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白話文
王僧辯傳(附王..傳)
王僧辯,字君才,是右衛將軍王神念的兒子。
天監年間,王僧辯隨父親一起來投奔梁武帝。
起初任湘東王國的左常侍。
其後湘東王蕭繹做了丹一陽一尹,王僧辯也轉為府中的行參軍。
湘東王出任會稽太守,王僧辯兼任中兵參軍事。
湘東王遷任荊州刺史,王僧辯還是在其門下擔任中兵之職。
當時,有武寧郡反叛,湘東王命令王僧辯率兵討平了叛亂。
進而王僧辯升任貞威將軍、武寧太守。
不久,又升任振遠將軍、廣平太守。
任職期滿,還為湘東王府中錄事,像以前一樣參謀軍事。
湘東王被朝廷任命為護軍,王僧辯兼任府司馬。
湘東王出任江州刺史,王僧辯便任雲騎將軍司馬,守衛湓城。
轉監安陸郡,不多久又回還。
隨即,王僧辯出任新蔡太守,跟以前一樣兼任司馬、將軍之職。
後來,湘東王又出任荊州刺史,王僧辯也轉任貞毅將軍、府咨議參軍事,朝廷還賜給他食邑千人,又替代柳仲禮出任竟陵太守,改稱號為雄信將軍。
適值侯景叛亂,湘東王命令王僧辯暫持符節,總督水軍萬人,並運送糧餉趕赴京城救援。
誰知剛剛到達京城建康,宮城已被攻陷,皇上梁武帝也被軟禁起來了。
王僧辯和柳仲禮兄弟以及趙伯超等,不得已先降了侯景,然後進宮朝見梁武帝。
侯景將王僧辯的軍隊和糧餉盡行收用,並且厚加撫綏。
沒多久,侯景派王僧辯還歸竟陵,王僧辯於是日夜兼程,西行投奔湘東王蕭繹。
蕭繹承襲帝制,任命王僧辯為領軍將軍。
等到荊、湘二州互相猜忌對抗,朝廷的軍隊失去控制,湘東王又命令王僧辯和鮑泉率兵討伐湘州,分發糧餉,定期啟程。
當時王僧辯考慮到竟陵的部眾還沒到齊,想等到人馬集結完畢,然後出師征伐。
於是,他對鮑泉說:「我和您都奉命南討,但現在軍容不整,您說該怎麼辦呢?」
鮑泉回答說:「既然我們已經接受了聖命,率領兵眾南討,即使血染沙場也當在所不辭,何必考慮那麼多!」王僧辯說:「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您的話只不過是文弱書生們的紙上談兵。
湘州刺史河東王蕭譽年輕時即有軍事才能,其兵力又強勁,加上剛剛擊敗政一府軍,士氣旺盛,正在養一精一蓄銳,等著我們去進攻,如果沒有一精一兵萬人,是不足以制一服他們的。
我竟陵兵將歷經過多次戰鬥,很有作戰經驗,現在已派人去招集他們,不久就會趕到。
即便進軍時間有限制,還是可以重新說明情況的,我想和您一起稟明湘東王,希望您助我一臂之力。」
鮑泉說:「此事關係成敗,至關緊要,進軍遲速的問題,我還是聽您的。」
湘東王生一性一嚴厲、好猜忌,他對王僧辯的話有所耳聞,認為王僧辯故意拖延,不肯前去,心中本已有些生氣。
等到王僧辯要向蕭繹說明情況時,他對鮑泉說:「我先開口講話,您可接著補充。」
鮑泉答應了。
於是,兩人去見湘東王,蕭繹劈頭就問:「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計劃哪一天出發?」
王僧辯把前面跟鮑泉說的那番話如實回稟了蕭繹。
湘東王按劍大怒,厲聲說道:「原來你是怕死啊!」隨之站起身走入內室。
鮑泉在旁邊大驚失色,竟連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不一會兒,蕭繹派其手下數十人拘捕王僧辯。
蕭繹對他說:「你違抗命令,遲遲不進軍,有通敵的嫌疑,現在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僧辯回答說:「僧辯深受皇恩,久食皇祿,理當為國分憂,責任重大,今天被處死刑,又怎敢對您記恨在心,只是遺憾不能見上我的老母親一面。」
蕭繹隨手舉刀砍去,正中他的左大一腿,血流滿地。
王僧辯痛得昏死過去,很長時間才甦醒過來。
蕭繹當即派人把他送交廷尉處置,又拘捕了他的家小,一併關押起來。
當時正趕上岳一陽一王蕭察的軍隊攻擊江陵,人心浮動,不知如何是好,蕭繹派親信到獄中向王僧辯咨詢對策,王僧辯陳述了自己的退敵策略,隨即被赦免出獄,任命為城內都督。
不久岳一陽一王狼狽敗退,但鮑泉久攻長沙不下,蕭繹就命令王僧辯替代他,並給鮑泉羅織了十條罪名,遣舍人羅重歡率齋兵行仗三百人,同王僧辯一道進發。
到了長沙,王僧辯派人暗中告知鮑泉說:「羅舍人奉湘東王之命送王僧辯來。」
鮑泉感到很驚訝,環顧左右說:「如果能有王僧辯來幫我出謀劃策,何愁敵人不滅。」
不一會兒,羅重歡持蕭繹令書先進鮑泉營帳,王僧辯隨齋兵行仗後進,鮑泉正抖開蓆子,跪坐在那裡聽候處置。
王僧辯進得營帳,背對著鮑泉而坐,開口道:「鮑郎,你有罪,湘東王下令讓我鎖你,請不要對我有什麼意見。」
於是叫羅重歡出示蕭繹命令,鮑泉當即下地,在一床一邊被鎖。
王僧辯依舊指揮眾位將領,合力圍攻,終於平定了湘州。
僧辯凱旋,官復原職,擔任領軍將軍。
此時侯景沿江西侵犯,軍隊駐紮在夏首,王僧辯奉命討賊,被任命為大都督,率領巴州刺史淳於量、定州刺史杜龕、宜州刺史王琳、郴州刺史裴之橫等,一起趕赴西一陽一。
軍隊駐紮在巴陵,聽說郢州已經陷落,王僧辯於是佔據巴陵城。
蕭繹命令羅州刺史徐嗣徽、武州刺史杜萴等至巴陵與王僧辯會師。
侯景攻破郢城之後,兵將更多,士氣更盛,準備下一步進犯荊州。
於是派偽儀同丁和統兵五千人守衛江夏,大將宋子仙率兵一萬為先鋒,直奔巴陵,侯景自率大軍水陸並進。
侯景派人沿江駐守巡邏,郡縣聞風而降,其巡邏線一直延伸到隱磯。
王僧辯聞訊,便把江邊糧食統統上運,而且將公私船隻沉到水底。
等到叛軍前鋒抵達江口時,王僧辯便下令各軍,據城固守,偃旗息鼓,偌大的巴陵城靜得跟沒人似的。
第二天,叛軍渡江,輕騎直抵巴陵城下,向城內喊話道:「城內是何人駐守?」
城內回答說:「是領軍將軍王僧辯。」
叛軍說:「請轉告王領軍,現在大勢已去,何不早早束手就擒?」
王僧辯派人回復說:「你們的大軍只管去進攻荊州,我巴陵城一定不會礙事的。
我王僧辯家中老小百餘人,都在湘東王掌握之中,怎麼能隨便投降?」
敵騎於是轉去,不一會兒又轉回來,向城內喊話道:「我家大王已經到了城下,王領軍既有誠意,為什麼不出來和我家大王見上一面呢?」
王僧辯沉默不答。
不久,叛軍又押著王纂等來到城下,王纂寫信勸誘城內投降。
侯景率船艦會集在北寺,後又分頭進入河港中,棄舟登岸,廣搭氈房,耀其軍威於城東隴上,又割掉茅草,開出八條道路,直達城下,派五千名光頭兵赤膊上陣,發起猛攻。
城內同時擊鼓喧嘩,箭石如暴雨一般落下,叛軍損傷慘重,於是引兵退還。
蕭繹又命令平北將軍胡僧..率兵支援王僧辯。
當日,叛軍又向巴陵城發動攻擊,水、陸兩軍從十個地點同時進攻,鳴鼓吹號,赤膊殺上。
城上放木頭、丟燒紅了的灶磚、扔石塊還擊,殺傷了很多敵人。
午後敵人退去,又修建長長的柵欄圍住巴陵城,陳列艦隻,用樓船艦攻擊巴陵城西南角;還派人過河,推著..柯的蝦蟆車來填平溝壑,拉障礙車到城下,忙忙碌碌地干了兩天才停下。
叛軍又在艦隻上豎一起木桔槔棒,收集茅草放起大火,想燒水柵,但因風勢不利,自一焚而退。
叛軍每次進攻都受挫,加上其將領任約又被陸法和抓了起來,侯景於是燒掉營帳,連夜逃走,回兵夏首。
湘東王論功行賞,任命王僧辯為征東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並封他為長寧縣公。
於是蕭繹命令王僧辯乘勝率領巴陵諸軍,順江討伐侯景。
軍隊駐紮在郢城,派步兵進攻魯山。
魯山城守將支化仁,是侯景的騎兵將領,他率領部下拚死抵抗,被王僧辯軍打得大敗,支化仁只好投降。
王僧辯率諸路大軍渡江攻打郢城,佔據了羅城。
打到金城時,由於侯景部下宋子仙聚兵堅守,未能攻下。
宋子仙派其部下時靈護率三千人馬,開城門出戰,王僧辯大敗之,並生俘時靈護,斬首千人。
宋子仙等人退守倉門,憑借長江天險固守,王僧辯軍多次發起攻擊,都沒有能夠拿下。
再說侯景聽說魯山已被攻陷,郢城防線中又丟掉了羅城,便率餘部加倍趕路,退守建業。
宋子仙等感到形勢危急,但又無計可施,只好請求以交出郢城為條件,讓王僧辯放開一條生路,去投奔侯景。
王僧辯假裝答應他們,還命令部下給他們一百艘船,讓他們定下心來。
宋子仙認為王僧辯的行動可信,正準備乘船出發,王僧辯命令杜龕率一精一兵千人,爬上城牆,同時擊鼓進軍,出其不意直抵倉門。
水軍主帥宋遙率樓船將士,偷偷地從江中四面合圍,宋子仙等且戰且逃,到了白楊浦,王僧辯軍大敗之,生俘宋子仙,並把他押送江陵。
隨即,王僧辯率領各路大軍進軍九水。
叛軍偽儀同范希榮、盧暉略此時還佔領著湓城,等到王僧辯的人馬一來,范希榮等便挾制江州刺史臨城公棄城逃走。
湘東王加封王僧辯為侍中、尚書令、征東大將軍,並賜給他鼓吹一部。
命令他暫時駐留江州,等到各路兵馬齊集了,再選擇良機進軍。
不久,蕭繹命令江州各軍聯合大舉進攻,王僧辯上表章,將簡文帝去世的消息報告蕭繹。
於是,王僧辯率大將百餘人,聯名上表章勸湘東王蕭繹即皇帝位;等到快要出發時,又上了一道表章。
雖然其建議沒有被採納,但都得到優厚的酬答。
此事可參見梁元帝本紀。
王僧辯大軍於是從江州出發,直指梁朝中央政權所在地建業,僧辯先派南兗州刺史侯王真率一精一銳部隊,輕舟直搗南陵、鵲頭等叛軍據點,兵到即克。
在此之前,陳霸先率五萬人馬,從嶺南地區的南江出發,先遣部隊五千人,已進到湓口。
陳霸先風一流倜儻,足智多謀,名聲大於王僧辯,王僧辯對他很是敬畏。
到湓口後,陳霸先與王僧辯在白茅洲聚會,登壇盟誓,陳霸先寫誓文說:「亂臣賊子侯景,本是羯族胡人,背逆天命,製造事端,違背我主恩義,破掠我國家,毒害我百姓,移毀我祖廟。
我高祖武皇帝(蕭衍)靈聖聰明,光照天下,為老百姓一操一勞,養育萬民,有如我們的父母,關懷我們近五十年。
高祖哀憐侯景走投無路後來投奔他,保全了侯景的一性一命,並把他安排在要害地區,又破格給他陞官。
我高祖哪裡薄待了侯景?我百姓與侯景又有什麼怨仇?而侯景卻聚集一精一兵強將,長戟強一弩一,圍困朝廷,攻打城郊,殘忍地吞掠死者口中的米糧,挖人心肝,斷人腳指,不能使其快意有所減退,曝曬人的骸鼻,焚燒人的一屍一體,他們也不認為殘酷。
高祖粗茶淡飯,被軟禁在深宮,九十歲的人了,不得不卑躬屈節,失去了往日威嚴,含恨死於賊子侯景之手。
簡文帝溫和嚴謹,恭敬謙讓,沉默寡言,潔身自好,於侯景又有何害,更忍心加以殘害。
皇室除了襁褓中的嬰兒,官員中絲毫有功於朝廷者,都被亂刀砍死,體無完膚。
普天之下,被稱為王臣的人,食了皇家的糧,飲了皇家的水,難道忍心聽聞這種慘痛的事,還有不悲痛傷心的?何況臣王僧辯、陳霸先等,受國家重臣湘東王蕭繹泣血銜哀之重托,摩頂至足之大恩,我等身為將帥,如果不能披肝瀝膽,共誅叛逆賊子,雪天地之痛,報君父之仇,又有何面目享受高官厚祿,在世上堂堂正正地為人。
現在湘東王的孝心感動了上天,使其大智大勇得到了充分發揮,已經將叛軍打敗,俘獲了他們的元帥,只剩下侯景孤家寡人,還在京城苟延殘喘。
臣王僧辯與臣陳霸先決心協同各位將帥,同心共力,一定要消滅叛賊,尊奉湘東王繼承天下大業,榮登皇帝寶座。
此次前去殺敵,臣王僧辯等如果遇到戰鬥不身先士卒,遇到賞賜不先人後己,那麼天地宗廟諸神靈,可以共誅共責。
臣王僧辯、臣陳霸先決心同心共事,不相欺負,如有違背,神明誅之。」
於是二人升壇飲血酒,共讀誓文,都淚流沾襟,言辭慷慨,神色激昂。
等到官軍駐紮在南州,叛軍將領侯子鑒等率領步兵和騎兵萬餘人在岸邊挑戰,又用舟鳥舟了船千艘載上士兵,船兩邊各有八十把槳,一操一槳的人都是越人,來往突襲,快過風電。
王僧辯見此情形,就指揮小船退縮,把大艦停泊在兩岸。
叛軍以為王僧辯水軍想退卻,爭相出來追趕,官軍便驅動大艦,截斷叛軍歸路,擂鼓大喊,與叛軍在江心會戰,叛軍盡投水而死。
王僧辯隨即率領各路大軍沿江而下,進軍到石頭城的斗城,布起連營來威一逼一叛軍。
叛軍在江邊嶺上築五座防城拒守,侯景親自出戰,與官軍大戰於石頭城的北面。
陳霸先對王僧辯說:「侯景逆賊,已是惡貫滿盈,死有餘辜,現在他還要作垂死的掙扎,想與我們決一死戰。
我軍人多勢眾,叛軍勢單力薄,應該將其分而殲之。」
當即命令弓箭手二千人攻擊叛軍西面兩城,大軍仍然結陣抵擋叛軍,王僧辯在後面督陣,再一次大敗叛軍。
侯景部下盧暉略聽說侯景吃了敗仗,便交出石頭城,向官軍投降,王僧辯率部進據城內。
侯景敗逃時,是向北往朱方走的,侯景的殘兵跑來向王僧辯告密,王僧辯命令眾將進據台城。
當天夜裡,士兵采木呂失火,燒掉了太極殿及東西堂等建築。
當時士兵們在京城裡大肆劫掠,搶奪老百姓的財物,被他們抓到的老百姓,身上被剝得一精一光。
然後,他們又一逼一著老百姓用錢贖回衣物,從石頭城到東城,秦淮河岸邊哭喊之一聲驚天動地,連京城都被震響,於是老百姓轉而對王師失望。
王僧辯命令侯調、裴之橫率一精一兵五千,東進討伐侯景。
又俘獲賊臣侯景一黨一羽王偉等二十餘人,送往江陵。
偽行台趙伯超在吳松江降於侯調,此時侯調把他押來見王僧辯,王僧辯對趙伯超說:「趙公,你受朝廷重恩,你還有什麼話說?」
於是,王僧辯命令把他押送江陵。
趙伯超被押出去後,王僧辯對左右坐客說道:「朝廷過去只知道有個趙伯超,又有誰知道我王僧辯?朝廷即將土崩瓦解之時,卻是我王僧辯力挽狂瀾,振興社稷。
人的興衰榮辱,看來也是此一時彼一時,沒有一個定准的啊。」
左右賓客都當面為他歌功頌德。
王僧辯驚恐四顧,慌亂中答道:「這都是聖上的威德,群帥的拚死殺敵。
我王僧辯雖然濫竽充數,做了統帥,其實我個人又有什麼功勞呢?」
隨之叛軍盡行殲滅,京城被收復了。
世祖蕭繹即皇帝位後,因為王僧辯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特加授他為鎮衛將軍、司徒,並增加班劍二十人,改封號為永寧郡公,食邑五千戶,他原先所任侍中、尚書令及賜給他的鼓吹等待遇,一律照舊。
此後,湘州叛軍陸納等在淥口打敗衡州刺史丁道貴,把他的部隊及糧餉盡行收繳;李洪雅又從零陵率部下出空靈灘,聲稱是幫助朝廷討伐陸納。
朝廷摸不透李洪雅的動機,深感焦慮,便派中書舍人羅重歡征王僧辯與驃騎將軍宜豐侯蕭循一起南征平叛。
王僧辯於是率領杜萴等各路大軍,從建業出發,部隊駐紮在巴陵時,梁元帝蕭繹任命王僧辯為都督東上諸軍事,陳霸先為都督西上諸軍事。
原來陳霸先讓都督之職給王僧辯,王僧辯力辭不受,所以元帝分別任命他們為東、西都督,一起南下平叛。
這時陸納等人已佔據車輪這個地方,在兩岸築起城堡,大有投鞭斷流之勢,其兵卒勇一猛無比,都是身經百戰的一精一華。
王僧辯有些害怕,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便命令部下作連城之勢來威一逼一叛軍。
叛軍見王僧辯不敢前來交戰,心中便放鬆了警惕。
王僧辯乘其不備,命令各軍水陸夾攻,他自己親自執掌軍旗和戰鼓,指揮大軍的進退。
於是各路大軍競相進發,和敵人在車輪展開大戰,王僧辯與驃騎將軍蕭循併力苦攻,拿下了敵人兩座城市。
叛軍大敗,從陸路逃走,回保長沙,把城外的老百姓都驅一逼一入城,用以抵抗官軍,守衛長沙。
王僧辯率領大軍跟蹤追到長沙,命令築垣牆包圍長沙,並要求各軍多建柵欄,他自己走出營帳,坐在戰壕的土埂上觀察敵情。
叛軍老遠望來,認出了王僧辯,知道對方沒有什麼防備,陸納的部下吳藏、李賢明等便率一精一兵千人,打開城門出來偷襲,拿著盾牌一直往前衝,直取王僧辯。
當時杜萴、杜龕雙雙侍衛在王僧辯左右,侍衛的士兵僅百餘人,於是二人下去派兵與叛軍交戰。
李賢明乘著戴有護身鐵甲的戰馬,帶領十個騎兵,大聲喊叫著衝了上來,王僧辯正靠在胡一床一上休息,在如此緊要關頭,他也不動聲色,冷靜地指揮勇士們抵擋,最後俘虜了李賢明,當即斬首。
叛軍於是退回城中防守。
起初,陸納為了防止士兵倒戈,拿王琳當借口,說:「朝廷如果放了王琳,我們自然就會投降。」
這時候各路大軍正乘勝進軍,沒有答應他的條件。
但是武陵王也因此聚兵長江上游,朝廷內外大為震驚,惟恐惹出大亂子,梁元帝便派王琳出面和平解決此事。
王琳一出,陸納不食前言,率眾投降,至此湘州叛亂平息了。
王僧辯回師江陵,又奉命會集各路大軍西進討伐武陵王,率水軍二萬人,梁元帝親自到天居寺為王僧辯餞行。
不久武陵王戰敗,王僧辯從枝江回師到江陵,隨即還守建業。
這一月,王僧辯在建業只停留了很短一段時間,重又返回江陵。
不料北齊皇帝高洋派郭元建率二萬兵眾,在合肥一大肆陳列舟艦,準備襲擊建業,又派遣他的部下邢景遠、步大汗薩、東方老等率領部隊隨後趕來。
當時陳霸先鎮守建康,得知北齊南侵,飛馬報告江陵,梁元帝當即下令王僧辯進駐姑孰,留守在那裡。
梁元帝先命令豫州刺史侯調率一精一兵三千人在東關築垣牆,用來抵擋北方的侵略者,又徵召吳郡太守張彪、吳興太守裴之橫在東關與侯調會合,於是和北齊軍隊大戰,把他們打得大敗,王僧辯利用這個機會率領各軍在建業休整。
承聖三年(554)三月十八日這一天,梁元帝下詔說:「獎賞和網羅賢才,在秦代典故中早已受到稱許;禮賢下士的做法,聽說在漢代的制度中早已存在。
朝廷就是仰仗賢士們輔佐,以成大業。
使持節、侍中、司徒、尚書令、都督揚南徐東揚三州諸軍事、鎮衛將軍、揚州刺史、永寧郡開國公王僧辯,氣度深沉穩重,神采飄逸高遠,其言談舉止,文質彬彬,堪稱士人楷模。
他學貫三教九流,一精一通各種戰略戰術,數年之內,東征西討,軍隊不因此而疲勞,老百姓不因此而有怨言,王室基業的奠定相當艱難,常常是平安與危險相伴隨著的。
有鑒於此,應該提拔王僧辯為中央政權的核心大臣,授予他大將軍的軍職,把天下大事托付給他,讓他為輔佐朝政出謀劃策、盡職盡責。
特此加封他為太尉、車騎大將軍。」
不久,王僧辯遭逢他的母親太夫人去世的悲事,梁元帝派侍中謁者為他監護喪事,策命太夫人謚號為貞敬太夫人。
太夫人姓魏。
梁武帝天監初(502),王神念率部下佔據東關,後退保合肥巢湖之西,娶魏氏為妻,生下了王僧辯。
太夫人一性一格非常和藹,很善於待人接物,家門內外,都很懷念她。
當初,王僧辯下獄之時,太夫人流淚徒步奔走,到江陵找湘東王蕭繹請罪,湘東王不肯和她相見。
其時貞惠世子蕭方諸很受湘東王一寵一愛一,軍國大事多由他管理。
太夫人趕去拜訪貞惠世子,向他陳說自己教訓兒子無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大家都很同情她。
等到王僧辯被免罪出獄,太夫人又狠狠地責備兒子,深深地勉勵他好好報效朝廷,其臉色、言辭都相當嚴肅。
太夫人對王僧辯告誡說:「人臣事奉君主,只要忠心耿耿,光明正直,這不僅能夠使自己得以保全,而且可以賜福子孫後代。」
後來,王僧辯率軍收復了建康,功蓋天下,太夫人常常自謙,不因為富貴而驕橫、放縱。
朝廷內外都異口同聲地稱讚太夫人,說她是明白事理的賢明婦人。
太夫人去世後,受到朝廷內外的隆重哀悼。
而且因為王僧辯功勳卓著,所以喪禮更加隆重。
太夫人靈柩即將運回建康時,梁元帝又派謁者到船碼頭弔祭。
並且命令尚書左僕射王裒寫了這樣一篇祭文道:「魏氏貞敬太夫人家族在武子手裡奠定基業,在一陽一元時達到鼎盛,男男一女女一個個均出類拔萃,比翼齊飛。
太夫人既稱得上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又遵循婦道。
她通覽各種圖書,又品評古人文章。
教導子弟以各種禮儀,言辭諄諄,趕得上平原君。
其子王僧辯學習楚發的帶兵打仗,孟軻的修養品德,養成了盡忠與恭敬的品質,這從治家到治國都是極為有用的。
王僧辯彰明和修養這種品質,是天下老百姓的榜樣。
皇上命他帶兵,他打出了軍威,加封他司徒之職,盡有龜、蒙之尊。
太夫人母因子貴,實是令人尊崇之至。
美好的辭章恰如其分地聚合到一起,喪禮非常盛大。
太夫人居高能善下,處於富貴之時而能想到謙抑。
從積善積德開始,到榮華富貴結束,太夫人一生善始善終。
太夫人的去世,像太一陽一落入西山,像蘆葦進入早秋,像奔騰的馬一去不復返,像洶湧的波濤難以留住。
此去逆龍門而西望,過夏首而東行。
越三宮周圍的高山,經過三江的支流。
長滿茂密樹木的重重山嶺上,好像有浮雲遮住了日月,滔一滔一不一絕的長江、漢水,淘盡了多少人世滄桑。
只剩下插在靈柩前的旗旛和荒野中的遺碑。
就在船上空出位置設祭,想那亡去的靈魂應該有知。
嗚呼哀哉!」
當年十月,西魏宰相宇文黑泰派兵聯合岳一陽一王兵一共五萬人,準備襲擊江陵。
梁元帝派主書李膺徵召王僧辯到建業,任命他為大都督、荊州刺史,並特別命令王僧辯道:「宇文黑泰違背盟約,突然挑一起戰爭。
我朝勇將多在長江下游,荊、陝一帶的兵將,都不是強勁勇一猛之人。
你應該率領一精一兵強將,星夜起程,加倍趕路,以赴危難。」
王僧辯於是命令豫州刺史侯調等為前軍,兗州刺史杜僧明等為後軍。
安排就緒,他便對李膺說:「宇文黑泰兵眾勇一猛善戰,很難與他們直接交鋒,等各路大軍集結完畢,我便率部直指漢水,截斷他們的退路。
大凡在千里之外運送糧餉的,士兵臉上已有肌色,何況敵人橫穿數千里,其糧餉必然不濟。
這跟孫臏打敗龐涓時的情況差不多。」
不久京城建康陷落,梁元帝駕崩。
等到梁敬帝初即帝位,王僧辯因輔助即位之功勞,按舊制晉封為驃騎大將軍、中書監、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和陳霸先一道參謀討伐宇文黑泰。
這時北齊皇帝高洋又想立貞一陽一侯蕭淵明為梁朝皇位繼承人,便寫信給王僧辯說:「梁國沒有什麼建樹,禍難倒是一個接一個。
一時是侯景洗劫建業,一時又是武陵王在巴山、漢水一帶叛亂。
您壯志凌雲,氣衝霄漢,與朝廷齊心合力,剷除逆賊,凡是知情者,沒有人不感讚您的德高望重。
何況我們是鄰國,從睦鄰的角度出發,有什麼事情也得跟您打個招呼。
但西魏乘機又派兵南侵,梁朝皇帝蕭繹不能固守江陵,被拘捕處死,官軍還來不及趕到,江陵城便已陷落,大小辟吏和老百姓都被西魏俘虜,驅趕到關中地區,他們不斷地回頭南望故土,悲憤滿腔。
您作為元帝臣子的心情,想必更是肝腸寸斷了。
而我聽說你們已經權且擁立元帝第九子蕭方智為帝(即梁敬帝),在江東發號施令,但蕭方智年僅十多歲,極為年幼,梁朝的戰禍還沒有止息,他恐怕擔不起如此重的擔子。
禮制由衛君掌握,行政大權集中在寧氏手裡,主幹弱小而枝葉強盛,這是自古以來政治方面最忌諱的。
我以天下為家,大力拯救弱小的事物。
因為梁國被顛覆,我看在過去我們的友好關係的份上,力圖恢復梁室,準備當機立斷,扶助處於危難中的國家的君主繼承大業,這是天下大事,我並不是想撈取什麼個人名譽。
貞一陽一侯蕭淵明,梁武帝視其如同自己的兒子,他是長沙王的後代,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的威望也日漸上升,我看他能夠保全金陵,所以立他為梁朝皇帝,送往貴國。
如果您無異議,我便命令上一黨一王劉渙總領兵將,護送他到江東,以便雷厲風行,迅速幫助貴國掃除叛逆。
清河王高岳,此前被我派去援救荊州城,軍隊已經到達安陸,卻來不及挽救局勢,我對此深表痛心和惋惜。
因為恐怕西魏侵略軍順流而下,再踐踏江東,所以清河王現在轉而駐紮在漢口,和郢州刺史陸法和居士相會合。
您應該密切配合我們的完美規劃,勉勵您手下的將帥,部署好戰艦,迎接新皇帝,多多招集一精一兵強將,同心協力對付侵略者。
西魏侵略者是烏合之眾,本來不是什麼強敵,只是由於湘東王蕭繹膽小怕事,才使國土淪喪的。
現在我們的軍隊是無往不勝的,您一定要好好地為國建功,不要辜負了我對您的希望。」
貞一陽一侯蕭淵明在北齊人馬的護送下,即將抵達壽一陽一。
貞一陽一侯前前後後多次給王僧辯寫信,談到他要回國繼承帝位的意思,王僧辯沒有接受他的要求。
等貞一陽一侯、高渙到了東關,梁散騎常侍裴之橫率領部下阻擋,被他們打敗,王僧辯這才考慮接受貞一陽一侯的要求,奉他為梁朝皇帝,行君臣大禮。
王僧辯給貞一陽一侯寫了一封短信說:「自從西魏派兵侵入陝西,我便想趕往增援,誰知剛剛從船上登岸,荊州城便已經陷落,我便派遣劉周到西魏,表達我們的誠意,當時左右將帥,都是同意我的做法。
誰知劉周去了很長時間也不回還,大家都感到有些疑惑,以為他回不來了;等到對方派使者來,我又派人到各處徵求意見,大家看法不一致,故沒有做出任何決定。
後來得到侯調的消息,他給我看了西魏權景宣寫來的信,要我們呈上皇帝的手書。
我看眾位將帥的臉色,他們長吁短歎想投靠宇文黑泰算了,如果有一天能夠仰仗天意擺脫西魏的控制,我決不顧惜粉身碎骨,只是梁朝的皇統失去了中興的機會,令人感到傷悲和痛心。
我懇求陛下您迅速過江,仰借北齊威風,依靠陛下您的雄才大略,以年長而繼承帝位,報仇雪恨必定為期不遠,如果梁朝能夠重現昔日輝煌,我寧願拋頭顱灑熱血,不惜生命去奮鬥。
我將親筆信派曹沖快馬呈送北齊,接連告訴您一些重要情況,匆匆回復,請您原諒回信來遲。」
貞一陽一侯回信說:「姜皓到我這裡,屈尊給我看您的信,陳述您忠義的胸懷。
梁朝的戰亂,至今已有多年了。
三位皇后逃亡在外,天下百姓沸騰了。
老天命令您來扶救我梁朝,屢次救助危難,建立我梁朝宗嗣。
元帝去世後,你們還遲遲不敢做出決定,這樣一來,繼承皇位之事,豈不就被擱置起來。
聽說我即將歸國,與諸元老相會,所以近來你們派人來,可能不會一一接見,您既然已經跟文臣武將交換過意見,沿長江上下往來,可能要花費十天半月的時間,就此打住吧,這已經很合我的願望了。
您這樣做是為了再立我梁朝宗室,中興我梁朝,天下億萬百姓,都深受您的這一恩典,您實在是我梁朝的大功臣,無愧於天下。
最近我率軍駐紮在東關,多次派使者到裴之橫那裡,讓他作出決定。
但他的回答很是狂妄凶狠,駭人聽聞。
上一黨一王佈置軍隊來保衛我,正想跟他講明利害關係,但這個蠢笨的傢伙卻突然發起進攻,誰知剛剛對陣,他就陷於昏亂之中,驚恐不已,很讓人傷心。
上一黨一王深感顧惜,連連歎息,沒有傳送他的首級,還承蒙上一黨一王把他重禮厚葬了,齊朝的大恩大德,相信連神靈都會感動。
我正是仰憑齊朝皇威,靠了上一黨一王的幫助,討平鹹一陽一叛軍,在雲夢誅殺叛賊,同心協力,安邦定國。
看您寫給權景宣的書信,長江上游諸位將領,本來是有忠心的,也有些才幹,但他們拋棄親人向著仇人,差不多都不可靠了,防一奸一定亂,最終的希望還寄托在您身上。
現在我暫且停留在東關,想等您再來信,看在哪個地方迎接我。
大凡建立國家,設立君主,實施政治,兩國結盟派遣質子,自古已然。
如果您的忠心感動了蒼天,眾位將帥同心同德,不再反叛,那麼齊朝的軍隊就會退回,他們在盟約裡講明決不打過長江,如果食言,必遭失敗。
我因甲冑在身,不便書寫,回信來遲。
曹沖奉命上奏章到齊朝都城,就作為質子入齊。
渭水橋下,怕他會笨嘴笨舌;汜水之北,怕他會恐懼號哭。」
王僧辯又寫信說:「員外常侍姜皓回來,向我介紹了您那邊的情況。
大齊的仁義之風惠及我梁國,救苦救難,向我們表明了他們的重大決策,皇室後代沒有不感到榮幸的,江東士人都有了依靠。
現在我們結盟不能不講信義,講信義就必須真心實意,我謹派遣我的第七個兒子王顯、王顯的兒子王劉和我的弟弟王世珍一起到齊朝充當人質;並派左民尚書周弘正到歷一陽一迎接您。
船隻首尾相接,等著您龍體渡過長江;莊嚴的皇宮恭候著您大駕光臨。
您的回國,如同春秋時期晉文公回國時一樣令萬國傾心;您的英明行為如同宋昌的議論一樣到處流傳。
我們梁國將從此興盛起來,天下又有了明主。
那麼我們做臣子的必將盡心,用以報答大齊的深情厚意,又將同心協力來效忠陛下您。
現在派遣吏部尚書王通傳送這封信給您。」
王僧辯隨之請求立梁敬帝為皇太子。
貞一陽一侯又回信說:「王通尚書到我這裡,又屈尊給我看了您的信,得知您要派賢弟王世珍做人質來表達誠意,您心憂梁國的胸懷我全明白。
您又派您府上的庭中玉樹、您的掌上明珠七公子王顯來做人質,您這樣棄小家為大家的寬廣胸懷,實在令人感動,您一心一意要拯救我梁國,難道不是為我國事一操一勞,助我興邦?這令我慚愧、歎息不已,因此而忘記了上一床一安寢。
晉安王蕭方智是梁元帝的親子,他來繼承皇位,當然也是老百姓的期望。
只是當今世道喪亂,應該立年長的皇室為君主,因為晉安王是庶子,很難繼承天下大業。
像周成王和周昭王一樣年幼即位,政治清明的,歷代以來有誰可比;像東漢沖帝和質帝一樣年幼即位,危難迭出的,歷代以來卻比比皆是。
我身逢惡運,不求能夠保全一性一命。
忽然受到巨大的恩典,並有些非常的舉動。
我自慚空虛淺薄,戰戰兢兢,恐懼不已。
如果要立皇太子,當然應該立皇室的後代。
我心口合一當眾發誓,只考慮立晉安王,如有虛言,天地不容。
看您寫給我的這封信,深合我意,其中隱含的慰藉之情不可名狀。
您勞苦功高,既承受大齊的恩典,又忠心耿耿地為我梁國一操一勞。
天下百姓,難道不感懷您的高風亮節?宗廟神靈,難道不為您所感動?請您將軍隊調到歷一陽一,並將質子順便送來。
大軍不過河,已經寫在了盟書上。
這是大齊聖主的恩典,上一黨一英王的承諾,必定不會失信於我們。
只是等待我們相見,使他們不違誓約。
故土已相隔不遠,觸景生情,我不禁淚流滿面。」
王僧辯派人送人質到達北齊都城鄴城。
貞一陽一侯要求派三千衛士護送他過河,王僧辯怕有變故,只派了散兵千人,並派龍舟車駕去迎接貞一陽一侯。
貞一陽一侯過江的那一天,王僧辯把船停在江心,不敢上岸相迎,最後二人就在江寧浦上見了面。
貞一陽一侯做了皇帝,便任命王僧辯為大司馬,兼任太子太傅、揚州牧,其餘官職不變。
陳霸先當時擔任司空、南徐州刺史,恨王僧辯屈事北齊,便和各位將領商議,於是從京口起兵十萬,水陸並進,偷襲建康。
水軍到達時,王僧辯當天正在石頭城處理政務,陳霸先的軍隊從城北攻入,南門又有人報告有兵來攻。
王僧辯和他的兒子王輎急忙逃了出來,左右心腹還有幾十個人。
等陳霸先大軍到達,王僧辯無計可施,便在南門城樓上請求投降。
陳霸先命令手下放火燒城樓,王僧辯才與兒子王輎一起下了城樓,被陳霸先軍捉住。
陳霸先說:「我有什麼罪,你卻想聯合北齊的軍隊來討伐我。」
又說:「你怎麼一點也不防備。」
王僧辯說:「我以為您在北門,怎麼說沒有防備。」
當天夜裡,陳霸先便斬了王僧辯。
王僧辯的長子王青,梁元帝承聖初年(552)曾官至侍中。
起初,王僧辯平定建業,派陳霸先守備京口,絲毫對他不存戒備之心,王青多次說到此事,王僧辯卻不加理會,最後導致殺身之禍。
西魏入侵江陵時,梁元帝派王青負責城內的防務。
荊州城陷落時,王青隨同王琳到了齊國,擔任竟陵郡守。
北齊派王琳鎮守壽春,準備侵佔江南,陳朝平定淮南後,抓住王琳並把他殺掉了。
王青聽說王琳死了,便趕到郡城的南面山坡,在王琳墳地上痛哭,因傷心過度而死去。
王青的弟弟王頒,小時候就很有氣節,總是跟從梁元帝,荊州城陷落之後,他便逃亡到西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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