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之謎
孔融被殺的原因何在?
作為「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為什麼被曹一操一所殺,歷史上一直眾說不一。
范曄《後漢書。
孔融傳》曾對此作過詳細的描述。
孔融與曹一操一交惡是以曹軍攻克鄴城,曹丕納甄氏開始的。
具體有如下幾件事:一、在給曹一操一書中嘲曹丕納甄氏系「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二、嘲征烏桓。
認為烏桓之所為,相當於古之肅慎氏及丁零,是草芥小患,不值得興師動眾遠征;三、嘲酒禁。
「時年饑兵興,一操一表制酒禁,融頻書爭之」,以一種諧謔一性一質的玩笑語氣說:「天垂酒星之曜,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由是觀之,酒何負於政哉?」
文中「多侮慢之辭」。
四、最使曹一操一難以容忍的是,他上奏《宜准古王畿之制》,主張「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意即尊崇天子,擴大漢室實權,明確與曹一操一實行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策略相牴牾,引起曹一操一的極度忌恨,於是殺機頓起。
歷代許多學者認為孔融與曹一操一衝突主要是雙方一性一格矛盾所致。
張璠《漢紀》認為「是時天下草創,曹、袁之權未分,融所建明,不識時務。
又天一性一氣爽,頗推平生之意,狎侮太祖。
……太祖外雖寬容,而內不能平。」
這裡說的「不識時務」、「天一性一氣爽」、「狎侮」等,表現了孔融的迂腐、疏狂的一性一格。
而「外雖寬容、而內不能平」,則反映了曹一操一的心理狀態。
陳壽在《魏志。
崔琰傳》中也說:「初,太祖一性一忌,有所不堪者,魯國孔融、南一陽一許攸、婁圭,皆以恃舊不虔見誅。」
這裡也道破了孔融被殺的雙方一性一格上的原因,即孔融的「恃舊不虔」與曹一操一的「一性一忌」。
此外,袁淑的《弔古文》說其「文舉疏誕以殃速」;顏之推《顏氏家訓。
文章》稱孔融「誕傲致殞」,這些都是從一性一格因素上去尋求原因。
當然也有人認為孔融「差不多是因為酒送了命的」。
如王瑤《中國文學史論集》講今孔融集有曹一操一制酒禁二表,皆措辭激昂,為飲酒辯護,而且明指說「疑但惜谷耳,非以亡王為戒也」。
積嫌成忌,最終惹怒曹公,在狀棄市。
解放以來,許多論著從政治上加以解釋。
如50年代末討論曹一操一問題時,郭沫若《替曹一操一翻案》一文認為孔融被殺是由於他與曹一操一的「法令相牴觸」,呂今果在《曹一操一是什麼政治力量的代表》說孔融是「在政治上對曹一操一不滿的人」,吳澤在《關於曹一操一在歷史中的作用問題》中認為曹一操一殺孔融是為了「清除世族地主反動言論及其代理人」。
60年代相繼出版的一批文學史,也多持此類觀點。
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編的《中國文學史》認為建安七子中,孔融年輩較長,「政治態度與其他六人不同,他和曹一操一有矛盾,終於被殺」。
游國恩等主編的《中國文學史》也認為「孔融政治上是曹一操一的反對派,終於被殺」。
也有若幹著作從派繫上分析孔融被殺的原因。
如翦伯贊《中國史綱要》講:「曹一操一統一中原後,開始向那些不親附自己的士人展開了進攻。」
他聲稱要「整齊風俗」,「破浮華交會之徒」,先後殺掉了最狂妄的名士孔融等人。
表明曹一操一企圖進一步突破大族名士勢力的挾制,以樹立專制統治。
郭沫若主編的《中國史稿》也寫道:「曹一操一雖然一愛一才,但對於侍才做世,不肯親附自己的人卻是不能容忍的。」
孔融因瞧不起曹一操一,「多侮慢之辭」,於是被曹一操一以「招合徒眾,欲規不軌」的罪名處死。
余冠英在選注《漢魏六朝詩選》時寫道:孔融「一性一剛直,放言無忌憚」。
曹一操一憎惡他屢次違忤,不受籠絡,不願親附,又怕他名高望重,成為自己的反對勢力,終於將他殺害。
這些說法都是從政治上出發來探析孔融被殺的原因的。
1983年《學林漫錄》第七集刊載了徐公持《孔融為什麼被殺》一文,以為僅僅從政治上加以分析是不能令人滿意的。
因為孔融在許多具體問題上,曾表現出與曹一操一合作的態度。
在《崇國防疏》中指斥劉表,投入曹一操一陣營,以他在當時士大夫中
的巨大名聲,助了曹一操一一臂之力。
招王朗書中,對曹公又大表欽佩。
三首《六言詩》中,也從政治上對曹一操一加以熱情頌揚,在《與曹公論盛孝章書》中把曹一操一譽為齊桓公。
徐文認為後期除了孔融在政治上確實對曹一操一有某種不滿外,還應當從他的一性一格上去尋找原因。
其重要一性一實不下於政治方面的因素。
孔融疏狂,因為他系名門出身,為孔子二十世孫。
又自少譽滿清流,養成了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脾一性一。
他和一些權貴實力人物,向來都不融洽,早年他曾受司徒楊賜之命,奉謁去賀何進由河南尹升任大將軍。
因何進沒有及時接見,他就奪謁還府,投劾而去。
惹得何進大怒,派了劍客要去追殺他。
若不是左右勸阻,孔融早已喪命。
後來他在北海,又同虎踞河北的袁紹結了怨,終於兵戎相見,使袁紹對他恨之入骨。
孔融與曹一操一的不大不小的磨一擦,那種不分場合的冷嘲熱諷,盡避主觀上不一定都具有政治上的敵意,客觀上卻肯定地只會破壞曹一操一政令的嚴肅一性一,損害盲一操一個人的權威,使其終於忍無可忍,因此孔融的被殺,除了政治因素外,還帶有相當濃厚的一性一格悲劇色彩。
(鄒振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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