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演義
第七十七回 救藩封猛攻平壤 破和議再戰島山
卻說朝鮮在中國東方,舊號高麗,明太祖時,李成桂為朝鮮國主,通好中朝,太祖授印封王,世為藩屬。
惟朝鮮與日本,只隔一海峽,向與倭人往來互市,交通頗繁。
到了神宗時代,日本出了一個平秀吉,外史作豐臣秀吉。
統一國境,遣使至朝鮮,迫他朝貢,且嗾使攻明,令為前導。
國王李昖,當然拒絕。
這平秀吉履歷,當初是為人奴僕,嗣隨倭關白倭國官名,猶言丞相。
信長代為畫策,佔領二十餘州。
會信長為參謀阿奇支所殺,秀吉統兵復仇,遂自號關白,劫降六十餘州。
因朝鮮不肯從命,竟分遣行長清正等,率舟師數百艘,從對馬島出發,直一逼一釜山。
朝鮮久不被兵,國王李昖,又荒耽酒色,沈湎不治,一聞倭兵到來,大家不知所為,只好望風奔潰。
倭兵進一步,朝鮮兵退一步,李昖料不能支,但留次子暉權攝國事,自己棄了王城,逃至平壤。
未幾又東走義州。
倭兵陷入王京,劫王子陪臣,毀墳墓,掠府庫,四出略地。
所有京畿、江原、黃海、全羅、慶尚、忠清、鹹鏡、平安八道,幾盡被倭兵佔去。
李昖急得沒法,接連向明廷乞援。
廷議以朝鮮屬國,勢所必救,急遣行人薛潘,馳諭李昖,揚言大兵且至,令他無畏等語。
此亦列國中晉使解揚令宋無降楚之虛言。
李昖信以為真,待了數日,只有游擊隊一二千人,由史儒等帶領到來,惘惘的進抵平壤。
天適霖雨,誤陷伏中,倉猝交綏,史儒敗死。
副總兵祖承訓統兵三千,渡鴨綠江,擬為後應,不防倭兵乘勝東來,銳不可當,承訓忙策馬回奔,還算天大僥倖,保全了一條生命。
涉筆成趣。
明廷聞報,相率震懼,丑。
乃詔兵部右侍郎宋應昌,經略軍務,出兵防倭。
倭人仗著銳氣,逕入豐德等郡。
明兵稍稍四集,倭行長清正等,狡黠得很,倭人狡黠,由來已久。
遣使至軍前,詭說不敢與中國抗衡,情願易戰為和。
此時兵部尚書石星,向來膽怯,聞有求和的消息,忙募一能言善辯的說客,遣往倭營。
可巧有一嘉興人沈維敬,素行無賴,他竟不管好歹,遽爾應募。
石星大喜,遂遣往平壤,與倭行長相見。
行長執禮甚恭,且語維敬道:「天朝幸按兵不動,我軍亦不久當還,此後當以大同江為界,平壤以西,盡遍朝鮮,決不佔據。」
滿口誑言,這是倭人慣技。
維敬即馳還奏聞,還是有幾個老成練達的大臣,說是倭人多詐,不可輕信,於是促應昌等,只管進兵。
偏石星惑維敬言,以為緩急可恃,命他暫署游擊,參贊軍謀。
宋應昌抵山海關,徵調人馬,一時難集,朝旨又特遣李如松為東征提督,與弟如柏、如梅等,鼓行而東,與應昌會師遼一陽一。
沈維敬入見如松,複述倭行長言,如松怒叱道:「你敢擅通倭人麼?」
旁顧左右,擬將他推出斬首。
參謀李應試,力言不可,且密語如松道:「一陽一遣維敬通款,一陰一出奇兵襲敵,這就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策。」
如松不待說畢,便稱好計,往語應昌。
應昌亦一力贊成,乃留置維敬,一面誓師東渡。
水天一色,風日俱清,倒映層嵐,雲帆繞翠。
大眾擊楫渡江,差不多有乘風破一浪一的情勢。
烘染有致。
監軍劉黃裳慷慨宣言道:「今日此行,願大家努力,這便是封侯機會呢。」
太覺躊躇滿志。
先是沈維敬三入平壤,約以萬曆二十一年新春,由李提督繼封典到肅寧館。
是時大軍到肅寧,倭行長疑為封使,遣牙將二十人來迎。
如松飭游擊李寧生縛住來使,不料遣來的牙將,也曾防變,個個拔刀格鬥,一場奮殺,逃去了十七名,只有三人擒住。
倭行長方佇風月樓,得知此信,急忙登陴拒守。
如松到了平壤,相度形勢,但見東南臨江,西北枕山陡立,迤北有牡丹台,勢更險峻。
倭人列炮以待,如松料知厲害,先遣南兵往薄,果然炮火迭發,所當皆一靡一。
如松麾南兵暫退,權在城外立營。
到了夜間,倭兵來襲營盤,虧得如松預先防備,令如柏出兵迎擊,一陣殺退。
如松默默的籌思一番,翌日黎明,令游擊吳惟忠,帶兵攻牡丹峰,余將分隊圍城,獨缺西南一角。
如柏入問如松道:「西南要害,奈何不攻?」
如松笑道:「我自有計。」
如柏退後,如松即召副總兵祖承訓至帳前,密囑數語,承訓自去。
又越一宿,如松親率各將,一鼓攻城,那時牡丹台上的炮火,與平壤城頭的強一弩一,彷彿似急雨一般,注射過來。
各將校不免卻步。
如鬆手執佩劍,把先退的兵士,斬了五六名,大眾方冒死前進,一逼一至城腳,取出預備的鉤梯盤索,猱升而上。
倭兵煞是厲害,各在城上死力撐拒,城內外積一屍一如山,尚是相持不下。
忽然平壤城的西南隅,有明軍蜂擁登城,嚇得倭兵措手不迭,急忙分兵堵御,如松見倭兵紛亂,料知西南得手,遂督眾將登小西門。
如柏等亦從大西門殺入,火藥並發,毒焰蔽空,這時候的吳惟忠,正猛攻牡丹峰,一彈飛來,洞穿胸臆,尚自奮呼督戰,好容易佔住牡丹台。
如松入城時,在煙焰中指揮往來,坐騎被炮,再易良馬,麾兵愈進。
倭兵始不能支,棄城東逸,紛紛渡大同江,遁還龍山去了。
逐層寫來,見得倭人實是勁敵。
這次鏖戰,還虧祖承訓預受密計,潛襲西南隅,方能將倭兵殺退,奪還平壤。
原來如松知倭寇素輕朝鮮,特令承訓所部,盡易朝鮮民服,衷甲在內,繞出西南,潛行攻城。
倭兵並不措意,等到承訓登城,卸裝露甲,倭兵才知中計,慌忙抵拒,已是不及。
明軍斬得倭寇頭顱,共得一千二百八十餘級。
燒死的,溺死的,及跳城斃命的,尚不勝數。
裨將李寧、查大受等率一精一兵三千,潛伏江東僻路,又斬倭首三百餘。
李如柏進復開城,也得倭首數百級。
嗣是黃海、平安、京畿、江原四道,依次克復。
如松既連勝倭人,漸漸輕敵,趾高氣揚。
驕必敗了。
忽有朝鮮流兵,報稱倭兵已棄王京,如松大喜,自率輕騎,趨碧蹄館,察看虛實。
那碧蹄館在朝鮮城西,去王京只三十里,如松方馳至大石橋,隱約望見碧蹄館,不防撲蹋一聲,坐馬忽倒,連人連鞍,墮於馬下,可巧如松的右額,撞在石上,血流不止,險些兒昏暈過去。
從行將士,忙上前扶掖,猛聽得一聲忽哨,四面八方,統有倭兵到來,把如松麾下一隊人馬,一團一團一圍住,繞至數匝,幸喜隨征諸將,均是驍悍善戰,左支右擋,捨命相爭,自己牌戰至午後,將士等盡汗透征袍,腹枵力敝,劍也缺了,刀也折了,弓袋內的箭干,也要用盡了,兀自援兵未至,危急非常。
倭兵隊中,有一金甲酋,掄刀拍馬,前來擊取如松。
裨將李有升,亟挺身保護,舞起大刀,連刃數倭。
誰料倭兵潛躡背後,伸過鐵鐃鉤,把有升從馬上鉤落,一陣亂剁,身如肉泥。
虧得如柏、如梅,先後馳至,殺入垓心,金甲酋復來攔截,被如梅覷得親切,只一箭射倒了他,結果一性一命。
是償李有升的命。
未幾,又到楊元援軍,協力衝殺,倭兵乃潰。
其時大雨滂沱,平地悉成澤國,騎不得騁,步不能行,明軍又經了這番挫折,傷亡無數,不得已退駐開城。
既而偵得倭將平秀嘉,屯兵龍山,積粟數十萬。
如松夜募死士,縱火焚糧,倭乃乏食。
但兵經新敗,未敢進一逼一,頓師絕域,漸覺氣阻。
宋應昌急欲了事,復提及沈維敬的原約,倭人因芻糧並燼,亦願修和。
應昌乃據實奏聞,明廷准奏,遂由應昌派遣游擊源弘謨,往諭倭將,令獻朝鮮王京,並歸還王子。
雙方如約,縱他還國。
倭將果棄了王京,退兵釜山。
如松與應昌入城,檢查倉粟,尚有四萬餘石,芻豆大略相等。
安一撫粗定,意欲乘倭退歸,待勢尾追。
偏倭人曉明兵法,步步為營,無懈可擊。
祖承訓、查大受及別將劉綎等,追了一程,知難而退。
兵部尚書石星,力主款議,諭朝鮮國王還都王京,留劉綎屯守,飭如松班師。
倭人從釜山移西生浦,送回王子陪臣等。
宋應昌遂上書乞歸,朝命顧養謙代為經略,更飭沈維敬出赴倭營,促上謝表。
倭遣使小西飛入朝,定封貢議。
神宗命九卿科道,會議封貢事宜,御史楊紹程獨抗疏力爭,略云:
臣考之太祖時,屢卻倭貢,慮至深遠。
永樂間或一朝貢,漸不如約,自是稔窺內地,頻入寇掠,至嘉靖晚年,而東土受禍更烈,豈非封貢為厲階耶?今關白謬為恭謹,奉表請封之後,我能閉關拒絕乎?中國之釁,必自此始矣。
且關白弒主篡國,正天討之所必加,彼國之人,方欲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特劫於威而未敢動耳。
我中國以禮義統馭百蠻,恐未見得。
而顧令此篡逆之輩,叨天朝之名號耶?為今計,不若飭朝鮮練兵以守之,我兵撤還境上以待之,關白可計日而敗也。
封貢事萬不宜行,務乞停議!
這疏上後,禮部郎中何喬遠,科道趙完璧、王德完、逯中立、徐觀瀾、顧龍、陳維芝、唐一鵬等,交章止封。
還有薊、遼都御史韓取善,亦奏稱倭情未定,請罷封貢。
獨兵部尚書石星,始終主款。
經略顧養謙,亦希承石星意旨,擬封關白平秀吉為日本國王,借弭邊釁。
嗣因廷議未決,養謙竟薦侍郎孫爌自代,托疾引歸。
倒是個大滑頭。
倭使小西飛入闕,廷臣多半漠視,惟石星優禮相待,視若王公。
廷臣過亢,石星過卑,皆非外交之道。
譯官與他議約,要求三事:一勒令倭眾歸國;二授封不必與貢;三令宣示毋犯朝鮮。
小西飛一一允從。
三條約款,倭使悉允,明廷尚是上風,可惜後來變卦。
乃命臨淮侯李宗城充正使,都指揮楊方亨為副,與沈維敬同往日本。
宗城等奉命觀望,遷延不進。
直至萬曆二十四年,方相偕抵釜山。
沈維敬托詞偵探,先行渡海,私奉秀吉蟒袍玉帶,及地圖武經,又取壯馬三百,作為饋禮;自娶倭人阿里馬女,居然在日本境內,宜室宜家。
真是可殺。
還有李宗城貪色好財,沿途索貨無厭,進次對馬島。
島官儀智格外歡迎,夜飭美一女二三人,更番納入行轅。
宗城翻手作雲,覆手作雨,鎮日裡恣意歡娛,竟把所任職務,擱起不提。
如此蠢奴,奈何充作專使?儀智且屢招入宴,席間令妻室出見,宗城瞧著,貌可傾城,適有三分酒意,身不自持,竟去牽她衣袖,欲把她摟一抱過來。
看官試想!儀智妻系行長女,比不得營業賤一妓一,當即拂袖徑去。
儀智也不覺怒意陡生,下令逐客。
得保首領,尚是萬幸。
宗城踉蹌趨出,有倭卒隨後追來,意圖行刺,急得宗城落荒亂跑,情急失道,辨不出東西南北;且因璽書失去,料難覆命,一時沒法,只好身入樹間,解一帶自縊。
偏是命不該絕,由隨卒覓到,將他救活,導奔慶州。
副使楊方亨,上章訐奏,乃逮問宗城,即以方亨充正使,加沈維敬神機營銜,充作副使。
方亨渡海授封,秀吉初頗禮待,拜跪受冊。
嗣因朝鮮王只遣州判往賀,秀吉大怒,語維敬道:「我遵天朝約款,還他二子三大臣三都八道,今乃令小辟來賀,辱敝邦呢?辱天朝呢?我與朝鮮誓不兩立,請為我還報天朝,速請天子處分朝鮮。」
維敬慰諭百端,秀吉意終未釋,遂留兵釜山,不肯撤還,所進表文,詞多潦草,鈐用圖書,仍不用明朝正朔。
方亨馳還,委罪維敬,並石星前後手書,奏請御覽。
神宗怒逮維敬,兼及石星,用邢玠為兵部尚書,總督薊、遼;授麻貴為備倭大將軍,經理朝鮮;命僉都御史楊鎬,出駐天津,嚴申警備。
於是和議決裂,倭行長清正等復入據南原、全州,進犯全羅、清尚各道,更一逼一王京。
楊鎬率軍馳救,倭兵始退屯蔚山。
蔚山雖不甚高峻,但緣山為城,頗踞險要。
鎬會同邢玠、麻貴各軍,協議進取,分兵三路,合攻蔚山。
倭傾寨出戰,明軍佯敗,誘他入伏,斬倭兵四百餘級,倭人一大敗,奔據島山。
島山在蔚山南,倭疊結三柵,堅壁固守。
游擊陳寅,身先士卒,冒險躍登,連破二柵,更攻第二柵,勢將垂拔。
偏楊鎬鳴金收軍,寅不得不退。
看官知道楊鎬何故鳴金?據明史上載著,鎬與李如梅為故交,如梅也奉命赴軍,時尚未至,鎬欲留住三柵,令如梅奪寨建功,因此鳴金暫退。
全是私意,如何行軍。
等到如梅馳至,倭兵已經完守,圍攻十日,竟不能拔。
忽報倭行長清正,航海來援,鎬不及下令,竟策馬西奔,諸軍相繼潰敗,被倭兵從後追擊,殺死無數。
游擊盧繼忠,率兵三千人殿後,死得一個不留。
及鎬奔還王京,反與邢玠、麻貴等,詭詞報捷。
參議主事丁應泰,入問善後計策,鎬反自詡戰功,惱得應泰一性一起,盡將敗狀列入奏牘,飛報明廷。
神宗乃罷鎬聽勘,遣天津巡撫萬世德,繼鎬後任。
邢玠復招募江南水兵,籌畫海運,為持久計。
既而都督陳璘,以粵兵至,劉綎以川兵至,鄧子龍以江、浙兵至,水陸軍分為四路,各置大將,中路統帶李如梅,東路統帶麻貴,西路統帶劉綎,水路統帶陳璘,四路並進,直撲倭營。
適值遼一陽一寇警,李如松出塞戰歿,朝旨調如梅往援,乃命董一元代任。
小子只有一支筆,不能並敘遼一陽一事,只好將朝鮮軍務,直敘下去。
劉綎出西路,擊毀倭艦百餘艘,偏被倭行長潛師襲後,竟致腹背受敵,倉卒退師。
陳璘亦棄舟遁還。
兩路已敗。
麻貴至蔚山,頗有斬獲,倭人棄寨誘敵,貴不知是計,攻入寨中,見是空壘,慌忙退出,伏兵四起,旗幟蔽空,幸喜腳生得長,路走得快,才能逃出重圍。
一路又敗。
董一元進拔晉州,長驅渡江,迭毀永春、昆一陽一二寨,並下泗州老倭營,游擊盧得功戰歿陣前。
一元復移攻新寨,寨柵甚固。
正在揮兵猛撲,不期營內火藥陡燃,煙焰沖天,倭兵乘勢殺來,游擊郝三聘、馬呈文先潰,一元禁遏不住,也只得奔還晉州。
四路盡敗。
時明廷方遣給事中徐觀瀾,查勘東征軍務,聞四路喪敗,據實奏報。
有旨斬郝、馬兩人徇軍,董一元等各帶罪留任,立功自贖。
諸將因連戰皆敗,統不免垂頭喪氣。
遷延數月,忽報平秀吉病死,行長清正夜遁。
那時陳璘、麻貴、劉綎、董一元等,又鼓勇出追,麻貴入島山西浦,殺了幾十名殘倭。
陳璘督水師邀擊釜山,縱火毀敵舟數十,殺死倭將石蔓子,生擒倭一黨一平秀政、平正成,惟前鋒鄧子龍戰死。
劉綎奪回曳橋砦,與陳璘水陸夾擊,斬獲無數,諸倭各無鬥志,統抱頭亂竄,奔入舟中,揚帆東去。
自倭亂朝鮮七載,中國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迄無勝算。
至平秀吉死,戰禍始息。
小子有詩歎道:
議封議剿兩無成,七載勞兵困戰爭,
假使豐臣夭假祚,明師何日罷東征?
倭亂已平,又有一番酬功的爵賞,容倭下回再詳。
世嘗謂中國外交,向無善策。
夫外交豈真無策者?誤在相庸將駑,與所使之不得其人耳。
日本平秀吉,雖若為一世雄,然入犯朝鮮,一騷一擾八道,非真如後世之志在拓地,不奪朝鮮不止也。
李如松計復平壤,驟勝而驕,遂有碧蹄館之挫,是將之不得其人也可知。
楊鎬輩挾私忌功,更不足道矣。
石星身為尚書,一意主款,對於倭使小西飛,待遇如王公,未識外情,先喪國體,趙志皋、張位諸閣臣,又不聞有所建白,相臣如此,尚得謂有人乎?沈維敬以無賴子而銜皇命,李宗城以酒色徒而駕星軺,應對乏材,徒為外邦騰笑。
幸倭人尚未進化,秀吉又復病終,得令勍敵盡還,藩封無恙,東禍得以暫息。
否則與清季中東之役,相去無幾矣。
觀於此而歎明代外交之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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