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秘史
45回 銜恩命勳臣充蝶使 憐才士縣令作冰人
話說仁宗召到刑部大理寺各官,就把府尹的奏本,交給他們瞧看,問道:「你們瞧此案辦理得如何?」
眾人回奏:「一奸一雖無憑,殺實有據,置之極典,辦理似尚妥洽。」
仁宗道:「依你們說來,好人果然做不得了?」
眾人愕然,請故。
仁宗道:「胡謝氏是烈婦呢,如何可以加刑?沈金髮要強一姦一,胡惠生才賣一奸一,沈不行強,胡也不會賣一奸一,胡不賣一奸一,謝氏也不會殺人。
謝氏原是要殺沈金髮,不是要殺胡惠生。
胡惠生的死,雖是謝氏殺掉他,其實是沈金髮殺掉的。
現在不辦沈金髮,倒辦謝氏,誰還願做好人呢?再者,好夫的主名不曾得,倒先把人家置了重典,也不能夠風示天下呢。
依朕主見,很該把沈金髮嚴嚴的辦一下,把胡謝氏大大的旌一番,死的冤也伸了,生的氣也出了,惡人的罪也伏了,好人的德也彰了。
你們看,是怎樣?」
這一篇石破天驚的議論,嚇得各官駭汗伏地,除了叩頭再沒有別的舉動。
仁宗親提御筆下一道旨意,把此案翻了轉來,府尹縣令大受申飭,京城內外,誰不稱頌聖明!
仁宗勤求民膜,體察人情,所辦各政,諸如此類,也難盡述。
照這麼的行一事,這麼的存心,早宜身致太平,怎麼白蓮教倒一天一天盛起來呢?推究原因,大半為統兵將帥不得力的緣故。
不信就把嘉慶四年八月以後情形,合了八月以前情形,參觀比視。
官兵一樣是官兵,教眾一樣是教眾,不過八月以前的經略大臣是勒保,八月以後的經略大臣是額勒登保,才換了一個經略,勇怯強弱,竟就這麼天差地遠。
然而,剿撫兼施,攻堵互用,勞心盡力,究也忙亂了三四年,才辦到個一時安靜。
彼時額侯營中,多虧了二楊之力。
奇功導績,楊芳比了楊遇一春一,還要利害。
石荀河一役,七騎掃蕩七千軍,五箭射死五百人,都是楊芳一人之力。
白蓮教肅清之後,大裁鄉勇,寧陝鄉兵齊聲嘩變,星星之火,又幾燎原。
幾位官高祿厚的什麼總督欽差,都嚇得什麼相似。
究竟還是楊芳出奇制勝的辦伏貼了,這都是後話。
卻說當日額勒登保戡定教眾,功勞偉大,特師回京。
仁宗特派大臣出城迎接。
額侯見過欽使,問了幾件朝中近事。
欽使道:「侯爺鞍馬勞頓,諒總要歇息一二日,再陛見了?」
額侯道:「皇上深念軍務,兄弟主見,且不回家,先到朝房請旨,俟陛見後,再回私第。」
欽使道:「皇上怕候爺路途辛苦,請先回家歇息呢。」
額侯笑道:「咱們當軍務的人,什麼事沒有經歷過,行幾百里路,哪裡就這麼嬌一嫩了。」
欽使道:「侯爺國而忘家,自然忘記辛苦。」
額侯安頓下兵馬,就同欽差入朝陛見。
仁宗臨御中和殿,特旨賜坐,問了好些話兒,都是清鄉恤民等善後事情。
仁宗大喜,當下賜了額侯一顆紅寶石頂子。
額侯謝恩回家,骨肉一團一聚,說不盡的天倫樂趣。
次日親戚朋友都來探門,額侯笑向親友道:「出兵六年,靠著朝廷的福,刀槍隊裡矢石叢中,出入一百多回,微傷都沒有受著,今兒聚首,依舊是個完全人兒。」
正說著話,忽報聖旨下,慌忙開中門迎接。
欽差不是別個,是乾清宮掌院太監吳惠。
額侯知道吳惠是仁宗一寵一臣,輕易不很差出來的。
只見吳太監面南而立,宣旨道:「奉上諭:額勒登保著為軍機大臣兼議論大臣,欽此。」
宣過旨,然後與額侯相見,講了幾句應酬話,方才辭去。
眾親友齊聲稱賀,次日親友們紛紛送禮,有送酒席的,也有送戲的,熱鬧得要不的。
額侯得意非凡,對著賓客稱述川陝戰績。
額侯道:「兄弟行軍半世,得力處全在小心兩個字,每回開戰,不求必勝,只求不敗,整隊出發,從不許稍有參差。
所以倉卒遇敵,後隊沒有齊,就可叫前鋒突擊,總不使敵軍有排陣的工夫。
倘然到了深箐幽谷地方,限於地勢不能佈陣,就分隊迭入,層層接應,遇了高山峻陵,就前後佈置,分路旁攻。
紮下了營寨,就分遣探馬,四出哨探,以防不測。
不比參贊德公,恃著才高氣勇,電舉飆發,常常的行險計。」
眾人聽了,齊聲稱頌。
額侯道:「額某原是東三省一個武夫,不意天恩高厚,竟派為軍機大臣。
本朝軍機大臣就是宰相,出為經略,人作軍機,本朝倒也不多呢。」
一客道:「就有也都是文職兼武的。」
額侯正講的得意,門上飛報聖旨下。
額侯忙撒去筵席,迎接欽使。
那欽使也不曾齊詔負敕,立在上面宣旨道:「奉上諭,有人參汝侵冒軍餉,浮開保舉,姑念川陵湖北著有微勞,恩免深究,前賜之寶石頂,著即收還,即繳來使帶回。
欽此。」
宣過旨,茶也不喝,追取了寶石頂,跨馬飛馳而去。
額侯送過欽使,進來滿臉的不高興。
眾親友都把好言慰勸,額侯心終不快,飭家人到衙門請了病假,次日也不上朝,也不與家人們講話,獨個兒在書房裡悶坐。
忽報皇上差吳太監來探病,一會子又派太醫院來診治,又特地頒賜人參四兩,賜藥賜醫,恩遇很是優渥。
額侯原沒什麼病,見仁宗這麼相待,躲了三五天,也就消假入朝了。
見面之後,仁宗見他戴著紅珊瑚頂子,隨道:「你也太做人家了,前日賜你的寶石頂子,為什麼不戴?」
額侯當是玩話,叩頭道:「臣不肖,辜負天恩。
既蒙追回,哪裡還敢私戴?」
仁宗詫道:「朕沒有降過旨意,誰敢追回你呢?」
額侯把那日追回寶石頂情形,詳細奏明。
仁宗駭道:「輦轂之下,竟敢假傳廷旨,玩一弄大臣,棍徒的膽子倒也不小。
步軍統領衙門,也太不成樣子了。」
隨向額侯道:「你在外面混了這許多年,閱歷也不淺了,怎麼會受小人的暗算?」
額侯道:「臣也是一時疏忽。」
仁宗道:「黜陟大事,豈無詔敕?上諭口傳,就是大大的破綻。」
隨傳旨順天府步軍統領,並各道巡城御史,限日破案,違干未便。
此旨一下,滿京城各員,都忙亂起來。
然而大海撈針,哪裡有個音息。
歇了三日,額侯才想派人到步軍統領衙門去催問。
忽報步軍統領烏大人差人求見,說老爺的頂子,已經查得,棍徒也已拿住。
額侯大喜,忙命帶他進來。
一時帶進,那人打千兒見禮,說道:「我們老爺叫請侯爺安,說拜上侯爺,今兒拿住兩個形跡可疑的人,搜著一顆紅寶石頂子。
問過一堂,死不肯認。
我們老爺叫送給侯爺認視,是不是原物?還請侯爺的示。
這兩個人,可要解到府上?倘要解時,立派干役解送前來。」
說畢,就呈上寶石頂子。
額侯接來細瞧,見鮮紅明透,確係欽賜原物。
隨道:「頂子不錯,果然是原物,煩你上復貴上,說我道謝。
只是這賊子我要瞧瞧,到底是怎麼樣人,請他派人解來是了。」
那人應了兩個「是」。
又道:「小人斗膽,還要請一張侯爺的名片。
好回去銷差。」
額侯應允,隨叫家人給了他一張名片,那人叩謝而去。
不過頓飯時候,門上遞進烏德明名片,額侯忖道:「老烏這麼巴結,一個棍徒,也親自送來」。
隨叫「快請」。
烏大人一見面就問:「侯爺一寵一召,敢就為寶石頂的事?」
額侯道:「兄弟沒有奉請過呢,敢是尊管傳錯了話麼?」
烏大人道:「奇了,兄弟正在瞧閱邸抄,家人報道:『侯爺專差持片來請,叫兄弟立刻到府商量要事』。
兄弟才來的。」
額侯呆了半晌,跌足道:「又中了棍徒計了。」
烏大人不解。
額侯把以上事情,述了一遍。
烏大人道:「這起棍徒膽敢屢次戲一弄大臣,太也不成世界。
兄弟回去,總要狠狠的辦一下。」
額侯道:「丟開手罷了,諒都是沒飯吃的人。
東西已經查得,一逼一的緊了,倒又要生事呢。」
烏大人道:「三格格不日就要下嫁,要生起事端來,都是我責任呢。」
額侯道:「三格格下嫁麼?額駙選中了誰?
我怎麼一點兒沒有知道。」
烏大人道:「額駙是索特那木多爾濟。
到那時行聘大使一差,總少不了你老人家呢。」
額侯道:
「那是皇上天恩,派誰就誰,這會子還不能說呢。」
又談了幾句別的話,方才辭去。
臨走還懇額侯,仁宗跟前講幾句好話,免得再受申飭。
魁上半個月,三格格下嫁日期愈近,仁宗降旨,把圓明園東偏一所小園子名叫含暉園的,賜與額駙居住。
這含暉園有復道逶迤貫通圓明園。
後來三格格薨逝,額駙照例繳進,就與成哲親王的西爽村,都併入了綺一春一園。
宜宗帝尊養孝和後,文宗帝尊養孝靜後,都在這地方。
庚申年洋兵人京,此園才被燒掉。
後人有詠史詩道:
定昆池沼舊山莊,復道逶迤繚粉牆。
尊養兩朝崇聖孝,含暉西爽並滄桑。
這都是後話。
當日,諭旨下來,派出兩位行聘大使,一位是軍機大臣、議政大臣、一等威勇侯額勒登保,一位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王大儒。
額候見旨,十分奇詫。
原來這位王學士生一性一佻(達),年輕時曾犯過一樁風一流案子,滿朝人士都不很瞧的起他,現在與勳勞卓著的額侯爺同被恩命,怎麼不要詫異。
其實仁宗的意思,無非取他夫妻齊眉,子孫滿堂,富貴壽考吉利罷了。
這王大儒,表字席珍,廣東南海縣人。
二十歲學使按臨,取中案首入學,才名大噪。
同縣陳監生致書敦聘,邀他到家教讀。
陳監生有個侄女,小字兒叫綵鳳,原是個望門寡,花容月貌,蕙質蘭心,模樣兒,聰明兒,都是天下第一號。
不知怎樣,竟被大儒勾上了手,要好得蜜一般甜,火一般熱。
聲名兒傳到陳監生耳朵裡,陳監生脾氣烈得爆炭似的,一刻都不能忍耐,立派家人把男一女兩人雙雙捉獲,解送到官,請知縣盡法懲治。
虧得知縣就是大儒的受知恩師,非但不辦他罪,倒還替他玉成了呢。
大儒那篇供語,合那知縣的批語,直到如今,藝林都還傳誦。
那供詞的文是:
律固因罪以相加,法或原情而議滅。
生一性一耽疏放,志篤誇修,午夜攻書,詎識桃紅柳綠?丁年問字,常憎蝶一浪一蜂狂。
弱冠采泮水之芹,帳下設陳生之榻。
自宜居今,鑒古勿窺董子之園,豈容蕩卻踰閑,竟步長卿之轍?不意風一流孽債,早結於五百年前,遂至雲雨私情,修成於十五日內。
遙憶仲一春一佳節,上巳芳辰效濠濮之觀魚,步蘭亭而修禊。
一春一光明媚,桃花映人面,甜而俱紅,風日晴和,綠拂蛾眉而共翠。
回頭一顧,風情一逼一我上雲霄,逆目交投,神魂隨伊入肺腑,心乎一愛一矣。
歌以詢之,予既示以私衷,循亦忘乎公路。
隱窺之子,秋波轉而銀海無塵。
強挽侍兒,蓮步移而玉環有韻。
含情凝睇,欲語還羞。
笑拈金雀之花,歌倚木魚之曲。
轉詢其字,則綵鳳為名。
旋詰其親,則陳鴻是叔。
乍聽驚為淑女未可強求,既念喜屬主人,或能撮合。
維則楚岫雲封,莫必高唐之有夢,藍橋霧擁縱懷,玉杵而難投。
知跨鳳以何年,信乘鸞之無日,已捐妄想,頓滌煩腸,乃芸窗方,計燃藜而畫閣。
忽來止字,青鸞有信,敬屈先生紅葉題詞。
冀後有命,由書齊齋向芝房,繞迴廊而穿曲徑,潛身入戶,瑤台橫一案之書,舉步登樓,繡榻貯千金之體。
私揭羅幃而偷觀,芍葯方濃,故彈綺枕,以驚回海棠睡足。
斯時斯景,父台身履其境,將若之何?而狂生色膽如天,竟若此矣!由是燈前月夜,非止一朝。
陌上桑中,已成半載。
援張敞之筆,竟爾畫眉,題薛氏之箋,偶然和韻。
有時良宵過訪,不禁倒履以趨,迎雅意相投,未免牽衣而並坐,始或饋檳款茗,旋即握雨攜雲。
茉莉叢中,暫作鴛鴦之帳;太湖石上,權為翡翠之一床一。
輾轉方殷,人影昂昂突至。
歡娛未幾,履聲橐橐隨來。
生固疑是主人,女亦驚為叔父。
當場一叫,四壁回聲。
提解仁台,共羅法網。
噫嘻!蜂蝶無媒交接,影何至斷梗浮萍?鸞鳳有意雨和鳴,全仗牙一床一錦被。
夫女有家而男有室,本是人情;織為女而牛為郎,注成天牒。
苟桃已簀實,紫綃之慕何來?梅已傾筐,紅拂之奔安至?而儒則椿萱並謝,慕一春一燕之雙飛鳳,則叔嬸俱存,悲秋鴻之孤唳。
男一女之婚嫁愆期,彼此之情懷燕。
若按律均應治罪。
開忱敢吁原情,誠使三星在上,秦樓之月重圓;兩美當前,廉浦之珠還合。
則他日之蘭孫桂子,皆沐今朝之甘雨和風矣。
供語非虛,陳情是實。
縣官批語的文是:
勘得王大儒成童舞勺,名列東膠,弱冠談經,位尊西席。
不肅馬融之范,轉偷韓壽之香。
啟北門而蕩,乃一春一心神迷處岫。
躍東家牆而樓,其處於夢靜一陽一台。
書靜花明,隱鑽玉樓之一春一色;氈寒漏永,潛披繡戶之薰風。
士也不一良昧,攀龍之素行。
人而無禮愧相鼠之,有皮佻(達)是矜廉隅。
弗飭宜力加以笞撲,用垂戒於宮牆。
陳綵鳳年已及並,許嫁而遽亡所,托身猶待字,擇偶而未得其歸。
會游綺陌遂誘狂童,路隔桃源爰設漁舟。
而待渡牆宗柳徑,不驚龐吠以招來。
間字為媒,雅類宮人之題葉,執經適館,竟同卓氏之奔琴。
既不能節比松筠,復甚至行虧珠玉。
隱情敗露,辱及雙親,積節影聞,禍罹三尺。
亦宜嚴加桎梏之戒,永絕燕呢之私。
陳鴻撫哲兄之女,自可比兒,負癡叔之名,不為相士,知女心之匪石,歸妹愆(iān錯過)期。
昧姆教之當嚴,閒家無則。
紫燕啣泥來畫棟,未知柳巷深情;杜鵑啼月出疏林,不謂花梢露冷。
縱狂鶯之顛倒,戲擲朱榴;任雉鳳之翱翔,擅籬丹一穴一。
應悔藩籬之勿設,古慚幃薄之不修。
遽而鳴官,竟匿食言之咎;公然解究,並忘引盜之由此直自毀聲其名,而復隱慚其手足。
自疏於防範,且更出於斡旋。
本縣當堂鞫詢,盡得根由。
據案推詳,頗深憐恤。
女貌固芙容如面,郎才亦錦繡為腸。
當年共被謫謠言,此日應重偕鳳侶。
而時非七日,漫思偕鵲渡銀河,境判層霄,妄冀乘一搓一登月府。
宜乎風一流道忽障雲屏,而溫柔鄉頓成苦海也。
欲為開釋,先令輸忱。
五色彩筆強題箋,幾致江郎才盡!一幅紅羅遙擲衫,誰知倩女魂離?憐爾等情慘仳離,似不願鴛鴦中散。
豈予既身為父母,遂忍教鴻雁分飛?即直吐之供招,思曲全之方法,雖民犯必繩以憲典,例在男當責而女當離。
而王道不外乎人情。
還使內無怨而外無曠,用開一面之網,免褫青矜更推三宥之恩,特加紅系。
王生未聘,許作館甥,陳女無家,歸為內子。
千里姻緣牽一線,朱絲原系自老人。
兩家風月早雙清,綠字已早通媒妁。
正名伊始,合巹在今。
紅錦裁雲重奠雁,日麗華堂紫簫吹。
月並乘鸞,星輝畫閣。
從此銀台報彩,應知閶闔天開;玉燭調和,管教琅玕風靜。
怨耦轉為嘉耦,黽勉同心;冰人判合良人,庶幾偕老。
種得宜男草茂,繞砌祥一陰一佇視。
含笑花開,滿庭香馥。
因念日邊之紅杏,從今得傍雲栽,而天上之碧桃,嗣後還滋露種。
宰官既原情格外,叔嬸母遺詬閨中。
少女得其士夫,非若薰蕕之異昧,上賓齒於嬌客,宛如笙磐之同音。
倘以劉阮之誤入天台,欲使參商之長離霄漢,則一床一第之言不踰閾,胡竟訴之公堂。
宛邱之蕩詢有情,終無解於陌上。
彰吾官法,適增玉女之羞;墮乃家聲,誰作金龜之婿?法緣情滅,予不汝譴此讞。
這一對鸞交鳳侶,倘不是多情縣令,親作冰人,哪裡還能夠配合呢?王大儒成婚以後,兩口子纏一綿恩一愛一,享盡家庭之福,連舉三子,都很聰明俊秀。
大儒苦志攻讀,由博學鴻詞科,得授翰林院檢討之職。
官閒署冷,沉浮了十多年,磨練得資格深透,又疊過著國家慶典,循例轉升,倒也被他爬到個掌院學士。
三個兒子也都登科發甲,愈是庸人福愈厚,倒居然一門清貴。
現在子又生孫,孫又生子,滿朝文武論起福澤來,沒一個比的上他呢。
所以仁宗才派了他此差。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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