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秘史
105回 皇太后詔立大阿哥 毓巡撫信奉義和團
話說皇太后二次垂簾之後,一切政事,悉照舊章,所擢用的,都是老成碩望。
自朝廷以至閭閻,頓時現出一股靜悄悄的氣象,不似從前那般紛更擾亂了。
此時老成碩望裡頭,有一位出色人才,名叫剛毅,由清文翻譯,歷官部郎巡撫,只於漢文一道,識字不多,好在他是旗人,漢文原是不足重輕的。
一精一明強幹,於搜刮一道最為一精一能。
光緒甲午,太后六旬萬壽,剛毅在廣東巡撫任上,獨出心裁,命巧匠製成鐵花屏風十二面,又叫銀元局總辦趕造銀幣三萬枚,親自灌送進京,與皇太后祝嘏。
太后宮裡頭規矩,無論投本覲見與進貢品物,都許致送宮門費的。
這宮門費便是太監們大大一注進益,德宗每日問安一次,也要給與宮門費銀五十兩。
后妃以下,以次遞減。
宮眷家裡有錢的,都由家中津貼;家裡沒錢的,被太監一逼一得沒奈何,都有因此致命的。
恁是南書房翰林,那種清苦官員,每逢宮廷賞賚寶翰及代擬應奉文字,經太監傳賢繳進,也要致送宮門費。
倘然沒有,物件就要被他沉沒,恩眷也就疏了。
剛毅是何等聰明的人,知道宮門費送少了,邀不著恩眷的,重重送了一份宮門費,約有上萬銀子。
得人錢財,與人消災。
太監就把屏風擺在御道裡頭。
太后經過,太監跪奏:「粵撫剛毅進貢十二面屏風,鐵花很是一精一奇,老佛爺可曾賞覽過?」
太后停蹤玩視,隨命擺在寢宮裡。
太監隨又奏道:「剛毅知道老佛爺萬壽,賞號繁多,特鑄新幣三萬枚,以表敬意。」
說畢,隨呈上幣樣。
太后瞧見銀色光亮,花紋細緻,很是歡喜,向左右道:「瞧不到剛毅倒這麼會辦事,竟有這麼的能耐,真是忠心,真好。」
褒獎了好一回。
次日召見,又狠狠獎勵了幾句。
隨命他在軍機上行走,補了他刑部尚書。
廣東巡撫,另外放了別人。
剛毅就此風雲際會,得意非凡。
只苦了廣東的銀元局總辦,白白費掉了三萬銀元,一點子好處都沒有得著。
剛毅到任這一日,司員循例參謁。
談論了幾句公事,忽然談到刑官起源的話,剛毅就向眾司員道:「皋陶就是舜王一爺駕前刑部尚書皋大人。」
那皋陶的「陶」字,卻讀了本音,司員聽了,無不暗笑。
過了幾天,提牢廳報上獄囚瘐斃的稿件。
剛毅不解「瘐」字意義,偏偏自作聰明,提起筆來,將「瘐斃」的「瘐」字,都改了「瘦」字,句句變成「瘦斃」;卻還把眾司員傳上來,狠狠申斥了一番,並說他們都不識字。
在軍機時光,四川奏報征剿番夷獲勝一折,內有「追奔逐北」一語。
剛毅忽然大怒,說:「川督如何這麼不小心,奏折可以任意錯訛到這個樣子,我可不能夠寬他了,擬請傳旨申斥呢。」
眾人驚問何故。
剛毅道:「你們瞧這『追奔逐北』,作怎麼解釋呢?我知道他總是『逐奔追比』的訛句。
總因逆夷奔逃,追逐過去擒獲他,擒獲住了,追比他往時掠去的漢人財物。
如果當『逐北』解釋,難道他保的住逃奔向夷人,不走東西南三方,獨走北方呢?」
忽有一人一大笑道:「老哥自己錯訛了,如何反說人家錯訛?難道要不錯訛的都變做錯訛不成!」剛毅瞧時,講這話的是毓慶宮師傅翁同和。
隨道:「翁師傅,難道倒是兄弟錯訛了麼?我不信竟有『追奔逐北』的話。」
翁同和忍笑把文義解釋了一遍,剛毅紅著臉道:「誰都似你老人家博學?我有這點子學問,也早做了師傅了。」
翁同和道:「這原不能怪你,你老哥是旗人呢。
記得那一日,我們在廟房裡,議論軍事,福山王公歎息道:『牙山平壤,連遭敗仗,事情急了,非起檀道濟為大將不可。
』王公原是暗指著董福祥呢。
不意一位滿御史聽見了,就問我『檀道濟』三字,如何寫法。
我不知他的用意,就寫給了他。
不意次日這位都老爺竟然上奏請起用檀道濟。
又有一位御史上疏力保孫開華,他不知道開華已於數年前死去。
還有一位京堂,也是旗人,他上奏說日本之東北,有兩個大國,一個叫緬甸,一個叫交趾,壤地大於日本數倍,日本畏之如虎。
請遣一個善辯的大臣,前往該兩國,與之訂約,共擊日本,必可得志呢。
可見你們旗人都是這個樣子,你老哥倒也不必難為情。」
剛毅道:「難道咱們旗人就都是不通文理的?寶竹坡、端午橋,怎麼又都是博通今古的呢?」
翁同和道:「別提寶、端兩公。
記得從前有個內務員司,外放了揚州鹽院。
一日丁祭,吏人循例預備。
他就問祭誰,吏人道:『祭孔夫子。
』他聽了不解,問塾師道:『孔夫子是什麼神?』塾師道:『孔夫子就是聖人。
』仍舊不解,問奏折師爺:『孔夫子做過什麼官?』爺道:「孔子為魯司寇,攝行相事。
』更不懂了,師爺只得道:
『司寇就是現在的刑部尚書。
攝行相事,就是兼協辦大學土呢。
』他就恍然道:『什麼夫子聖人的鬧不清楚,連孔中堂都不會說。
』還有一個笑話,蘇州潘祖蔭做刑部尚書時,有一個滿司員知道潘公喜歡文雅,就做了幾十首詩,恭楷謄正,呈與潘公。
潘公立時翻閱,見首章題目,是『跟二太爺阿一媽一逛廟』八個字,不禁狂笑,冠纓幾絕。
旗人哪裡有真通品?就是寶廷,也是出名叫做草包一皮。
他做學台時候,娶了個麻臉的江山一妓一女,所以有『宗室八旗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的聯語。」
剛毅聽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很是過不去。
這會子,新政推翻,太后重行垂簾。
剛毅趁這當兒,大施其報復手段,邀了榮祿,在太后前,說了翁同和許多的壞話。
把同和辦到個革職,發交地方官嚴行管束,方才逞心快意。
此時太后痛恨德宗,密謀廢立。
每日必召榮、剛二人,入宮奏對。
榮祿主張先行練兵,剛毅主張先行籌款。
為怕是疆臣不服,有了兵就可以居中馭外。
於是下旨宋慶所部毅軍,董福樣所部甘軍,聶士成所部武毅軍,袁世凱所部新建陸軍,以及北洋各軍,均歸榮祿節制。
榮祿拜了恩命,奏請分聶、董、宋、袁所部為武衛前、後、左、右四軍。
另募中軍萬人,派喀什噶爾提督張俊為武衛軍翼長。
命剛毅前往江南一帶查辦事件,整頓關稅、釐金、鹽課等項。
江南查竣,即往廣東籌款。
剛毅這一副鐵算盤,所至搜刮,共得著數百萬兩。
太后又命慶親王奕劻管理各國事務衙門事務。
這奕劻原不是近支宗室,怎麼會爵封親王,恩遇這麼崇隆呢?卻因乾隆皇帝第十七皇子的後代沒人,就把他承繼了過去,於是就跟咸豐皇帝、恭親王、醇親王輩,做了近支兄弟了。
年輕時候,苦的了不得,虧得多才多藝,曾畫幾筆山水,還曾寫幾筆字,謀著個館地,半事教讀,半資奏畫,勉強著餬口。
咸豐四年,得補了個四品官。
同治十年,升為三品。
光緒十年,才升到了二品,在總理衙門當差。
光緒十三年,雲南的蒙自闢為通商口岸,這個條約,卻是他簽押的。
光緒二十年二月裡,封為郡王。
二十四年,恭親王逝世,他在總理衙門資格雖然很老,卻因德宗嫌他圓滑,不甚信任。
太后知道他跟德宗不很對,就特沛隆恩,收為己用,晉封了親王,叫他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事務。
於是外交全權,都在奕劻一個兒手裡了。
太后又因端郡王載漪,訓練虎神營,卓有成效,特予議敘。
朝中大臣,見太后這麼作為,無不歌功頌德。
稱頌得最懇摯的,要算著載漪。
這載漪,是惇親王之子。
惇王是宣宗之子,文宗之兄,於宗支最為親近。
穆宗逝世,繼承皇位,載字輩,原是載漪最長;溥字輩,則是溥倫最長。
因彼時太后別有用意,選立了德宗。
載漪不得繼承,雖因國法森嚴,不敢稍存怨望,但是覬覦之念,無時或息,不過不得著機會,不敢形諸言語罷了。
天幸德宗,為了變法圖強,遭了太后之忌。
載漪得著這機會,快活得什麼相似,便百計營求,竭力的謀這皇帝位子。
知道太后信任的人,宮裡頭是總管李蓮英,朝裡頭是榮祿、剛毅、弈劻。
他便卑躬屈節,低首下氣的跟他們交結,無非要他們在太后跟前講自己的好話。
眾人見載漪這麼隨分從時,便也都歡喜他。
有幾個知道他根由底細的,便更可憐他。
總管李蓮英,本與德宗懷有夙嫌。
因為蓮英有一個妹一子,生得十分美麗,並且一性一情慧黠,舉止輕佻。
蓮英帶他入宮,朝見太后,太后很是歡喜,挽住手,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不住地打量,笑道:「真好,真是俊不過!你十幾歲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奏道:「奴婢十六歲了。
尚未有名,求老佛爺恩賜一個名兒罷!」太后歡喜道:「好孩子,頭回進宮,虧你這麼懂規矩。
你沒有名兒,家裡頭人,本來叫你什麼呢?」
回奏道:「奴婢在家,人家都稱做大姑一娘一的。」
太后道:「大姑一娘一,我很喜歡你常在這裡呢,你可肯跟我作伴,做我的宮眷?」
李大姑一娘一忙跪下道:「這是老佛爺恩典,奴婢受福不淺。」
太后喜極,挽住她的脖子,不住嗅她兩頰。
隨向李蓮英道:「你妹一子,不必叫她出宮了,她也很願意跟我作伴呢。」
李蓮英忙跪下謝恩,太后異常歡喜。
每逢吃飯,總叫她侍食的,並且憐念她腳小,特下恩旨,許她隨時侍坐。
六旬萬壽時候,太后的妹一子,醇親王福晉,進來朝賀,太后特賜她坐一位。
福晉不敢坐,太后道:「我不是為你,你不坐,李大姑一娘一不敢坐,她是漢人小腳,不能久站呢!」福晉怒極。
但是太后旨意,不敢不遵,略坐一會子,推托身一子不好,退了出來。
一時開戲,傳旨賞醇王福晉入內聽戲。
福晉托人回奏,身一子不快,不能陪侍。
太后道:「偏是我好日子,偏是她病了,怎麼病的這麼湊巧?方纔我瞧見她還好好的,難道這會子連聽一齣戲都不能夠麼?真是愈老愈嬌一嫩了!尋常人家,姊妹們逢著好日子,也要樂一日呢。」
說著,很是有氣。
就有人把太后發怒的話,告訴了福晉。
福晉無奈,只得重行進宮,見李大姑一娘一坐在太后身旁,有說有笑的,正在講說戲裡頭故事呢。
福晉上前叩見太后,太后道:「你大好了?」
福晉道:「還沒有大好,因為老佛爺恩賞聽戲,掙扎著來的。」
太后點了頭,也不說什麼,自攜著李大姑一娘一手,聽戲講話。
福晉見太后待李女這麼親一熱,待自己這麼冷淡,相形之下,不免心裡頭,有些不忿之意。
聽不到兩出戲,推托更衣,又回邸去了。
德宗侍在太后身旁,瞧見她一媽一這個樣子,究竟母子天一性一,從此就存了個回護醇王福晉的心思。
李蓮英送進他妹一子來,原是要效著李延年故事。
太后喜歡她伶俐,倒也有收納之意。
示意德宗,德宗偽裝不解。
一日,太后明非旨意,說李大姑一娘一很賢慧,很溫柔,如果收了她,我也可以舒服好些呢。
德宗碰頭道:「老佛爺明鑒,我朝家法,滿漢不得通婚。
不然,像李大姑一娘一這般德容,子臣早已請旨了。」
太后見他拿出這麼大題目來,只得歎了口氣,作為罷論。
李蓮英大失所望,因此常在太后跟前,有意無意,總講德宗幾句壞話。
現在見載漪為人和易,就常常替他揄揚。
大凡一個人的一愛一情,伸於此必屈於彼。
太后於德宗既然日遠日疏,於載漪自然日親日近,於是廢立之謀,日益緊急。
載漪的兒子溥俊,太后想把他嗣給穆宗,繼承為皇帝。
此時李伯相已被逐出總署,閒居在賢良寺裡頭。
太后怕廢掉德宗,各國要不答應,叫榮祿到賢良寺,跟李伯相商議,叫他密詢各國意思。
李伯相道:「外國人最講究是體制,我現在閒廢了,就去拜會,他們也不過用私人資格相接待。
問到國家大事,也未見得肯回答呢。
倘然放了我外省總督,各國必然來賀,我當乘間詢問他們是了。」
榮祿回奏,太后道:「這話也是。
外省總督,叫他到哪一省去呢?」
榮祿道:「康有為、梁啟超創設著保皇會,勢派很是不小,廣東是該逆出身地方,不可不防,李鴻章資格老練,還是派他廣東去了罷。」
太后准奏,立刻下旨,放李伯相為兩廣總督。
一面立端郡王載漪之子溥俊為大阿哥,起用穆後的父親承恩公崇綺為師傅,迎溥俊入居宮中,命大學士徐桐一體照料。
葵然各國使臣都到賢良寺來慶賀李伯相,接見之下,伯相就說:「敝國現立大阿哥,行將立為皇帝,君等入賀否?」
各國使臣都說:「我們未曾洞悉內情,不知所賀。
不過現在的皇帝,做了二十多年君主,歷與我們立約。
現在又立了一個皇帝,把他置身何地呢?」
李伯相聽了默然。
訣國使臣退後,李伯相就到榮祿家裡,把各國隱示不認廢帝之意,備細說了一遍。
榮祿轉奏太后,太后大怒道:「外國人在這裡,通商傳教,也還罷了,怎麼管起我們家事來?廢掉中國皇帝,又不是廢了外國的皇帝,要他們認不認,真是很沒來由的事。」
榮祿道:「疆臣意思裡,不知怎麼樣,老佛爺也應傳個電報去探問探問!」太后道:「倒是你提醒了我,我這幾天竟然氣昏了。」
隨命擬了電諭稿子,拍了個通電出去。
不過一日工夫,各督撫的回電,陸續到了。
江督劉坤一,第一個反對。
大致稱說君臣之分已定,中外之口宜防,扶危定傾責任公等。
其餘各省,有依違兩可的,也有微持異議的。
太后瞧一個電報氣一回,正在氣一個不已,外面又送進一個電報來,卻是上海紳商經元善打來的,一派都是反對的話。
太后怒道:「連一個經紀人都罵起我來了,那不是昏了天黑了地麼!
」罷猶未了,保皇一黨一的公電又到,聲言義師已集,不日提兵勤王,上安宗社,下救萬民。
太后氣得渾身抖起來,隨傳榮祿入宮,叫他致電江督,嚴拿經元善。
一面通電南洋閩浙廣東督撫,懸賞十萬兩,緝拿康有為、梁啟超。
榮祿遵旨辦訖。
太后歎道:「本朝待到洋人,總算仁至義盡了,不知怎麼洋人偏要跟朝廷作對。
康有為、梁啟超是本朝的逆犯,他們偏要庇護。
廢立是朝廷的家事,他們偏要求管帳。
我白做著一國的主子,樁樁件件,都要聽候洋人示下,可恥不可恥?」
言次,不勝憤懣。
此時朝中大臣榮祿、剛毅、徐桐、啟秀、趙舒翹、祟綺、英年等,親貴大臣載漪、載瀾、載勳等,聽得太后這麼的講,無不扼腕嗟歎。
載漪自以為立刻要做皇帝的父親了,被外國人憑空阻掉,恨得他牙癢癢。
修撰駱成驤奉旨典試貴州,到老師啟秀那裡去辭行。
啟秀向他道:「等我回來時光,京裡沒有洋人了。」
彼時只道他不過一時憤激之談呢。
不意一到五月裡,竟得了一個報仇雪恨的好機會。
這一個機會不來,中國也再不會孱弱到這個地步。
原來甲午年中日之役,津郡驚擾,官民遷徙。
此時北鄉挖掘支河,獲著一塊殘碑,字跡迷漫,只有二十個字,還瞧的清楚。
其文道:「這苦不算苦,二四加一五。
紅燈照滿街,那時才算苦。」
又像俚語,又像讖語,大家瞧了,都不很懂。
到了這一年,山東忽地起了一個大刀會,為首名叫朱紅燈,聲言保清滅洋,專跟教堂教民為難。
偏遇著巡撫毓賢,最是仇視洋人,非但不禁,還竭力的庇護,出示改為「義和一團一」,拳一黨一都扯起了「毓」字黃旗。
於是教士教民,遂沒有太平日子了,擄掠教民,焚燬教堂。
東昌、曹州、濟寧、兗州、沂州、濟南一帶,都是拳一黨一的勢力範圍。
法國欽使嚴詞責問總署。
朝廷下旨,把毓賢調了內用,放了袁世凱為山東巡撫。
袁公到任,點將派兵,狠狠的痛剿,擒獲了朱紅燈,斬首示眾。
義和一團一事勢頓時大衰。
山東境裡不能容匿,便都竄入直隸來了。
拳一黨一都自稱為「義和神拳」。
這義和拳,據說就是親卦教的遺脈,舊名叫做義和會,所以有乾字、坎字、震字、坤字種種名色。
坎字拳為林清的余一黨一,乾字拳為離卦教孽生文的余一黨一,所以都尚紅色。
後來乾字拳中又新創出黃色一派。
震字拳是山東王中的余一黨一,王中是乾隆年間被殺的。
坤字拳不詳所自。
坎字乾字,授法各殊。
坎字拳傳習時光,叫習術的人,焚香叩拜,拜後直立不動,忽地跌倒在地,一會子起立,跳躍持械而舞,就算法術習成了。
乾字拳則叫習術的人,伏地焚符誦咒,誦畢咒語,緊閉著口,只准從鼻子裡頭呼吸,霎時口吐白沫,就大呼神降矣,立即起躍持械而舞,所誦的咒「奉請志心歸命禮,奉請龍王三太子,馬朝師,馬繼朝師,天光老師,地光老師,日光老師,月光老師,長棍老師,短棍老師。」
要請神仙某,隨意呼一個小說人物,孫悟空、豬八戒、黃天霸都可以。
還有一個咒,是「快馬一鞭,四山老君,一指天門動,一指地門開,要學武藝,請仙師來」。
還有一咒,是「天靈靈,地靈靈,奉請祖師來顯靈。
一請唐僧豬八戒,二請沙僧孫悟空,三請二郎來顯聖,四請馬超黃漢升,五請濟顛我佛祖,六請江湖柳樹顯,七請飛鏢黃三太,八請前朝冷於冰,九請華陀來治病,十請托塔李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率領天上十萬神兵。」
練術分渾功清功,渾功只消練一百日,清功總要練到四百日,渾功可避槍炮,清功可以駕霧騰雲。
但是練術的人,利於速成,竟沒有一個肯練清功的。
還有女拳,叫什麼「紅燈照」,都是十多歲的女孩子,穿著紅衣紅褲,左手持紅燈,右手持紅巾一方,紅折扇一一柄一,年幼者頭挽雙丫髻,稍長者盤著高髻,渾身上下,紅得同火炭一般。
據說持扇自扇,能得漸起漸高,上躡雲際,變成明星一顆,其光晶晶,或近或遠,或上或下,都能夠隨意。
拳民把洋人教士教民,稱為「大一毛一子」、「二一毛一子」、「三一毛一子」名目,碰見了殺死無赦。
此時坎字拳蔓延於滄州、靜海一帶,乾字拳蔓延於深州、冀州、萊州、定興、固安一帶。
欲知朝廷持何宗旨,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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