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秘史》80回 科場有弊柏相遭刑 劫數難違園神辭職:忽見太監出傳旨意,召了戶部尚書鄭親王端華、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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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秘史》80回 科場有弊柏相遭刑 劫數難違園神辭職

清朝秘史

80回 科場有弊柏相遭刑 劫數難違園神辭職

話說眾人在朝房談話,陡聞景一陽一鐘鳴,都不覺肅然起敬。

忽見太監出傳旨意,召了戶部尚書鄭親王端華、刑部尚書肅順、大學士翁心存進去,一時又叫起御史孟傳金。

候了頓飯時光,才召見花沙納等。

三人遵旨入朝,俯伏叩拜,仰瞻聖容,頗含慢意,敬謹奏對。

真是天威咫尺,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好在議約一切,事前都曾請旨,這會子,不過把會議情形,約略陳述一遍罷了。

這日,大學士柏俊並沒有召見,眾人都很納罕。

退值回家,未免紛紛猜測。

次日,萬眾喧傳,柏中堂壞了事了。

花沙納奇詫道:「昨兒朝房碰見,還好好的,怎麼就壞了事了?到底為點子什麼呢?」

來人入報明大人拜,花沙納忙叫快請。

一時明善走入,開口就談柏俊的事。

明善道:「此事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事前一點子消息都沒有,奇怪不奇怪?」

花沙納道:「柏中堂究竟壞了什麼事?他的恩眷,原極隆崇的。

」明善道:「這一件事,談起來懲你怎麼聰明的人,再也猜不透。

起源是很小很小,小的跟芥子一般。」

花沙納道:「芥子一般小,堂堂相國,如何就會壞事了呢?」

明善道:「今年科場,柏中堂不是派了正考官嗎?」

花沙納道:「不錯。

柏中堂是正考官,朱鳳標、程庭桂是副考官。」

明善道:「今科中式舉子裡,有一個平齡,聽說是唱小旦的,柏中堂沒有檢點,竟然中了出來。

不意這會子,竟被御史參了。」

花沙納道:「原來是為科場案。

論理柏中堂也過於大意。

但是唱小旦的事,考生履歷上,總也不肯開寫,考官又如何會知道呢?」

明善道:「現在御史參他,是該舉人『朱墨不符,物議沸騰』八個字,上頭特地派員磨勘。」

花沙納道:「磨勘之後如何?」

明善道:

「瞧今兒的旨意,柏中堂革了職還交部嚴議,想來未必是查無實據吧!」花沙納道:「柏中堂這麼剛正的人,竟也被人參劾,真是想不到的事。

參他的究竟誰呀?」

明善道:「還有誰?就是孟傳金呢。」

花沙納道:「怪道呢,昨兒上頭巴巴的叫起他。

這孟傳金也真無理取鬧!」明善道:「姓孟的仗了好腰子,才敢幹這驚天動地事情。」

花沙納詫問仗誰的腰子。

明善走近兩步,附耳道:「這一件事,都是順親王、肅尚書授的意,不然,孟傳金也不敢干呢。」

花沙納愕然道:「端、肅兩人,心術怎麼這麼的壞?」

明善道:「現在朝廷大權,都在他們兩個兒手裡,上頭偏也相信,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在朝的人,哪一個敢跟他們爭執?偏這柏中堂,偏是鯁真,自仗資深望重,倚老賣老,從不肯讓他一點半點。

他們兩個兒,久把柏中堂視作眼中之釘。

無奈剛方正直,找不到錯處,也難設法。

現在好容易出了這個岔子,他們兩個兒獅子搏兔,早已用盡全力了。」

花沙納道:「照你說來,老中堂此回的事,定然凶多吉少,怕還不止革職的處分呢。」

明善道:「新疆去逛一趟,也未可知。

」花沙納道:「重到如此,究竟是相國了。

明珠、和坤,那麼罪案,也只查抄遣戍。」

明善點點頭,隨道:「這兩個兒如是得君,究竟所一操一何術?」

花沙納道:「什麼術不術,不過運氣好罷了。

當今聖質,過於英特,勵一精一圖治,巴不得把個國一朝兒就整理好才好。

無奈部院諸臣,都是循序漸進的,當今瞧著,很是不洽意。

他們兩個,恰都是敢言自任的,對了當今的意思,自然就紅起來了。」

明善道:「此回的案子,聽說都是順親王查出的呢。

順邸為了大福晉壽誕,傳班子唱戲,偏這班子裡的要緊角兒不在,傳了三回還不到。

順邸怒極,末後傳到,酒氣薰蒸,已是不能唱戲了。

順邸問他,一個小小戲子,膽敢屢次抗傳,你眼睛裡究竟有本邸沒有本邸?那人碰頭道:『小的不敢抗傳,實因小的朋友中了一名舉子?今兒待魁星開賀,小的也在那裡賀喜,沒有在家,不曾知道。

』順邸道:『奇了,你的朋友,也會中舉子。

你那朋友姓甚名誰,幹什麼營生的?』那人道:「小的這朋友姓平,單名一個齡字。

起初是清客串,現在也在賺包一皮銀了。

』順邸道:『是不是唱戲的?』那人道:

『是唱戲的。

』順邸還不在意,當時告訴了眾賓客,不過當一樁笑話,隨便談談罷了。

肅尚書足智多謀,這日恰也在座,節外生枝,就掀起這個一浪一波來。」

花沙納聽了,不勝歎息。

明善去後,花沙納就派兩名家人,到柏中堂府去慰問。

一時回來覆命,花沙納問他見過中堂沒有?那家人道:「見著的。

小的就按著老爺意思說道:『我們老爺叫拜上中堂。

』我們老爺原要自己來的,因為路上感了點子風霜,不能走動,叫請中堂不要煩惱,吉人天相,想來總沒什麼的』。

柏中堂神氣很好,笑向小的道:『多謝你們老爺惦著我,差人慰問,感激的很,等風波平靜了,我還要親來道謝呢。

』又道:『煩你拜謝你們老爺,嗣後請他不必差人來。

我現在是待罪人員,在家靜候查辦,這個嫌疑是要避的。

』」花沙納聽了,只得罷了。

這一樁案子,弄到結末,刑部尚書肅順,按據刑律,坐柏俊以因家人求請撤換試卷,與同考官編修浦安、程庭桂之子程炳采等,均行處斬。

程庭桂等遣戌奏上之後,廷臣都代柏俊乞恩,只說本朝二百年,從無處斬宰相之例。

文宗偏信肅順一面之辭,向群臣道:「朕只知道誅考官,不曉得殺宰相,爾諸臣切勿誤會。」

於是柏俊遂不能免了。

竊議端華、肅順,如此專橫,將來收成,定無好果。

按下不題。

卻說這時光,南中軍務,勝負無常,廬州官軍失利,前署安徽巡撫李際群力戰身亡。

太平軍翼王石達開,率領悍一黨一,從江西南安取道崇義,撲犯湖南,破掉桂一陽一州。

一到五月裡,英法等國,來津換約,而意外風雲,又紛然以起。

原來此時,天津大沽港口,因軍務緊急,設訪戒嚴。

桂良在滬,照會英、法、俄、美四國,換約之舟,須改由北塘海口行走,四國公使倒也並無異議。

不意英俄兩國的火輪船,一抵天津,突背前約,鼓輪突一浪一,直闖入大沽口來。

海口守將,飛報直隸總督恆福。

恆福趕忙遣使持約,趨令改道。

英俄兩使置之不睬。

五月二十四日,英游駛入灘心,把截港的鐵鎖,用火藥炸掉,蠻橫得要不的。

恆福手足無措,卻不道竟惱起一位英雄來,此人就是赫赫威名、堂堂大將科爾沁親王湍多巴圖魯僧格林泌僧王一爺。

當下僧王怒道:「洋人太瞧中國不起,不給他個厲害,如何會知道?

」立飭海口官兵,嚴行防備,但俟洋船進口,立即開炮轟擊。

恆福意欲攔阻,僧王道:「不干你事,開了釁端,有我擔當呢。

」次日黎明時光,就有軍探飛報,洋面上觸板火輪大小坎有十三艘,高豎紅旗,飛行挑戰,已抵港口。

咱們排列的鐵槍,被他拉倒了十多架,將次一逼一近炮台了。

僧王大怒,立傳將令:洋船闖入了口子,海防各將全都處斬。

此令一下,火焰轟天,炮聲震地,早已開炮轟擊了。

僧王在天津,置處獨酌,靜待捷報。

兩名侍衛,左右輪流不住手的斟酒。

僧王引著巨觥,只吃肥牛大一肉,山珍海味,一應一精一細蔬菜,概摒不用。

這日,軍探絡繹報來,都是好消息。

未及夕一陽一西下,已經霧解煙銷,十三艘洋船,只逃脫得一艘,其餘不是轟沉,就被擊損,差不多是全軍覆沒。

次日,英人又率步隊,從陸路抄殺前來。

僧王聞報,親自出馬迎戰,手下三千騎,都是關外健兒,蒙古驍將,策馬飛馳,真是氣吞雷電,色變風雲。

洋兵見了,盡都駭然。

霎時槍聲如爆竹,彈子似飛蠅,兩軍拚命撲戰。

僧王冒彈直進,手下騎士,誰敢落後?千騎驟進,萬刀齊斫,數百名英人,早都蹂做了肉泥,生擒兵目兩名,奏凱而回。

這一役僧王手下,只傷掉六七十名騎士,從戰的兩員大將,倒都因傷斃命,一員是直隸提督,一員是大沽協副將。

捷報到京,文宗異常欣悅,隨上諭道:

此次洋人受大創,全軍覆沒。

我軍士奮勇異常,遂一操一全勝之算,著僧格林沁先在捐輸項下,提銀五千兩分別獎賞。

所有在事文武員弁,另行查明保奏,陣亡之提督、副將等,均著交都從優議恤。

欽此。

僧王奉到上諭,逐一遵辦妥協,笑向恆禮道:「洋人震懾天威,自當稍稍斂戢了。」

恆福道:「英人堅毅的很,此番敗去,怕未必甘心呢。」

說著,忽報美國公使船到了,屬遵滬約,改道行走。

僧王笑道:「這都是一戰的餘威呢。」

僧王久歷戎行,於戰術軍略,很有經驗,深懼英人興師報復,所以戰勝之後,海口防務,不取稍自暇逸。

大沽口南北兩岸石炮台,趕行修築,都駐下了重兵。

大沽後路名叫北塘的,地處海濱,也很險要。

雇令匠役,開爬地道,埋伏火炮、地雷,振軍經武,昕夕惶惶。

似此謀無遺策,定能手到敵除。

暫時按下。

卻說文宗帝為東南俶擾,寇氛日惡,命將遣師,屢勝屢敗,聖心已甚焦灼。

漏屋偏逢連夜雨,破船頻遇打頭風。

偏生的外患憑陵,洋人滋擾,慨左右無人,闌蒼生之顛沛。

住在圓明園裡,對著那離宮別館,月榭風亭,想到此園修建之日,正值乾隆極盛之年,海宇殷闃,八方無事。

純宗大駕南巡,湖山勝景,無不圖畫以歸,飭匠仿建。

吳縣獅子林、錢塘小有天、海寧安灌園、江寧瞻園,殫一精一仿構,畢肖畢真。

現在花鳥依然,亭台無恙。

天下同此天下,園林同此園林。

祖宗何其盛,子孫何其衰!晶今懷昔,能不黯然?

這日,軍報傳來,定遠、天長、眙盱,被太平軍陳玉成攻破,衡州、寶慶被圍,慶遠府失守。

文宗歎道:「東南軍事,勝保、曾國藩、袁甲三,總算出點子力,然而賊勢飄忽,勝負不常,天下事正不知何時才定!」這夜,獨居寢殿,轉輾反側,直至更殘漏水,才得朦朧睡去。

不意才合上眼,就見一個白髯老者,扶杖而來。

文宗叱問:「何來野老,擅入宮禁!」老者從容跪下,不慌不忙的奏道:「皇上別驚,老臣非他,乃是本園園神,護守此已過百年。

今當離闕,特來陛辭。」

文宗恍惚問道:「你到哪裡去呢?」

老者道:「老臣年邁多病,懇請天恩,乞歸骸殼。」

文宗道:「別去了,朕加你個二品銜。」

老者道:「大數已定,臣不敢違天。」

說罷,起身自去。

文宗親自追趕,拌了門閥,一覺醒來,卻是南柯一夢。

回思夢境,歷歷如昨,心中很是不適。

這日,大考翰、詹,就以宣室前席命題,殷憂之意,溢於言表。

這年冬季,舉行郊天大典,夜宿齋宮,念及國家多故,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侍臣淒側,盡都隕涕。

凡此種種,識者早知其不祥。

一到次年,東南官軍,果然連遭敗仗,捻一黨一張洛行、龔瞎子等,竄擾清淮,攻陷清江浦,太平軍攻涇縣、廣德州、安吉、武康。

杭州巡撫羅遵殿,城亡殉難。

江南大營,又被太平軍打掉,驍將張國梁,血戰陣亡,統帥和一春一、湖北提督王浚、壽一春一鎮總兵熊天喜,也都力竭捐軀。

常州、蘇州、松江,相繼淪陷。

蘇撫徐有壬殉了難,江督何桂清逃了上海去,種種失意事,都到眼前來。

文宗至此,亦惟有咨嗟歎息而已。

不意厄運未終,警報又到,英法兩國,忽又連兵入寇。

原來英人自上年覆敗之後,回到廣東,招潮勇數千,糾合法國連兵北上。

一到天津,就派漢一奸一入內偵探,知道北塘埋有地雷,遂用小火輪、舢板等船,探水而行。

六月二十日,舟經大沽口外,卻被沙洪膠住了,不能動撣。

洋人也真壞不過,深恐華軍乘危攻擊,張起白旗假稱請款。

這裡僧親王也傳下軍令,水陸將弁,不准挑戰,但等洋船駛近,開炮轟擊。

這時光,副都統德興阿,駐守北塘裡面的新河。

直隸提督樂善,駐守大沽北炮台;大沽南炮台,由僧王自己駐守,防守得異常嚴密。

不意洋人詭計多端,膠住的船,一得著水,就改扯紅旗,直闖入大沽口,分兵從北塘後路,進襲新河。

德興阿督兵拒戰,連遭敗仗,營帳器械,糧餉馬匹,盡都掉。

英人得著了新河,乘勝進兵,得機得勢,只一鼓便佔據了唐兒沽。

警報到京,文宗聚集眾大臣,商議剿撫大計。

廷臣大半主張痛剿,只顧親王端華、宗室尚書肅順,奏請罷兵議撫。

文宗難違眾意,隨命大學士瑞麟,調帶京兵一萬,馳赴通州,相為犄角。

瑞麟遵旨,點兵整隊,即日離京而去。

不意瑞相才抵通州,大沽已經失事。

原來洋兵從後路襲擊北岸炮台,樂提台奮勇迎敵,炮彈飛來,身一子上打成個大窟一穴一,忠魂渺渺,列魄悠悠,成仁去了。

兵弁喪掉主將,頓時大亂。

倏忽之間,北岸炮台,竟為洋兵得去。

僧親王守在南岸炮台,嚴裝列陣,宛如萬里長城,兀然不動。

洋人用千里鏡登高瞭望,見炮台左右,密密層層,儘是帆布營帳,旌旗招展,戈戟森然。

關東鐵騎,在營盤四周,往來馳逐,行走如風。

洋人雖然厲害,瞧見這個樣子,未免也有一二分害怕,各守疆界,不相侵害。

不意鄭親王端華、宗室尚書肅順,都是唬不起的,一聞北炮台失守,樂提台殉難,唬得屁滾尿流,慫恿文宗,罷兵議撫,並請召回僧邸。

危辭巧語,說得文宗心動,下旨飭令僧王退守通州。

一日之間,詔書數至。

姜伯三奉御敕,岳武穆十二金牌。

臣心如水,君命難違。

僧王到此,不得不遵旨退兵,部下將弁,無不扼腕歎息。

洋兵見僧軍移動,額手道:「從此可以長一驅一直一入了。」

僧軍防洋人迫襲,結陣徐退,才抵距離通州二十里之張家灣,軍報傳來,天津已經失陷了。

僧王跌足道:「政一府誤我,政一府誤我!」隨即飛折奏聞。

文宗召問端華:「僧格林沁退了兵,洋兵非但不戢,倒把天津佔據了,是何意思?」

端華回秦:「光景是咱們沒有派遣全權大臣,洋人沒有得著恩命,所以還不很安靜麼。」

文宗道:「此事桂良是原議大臣,原等他來辦,瞧他奏報,好在這幾天裡就要到了。」

端華道:「既然如此,皇上索一性一降一道旨意,叫他徑赴天津,辦理撫事,不必來京請訓了。」

文宗道:「倒是你提醒了我。」

隨即降下密旨,飭令桂良相機辦理。

桂良遵旨到津,與洋人開議撫事。

英使額羅金、英參贊巴夏裡,開出條款,異常厲害。

第一請增軍費,第二准在天津通商,第三要約各國公使,酌帶洋人數十名,入京換約。

這些條款,聽說都是巴夏裡的主張。

桂相據以奏聞,文宗大怒,嚴旨拒絕。

一面仍飭僧邸、瑞相堅守通州,以防內犯。

於是京師戒嚴,五城都派有禁兵更番守衛,風聲鶴唳,一日數驚。

忽報英法聯軍聽說和議不成,已從津門派兵北上,前鋒已及何西務地方,京師大震。

廷臣會議圓明園僻處京西,事勢危迫,擬請乘輿移幸大內。

群推恭親王首先入告。

恭王道:「皇上偏信端、肅,咱們此舉,未見得蒙恩准呢。」

當下眾人聯銜入告,措辭異常誠懇。

無如此折上後,宛如石沉大海,眼見是留中不報了。

廷臣謀再懇請,不意一到二十三日,訛言四起,都說聖駕將狩木蘭,一時步軍統領衙門果然派差四出,搜捕車馬。

次日奉到硃筆諭旨,內廷王大臣及奏事值日各堂官,入朝待命。

巡幸的樣子,愈一逼一愈真。

於是六部、九卿科道,聯銜諫阻,其辭道:

奏為迫切瀝陳,仰祈聖鑒事,本月二十四日,命內廷王大臣及奏事務堂官,閱看硃筆,有暫幸木蘭之說。

臣等傳聞之下,實深惶駭。

竊惟京師為根本重地,宗廟社稷百官萬民之所在,皇上一旦為巡幸之舉,則人心搖動,京師必不能守。

且八旗綠營官兵,其父母妻子室廬墳墓,皆在京城,能保其無離散之心乎?萬一六龍雲駕,而兵心瓦解,此時欲進不能,欲歸不得,皇上將何以處此?現在洋人犯順,要求百端,其實西兵不過二萬餘人耳,其斷不能擾吾疆土也明甚。

若使乘輿一動,則大勢一散,洋人借口安民,必至立一人以主中國。

若契丹之立石敬塘,金人之立張邦昌,則二百餘年祖宗經營締造之天下,一旦拱手授之他人,先帝付託之謂何?皇上何以對列聖在天之靈乎!且一府一縣之守令,聞警出城,地方立見潰散,況萬乘之尊,都城之重,而可輕於捨去乎?臣聞嘉慶十八年林清之役,仁宗睿皇帝方幸木蘭,聞警即日反蹕。

當日且聞警而還官,此時已聞警而出幸乎?況現在洋人不及當日各路教匪之猖獗,奈何輕棄根本,自貽隕越耶?臣等謹按北宋牟駝岡之役,白時忠、李邦彥等請幸襄、鄧,以避敵鋒;李綱力主守城之說,遂以卻敵。

前明土木之變,徐埕主南遷,于謙曰:「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

遂立十八一團一營而京師安定,此不遷而存者也。

金哀宗奔河北而亡,元順帝奔和林而元亡,遷而亡者也,前史具在,遷與不遷,其效可睹。

今日之事,萬不至如前史之甚,獨奈何出此下策,自十二金危哉!為此策者,必曰:「聖駕時巡,仍派重臣監國,俟掃蕩廓清,奉迎反蹕。」

殊不知皇上一出,都城無額手遭,草莽生心,蕭牆變起,種種危亡,翹足可待,又安往有掃蕩廓清之日?況木蘭一隅,又何足恃?我能往,敵已經能往。

設洋人以勁旅相追,則以有所憑藉之京城,轉以為未能抵禦,豈不人心潰散?而能資其得力,此不待計而決者也。

昨奉宣示諸臣,京城內外,傳說紛紛,間井驚惶,人無固志,恐滋內變,不可不防。

仰懇皇上暫行還宮,激厲將士,嚴籌守備,以固眾志而釋群疑。

並求宸衷內斷,不為浮言所惑,宗社幸甚。

臣等受恩深重,來敢緘默。

激切冒陳,自忘狂戇,敢乞皇上聖鑒,不勝悚皇屏營之至。

謹奏。

此折上後,能否挽回天心,說話的演講已及二十回,舌敝唇例須休息。

且俟五集開場,敲動鼓板,拍起醒木,再行敘述。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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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秘史
01回 清太祖志吞華夏 吉特妃出獵春郊02回 祭堂子七恨告天 殂清帝三軍皆墨03回 鄧褲子命喪遼陽 袁撫台書斥滿帝04回 清太宗怒斬王皋 袁督師智收毛帥05回 虎躍龍驤遼天動戰鼓 風淒雨冷燕市哭忠魂06回 炮盡矢窮盧督師殉難 花明柳暗洪經略降清07回 風馳雨驟大將征南 電掣雷轟睿王攝政08回 泣秦庭三桂乞師 伸大義睿王討賊09回 酒綠燈紅雙心互印 鶯亡燕去一怒衝冠10回 吳三桂大戰一片石 攝政王安抵北京城11回 羽檄傳來南都立主 彩雲飛去北國迎鑾12回 史閣部丹忱報國 攝政王壯志吞明13回 爭舊制使臣抗節 定新儀太后大婚14回 清君側左帥稱兵 紹大統唐王監國15回 平江南豫王獲美婦 題郵壁宮女感黍離16回 賜金冠艷孀成大禮 頒朱諭皇叔用機心17回 平四川獻忠伏天誅 破兩粵雙忠完大節18回 李定國力扶明室 鄭成功智拒清封19回 鄭延平再復父書 張蒼水一拒清將20回 破雲南輿圖成一統 殂順治清史暫收場21回 萬眾高呼戴真主 三藩跋扈隱禍伏22回 薩郎中星馳告變 清聖祖銳意用兵23回 清聖祖狐綏衛女 鄭延平虎據台灣24回 威揚海外異國來朝 釁起宮中同懷結怨25回 消寒社詠史積微嫌 暢春園疑案成千古26回 伸大義八俠志中興 編密碼九王思靖難27回 風摧荊樹慘賦豆箕 春滿上林喜詠鶉鵲28回 雍親王以女換子 年將軍當筵嚙臂29回 一陣風引起十年話 新總兵斷送故將軍30回 倪庶常奉旨賣字 張茂才入陝投書31回 究主使制府運奇謀 醒群迷聖君頒特諭32回 坤寧宮虢姨承恩 龍神祠堯母祈雨33回 清高宗一平西域 博學士再定伊犁34回 思傾城聖君側席 平回紇大將凱旋35回 玉碎香消貞妃殉主 花淒月慘聖主悼姬36回 批通鑒獨抒卓見 巡江南遍閱名花37回 傅經略宣威南服 溫將軍耀武金川38回 謝振定赫怒燒車 管韞山諤言賈禍39回 林爽文起發天地會 柴大紀方守諸羅城40回 嘉慶帝受禪繼大統 太上皇訓政宣重光41回 地黑天昏白蓮倡亂 花嬌柳媚女將請纓42回 數奇命將軍空百戰 多情種紅粉自千秋43回 獲賊首懦臣得意 見上諭權相驚心44回 整紀綱和相被查抄 布德教小民蒙矜恤45回 銜恩命勳臣充蝶使 憐才士縣令作冰人46回 起海盜朝士驚心 入鹺衙黃金失色47回 情海生波狂且受賺 大君有命宿將專征48回 台灣島海賊受困 黑水洋良將喪身49回 殲巨寇海波不揚 運奇謀覆盆得雪50回 李文成潛身滑縣 天理教大鬧皇城51回 建奇勳帝子獲榮封 捍大患書生殲巨匪52回 曹振庸巧意逢君 張格爾甘心謀逆53回 張格爾縱橫西域 宣宗帝宵旰深宮54回 河清海晏乍慶昇平 美雨歐風傳來警信55回 著偉論儒士挽狂瀾 弄小巧大臣窘番使56回 定新律黃爵滋上書 查鴉片林則徐赴粵57回 燒鴉片大揚國威 派欽差重翻舊案58回 琦中堂因循誤國 清宣宗慷慨誓師59回 陷虎門關提督殉難 割香港山貝子和戎60回 王相國一死報君 裕欽差刑牲誓眾61回 對月舉杯將軍起舞 登城痛哭提督多情62回 規寧郡智士獻奇謀 支危局將軍拼血戰63回 劉韻珂附片保伊相 舒垕庵妙策用偷兒64回 戰吳淞八忠殉國難 盟白下五口啟通商65回 劉巡撫遺書責三帥 怡制台辦案渡台灣67回 徐廣縉坐鎮廣州府 洪秀全起事金田村68回 莽英雄慷慨題詩 真名士從容破敵69回 一曲清歌新承恩澤 三更蕉夢快似登仙70回 笞燕鞭鶯氣凜霜雪 降龍伏虎威比雷霆71回 惡風潮儒臣遭厄運 申軍法名士進良言72回 長風破浪儒將請纓 煙雨滿江元戎投水73回 陳輝龍殉命城陵磯 彭玉麟大破田家鎮74回 圓明園四春爭殊寵 勤政殿一女進讜言75回 杏花春奉詔宴群芳 葉相國高談驚四座76回 廣州城洋人耀武 長春館相國扶鸞77回 長春館仙人遭劫 鎮海樓蘇武狂吟78回 從容定難釋俘囚 慷慨陳辭爭和議79回 四欽差奉令承教 七先生立異標奇80回 科場有弊柏相遭刑 劫數難違園神辭職81回 烽火連天乘輿北狩 旌旗蔽野敵騎西來82回 應妖夢圓明園遭劫 頒哀詔文宗帝大行83回 太后垂簾新翻政局 親王議政重振朝綱84回 林夫人巧計保南昌 恭親王忠心籌西域85回 剿捻軍僧王殉難 游都市天子微行86回 丁撫台智斬安太監 慈安後妙選窈窕娘87回 浴日補天片言格主 移花接木一語立君88回 辭爵祿親王乞骸骨 爭統緒主事效史魚89回 張之洞上書論繼統 崇皇帝奉旨鎮熱河90回 崇星使蹣跚誤國 張洗馬慷慨談兵91回 廢俄約曾使才長 談球案左侯氣憤92回 清韓難生俘大院君 喪越疆罷斥恭內閣93回 諒山踴躍鏖兵 學士他皇夜遁94回 蘇元春力摧勁敵 馮子材夜闖法營95回 顧和局特詔棄越南 拒通商片言誤自主96回 袁項城輕騎赴宴 開化黨露刃入宮97回 彈內監盛世發危言 建御園聖朝彰孝治98回 東學黨倡亂全羅道 葉志超振旅牙山城99回 陷平壤左寶貴殉節 戰遼海鄧世昌成仁100回 丁汝昌孤舟拒大敵 徐邦道弱卒挫強軍101回 章高元力守蓋平縣 吳大澄失陷田莊台102回 劉公島丁軍門殉難 春帆樓李伯相議和103回 德宗帝變法圖強 康有為上書論治104回 頤和園舊臣群告變 寧壽宮太后再垂簾105回 皇太后詔立大阿哥 毓巡撫信奉義和團106回 徐學士一語喪家邦 剛中堂片言靖大難107回 義和團大鬧天津衛 聶提督殉難八里台108回 救國難慷慨劾群凶 戰列強涕淚告先廟109回 玉隕香消珍妃墜井 素衣豆粥車駕西巡110回 瓦統帥入居儀彎殿 懷尚書清道北京城111回 李伯相北上議和 唐才常南中起事112回 太后憶舊淚橫流 少年澆花交好運113回 高道士踵門謁管學 裕小姐奉詔覲慈宮114回 親香頰慈宮寵慧女 頒珍饌聖後念勳臣115回 仁壽殿勃夫人入覲 慈寧宮裕小姐辭差116回 祈甘霖太后禱后土 宴外賓公主作主人117回 繪御容德菱代太后 爭東北日本挑強俄118回 旅順口俄將喪師 東京城日皇宣戰119回 大清國頒詔守中立 小朝廷忍恥訂同盟120回 蔣式瑆上疏劾慶王 唐紹儀奉詔議藏約121回 安重根暗殺伊籐公 李完用手定合邦約122回 擲炸彈驚走五大臣 議立憲氣倒老中堂123回 頒明詔聖君籌憲政 定官制賢相話滄桑124回 張尚書反對新宮制 南昌令身戕天主堂125回 改藏約星使得優差 剿發匪女子明大義126回 爭路約制府運機謀 辦衛生警員鬧笑柄127回 振貝子私娶楊翠喜 趙啟霖疏劾慶親王128回 瞿鴻璣多言遭嚴譴 譚鑫培奉旨吸烏煙129回 徐錫麟暗殺恩巡撫 陸征祥抗議海牙城130回 鎮南關小動干戈 二辰丸大啟交涉131回 變出非常親王監國 入承大統兩帝兼祧132回 患足疾項城歸隱 依憲法皇帝親戎133回 汪兆銘行刺被捕 孫洪伊請願未成134回 攝政王爺借外債 革命黨人爭救國135回 廣塵留柬招靖庵 意洞回閩糾同志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140回 降懿旨清帝卸政 定優待權歸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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