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白話版》卷四十一 第五鍾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第五倫傳,第五倫,字伯魚,京兆長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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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白話版》卷四十一 第五鍾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

後漢書白話版

卷四十一 第五鍾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

(第五倫、鍾離意、宋均、寒朗)

◆第五倫傳,第五倫,字伯魚,京兆長陵人。

他的祖先是齊國的田姓,後來姓田的遷到園陵的很多,所以用次第作為姓氏。

第五倫年少時為人很耿直,有德行。

王莽末年,盜賊蜂起,同宗族、同鄉里的人爭相趨附他。

第五倫於是依據險要的地勢修築堅固的營壘,有賊人來,就激勵動員部眾鄉民,帶著強一弩一硬弓起來防衛。

銅馬、赤眉之類前後數十輩來進犯,都不能攻下。

第五倫開始以營長身份到郡尹鮮於褒那裡聯繫,鮮於褒見了覺得他與眾不同,於是用他作吏。

後來鮮於褒犯了錯誤貶職作高唐縣令,臨走時,握著第五倫的手說「:只恨相見太遲了。」

第五倫後來做了鄉里的嗇夫,公平地收賦稅派差役,調理民事糾紛,很得人們的歡心。

他自己認為很久不能做大官,就把家屬遷往河東,改名換姓,自稱王伯齊,運著鹽往來在太原、上一黨一之間,所經過的地方一定打掃乾淨才離開,鄉里人叫他作道士,親戚朋友都不知他的住處。

過了數年,鮮於褒推薦第五倫給京兆尹閻興,閻興就召第五倫做主簿。

當時長安鑄錢幣的人多數弄虛作假,閻興就命第五倫做督促鑄錢的官吏,總管長安市場。

第五倫就整頓不合規格的秤和鬥,從此市場上公平交易,沒有大秤小鬥,百姓心悅誠服。

第五倫每讀詔書,常歎息道「:這是英明的天子啊,能夠見一面就決定我的命運了。」

平輩人笑他道:「你說服州將還做不到,怎能感動萬乘天子呢?」

倫說:「沒有遇見知己,道不同的緣故罷了。」

建武二十七年(52),第五倫被舉為孝廉,補為淮陽國醫工長,隨王到京都去。

光武帝召見後,很感到奇異。

二十九年(54)跟國王朝京師、隨從官吏都有機會見駕,皇帝把政事問他們,第五倫借此機會對答為政之道,皇帝聽了十分高興。

第二天,又特地召入和第五倫從白天談到晚上。

皇帝開玩笑地對第五倫說「:聽說你做吏時曾毆打岳父,不給堂兄飯吃,有這回事嗎?」

第五倫答道:「臣下三次娶妻,妻子都沒有父親。

年輕時遭過饑荒,實在不敢隨便請人吃飯。」

皇帝大笑。

第五倫出來後,有詔書令他作扶夷長,沒到官署,追著改派他作會稽太守。

雖然做了二千石,親自割草餵馬,妻子做飯吃。

領到薪俸只留一個月口糧,其餘都賤價賣給貧苦老百姓。

會稽風俗多祭鬼,喜歡卜卦算命。

百姓經常殺牛祭神,百姓財產因此貧困,那些自己吃牛肉而不祭祀鬼神的人,生病將死時先作牛叫,前後幾任郡守都不敢禁止。

第五倫上任後,下公文到縣,曉諭百姓。

凡巫祝有假托鬼神詐騙百姓的,都依法論處。

有亂殺耕牛的,官吏按律處罰。

百姓開始有些害怕,有的巫祝謾罵胡說,第五倫追捕很緊,後來歪風就絕跡了,百姓得以安寧。

永平五年(63),第五倫因犯法調走,百姓不分老小都攀車叩馬,啼哭相送,每天只走得幾里,不能前進。

他就裝作到亭捨歇宿,暗地卻坐船走了。

眾人知道後,又追上去。

到達廷尉那裡,官吏百姓上書守在衙門口的有千多人。

這時顯宗正審理梁松的案件,也有很多人替梁松鳴不平的。

皇帝有些擔心,命令公車,凡替梁氏和會稽太守上書的都不准收受。

後來,碰上皇帝到廷尉那裡審查並記錄囚徒的罪狀,第五倫得到免罪釋放回歸田里。

親自耕種,不和別人交往。

幾年以後,第五倫拜為宕渠縣令,提拔了鄉佐玄賀,玄賀後來做了九江、沛兩郡太守,以清潔的官聲著稱,所到之處風氣很好,官職做到大司農。

第五倫在職四年,升為蜀郡太守。

四川土地肥沃,物產富饒,人民官吏都很富裕殷實,掾史的家產多至千萬,都是坐著新車,騎著肥馬,用財貨作禮物表現自己。

第五倫選擇那些富有的官吏罷免還家,再挑孤苦貧窮而有品行的人提任曹吏之職,從此賄賂之風得到杜絕,文職人員得以廉潔奉公。

第五倫所舉的官吏多數做到九卿、二千石,當時認為他知人善用。

第五倫做太守第七年,肅宗即位,提拔一些遠郡的人,第五倫代替牟融做了司空。

皇帝因為明德太后的關係,尊敬舅父馬廖,馬氏兄弟都居要職。

馬廖等人放下一身份交結朋友,一些頭面人物爭著趨附他們。

第五倫認為後族勢力太盛,想使朝廷減損他們的權勢,便上疏道「:臣下聽說忠臣不隱瞞觀點,直臣不迴避危險。

因此不顧禺蠢狷急,冒著死罪上這份表。

《書經》上說『:臣子不要作威作福,小則害你一家,大則害你一國。

』古書說『:大夫不要越境交朋友,不搞束帛乾肉的鬼送。

』近代先烈皇后,雖然天一性一很友一愛一,但終於使陰就歸國,遷徙遣散了陰興的賓客;後來梁竇兩家,都有一些非法之事,明帝即位,竟殺了許多人。

從此洛陽不再有專權的外戚,書記請托之事一概絕跡。

又曉喻外戚道『:苦身延攬人才,不如自己為國出力;戴盆不能望天,公私二者不能兼顧。

』臣下常把這些教訓銘記在心,寫在衣帶上經常念叨。

可現在議論最多的,都在馬氏身上。

私下聽聞衛尉馬廖用三千匹布,城門校尉馬防用三百萬錢,私自補給京師附近的官員,不論認識不認識的人,沒有一個不給。

又聽說臘月也發給在洛陽的官員每人錢五千。

越騎校尉馬光臘日用三百頭羊,四百斛米,五千斤肉賞給他的親信。

臣下愚見認為這是反常的行為,害怕得很,不敢不來匯報。

陛下如從私情上想厚待他們,也應設法使他們安於其位。

臣下說到這些,的確是上叫於陛下,下保全皇后的家族,希望陛下省察。」

後來馬防做了車騎將軍,準備出征西羌,第五倫又上疏道「:臣愚見認為貴戚可以封侯讓他們富有,不應當交給他們重大任務。

為什麼呢?一旦出了問題,繩之以法就傷了恩一寵一,照顧私情就違背法制。

臣聽說馬防準備西征,以太后的恩德仁慈,陛下一片孝心,恐怕如果出點小問題,一愛一而不罰,有些為難。

聽說馬防請杜篤做從事中郎,賜了不少錢帛。

杜篤曾被鄉里罷免過,客居在美陽,他的妹妹是馬防的妻子,依靠這層關係交結豪傑,當地縣官很不好辦,只好把他關了一下了事。

現在來到馬防這裡,議論的人都覺得很奇怪,何況還用他作從事,將來恐怕要議論到朝廷上來。

現在應當選賢能之人輔助他,不可讓馬防私自請人,有損國家的威望。

這是臣所想到的,敢不向上匯報。」

這些疏文並沒有被皇上省察和採納。

第五倫為人雖很嚴厲正直,但常恨俗吏太苛刻。

後來做到三公,遇上皇帝賢明,屢次有善政,就上疏稱讚,藉以勸善成為風尚和美德。

疏上說:「陛下在位,自身有天然的美德,體現出溫和的姿態,用寬宏大量對待臣下,四年之中,前年殺了刺史、二千石貪一污殘酷者六人。

這都是英明遠見,不是群下所能辦得到的。

但是每次詔書下來,總是寬和而不能解除急切的政事,強調節儉而奢侈之風不止,過失在於風俗敗壞,群下不稱職。

光武帝繼承王莽的爛攤子,很用了一些嚴厲猛酷的政治措施,後代接著執行,於是成了風氣。

現在郡國推薦的人,多半是只能辨析職務的俗吏,沒有選出一些廣有才幹之人供上面的需要。

陳留縣令劉豫,冠軍縣令駟協,都以刻薄的手段,處理縣政,一心只想掠殺,只會嚴刑拷打,官吏百姓憂愁埋怨,沒有不恨之入骨,可現在的輿論反而認為勇士,這是違背天意,有失經典義理,不可不謹慎的事。

不止應懲罰劉豫和駟協,還應譴責提拔他們的人。

今後必須選拔仁德賢能之人來擔任職務,只要少數幾個人,就可使風俗得到轉化了。

臣曾經讀過古書,知道秦朝因殘酷亡國,又親眼看見王莽也因苛法自取滅亡,所以勤勤懇懇原因就在這裡。

又聽說諸王主貴戚,驕傲奢侈超越制度,京師尚且如此,怎能給遠方示範呢?古人說:「他本身不走正道,即使發佈命令也無人聽從。」

用身一體示範的人就能叫人服從,用言語教訓別人的人就能引起爭論。

天地之間陰陽二氣中和就有雨澤降臨,年成才能豐稔,君臣之間同心同德,才能化民成俗。

那些刺史、太守以下的官吏,到京師朝拜的,和經過洛陽的官吏,都應一召見,借此瞭解四方的情況,同時觀察他們的為人。

凡上書言事不合實際的,可讓他們回歸田里,不必過分喜怒,以表示寬厚。

臣的愚見不一定對。」

後來,幾個姓馬的外戚得了罪回來,而竇氏開始得勢,第五倫又上疏道:「臣憑空虛的本質,擔當輔佐國家的重任,素一性一駑劣膽小,位高爵顯,拘守大義,只想勉勵自己,即使遭到死罪,也不敢選擇地點,何況親逢危言聳聽的時世呢?現在繼承百王的弊政,人們喜歡文過取巧,爭走邪路,不走正道。

臣看到虎賁中郎將竇憲,是皇后親戚,掌握了禁兵大權,出入宮闈,年輕志美,謙恭待人,喜做好事,這的確是好士交友的方法。

但那些出入貴戚之門的人,好像多半是有缺點或被拘禁過的,特別少有安分守己、安貧樂道的氣節,加上士大夫中一些無志之徒互相吹捧,雲集在他的門下。

風大了可以移動大山,蚊子多了可以叫一聲成雷,大概這就是驕奢一婬一佚滋生的土壤。

京師近產兒議主化最多的,甚至說貴戚房用有罪之人,應該讓貴戚自己去洗滌錯誤,猶如喝醉了的人用酒去解酒哩。

趨炎附勢之徒,的確不可親近。

臣的愚見希望陛下在宮中嚴格命令竇憲等人閉門自守,不要隨便與士大夫交往,防患於萌芽之時,消除顧慮於無形之中,使憲等永遠保持富貴,君臣感情融洽,沒有點滴的嫌隙,這是臣最大的願望。」

第五倫奉公守法,盡忠守節,講什麼事沒有猶豫不決的。

他的兒子們有時勸阻,常常遭到斥責,吏人奏記及有些事屬於便宜從事的,他一併送上去,他的大公無私就是如此。

他一性一格樸質誠實,少有文采,在位時以貞忠清白著稱,當時人把他比為前朝的貢禹。

但是不夠含蓄,不講究儀表,也因這被人輕視。

有人問他道「:您有私心嗎?」

答道「:從前有人送我一匹千里馬,我雖然沒有接受,但是每逢三公選拔人才時,我心裡總不能忘記那個送馬的人,但也始終沒有用他。

我的侄子生病,我一個晚上去過十次,回來才安心睡覺;我的兒子有病,雖然我沒有去看他,但也通宵沒有睡覺。

像這些事,難道說沒有私心嗎?」

後來連續因年老多病上疏請求退職。

元和三年(86),皇帝賜策讓他退職,以二千石的俸祿養老,另外加賜錢五十萬,公宅一區。

後過了幾年才死,時年八十多,皇上下詔賜給秘器、衣衾、錢布等物作為殯葬之用。

◆鍾離意傳,鍾離意字子阿,會稽山陰人。

少年時做過郡督郵。

當時部縣亭長有受人酒禮的,府下登記在案考察。

鍾離意封還記載時,進去對太守說;「《春秋》先內後外,《詩經》說:『刑於寡妻,以御於家邦』(譯:在家做妻的榜樣,推廣到一家一國。

)就是說應明政化的根本,由近到遠。

今應先清理府內,暫且把遠縣細微的錯失放鬆一些。」

太守認為他很能幹,於是委任他管縣裡的事。

建武十四年(39),會稽大瘟疫,死了萬數人,鍾離意親自隱恤,經常供給醫藥,所屬各部多受了他的救濟。

鍾離意被舉為孝廉,再次陞遷,提到大司徒侯霸府。

朝廷下詔要送徒到河內,時值冬寒,徒病不能行走。

路過弘農,鍾離意就移文給屬縣替徒作衣,縣不得已給了他,但上書言明情況,鍾離意也全部上報。

光武帝得奏後,把奏折給侯霸看,並說:「你所派的掾吏良心多好呀,的確是良吏。」

鍾離意在路上解除徒犯的枷鎖,讓他們走散,但是定期一定要到,沒有一個違背的。

回來後,因病免職。

後來授職為瑕丘令。

吏有檀建其人,偷竊縣裡的東西,鍾離意摒退左右私自問供,檀建叩頭服罪,鍾離意不忍心加刑罰,勒令他長期休息。

檀建的父親聽說了,替建設了酒宴,對他說「:我聽說無道之君用刀殺人,有道之君用義代替殺人。

你有罪,命該如此。」

於是叫建進藥而死。

二十五年(50)升為堂邑令。

縣人防廣替父親報仇,被捕下獄,他的母病死了,廣哭泣不進食。

鍾離意同情他,於是聽任廣還家,使他能為母殯殮。

丞掾都爭論此事,鍾離意說:「罪人由我放回,我不會連累你們。」

於是遣他走了。

廣殮母完畢,果然回來坐牢。

鍾離意秘密地上報其事,廣竟減除死罪。

顯宗即位,征為尚書。

這時交止太守張恢,因貪千金,召回伏法,用資物簿沒收交大司農,朝廷下詔將贓物賜給群臣。

鍾離意得到一些珍珠,全部放在地上而不拜賜。

皇上奇怪而問其緣故,對道「:臣下聽說孔子忍渴不飲盜泉之水,曾參聽到勝母一之名而回車,討厭其名字哩。

這些骯髒的寶物,的確不敢拜受。」

帝歎氣道「:尚書的話多麼清廉啊!」於是從庫裡取出三十萬賜給鍾離。

並調升為尚書僕射。

皇帝聖駕多次到廣成苑,鍾離意認為從禽廢政,常擋住車陳諫般樂遊獵之事,天子立刻回宮了。

永平三年(61)夏天大旱,而朝廷大起北宮,鍾離意到廷免冠上疏道:「伏見陛下因天時小旱,掛念百姓,降避正殿,身自責備,而連日密雲不雨,沒有大潤,難道朝政有不得應天心的嗎?從前成湯遭旱,用六件事自責道:『政不節約嗎?使人們生病嗎?宮室太華麗嗎?女謁太多了嗎?有行一賄的嗎?進讒的太多了嗎?』臣下看到北宮大作,人失農時,這就是宮室華麗了。

自古以來不是擔心宮室太狹窄,只患人們不安寧。

應該暫且停止修建,以應天心。

臣意憑著匹夫之才,沒有品行才能,久食重祿,升為近臣,連受厚賜,喜懼交加,不盡愚笨之忱,罪該萬死。」

皇帝策詔報道:「成湯引六事自責,罪過在於一人。

你們都恢復冠履,不必謝。

近來上天降旱災,密雲幾次會合而不下雨,我非常感到恐懼,想得到好的報應,所以分佈禱請,窺候風雲,北在明堂,南設雩場求雨。

現在又命令大匠停止修建諸宮,減省不急之務,希望消弭災譴。」

詔書於是謝公卿百僚,便應時下了雨。

當時朝廷下詔用縑賜給降胡之子,尚書察覺此事,誤以十為百。

皇帝看見司農上簿,大發脾氣,召郎將打他。

鍾離意進來叩頭道:「犯了錯誤,平常人能容忍。

如果因懈怠出錯,那麼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錯誤都在我身上,我當先受處分。」

於是解一開衣服伏一在刑具上。

皇帝醒悟過來,讓他戴上帽子而赦免了他。

皇帝一性一情褊察,喜歡用耳目私自聽取意思,所以公卿大夫多次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甚至被提拽。

有一次因事對郎藥崧發怒,用杖打了他。

藥崧快跑到一床一下,帝大怒,快叫「:郎出來!郎出來!」崧說「:天子穆穆,諸侯煌煌。

未聞人君自起撞郎。」

皇帝赦了他。

朝廷沒有人不恐懼,爭為嚴切,來避免責罰;只有鍾離意敢於諫爭,幾次封還詔書,臣下有過失就出來救解。

碰上特殊情況,鍾離意又上疏道「:陛下親行孝道,修明經術,郊祀天地,畏敬鬼神,關心百姓疾苦,勞心從不懈怠。

可是天氣未和,日月不明,水泉一湧溢,寒暑不正常,其原因在於群臣不能宣化理職,而以苛刻為風俗。

官吏殺錯好人,一個接著一個。

官吏沒有相親之心,吏人沒有和睦的意思。

至於骨肉相殘,毒害極深,威逆和氣,以致上天降災。

百姓可以道德教化,難用威力壓服。

先王要道,百姓和睦,所以能使天下和平,災害不發生,禍亂不起來。

《鹿鳴》之詩必言宴樂,就是認為人神之心相融洽,然後天氣和順。

希望陛下垂聖德,理萬機,下詔有司,慎重對待人命,緩刑罰,順時氣,調理陰陽,可以永垂後世。」

帝雖不能採用,然而知道他是一片至誠之心。

也因此緣故不得久留京師,不久出為魯相。

後來德陽殿建成,百官大會。

皇上想起鍾離意的話,對公卿說:「鍾離尚書如果在這裡,此殿就建不成了。」

鍾離意做官五年,用一愛一民利民作為教化之本,百姓多富足。

因久病死在官位。

遺言上書給皇上陳明太平之世,難以急化,應該稍為寬假。

皇帝感傷他的意思,下詔嗟歎,賜錢二十萬給他安家。

◆宋均傳,宋均字叔庠,南陽安眾人。

父親宋伯,建武初年做五官中郎將。

宋均因父任做了郎,當時正十五歲,好讀經書,每逢休息假日,就向博士學習,因此通曉《詩》《禮》,會辯論問題。

二十多歲,調補辰陽長。

那裡的風俗少學習而迷信巫鬼,宋均替他們立學校,禁絕不正當的祭祀,百姓都安居下來。

宋均因祖母去世而離官位,客授於穎川。

後來當了謁者。

碰上武陵蠻人造**,包圍武威將軍劉尚,朝廷命令宋均乘傳調發江夏三千人往救援。

到了那裡劉尚已死。

恰逢伏波將軍馬援到了,詔書便令宋均作監軍,與諸將一起前進,被賊人阻止不能前進。

等到馬援死後,軍士多因溫一濕疾病,死了一大半。

宋均擔心軍隊的安全就不回去,於是與諸將商議道「:現在路遠士病,不能作戰,想用權宜之計承製降順怎麼樣?」

諸將都伏一在地上不敢答應。

宋均說:「忠臣出了國境,有可以安定國家的辦法,自己可以做主。」

於是假傳聖旨調馬援部下司馬呂種守沅陵長,命呂種捧詔書進入敵營,曉諭以朝廷的恩信,於是勒兵隨在後面。

蠻夷害怕,便共斬其大帥而投降,於是進入賊營,驅散其眾人,遣他們回本部,替他們設長吏才回。

宋均還未到達朝廷,自己劾實矯制的罪過。

光武帝嘉獎他的功勳,迎接並賜以金帛,令過家上墳。

以後每有四方異議,多次訪問他。

宋均升為上蔡令。

當時府下有令,禁止人們喪葬奢侈一浪一費。

宋均說「:人們送終超過規定,這是輕微過失。

現有不義的百姓,還沒有循化,而連忙處分那些過禮的人,不是政治的切務。」

終於不肯施行。

升為九江太守。

郡內多虎豹,多次成為民患,常募集兵士設置檻阱捕獵虎豹,但仍多有傷害之事。

宋均到了,下公文給屬縣道「:大凡虎豹在山,黿鼉在水,各有所寄托的地方。

江淮之有猛獸,等於北方之有雞豚一樣。

今成為民害,過錯在於殘酷的官吏,而勞勤捕獵,不是解除禍害的根本。

只有退除一奸一貪之官吏,思進忠善的計謀,可一概去掉檻阱,免除捐稅。」

後來聽說老虎都東遊渡江去了。

中元元年(56),山陽、楚、沛等地多蝗蟲,那些飛至九江界的,就向東西方向散去,以此宋均的名聲遠近都聽說了。

浚遒縣有唐、後二山,百姓都去祭祀,眾巫就取百姓中的男一女做祭祀的一屍一主,年年有改變,不久,百姓不敢嫁娶,前後守令沒有人敢去禁止。

宋均就下書道「:從今以後為山娶者都娶巫家之女,不要擾亂良民。」

於是這種歪風便斷絕了。

永平元年(58),升為東海相,在郡五年,後來犯法免官,客授於穎川。

可是東海的官吏百姓想念宋均恩化,替他作歌,到朝廷請求讓他回去的數千人。

顯宗認為他很能幹,七年(65),征拜他做尚書令。

每有駁議,多合皇上的旨意。

宋均曾經刪減一些可疑之事,皇帝認為有一奸一,大發脾氣,收郎縛格之。

諸尚書都害怕,都叩頭謝罪。

宋均卻厲色說道「:忠臣堅持原則,沒有二心。

如果畏威失去正義,我即使死了,也不改變初衷。」

小黃門在旁邊,進去報告情況。

皇帝稱讚他不屈服,即下令赦免了郎,調宋均作司隸校尉。

幾月後,出來作河內太守,政化大行。

宋均曾經臥病,百姓耆老替他祈禱,早晚問他的起居,他被百姓一愛一戴像這樣。

因病上書請求退職,朝廷下詔讓其子宋條做太子舍人。

宋均自己扶著車子到朝廷謝恩,皇帝派中黃門慰問,於是留在家中養病。

司徒出缺,皇上認為宋均才任宰相,召進宮觀察他的病情,派兩個養馬的人攙扶他。

宋均拜謝道「:老天處分有罪之人,被病折磨太厲害,不再能奉侍在帷幄之中。」

於是流著眼淚而告辭。

皇帝十分同情他,召宋條扶著宋均出去,賜錢三十萬。

宋均一性一格寬厚和藹,不喜文法,常認為官吏能弘厚,即使貪一污放縱,還沒有害處;至於苛察之人,即令自身廉潔守法,可是巧黠刻薄,毒害百姓,災害流亡都是由這些人起來的。

後來在尚書職時,常想叩頭爭辯,因為時間嚴切,所以不敢陳述。

帝后來聽了他的話而感到悲傷。

建初元年(76),死在家中。

◆寒朗傳,寒朗字伯奇,魯國薛人。

出生三日,遭天下大亂,拋在荊棘之中;幾天之後兵禍解除,母親去看他,還有氣息,便收養起來。

等到長大,喜好經學,博通書傳,用《尚書》教授門徒。

被舉為孝廉。

永平年間,用謁者身份做了守侍御史,與三府掾屬共同審理楚獄的顏忠、王平等,供辭牽連到隧鄉侯耿建、朗陵侯臧信、護澤侯鄧鯉、曲成侯劉建。

劉建等人的供辭說不曾與顏忠、王平相見。

這時顯宗大怒,官吏都害怕,凡有牽連的人,一律陷入案中,沒有敢以感情見諒的。

寒朗同情其冤屈,試以劉建等的形狀單獨審問顏忠、王平,而兩人倉卒答不上。

寒朗知其中有詐,於是上書說劉建等沒有一奸一情,純粹是忠、平二人所誣賴,並懷疑天下無辜之案都是如此。

皇帝於是召寒朗進宮,問道:「劉建等人就是這樣,忠、平等人為什麼要牽連他們?」

寒朗答道「:忠、平自知所犯的大逆不道之罪,所以多牽連他人,希望表明自己無罪。」

帝說「:即使這樣,四侯沒有事,為什麼不早奏明,讓官司久拖至今呢?」

寒朗答道:「臣雖考查他們沒有事,但是怕海內還有別人揭發他們的一奸一情的,所以不敢及時報上來。」

帝發怒罵道「:官吏竟這樣打不定主意,趕快抓下。」

左右的人正要將寒朗抓下去,寒朗說:「願說一句話去死。

小臣不敢欺君,想幫助國家罷了。」

帝問道「:誰和你一起商量?」

答道「:臣自知應該滅族、不敢多污染別人,只誠懇希望陛下覺悟罷了。

臣看到考囚在案的,都說妖惡大故,臣子都應痛恨,現在出來的不如進來的,可以不追究責任。

因此考一個連累十個,考十個連累百個。

又公卿朝會時,陛下問到得失,都是長跪在地上說話,舊制大罪禍及九族,陛下大恩,才只辦本人的罪,天下就幸運得很。

等到回到家鄉,口裡盡避不說,而是仰著頭歎息,誰也不知有多冤枉,沒有人敢忤逆陛下的。

我現在所說的,的確是死而無悔。」

帝明白了他的意思,下詔叫寒朗出去。

過了兩天,皇上帝自到洛陽審錄囚徒,清理出千多人。

後來平、忠死在獄中,寒朗於是自己囚系自己。

碰上大赦,免去官職。

又舉為孝廉。

建初年間,肅宗大會群臣,寒朗上前謝恩,詔書認為寒朗向先帝進過忠言,拜為易州縣長。

一年多,升為洛陽令,因母喪去官,百姓懷念他。

章和元年(87),皇上東方出巡,經過濟陽,三老吏人上書陳述寒朗以前的政治情況。

帝到了梁,召見寒朗,詔三府為辟首,由此提拔寒朗為司徒府。

永元年間,再升為清河太守,因犯法免職。

永初三年(110),太尉張禹薦寒朗為博士,征詣公車,遇上寒朗死了,時年八十四歲。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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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白話版
《後漢書》簡介卷一上 光武帝紀第一上卷一下 光武帝紀第一下卷二 顯宗孝明帝紀第二卷三 肅宗孝章帝紀第三卷四 孝和孝殤帝紀第四卷五 孝安帝紀第五卷六 孝順孝沖孝質帝紀第六卷七 孝桓帝紀第七卷八 孝靈帝紀第八卷九 孝獻帝紀第九卷十上 皇后紀第十上卷十上 皇后紀第十上卷十一 劉玄劉盆子列傳第一卷十二 王劉張李彭盧列傳第二卷十三 隗囂公孫述列傳第三卷十四 宗室四王三侯列傳第四卷十五 李王鄧來列傳第五卷十六 鄧寇列傳第六卷十七 馮岑賈列傳第七卷十八 吳蓋陳臧列傳第八卷十九 耿弇列傳第九卷二十 銚期王霸祭遵列傳第十卷二十一 任李萬邳劉耿列傳第十一卷二十二 朱景王杜馬劉傅堅馬列傳第十二卷二十三 竇融列傳第十三卷二十四 馬援列傳第十四卷二十五 卓魯魏劉列傳第十五卷二十六 伏侯宋蔡馮趙牟韋列傳第十六卷二十七 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第十七卷二十八上 桓譚馮衍列傳第十八卷二十九 申屠剛鮑永郅惲列傳第十九卷三十上 蘇竟楊厚列傳第二十上卷三十下 郎顗襄楷列傳第二十下卷三十一 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第二十一卷三十二 樊宏陰識列傳第二十二卷三十三 朱馮虞鄭周列傳第二十三卷三十四 梁統列傳第二十四卷三十五 張曹鄭列傳第二十五卷三十六 鄭范陳賈張列傳第二十六卷三十七 桓榮丁鴻列傳第二十七卷三十八 張法滕馮度楊列傳第二十八卷三十九 劉趙淳於江劉周趙列傳第二十九卷四十上 班彪列傳第三十上卷四十下 班彪列傳第三十下卷四十一 第五鍾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卷四十二 光武十王列傳第三十二卷四十三 朱樂何列傳第三十三卷四十四 鄧張徐張胡列傳第三十四卷四十五 袁張韓周列傳第三十五卷卷四十六 郭陳列傳第三十六卷四十七 班梁列傳第三十七卷四十八 楊李翟應霍爰徐列傳第三十八卷四十九 王充王符仲長統列傳第三十九卷五十 孝明八王列傳第四十卷五十一 李陳龐陳橋列傳第四十一卷五十二 崔駰列傳第四十二卷五十三 周黃徐姜申屠列傳第四十三卷五十四 楊震列傳第四十四卷五十五 章帝八王列傳第四十五卷五十六 張王種陳列傳第四十六卷五十七 杜欒劉李劉謝列傳第四十七卷五十八 虞傅蓋臧列傳第四十八卷五十九 張衡列傳第四十九卷六十上 馬融列傳第五十上卷六十下 蔡邕列傳第五十下卷六十一 左周黃列傳第五十一卷六十二 荀韓鍾陳列傳第五十二卷六十三 李杜列傳第五十三卷六十四 吳延史盧趙列傳第五十四卷六十五 皇甫張段列傳第五十五卷六十六 陳王列傳第五十六卷六十七 黨錮列傳第五十七卷六十八 郭符許列傳第五十八卷六十九 竇何列傳第五十九卷七十 鄭孔荀列傳第六十卷七十一 皇甫嵩朱俊列傳第六十一卷七十二 董卓列傳第六十二卷七十三 劉虞公孫瓚陶謙列傳第六十三卷七十四上 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上卷七十四下 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下卷七十五 劉焉袁術呂布列傳第六十五卷七十六 循吏列傳第六十六卷七十七 酷吏列傳第六十七卷七十八 宦者列傳第六十八卷七十九上 儒林列傳第六十九上卷七十九下 儒林列傳第六十九下卷八十上 文苑列傳第七十上卷八十下 文苑列傳第七十下卷八十一 獨行列傳第七十一卷八十二上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上卷八十二下 方術列傳第七十二下卷八十三 逸民列傳第七十三卷八十四 列女傳第七十四卷八十五 東夷列傳第七十五卷八十六 南蠻西南夷列傳第七十六卷八十七 西羌傳第七十七卷八十八 西域傳第七十八卷八十九 南匈奴列傳第七十九卷九十 烏桓鮮卑列傳第八十志第一 律歷上(原文)志第二 律歷中(原文)志第三 律歷下(原文)志第五 禮儀中(原文)志第六 禮儀下(原文)志第七 祭祀上(原文)志第八 祭祀中(原文)志第九 祭祀下(原文)志第十 天文上(原文)志第十一 天文中(原文)志第十二 天文下(原文)志第十三 五行一 (原文)志第十四 五行二 (原文)志第十五 五行三 (原文)志第十六 五行四 (原文)志第十七 五行五 (原文)志第十八 五行六 (原文)志第十九 郡國一(原文)志第二十 郡國二(原文)志第二十一 郡國三(原文)志第二十二 郡國四(原文)志第二十三 郡國五(原文)志第二十四 百官一(原文)志第二十五 百官二(原文)志第二十六 百官三(原文)志第二十七 百官四(原文)志第二十八 百官五(原文)志第二十九輿服上(原文)志第三十輿服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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