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秘史》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此去即幸而得捷,事成之後,吾當自刎以謝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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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秘史》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

清朝秘史

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

話說馮超驤得著父親去世凶耗,哭暈在地,經林覺民等救蘇,嘔血不止道:「父死我必不生。

此去即幸而得捷,事成之後,吾當自刎以謝吾父!」此時舟已啟行,機聲軋軋,眾同志都來勸解。

林覺民道:「此舉倘遭大敗,死的人既多,必能感動同胞。

今日同胞,非不知革命為救國惟一手段,特畏首畏尾,不能割斷家庭情一愛一罷了!現在我即以我論,家中也有著龍鍾老父,庶母幼弟,少一婦稚兒,乃竟勇往直前,一瞑不視,究竟我心肺也在摧割,肝腸也在寸斷!就使木石,也當為我墜淚,何況人呢!推想諸君家族情況,莫不略同,所以說吾輩死義而後,同胞還不醒,我是決不信的!使吾同胞一旦盡奮而起,克復神州,重興祖國,那麼吾輩雖死之日,猶生之年,還有什麼遺憾?」

超驤見他說得有理,也就停止悲泣,舉動如恆了。

在路無語。

這日,船抵香港,見諸同事多系舊友,相見甚歡。

次日,又到兩位志士,一位是福建侯官人,姓陳,名可鈞,字希吾,一字少若,年二十四歲,生得白皙風一流,目如秋水,一性一格和平,氣度閑雅。

同輩恨官吏刺骨,嘗切齒相謂:「他日必使此輩無子遺。」

他獨排眾議道:「此輩雖窮凶極惡,究竟也是同胞呢。

特家庭失教於前,利祿迷之於後,遂致披猖不可收拾。

該擇其尤惡的誅掉,余當令其自新,返其本一性一,洗心革面而趨於善!」眾人因他賦一性一仁厚,常戲呼他為「佛」。

但是他外柔內剛,志意甚壯,嘗拊幾歎道:「丈夫生世,不可與草木同腐,要當為國家雪大恥,橫一屍一戰場呢!」生平言不妄發,每當稠人廣坐,眾論激昂,他獨唯唯,不置可否。

退謂所親道:「我察此輩,不過逢場作戲,一陽一為憤慨之狀,欺人罷了,不是出於自然的。

他日一握政權,阻撓吾一黨一行一事的,就是此輩。

跟他們倡和,必誤大局!」少入侯官高等小學,與愈心、鑄三同學,後隨從父官秦。

光緒三十年,東渡入宏文學院普通科,未旬日即有留學生取締規則事,匆匆束裝旋里。

翌年事平,復東渡人原校。

卒業後,赴試第一高等學校,初已獲取,及檢體格,忽黜落。

乃人正則英語學校,研究泰西文學。

嗣後每年皆赴試第一高等,前後計四次,及第過三次,都以體弱被黜。

有人勸他改試他校,他答道:「志向已定,未可遽易。

朝志此而夕志彼,隨機浮沉,吾是不屑的!」原來他矢志欲入帝國大學工科,須經第一高等的階段,所以屢蹶屢起。

去年謀赴德留學,已有端緒,重又不果。

可鈞於愈心為族叔,少又同學,所以交誼最厚,愈心於國事每有憂喜,必來告知可鈞。

汪兆銘入都行刺未成,可鈞大憤,即在室內密貯炸彈手槍,預備繼續進行。

舉措謹慎,同一黨一的人都沒有知道。

此番接到港中來信,即去知照族侄陳愈心。

這陳愈心,名與燊,閩縣人氏,卻與可鈞同庚,一般都是二十四歲,是海軍提督薩鎮冰的外甥。

生得大口隆準,目光炯炯,相貌很是奇偉。

幼失怙恃,伶仃孤苦,卻偏又聰明伶俐,讀書過目成誦,下筆千言立就。

負氣節,重然諾,目空一世,惟推崇林廣塵、陳更新及可鈞三個,肯聽從約束。

很極慕汪一精一衛,欲繼其志。

十五六歲時,閩人曾以某國事,開各界全體大會,研商辦法。

蒞會的大半是巨紳碩儒,極一時之盛。

與燊由萬眾叢中挺身而出,稱代表學界意見,特來獻策。

一座皆驚,嗤之以鼻。

與燊毫不在意,攝衣升壇,痛論時局,辭氣慷慨,涕淚交下。

聽講的人,雖冥頑老朽,莫不激揚,由是漸漸知名。

二十一歲,渡東,入早稻田大學法科。

他母舅薩提督很重其人,按月資給二十五金。

他在東京,戒酒遠色,終日閉戶讀書,研究法理。

每有所得,輒欣然忘食,甚至舉動談笑,悉含有法律氣味,因此人都戲呼之為法律家。

去歲得著汪兆銘在北京被擒之信,大為感動,於是磨盾草檄,日夜進行,凡鄉人同志中所有組織規模,及一切法令,都由他一手定出。

與燊更有一長,就是演說。

每當眾論紛紜會場擾攘之時,只要他奮然而起,大聲疾呼,說出極簡明的幾句話,問題立刻解決。

所以與桑與鑄三、少若,都是並世齊名的。

當下可鈞會晤了與燊,表明來意。

與燊道:「此信我也接到。

我想今回的事,咱們須破釜沉舟的做去,先把各人所有器物,悉數變賣,充作路費;毀書焚稿,絕掉退顧之心。

老叔贊成麼?」

可鈞道:「很好。」

爺兒兩個正在講話,忽一人突入道:「你們這麼要好,真不愧是一家人!」與燊回頭,見是方聲洞,隨道:「子明,你回去不回去?」

聲洞道:「怎麼不回去!」與燊道:「我們想明兒走。」

聲洞道:「遲一天可以不可以?」

與燊道:「你要後兒走麼?」

聲洞道:「我還要到各機關去辭職呢,明兒斷乎不及。」

興榮道:「我們候你一日是了。」

原來方聲洞此時身兼四職,除一黨一中會長之外,又為同鄉會議事部長,又為學校總代表,又為某某會代表。

當下聲洞先到使署學校告了假,又向某某會、同鄉會辭職,然後致書同盟會東京本部,辭去會長一職,略稱:警電紛至,中國亡在旦夕!所希望者,吾一黨一此舉耳!不幸而敗,一精一銳全殲,吾一黨一必不能久振,而中國且隨以亡矣!則是此舉非關於吾一黨一盛衰,直系中國存亡也!

到了這日,可鈞、與燊、聲洞還同了幾個同志,齊伙兒出發。

臨行,聲洞笑顧與燊道:「從前開會追悼吳樾、徐錫麟諸烈士時,君祭文中有句道:「壯志未酬,公等銜哀於泉下;國仇必報,吾輩繼起於方來。

所謂來者,成為現在矣,豈不快哉!」舟抵香港,同志相見,見福建人獨多,聲洞喜道:「此可恢復吾閩明季時代的名譽了。」

可鈞道:「咱們閩人,久蒙怯懦兩字的壞名聲,自有革命風潮以來,沒一個死義的,我等深滋愧恧。

現在發憤起誓,以數十閩人膏血染遍神州,以謝各省同胞,且為吾全閩先導。」

林文大喜道:「子明的話,正合我意。

吾輩書生,將略原非所長,當左挾炸彈,右執短槍為前軀,使會一黨一持刀執劍為後勁。

事即不成,我弟兄同時並死一地,亦可無憾!若幸而成功,廣州既得,分軍為二:一以克強,一以伯先,為總司令長,我當偕君等率鄉人隸克強麾下為前鋒,席捲天下,直搗逆巢,梟逆酋之首,誅盡貪一官污吏。

遠為祖宗復仇,近為萬民雪憤!待民國既建,神州恢復之後,彼時不患無英雄學者,為國宣力。

我等當棄官遠遁,結茅西湖之畔,領略風光,詩酒談笑於明月清風之夜,寧不快哉!但我輩行軍,慎勿戮及無辜,自殘同種。

即彼滿人,捨覺羅氏外,亦僅當誅其抗我者。

雖彼入關之時,害及婦孺,吾輩身受文明教育,決不可效之也!」眾人聽了,歡聲雷震,無不感奮,一精一神百倍。

陳與燊道:「吾閩同志,還有兩位虎將沒有到。」

眾人爭問是誰,與燊道:

「一位是侯官陳鑄三陳大將軍。」

眾人齊道:「著著!此回大舉,果然不能夠少他。」

與燊道:「還有一員虎將,就是閩縣林靖庵林大元帥。」

眾人道:「靖庵技擊冠絕吾一黨一,武藝將略,又為留學界第一,他不到,此舉便覺減許多一精一彩。」

與燊道:

「鑄三那裡,待我發一電報去邀他。

靖庵家庭,可不比別人,很不便通信。」

隨向林文道:「廣塵,你可有法子?」

林文道:

「我也知道他家庭很多窒礙,所以特在東京留柬知照。

他如果到東,見了我的信,定會趕來的。」

說著時,又有兩個同志報到,卻是從安慶來的。

一個姓宋,名玉琳,字建侯,是安徽懷遠人;一個姓石,名慶寬,宇經武,是安徽壽州人。

這宋玉琳也是安徽一個神童,十五歲應童子試,以第一名入泮。

十九歲娶妻,伉儷極篤。

未九十日而妻死。

明年父又死。

(宅)擦無聊,遂縱一情鴉片。

感諍友之呵斥,矍然憬悟,痛自刻苦。

戊申年,在某標充當書記,與炮營正目范傳甲為刎頸交。

這范傳甲是壽州人,為人堅苦沉鷙,居皖十年,謀大舉如一日,不甚有人知道他。

傳甲容貌藹然,接物待人,異常和氣,因此皖軍一混成協數千人,沒一個不認識傳甲的。

傳甲與徐錫麟交情極深,自徐敗後,傳甲痛飲沉醉,登龍山之巔,北向長號,誓盡其志,以報死友。

及與宋玉琳相識,大喜道:「亡友徐錫麟後一人也。」

遂深相結納。

這年馬炮營之變,都是他兩人的計劃。

傳甲以熊成基能得眾,推之為長,事敗,傳甲謀刺余某某,未成被逮。

有獄卒某很敬重傳甲的為人,釋掉他的縛道:「你去!有罪,我自擔當。」

傳甲慨然道:「現在不幸事敗,吾一黨一死者纍纍,傳甲義不容獨活。

既蒙相一愛一,請與君約,二句鍾為限,我摒擋家事訖,當來就死。」

獄卒應允,傳甲竟如約歸獄。

臨刑縛赴校場,揚揚如平時。

彼時宋玉琳未被株連,雜在人從中嗷然失聲而哭。

傳甲怒之以目道:「我死是不得已,你做什麼?」

玉琳遂逡巡遁去,旁人只道他們是弟兄呢。

庚戍秋,玉琳復來安慶,謀有所舉,不遂,恐被偵探見疑,報名應試優拔,寓在安慶同安旅舍。

此回接到香港來信,他就偕了石經武星夜趕來,跨進辦事部,恰好與燊說要發電去催鑄三呢。

於是眾同志相見過了,議了一回,便就各自分頭辦事去訖。

從此之後,日日都有同志到來,如廣東開平人姓李名群,字雁南的;廣東惠州人姓羅名鍾霍,號節軍的;廣東清遠人姓李名文楷,字芬的;廣東開平人姓勞名肇明的;廣東嘉應州人姓林名常拔,號修明的;廣東南海人姓周名華,號鐵梅的;廣東東安人姓李名晚的;廣東嘉應州人姓饒名黼庭,號竟夫的;四川大足人姓姚名國樑,號少峰的;吳川縣人姓龐名雄,字蘇漢的;南海縣人姓梁名緯的;四川廣安州人姓陳名汝環的;還有張國魂、陳國華、李漢英、王子才、陳雲仙等,陸續到來,記不勝記。

這日,忽報陳更新到。

眾人一大喜,陳與桑更是喜出望外,跳起身來出接。

還未舉步,早見一個丰姿秀美一精一彩奕然的陳更新飛舞而入。

與燊急行上前,握住軍新手道:「鑄三,想殺我也!」原來更新接到電報,立刻動身,在輪船中無意間遇見了幾個老同志,密切談心,忽然有感,更新發歎道:「我結縭三年,妻甚賢淑,並能與余同艱苦,家況雖然蕭條,沽酒同酌,形影相依,自謂此樂不讓古賢。

此行脫遭不幸,如果膝下無兒呢,吾妻定以死殉。

偏偏的襁褓有兒,家中又貧得寸地都無,人情澆薄,戚好哪裡靠得住?我死不足惜,孤兒寡一婦托誰呢?」

語畢,容色慘然,淚落如豆,襟袖盡濕。

同志也代為酸心,相對飲泣。

既而更新躍起道:「大丈夫視死如歸!如何倒做出尋常兒女態來?只要同胞知道吾輩今日一片心就是了!」因而破涕為笑。

當下更新與與燊相見之後,便與眾同志相見,詢問大舉之期定了沒有。

與燊道:「人還沒有齊。」

更新道:「等誰?」

與燊道:「人多呢,靖庵、遁初都沒有到。」

過不多兩日,林尹民、宋教仁都到了。

尹民來自東京,教仁來自上海,兩人不約而同。

尹民一進門,就責備林文道:「為甚不打電報招我?

只作『速來』二字,吾家必不見疑。

現在萬一弗及,事情成功,人皆當先,我獨落後,不能展吾生平懷抱,豈非恨事!如果失敗,良友盡死,剩我一個兒活著,有什麼趣味?」

原來林尹民,字靖庵,自號無我,福建閩縣人。

一黨一人稱之為新中國陸軍大元帥。

尹民年只二十五歲,自小倜儻有大志,英姿颯爽,風骨偉岸,目瞬如電。

生有神力,未冠,能舉石三百斤。

學少林技五年,盡得此中奧秘。

為人沉鷙寡言,怒而長嘯,聲震屋瓦。

素善飲,醉後捶胸哭母,極其悲痛。

已酉冬,罹熱病幾殆。

愈後,親友切諫之,遂絕酒不復飲。

有巡役某,自負多力,悍厲不法,作橫鄉里。

尹民黑夜袖刀狙伏簷際,三更向盡,役夜巡過其前,尹民瞥然疾下,數其罪,拔刃擬之。

役見刃光如雪,悚然屈拜於地,口呼「大王饒命」。

尹民大笑,釋而戒之道:「趣改過自新。

不然,大王定不饒你!」由是凶鋒大斂矣。

從父宦浙江,挈尹民至任所,令入學堂。

彼時林文在浙,與尹民同校,獨相友善。

林文長二歲,尹民事之如兄。

林文為人寧靜和謹,馴若木雞;尹民赳赳桓桓,猛同一乳一虎。

人家見他們一性一尚不同,親一愛一有逾骨肉,都暗暗的奇詫。

尹民最是敏慧,雖然終日嬉戲,功課常冠全班,屢試皆第一,從父很是器重。

等到林文到了日本,尹民塊然無侶,悒悒不歡,從父向他道:「趣為文言志,文章佳,我也叫你日本去。」

尹民喜甚,退而為文,援筆立成,甚可觀。

從父深為嗟異,立命他東渡。

入成城學校,武藝冠全校,當者辟易。

二十三歲卒業,新例自費生禁入陸軍,不得已改入第一高等醫科。

每於課暇,研究中外新舊各種兵書,冥心獨索,輒有所得,於是遂通軍略。

去歲新軍事敗,倪炳章號映典的死於此役,林文極為悼慟,六月,由港返東,血淚猶存睫。

尹民大為感動,力求入一黨一,鄉人同志,無不鼓掌相慶。

眾人見尹民字體雄邁古勁,大類岳武穆、戚南塘,稱舉不止。

尹民笑道:「是戔戔者寧足道?功業能肖二公才無愧呢!」中宵月明,輒起舞運劍如飛。

嘗向人道:「凡事只當問其當為不當為,不可計其能為不能為。

如以不能為而不為,就是薄志弱行的人呢!吾儕當引以為戒!」父欲替他完娶,尹民百計婉卻,私謂所親道:「今日不是我輩授命時光麼!縱有美眷,猶當忍淚勿顧,況猶未娶,自覓苦惱做什麼?脫有不幸,怎麼處置人家?」

去臘奉父命旋閩度歲,今一春一到東,見鄉人同志差不多已全體赴粵,閱過林文留柬,知道事在旦夕,喜溢眉宇,惟恐不及,急忙束裝回國。

舟次,讀《岳鄂王集》,顧謂友人道:「武穆在天,見我輩如此辦事,定然含笑許可的。

」到了香港,與同志相見,握手妄言,相視而笑。

當下黃興、趙聲、林文等見眾同志業已到齊,於是特地組織實行部,內中又分五部。

命宋教仁繼陳炯明而任編製部部長。

進攻省城的事,舉趙聲為戰時總司令。

一面把各省同志及敢死之士,編製為敢死隊,陸續赴省。

此時廣州城裡,也已組織了三五處機關。

一處是小東營朝議第內;一處是新城謝恩裡;一處是蓮塘街吳公館。

新城謝恩裡糧台,是饒黼庭、廖勉二人主持。

蓮塘街吳公館機關,是姚國梁主持。

密運軍一火,定期四月初一日起事。

各一黨一人磨拳擦掌,等待廝殺。

同志相見,目逆而笑。

多謂官吏醉生夢死,霹靂一聲,當失魂魄,廣州指顧可得。

獨陳可鈞面現愁容,向林文、林覺民、馮超驤道:彼張鳴岐、李准諸人,雖才能不足,而權謀有餘。

自古道:『(蟲逢)蠆有毒,未可輕視』,吾一黨一人數既多,良莠不一,倘師期洩漏,吾輩原不惜死,如國事何?」

林文等聽了,很稱他臨事而懼,思慮周到。

這裡同盟會諸傑,遣兵派將,密密佈置,色一色周備,但等時期一到,立即起手舉事。

不意那邊偏有一個單獨進行的溫生才,趁廣州將軍孚琦觀飛艇當兒,排眾直前,把孚將軍一陣手槍,打了三五個透明窟一穴一,血流如注,歸向一媽一媽一家去了。

官一場大為震駭,急籌防備之策,派遣偵探,嚴密查緝。

同盟會可就受他大累了。

三月十七日,官軍在省聚輪船,搜獲洋槍十支,藥彈三百餘顆。

二十日,緝私兵輪緝獲私鹽船,船中藏炸藥彈子無煙槍等百餘箱,此外在地中起獲的很多,省中謠言殊甚。

粵督張鳴岐,調欽廉兵及各兵輪到省防備,又令旗兵運大炮上城,督練公所加發槍彈,頒給巡警。

各路巡防營,紛紛到省聽遣。

一面令新軍驗繳軍械,調離城外,防備得十分嚴緊。

三月二十五日晚,馮超驤、林文、林覺民、陳可鈞等由港入省。

廿八日,回香港,特開緊急會議。

有人主張官軍防備嚴密,不如且自罷後,等防備鬆懈了再起事。

喻培倫起駁道:「此種巽懦行為,我極不贊成。

照我意思,非惟不可退,且進攻不可稍延寸晷。

官吏既然知道了我們,勢必閉城大索,須臾之間,盡都受縛,咱們還是束手待縛麼。」

黃興道:「雲紀的話,很是明快。

解散不成功,不解散也是不成功。

再者此回花掉經費如許之多,倘不見諸實行,人懷疑忌,此後運動更難!不如提前舉辦,徼悻一試。」

眾人都道:「既來廣東,不能空回。」

於是議定提前起事,議出戰略,佈置共分五路:一股撲攻制台衙門,及水師行台;一股劫飛來廟軍械庫;一股出南門堵住入援的官軍;一股由清風橋進一逼一旗界;一股在觀首山左右,窺督練公所。

議畢,分隊出發。

忽見一人道:「這麼痛快的事,如何獨遺下了我?我也要去。」

眾人瞧時,這發言的正是陳與燊。

眾人忙都勸阻,都說,君體素弱,不宜赴行陣,林文與陳更新,勸阻尤力,與燊不聽道:「事若不成,諸兄盡死,我義難獨生!

如果幸而成功,廣州一得,基礎既立,痛快極矣!如此盛事,奈何使我作壁上觀呢?」

眾人沒法,只得同他一齊到省。

不意才到小東營朝議第機關部,就接著警報,說謝恩裡三十八號機關破獲,總糧台饒黼庭被擒,並起出收支冊等緊要文件。

一時又報同一黨一八人被獲。

黃興跺腳道:「事機這麼緊急,只好立刻就動手了。」

於是知會一黨一眾,四點鐘聚齊,分頭奮往攻撲。

當下一黨一眾各在臂上纏了白布一毛一巾,作為暗記,身藏炸彈,手執無煙槍彈,由林文口吹喇叭,奮步當先。

黃興、陳與燊、陳更新、劉六湖、劉元棟、林尹民、方聲洞、陳可鈞、馮超驤、林覺民等為第一隊,韋雲卿、勞肇明、周華、黃養皋、杜鈺興等為第二隊,齊向制台衙門進發。

霎時,炸彈聲震如雷,槍彈雨集。

林文衝鋒突陣,意氣彌厲。

不意官一場早有防備,才一轉瞬,李准的先鋒隊已到。

林文奮身招呼,高呼:「同胞,我等皆是漢人,當同心協力,共除異族,恢復漢疆,不當自相殘殺!」

話聲未絕,一彈飛來,正中腦部,蓋骨破碎,腦漿狂湧而僕。

陳更新奮勇爭先,槍無虛發,手殪管帶金振邦,及哨弁目兵等數十人,防兵悉遁。

乃與同志入署,遍搜張鳴岐不得,情知中計,即在樓上放了一把火,殺出外面。

水師已圍數重,回顧同志,僅餘陳與燊等三人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欲知陳更新一性一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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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秘史
01回 清太祖志吞華夏 吉特妃出獵春郊02回 祭堂子七恨告天 殂清帝三軍皆墨03回 鄧褲子命喪遼陽 袁撫台書斥滿帝04回 清太宗怒斬王皋 袁督師智收毛帥05回 虎躍龍驤遼天動戰鼓 風淒雨冷燕市哭忠魂06回 炮盡矢窮盧督師殉難 花明柳暗洪經略降清07回 風馳雨驟大將征南 電掣雷轟睿王攝政08回 泣秦庭三桂乞師 伸大義睿王討賊09回 酒綠燈紅雙心互印 鶯亡燕去一怒衝冠10回 吳三桂大戰一片石 攝政王安抵北京城11回 羽檄傳來南都立主 彩雲飛去北國迎鑾12回 史閣部丹忱報國 攝政王壯志吞明13回 爭舊制使臣抗節 定新儀太后大婚14回 清君側左帥稱兵 紹大統唐王監國15回 平江南豫王獲美婦 題郵壁宮女感黍離16回 賜金冠艷孀成大禮 頒朱諭皇叔用機心17回 平四川獻忠伏天誅 破兩粵雙忠完大節18回 李定國力扶明室 鄭成功智拒清封19回 鄭延平再復父書 張蒼水一拒清將20回 破雲南輿圖成一統 殂順治清史暫收場21回 萬眾高呼戴真主 三藩跋扈隱禍伏22回 薩郎中星馳告變 清聖祖銳意用兵23回 清聖祖狐綏衛女 鄭延平虎據台灣24回 威揚海外異國來朝 釁起宮中同懷結怨25回 消寒社詠史積微嫌 暢春園疑案成千古26回 伸大義八俠志中興 編密碼九王思靖難27回 風摧荊樹慘賦豆箕 春滿上林喜詠鶉鵲28回 雍親王以女換子 年將軍當筵嚙臂29回 一陣風引起十年話 新總兵斷送故將軍30回 倪庶常奉旨賣字 張茂才入陝投書31回 究主使制府運奇謀 醒群迷聖君頒特諭32回 坤寧宮虢姨承恩 龍神祠堯母祈雨33回 清高宗一平西域 博學士再定伊犁34回 思傾城聖君側席 平回紇大將凱旋35回 玉碎香消貞妃殉主 花淒月慘聖主悼姬36回 批通鑒獨抒卓見 巡江南遍閱名花37回 傅經略宣威南服 溫將軍耀武金川38回 謝振定赫怒燒車 管韞山諤言賈禍39回 林爽文起發天地會 柴大紀方守諸羅城40回 嘉慶帝受禪繼大統 太上皇訓政宣重光41回 地黑天昏白蓮倡亂 花嬌柳媚女將請纓42回 數奇命將軍空百戰 多情種紅粉自千秋43回 獲賊首懦臣得意 見上諭權相驚心44回 整紀綱和相被查抄 布德教小民蒙矜恤45回 銜恩命勳臣充蝶使 憐才士縣令作冰人46回 起海盜朝士驚心 入鹺衙黃金失色47回 情海生波狂且受賺 大君有命宿將專征48回 台灣島海賊受困 黑水洋良將喪身49回 殲巨寇海波不揚 運奇謀覆盆得雪50回 李文成潛身滑縣 天理教大鬧皇城51回 建奇勳帝子獲榮封 捍大患書生殲巨匪52回 曹振庸巧意逢君 張格爾甘心謀逆53回 張格爾縱橫西域 宣宗帝宵旰深宮54回 河清海晏乍慶昇平 美雨歐風傳來警信55回 著偉論儒士挽狂瀾 弄小巧大臣窘番使56回 定新律黃爵滋上書 查鴉片林則徐赴粵57回 燒鴉片大揚國威 派欽差重翻舊案58回 琦中堂因循誤國 清宣宗慷慨誓師59回 陷虎門關提督殉難 割香港山貝子和戎60回 王相國一死報君 裕欽差刑牲誓眾61回 對月舉杯將軍起舞 登城痛哭提督多情62回 規寧郡智士獻奇謀 支危局將軍拼血戰63回 劉韻珂附片保伊相 舒垕庵妙策用偷兒64回 戰吳淞八忠殉國難 盟白下五口啟通商65回 劉巡撫遺書責三帥 怡制台辦案渡台灣67回 徐廣縉坐鎮廣州府 洪秀全起事金田村68回 莽英雄慷慨題詩 真名士從容破敵69回 一曲清歌新承恩澤 三更蕉夢快似登仙70回 笞燕鞭鶯氣凜霜雪 降龍伏虎威比雷霆71回 惡風潮儒臣遭厄運 申軍法名士進良言72回 長風破浪儒將請纓 煙雨滿江元戎投水73回 陳輝龍殉命城陵磯 彭玉麟大破田家鎮74回 圓明園四春爭殊寵 勤政殿一女進讜言75回 杏花春奉詔宴群芳 葉相國高談驚四座76回 廣州城洋人耀武 長春館相國扶鸞77回 長春館仙人遭劫 鎮海樓蘇武狂吟78回 從容定難釋俘囚 慷慨陳辭爭和議79回 四欽差奉令承教 七先生立異標奇80回 科場有弊柏相遭刑 劫數難違園神辭職81回 烽火連天乘輿北狩 旌旗蔽野敵騎西來82回 應妖夢圓明園遭劫 頒哀詔文宗帝大行83回 太后垂簾新翻政局 親王議政重振朝綱84回 林夫人巧計保南昌 恭親王忠心籌西域85回 剿捻軍僧王殉難 游都市天子微行86回 丁撫台智斬安太監 慈安後妙選窈窕娘87回 浴日補天片言格主 移花接木一語立君88回 辭爵祿親王乞骸骨 爭統緒主事效史魚89回 張之洞上書論繼統 崇皇帝奉旨鎮熱河90回 崇星使蹣跚誤國 張洗馬慷慨談兵91回 廢俄約曾使才長 談球案左侯氣憤92回 清韓難生俘大院君 喪越疆罷斥恭內閣93回 諒山踴躍鏖兵 學士他皇夜遁94回 蘇元春力摧勁敵 馮子材夜闖法營95回 顧和局特詔棄越南 拒通商片言誤自主96回 袁項城輕騎赴宴 開化黨露刃入宮97回 彈內監盛世發危言 建御園聖朝彰孝治98回 東學黨倡亂全羅道 葉志超振旅牙山城99回 陷平壤左寶貴殉節 戰遼海鄧世昌成仁100回 丁汝昌孤舟拒大敵 徐邦道弱卒挫強軍101回 章高元力守蓋平縣 吳大澄失陷田莊台102回 劉公島丁軍門殉難 春帆樓李伯相議和103回 德宗帝變法圖強 康有為上書論治104回 頤和園舊臣群告變 寧壽宮太后再垂簾105回 皇太后詔立大阿哥 毓巡撫信奉義和團106回 徐學士一語喪家邦 剛中堂片言靖大難107回 義和團大鬧天津衛 聶提督殉難八里台108回 救國難慷慨劾群凶 戰列強涕淚告先廟109回 玉隕香消珍妃墜井 素衣豆粥車駕西巡110回 瓦統帥入居儀彎殿 懷尚書清道北京城111回 李伯相北上議和 唐才常南中起事112回 太后憶舊淚橫流 少年澆花交好運113回 高道士踵門謁管學 裕小姐奉詔覲慈宮114回 親香頰慈宮寵慧女 頒珍饌聖後念勳臣115回 仁壽殿勃夫人入覲 慈寧宮裕小姐辭差116回 祈甘霖太后禱后土 宴外賓公主作主人117回 繪御容德菱代太后 爭東北日本挑強俄118回 旅順口俄將喪師 東京城日皇宣戰119回 大清國頒詔守中立 小朝廷忍恥訂同盟120回 蔣式瑆上疏劾慶王 唐紹儀奉詔議藏約121回 安重根暗殺伊籐公 李完用手定合邦約122回 擲炸彈驚走五大臣 議立憲氣倒老中堂123回 頒明詔聖君籌憲政 定官制賢相話滄桑124回 張尚書反對新宮制 南昌令身戕天主堂125回 改藏約星使得優差 剿發匪女子明大義126回 爭路約制府運機謀 辦衛生警員鬧笑柄127回 振貝子私娶楊翠喜 趙啟霖疏劾慶親王128回 瞿鴻璣多言遭嚴譴 譚鑫培奉旨吸烏煙129回 徐錫麟暗殺恩巡撫 陸征祥抗議海牙城130回 鎮南關小動干戈 二辰丸大啟交涉131回 變出非常親王監國 入承大統兩帝兼祧132回 患足疾項城歸隱 依憲法皇帝親戎133回 汪兆銘行刺被捕 孫洪伊請願未成134回 攝政王爺借外債 革命黨人爭救國135回 廣塵留柬招靖庵 意洞回閩糾同志136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140回 降懿旨清帝卸政 定優待權歸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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