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秘史
19回 鄭延平再復父書 張蒼水一拒清將
話說鄭渡聽了芝龍的話,回道:「我怎麼不勸,勸他不醒,我還哭了一場呢。
臨走時,他也給我一封信,你老人家一瞧,就明白了。」
隨即摸出信來,芝龍瞧時:
四弟惠鑒:
兄弟分別數載,聚首幾日,忽然被挾而去,天邪命邪!弟之多方規諫,繼以痛哭,可謂無所不至矣。
而兄之忠貞自待,不特利害不足動吾心,即斧鉞亦不能移吾志。
何則?決之已早,而籌之巳熟矣。
夫鳳凰翔翔千仞之上,悠悠於宇宙之間,任其縱橫所之者,超然脫乎世俗之外也。
兄用兵老矣,豈有捨鳳凰而就虎豹者哉?惟吾弟善事父母,勿以兄為念。
胞兄成功手啟。
芝龍歎道:「早知他有這麼能耐,我也不犯著在這裡仰人家鼻息了。」
鄭渡道:「劉制台給他言,應許他不解兵一柄一。
不入朝他還不肯答應呢。
兩欽差到了那裡,他面子上說是接旨,暗地裡設伏據險,把水陸各軍排了數十里的營帳,嚇得兩欽差逃命還不及,哪裡還敢捧旨讀詔。」
靖子正說著話,門上飛報聖旨下。
芝龍慌忙頂戴出接。
那欽使走上中堂,南面而立,宣讀道:「奉上諭,同安侯鄭芝龍梟雄桀黠,一陽一稱歸命,一陰一懷叵測,朕實寒心。
鄭芝龍著革去同安侯世職,安置高牆。
欽此。」
欽使讀過聖旨,笑向芝龍道:
「本使奉上差遣,老勳藩須不能見怪。
就請收拾收拾,伺候藩駕到了高牆,本使才好覆命。」
芝龍這時,真是啞吧吃黃連,說不出的苦。
只得收拾行李,帶領家眷跟隨欽使,到高牆去了。
從此一步路也不能多走,一句話也不能多說,行動舉止,都有人監視著。
芝龍雖在高牆受苦,他的兒子鄭成功,在海裡頭,挾著樓櫓,憑著風濤,擊楫揚帆,東衝西蕩,卻活潑得生龍活虎一般。
取漳州,取仙遊,取揭一陽一,取普寧,築梧州城;又派兵到廣東救李定國;借兵與張名振,取舟山;改中左所為思明州,分所部為七十二鎮,設立儲賢館,儲才館,察言司,賓客司,印局,軍器局。
各項官職,仇親兼適,賞罰無私,凡有便宜封拜,總穿著朝服,向永歷帝座位,抗手焚疏,稽首九拜,因此海上各將,沒一個不服他的明察,感他的忠義。
正是:黍油麥秀,箕子亡國之悲;鐵馬金戈,放翁中原之夢。
仗子房報韓之劍,焚世傑存趙之香。
田橫自居島中,伍員不奔父命。
志存恢復,事更難於崖山;節守孤臣,行不讓乎孤竹。
清朝雖然兵一精一糧足,竟然奈何他不得。
因為北人不諳水一性一,一到船裡頭,就要頭昏目眩。
成功搴旗督將,踏一浪一如飛。
因此清朝遣兵派將,出過三五回海,差不多沒一回不是全軍覆沒的。
世祖沒奈何,只得再派人去招安鄭芝龍,又寫了一封很懇切的信,派家人謝表,跟隨欽使到那裡,滿望他心回意轉。
哪裡知道,謝表回來,依舊是一封空信。
芝龍不敢隱瞞,奏聞世祖。
世祖瞧那覆信,只見上寫著:
嗟嗟,曾不思往衣貝勒之時,好言不聽,自投虎口,毋怪其有今日也。
吾父禍福存亡,兒料之熟矣。
前言已盡,但謝表日夜跪哭,謂無可回復,不得不因前言而申明之。
蓋自古治天下,惟德可以服人,三代無論矣。
漢光武海闊大度,推誠竇融;唐太宗於尉遲敬德,朝為仇敵,一見而待以腹心;宋太祖時,越王俶全家來朝,二月遺還,群臣乞留章疏,封固賜之,皆有豁達規模,故英雄樂為之用。
若專用詐力,縱可服人。
而人本必心服,況詐力之必不能行乎。
自入閩以來,喪人馬,費錢糧,百姓塗炭,赤地千里,已驗於往時。
茲世子傾國來已三載,殊無希謀異能,一弄兵於白沙而船隻覆沒;再弄兵於銅山而全軍殲滅。
揚帆所到,而閩安便得。
羅源殿後,而格商授首,此果有損邪?益邪?不待析而明矣。
且姜瓖、金聲桓、海時行,豈非剃髮之人哉?大丈夫磊磊落落,光明正大,皎如日月。
寧效詐偽之所為,苟就機局,取笑當時,試思損無數之兵馬,費無稽之錢糧,殺億萬之生靈,區區爭頭上數一莖一之發,大為失策,且亦量之不廣也。
誠能略其小而計其大,益地足食,插我弁眾,罷兵息民,彼無詐,我無疑。
如此,則奉清朝正朔,無非為民生地也,為吾父屈也。
文官聽部選,錢糧照前約,又非徒為民生計,為吾父屈也,將兵安插得宜,則清朝無南顧之憂,海外別一天地,兒效巢由嚴光,優遊山林,高尚其志耳。
兒志已堅而言尤實,毋煩再役。
乞赦不孝之罪焉。
世祖歎道:「真是忠臣,可惜沒法子招安他。
我不懂明朝忠臣,怎麼這麼的多?宏光的史可法,隆武的黃道周,永歷的瞿式耜,都是沒有批評的。
就張名振、張煌言始終為著魯監國。
何騰鮫、鄭成功,頭起奉著隆武,後來奉著永歷,也都是百折不撓。
經不起現在又跳出什麼孫可望、李定國來,幫著他們擾。
光景升乎日子,我是望不見的了。」
說畢長歎。
信郡王鐸尼道:
「主子一春一秋正富,何必出此不祥之語。
前天接到浙中探報,張名振已於上月得病身故,朝廷又除掉一個大害。
自今只有孫可望、李定國、鄭成功、張煌言幾個人了。
人總逆不過天,隔上四五年,這幾個人都死絕了,就沒有事了。」
世祖道:「四五年後的事,誰還知道?就拿目前而論,張名振臨死,把所部並歸張煌言,煌言又強盛了。
再那永歷帝,爵賞又是濫不過,孫可望封了秦王,李定國、白文選等都封了王。
那些人受了他王號的哄騙,一個個替他出死力。
這會子又新封鄭成功為延平王,張煌言為兵部尚書,看來太平的福氣,只好讓小輩享的了。」
貝子落托道:「主上仁恩廣被,待到明臣家屬,就未免過於寬厚,所以他們敢這麼的猖獗。
像鄭成功的老人,張煌言的老子,都沒有治罪。
依奴才愚見,只要把明臣家屬,狠狠懲辦一下,他們自然就不敢了。」
世祖道:「鄭芝龍是投降來的,不用提起。
那張煌言,我還要招安他呢。
上月寄諭江督郎廷佐,叫他招安,不知辦的怎麼樣了?這些人戰又戰他不下,除了招安還有別的法子麼?」
說著,兩江總督郎廷佐封奏恰好遞到,拆開一瞧,大致稱說明臣張煌言不受招安的意思,結未還附著煌言復書,其辭道:
夫揣摩利鈍,指畫興衰。
庸夫聽之,或為變色而貞。
則不然,其所持者;天經地義,所圖者國恨君仇,所期待者,豪傑事功。
聖賢學問,故每膻雪自甘,膽薪彌厲,面卒以成功。
古今來何可勝計,若僕者將略原非所長,只以讀書知大義。
痛憤國變,左袒一呼,甲眉山立,峗峗此志,濟則顯君之靈,不濟則全臣之節。
遂不惜憑履風濤,縱橫鋒鏑之下。
迄今余一紀矣,同仇漸廣,晚節彌堅。
練兵,海只為乘時,此何時也。
兩越失守,三楚露布,八閩羽書,雷霆飛翰。
僕因起而匡扶帝室,克復神州,此忠臣義士得志之秋也。
即不然,謝良平竹帛,拾黃綺衣冠,一死一靡一他,豈諛詞浮說足以動其心哉!乃執事以書通,視僕僅為庸庸末流,可以利鈍興衰奪者。
譬諸虎僕戒途,雁奴守夜,既受其役,而忘其哀。
在執事固無足怪,僕聞之,怒髮衝冠。
執事固我明,勳舊之裔,遼一陽一死事之孤也。
念祖宗之恩澤,當何如怨憤;思父母一之患難,當何如動念。
稍是轉移,不失為中興人物。
執事諒非情薄者,敢附數行以聞焉。
世祖搖了搖頭,歎向臣下道:「朕看做皇帝,還不如做和尚的好。
只要瞧西藏達賴,何等自在!何等尊榮!朕哪裡比得上他。
有了一日,脫卸了萬機,擇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焚香拜佛,悟道參禪,享受下半生清福,倒也很有趣味的。」
群臣面面相覷,一句話也不敢回答。
忽報洪經略奏報到。
世祖拆封一瞧,見奏的是明將孫可望,單騎歸命,不覺大喜。
隨下旨孫可望著來京聽封。
原來孫可望,原名可旺,是張獻忠的部將。
獻忠大殺川民,可望與李定國、白文選等,曾經跪地泣諫過,因此部眾都很推服他。
獻忠伏誅之後,可望率領獻忠餘部,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白文選、馮雙禮等,雄據雲南,一方獨霸,自稱為平東王。
那時雲南有兩個寶貝,一個是在籍御史任撰,一個是禮部主事方於宣。
這任、方兩寶貝,就倡議尊可望為國王。
可望大喜,就叫他兩個制起鹵簿,定起朝儀來。
真是山中無虎狗稱王。
擬定國號叫後明,以干支紀年,改制印篆為九疊,鼓鑄錢幣,叫做興朝通寶,設立內閣九卿六部科道各官。
就叫任撰為吏、兵兩部尚書,方於宣為翰林院編修,李定國等都封了王。
拆掉呈貢、昆一陽一兩座城子,就把磚石建造四王府。
又毀掉萬餘間民居,闢作演武場。
收羅各路工技,歸入行伍,隱然謀竊大號。
無奈李定國等,都把他同儕看待,遇事分庭抗禮,不肯相下。
可望乃叫心腹王尚禮,暗說艾能奇、劉文秀道:「咱們兵多令雜,也不是久長之計。
現在大眾議定,推奉平東為主子,你們看是怎樣?」
能奇回稱很好。
文秀見能奇允了,也沒有說什麼。
可望於是叫禮部擇了日子,親到演武場閱兵。
這日,校場上文武齊集,文官都穿著蟒玉,武將都穿著盔甲,馬隊、步隊、大旗隊、火器隊、長槍隊、短刀隊、弓箭隊、刀牌隊密密層層,排列得如荼如火,但等可望駕到,即便升炮開一操一。
遙望馳道兩旁楊柳映著旭日,迎風飛舞,愈覺青翠可一愛一。
正等候的不耐煩,忽見柳緣叢中,轉進兩匹關東駿馬,馬上坐著兩員大將,飛一般駛來。
接連十來對對於馬,流星似的走成一線。
對子馬過完,就是一乘八抬八扶的暖轎,緩緩而來。
那為首兩騎,高喝著「王一爺駕到!快快放炮升旗。」
眾人知道可望到了,一齊的伺候著。
將台上放起三聲大炮,旗鼓官忙把那面金繡的三軍司命「帥」字旗升將起來。
霎時轎子到演武廳前落下。
走出轎來,眾人一大吃一驚。
原來轎子裡坐的,並不是孫可望,是可望的義弟李定國。
定國倒並不推辭,一升座,就傳令開一操一。
眾將正在為難,恰恰可望行到。
可望見「帥」字旗升了,心裡大大不自在,查問誰教升的旗。
旗鼓官稟稱:「奉的李王將令。」
可望怒道:「我沒有令下,你就升旗放炮,你眼珠子裡,明是沒有我呢。」
王尚禮道:
「旗鼓官不遵號令,就請發令重重責他一遭兒,也好儆戒儆戒別的不知王法的人。」
定國怒道:「這是什麼話?我跟你是弟兄,你傳得令,我也傳得令。
炮是我教他放的,旗是我教他升的。
你責打旗鼓官,明就是給我沒臉。」
可望道:「別說責打旗鼓官,就責打你也不要緊。」
兩個人就在將台上爭鬧起來。
眾人忙著勸解,把定國勸了下來。
可望升座道:「要我做主子,必定杖李定國一百棍子才可。
不然,軍法不能行,怎麼約束諸將。」
定國愈加不服,攘臂而起,大吼道:「你要打我,來來來!我就跟你見個高下。」
白文選抱住道:「不要這樣,有話總好講。
咱們弟兄,全靠著義氣兩個字。
要是一決裂,散了伙,定然要吃人家暗算。」
一面又向可望求恩,可望還是不依。
王尚禮求請減責五十鞭。
可望道:「便宜他,就五十鞭罷。」
定國還要爭鬧,艾能奇、劉文秀都跪下道:「李二哥,大哥責了你,你就還責我們兩個人,每人給你鞭責五十下,如何?」
定國無奈,只得受了五十鞭子。
責畢,可望抱住定國哭道:「我要建立軍法,不得不如此!弟須諒我。」
當下又令定國率領本部人馬,到普洱去平沙定洲。
定國心裡雖然不服,因兄事可望已久,未便倉捽髮難,領著本部兵馬去了。
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多幾天,定州萬氏、沙氏,都被定國滅掉,兵強勢盛,於是孫可望不能節度他了。
到這時,可望獨霸的念頭,方才打斷,慨然道:「我輩汗馬二十年,破壞天下,張、李究竟何曾得著寸土?倒被清國享了漁人之利,想起來真是犯不著。
我現在定要把中國江山,雙手捧還給明朝,才顯我姓孫的手段。」
當下就備了南金三十兩,琥珀四塊,名馬四匹,派當地紳士楊畏知、龔彝,貢肇慶進貢,並求封王爵。
一面移書南寧明臣陳邦傅,聲言不允封號,馬上提兵殺出。
陳邦傅嚇極了,聽了部將胡執恭計策,矯命封可望為秦王,填寫了一張敕令,鑄了一顆「秦王之寶」金印,就派執恭齋往雲南。
可望異常歡喜,叩頭接旨,恭敬非凡。
哪裡知道楊畏知回來,說朝廷只許封為平遼王。
可望駭道:「我已經封過秦王,如何又改封平遼王?」
畏知道:「秦王是假的,是陳邦傅假傳的聖旨。
這平遼王才真是皇上恩典。」
可望大怒,立傳胡執恭問話。
執恭道:「他說我們是假,他那平遼王敕命,又何嘗真的?我曉得皇上敕命,封王一爺不過是景國公,這平遼王是堵胤錫串的鬼戲。」
楊畏知道,「廷議果然不許,堵大人一番苦心,才降下這個恩命。
堵大人奉有恩命,原可以便宜封拜,這一道敕命,原與皇上親筆差不多隆重。」
執恭道:「我們大人,也賜有空敕,可以承製封拜的。
堵胤錫的算是真,我們也好算真,我們的算是假。
堵胤錫的也好算假。」
正要發落,忽報勳國公高必正有信到來。
可望詫道:「高必正是李闖部將,反正之後,朝廷封他為勳國公,平日與我素無交情,怎麼這會子有起信來?」
拆開瞧時,只見上寫著:
本朝祖制,異姓從不封王。
我跟隨闖王破京師,一逼一死先帝,蒙恩宥赦,亦上公爵。
爾張氏竊據一隅,封上公足矣。
安冀王爵,自今當與我同心報國,洗去賊名,毋欺朝廷孱弱。
我兩家士,馬足相當也。
可望大怒,隨命把畏知、執恭一齊下在牢裡,索一性一大大改設立起護衛隊來,名叫駕前軍,本部各軍,悉加上行營兩個自稱不楮,或自稱孤,文書下行,稱為秦王令旨。
各官上書,都改稱做啟,稱到李定國、劉文秀等,都稱為弟,弟安西,弟撫南。
派兵襲破貴州,襲破四川,明朝的巡撫總兵各文武官職,通通殺了個乾淨。
這時,永歷帝恰恰連吃敗仗,廣州桂林盡都失守,瞿式耜、張同敞盡都殉難,兵窮勢絀,沒奈何,只得派遣欽使,繼著金冊金印,敕封可望為冀王。
可望還不答應,永歷帝逆他不過,只得降旨封他為秦王。
孫可望於是派遣總兵王一愛一秀繼表一道,到廣南迎駕;一面派李定國、馮雙禮率步騎八萬,出全州攻桂林。
劉文秀、王復臣率步騎六萬分出敘州、重慶,會攻成都。
李定國一支,兵鋒利無前,所到之處,宛如秋風掃落葉,沅靖、武崗、全州盡行恢復。
清將孔有德因守桂林,守陣軍士,瞧見定國兵到,嚇的都溜跑了。
有德悵然,奔入府中,謂妻子道:「不幸少時投了軍,漂泊在鐵山鴨綠地方,原望跟著一毛一大帥博一個妻封子蔭,留名萬古,不料一毛一大帥忠不見信,被袁督師害掉一性一命,因此歸命本朝。
現在得著親王的封爵,受著專征的重任,受恩深重。
到這會子,除了一死報君,還有別的法子嗎?」
他妻子道:「我與你同受皇恩,自然同死王事。」
於是縱火自一焚。
闔家一百二十多口,盡都燒死。
百姓獻了城,定國專差飛騎報捷。
使者回來,報稱永歷皇帝已經駐蹕在安隆地方。
秦王奏封主帥為西寧郡王,馮帥為興國侯,欽差不日到也。
定國大喜。
忽報衡州有警,立率步騎往救。
陣斬清將敬謹新王堪尼,軍威大振。
一日流星探馬報稱劉、王二帥深入敵地,誤中吳三桂一奸一計,打了個大敗仗,王帥陣亡,劉帥已被秦王奏參革職。
定國聽了,很是歎惋。
忽報秦王有使命到來。
定國喚進,那人道:「秦王要面會王一爺,商議軍國要事。
恭請虎駕馬上到沅州去,秦王候在那裡呢。」
定國喜道:「秦王召我好極了!我本也很惦著他呢。」
打發使者去訖,隨傳下號令,命各軍防守要隘,自己輕騎簡從,正要起行,忽有一將,匆匆奔入,纏住定國手腕道:「任爺此去,定中秦王一奸一計,這是漢高祖偽游雲夢故智,去不得!」定國大驚。
欲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