打了很長時間,臧軍的軍陣稍稍有點移動,於是薛安都的騎兵趁勢衝過去,此時劉季之,宗越又擊潰了臧軍的西北陣腳,王玄謨等眾多軍隊一齊猛攻。

臧軍大敗,江上的朝廷軍隊趁著東風放火焚燬臧軍的全部船隻並漫延到西岸,臧質找劉義宣想討論軍事,但義宣早已逃走了,臧質手足無措,也逃跑了,他的軍士全部投降或逃走。

臧質到了潯陽,將州府的屋子全部燒燬,用船裝著一妓一妾向西方逃去,叫他一寵一愛一的部下何文敬率兵在前面開路。

到了西陽(今黃岡),西陽太守魯方平是臧質的私一黨一,這時候有了二心,騙何文敬說:「詔書宣佈,只需緝拿元兇一人,其餘的不問。」

文敬丟下他的部下逃跑了。

臧質先前叫他妹夫羊沖當武昌郡太守,臧質前往投靠他,到了武昌得知羊沖已被郡丞胡庇之殺了。

臧質走投無路,於是跑到南湖,肚子餓了,摘蓮子吃,追兵趕到,臧質非常窘迫潛到水下,用荷葉遮住頭,只讓鼻子出氣,小隊長俱兒望見,射一了一箭,正好擊在他的心坎上,接著兵刀齊下,臧質的五臟六腑都流一出來了,幾乎把周圍的水草挽住,隊長裘應砍下臧質的腦袋,送他的腦袋到京城。

當時他五十五歲。

錄尚書江夏王劉義恭、左僕射劉宏等上了一道奏疏說:「臧質本來是低能庸才,但借助了種種機會。

他愚蠢至極,反背天常,進行造反,使天下動亂不已,想當皇帝,忘恩負義,罪行滔天。

國家的法律對這樣的人應該殺頭,為懲誡後世當臣子不忠誠的,去掉壞的東西應該果斷,我們臣子們討論,根據他罪行,又根據漢朝王莽的先例,應把他的頭用油漆塗一遍,留在軍事博物館內,為的是成為將來人的鑒戒,告訴後人不要向他學習。」

孝武下詔書同意了。

臧質開始東下時,劉義宣用臧質兒子臧敦做征虜將軍、雍州刺史,臧質留兒子臧敞做監軍,讓臧敦隨從自己。

這時都被武昌郡抓住送給朝廷,臧敦官至黃門郎,臧敦的弟弟臧敷官至司徒部屬,臧敷的弟弟臧敞,官至太子洗馬,臧敞弟弟臧璽,臧敦的兒子仲璋,臧質的另外兩子兩孫沒有名聲的,同時被殺。

臧質起兵時,豫章太守任薈之,臨川內史劉懷之,鄱陽太守杜仲儒都為臧質賣力,派遣本郡的人來送糧食,都被殺掉。

任薈之字處茂,樂安人,官至孝武帝和南平王劉鑠撫軍右軍司馬,長史行一事,文帝曾評價他們說:「威望雖不夠,但才能有餘。」

杜仲儒,是杜驥的哥哥的兒子。

豫章望蔡子的國相孫沖之起義抵抗臧質。

臧質派部將郭會膚,史山夫討伐他,被孫沖之打敗。

孝武帝下詔用他當尚書都官曹郎中。

孫沖之,太原中都人氏,晉朝秘書監孫盛的曾孫。

最後官至右軍將軍,巴東太守,後來的事見鄧琬傳。

沈靈賜因為在南陵打敗臧質先鋒的功勞,封爵南平縣男,食邑三百戶;賜給崔勳之官通直郎;大司馬參軍劉天賜在梁山犧牲以後被追認為給事中。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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