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九十九回 迫起兵李氏入關中 囑獻書矮奴死闕下:淵奉煬帝敕旨,調兵擊破甄翟兒,遂在太原鎮守。會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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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義》第九十九回 迫起兵李氏入關中 囑獻書矮奴死闕下

南北史演義

第九十九回 迫起兵李氏入關中 囑獻書矮奴死闕下

卻說李密傳檄四方,余盜響應,總道是唾手中原,可以應讖,偏偏天命所歸,不屬李密,卻付諸太原留守李淵。

淵奉煬帝敕旨,調兵擊破甄翟兒,遂在太原鎮守。

會晉一陽一令劉文靜,與李密素有婚誼,坐罪除名,囚系獄中。

淵子世民,已隨父至太原,與文靜素來友善,屢往探視,且代為歎惜。

文靜悵然道:「近來天下大亂,一性一命原輕似鴻一毛一,除非漢高祖、光武帝復生,或能重見天日。」

世民道:「君怎知今世無人?我來相省,正欲與君共議大事,難道效兒女子哭泣麼?」

文靜乃與世民密談,想出一種下手方法,請世民父子掩取必中。

世民頗費躊躇,再經文靜附耳授計,始喜躍而去。

原來晉一陽一宮監裴寂,為淵舊友,文靜知世民不便勸父,特囑他結好裴寂,作為導線。

寂嘗使酒好博,世民投寂所好,嘗引與宴胾,且故意輸錢。

寂遂日夕過從,彼此甚是歡洽。

世民因舉密謀相告,寂徐徐答道:「恐尊公不從奈何?」

世民一再相懇,寂想了片時,方道:「有了有了,他日報命。」

過了一兩天,寂引淵入晉一陽一宮,盛宴相待,飲至半醉,卻走出兩個美人兒,前來侑觴。

淵已酒醉糊塗,也不問明底細,還道是歌伎一流,樂得借色陶情,暢飲遣懷,不多時頹倒玉山,沉沉欲睡。

酒色兩字,最足迷人,古來多少英雄,往往逃不過此關。

兩美人扶他入寢,伴宿一宵。

及天已黎明,淵才醒來,開眼一瞧,竟有兩美人侍著,不禁咄咄稱奇,連忙問及來歷,乃是晉一陽一宮中的尹、張二妃。

淵大驚而起,慌忙趨出,召問裴寂。

寂答稱不妨。

淵失色道:「這宮是天子的行宮,尹、張二美人,是天子留住行宮的嬪御,如何叫她侍寢?若被天子聞知,我還想保全一性一命嗎?」

誰叫你著了道兒?寂笑道:「唐公!為何這般膽小?不要說起幾個宮人,就是隋室江山,也可唾手取來。」

淵只是頓足,連呼:「誤我!」忽有一人走報,突厥兵進寇馬邑。

淵只好匆匆出宮,亟遣副留守高君雅,率兵出援。

君雅去了數日,即有敗報到來,淵很是不安。

世民乘間進言,請淵速圖大事。

淵叱他妄言,囑令緘口。

越日,世民再向淵密陳利害,淵始覺心動,喟然歎道:「今日破家亡軀,由汝一人,化家為國,亦由汝一人了。」

話雖如此,但因眷屬尚在河東,一時不敢發難,忽由江都傳到消息,乃是煬帝疑忌李淵,說他不能禦寇,將遣使執詣江都,淵益加驚懼。

世民復約同裴寂,共勸淵及早定計。

淵為保身起見,也只好依他所議,勒兵待發。

會江都又傳到赦詔,仍令淵照舊供職,淵稍稍放心,暫且按兵不動。

那世民卻急不暇待,已暗地差遣心腹,赴河東去接家眷,一俟眷屬至太原,便擬興師。

看官聽著!這李淵的妻室,便是北周上柱國竇毅的女兒。

毅曾尚周武帝姊襄一陽一公主,隋受周禪,竇女曾自恨我非男子,不能救舅家,見八十一回。

毅已目為奇女。

後來畫屏射雀,因淵得中目,招為女夫。

生子四,女一,長名建成,次即世民,又次名玄霸、元吉,一女適臨汾人柴紹。

是時竇氏已歿,可惜不得見隋滅唐興。

玄霸亦早世,建成、元吉,接到世民密書,便邀同柴紹,同赴太原。

那劉文靜已與世民密謀起事,慫恿裴寂速即勸淵。

寂正恐宮人侍寢,事洩被罪,屢次催淵起兵。

淵乃釋出文靜,令他詐為敕書,發太原、西河、雁門、馬邑人民,使討高麗。

百姓怎知詐謀,急得魂夢不安,日夕思亂。

偏馬邑亂首劉武周,闖入汾一陽一宮,掠得宮中婦女,往獻突厥,請他為助。

突厥竟立武周為定楊可汗,僭號稱元。

又有流人郭子和起兵榆林,金城校尉薛舉,起兵隴西,西北一帶,幾無寧宇。

武周又一逼一近太原,鬧得李淵無法圖存,不得已冒險起事。

可巧高君雅回城乞援,淵佯與議事,還有副留守王威,也在座中。

劉文靜引入司馬劉政會,訐告威與君雅,潛召突厥入寇。

兩人怎肯誣認,正在辯論,世民已引兵趨入,立將兩人拿下,送入獄中。

才閱兩日,突厥兵數萬人,果入寇晉一陽一,即太原。

淵命裴寂等埋伏城迥,竟將城門洞一開。

突厥兵不敢馳入,回頭徑去。

淵遂誣稱威與君雅,實召外寇,斬首以徇。

兵民信為實事,哪個為兩人呼冤!

建成、元吉,與柴紹同至太原,淵因家眷已至,便好安心發兵。

劉文靜恐突厥牽制,勸淵自作手書,通好突厥,噉以厚利。

突厥始畢可汗,惟利是圖,當然應允。

且雲唐公當自為天子,方出兵馬相助。

淵不敢驟然稱尊,用裴寂計,尊隋帝為太上皇,立代王侑為帝,移檄郡縣,改易旗幟,一陽一示突厥有更新意;並與突厥訂約,共定京師,有土地歸唐公,子女玉帛歸突厥等語。

突厥遂饋馬千匹,作為軍資。

淵即遣建成、世民,往攻西河郡,一鼓即下,擒住郡丞高德儒。

世民面責德儒道:「汝指野鳥為鸞,欺惑人主,見九十六回。

我故特興義師,前來誅汝。」

說至此,即令將德儒推出斬首,此外不戮一人,令百姓各安舊業,遠近稱頌。

建成、世民,引還晉一陽一,往返只越九日。

淵大喜過望,遂自稱大將軍,開府置官,發倉賑民。

裴寂為大將軍府長史,遂將晉一陽一宮中子女玉帛,俱移送將軍府中。

於是尹、張二妃,由淵老實受用,左一擁一右一抱,趣味可知。

已開後世宮闈之禍。

待至新秋,淵自督兵西行,留季子元吉居守晉一陽一,傳檄示眾,無非說是發兵入關,擁立代王。

代王侑卻遣郎將宋老生屯霍邑,大將軍屈突通屯河東,兩路拒淵。

淵途中遇雨,不能急進。

會接李密來書,自恃兵強,欲為盟主。

淵姑與周旋,復書推密,令他塞住河洛,牽綴隋兵。

好幾日才得天晴,用建成、元吉為前驅,進攻霍邑,陣斬宋老生,乘勝下臨汾、絳郡,招降韓城。

劉文靜出使突厥,也引突厥兵五百人,馬二千匹,前來相會。

關中積盜孫華,望風投順,願為嚮導,遂引淵渡河。

另在河東留住偏師,圍攻屈突通。

關中士民,陸續趨附。

馮翊太守蕭造,亦輸款投誠。

淵再命建成、劉文靜等屯永豐倉,守住潼關,控制河東。

世民、劉弘基等,往略渭北,自寓長春一宮,居中調度。

忽來了一隊一娘一子軍,為首的女英雄,就是李淵女兒,柴紹妻室。

她本熟諳武略,因與從叔神通,募集丁壯,起應父兄,夫妻相聚,骨肉重逢,自有一番歡一愉氣象。

世民進屯涇一陽一,收降關中群盜,有眾九萬人。

柴紹夫婦,各置幕府,亦隨世民同進。

代王侑急命將軍一陰一世師,郡丞骨儀,保守關中,登城備御。

那世民復自涇一陽一出發,一路秋毫無犯,經過延安、上郡、雕一陰一諸境,無不叩馬迎降,因向長春一宮報捷,請淵督兵會攻。

淵乃啟節西行,往會世民。

世民已先抵長安城下,至淵來會師,合兵二十餘萬,先遣使傳諭守吏,願擁立代王。

守將一陰一世師不服,叱回去使。

淵乃下令攻城,並約將士入城後,不得犯隋七廟,及代王宗室。

將士奉令攻撲,前仆後繼,連日不退。

軍頭雷永吉,首先登城,餘眾隨上,殺散城頭守卒,逾城開門,迎納淵軍。

一陰一世師、骨儀,戰敗被擒。

代王侑年只十三,有甚麼能力,逃匿東宮,抖做一一團一。

淵率軍搜尋,得見代王,當下將他擁出,徙居大興殿後廳,自寓長樂宮,與民約法十二條,悉除從前苛禁,殺一陰一世師、骨儀等十數人,余皆不問。

越日即擁立代王侑為皇帝,遙尊煬帝為太上皇,改元義寧。

此舉毋乃多事。

淵自為大丞相,都督內外軍事,晉封唐王。

命建成為世子,世民為秦公,元吉為齊公。

嗣接劉文靜軍報,已擒住屈突通,械送長安。

原來河東各隋軍,聞長安失守,家屬被虜,當然塚懼。

屈突通留部將桑顯和,鎮守潼關,自率眾趨洛一陽一。

顯和舉關降劉文靜,並與文靜偏將竇琮,合兵追通。

兩下相見,顯和大呼道:「今京城已陷,汝等皆關中人,去將何往?」

通眾聞言,即釋仗願降,且將通執住,送至文靜營中。

文靜乃轉解長安。

淵見了屈突通,忙令釋縛,好言勸慰。

通無法反抗,只得唯命是從。

淵命通為兵部尚書,兼封蔣公,遣往河東城下,招諭通守堯君素。

君素卻是一個硬頭子,但知為隋效死,不肯屈節,且舉正言責通,說得通羞慚滿面,還報李淵。

淵暫將河東擱置,專探聽東都消息。

自李密進一逼一東都,越王侗一再遣使,向江都告急,虞世基尚謂越王少不更事,太屬慌張,煬帝也以為然。

至警報迭來,始命將軍龐玉等,往援東都。

越王侗亦使段達出兵,夜會龐玉,夾攻李密。

密將柴孝和,勸密速襲長安,密不肯從,但在東都城下搏戰。

偏被龐段兩軍掩擊,竟致大敗。

密身中流矢,奔回洛口。

既而復部署散卒,再向東都,殺敗隋軍,又遣徐世撚襲取黎一陽一倉。

泰山道士徐洪客,向密上書,謂:「宜沿流東指,直向江都,執取獨夫,號令天下。」

此計最佳,比柴孝和之策,尤見優勝。

密也為稱善,作書招致洪客,竟不知去向。

適王世充等奉煬帝命,帶領江淮勁卒,來擊李密。

密不能東行,只好與世充對壘。

又值軍中有變,正要設法除患,遂令徐洪客一條好計,徒作虛言。

先是密為翟讓所推,得為主帥,讓卻虛心樂戴,偏讓兄翟弘,心下不服,嘗語讓道:「汝不欲為天子,盡可與我,何必與人。」

讓司馬王儒信,亦勸讓自為塚宰,讓置諸不答。

偏密得此信息,不免懷疑。

左司馬鄭槃,更勸密除讓,密因與槃等計議,竟誘讓入宴,把他殺死,並捕戮翟弘、王儒信。

部眾以密忍心負友,多半不平,經密歷加慰撫,方才少定。

王世充私料李、翟二人,必不相容,擬乘他自亂,乘間進擊。

及聞讓死,頓覺失望;且與密數次交鋒,敗多勝少,徘徊洛水,不得進救東都。

這消息傳入長安,李淵特命建成為撫寧大將軍,世民為副,渡河南下,聲言為東都援應,實是牽制李密,與他爭鹿中原。

忽由江都傳到急報,煬帝被弒,宇文化及另立秦王浩為帝,淵不禁慟哭道:「我北面事人,不能救主,怎得不哀慟呢?」

恐是喜極成淚。

看官聽說!自煬帝到了江都,荒一婬一益甚,宮中設百餘房舍,各盛供張,每房居一美人,輪流作東道主。

煬帝自作上客,東遊西宴,天天的酒色昏迷。

時煬帝年將半百,怎能禁此朝朝紅友,夜夜新郎?更兼平時屢服春一藥,為縱歡計,當時原是百戰不疲,一夕能御數女,後來力盡一精一枯,諸病雜起,並因天下危亂,也覺不安,嘗戴幅巾,著短衣,策杖步游,遍歷宮院,汲汲顧影;或夜與后妃至高台中,一面飲酒,一面觀星,顧著蕭後,效為吳語道:「外間大有人圖儂,儂雖失天下,當不失為長城公,卿亦不失為沈後,且暫管眼前行樂罷!」蕭後素來柔順,但知隨聲附和,因循過去。

婦人過柔,亦有壞處。

又越數日,晨起攬鏡,復語蕭後道:「好頭顱誰當斫我?」

也自知不得為長城公麼?蕭後驚問何因?煬帝道:「貴賤苦樂,循環相尋,有甚麼可驚哩!」已而江都糧盡,扈駕兵多關中人,久客思歸,煬帝見中原已亂,無志北還,且欲徙都丹一陽一,士卒多半不願。

郎將竇賢,竟不別而行,率部西去。

煬帝急遣衛士追殺竇賢,無如人不畏死,仍然悄悄逃走。

虎賁郎將司馬德戡,與直驎將軍裴虔通等,也密議西歸,輾轉勾一引,有一宮人聞知,報知蕭後道:「外間已人人欲反了。」

蕭後道:「汝可奏達上聞。」

宮人因申奏煬帝,煬帝怒道:「汝曉得甚麼國事,乃來妄言?」

隨叱令左右牽出宮人,把她處死。

自是無人敢言。

虎牙郎將趙元樞,已由司馬德戡、裴虔通等,串同一氣,約期西遁,他本與將作少監宇文智及,為莫逆交,因將密謀轉告。

智及微哂道:「主上雖然一婬一虐,威令尚行,君等亡去,亦恐蹈竇賢覆轍,自取死亡了。」

元樞皺眉道:「如此奈何?」

智及道:「今天已喪隋,英雄並起,同心謀叛,眼前且不下數萬人,若因此舉事,小為王,大且為帝呢。」

元樞半晌才答道:「欲行大事,必推主帥,看來惟公兄弟,足當此任。」

智及道:「這卻須與我兄熟商。」

元樞乃出,告知同一黨一,德戡等亦皆贊成。

又復約同智及,相偕至化及居處,推他為帥。

化及膽怯,驀聞此謀,不由的大驚失色。

嗣經一黨一人慫恿,再由智及力勸,方勉強允諾。

德戡出召驍果軍吏,曉示密謀,大眾齊聲道:「唯將軍命!」於是摩厲以須,戒期行一事。

煬帝未嘗不防,並因微識星象,往往夜起觀天,望見天象不佳,即召問太史令袁充。

充伏地垂涕道:「星文大惡,賊星一逼一帝座甚急,恐禍生旦夕,非修德無以禳災。」

煬帝愀然不樂,起入便殿,俯首欷剉。

回顧見王義在側,乃與語道:「汝知天下將亂麼?汝何故不言?」

義泣對道:「天下大亂,由來已久,小臣服役深宮,不敢預政,如或越俎早言,恐臣骨已早朽了。」

煬帝炫然道:「卿今為我直陳,令我知曉。」

遲了遲了。

義答道:「待小子具牘奏明。」

說畢趨退。

越宿即面呈一書,究竟是否出自義手,亦不得而知。

但書中指陳前弊,卻是深切著明,書云:

臣本南楚卑薄之民,逢聖明為治之時,不一愛一此身,願從入貢,出入左右,積有歲華,濃被恩私,皆逾素望,臣雖至鄙,頗好窮經,略知善惡之本源,少識興亡之所以,深蒙顧問,方敢敷陳。

自陛下嗣守元符,體臨大器,聖神獨斷,諫議莫從。

獨發睿謀,不容人獻。

大興西苑,兩至遼東,龍舟逾於萬艘,宮闕遍於天下,兵甲常役百萬,士民窮乎山谷。

征遼者百不存十,沒葬者十未有一。

帑藏全虛,谷粟湧貴,乘輿竟往,行幸無時,遂令四方失望,天下為墟。

方今有家之村,存者可數,子弟死兵役,老弱困蓬蒿,餓莩盈郊,一屍一骸如岳,膏血草野,狐犬盡肥。

一陰一風無人之墟,鬼哭寒草之下。

目斷平野,千里無煙,萬民剝落,莫保朝昏。

父遺幼子,妻號故夫,孤若何多?饑荒尤甚,亂離方始,生死孰知?人主一愛一人,一何如此?陛下恆一性一毅然,孰敢上諫,或有鯁言,又令賜死。

臣下相顧,箝結自全。

龍逢復生,安敢議奏?左右近臣,阿諛順旨,迎一合帝意,造作拒諫,皆出此途,乃蒙富貴。

陛下過惡,從何得聞?方今又敗遼師,再幸東土,社稷危於春雪,干戈遍於四方,生民已入塗炭,官吏猶未敢言。

陛下自維,若何為計?陛下欲幸永嘉,坐延歲月,神武威嚴,一何銷鑠?陛下欲興師,則兵吏不順,欲行幸則侍衛莫從,適當此時,如何自處?陛下雖欲發憤修德,加意一愛一民,然大勢已去,時不再來。

巨廈之傾,一木不能支,洪河已決,掬壤不能救。

臣本遠人,不知忌諱,事已至此,安敢不言?臣今不死,後必死兵。

敢獻此書,延頸待盡,竊不勝惶切待命之至。

煬帝看罷,不禁太息道:「從古以來,哪有不亡的國家,不死的主子?」

義跪伏涕泣道:「陸下到了今日,尚自飾己過,臣聞陛下嘗言,朕當跨三皇,超五帝,俯視商周,為萬世不可及的聖主。

今日時勢至此,連乘輿都不能回京,豈非大悖前言麼?」

煬帝也不能自辯,只泣下沾襟道:「汝真忠臣,朕悔已無及了。」

義又泣道:「臣昔不言,尚是貪生,今既具奏,願一死報謝聖恩,請陛下自一愛一!」說至此,即叩頭辭去。

煬帝方再閱義書,有一人入報道:「王義自刎了。」

卻也難得,可惜徒死無益,未當國殤。

煬帝驚歎道:「有這等事嗎?可悲可痛!」遂命有司具禮厚葬。

是日又接到幾處警報,武威司馬李軌,佔據河西,自稱涼王。

羅川令蕭銑,佔據巴陵,自稱梁王。

還有金城亂首薛舉,前僭號西秦霸王,今且移據天水,居然自稱秦帝了。

兩路新發,一路已見上文。

煬帝急得沒法,只有自嗟自歎。

好容易又閱數宵,正與后妃等飲酒排遣,忽見東南角上,火光沖天,且有一片喧噪聲,慌忙召入直驎將車,問為何因?那直驎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密謀作亂的裴虔通。

虔通入對煬帝道:「不過草坊中失火,外面兵民撲救,所以有此嘩聲,願陛下勿慮!」煬帝遂放了心,但令虔通出外嚴守,自己酣飲至醉,挈了蕭後、朱貴兒,安然同寢去了。

只有此宵。

未幾,雞聲報曉,天色微明,那叛兵已擁入玄武門,大刀闊斧,殺入宮來。

玄武門前,本有宮奴數百人,統皆強壯,由煬帝特別簡選,給他重餉,常令把守,是夕由司宮魏氏,得了叛一黨一的賄囑,矯詔放出,令得休息。

司馬德勘先驅進宮,如入無人之境,再加裴虔通作為內應,將宮門一律閉住,只開了東門,驅出宿衛,容納叛一黨一。

惟右屯衛將車獨孤盛,與千牛備身獨孤開遠,尚未與叛一黨一勾通,眼見得情勢不佳,即出來詰問虔通。

虔通道:「事已至此,與將軍無干,將軍不必動手,同保富貴。」

獨孤盛怒罵道:「老賊說出甚麼話來?」

遂拔刀與虔通奮鬥,戰約數合,司馬德戡已率叛眾直入,來助虔通,獨孤盛手下,只有數人,哪能敵得住許多的叛一黨一,霎時間盛被刺死,左右逃散,獨孤開遠忙馳叩驎門,請煬帝親自督戰。

途中集衛兵數百名,至驎門外大呼大叫,並沒有一人答應,叛一黨一已經馳到。

開遠回馬接戰,也是寡不敵眾,被他刺中馬首,掀落地上,為亂兵牽扯去了。

驎內無人守住,由叛一黨一斬門突入,趨至寢殿,來尋煬帝。

小子有詩歎道:

群雄逐鹿幾經秋,錦繡河山已半休。

到此昏君猶不悟,蕭牆怎得免戈矛?

欲知煬帝曾否起一床一,且看後文結末的一回。

李淵之起兵,實不及李密之光明。

狎宮妃,事突厥,鋌而走險,不過為身家計。

初無弔民伐罪之心,其所由得入關中者,全仗世民一人。

世民才智,遠過乃父,而李密無此佳兒,此其所以終落人後也。

且李密曾勸楊玄感入關,及其自為元帥,反頓兵東都,利令智昏,不敗不止,徒恃一祖君彥之文筆,究何益乎?煬帝至瀕亡之際,戎虜伏於帷牆,尚自荒一婬一不悟,王義一書,痛快淋一漓,讀之令人酸鼻,而正史不錄其事,豈因義為宮掖小人,本不足道,且一死謝君,固不過如匹夫匹婦之為諒乎?韓湝《海山記》,獨表而出之,故本編亦不肯苟略雲。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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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義
第一回 射蛇首興王呈預兆 睹龍顏慧婦忌英雄第二回 起義師入京討逆 迎御駕報績增封第三回 伐燕南冒險成功 捍東都督兵禦寇第四回 毀賊船用火破盧循 發軍函出奇平譙縱第五回 搗洛陽秦將敗沒 破長安姚氏滅亡第六回 失秦土劉世子逃歸 移晉祚宋武帝篡位第七回 弒故主冤魂索命 喪良將胡騎橫行第八回 廢營陽迎立外藩 反江陵驚聞內變第九回 平謝逆功歸檀道濟 入夏都擊走赫連昌第十回 逃將軍棄師中虜計 亡國後侑酒作人奴第十一回 破氐帥收還要郡 殺司空自壞長城第十二回 燕王弘投奔高麗 魏主燾攻克姑臧第十三回 捕奸黨殷景仁定謀 露逆萌范蔚宗伏法第十四回 陳參軍立柵守危城 薛安都用矛刺虜將第十五回 騁辯詞張暢報使 貽溲溺臧質復書第十六回 永安宮魏主被戕 含章殿宋帝遇弒第十七回 發尋陽出師問罪 克建康梟惡鋤奸第十八回 犯上興兵一敗塗地 誅叔納妹只手瞞天第十九回 發雄師慘屠骨肉 備喪具厚葬妃嬙第二十回 狎姑姊宣淫鸞掖 辱諸父戲宰豬王第二十一回 戕暴主湘東正位 討宿孽江右鏖兵第二十二回 掃逆藩眾叛蕩平 激外變四州淪陷第二十三回 殺弟兄宋帝濫刑 好佛老魏主禪統第二十四回 江上墮謀親王授首 殿中醉寢狂豎飲刀第二十五回 討權臣石頭殉節 失鎮地櫟林喪身第二十六回 篡宋祚廢主出宮 弒魏帝淫嫗專政第二十七回 膺帝菉父子相繼 禮名賢昆季同心第二十八回 造孽緣孽兒自盡 全愚孝愚主終喪第二十九回 蕭昭業喜承祖統 魏孝文計徙都城第三十回 上淫下烝丑傳宮掖 內應外合刃及殿庭第三十一回 殺諸王宣城肆毒 篡宗祚海陵沉冤第三十二回 假仁襲義兵達江淮 易後廢儲釁傳河洛第三十三回 兩國交兵齊師屢挫 十王駢戮蕭氏相殘第三十四回 齊嗣主臨喪笑禿鶖 魏淫後流涕陳巫盅第三十五回 洩密謀二江授首 遭主忌六貴洊誅第三十六回 江夏王通叛亡身 潘貴妃入宮專寵第三十七回 殺山陽據城傳檄 立寶融廢主進兵第三十八回 張欣泰敗謀罹重辟 王珍國懼禍弒昏君第三十九回 諫遠色王茂得嬌娃 竊大寶蕭衍行弒逆第四十回 蕭寶夤乞師伏虜闕 魏邢巒遣將奪梁州第四十一回 弟子輿屍潰師洛口 將帥協力戰勝鍾離第四十二回 誣通叛魏宗屈死 圖規復梁將無功第四十三回 充華產子嗣統承基 母后臨朝窮奢極欲第四十四回 築淮堰梁皇失計 害清河胡後被幽第四十五回 宣光殿省母啟爭端 沃野鎮弄兵開禍亂第四十六回 誅元爰再逞雌威 拒葛榮輕罹賊網第四十七回 蕭寶夤稱尊叛命 爾朱榮抗表興師第四十八回 喪君有君強臣謝罪 因敵攻敵叛王入都第四十九回 設伏甲定謀除惡 縱輕騎入闕行兇第五十回 廢故主迎立廣陵王 煽眾兵聲討爾朱氏第五十一回 戰韓陵破滅子弟軍 入洛宮淫烝大小後第五十二回 梁太子因憂去世 賀拔岳被賺喪身第五十三回 違君命晉陽興甲 謁行在關右迎鑾第五十四回 飲宮中魏主遭鴆毒 陷澤畔竇泰死戰場第五十五回 用少擊眾沙苑交兵 廢舊迎新柔然納女第五十六回 戰邙山宇文泰敗潰 幸佛寺梁主衍捨身第五十七回 責賀琛梁廷草敕 防侯景高氏留言第五十八回 悍高澄毆禁東魏主 智慕容計擒蕭淵明第五十九回 縱叛賊朱異誤國 卻強寇羊侃守城第六十回 援建康韋粲捐軀 陷台城梁武用計第六十一回 困梁宮君王餓死 攻湘州叔侄尋仇第六十二回 取公主侯景脅君 篡帝祚高洋竊國第六十三回 陳霸先舉兵討逆 王僧辯卻賊奏功第六十四回 弒梁主大憝行兇 臠侯賊庶支承統第六十五回 殺季弟特遣猛將軍 鴆故主兼及親生女第六十六回 陷江陵並戕梁元帝 誅僧辯再立晉安王第六十七回 擒敵將梁軍大捷 逞淫威齊主橫行第六十八回 宇文護挾權肆逆 陳霸先盜國稱尊第六十九回 討王琳屢次交兵 諫高洋連番受責第七十回 戮勳戚皇叔篡位 溺懿親悍將逞謀第七十一回 遇強暴故後被污 違忠諫逆臣致敗第七十二回 遭主嫌侯安都受戮 卻敵軍段孝先建功第七十三回 背德興兵周師再敗 攬權奪位陳主被遷第七十四回 暱奸人淫後殺賢王 信刁媼昏君戮胞弟第七十五回 斛律光遭讒受害 宇文護稔惡伏誅第七十六回 選將才獨任吳明徹 含妒意特進馮小憐第七十七回 韋孝寬獻議用兵 齊高緯挈妃避敵第七十八回 陷晉州轉敗為勝 擒齊主取亂侮亡第七十九回 老將失謀還師被虜 昏君嗣位慘戮沈冤第八十回 宇文婦醉酒失身 尉遲公登城誓眾第八十一回 失鄴城皇親自刎 篡周室勳戚代興第八十二回 揮刀遇救逆弟敗謀 酣宴聯吟艷妃專寵第八十三回 長孫晟獻謀制突厥 沙缽略稽首服隋朝第八十四回 設行省遣子督師 避敵兵攜妃投井第八十五回 據湘州陳宗殉國 撫嶺表冼氏平蠻第八十六回 反罪為功築宮邀賞 寓剿於撫徙虜實邊第八十七回 恨妒後御駕入山鄉 謀奪嫡計臣賂朝貴第八十八回 太子勇遭讒被廢 庶人秀幽錮蒙冤第八十九回 侍病父密謀行逆 烝庶母強結同心第九十回 攻并州分遣兵戎 幸洛陽大興土木第九十一回 促蛾眉宣華歸地府 駕龍舟煬帝赴江都第九十二回 巡塞北厚撫啟民汗 幸河西窮討吐谷渾第九十三回 端門街陳戲示番夷 觀瀾亭獻詩逢鬼魅第九十四回 征高麗勞兵動眾 潰薩水折將喪師第九十五回 楊玄感兵敗死窮途 斛斯政拘回遭慘戮第九十六回 犯乘輿圍攻紫寨 造迷樓望斷紅顏第九十七回 御苑賞花巧演古劇 隋堤種柳快意南遊第九十八回 麻叔謀罪發受金刀 李玄邃謀成建帥府第九十九回 迫起兵李氏入關中 囑獻書矮奴死闕下第一百回 弒昏君隋家數盡 鴆少主楊氏凶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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