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義
第十八回 得後教椎擊郭招討 遘兵亂劫逼李令公
五代史演義卻說王宗弼納款唐軍,並斬內樞密使宋光嗣、景潤澄,及宣徽使李周輅、歐一陽一晃,說他熒惑唐主,函首送唐帥繼岌,又責韓昭佞諛,梟首金馬坊門,又令子從班,劫得蜀主後宮,及珍奇寶玩,繼獻繼岌及郭崇韜,求為西川節度使。
繼岌笑道:「這原是我家應有物,何用他獻來呢?」
及大軍既入成都,露佈告捷,當由崇韜禁止侵掠,市不改肆。
自出師至此,只七十日,得方鎮十,州六十四,縣二百四十九,兵三萬,鎧仗錢糧,金銀繒帛,以千萬計。
當時平蜀首功,要算李紹琛,獨崇韜與董璋友善,每召璋入議軍情,不及紹琛。
紹琛位在璋上,很是不平,顧語董璋道:「我有平蜀大功,公等樸樕喻小材也。
相從,反向郭公前饒舌,難道我為都將,不能用軍法斬公麼?」
璋不禁懷慚,轉訴崇韜。
崇韜竟表薦璋為東川節度使,紹琛益怒道:「我冒白刃,越險阻,手定兩川,乃反令董璋坐享麼?」
遂入見崇韜,極言東川重地,不應位置庸臣,現惟任尚書兼文武材,宜表為鎮帥。
崇韜變色道:「我奉上命,節制各軍,公怎得違我處置?」
紹琛怏怏而退。
紹琛碧誤,崇韜尤誤。
王宗弼欲鎮西川,為繼岌所拒,復密賂崇韜,乞令保薦。
崇韜佯為允許,始終不為出奏。
宗弼乃率蜀人列狀,請留崇韜鎮蜀。
宦官李從襲,隨繼岌至成都,他本挾望而來,想乘此多得財帛,偏軍中措置,全屬崇韜,無從染指,遂入語繼岌道:「郭公專橫,今又使蜀人請已為帥,心跡可知,王宜預防為是!」繼岌道:「主上倚郭公如山嶽,怎肯令他出鎮蠻方?且此事亦非我所應聞,姑俟班師以後,由汝等詣闕自陳便了。」
原來崇韜有五子,長廷誨,次廷信,隨父從軍,廷誨私受貨賂,蜀臣自宗弼以下,多由廷誨先容,饋遺崇韜,寶貨一妓一樂,連日不絕。
惟都統牙門,寂然無人,繼岌所得,不過匹馬束帛,及唾壺塵尾等件,心下亦覺不平,再加從襲在旁讒構,自然疑忿交乘,有時與崇韜晤談,語多譏諷。
崇韜不能自明,乃欲歸罪宗弼,特向宗弼索犒軍錢數萬緡,宗弼靳不肯給。
由崇韜唆動軍士,縱火喧噪,一面入白繼岌,召入宗弼,責他貪黷不忠,牽出斬首。
該殺。
並收誅宗勳、宗渥,駢戮族屬,籍沒家產,並將宗弼一屍一骸,陳諸市曹,蜀人剖肉烹食,聊洩怨恨。
先是乾德中曾傳童謠云:「我有一帖藥,名目叫阿魏,賣與十八子。」
至是始驗。
原來宗弼系王建養子,原姓名為魏宏夫,自王建為假父,始改姓名。
宗弼已誅,王承休亦自秦州到來,進謁崇韜。
崇韜亦數責罪狀,梟示軍轅。
也是該死,但嚴氏不知如何下落?因復薦孟知祥為西川節度使,知祥本留守北都,與崇韜為故交,所以薦引。
屢引私人,已覺不當,且使全蜀得歸孟氏,未始非崇韜貽患。
知祥從北到西,一時未能蒞蜀,蜀中留駐的大軍,不便遽行班師,且因盜賊四起,隨處須剿,特由崇韜派遣偏師,令任圜、張筠等分領,四出招討。
唐主遣宦官向延嗣,促令大軍還朝。
延嗣到了成都,崇韜未嘗郊迎,及入城相見,敘及班師事宜,崇韜且有違言,延嗣好生不樂。
因與李從襲僚誼相關,密談情愫,從襲得間進言道:「此間軍事,統由郭公把持,伊子廷誨,復日與軍中驍將,及蜀土豪傑,把酒狎飲,指天誓日,不知懷著何意?諸將皆郭氏羽一黨一,一或有變,不特我等死無葬地,恐魏王亦不免罹禍了!」言已泣下。
Yan人醜態,不啻婦女。
延嗣道:「俟我歸報宮廷,必有後命。」
越日,即向繼岌、崇韜處辭行,匆匆還洛,入訴劉後。
劉後亟白唐主,請早救繼岌。
唐主聞蜀人請崇韜為帥,已是懷疑,及閱蜀中府庫各籍,更不愜意,至此聞劉後言,即召入延嗣,問明底細。
延嗣統歸咎崇韜,且言蜀庫貨財,俱入崇韜父子私囊,惹得唐主怒氣上衝,復遣宦官馬彥珪,速詣成都,促崇韜歸朝,且面諭道:「崇韜果奉詔班師,不必說了。
若遷延跋扈,可與魏王繼岌密謀,早除此患!」彥珪唯唯聽命,臨行時入見劉後道:「蜀中事勢,憂在朝夕,如有急變,怎能在三千里外,往復稟命呢?」
劉後再白唐主,唐主道:「事出傳聞,未知虛實,怎得便令斷決!」後不得請,因自草教令,囑彥珪付與繼岌,令殺崇韜。
崇韜方部署軍事,與繼岌約期還都。
適彥珪至蜀,把劉後教令,出示繼岌,繼岌道:「今大軍將還,未有釁端,怎可作此負心事?」
唐主父子,非無一隙之明,乃卒為所蒙,以底危亡。
彥珪道:「皇后已有密敕,王若不行,倘被崇韜聞知,我輩無噍類了。」
繼岌道:「主上並無詔書,徒用皇后手教,怎能妄殺招討使?」
李從襲等在旁,相向環泣,並捕風捉影,說出許多利害關係,恐嚇繼岌,令繼岌不敢不從。
乃命從襲召崇韜議事,繼岌登樓避面,囑使心腹將李環,藏著鐵椎,俟立階下。
崇韜昂然入都統府,下馬升階,那李環急步隨上,出椎猛擊,正中崇韜頭顱,霎時間腦漿迸裂,倒斃階前。
繼岌在樓上瞧著,見李環已經得手,亟下樓宣示後教,收誅崇韜子廷誨、廷信。
崇韜左右,統皆竄避,惟掌書記張礪,詣魏王府前撫崇韜一屍一,慟哭失聲。
推官李崧進語繼岌道:「今行軍三千里外,未接皇上敕旨,擅殺大將,若軍心一變,歸路皆成荊棘了。
大王奈何行此危事?」
繼岌方著急起來,自述悔意,且向李崧問計。
崧乃召書吏數人,登樓去梯,偽造敕書,鈐蓋蠟印,再行頒示,但言罪止及崇韜父子,不及他人,於是軍心略定。
適任圜平盜還軍,繼岌令他代總軍政,乃遣彥珪還報闕廷,唐主再飭繼岌還都,且令王衍入覲,賜他詔書道:「固當裂土而封,必不薄人於險,三辰在上,一言不欺!」衍奉詔大喜,語母及妻妾道:「幸不失為安樂公!」未必。
遂轉告繼岌,願隨入洛。
繼岌正要動身,湊巧孟知祥亦至,遂留部將李仁罕、潘仁嗣、趙廷隱、張業、武璋、李延厚等,佐知祥守成都。
自率大軍啟程,押同王衍家屬,向東北進發。
沿途山高水長,免不得隨驛逗留,那時唐主已下詔暴崇韜罪狀,並殺崇韜三子,抄沒家資。
保大軍節度使,睦王李存,系唐主第五弟,曾娶崇韜女為妻。
宦官欲盡誅崇韜親一黨一,杜絕後患。
乃入奏唐主道:「睦王聞郭氏誅夷,攘臂稱冤,語多怨望。」
唐主大怒,竟發兵圍存第,悉加誅戮。
全然昏憒。
伶官景進,又誣稱存與李繼麟通謀。
繼麟就是朱友謙,任護國軍節度使,常苦伶宦索貨,屢拒不與,大軍征蜀,曾遣子令德從行。
讒人罔極,借端株連。
剛值繼麟懼讒入朝,意欲自白心跡,偏唐主已先惑蜚言,待他入居館舍,竟囑令朱守殷,發兵至館,驅他出徽安門外,一刀殺死,復她名為朱友謙。
且傳詔至繼岌軍前,令誅令德。
繼岌尚未出蜀境,才至武連,遇著敕使,即諭令董璋依敕行一事,董璋將令德殺斃。
李紹琛率領後軍,與繼岌相隔三十里,聞令德被誅,但委董璋,不及自己,遂怒語諸將道:「國家南取大梁,西定巴蜀,定策由郭公,戰勝由我儕,至若去逆效順,與國家協力破梁,實出朱公友謙。
今朱、郭皆無罪族滅,我若歸朝,亦必及禍,冤哉冤哉!奈何奈何?」
部將焦武等,本由河中撥隸紹琛,曾隨友謙麾下,聞紹琛言,便一齊號哭道:「朱公何罪?闔門受戮!我輩歸即同誅,決不復東行了。」
遂同擁紹琛,由劍州西還。
紹琛自稱西川節度使,移檄成都,招諭蜀人,有眾五萬。
繼岌聞變,立授任圜為副招討使,令與董璋率兵數萬,追紹琛至漢州。
紹琛麾眾接戰,勝負未分,忽後隊紛紛潰亂,另有一彪人馬,長驅突入,穿過紹琛陣內,接應任圜等軍。
紹琛骯背受敵,哪裡支持得住,當下拚命殺出,僅率十餘騎奔綿竹,途中被唐軍追及,一鼓圍住,任你紹琛勇武絕倫,也只好束手成擒了。
看官道後軍何來?原來就是新任西川節度使孟知祥。
知祥得紹琛檄文,料他必進窺成都,不如先行出兵,堵截紹琛。
可巧紹琛與任圜等對仗,便乘機夾攻,把紹琛一陣殺敗,追擒而歸。
當下至漢州犒軍,與任圜、董璋,置酒高會,引紹琛檻車至座中,知祥自酌大卮,遞飲紹琛,且與語道:「公身立大功,何患不富貴,乃甘心覓死麼?」
紹琛道:「郭公為佐命第一功臣,兵不血刃,手定兩川,一旦無罪族誅,如紹琛等怎能保全?因此不敢還朝。
今日殺紹琛,明日恐將及公等了!」知祥卻也心動,但對著大眾,不便措詞,伏下文王蜀事。
只好令任圜等押送洛一陽一。
紹琛被解至鳳翔,由宦官向延嗣繼敕到來,誅死紹琛,複姓名為康延孝。
朱友謙與康延孝,首先叛梁歸唐,至此亦相繼被戮,可為賣國求榮者戒。
繼岌因紹琛變後,恐王衍在途脫逃,特令李從曮發鳳翔軍,與李嚴送衍入洛,得先交卸。
從曮等押衍家族,及蜀臣眷屬三千人,行至長安,忽接唐主敕書,止令入都。
這事發生的原因,系由鄴都作亂,洛一陽一亦未免驚慌,恐王衍入都為變,所以將他截留長安,督令西京留守,把他看管。
鄴都就是魏州,唐主在魏州即位,因號為鄴都。
魏博指揮使楊仁晸,曾率兵戍瓦橋關,逾年受代,當然歸鄴。
偏唐主因鄴都空虛,恐還兵生變,降敕令仁晸留屯貝州。
當時鄴下謠傳,謂郭崇韜殺死繼岌,自王蜀中,因致族滅。
或且說繼岌被殺。
劉皇后歸咎唐主,已加弒逆。
鄴都留守興唐尹王正言,年老怕事,急召監軍史彥瓊入商。
彥瓊本由伶人得一寵一,在鄴專恣,藐視將佐,及與正言密議終日,便令人心惶惑,訛言益甚。
仁晸部兵皇甫暉,因人情不安,遂號召徒眾,入劫仁晸道:「主上撫有天下,都是我魏軍百戰得來,魏軍甲不去體,馬不解鞍,約有十餘年。
今天子不念舊勞,更加猜忌,遠戍逾年,方喜代歸,乃去家咫尺,不使相見。
今聞皇后弒逆,京師已亂,將士願與公俱歸。
表聞朝廷,若天子萬福,興兵致討,似我魏、博兵力,亦足拒敵,或更得意外富貴,也未可知,請公不必遲疑!」仁晸怒道:「這是何言?」
暉亦厲色道:「公如不允,禍在目前!」仁晸尚欲呵叱,已被暉指麾徒眾,亂刀交揮,立將仁晸砍死,又欲劫一小校為帥,仍不見從,並為所殺。
效節指揮使趙在禮聞亂,衣不及帶,逾垣出走。
暉率眾追及,曳在禮足,示以二首。
在禮恐遭毒手,勉強承認。
暉等遂奉他為帥,焚掠貝州,南越臨清、永濟、館陶等縣,所過剽掠,警報飛達鄴都。
都巡檢使孫鐸等,急白史彥瓊,請授甲登城。
彥瓊尚疑鐸有異志,謂俟賊到城,防守未遲。
賊豎可殺。
那知到了黃昏,賊隊已到城下,環攻北門,彥瓊倉猝召兵,登北門樓拒守。
驀聞賊眾大噪,便即駭散,彥瓊單騎奔洛一陽一,賊擁在禮入鄴都,孫鐸等拒戰不勝,也即遁去。
在禮據住爆城,署皇甫暉、趙進為馬步都指揮使,縱兵大掠。
王正言尚莫名其妙,方據案召吏草奏,竟無一至,他遂拍案大呼。
家人入稟道:「賊已入城,焚掠都布,吏皆逃散,公尚呼誰人呢?」
正言才驚起道:「有這等事麼?」
不是老昏,定是重聽。
急命家人索馬,四覓無著,躊躇良久,不得已步出府門,走謁在禮,再拜請罪。
倒是個急救良方。
在禮亦答拜道:「士卒思歸,不得不然,公勿過自卑屈,盡可無虞。」
正言涕泣求歸,由在禮送他出城,暉等以鄴都無主,即推在禮為魏博留後。
在禮出示安民,聞北京留守張憲家族,留住鄴都,即著人慰問,且致書張憲,誘使入一黨一。
憲得書未曾啟封,立將使人斬訖,舉原書奏聞唐主。
唐主正欲派將往剿,適值史彥瓊奔還洛一陽一,由唐主令他擇將。
不加彼罪,反令擇將,真是糊塗!彥瓊推薦李紹宏,紹宏轉薦李紹欽,獨劉皇后謂些須小事,但使李紹榮往辦,即雖敉平。
唐主乃頒敕宋州,令歸德節度使李紹榮,詣鄴都招撫,仍使史彥瓊監紹榮軍。
紹榮率兵至鄴都,駐紮南門,先遣人入城,持敕撫諭。
趙在禮用羊酒犒師,且羅拜城上道:「將士思家擅歸,勞公代為奏明,如得免死,敢不自新?」
遂奉敕遍諭將士,偏彥瓊戟手大罵道:「群死賊!城破萬段!」可恨可殺!皇甫暉見彥瓊情狀,便語眾道:「史監軍這般說法,想不得蒙恩赦了!」遂鼓噪拒守,撕壞敕書,紹榮攻城失利,退至澶州,招集兵馬,再行進攻。
裨將楊重霸,率數百人,奮勇登城,後面無人繼上,徒落得身首分離,無一生還。
唐主聞報,欲自征鄴都,適從馬直軍士王溫等,擅殺軍使,闖亂都下,雖幸得即日捕誅,終究是驚疑不安。
看官聽著!唐王嘗選勇士為親軍,叫作從馬直,親軍生變,心腹已潰,教唐主如何放心自行出征?接連是邢州兵趙太等,結一黨一四百人,戕官據城,居然自稱留後。
滄州相繼生亂,由小校王景戡討平,亦以留後自稱,彼此俱自說有理,表聞洛都。
唐主命東北面招討副使李紹真,往討趙太。
紹真即霍彥威,由唐主改賜姓名。
另派人撫諭王景戡。
獨鄴都日久未下,又擬督師親征。
宰相等交章諫阻,並薦李嗣源為帥,代李紹榮。
嗣源已為唐主所忌,征令入朝。
宣徽使李紹宏,與嗣源友善,力為救護。
唐主密令朱守殷伺察嗣源,守殷反私語嗣源道:「令公勳業震主,宜自圖歸藩,毋自攖禍!」嗣源道:「我心誠不負天地,所遇禍福,聽諸命數罷了!」及鄴都亂起,嗣源尚在洛中,廷臣以紹榮無功,乃奏令赴鄴。
唐主道:「朕惜嗣源,欲留他為宿衛,所以不便遣往。」
李紹宏從旁力請,張全義亦乞命嗣源出師,唐主乃令他總率親軍,渡河北討。
嗣源拜命即行,至鄴城西南,正值李紹真蕩平邢州,擒住趙太等叛徒,亦來鄴會師。
嗣源與紹真相見,即令紹真推出趙太等人,至城下斬首以徇,為鄴都作一榜樣。
當即下令軍中,立營休息,待詰旦攻城。
不意時至夜半,從馬直軍士張破敗,竟糾眾大嘩,殺都將,焚營舍,直一逼一中軍。
嗣源率親軍出營,大聲呵叱道:「爾等意欲何為?」
亂眾嘩聲道:「將士從主上十餘年,百戰得天下,今貝州戍卒思歸,主上不赦,從馬直數卒喧鬧,便欲悉眾誅夷,我等本無叛志,今為時勢所一逼一,不得不死中求生。
現經大眾定議,與城中合勢同心,請主上帝河南,令公帝河北。
全是唐主一人激使出來。
嗣源不禁失色,涕泣勸導,終不見從。
嗣源復道:「爾等不聽我言,任爾所為,我當自歸京師。」
亂眾又道:「令公去將何往?若不見機,將蹈不測了!」遂一抽一戈露刃,擁嗣源入城。
嗣源尚不肯行,經李紹真躡足示意,乃越濠而入。
城中不受外兵,由皇甫暉開城邀擊,陣斬張破敗,亂眾盡潰。
只剩嗣源、紹真,進退無路。
恰巧趙在禮出迎,率將校羅拜嗣源,且泣謝道:「將士等負令公,在禮願從公命!」嗣源偕紹真入城,在禮設宴相待,酒酣登南樓,閱視形勢,當由嗣源詭詞道:「此城險固,可作根據,但必須借資兵力,城中兵不敷用,應由我出招各軍,才好舉事。」
在禮隨口贊成,嗣源即與紹真出城,寄宿魏縣,將佐稍集,但亦不過百人。
先是李紹榮屯兵城南,眾尚逾萬,嗣源為亂兵所一逼一,即遣牙將高行周等,密石紹榮,共攻亂卒,紹榮不應,引眾徑去。
及嗣源出次魏縣,才得百人歸集,又無兵仗,幸紹真所領鎮兵五千,留營以待,仍來歸命。
嗣源流涕道:「國家患難,一至於此!我惟有歸藩待罪,再圖後舉。」
紹真道:「此語不便果行。
公為元帥,不幸為凶人所劫,李紹榮不戰而退,必且指公為逆,公若歸藩,便是據地邀君,適資讒人口實。
不若亟馳詣闕,面陳天子,尚可自明。」
中門使安重誨,所言略同。
嗣源乃南趨相州,遇馬坊使康福,給官馬數千匹,始得成事。
嗣聞紹榮退至衛州,飛章奏嗣源叛逆,與賊通謀。
嗣源很是惶急,忙遣使上章申辯,接連數奏,並不見有朝旨到來,益覺慌張得很,忽有一人馳入道:「明公何不速籌善策!難道願束手受戮麼?」
嗣源便驚問道:「公意將如何辦法?」
那人不慌不忙,便說出一條計策出來。
為這一計,有分教:
佐命功臣同叛命,平戎大將反興戎。
欲知何人獻計,容待下回表明。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