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之謎
契丹人的葬俗是怎麼一回事?
公元10世紀至12世紀初,散居在遼河兩岸、長白山下的契丹族各部落,聚集在威振四方的軍事酋長耶律阿保機及其後裔的大旗下,東掠西征,北伐南侵,金戈鐵馬直一逼一淮水之濱,使北宋王朝的八代君主常常坐不穩金鑾殿,契丹人在我國古代政治、經濟和軍事各個舞台上活躍了200餘年,便迅速失去了蹤跡,完全融合在中華民族這偉大的軀體之中了。
物換星移,人世滄桑。
契丹人留給我們許多不解之謎。
除了難以捉摸的古怪文字外,更令人疑惑的要數他們特殊的喪葬習俗了。
宋人文惟簡著《虜廷事實》,對契丹人的葬俗曾有所記:「其富貴之家人有亡者,以刃破腹,取其腸胃滌之,實以香藥鹽礬,五彩縫之,又以尖葦筒刺於皮膚,瀝其膏血,且盡,用金銀為面具,銅絲絡其手足。」
此記屬於軼聞野史之類,在歷代史書中均無憑據,似亦為正宗學者所不屑一顧。
然而,解放前後數十年的考古發掘中,契丹貴族的墓葬越來越證實了上述「軼聞」並非虛構。
在遼寧的義縣、錦西、新民、法庫,在內蒙古的昭烏達盟、烏蘭察布盟及吉林、河北等地的遼代契丹人墓葬中,都先後發現了「用金銀為面具,銅絲絡其手足」的古一屍一,有的還全身穿著銅絲編織的衣、褲等。
人們對此迷惑不解。
歷史學家們保持緘默。
考古學家們在缺乏文字資料的情況下,試圖對這種奇怪的葬俗作出各種說明,但一切闡述均屬猜測,時至今日,仍沒有令人滿意的回答。
人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埃及的「木乃伊」。
但尼羅河流域的原始葬俗何以跨越幾千年的漫長歷史和廣袤的空間,出現在中國東北一個少數民族之中呢?況且出土的契丹人銅絲網衣和鎏金的銅、銀面具等,絕大多數並非帝王陵寢所有,如遼寧法庫縣葉茂台村的一座夫妻合葬墓,土擴狹小,石板棺具粗陋,但女一屍一卻赫然穿著一套銅絲網衣,即用直徑約1毫米的銅絲編成一般
常見的六邊形「網眼」式的網罩,格眼約一指粗細。
上身頗似今之圓領長袖的套頭線衣,下一身則似一般褲子形,衣褲都是分前後兩片分織,然後在兩側綴合而成。
手套分為五指式,足套如同靴、襪。
這具女一屍一和發現的所有銅絲網絡的一屍一骸一樣,骨架上染遍了銅銹蝕入的綠色。
有人以《虜廷事實》為依據,認為契丹人這種葬俗意在防腐。
但是,各地出土的墓葬材料表明一屍一體大都早已腐爛,而唯一一屍一體比較完好的烏蘭察布盟察右前旗豪欠營遼墓中的貴婦人,既未「以刃破腹,取其腸胃滌之」,也沒有「實以香藥鹽礬,五彩縫之」。
況且,考古發掘開始證實:這種葬俗對遼代的其他民族毫無影響,即使遼廷的漢族達官顯貴墓中也根本不見,(賜姓耶律氏的漢官墓除外);在遼代的契丹人早期墓葬中也不見,只是中、晚期才有此葬俗;在同一時期的契丹貴族中,也有很多人不用這種葬俗;銅絲網衣和面具常不共存一墓,而網衣更多施於女一性一,顯然,這一切現象是不能單純用防腐來解釋的。
也有人用宗教來解釋。
日本學者島田正郎在探討這一問題時,曾推測銅絲網衣和面具可能用來保護死者靈魂的安寧;有人則把個別有這種葬俗的墓中,還曾見到「餚炬如來必破地獄真言」胸牌聯繫起來。
這種推測,仍不能概括眾多毫無「宗教」色彩和遺跡可尋的用此葬俗的墓葬。
還有人認為這種葬俗多見於女一性一,可能與遼代皇室之女耶律氏普遍下嫁外戚貴族蕭氏有關,因而同《遼史》所載耶律氏出嫁時均受賜「送終之具」和「覆一屍一儀物」聯繫起來。
不過這種說法還不能對有的男一屍一亦用此葬俗作出恰當的說明。
總之,對契丹人這種奇怪的葬俗,目前一切推測都不過是假想而已。
「二十四史」關於禮儀、輿服制度的記述可稱典章宏浩,但契丹人的這種葬俗既無前代可追溯,亦無後代所承襲。
看來,這個謎假若終有一天會被揭開,恐怕也需一個頗為漫長的歲月!
(馬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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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